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学生真是好啊,还有舞会。”青木和真从教学楼出来后,看到络绎不绝穿着各式洋装去参加舞会的学生们不禁如此感叹道。
“这幅样子的我不就成了天保钱了么……”青木紧握了下斜挎包的带子,包也随之发出了书本的摩擦声。那本书自从发现后便一直带在身边,生怕离开后就被人给偷了或翻看,就连睡觉也是会紧锁在书桌的抽屉里。他实在是不愿意被人看到这本书。
青木又远望那亮堂堂的礼堂,本想直接回去的但人总会有好奇心,他想去看看那舞会的场景。他原本也想去参加,可一个搭伙的也找不着,不是因为早已有约就是关系生疏不好开口。更可气的是那中村,说好的一起不去结果一天之后就说,昨天放学的时候有个学妹说要跟我一块,我答应了,你自个儿单着去吧。还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简直想照他脸上一拳打去。
“算了还是办事要紧,更何况…..”更何况还有几件订单没好,现在可没闲暇去爽快。青木和真按捺住好奇心,骑着生锈的自行车回到了景和庄。
公寓的走廊空荡荡的,对这幅情景青木早已习惯,毕竟这里不是早出晚归就是整日待在房间里的人,安静的公寓一片和谐,不愧称为景和庄。房东的狗叫茶太郎现在不在它那小窝里了,大概是房东太太带着它跟其他阔太太们去喝茶了吧。
青木和真的房间爬上楼梯,回到房间里。这房间只有几件家具,而两件算得上大件的书柜被塞的毫无空隙,有种随时会倒塌的感觉。青木拉开椅子坐到书桌前,把斜挎包打开,拿出课本来看。其实现在是新学期伊始加上有各式活动接连上场,作业并不算多甚至比一般情况下还少。仅用了半个钟头便写完了,“现在学生真是轻松啊……”青木和真不禁又以酸酸的语气感叹起来。又翻看了下记录订单的本子,“嗯……这可有些难办啊,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有几单恐怕要到四月份才能完成了,一边抱怨“这都重新做了几次啊,还不多给钱是人么?”诸如此类的话,一边从箱子里取出未完成的订单。
从八点到九点,青木便把一些小件做好了。伸了个懒腰,瞥见在书柜上的存放小号的盒子,才记起自己还没练习,正欲拿下来。发现楼下的传来阵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兴许是住客回来了吃晚饭了。想练习的心思只好作罢,但乐器这玩意儿可不能怠慢。青木便决定明天早点起,去后院的空地练。计划好后,把校服换下,穿上睡衣。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去了。
那本书——《异鬼记》,至今还有些迷惑,虽然知道是妖怪所为,可犯案者如同大海捞针,希望渺茫。这件事也不方便与别人细说,只能自己在这里挠头皮想。不过或多或少还有其他人意识到是妖怪食人的吧,这警察里头就有好几个是神职出身的,但眼下……等等,好像有个人可以!
那人虽不是警察或是那学校的人,但那个不会把这个消息给说出去,而且以他的身份也许会知晓这件案子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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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青木和真来到祭典时已到了游行时刻。他浑浑噩噩地度过了白天,几乎要被那本书得弄疯,可令人懊恼的是他无法得出结论或者可以说不想承认连他都觉得荒谬无比的结论,但又忍不住去确信那就是答案,内心只剩下无底的虚幻。
现在也许是个放松的好时机,在图书馆苦熬的他忽然这么想到。便动身前往了后山。
人头攒动,嬉笑的声音不绝于耳,平常这幅景象只会令他心生烦闷,但此时有种巨大的安心感环绕他身边。他不禁沉浸在这种氛围之中。
看着游行队伍,看着人们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无忧幸福。我若是这样该多好,能把这可怜的自以为是扔掉该多好。青木和真有些自嘲的想着,视野中的人群与他有道看不见的沟渠,这是他掩藏自己的方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游行结束了。青木微微感到肚饿,便去买了个烤玉米,他每次去祭典只会吃这个,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习惯,但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已,并未多做纠结。
一边吃着烤玉米一边走下了山,此时人们围绕着火堆跳舞。青木和真没有去看那群舞而是盯着那窜动的火焰,那火炫眼夺目,是在这黑夜中的明星。但它是冷的,青木顷刻间被先前的思绪堵住了心口,他渐渐听不到歌声,看不到舞蹈。只剩下耀眼而又冰冷的火焰,额头渗出涔涔冷汗,手攥紧了左胸口,嘴里大口大口的喘气,整个人陷入了不明所以的恐惧之中。
“嘿,醒醒!你没事吧?”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突然一个声音闯进耳中,使青木和真的思绪恢复清醒,他慢慢地抬起头,眼睛还看得不太分明。过了一会儿,终于辨出是与自己熟识的同事,中村。
“回答我啊,几天不见怎么这幅鬼样子?”
“没事……只是想事想出神而已”
“什么事啊……算了,不耽误时间了。这次有情况跟你说。”
刚想说我的事是耽误时间的事,被后半句止住了嘴。
“情况?关于案子的?”
“被这么大声说嘛,虽然现在祭典结束了但还是有多人的呀”中村突然拉着青木和真到角落,浮现一副严肃的样子小声道,“御野队……老师他在后山被人发现昏迷了。”
青木霎时间怔住了。
“怎么回事?他现在在哪?”
“别着急啊,被发现后送去校医院了。不过没什么大碍,现在也醒了在医务室修养。”
“那现在能去看看他么?”
青木心里缓和了一些,但还未完全放心。
“叫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的呀!”
简短的对话结束后,两个人一路连走带跑的到达了医务室。喘了几口气,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见到御野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下。
“嗯?你们?倒也来得正好,过来。有事要告诉你们。”
御野敏锐地发现了二人,他做出手势表明到他的身边。
“额……好,好的”措手不及的话语,让青木一时接不上话。
快步走向病床,问“那么是怎么了吗,御野老师。”眼下虽然只有警察在场,但也不能不提防隔墙有耳。
“是这样的,我在祭典中途发现有个可以的身影,便一个人跟踪他到了后山。然后,我遇见了一个白色和服的女人,但是她的脸我看的并不真切。我觉得她有些奇怪便准备去询问她,可奇怪的是……”御野开始娓娓道来,突然停住话语,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那女人有什么举动。”
“她突然像攥紧了某种东西一般握紧了拳头,与此同时我的心脏也产生了巨大的疼痛,不久就陷入了昏迷。虽然昏迷前的记忆有些混乱,但有句话我无法置之不理。”
“那个女人,说‘我也是劝你不要再追查此事,不然等待着的你们的只有死亡。’”
青木和真心中不由得一阵悸动,不知不觉中想法变得确信起来。
“难道说,那女人与这件案子有关?”
“大概吧,这件案子变得更为复杂了。也许要更加的谨慎才行,我们已经引起注意了吧。”
室内的空气变得凝重起来,青木被压得透不过气。与其他二人道别后,快步离开了大楼。
夜间微凉的空气,使得青木敞开胸怀大吸了一口气,想要把所有的不快都赶走。但这也是徒劳无功。
回到公寓,连衣服也不换就躺倒在床上。青木盯着天花板,双手攥成了拳,直到指甲嵌入肉中才松开。
不会错的,那种痛苦的感觉他似曾相识。产生的原因更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未来的路陷入黑暗,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这件事的元凶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青木捂住了眼睛,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脑内的尘封记忆破开了枷锁,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刀刃剜去青木和真的肉。
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愤怒,全部随着毫无自制的嚎哭中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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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凌晨,青木和真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翻身,使得身下那张老旧的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这声音变得更为刺耳。青木无法忍受这噪音,于是他不再翻身转而凝视着天花板。
心里仍是一团乱麻。他只是一名小警察,现在这个任务的名单中也并无他的名字,可这奇怪的好胜心与好奇心交织在一起,让他鬼使神差地把申请书交了上去。但潜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心中的后悔也变得浅薄。
天空已出现一丝鱼肚白,见到此光景青木和真微微惊讶自己竟一夜未睡。心里叹一声“真是个优柔寡断的小人物”,便下床去卫生间草草洗漱了。
回到房里,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瓶小小的喷雾剂。一想到会回到少年时代的自己,不禁哑然失笑,“现在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啊。”低声地自言自语着。然后转向衣柜,看着里面的两套制服,伸出去的手犹豫了一下,发现自己准备去拿警察制服又晃了晃头后去拿学生制服。理了理领子又把那条蓝色的围巾围到脖子上,最后去整理包,今天是迎新祭典的日子没有太多的课,包内还有许多空间,青木和真便把两三本小说、账本和用于记录案件的手册放了进去。斜挎包终于被填满,他掂了掂分量心满意足的挎上了包。
吃完早饭发现时间不早,便赶忙地坐上自行车向学校骑去。在途中青木哈着白气,感受未退去的湿润空气微微期待着校园生活,不免有些欢喜。
当然,没有身后那狗就好了。
刚刚他回头发现房东的狗在他后头跑着,喊着“什么呀!怎么还不把它拴起来啊!”脚上也加快了速度想摆脱这条狗,一口气骑了几分钟。再回头见狗不现踪影便安心地停下车,大口的喘气着。抬起头,看到学校就在不远处,在雾中若隐若现徒增了一份神秘感,青木看到心中有点感到怪异但并未细想,又重新踩动踏板朝学校骑去。
第一天
来到教室后还未坐定,便被通知要布置教室。青木和真对这类活动一向不喜,但现在拒绝的话难免会被孤立起来,这对调查很不利。所以同班上的人一起按照安排开始工作,对办案的影响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他不想成为异类。在此期间青木趁机观察了下,班上的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面,并没有注意到这群体出现了警察的生面孔。不过这个班的警察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很容易就混入到学生中。
布置之后还有活动的后续安排,这段时间青木和真原本想看书的,但看着其他人都参与其中,他并不是那么特立独行的人自然也拉不下脸公然读书。
他任由思绪飘飞,直到下课的铃声响起才把他的无聊思想收到心中。这时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在布置时与青木分到一组的人前来邀请他一起吃饭,青木听到后便婉拒了他。他觉得自己还是别与太多人有关系的好,自己的情感虽微不足道但绝对与案件息息相关,那时他隐隐约约地察觉到。
那人被拒后也不恼,寒暄了几句便于其他大概是以前一年级的同学去往了食堂。
学生失踪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事是么……看着这群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学生,青木和真百无聊赖地想着,他是个喜欢暗自揣测别人想法的人,不过这种揣测的准度大概有六成。
他在座位上伸了伸懒腰,站起身,走上讲台,发现老师并未把花名册拿走,他便在手册上抄写了本班的名单。抄完后便去食堂,早上的那点菜已经消化得无影无踪,胃发出抗议的声音。
吃完饭后,走出食堂。忽地听到吟诗的声音,循声走去发现是理事长的诗会。青木想去说说但发现自己没那天赋,拿了根菊花花枝便转头离开。
兜兜转转来到了图书馆把花枝放到桌上,这个时间馆里除了管理员和几名学生。心中松了口气,可以不那么顾虑了。他朝书架走去,拿了早乙女学院的大事记和出与兴趣的《异鬼记》和刊载了失踪案件的报纸。坐下后,他并未看书而是拿起花枝,仔细地抚摸着。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菊花,还如此新鲜……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门道,暂且先记下日后再问那位理事长吧。他放下了花枝,投入到阅读中。
看完大事记和报纸,不免有些失望。大事记能得到的信息屈指可数,不过里边写这学校是个风水宝地的事,青木表示不置可否。报纸则都是些老生常谈,还是毫无头绪。他叹了口气合上手册,拿起了那本《异鬼记》,拿书不知有股味道,但他并未在意。
读到一半,发现有几页不知为什么被遮挡了字迹,且这几页的味道尤其浓重,青木和真不禁凑近一闻。
青木猛的把书摔倒了地上惹得管理员斥责和他人的侧目。道歉后把书捡起并去借了这本书,回到了座位上拿出手册并以防万一记下了书名。
不会错的,那股气味是……血!但究竟何人所为,为什么偏偏是这本书,偏偏这几页?这会不会与案件有关,这本书到底记载了什么?心中升起重重的疑问,青木觉得这件事并非想的那么简单。也许凶手注意到我们了?这是个警告么?但现在还只是猜测,轻举妄动会更加糟糕,这件事也许现在我一个人知道比较好。青木和真尽量不显露对追查这也许太过庞大的事实的恐惧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天色暗了下来,马上就开完会了。他是得跑向礼堂。
现在的他也算是名学长,但也只参与了搬运道具的工作。工作结束后,没有看节目的兴致了,向演出者心中默默道歉后,就赶忙出了校门回到了公寓里。
不知为什么这个初春的夜晚有着刺骨的寒风吹过。青木和真无言地看着窗外,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有个几乎荒唐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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