擅自把zak和hass敲欄杆的事件寫進去了,有問題的話請留言我會刪除
角色屬於親媽,ooc屬於我,費爾南多真可愛,想娶回家【問題發言
他做了一个将鸟儿放飞的梦。
黄色羽毛的小鸟只有他手掌的一半大小,毫不畏惧地在他手背上跳来跳去,用鹅黄色的喙啄他的指甲,脚爪扎着皮肤也只是有些痒。鸟儿个子不大,但是翅膀边缘的羽毛已经长了出来,可以轻松地飞到树上去啄下来一片叶子,又折返回来把叶子丢在他的头发上,发出愉快的鸣叫。
飞吧。
他把手举起来,鸟儿就张开翅膀飞走,停到路边脏兮兮的墙头上,黑亮的眼睛里映出他的脸,歪着头看他一点点走远。
飞吧,Ava。
起床铃把约翰从睡梦里拉出来,走廊里很快传来嗡嗡的说话声和走动的脚步声,夹杂着听得懂或听不懂的脏话,狱警哗啦啦地掏出一大串钥匙把牢门打开,随手用警棍敲敲铁栏杆催促他们动作快点。约翰刚想从床上坐起来,一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直接跳到了地上的费尔南多意识到自己差点踩到睡在自己下铺的室友,抱歉地冲他笑了笑,一只脚着地,跳着开始穿鞋子。神情严肃的高中教师已经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如果不是他整齐地穿着监狱统一发放的囚服,说他是要去给学生上课也一点问题没有。伦纳特——在这间牢房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约翰才透过李比希的只言片语知道了那个脸上有一片烧伤的瑞士人叫什么,作为这间牢房里看起来最为凶恶的人,瑞士人令人意外的安静,现在也是一如他平日一样,沉默地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按约翰的人生经历来看,伦纳特比他见过的一些体面人还要整洁得多。
在得知自己将被关到戴维尔监狱之后,约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混乱”这个常常和戴维尔监狱捆绑在一起的形容词,也正因为如此,他从踏进灰色高墙的那一刻起就绷紧了自己的神经,警惕着不知何时就会突然降临的横祸。但是事实正和流言相反,至少他至今还没有招惹上什么麻烦,托这些和寻常恶徒相比有些怪异的室友的福,这半年多来他过得甚至比原来还要安稳和规律——自然,前提是无视掉铁窗和手铐。
食堂里一团嘈杂,狱警看不见的角落里有人斗殴,新来的囚犯谄媚地笑着把自己幸运得到的肉菜送到老犯人桌上去,几个不合群的新面孔挂着脸上和身上的伤坐在一边冷眼旁观,花点力气能换个舒坦日子怎么想都是稳赚不亏的买卖,只要不被杰克抓个正着,斗殴就是监狱里最直接的交流方式,不管是黑人还是白人,打架一样是用拳脚。
约翰已经渡过了作为新人被欺压的时期,得以安静地吃他绝算不上丰盛,但能填饱肚子的早餐,余光里瞥见李比希坐在隔了两张桌子的墙边,费尔南多端着自己的食物本来想绕开他,左顾右盼却没找到合适的空座,只好讪笑着坐到李比希对面去。不知在狱中还能遇到自己的老师,甚至分配到同一间牢房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互相打探入狱的原因难免让人觉得被冒犯而恼怒,费尔南多究竟因为什么而来到以混乱闻名的戴维尔监狱,约翰至今也没有弄清楚。然而他却隐约感觉得到,费尔南多并非被划在某一条线内的人。与其说他善于伪装,倒不如老实承认他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带着一股无忧无虑年轻人的快活,连撒尿时口哨都比别人吹得多转两个弯儿。
在他安静吃饭的空当,食堂角落里的喧哗声终于大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犯人趁着端起汤碗的时候小心翼翼地从碗沿上观望,然后三两成群,小声交流自己的猜测,直到狱警闻声赶来,人群方才一哄而散,只留下几个打红了眼的人仍然撕扯在一起。
结果是所有人都吃了惩罚,托比中午得到了假期,犯人们则被警棍驱赶着,一边暗自咒骂狱警一边把双手背在背后绕着空地蛙跳,结束之后还要照常工作,补平因为骚乱和惩罚落下的工作进度。原本这也是常见的事情,但是到了晚餐后的休息时间时,约翰却清晰地察觉到了人群的不安定,好赌的收了自己的摊子,嗜酒如命的藏起了自己的瓶子,好勇斗狠的也收敛了不少,所有人都皱着眉头,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费尔南多从人群里挤出来,看见约翰站在入口,向他随便招了招手打了招呼就往牢房里走,约翰快步跟上去,小声询问他:
“怎么回事。”
“打残了。”
费尔南多的回复简短而急促,压低了的声音末尾带着有点急促的呼吸声,他左右看了一下,抬手抹掉了额头上渗出来的薄汗。“没认出来是哪边的人。”
“估计要出事。”
他最后如此判断,然后闭上了嘴一个字都不再说,一反常态地紧绷着脸走开了。
纸包不住火,费尔南多得到的消息很快就被证实了真伪,并且在交头接耳之间迅速地传播开来,一时间流言漫天飞舞,早晨风传白熊兄弟会要对哪个小帮派动手,中午就变成黑豹帮内部有矛盾,晚上再变成这一切骚乱都是街头游击队的计谋,睡觉之前费尔南多小声念叨听说杰森在搞些违法的药品,犯了事被抓走的囚犯都会变成白老鼠。
只是谁都知道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可信度,只是嘴皮上下一碰吐出的消遣。他们一间牢房的人都没有加入帮派,闭上嘴巴躲开冲突核心就能过得还算平稳,费尔南多虽然四下探听着,但是夹杂在各种心怀叵测的人之间,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伦纳特只偶尔和李比希用德语交谈两句,其余时间就不做声地做自己的事情,而李比希一张脸上鲜有表情波动,最后约翰反而成了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最为关注的人。
作为导火索的第一场骚乱是在某一天的午休发生的。
实际上这场暴乱并没有持续多久,远离暴乱现场的约翰当时正在和新结识的囚犯们聚在一起打牌,隐隐约约听到牢房那边传来喧哗的声音和什么东西敲击金属栏杆的动静,还没等他找到人问发生了什么,狱警就已经闻声赶来,带头骚乱的两个人跑的飞快,最后还是被狱警扭住按在了地上。打完一局离开娱乐室的约翰正巧看到两个人被狱警推搡着押走,和他擦肩而过的两个人脸上没有任何的不安,个子矮小的黑肤青年甚至还摆着一张愉快的笑脸。
正如他一开始就猜想的,有人忧虑混乱,自然也有人享受或者渴求混乱,搅混了水之后,有想法的人才能更加舒服地行动起来。当小型的摩擦斗殴频繁地发生时,原本引人注目的行为就变得不那么显眼,能够更加简单地被掩盖。费尔南多甚至在睡觉前抱怨有人问他是否有兴趣去参加一场乱架,而伦纳特也用他生涩的英文表明自己收到了同样的邀请。约翰从中国的囚犯那里听说了一句谚语叫做声东击西,用来形容眼下的情况再合适不过。
乱糟糟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监狱方似乎收到了压力,开始加派警力,狱警们的装备也升了一个等级,足以让他们直接用武力镇压骚乱。消息灵通的耳朵说戴维尔监狱的暴乱给某一些人的道路上添了不光彩,惹恼了他们。麻烦的是矛盾爆发的起因并非短期的冲突,而是长久以来的积怨,老道的狱警在这种时候都清楚单纯的镇压无法解决问题,可惜的是会听他们意见的人并不存在,其结果便是空气愈发地充满了火药味,连竭力避开冲突的约翰自己都被拉下了水。
要说是偶然似乎也并不确切,连日的冲突让所有人心头都冒着火,起因也许只是两句口角,结果却是十几人的混战,约翰来不及闪避,被卷入了战场,为了自保不得不挥起拳头,只是让结果变得更糟。混战里他的脸上中了两拳,衣服也被扯掉一只袖子,要不是没什么人能持有利器,恐怕还要多几个血洞。他从晃动的人群间隙里看见费尔南多焦急地冲他比划着什么,以为他要来帮手,还没来得及示意他快跑,扛着防暴盾,举着麻醉枪的狱警已经冲了过来。
因为麻醉枪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水泥高墙中间的阴晦天空,那里不曾有鸟儿飞过。
“米切尔先生,我们决定收养Ava,她是个好孩子,不应该有一个蹲监狱的监护人。”
“这就是你最后一次见她了。”
飞吧,Ava。
他想挥挥手,但是已经做不到了。
+展开
法官宣读判决时法庭里响起了几声稀疏的掌声,更多人没有做出反应——受到指名在周六上午出席法庭参加无甚紧要的案件审理对于大部分人是不那么情愿的事,陪审团们陆续沉默起身离开座位。真是运气最差的一天,两周前我也以为事情已经是最糟了,费尔南多不无自嘲地低声自语。
那时他将身体陷进沙发椅靠背,神情专注地看面前的屏幕反复播放一段前后长约三分钟的录像。不甚清晰的影像前半分钟完全是静止与杂音,夜色里白色外墙的三层建筑毫无变化,连门前的梧桐枝叶也不曾被风吹动,只有右上角显示时间的数字持续跳跃。第三十五秒视频中传来了年轻男人的笑声,随后一楼最左侧房间的窗户打开了。一个,两个,三个年轻男人大声吵闹撑起窗台跳到外面,最后的男人有着引人注目的长发,炫技般只用单手抓住窗棂,结果重心不稳跌回房间里。一瞬间录像中听得到令人心悸的异样巨响,而盖过它的男人们的笑声更令人不快一些。三人说笑着走到摄像头正下方,仔细分辨还能听清楚对话里的下流笑话。长发男人伸出手理了理头发,效果不佳的胶片摄影机依旧忠实地记录了那一刻他露出的脸和左臂的奇怪纹身。从男人出现在镜头下方看得到五官到伸出左手整理刘海之间几秒的场景被单独打印出来,此刻正和几份另外的文书一同摆在费尔南多面前的橡木桌面上。我可能还是该把头发扎起来,说不定好看一点,他盯着资料思绪游离地想。
“……洛佩斯先生。”
费尔南多努力将视线从屏幕撕开。办公桌对面的中年女性单手轻叩桌面,另一只手抬起钢笔抵在金丝眼镜镜脚。坐在她旁边的男性校监每隔几分钟就会神经质地举起一只手在面前痉挛般左右摆来摆去,像是想要把他与费尔南多共同呼吸过的空气也从面前赶开。费尔南多没那么热爱他读的金融学,比起学业更喜欢把时间花在爵士乐和交友上,因此对学校状况知之甚少。在这个下午之前费尔南多一次也没有留意过校长的长相,甚至记不清她的全名,就像他读了两年还不知道琴房对面的教学楼外安装了摄像头一样。
“对于你上周六带无业游民闯入学校琴房并且造成了破坏这件事,还有什么要解释吗。”
费尔南多扯了扯嘴角。是乐队,最后他订正。
费尔南多所在的乐队的组建者与核心是二十七岁的吉他手兼主唱,瘦削的金发男人原本学习古典乐,今年春天辞去了小学音乐教师一职,现在每天在破陋街区的出租公寓里填词谱曲,只靠此前的微薄积蓄维持生计。乐队的发展遭遇了很多问题,技术是一方面,例如四个月过去主唱终于在上周学会了如何顺利地在一小节之内弹奏两个和弦,场地则是另一方面。最初他们在主唱家中排练时门被推开了,住在对面的年轻情侣神情恍惚地端着啤酒走进房间与他们干杯,随后口齿不清地坐在地上自顾自拍手伴唱,他们离开后几个小时屋内还弥散着挥之不去的大麻气味;另一个晚上他们找了僻静的河沿排练,在桥洞露宿的流浪汉追打他们跑出去半英里远。“要是下次再来鬼叫打扰我睡觉,老子就要把这东西插进你们的屁股里。”蓬头垢面的老人挥舞手中球棒用尖细的嗓音朝他们的背影喊着。费尔南多没用太久就想起了校庆时见过一次、罕有人问迹的钢琴房。
他拿着校长推过的打印清单离开了办公室。列表很长,详尽地写着费尔南多违法校规的具体条目、音乐教室被损坏的物品和校方要求得到的赔偿,页尾是手写的最后缴付罚金期限。那行字的墨水还没有干。时间是一周后,费尔南多先生,校长扶了扶眼镜做最后宣言,无法按时交齐的话将对您退学处理。费尔南多觉得清单中诸如地毯磨损和墙纸刮花之类的事项完全是一向对琴房疏于管理的校方趁机讹诈,然而最醒目也最没有争议的一项——甚至索求金额的数字比上下都长出几位——是费尔南多从窗台跌落时击中的三角钢琴,甚至早在事发当晚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对那乐器造成了何等损坏。
费尔南多不知道要从哪里凑齐这笔钱,他与朋友们从衣柜底层抽出冬季大衣逐一翻找口袋把摸到的每个美分堆放在一起,总数停留在请求款项的三分之一。他沿街敲开每家商户的门询问是否招聘工资日结的临时工,收效甚微,甚至不需要使用什么数学知识就能算出微薄的薪酬无法在一周之内攒足差额。第四天的下午他一无所获推开家门,扑面而来令人生理性剧烈头痛的呛鼻腐烂臭味,费尔南多一瞬间警惕地回想木工斧放置的地点想要抓它防身。电视的声音盖过了费尔南多的问询,喊过几次后他坐在地毯上的十四岁弟弟才终于把音量调小从《芝麻街》移开视线。男孩打湿的头发外面层层叠叠地裹着塑料布,费尔南多朝他打量了几次,醒悟到那就是气味的源头。
“大家都笑我的卷发太娘娘腔了,我想把头发弄直。”弟弟解释,“哥,别告诉妈妈。”
是氨水,费尔南多想,读中学时他在化学实验里用过一次。老师是个姓李比希的严苛古板德国男人,因为日益推后的发际线被一部分学生起了外号叫圆底烧瓶。他在最热的夏天里也坚持穿长袖衬衫打好领带上课,讲话时语调毫无起伏,更有志于科学的那部分同学会评价李比希讲解清晰,费尔南多则每节课从头到尾都全力与困意战斗——作战失败的次数比起成功要更多一些,而在他的课上打磕睡会换来短则五分钟长则整节课的罚站。溶液酸碱性的那节实验课是在周五,途中他试着把半试管的指示剂直接倒进装有一升碱液的试剂瓶里,疑惑为什么玻璃瓶中液体没能像刚才的演示一样变成鲜艳粉红色想要再加更多时,身后嘴角轻微抽动的李比希老师提起他的衣领,将他丢出了实验室门外。第二周李比希没有出现,对于这件事校方没有做出解释,而学生们最初的分歧只存在于德裔教师猝死的原因究竟是心脏病还是脑溢血或是交通事故。半个月过去终于有细心人发现了德国人的消息,法庭的判决印在本地日报的中缝里,白纸铅字无需置疑:贾森•李比希,男,中学教师,在自家地下室制毒被判决。公告简练扼要,学生们一片愕然,没有人能顺利把阴郁的化学教师与制毒者联系到一起——得知他做这种事却也难说意外。费尔南多回想和他的中学同学们传看报纸的下午,海洛因大概可以卖很多钱吧。
他推开窗户,夏日的热度与邻居割草机的发动机噪音一起涌进房间。身后没得到回应的弟弟站起身跟在后面,还在继续要费尔南多答应不要把自己拉直头发的事情告诉妈妈。
“不用我告诉她,妈回来自己会看到的,你完了。”
弟弟陷入了迟来的慌乱之中。
附近三个街区的居民都宣称那天夜里听到了安德森家传来的尖叫声。城市在八月十七日再次发生了一起盗窃未遂案,午夜三点安德森家的小女儿从梦中醒来,口渴异常,穿着睡衣走到客厅喝水,与正在那里翻找书柜寻觅财物的陌生年轻男人视线相交。下一秒女孩发出了足以让聋子也有所警觉的大喊。缝线的医生说女孩运气不差,入侵者试图逃跑时挥舞餐椅与镇纸造成的伤口再偏几英寸就会击中动脉。窃贼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连作案动机都不需要花太多时间调查,法院只花了一周多就给出了判决结果。费尔南多•洛佩斯,20岁,以盗窃、非法入侵、人身伤害三项罪名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去往监狱路上的狱警之一是个健谈的年轻人(对于心情不佳的费尔南多来说有些过于健谈了),看起来没比费尔南多大几岁,来回翻看费尔南多的判决书和庭审记录追问细节。费尔南多没有说必要回答之外的话,也努力维持着不做出什么表情。他坚定地相信现下境遇只是诸多运气不佳的堆叠,而自己终究和“那些”犯罪者是不一样的,甚至只要那天晚上离开琴房时自己更小心一点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最终那名狱警耸了耸肩。
“够倒霉的。你这样的人被送来戴维尔监狱。”
另外两名的狱警不无斥责地看了看他,想来是认为身为警察他对囚犯讲得太多了。那之后车厢重回安静之中,费尔南多胡乱想着此前扫过几眼的社会新闻里提及的减刑案例。他一言不发地被狱警押送下车走向监狱大门,自认这种沉默可以维护住一些什么——无论它是否真的能够做到,费尔南多的微小努力也还是不可避免地终结于目光扫到视线尽头监狱走廊里突然停下脚步的中年囚犯一刻。
“怎么是你。”
如果费尔南多刚才还有所迟疑的话,另一端率先开口的的囚犯也已经扫清了他的全部疑虑。他嘴角扯动,最终无法抑制地放声大笑起来,见多识广的狱警也难以预料到面前的情况,此前善谈的年轻人更是再次翻看起费尔南多的资料确认新送来的囚犯的确没有患上任何精神疾病——虽然未加确诊的隐疾在入狱的巨大冲击下突然发作也合情合理。几秒过去经验更丰富的警员终于有所行动,上前责令费尔南多让他收敛一点。中年囚犯说出口的名字被狱警的呵责与费尔南多神经质的大笑共同淹没,因而没有传达到任何人耳中。
“费尔南多•洛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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