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俱乐部在学校里存在的历史已经很久了。如果不去查记录的话可能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哪一年被组建的。
现在大家所知毛尖俱乐部的名字来源于每年的最终获胜者将会获得的奖品毛尖茶。这个奖品可能在青年学生之中并不那么受到重视,但如果将它带回去家里人一定会啧啧惊叹,因为那可是实打实上好的信阳毛尖,不管是形状还是香气都透露着它的品质。
开始这个传统的学长家里做的是茶叶生意,招牌便是信阳毛尖,现在偶尔还能看到学长回来观看魔杖决斗,那时候就能沾光喝到他带来的新茶。
俱乐部真正的名字是矛尖,长矛的矛,尖子生的尖,“我们社员都是厉害学生”的意味,只是赶巧学长赞助的奖品毛尖也这么念,而且听到这个词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茶,很多人就以为矛尖是个喝茶的俱乐部了。每年都有学生闹这样的乌龙,对高年级的学生来说是听一次笑一次乐此不疲,就跟他们每年跟新生讲述学校门口的铁栏杆有多美味一样。
每年开学迎新之后的第一次活动,都是同学们可以尽情参观的表演时间。此时观众席上两眼发光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在入学的时候被粘在铁栏杆上过的,不过这不是重点。在第一次活动中能够上台表演是很多人的荣幸,所以经常出现一些具有观赏性的技巧——毕竟对巫师决斗活动了解不多的新生来说,某些技巧的魅力是他们还暂时不能领略到的。学长学姐们都为了招揽新生展示出自己的技巧,让气氛在紧张和快乐的边缘游移。
同学们还能看到在开学典礼台前那位一丝不苟的康老师,然后或许想起来自己的分院仪式就是这位老师主持的。他通常不说话,只是看着学生们进行决斗,高年级的会长和副会长们会给其他学生做出讲解,有时从人群中传来叫好声。
坐在康老师对面的人并不是每个学生都见过,于是就有人在问旁边的同学说那是谁,悄悄看过去的时候就发现那边已经隔空递过来一个微笑而自己回应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你是说秦老师?”
秦若拾这次确实是来喝茶的。毕竟对于决斗俱乐部来说,每年最值得看的除了正式比赛之外就是第一次社团活动了。这次她一改平常的田园风格装扮,穿上了干练的灰色格纹骑士马甲和猎装裤,长筒皮靴完美的将裤脚收在之内,内搭带有尖翻领的白色羊腿袖衬衫,头发挽起一半藏在有饰带的深色窄沿帽中。这样的装扮算不上隆重,但在教室之中却是非常惹眼了,新生的议论将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转向那边,于是台上暂告一段落的决斗也让作为裁判的高年级学长向那边看去,在那一瞬间,学生们的目光都盯在那位正垂着眼帘喝茶,左手端着托盘,右手捏着茶杯的优雅女士身上。
秦若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抬起头朝决斗台上的高年级学生露出一个微笑。“专心练习你们的,怎么都在看这边——是不是康老师太帅了呀?”
康斯坦丁朝她看了一眼,像平时一样没有说话。但他在装扮上确实跟平时有一些区别——胸口那个四颗星组成的胸针。
“今天的康老师有什么不同呢——一定是这个吧?”秦若拾点了点自己胸口上对应那枚胸针的地方。那胸针是矛尖的标志,作为指导老师的康斯坦丁只有在参与社团活动的时候会佩戴,许多人没有见过也是正常的。
秦若拾挥了挥自己的魔杖,四颗闪闪发亮的星星浮现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十字型,然后空中有出现了一些线条将星星们连在一起,画出了柄,格和刃,成为了尖端朝下的一柄……匕首?
传统是需要遵循的,但这也是让历届学生中都有人吐槽的一点:矛尖俱乐部的标志,似乎并不是矛。
但是在台下有学生反应过来之前秦若拾就开始了讲解,星星们的从铜色变成银色,最后变成了金色。“加入决斗俱乐部的学生将会获得这个胸针,从铜色开始,每三年向上升级一次,所以加入越早就越有可能更早获得金色胸针哦——会长已经有金色胸针了哦。”
“想要加入的话请在结束前找副部长登记。不过之后也可以随时加入,希望大家能够享受魔杖决斗,不管是观赛还是上台。”
秦若拾再次挥了挥魔杖,星星们散成细小的光点逐渐消失了。
“对了,康老师的胸针是指导老师特别版,你们有机会的话可以近距离看看。”
“现在,接着练你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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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的旧作存档
半个序章
昆仑山在夏天很好看,也是最适合去旅行的季节,人们从各个地方前来,怀着向往圣地的心态。由川藏线或者滇藏线往西,一路观景徒步健身静心。到了拉萨去看布达拉宫大昭寺,然后经当雄去看纳木错,一整路看见的都是山在远处起伏连绵着,满眼都是壮丽的风景。之后出了西藏进入青海,自然不能错过唐古拉山口和昆仑山口,看看昆仑泉,感叹清澈翻涌的泉水,尝到冷冽的甘甜。之后去格尔木住下。这里的海拔大约是三千五百米,不过进过藏地的人都已经体会过四千米以上的海拔高度,在这儿就显得没什么问题。
虽然现在已经入秋了。
秦若拾是在拉萨遇到那群驴友的,在布达拉宫同行,听说他们是沿着川藏线一路过来,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更是聊得起劲。在饭桌上秦若拾说起自己要去格尔木看望朋友,驴友队长的东北大哥一拍桌子说你咋不早说呢,咱们也去那啊!而且车上正好还有个空余的位置,就跟咱们一起走呗!
“您是黑龙江人?我吉林的。”
“哎呀我都妹听出来!那咱可得好好儿把妹子带到格尔木,就这么定啦!”
被热情地邀请同行后众人一起踏上了旅程,驴友们的行程规划紧锣密鼓,好不紧张。他们一起在五千多米的那根拉山垭口俯瞰纳木错,那种震撼力几乎没办法用语言形容,只顾发出感叹。住宿一晚后从那曲赶往格尔木,大家都在说从没住过那么高的地方。看着一辆辆大车,周边的草原和远处的唐古拉山,秦若拾才真正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旅行过了。
麻瓜式自驾旅行。
秦若拾恍惚间想了想自已已经被幻影移形惯得多久都没碰过车,驾照怕是都要放在抽屉里生崽了,然后渐渐地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车开进可可西里的时候秦若拾被旅伴晃醒,大家拿出相机拍了一阵,换了驾驶员后又睡了过去,一路到格尔木才真正醒过来。吃一碗热腾腾的面之后秦若拾诚恳地谢过大家,至此正式离队。
“班阿姨,我过来啦!”
“哎呀若拾来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
“我搭车过来的,之前去走了一圈买魔药材料来着,又去拉萨吃牦牛面了。”
“就那么喜欢他们家面嘛!你可以直接幻影移形过来,或者打个电话给你开镜门呀。”
“那可就去不成纳木错了,其实很多时候麻瓜旅行方式还挺好,走镜门过来可真的就看不到一路风景喽。”
晚饭吃过面到现在身体还是暖呵呵的,秦若拾又跟班阿姨和她的女儿卓玛聊了些旅途中的趣事,然后去翻自己的旅行包,拿了给班阿姨的滋补药水,给卓玛的美容魔药,还有一只巧克力蛙给卓玛的孩子索朗。
“他可一直都想要这个,上次扎西回家给他带了个学校的蛙他就开心得不行呢,更别提是英国的了。”
卓玛笑呵呵地收下了礼物,又去里屋查看了一下说热水好了去好好洗个澡早点休息吧,秦若拾刚答应就打起哈欠来。
在劳累和温暖之中睡意来得格外迅速,当然,现在也不能算早了。
秦若拾在星星底下做了梦。
这个梦很沉,秦若拾甚至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在写着的教师资格申请,那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现在自己甚至都要记不清了。之后场景又开始旋转模糊着改变,穿过雾气看见了满柜子的魔杖,似乎还有温暖的感觉。然后是厚重的木桌,自己在那前面陷进沙发里面。手心里捧着暖洋洋的东西,一边再说着什么。这个屋子的布置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她知道这是哪儿。
在她感到迷茫的时候曾在这里坐过不止两次,她喜欢这里,甚至有些熟悉这个味道。
“……老师。”她似乎听到有人这么喊。前面的音节模糊不清,但她喜欢这个称呼。
震动从枕边传来的时候梦境被打断了,秦若拾一边睁眼一边留恋着被子里的暖意,耳边似乎还萦绕着“老师”的话音。今天要去集市上逛一圈,然后收拾东西回学校去,那边还有更多东西需要收拾。
又到被学生们环绕的时候了,“秦老师”听起来真的相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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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食堂门口就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里面没人,只有窗口里面传来声音亮着灯。隐隐约约听见锅子飞来清理一新什么的。
我就看看谁在,不吃东西。秦若拾进去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若拾回来啦!”
探出窗口的是厨师张阿姨,里面的响声也渐渐停下来了,秦若拾赶紧快走了两步到窗口去打招呼,几年来可没少受这位和蔼阿姨的照顾。
“这假期又去哪儿了?好像瘦了!来来阿姨给你做点啥!”
“没事啦,您这都忙着呢。”
“不存——在!”这可是听着最顺耳的四川话之一了。张阿姨把魔杖插进围裙胸前的口袋里,又在旁边擦了擦手。“那你拿根黄瓜吃吧,早晨才从镇子那边买的。”
“诶?您自己去的?”
“大刘还没回来勒,不过现在人也不多,忙得过来。早晨下山就当晨练啦!”
张阿姨说的是负责采买的山东汉子,人高马大话不多,看着有点凶,尤其是他不说话的时候。但他跟菜农们的关系格外好,学校一直保持着新鲜而多样的食物供给,还时不时有从很远的地方买回来的新鲜食材,感谢魔法和镜门,还有厨子们的脑洞。
“啊,那您就忙着,我先走……”若拾的肚子刚巧在这时候咕噜噜地响了起来,而且特别大声。这样刚站起来的她又一屁股坐了回去,只觉得有种想要掩面的冲动。
“真是不好意思……”
张阿姨爽朗地笑起来,一边说着不要逞强之类的话一边掀开旁边铁盆上盖着的布,里面是饧好的面团,白白滑滑的看着就教人喜欢。往案板上铺了面粉就可以揪一块面团在上面揉开,向四面擀成薄片,铺上粉抹匀卷起来,欻欻欻切成均匀的段儿加点面粉打散,正好锅里水开了就让白面条儿们沉进去。
“这还要您亲自来……”
“等学生们都回来就忙了,现在还想自己做做呢。上车饺子下车面嘛,先喝点水等会儿啊。”张阿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朝着柜子挥了一挥,倒上水的杯子稳稳当当飞到秦若拾面前停了下来,一摸还是暖暖的,很让人舒服。然后她把魔杖放回口袋又开始切菜做浇头了。
鸡蛋黄瓜木耳西葫芦加一点腊肠小块大火翻炒,调味到刚刚好后加水焖上,稍微勾芡出锅,浇在顺滑而有韧性的手擀面上,热气里都是香味和幸福。
回学校真好。
秦若拾这样想着,张阿姨已经把面放在她面前。
“好好吃吧。”她说,“毕竟新学期又要开始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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