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闪烁着金色的,曾经仰望过的东西。
瑞雅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被称之为迟到的爱丽丝,也不想去了解自己因为迟到而产生了怎样的后果。
兔子先生不见了,在一同前行的路上消失不见,当她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并且见到了公爵夫人后,一切似乎就变得不同了起来。
“坐直了!身为淑女又怎么能够东张西望的。”
那个金色的,闪耀着光芒的东西就坐在自己的对面,两人之间隔着一张长桌,它像是无限延伸的那样,红丝绒的布料平整地铺在上头,正中摆着一盆漂亮的百合,而自己的面前则是放着层层叠叠的盘子以及差点。
瑞雅差些以为自己回到了疯帽子的茶会现场。那里也是如此,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同时,总是喜欢说些令人听不懂的话。
“你是谁!我需要去找十九——”
“闭上你的嘴巴乡下人。”对面的姑娘——因为她穿着长裙且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姑且这么称呼她,那个声音并不响,本来隔着那么长的桌子瑞雅应该是听不见的才对,但是不知为何句句话语都像是在耳边炸开那样,将大脑整一个搅和在一起,耳朵不是耳朵,眼睛不是眼睛,瑞雅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往哪里放。
这个空间是宏大的,四周还有漂亮的观望台,瑞雅只在书和纪录芯片那种东西里看见过,这应该叫做剧场,然而整个剧场的布置奇怪的很,它是一整个环形的,没有舞台,只有她们二人坐着的椅子和桌子在正中央,观众席也不是向内聚拢,而是越往外就越来越下沉的。那样的话根本看不见舞台中央才是。
“我在和你对话!”
愤怒的姑娘将茶杯放了下来,陶瓷制品的声音听得人有些头疼,瑞雅只好收回目光重新去正视那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娘。
“是了,是了——就是这样。”她像是很开心的样子,大约是因为自己的说教有了起色,瑞雅歪了歪脑袋,有些无法理解状况,在不知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暴露己方的信息情报,所以她才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对面的人,“现在,我邀请你一起喝茶。”
对面的人端起了茶杯,有什么像是电流一样的声音窜过耳边,那像是摩斯电码一样的东西,对面的少女张嘴时便会溢出,瑞雅听不清她对自己讲了什么,此时此刻,即便隔着那么远,瑞雅依旧能够看见,也被它深深吸引了注意,那个漂亮的陶瓷杯上的浮雕和花纹。
与橱窗内已经碎裂的东西不一样,那里有漂亮的釉色,有可爱的花纹,更有好闻的红茶香。
那些曾经在小说残本和被人们评价为毫无用处的电影磁盘上出现的,抬头仰望高层建筑时偶尔瞥见的大家小姐的东西一样。
穿着漂亮裙子的淑女拿着和自己头发那样白的杯子,涂着粉色唇膏的双唇,轻轻抿上一口,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她们通常梳着自己看不懂的发髻,那些毛发柔顺而干净,从不掺杂沙子也不会被汗水黏在一起,带上一两朵宝石做成的,毫无意义而沉重的花朵,别上用珍珠装点的贝壳胸针——
那是她曾经仰慕过的,曾经希望过的东西。少女伸出手,试图去取那个杯子,她想要将它据为己有,试图接近所期望的梦想。
可是皮肤所触碰的到的地方是一片虚无,那里的杯子像是一个虚影,指尖摸过的地方变为了一片焦黑,漂亮的红色丝绒布料也被染上肮脏的黑色,泛着黄土的腥味。
她并非属于这个世界,她不能被花朵所装点,也无法戴上漂亮的胸针,更不会有人与她搭话,对面的少女还在说些什么,她如同一名带着皇冠的公主,背后冉起晨星,她滔滔不绝谈吐得体,端着红茶杯时不时喝上一口,然而说出的话却一个也无法被捕捉。任何一个单词都无法被听见。
光芒将少女的影子不断拖长,那张桌子像是在瞬间崩塌了那般,所有的用具和花朵都朝着她这里压过来,花瓶咕噜噜地滚下来,里面的百合忽然变成了荆棘如小刀一样划开了少女的皮肤,如绳索那样缠住了她的手脚。红茶不再是满溢香味的液体,反而成为了滚烫的水珠,将她的裙角浸湿。
蓝色的湖面中浮出鲜红的油彩面具。
玫瑰色的镜面中倒映了翠绿的面颊——
——请把这盅酒摆在那桌上; 倘若哈姆雷特击中第一或第二回, 或在第三回合里取得胜利而停赛, 那么, 炮台之炮将一齐鸣放, 朕也将敬酒为他祝贺, 并将在杯中投入一颗珍珠, 它比我国四位先王皇冠上所戴之珍珠还更名贵。
“这是从东方越过海洋送来的东西,它的香味柔和,你却用它浸染衣角。”对面的少女说着,捻起一块饼干,“你难道没有学过,有人与你说话时需要直视对方,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但是你的态度令我恼怒,如同这块饼干一样难以下咽。”
“你又知道些什么。你又凭什么职责制作这些的人,你分明就不知道手中的那一粒碎屑需要经历多久才能出现在你面前,小麦如何种植,黄油如何提取,厨师练了多久才得到的一身本领,你又如何知道我在怎样一个世界摸爬滚打,我不期望与你一同入席,只希望能安然回归。”
金发的少女站起身,她并非站在陆地上,而是直跨上红丝绒的地毯,她扬声说道:“你不该用你的价值观评价他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而你!则是错在以己度人。”
白发的少女抓着红丝绒地毯的一角,摇摇欲坠,她同样仰着头颅,任由饼干的碎屑砸在脸上,使得她狼狈而下等,“你并不知饥饿,你也不知贫穷。”
“我无需知道!我的学识与教养让我知道如何应对,我的领土上并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只是你不知道,并非代表它不存在。”白色长发的少女狠狠地拉扯着那块布料,将稳稳站立在上面的少女一同带下深渊,“就如同你,你在我看来便是贫穷的,你不知疾苦,也不懂人心,你既不知物资匮乏的后果,也不明白如今地位的珍贵!如果是我与你对调,我将会用荆棘刺穿你的喉咙,用银器刨开你的心脏使你不能再说话,使你不能继续前行。”
“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你又是为何将我与我的同伴分开!”
“人与人之间的隔阂终究无法消除吗。”
拿酒来吧! 让隆隆的鼓声传信於号角, 号角传信於炮手, 炮手传信於苍天, 苍天再传信於大地: 本王今日将为哈姆雷特(少女们)开怀痛饮!
来, 开始罢! 裁判们, 请看好。
被称之为‘爱丽丝’不过是巧合。
瑞雅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这么认为,并非是兔子选择了她,也并非是她选择了这个世界,就如同青虫和公爵夫人所说的那样,她能选择的路有两条,要么留下,要么往下走,去面对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的残酷事实。
或许别的爱丽丝都认为这只是一个奇怪的异世界,又或者有人和她一样认为着背后藏着的必然是血腥的过去。
坠落。
身边落下的是舞台的碎片和各式各样的小道具。后背砸在地上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的碎屑嵌进了身体,瑞雅捂着嘴角,愣是没有叫出声来,刚才的对话还在耳边回荡,她不知道有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似乎那位大小姐本来并不应该对自己那般凶狠,她们一开始似乎是以友好为开端开始的交谈。但是那就像是精密仪器的齿轮那般,只要有一个地方出现了裂痕,整个机器都会立刻崩塌。
似乎是自己的责任。
但是瑞雅已经没有那个空隙去想这种事情了,那位‘爱丽丝’所说的话也并非全部都是错误的,即便自己有听岔了的部分,但是自己确实没有道理去指责别人。
凭什么对方就一定要了解自己和底层人民的一切?又凭什么要来了解自己的伤痛,那都是毫无道理的,活的像一个需要被救助的人并非是自己的目标,将他人变为加害者,将自身变为受害者也是没有任何逻辑可寻的。
兔子先生呢?
瑞雅原地打了个滚,避开了从正上方砸下来的东西。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
环顾四周,除了那些从半空中砸下来的东西之外,有的只是一个像是人偶一样的……兔子?
“爱丽丝小姐,我必须很遗憾的告知您,我与我的战友对这次的对决有着绝对的自信。”
那只‘兔子’伸长了手臂朝着瑞雅行了一个礼,他的下巴像是体现人偶那样僵硬,四肢的球形关节若隐若现,胸口的怀表被好好地藏起来,露出的一点点光泽让人能看出那是被保养过的高级品。
“但是为什么,我没有理由和你们——”
“你错了瑞雅。”伊莎贝拉的步子轻盈,在鲜红色的地板上几乎不发出声响,“从一开始或许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她说着,人偶兔子便缓慢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分出孰高孰低。”
那就像是一场荒诞的喜剧,女二无法听见女主角的全部话语,将她所有的语句都变为了恶毒的讽刺,她不知道自己的周遭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像是一只被豹子围住的猫,只会弓起背脊竖起全身的毛发来威胁他人。
‘你是我的东西,遵从我的意愿就是你的工作。’粗糙的,湿润的,散发着恶臭的东西从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涌出来,如同淤泥,又像是沼泽,从脚跟开始缓慢地,一点点将人吞噬,‘过来我的孩子,我可爱的孩子——’
“如果你愿意认输,我也不必要——”伊莎贝拉垂下手臂,她看着那个站在面前的少女,白色的长发上沾着木屑,瞳孔放大的样子像是迷途的羔羊,“瑞雅,认输吧——”
“不要——!”
站在中央的少女尖叫起来,那并不是对着现在面前的对手,而是面对着别的什么。
巨大的,如同生了锈的盾牌,边缘将厚实的木制舞台硬生生切出一个口子,不认识的兔子先生行动迅速,将自己的爱丽丝带离了那面盾牌的周围,即便如此它也割断了那位女士的几根发丝。
‘你杀了我,也逃不出这个世界,你永远不会变成那群贵族,你永远只能是肮脏的妓!’
“爱丽丝——!!”鲜红色的颜料从切口处倒灌进来,尖锐的长枪横在三人中间,其前端划出的光亮带走了剧场内原有的昏暗,机油和零件的味道混合着血腥味和白色的皮毛,那双耳朵晃了晃,最终停留在视野的前方,“抱歉,来晚了。”
——TBC
+展开爱丽丝追逐着兔子跳进了兔子洞,而后便看见了各式各样奇异的世界场景,和各种不可思议的经历。
瑞雅坐在草地上,白色的裙摆铺开,那个巨大的旅行包不知何时出现在手边,换洗衣服被一股脑地塞回去,工具箱则是瘫在地上。少女手边散乱的零件稍显老旧,但是好歹还能使用,兔子先生看上去有点委屈,可是既然能修好,那就还不算是什么大事。
扳手敲打着那条机械臂发出了有些牙酸的声音,起子两三下解开了已经卡壳的螺丝,铺了满地的零部件很快又装了回去。
“好了。”
十九活动了一下那条机械臂,齿轮完美地咬合在一块,红色的涂漆也被补全,原先有些活动不便的关节部位被上了一遍油一整条手臂手有些亮晶晶的。
“还满意?”瑞雅收着扳手,似乎是在问顾客那般说道,她站起身来,才忽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对于十九而言,这是一场有些漫长的等待,也不能算得上是物超所值,但是好歹比过没有,而且他的爱丽丝,似乎……
“你饿吗!”那个少女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们跳下来的洞去哪了?”
兔子先生摇摇头,耳朵尖的白毛颤了颤,很快又竖起来。
“嗯——”瑞雅看了一会,没有去管自己忽然变成小半边裙摆的衣裳,反倒是先一步掀起了兔子先生的上衣,“可是你只有手臂和固定部位是机械。”
啊,炸毛了。
瑞雅看了眼自称是自己白兔的十九,两只耳朵几乎要贴到后背上去,白色的短发看上去就有些扎手,似乎并不好摸的样子,脸上的伤疤还沾了些许草籽,看上去和连环画里说的宠物兔没有什么大区别。比自己还要白上一个色号的皮肤摸上去是细软的,那里的腹肌虽说不明显,但是确实有轮廓。
这可和通常意义上的兔子不同了。
“想吃蘑菇汤吗?”
少女问道,十九只急着将自己的上衣塞回去,压根没来得及作出回答,刚刚被修好的手臂就被拽着走了,小高跟在草地上飞驰的声音和肉垫踩在地面的声音混合起来,风声掠过耳边,比起一开始坠落的时候听上去还要刺激些。
他的爱丽丝总会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这根本不能用值与不值来形容,那是只属于他的爱丽丝,不管是不是被整个世界所需要,打从一开始,他就只属于这个小姑娘罢了。
这句身体从一开始就像是一个被用久了的机械,不同于别的白兔,穿着小西装,怀里揣着精致的怀表,又或者看上去温文尔雅亦或是可爱迷人。
他不需要钟表,自己身体中的齿轮精确地记录着每一分每一秒,他也不需要在意自己的外表,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最特别的哪一个。
“十九——”瑞雅喊道,少女站在草丛当中,那小半边的裙摆里已经兜满了蘑菇和水果,“你要吃胡萝卜吗!”
兔子先生摇摇头。
他没有告诉爱丽丝,她压根不需要自己来找吃的,只要去城镇里,吃的要多少有多少,她也不需要收集稻草和柴火,漂亮而温暖的砖瓦房只需要她开口,无论多少栋都会给‘爱丽丝’空出来。
橙黄色的蔬菜被瑞雅拿在手里,她用了些力气,试图将咬过的那一口地方掰掉。
“瑞雅?”十九拍了拍自家爱丽丝的脑袋,机械的指关节带起了几根白色的长发,“给我。”
胡萝卜落到兔子先生的手里,没两三下就变成了一片片的样子,也不知瑞雅从哪里找来的锅,一人一兔,围在柴火边也算是解决了一顿午饭。
“你是说,还有别的爱丽丝?”瑞雅嘴里叼了那朵已经被煮烂的蘑菇问道。
十九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那根胡萝卜,“你想……见疯帽子吗?”
“那个只会开茶会浪费粮食的家伙?”瑞雅歪了歪头,长发落下肩来,被风吹扬着,发尾落进迸溅出的火星中,发出了一点点焦味,“见了有什么用吗?”
十九还没见过会将疯帽子形容为只会浪费粮食的家伙,他伸手还想去拍自家爱丽丝的脑袋,却在一半的时候改了方向。
“呀呀,好久不见啊爱丽丝。”
从树枝上探出脑袋的是一对耳朵。
“猫?”
“是谁!”
“白兔子吗?看来你连我也不认识了,不愧是二手货。”那只猫自始至终没有探出头来,只留倚翠耳朵在外面晃荡着,树叶被风吹动的空隙之间,瑞雅拾起手边的石子投向了那根树枝,“呜喵!这可真是,具有攻击性的爱丽丝吗?”
脆弱的树枝应声而断,实际上原本这根树枝就没有很结实的样子,但是当枯黄色的枝条落在地上的时候两个人才真实地觉得凉气从后背爬上了头顶。
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只有一对耳朵。
“爱丽丝!快跑!”发现事情不对头的时候,早就为时已晚,十九拿着不知哪里来的长枪试图拽起爱丽丝的时候才发现自家的小姑娘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上了。
“别那么紧张呀白兔子。”长着猫耳的男人单手带着黑色的半截手套,还有一只手,更应该称之为爪子吧,尖锐的边缘掐住了瑞雅的咽喉,白色的脖颈上出现的红痕几乎让十九两眼发红,“别的爱丽丝似乎都没有那么危险,要说打起来,也只有白兔子对我出手。”柴郡猫俯下身去闻了闻瑞雅的长发,那里还散发着原先世界的沙尘味,“是爱丽丝,是爱丽丝呀——”
“别的白兔子。”瑞雅重复了一下这句话,“也就是说这个仙境从一开始就缺失了最重要的两项东西吗?”
橙黄色的,还散发着热气,被小姑娘藏在手心中的,是被烧烫了的木条,焦味一口气冲了出来,并不仅仅来自于少女的手心,更多的还有毛发被烧断的味道。
“我希望你回答我柴郡猫先生。不然就不是少一个爱丽丝的问题了。”
“哦哦!这可真是。”白发的男子摆着尾巴,尖锐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拂过女孩的下巴,在那里留下一道红痕的同时退开了去,“我只是来打招呼的呀,迟来的爱丽丝小姐。”
“我不记得我迟到过。”甩开那条木棒,火星跳动着,几乎要引燃一整片草地,“二手货是指什么。”
十九虽说看上去有些像是用久了的机械,但是那并不代表就是二手货,所以,两人之间的理解和概念一定有差异。
“瑞雅!”
白兔子先生一个箭步向前挡在了自家爱丽丝的面前,长枪小型的避开了那个娇小的姑娘,他反手抚开了那缕被烧断的白发,发尾的焦黑印着皮肤上的红痕,看上去稍息狼狈。
“这没什么的。”瑞雅摆摆手,红肿的手心贴在冰凉的机械手臂上,沁入皮肤的感觉镇压了痛感,“比起这个——”
“你就是迟来的那个,所以我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告诉你这些,本来这些事情都不是我的工作喵。”柴郡猫笑起来,上下打量着这个差些烧焦他自满毛发的姑娘,“所有的爱丽丝都决定好了前行的道路,只有你,逃跑了。”
——逃啊,你试着逃啊!你永远都只能是我的!
“闭嘴!”
面对着陡然改变脸色的瑞雅,制止柴郡猫的是十九,他不清楚自己的爱丽丝究竟经历过什么,但是一定那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回忆,不论是自己的外表还是一开始的反抗,都意味着这个女孩并不愿意相信陌生人。
如果自己不是来自于她的兔子,如果自己不是最一开始遇到她的那个人。
“喵哈哈——迟到的兔子和追着来的爱丽丝,在这点上你们还有点相像。”柴郡猫笑得越发渗人,勾起的嘴角几乎就要咧到嘴根去了,“你看看你自己,连需要战斗都不知道,连世界上还有别的爱丽丝都在几分钟前才知道。”男人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去找青虫吧爱丽丝小姐,自己伤到自己的爱丽丝你还是第一个。然后去寻找真相吧——这是你唯一的道路,作为你迟到的惩罚!”柴郡猫的声音开始变得缥缈。
“惩罚……”
“当然!”忽的,那个声音挪到了少女的背后,鼻息喷在裸露的后颈上,一头渐变色的长发不知何时被猫咪抓在手中,就像是毛线团那样把玩,“庆幸你是爱丽丝吧,不然你就只能作为花田的养料。”柴郡猫的声音贴得极近,但是哪里都看不见男人的影子,即便想动,瑞雅也只能发现自己练指尖都弯不起来,“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作为你被强制走上这条路的赔礼,如果不想那么快就被淘汰的话,最好快一点发现自己的秘密哦。”
那句话尾音微微上挑,声音确实下沉了的,听上去像极了威胁,又带了十分十的嘲讽。
到最后,直至黄昏降临,那只猫离开为止,他都没有回答过瑞雅的任何一个问题,反而是提供了更多的谜题。
“瑞雅……”有些沉默的白兔先生理了理自家爱丽丝的长发,猛然发现她似乎在担心什么。
“要,入夜了吗。”少女问道,一反刚才的凶狠态度,“得,快些点火。”她拥紧了自己的身体,娇小的、充满了力量的身体,露在外面的肩膀几乎被她自己掐出红痕,原本收集起来的柴火已经被自己打散,现在再去找或许还来得及。
猛地,少女被拉进了一个充满了机油味和胡萝卜味的怀抱。和下落时一样,那个拥抱是毛绒绒的,带着令人安心的味道。
“我们去公爵夫人那里,那里是安全的。”
_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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