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赶上云云的进度了
谢谢他把我画的这么帅
狗狗真的好
茶杯犬好磕!!
顺手借了梅梅一用
她真的好,好极了,美少女物理清净师了解一下
过段时日,玉梢也没怎的出过房门,一旦推开门去就能看见某个长着兔耳的家伙笑眯眯地在门口埋伏自己。
这件事弄得玉梢想出门也出不去,不上不下的被堵在房间里。
“自作自受。”
玉梢随手就扔了个刚剥好的橘子过去,梅梅抬手接住,也不客气,一片一片往自己嘴里塞。
自作自受吗?这句话怎么就听上去这么不舒服。
“佘莓也说了,有人愿意在门口堵你她也安心点,免得你再乱跑。就算你不是高级材料做的,修起来也是费尽的。”
“没人求她。”
梅梅忽的一下站起来,大步走到了玉梢跟前,一把揪起她的领口,“这句话不是能随便说出口的。”
“怎么,你自己心里的愧疚还需要我来道歉?”
玉梢也不留情面,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打探来的梅梅的过去,只是说话的方式怎听怎么让人不舒服,她说的确实是实话,但是一般而言,熟人之间都不敢这么直截了当,更别提这两个也没有熟到哪里去。
“听说前几日你师父家里出事了。”
话锋一转,两个人也不去纠结之前的那段对话给互相带来的伤害究竟有多少,只是就事论事起来。这几日常理有关那两个盗贼的事情还是没有消停过,,说不担心是假的,玉梢和梅梅会现在在这里对话的理由其实也是这个, 玉梢出不去,梅梅又不想管,夹带着物色灵器和串门的性子,这两个人也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开始交换起了情报来,梅梅依旧是那个样子,不穿鞋的到处跑来跑去,玉梢总想着法子出门自己找人。
“啊,挺惨的。”梅梅又拿起一个橘子,剥好了皮和玉梢一人一半的分了,“他原本想用自己的灵器当诱饵,结果还是被跑了。”
“作为清净师——”
“什么感想都没有呢。”不等玉梢说完,梅梅就把话给说死了,“他有他自己的办法,既然没有提出来要我帮忙,那么就没有我什么事情。”
“这话别被店长和你师父听去了,免得又招来一顿打。”
“打,打就打,我还怕了不成。”梅梅话语间顿了顿,塞进了半个橘子,“我力气难道还会比他小?”
“那前几日你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
那是追冥器时候撞树上了。
韩梅梅这么解释着,也不管这个说法到底有多少可信度,也不去在意玉梢是不是真的会相信这类的事情。只是随口就把这件事情带过了而已。
“那个人类似乎是看不见灵器的样子,但是那个狂百在身边的时候似乎是例外。”
这是事实,玉梢就是吃了这个亏才会折腾成那副样子才回来的。
“别太担心,已经有别的清净师在追这件事了。”
“这件事情上没有我需要担心的要素。”
“嘴上是这么说的,身体倒是挺诚实的。”
“总比你好些。”
玉梢推开门,一点也不像是刚刚说的那般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走出门去,朝着店长所在的方向笔直前行,坐在房间里的梅梅吃着剩下的那些砂糖橘,塞满了腮帮子,也不去追玉梢,只是歇了一会也消失在了门外。
“你好些了?”店长问,两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拽了拽玉梢的衣角问她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蹲下身去把带着小花的母兔子抱在手里,玉梢只是点头,“要出门去是吗。”
挥挥手,决明子也不多做阻拦,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多加阻碍,自己决定的事情,自己去实施就好了,她既不是不通事理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这点还是能够分得清楚的,最多就只不过是有点过于一根筋。
约好了给那只兔子带些好东西回来,玉梢要了能回来的符咒,便出门去了。
下了山,才知晓现在已经是黄昏,和梅梅闲聊的时间过久了,玉梢也没有注意到居然已经是这个点了。路上行人济济,就找人来说是省了不少功夫的。
“在找什么?”有人叫住了她,回过头去,是一双白色的狐耳先进入的视线,那不会使人,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动物的耳朵?“一个人出来闲逛不是什么好决定。”
似乎是注意到了自己的说法引起了对方的不快,昼间扇了扇耳朵,仔细打量着眼前少女身形的灵器,一拍手才想起来这人是谁。
“前几日传的沸沸扬扬,有个灵器从那江洋大盗手里逃出来了,是你吧。”
“沸沸扬扬?”
“啊,不,只是个比喻。”昼间解释道,“所以,大病初愈,不在店里呆着,来这干什么。”
“找人。”玉梢也不做掩饰,实话实说。
“哦哦,找人,你要找的人恐怕现在是不会出现,再过几个时辰指不定能见着。”
玉梢也不去问他觉得自己要找的是谁,也不去问为什么会知道现在不会出现。毕竟自己上次遇见的时候就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衙门已经在试图抓捕这件事情,您是知道的吧。”昼间也不卖关子,难得的遇见个灵器,还是个没主的小姑娘,难免多说上两句,“对方也总有顾虑,或许晚上就会出现了。”
晚上。现在看看天实际上也已经接近各家开始吃晚饭的时间了,再晚些,或许街上就已经没了灯光,只是借着月光,要看清是不是那两个人也是有点困难。
“谢了。”
玉梢转身想走,却被昼间一把拽住。
“我带你上去?”
带我上去?玉梢看了看那座塔,又看看这人,抖了抖手腕便把那只手甩开了去,更何况她还想在街上走两圈,又怎么能直接上塔。
“回你主人身边去。”
“啊呀啊呀。”昼间扶额,这是碰上了个硬柿子,估计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要是自己真的强行去阻止,指不定还闹出点事情来,这里还是放任不管的才是,“这种灵器才是最需要主人的吧?”
“昼间?”从那大门里走出来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姑娘,手上捧着盆花,看上去似乎是有点担心的样子,“在和谁说话?”那声音软软的,整一个大家小姐的模样,但是也没有那个大小姐会这样捧着花盆就出门来的。
“没事,遇上个同僚。”昼间也不细说,简单带过了一句便想把朱杏往房间里引,“快开饭了吧。”
朱杏点头,依旧有些不依不饶地问,“同僚?灵器么,近几日也不太平的,你就这样放人家姑娘自己回去了?”
估摸着或许是在房里听见了自己交谈的声音,认出那是个姑娘,才会这样追着不放,昼间的耳朵耷拉下来,面露笑容,尾巴却也垂下来,多少显得有些嫌麻烦的样子。
朱杏撅噘嘴,也看出昼间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被推着肩膀回了房。
夜风微凉,玉梢逛了逛街上,也没见着那两个人的影子,倒是见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或许自己当初确实鲁莽了,看看街上都有些紧张的气氛,玉梢多少有些意识到了自己可能一不当心就要万劫不复了。
‘没用的话,死了总比活着好。’
啊,是了,有谁这么对自己说过,又或者不是自己,喃喃自语的可能性也很高,但是自己确实听见过这么一句。
玉梢靠在墙角边,垂着脑袋,各家房间里都传来饭菜的香味,逐渐的热闹起来,饭馆里也变得人流涌动,多少人与玉梢擦肩而过,就是没有谁注意到这里还站着个姑娘。
终于,天边不再是那金灿灿的黄色,而是沉寂下来的黑,那种深蓝色的更接近于黑色的色彩。
玉梢重新迈开步子,确实是,没用的话,死了也无妨,不再被需要的话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不如说,现在能作为灵器活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那种楼屹立在城墙里头,是这姑苏城里最高的建筑物了,玉梢也凭着别人看不见自己的道理,在收尾关门之前溜进去。只是这台阶太多,玉梢爬了一半就败下阵来,坐在楼梯上依着休息。
为什么要造的这么高哇。
现在抱怨也不是一个解决办法,抬起头,漂亮的脖子整个被拉长,像是从衣领里伸出来的玉雕的美女像,可惜的是现在既没人看见玉梢也没有玉雕那般漂亮,直到黑发整个拖在地上,玉梢躺在那台阶上搁得背上生疼也看不清定点在哪。
我为什么不像那鹦哥一样长着翅膀哦。
玉梢重新站起来,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黄砖墙,也能隐隐约约听见街上似乎有些吵吵囔囔的声音。
拎起衣摆蹬掉了自己脚上的鞋子,玉梢跑起来,声音回荡在高塔之中,伴随着塔外越来越响的打斗声,玉梢头上的那根木簪也掉下来,顺着梯子发出笃笃的响声摔下去,黑发垂下来披散在她的肩上,手臂上,刘海混着薄汗遮住了眼前的视线。
终于爬到顶的时候玉梢才远远看见城的那头整个被火光所包围了。但是周围的民房没有受到半点波及。眯起眼来才看清似乎是那两名盗贼被困其中了。
那不是人放的火。估摸着是灵器在抓那两个盗贼才是了。
取下背在背上的弓箭,左手握弓右手持剑,沉下肩侧过身子,少女挺拔的影子倒映在背后的钟上,夜风吹起她的长发,一双杏眼看准了时机,也不去管那女子,看样子她也是逃不出那圈火去,只是瞄准了紧跟其后的那东瀛人的右眼。
弓弦被拉满,放开的一瞬间发出嗡嗡的响声来,那支箭划开寂静的夜空,发出似鸟般的鸣叫声,听着骇人,玉梢也知自己本就不敌那狂百之器,只是指望那人会慢下来给对方制造点空隙。
没有悲鸣,并非自负,玉梢是确信自己射中了的,但是对方也只是擦伤了眼角的样子,伤口过小,玉梢实在是看不清楚,重新搭上箭时,那狂百已经和对别人缠斗在一起了。定睛望去,一黑一白的影子,像是今早遇见的那带着兽耳的男子。
或许是跑得累了,也可能是终于放弃了,汗水顺着脸颊滴下来,在衣裙上晕开,少女的影子一下子消沉下去,噗通一下坐在地面上。她捂住了自己的肩膀,那里的伤口似乎是裂开了又似乎是没有。
火光冲天,这附近的居民倒是一个都没有出来看看的意思,更没有谁喊着着火了或者被烧伤的样子,自己有没有帮上忙是不得而知了,但是玉梢知道,就自己现在的能力做到这里应该已经是极限了。
“呵。”轻声笑着,是玉梢自己在笑自己,连过去都没有的灵器,就连自己的存在意义都不的知晓的鬼魂,又何来帮忙一说,总的来说这些都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和多管闲事罢了。可能是想要通过这些事情来给自己找点事情干,玉梢转念想,又或许是自己的身体先一步行动了,这样可以找到一些有关于自己的事情也说不定吧。
不得而知,不得而晓。
玉梢仰头去看,天上的星星是见不着的,月亮倒是大如圆盘。被墨黑色的云朵遮去了小半,不远处的天空倒是被那火烧的通红。
“所以你大半夜的溜出来是来做这个事来的?”
玉梢被吓了一跳,肩膀一缩就往后退,反倒是被一双手给按住了。那人弯下腰来,低头看自己,一双兔耳也垂下来晃动着。
玉梢吞了口唾沫,伸手就去拍那双耳朵,也没拍着,只是像虚影那般晃了一下,“别吓我。”
“你簪子掉了。”那人伸手随意的卷了卷玉梢的头发,缠在自己的手腕上和指尖。
“放开。”玉梢回头瞪他,也不管自己的头皮被扯得生疼。
“不放。”阿照也不听玉梢说下半句,连那明显生气了的眼神都忽视了,他今日确实没有去找这姑娘,转头晚上才发现这人已经不见了影子,估摸着又是对她自己没心没肺人地溜了出去,前几日大家伙都在讨论灯会的事情,也就这姑娘一个人忙忙碌碌的也不去关心那些个风流事来,自顾自的该干嘛干嘛,半点不像个表面长的少女性子。
“回去了。”他伸手要搀,想着应该会被着女人拍了手拒绝,谁知道手心里忽然就多出来一个重量往下一沉,玉梢还真就借了力才站起来。
“簪子。”
那人脸被火光照得也和那天空一样通红,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样子的伸手问自己要她的簪子。阿照也就耸耸肩把那没什么花样的木簪交还到她手上去。
“谢谢。”
火光不灭,夜风似乎是带来了什么不详的味道,阿照离的太远也没这个能力去分辨,只是知道这件事大局已定,也就等谁去把那些个失踪了的文物和人口找回来罢了。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玉梢回过头去看见的是在转角里出现的某个声音,血光一片混杂着橙黄色的火光,让人看的不真实。
“不,什么都没有。”
玉梢说不出口自己看见的东西,那狂百的脖子被整个折断只剩下一张皮还连着,意外的,玉梢对这样的光景倒是没有什么抵触。
这件事情已经脱离了她能够干预,想要干预的范围。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怎么把身后这个假兔子给甩开。
——END
+展开前情提要差不多了
我来给你们表演一个秀恩爱
玉梢隐约的觉得有谁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但是那并不叫做玉梢,更像是别的什么的东西的发音。她试图挥动自己的手,试图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并不能做到,就好像整个躯体都被裹在了琥珀当中那般,一动不能动。
或许成为尸体就是这么一种感觉也说不定了。玉梢不敢断言现在自己就已经是一种死人的状态,也不敢说自己已经下了地狱,毕竟眼前的光景一点也不像是书中描绘的那样满眼黑暗,或者有什么牛头马面等着自己,为自己打开那一扇地狱的大门。但是自己也不可能会去得天上,废话了,自己这样的凡夫俗子,就连死这个概念都不一定拥有的器物,又怎么可能会有人类那般的待遇?
“——”
沙哑的嗓音,粗糙的指尖,什么东西掐住了自己的身体,既熟悉又让人觉得绝望,似乎是有谁在不断地挣扎,但是又不想伤着自己的样子,就连指甲都不舍得卡进自己的肉里,只用指腹不断地,不停地骚刮。
不能呼吸,脸上的触感是温热而令人窒息的。她可能并不会因此而似人类那般死去,但是人类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口吐白沫,吐出自己的舌头,嘴唇发青了。
自己为什么会了解得如此清楚?
玉梢的身体一阵抽疼,似乎是有谁,有什么东西,和刚才完全不同的东西,锐利,毫不留情地急促地往自己的身上用利器刮划,纹路东扭西扭。
不要,请不要,我不想——
她听见有谁在哭泣,哭得很伤心,心痛欲裂,但是自己就是连一滴泪都留不下来,甚至连张嘴呻吟都做不到,是谁?很熟悉,但是究竟是谁?请不要哭了,真的很麻烦。真的很碍事。
玉梢无奈,只好承受着身上的痛楚,一边回想这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哭成这般样子。
终于,那种奇怪的疼痛感消失了,好像有谁叹了口气,像是一件心事终于被放下了,又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那般的看着自己。
“————”
为什么是艺术品?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用尽了力气也只能微微抬起头,玉梢终于是看见了自己的身体,一丝不着,原本应该受的伤也不见了,身体上的花纹似流云,又似花朵的样子,鲜红色的,皮肉翻卷起来,绘出的图案却是好看的,寓意美好的流云。
“————”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这有什么用?自己心里那种挥之不去的无力感和想要逃离的感情是什么?
“————”
让我离开这里,我不要留在这,这里不是我应该在的地方,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才对,究竟是谁?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应该发生?我的记忆到底被丢在了哪里?为什么要讲我埋进墓里?!
“————玉梢!”
猛地睁开眼睛。
床铺上的少女身上绑满了绷带,浑身散发着药膏的味道,发丝凌乱,单手在半空中挥舞着,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才停下,肩膀上的白色绷带渗出了红色的印子,有谁用双手强行地按住了她的双肩,像是不想让少女爬起来的样子,当事人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满是泪水,张着嘴,但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莓……莓?’
玉梢做出嘴型,终于是放下了自己那只在半空中的手,转头去看,压住自己的是名为佘莓的,徒然堂的员工。一旁的桌面上则是放着自己的本体,看上去似乎是被修补过了的样子。
“啊,你终于醒了。真的是出了什么事情啊!”佘莓看玉梢似乎是恢复意识的样子,终于是坐回了椅子上,“你说你,被人家背回来先不说,怎么还伤成这样,差点都断成两半了哦!”
断了?话说回来——
“山…..山上——贼。”
“嗯?”
“狂百,和,人,在山上。”玉梢回忆了一下,说出的话依旧是断断续续,“绿植,很多,废弃的,房子,地下室和——厢房。”
“是,有什么东西被藏在那里了?”佘莓的表情一下严肃起来,有些急促地问着。
“是,很多。”
“我知道了。现在就去告诉店长——”
佘莓站起来,转身便想走,却被玉梢一把揪住了衣角。
“可能……有,狂百,清净师——”
玉梢绑着绷带的手被佘莓握住,一根根手指掰开,“不要担心,我知道了。”
留下这句话,佘莓快速的跑出门去,玉梢看见门外似乎还有秦艽的影子也一块飞走了。
总算是,没有白跑一趟吗?
“哟——”
“唔?!”
刚想睡下,玉梢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两只黑色的兔儿一晃一晃的,吸引了玉梢的全部视线。
“你醒了?”
“哪……哪位?”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玉梢不晓得应该用何种方式去询问对方的身份,只好单刀直入。
“把你背回来那个。”对方也是直率,可能是看着玉梢有些懵的样子,也没准备捉弄她,只是简单地自报家门了,“我叫阿照,在路上捡到你,就带回来了。”
捡到……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自己求救……的吧?
记忆过于的混乱了,是在是分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我说你,干了什么啊?”阿照也不管玉梢现在试衣服什么样子,大大咧咧地坐在床沿,伸手去理她的长发,“能把自己折腾成那副样子的,我可能就见过你一个了。”
玉梢偏过头,也不去答话,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自己也有些想不起来,太多的细节都发生在一瞬间。
“你的身体里究竟住着什么?”
“哈?”
皱起眉来,玉梢并没有理解阿照的意思。
“是什么样的怪物驱使你那样努力不顾一切?”他单手撑着脸,一只脚蜷曲起来踏在床沿,侧过头看玉梢,“看见你的时候,那叫一个叹为观止啊。”
倒在石块上,满身伤痕,拖着长长的,鲜红色尾巴的少女。他几乎不敢相信这还是一个活着的生命体。
“我说,想不想出去透透气?”
不想。
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玉梢就已经被扶着上身拉了起来。
阿照的身高在房间里还看不出,一旦被带出室外,玉梢才正式觉得这人真是胡人血统,抓紧了衣角才能去确保自己不会掉下去,徒然堂里总是人流不断地,又是大清早的,她抿紧了嘴唇,把自己整个缩起来,脸埋起来才能不去在意他人的目光。
头顶传来的是笑声,玉梢有些不甘心地鼓起脸颊来,拿指尖戳地那人不笑了才停手。
徒然堂四季如春,能看见外面的地方也就那几处,时值秋季,从山上看下去,树叶还是黄一半绿一半的样子。
玉梢觉得那人似乎是停下来了,探出头来,秋风掠过脸庞,缩了缩脖子,再去看那景色,金黄色的麦穗,似浪潮那般,从远到近,在某处突然停止,紧接着的就是已经开始泛黄的树木,飞鸟惊起,随着风向朝上,朝远处滑翔而过,那些影子刺激着视线,一明一暗,舒缓人心。
伸手去接那些不可能碰到的影子,玉梢的指尖也变得一明一暗,凉风掠过整个手掌,就像是被谁抚摸的感觉。
自己确实回来了。
想到这里就像是解开了什么束缚一般,安心下来,整个重心终于是愿意寄托在他人身上。
阿照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也不在意面前就是万丈深渊,沿着悬崖便坐下来,把玉梢放在了自己腿上。
“好看吗?”
一句话,气音略过皮肤,弄的她耳尖都微微发烫,原本就是不能动的姿势,这回是猛的想要推开都做不到,她从来就不是通情达理之人,更不要说这时候应该作何反应,一只手抵在对方胸前,碰也不是,收回去又不甘心。
心里是在这一会的时间里积满了羞愤和一丝开心。
尴尬得急了,那人,也不知道躲闪目光,只是侧着头,直勾勾看着自己,就仿佛在等自己的回复,她实在没得法子,偏过头去看那山下的景色,也不管自己的长发被悬崖的风吹起来弄的他有些痒。
“好看吗?麦田。”
“还,不错。”
事实上她眼里根本就没什么景色,原本应该看的比谁都清楚的她现在只感觉自己坐立难安,手心冒着汗,坐在那人膝上又是一动也不敢动。
“很热吗?”
那人倒好,十足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样子,抓着自己的手腕,轻碰手心。鼻息弄得她手心发痒,指尖碰着那人皮肤和那些许碎发。
指尖一颤,终究是没忍住用力得推了一下,倒是差些把自己推下悬崖。
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反应快,还没等自己理解,那双手就环在了自己腰上,腰与腰相贴,把下巴搁在了自己肩上,微微抬头问着。
“怕了?”
或许也知道自己撩得有些过了。最终还是离开了那悬崖边上。
“你没准备就把这事放下吧。”他说。
“这与你无关。”玉梢反驳,硬是压下之前的心悸,权当是差些落下崖去的惊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句话还没说完,脸色和情绪就和平日无异。秋风灌满她单薄的衣袖,也不去招呼对方,就这么转身迈开步子。
“真是倔啊。”
阿照歪了歪头,叹着。
——TBC
+展开这个前情提要其实还挺长的
玉梢不见了。
这个消息传回玉山幻境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店长难得没躺着,手上站着的是正在梳理自己羽毛的秦艽,黑色的羽毛在晨雾中也能看得出被保养得很好,只是不知为何羽毛显得有些凌乱。
“没见着那姑娘么。”决明子也不急,只是这样问着,“或许只是在外头过夜呢。”
“可能吗,那孩子。”秦艽把自己的喙从羽毛底下拿出来,张嘴说道,“她出去那么多次数,从没在外头过夜过。”
“或许找到了有缘人呢,留她过夜也不是不可能。”声音从下边传来,是那两只兔子也在窃窃私语,“天天往外头跑,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姑娘,魂不守舍的。”
“够了,调侃两句便是了,这徒然堂怪人不少,怎么撂那姑娘那就成了你们嘴里那般的。”决明子是难得止住了这两只兔子的闲话,说来也怪,玉梢出门次数是多,但是最晚也不过深夜就回来了,平日里总是闭口不言的样子,闲事根本就不去管,这回怎的就彻夜不归了。
“秦艽。”决明子顿了顿,又接上了话,“还是要你再出门看看,近日外头也不安全,万一遇上了什么事。”
秦艽也不多说话,只是扑棱了几下翅膀,也就又飞走了,时下是秋日,外面算不上了冷,多数候鸟已经到了要南下的时候,风向也不总是那么的顺心,长时间在外面寻找就算是他也受不住的。
玉梢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昏暗的,动了动手腕,确实被什么东西捆住了,就触感上来说应该是麻绳一类。眼皮上的触感是布料,只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确认了自己是侧躺的状态,用指尖去触碰自己身下的触感,是地面,较为潮湿,但是并没有铺上稻草,也没有泥土卡进自己的指甲里头,应该是比较干净的山洞一类,究竟在山上还是在山下就不得而知了。
屏息凝神,确认了四周围并没有他人的气息,玉梢才松了口气,使劲地蹭了蹭地面,那快布料才松开朝上滑去。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玉梢看见的是昏暗的房间,地面上堆满的是各式各样的器物。玉佩,摆件,刀剑,甚至连花瓶都有。
白底的瓷胎上画着红色的牡丹,朵朵开得好看,颜色艳丽,看样式并不似这个时代的东西,倒更像是和自己同样年岁的玩意。
“我说,没人吗。”
玉梢试着出声,房间并不大,因为声音并没有回音,又或者应该判断这里摆放了太多的东西,根本没有让声音传回来的空间。
转动手腕,玉梢的皮肤上便传来刺痛感。粗糙的麻绳似乎是帮得太紧了,玉梢连动一动手指手能感觉到手腕上的肌肉被束缚的疼痛。
或许已经伤到了。
想到这里,玉梢叹了口气,动了动脚腕,那里也被绑起来了,但是脚底并没有碰到东西,这也就意味着自己的身边还是有空间能让自己活动的。翻转身体,平躺着之后玉梢才腹部用力让自己能够起身。
“呜哇——”
小声惊叹,玉梢很快的缩成一团,自己似乎是被重击了后脑勺,估计是被扔进来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晕眩感则来源于自己昏迷前捂住自己口鼻的那种迷药吧。咬紧了后槽牙玉梢试图摆脱这种难受的感觉。
也听说有人吸食烟草到了一定的程度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又或者经历了什么医疗行为之后会有这样的后遗症,不过那都只不过是一时间的事情,等待药效过去或者大量喝水稀释便好了。
“就算这么说。”这里并没有水。抬起头,玉梢就看见了自己脚后跟放着的东西,“棺……材?”止不住得翻了个白眼,“结果还是和你一块啊。”
那个棺材上头的浮雕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只是看那样子和没有裂痕的整体来说,就算是一般人都能看得出这个价值不菲,虽然里面是空的,唯一有的东西就是自己,那把蓝色漆的装饰弓。
这是和自己一块埋在地下的东西,自己一生中最熟悉的器物,那个衣冠冢的棺材。会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那个墓被挖出来了。再想得糟糕一点,或许那些陪葬品也已经被收集到这里来了。
没有什么好留恋或者伤感的,玉梢只是觉得会在这里看见这些东西多少有些晦气。一是因为这些都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的东西,二便是想起自己度过的那些个时日,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锋利的东西——”
玉梢弯起膝盖朝后伸,虽然有些吃力,但是自己似乎还是有一定柔韧性的,少少花了点力气便从坐着的姿势改成了跪坐,要现在就站起来似乎还是有点困难,万一碰倒了什么,引来谁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起来那个应该是东瀛人,是人吗?
后脑一下一下地抽着疼,玉梢也没得手去揉揉自己的后脑勺,略有些不甘心地撅了撅嘴,想着反正也没人见着,索性坐在自己脚后跟上蜷着身子,硬是把头上那块遮眼布蹭下来了。
应该不是人才对,那种气息,并不像是人的样子,估摸着是狂百器了吧。毕竟根本就不像是正经灵器会做的事情嘛!
玉梢又朝后弯下腰去,把自己凹成了一个有些奇异的样子,才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手碰倒了束缚着自己脚踝的那根绳子,也不去管会蹭破皮这类的事情,玉梢硬是把绳结从前面转到了后面来,一点点的解开。
很淡的铁锈味就这样在粘稠湿润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因为刺痛感,玉梢觉得自己的眼角似乎是滴下了液体,不是眼泪。应该是汗水。玉梢是不会承认自己会因为疼痛而流泪这样的事情的,就算是,那也只不过是生理反应罢了。指尖上不仅仅有麻绳的触感,自己的发梢也触碰着手心和手背,弄得触感多少有些奇怪。
这样仔细想想自己就好比是一个自己送上门的羔羊嘛!划不来划不来!
终于是自觉做了一次亏本生意的玉梢在解开了绳结之后,经过了一小会的抱怨,又重新开始观察起附近的地形来。
这个房间更像是地牢的样子,只不过栏杆是门,是好好的门,顶头的天花板也是石头做的,这样一来便能够确定自己应该是在地下室里,这种潮湿的环境根本就不适合用来长期储存东西,更像是一间处罚他人的地方。不然的话难不成要在这里培养菌菇吗?
只不过看这里堆放东西的杂乱无章的样子,还有各种各样东西的样子,似乎并不全是这姑苏城里常见的或者中原地区应该有的东西,还有不少胡夷之物混杂其中。由此推测应该是一个临时的堆放点或者据点,只不过看这些东西的量来说,很可能这两个人想要把这儿当成以后的长期据点。
好在似乎没有别的灵器的气息的样子,玉梢转了转脖子,那种令人不快的晕眩感是消失了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整个人的重量重新压在脚底和脚踝上,刺痛感让她多少提了提神。冰凉的温度使得玉梢感受到这里究竟是有多潮湿。或许这个地点距离水源很近,又或者是山脉地区,不然这种湿度太过于不可思议。
不管怎么说,下一步应该做的是解开双手上的麻绳。
玉梢小心地迈开步子,试图不去碰到那放在地上的瓶瓶罐罐和满地乱放的玉器,从角落里拿了一把不容易被发现的短刀,刀鞘落地,天花板上似乎也滴下了水来。门外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脚步声。
玉梢一下便知道是有人回来了,将落在地上的刀鞘踢到墙角边缘,自己则是跨过那些障碍物将那原先应该在脚上的麻绳重新装模作样的套回去。
这个动作即将完成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停在了门前。
来不及了。
门被打开,从昏暗的另一侧走来的是那一名女性,似乎是在找什么,玉梢也听不懂她说的话,只是知道对方似乎是看不见自己的样子。握紧了短刀的刀柄,横过刀身来,手指用力,用锋利的切口,试图磨断手腕上的麻绳。
玉梢不动声色地重新躺下来,保持着自己醒过来的那个姿势。
果不其然,那名女性确实看不见自己,但是好歹知道自己应该在什么位置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她伸手过来摸,从脚踝上的麻绳一直到腰上,顺着腰线一直线摸到了脸上。并没有去确认自己的手。
似乎是明确了这里还有一个人,这名身着黑衣的女子,点了点头,去清点应该在的那些个器物。玉梢没有看见那个披着外套的男性,怀疑是不是正在大门口看门,毕竟既然这名女性见不着灵器,那就防不住想要闯进来的灵器或者狂百,也认不出冥器才是。
指尖一抖,那根麻绳便被割开,玉梢觉得自己的手腕似乎也磨掉了一层皮。为了防止那根绳子落地引起自己斜后方女子的主意,玉梢用手贴紧了自己的身体不让绳子掉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哟,在干什么?”
就在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女性身上的时候,自己上头倒是传来了别人的声音。
是另一个!
就在她正式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身体被整一个冲击力压在了墙壁上,原本对准了自己后腰的短刀也插了进去。
“咳啊——”
腰部肌肉被撕裂的疼痛一下就唤醒了原本有些发蒙的玉梢。自己是被踹到墙根的。似乎自从这个男人来了之后,那个女贼就一下回过头来能够看见自己的所在了。
“我想你差不多是时候醒过来了,果不其然。”那人将带进来的蜡烛放在烛台上,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玉梢,“是个好货色,只是醒的不是时候。”
玉梢不作答,闭着一只眼,单手拔出了插进自己身体的短刀,银白色的刀身被自己的血液浸透,那刀身一下就染上了一种妖冶的光彩。只能说不愧是值得被盗来的物件,都不平凡。
将短刀横在自己面前,玉梢快速地蹲在靠近自己那一面的墙角,使得自己能够同时面对两人。
腰上流下的血液浸湿了一部分后背的料子,温热的液体流逝的触感并不好,玉梢能够明确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力随着伤口流出的血一点点的被带走。
背后是石墙,面前是两人,唯一的光源是那根蜡烛。还没等玉梢想出好的解决办法来,那女子身手敏捷,也不怕碰倒了地上的瓷器金银,或许是忌惮玉梢手上那把短刀,并不是一直线的冲过来。
堪堪躲过那女子伸过来抢夺短刀的手势,玉梢弯下腰,将自己缩在一起,接着那人冲过来的冲力猛地抬手推搡了对方一个踉跄,顺着向前的力量也就滚出了墙角,碎了一地的瓷器随便毫不留情地割开玉梢本就不厚实的衣料,一小部分混入了伤口中。
还没分清楚方向,她的手就被另一人抓住,指甲掐进手腕的皮肤之中,腰后的伤口也被恶意扯开,顿时鲜血直流。这时玉梢才看见自己的手腕早就已经是紫黑色的,由于血液流通不畅的缘故,指尖也在颤抖,甚至没有力气去挣脱。
被抓住的是左手,背后是那名东瀛人,面前是那重新站起来的女性,情急之下,她也没有空闲去管自己的手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只是扭转身躯,用握着短刀的右手朝那男子脸上挥去。
对方的指甲带开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晕开墨水一般的样子。那人为了躲开锋利的刀尖而本能后退。
那女子也不甘示弱,似乎是捡起了地上的长刀,也不顾是不是会伤着他们好不容易才抓追来的自己,直直挥下来,玉梢犹豫前冲的力量并不能停下来调整自己的姿势,下意识抬手,采取了最保险也是伤害最小的办法,用手去接。
长刀嵌进左手手心,玉梢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硬是接下了这一击,右手做出朝上抛的动作,那柄短刀很快地向着对方飞出去。意料之中的,她躲了。而在那背后就是刚刚比带进来的唯一的光源——那只蜡烛。
烛光摇曳下坠,三个人的影子一块被拉长,唯一的光源就这样在一瞬间,随着呲的一声消失。
玉梢转过身,睁开了另一只眼睛,猛地撞开了门,好在这地方确实年久失修的样子,固定门的木楔并不牢靠,也可能被湿润的空气腐蚀了,被玉梢这么一撞,倒也真的撞开了。
她撞在墙上的时候还蒙了一会,眼前一片晕眩,木屑似乎是卡进了手腕,抬脚,朝着这两人来时的路奔跑,玉梢也没有心思去管自己可能留下了血迹。背后有风声不断擦过耳边,是暗器。
石制的地面上似乎是长了青苔,玉梢并没有太去注意自己下脚的地方,小腿被一支苦无击中了,膝盖一软也就顺势倒在地上,也亏得这一下,玉梢躲过了朝着自己肩上飞来的银针。
“唔——”
没有余裕去管自己身上到底中了多少东西,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理睬那些还没有合起来的伤口,玉梢依旧在寻找那个最重要的东西。
地下室的房间里并没有,一路上的房间也是没有被改造过的牢房样子,沁心寒的水珠滴在蜘蛛网上,根本不像是有人放过东西的样子。
那么自己丢失的布袋在哪?
顺着石梯朝上,玉梢索性丢了自己那双只会碍事的,湿透了的鞋子,光着脚反而不容易滑倒,啪嗒啪嗒的声音不仅仅是自己踩在地面上的声音,更是血液滴在地面上砸出来的声响。身后的脚步声就没有停歇过,现在的状况来看,自己是不利的,但是就算是如此,也不能就这样回去,想要回去可能也不行。
出了地下室,外面看到的是倾盆暴雨,整个房子在绿植繁茂的地带,被雨一浇更是水雾朦胧,她喘着气,凭着直觉向西厢房跑。
既然裙摆碍事撕了便好,既然流淌的血液会暴露自己的行踪,那么比最上来的速度更快地达成自己的目的便好,既然呼吸声不利于隐蔽,那么不吸气便是了。
玉梢记起或许曾经有谁这么和自己说过,只需要留下必要的,有帮助的东西,一切碍手碍脚的,都可以丢弃,即便是自己的左右手,如果不能稳固自己的根基,保证地位,那就只能是废物。
话语中的意味或许有所偏差,玉梢也记不得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番冷酷无情的说辞,她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找回自己的意义,在不断努力奔跑,这没什么不合理也没什么不好,更不会因为这一次失败了就有所遗憾。
“找到了——!”
就在视野被汗水模糊之际,玉梢终于是看见了自己要找的——那把漆着蓝色漆的弓。
推开房门,里面是女子的寝室,地方不大,但是东西一应俱全,窗外还能直接见着外头的潺潺流水。
只是东西并不止这些。
玉梢本就在奇怪,为什么储藏室里的首饰只有那么些,原来都堆在这里了。
看上去这里似乎是那女贼的住处。
雨声大作,在这样的环境中自己的行踪消失的很快,但是同样的,对方的脚步声也被掩盖了去,玉梢拿起弓想要出这房间之时,回过头,那女贼已经在自己眼前了。
“——”
唯一的选择便是跳窗。
别无他法,没有别的选择项了,现在不论是什么样的情况,就算是有充足的时间让玉梢思考,她最终得出的结论也只会是从窗口跳下去。
没有去看窗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环境,只是在本能求生的意识之下,恐惧一类的东西全部都被求生欲所盖过,三步并未两步,踏上床铺,抓着窗沿,整个人钻了出去。
背后那人也没来得及抓着玉梢的身子,只是带到了一点衣物,刺啦一声,那布料就被扯下来了。
雨点打在脸上,冰冷,空气一股脑地撞在自己的脸上,就连呼吸都困难。
自己似乎是摔下了窗的样子,挣扎着抬头去看,后背,连着肩膀到胸口就一阵剧痛,只用余光便能看见那上头已经遥不可见。自己也算得命大被挂在了树上,从锁骨到胸口被尖锐的东西划破,腹部也因为冲击力被那树枝划开了口子,好在肠子没有落出来,说实在的,玉梢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那些个脏器是不是和让一般人类无异。
树干晃动着,带着了大量的余地和金黄色的落叶,玉梢咚的一下落在地上。
这山上多树木,却没有厚实的草地,只有长满了青苔的石块。她结结实实落在石头上,朝山下滚了两下。
我得回去。
试着挪了挪脚,玉梢发现似乎是骨折了。这是要回去接骨才行。
“想来,也就一天时日,我也就出来了,不错了。”
此地绝不宜就留。就算有这大雨掩盖踪迹,下落的地点总有得考据,自己行动缓慢,总不比那二人走来地快。
既然脚不能用了,那好歹还有手。
玉梢把自己的弓握在手中,横过手心的伤口还在流血,似乎是下落时裂开的,被冲淡了的血也就沿着弓身上的浮雕浸透出好看的花样来。
弯曲着手臂拖动自己的身体,玉梢也不去在意自己究竟挪了多远,或许有几米,或许有几丈。她数不清,也听不见。意识逐渐随着水声远去,一直到她再也没有力气挪动自己的时候才最终放弃。事实上,如果真的就死在这里又怎么样,只是没有落在那二人手中,最多就是寂寞了点,要是能回得去,那是最好,回不去,实则也就作罢了。
“.…..谁?”
眼皮很重,自己的眼前能模糊看见沾了水珠的睫毛残影,以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类似动物脚型的黑色爪子。
现在这个时候已经是谁都无所谓了,既然不是那二人,自然也就值得一赌。伸出手,还未够到那人,玉梢就失去了意识。
——TBC
+展开
我可能憋了三个礼拜的存货
比不上劳斯们,我来给你们表演一个前情提要
出了徒然堂,玉梢便撑起了自己手上的伞来,红色的油纸伞配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倒也不那么显眼了,更何况玉梢本来就不会被一般人所见。她手上抱着一个包裹,不小,只是看上去也轻便。
离开玉山幻境,天气也就陡然一变,环境之中那般四季如春,外面的空气多少有些沉闷黏腻的感觉,原先就是姑苏地区,这个时节多雨也是正常的,这种天气本就不适宜出门,只是拦不住玉梢的倔性子,想要到街上逛逛,也就这样洒脱出门了。
走在街上,如那日碰见清净师那般步行匆匆,也没有人停下来留意自己可能剐蹭到了谁,毕竟满是伞花,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碰着了自己身边那个。
玉梢在人群中,多少觉得有些碍事,伸手收起伞,借着别人的伞沿玉梢也没有被淋湿多少。
“姐姐,要不要糖画?”
玉梢回过头去,看见的是小孩,但是那双眼赶紧直勾勾地看着的是自己身后的地方,不是自己。
说来也奇怪,在路上走了这么多回,也没有几个成年人类能见着自己,小孩子倒是有不少能见着自己的身影。或许是稚气未脱又或许自己生来容易被幼童看见。
路过茶馆,玉梢停下脚步,里头坐着的还是那个昏昏欲睡的店小二和那几个看上去天天都有那些空闲的常客。
‘说实在那山上,还是在那郊外?’
白川说的话混杂着细碎的雨滴声回响在玉梢脑海中。
不管是那郊外还是山上实际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提示,郊外就没有山么?山就不在郊外了吗?要说不在郊外的山,那也就只有玉山幻境罢了。
玉梢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家茶馆,直往北郊外走。
弥漫三十里,如海荡漾,如雪满地。
玉梢也不记得有谁形容了郊外的春景是这般,她来到这的时候那山上的梅花已经谢得差不多,没见到诗句上写的那般风景,怀中抱着红色的油纸伞,玉梢思索着哪天再出来去山崖上看看满地梅花也是不坏的事情。
似乎是有谁擦过了自己的衣袖,玉梢拽了拽自己的袖口,不动声色地接着前行,她没有看见谁跟着自己,在雨天这种感官总是没有那么的敏锐。
就自己而言,人类和灵器难以区分,时好时坏更难以分辨,要是来了个失了智的灵器那倒可能还有些可能认得出来,若真的是看得见的人装作看不见的样子,玉梢也没得办法去分辨。
“娘さん!人じゃないいよな?”
不只是好还是不好,玉梢是听懂了这句。
和那山脚下的茶馆主人白川一般,这人是东瀛人,在雨天也只批了一件上衣穿了一条裤子,靠在墙角边向路过的自己搭话。
只是一瞬间,玉梢也没有特意去回头看他,只是余光看见了一眼,那不是人,也不是一般的灵器,只在那一刹那,雨点就像是停在空中一样,玉梢停在了那人面前,被那双眼睛看着的感觉毛骨悚然,视线像是黏在自己身上,跟着一起移动。凭直觉,玉梢加快了脚步。
是他,就是他。
‘近日,不少器物失窃,就连那官府中的宝贝也一并消失了去。’
这句话是在那日出来卖花时听着的,玉梢是听进去了的,自己那日去找白川也不仅仅是因为约好了给他带点烟草去,为的就是去找他打听这件事的由来。原以为要找到这两个人得费一番功夫,谁知道一出门就被看上了。
玉梢一时间啼笑皆非。
自己并没有好好地计划过这次的事,也没有去深思这两个贼人会是怎么样的存在。
自己是为的什么才冒得险?似乎是一时冲动?
玉梢走着走着便跑起来,好在姑苏巷子也多,雨天视线模糊,也没有谁能像玉梢那样看得和平日一样清楚。
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吗?我不知喜欢管闲事的人才是。为的是什么?我本应该把自己留在店里,好好等待一个愿意来收留自己的主人才是正道,现在自己上气不接下气地,拐进巷子里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找到些什么?
玉梢的脑子一下成了空白。
我想要找到东西?这是我的目的吗?
原本在雨中飞奔的身影停下来了,立于那缀满水珠的残垣断壁之间。往脚边去看,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水塘,也没有什么被打湿的裙角。
是手,抓住的自己的脚,白色的发青的皮肤上出现的是红色的,粘稠的块状物体。
玉梢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那里分明没有什么气味,但是自己就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就像是有谁用丝线牵起了自己的手腕,强行捂住了自己的脸,呼吸困难,原本应该清晰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
雨点再一次落下来,落在玉梢的发上,脸上,身上。
每一处都滴着水,耳根,发梢,眼角,下颚。
玉梢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脚似乎是被人抓住了,但是有没有那只青白色的手,布鞋是湿的,但是那上头不是水渍反而是暗红色的。
自己像是捂住了口鼻,但是手心里却是抓着了温热的东西。
耳边没有雨滴声,有的只是自己的呜咽。
挣扎着,扭动身体和脖子,想要回过头去看是什么东西困住了自己,玉梢这时才反应过来,或许是那个站在墙根的男子。
她一下弓起腰拽住了那人的手腕,右脚横扫过去,用尽了力气才把那人压在自己背下。
“噗哈——”
透过气的那瞬间,玉梢似乎是听见了一声嗤笑,不是男人的,而是属于女子的。
借力翻身,顺势脱离了那个家伙的束缚,玉梢是四肢着地,像是蓄势待发的豹子那般,再去伸手摸原本应该背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包袱,却已经不见了影子。
那个男人也不急,肩上披着的那件外衣已经被地上的泥水浸透,他笑眯眯站起来,转过头依旧看着玉梢。
原本玉梢是这么以为的,但是仔细去看,眯起双眼,才好不容易看清楚他到底看着哪里。是自己的背后。在阴影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人。
玉梢双手离地,猛地转过腰身冲向那个人,黑色的长发甩出一串晶莹的,带着泥沙的水珠,在满是水塘的地面上弹起一片涟漪。
而后平息。
那只手垂在地上,之间滴下的是混杂着黑色尘土的水滴,根本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能听见这里发生了什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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