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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离仙境的人们
小镇的狂欢还没有结束,看不清面容的镇民依旧手舞足蹈地聚集着,欢呼着。他们打扮得体面又稳重:绅士们戴着高礼帽,小姐们的宽幅裙撑支起点缀了丝带和蕾丝的裙摆,就连最朴素的农妇村夫也把自己拾缀得干净精神--不过在他们毫无节制的疯狂中,他们的精巧包装已经随着理智一起被撕破了。
琳希乖巧地缩在沃尔德西怀里,环住他的脖子。“他们总是这样。”沃尔德西说着,灵巧地穿梭在小巷中,娴熟地避开僵尸一样的镇民,像在林中滑翔的雨燕。女孩还来不及一一辨认伸向她的手,沃尔德西已经侧身闪过他们,或是恰到好处地一拨,让他们互相撞上。
他们很像是琳希其他梦境里让她害怕的黑影,总是伸长尖锐的黑爪尝试捉住她。梦里她努力奔跑,躲进荆棘丛里捂住耳朵,闭上眼睛,等待清早的闹钟。
不过现在她并不感到害怕。琳希觉得这实在是一个再温柔不过的梦--她头一次希望自己不要醒来。
她又紧了紧自己抱住沃尔德西的手,靠到他的肩膀点点头当做给他的回答。又顺着沃尔德西毛绒绒的头发捋了捋,权当是自己没问题的证明,并不考虑对方能不能理解。
他们在镇外的树林里停下,潜伏在有翠绿叶子的柔软树丛中,学习转动耳朵隐藏身影的兔狲,侦查潜藏的风吹草动。在琳希的注意力被跳上叶片梳理触须的蚱蜢吸引走一段时间后,沃尔德西松了一口气地站起来伸展身体。蚱蜢被吓到,后腿蓄力,跳到琳希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他们大概是……太过热情了?”沃尔德西弹走琳希头上的树叶,希望她没有被吓到。虽然他能多少猜到到女孩的心情,现在也很难说琳希呆呆的样子是被吓到了,或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甚至是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没事,兔子-先生在的。”她颤颤巍巍踮起脚尖,努力地伸长了手拍拍沃尔德西的头,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野餐篮,分给沃尔德西一块小奶油泡芙。“好吃的。”她笃定地说。总是散漫混沌的蓝色眼睛认真地看着沃尔德西。
她在笑。
沃尔德西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爱丽丝”,非常肯定。
“好吃?”琳希一直看着沃尔德西,确认他好好吃掉了泡芙,目光又散漫开,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嗯。谢谢。”
小泡芙有些太甜了,但是今天是个吃甜食的好日子。
琳希和她的兔子慢慢地走在小树林里。她并没有告诉沃尔德西准确的目的地,于是沃尔德西像是遛猫一样,任琳希自己走走停停地在林子里晃悠。沃尔德西隐约知道自己需要把她带到仙境,之后也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他并不很确定那是什么。反正到时候就会知道了,就跟确认琳希是他的爱丽丝一样。在那之前,他们有打把的时间慢慢消磨。
有什么理由不安心呆在这里呢?这是沃尔德西的家乡,琳希的病情看起来也很稳定。下午三点悠远绮丽的天空飘浮着金橘色的,棉花糖一般的云;到凌晨三点,不规则排列的星星会点亮每一个深夜还未沉睡的梦,像是流水的井或是摇动的铃。金色的天空下是苍翠的草地和永不停歇的茶会,一切少女能梦想到的甜蜜都溺爱地,无止境地只为满足她而存在。河流是漂浮的彩带,鲜花是闪光的宝石,脚下小路的终点是另一个柔软的梦。
该如何用除了仙境之外的词句去描述仙境呢?语言是苍白且无力的。每个人的想象无法被区区几个句子表述。就让我们说这是仙境吧,也就让我们如此去理解它吧。是梦的话就让它再晚一点醒来,就让它变为现实。
现在,琳希和她的兔子,沃尔德西和他的爱丽丝,走进了被精心打理的花园。
“这又是谁来了?”红色的大丽菊探过头来,有些刻薄地发问。
“又一个爱丽丝,总是爱丽丝,每次都是爱丽丝。”小一些的三色堇不满地抖抖花瓣。
“总是要好些的。比莫妮卡要好,也比伊丽莎白让人舒服。”纯白的马蹄莲端着架子,叶子却忍不住地往这边偏。
“她要去哪里?噢!还有白兔!我可不喜欢白兔,这个爱丽丝看起来也很蠢!噢!”大惊小怪的百合喷洒着花粉,让琳希打了个喷嚏。“天呐!真没礼貌!你这个土拨鼠一样的爱丽丝!真没礼貌!”她一边抱怨,一边喷出更多花粉。
沃尔德西给琳希递了手帕,打着哈哈:“她们总是这样,也许我们该换个地方。”
他隐约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没有多想,这些花实在太吵了。
越来越多的花围过来对着他们大呼小叫。
“你们该到红心城堡去!”她们说,七嘴八舌地叫嚷让人听不懂的话。
“那里的头颅已经发芽了,明年夏天会开花的。”
“被丢到河里的手指和头发,他们缠绕在一起,每晚地跳着舞,让国王睡不了觉。”
“加波沃奇要起来了!是白皇后的错,她吃了青虫冬天的蘑菇。”
“跑起来吧爱丽丝,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要死啦!”
“藏好你的骨头,乌鸦会拿它去筑巢的。”
“两千个日与夜,你的兔子还记得它的名字吗?”
琳希捂住耳朵。花的影子重重叠叠,长出利爪和荆棘。根茎缠住她的脚,守林人藏在窸窸窣窣的叶子见,他拖在身后的斧子划过地面,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金属的尖叫。藏了很久的阴影从她头发下探出触角:“着火了!!!”它们对着琳希的耳朵大叫:“都烧起来了!!你烧起来了!!那是你的母亲!你的父亲!!那些焦炭!!你睁开眼睛看吧!他们还盯着你呢!!”
于是巨大的,滴着黄色浓水的眼球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咧嘴笑起来。
琳希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边那一小块儿草地,小声地念起童谣,悄悄用脚跟打着拍子。她努力想象自己在箱子里,旁边有沃尔德西给过她的玩偶兔子。她开始想着那只玩偶兔子足够大,能抱住自己。
「虾蟆虾蟆要去哪里吖?」
「要到狐狸的房子做客吗?」
沃尔德西看不到琳希眼中的幻象,也听不到阴影的声音。他只知道周围多嘴的花让琳希很难受。
「狐狸先生娶了妻子啊。」
「有火红的尾巴和脖子。」
让她们闭嘴会好些。沃尔德西本能地这么觉得,于是他伸手折断了百合的茎,扯下大丽菊的花瓣。
「狐狸先生请了伴郎啊。」
「有雪白的耳朵和爪子。」
他很轻松地踩扁三色堇,撕开马蹄莲的花瓣,玫瑰的刺也没法保护她自己,水仙来不及闭上叶子就被摘下,睡莲也没及时躲回水里。
「虾蟆虾蟆要去哪里吖?」
「让我坐到兔子的尾巴尖,」
「跟你一起去吧。」
沃尔德西拍干净身上的花粉,重新帮琳希系好头绳。抱起念着童谣的女孩,头也不回地离开花园。
“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百合厉声尖叫。
沃尔德西没有理会她,把花朵的诅咒和呻吟留在身后。花茎流出的透明的血打湿了他的耳朵,他要去河边洗洗,然后晒太阳。
琳希意识清醒过来时怀里抱着大大的兔子布偶,沃尔德西躺在一旁的草地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星星跑来跑去,告诉她现在是晚上三点。
她安静地看着沃尔德西,她曾和不存在的怪物单枪匹马地战斗,现在她赢了。
我回来了。
她在心里这么跟自己的兔子说。
沃尔德西一定也经过了自己的战斗,多半是为了保护她。她还记得恍惚间沃尔德西的温度和气味。
可她还没办法为他做什么。这让琳希有点沮丧。她可以给沃尔德西编辫子,但是沃尔德西已经救了她两次,这并不是对等的事情。
然而她也知道,自己没办法跳得那么高,或是跑得那么快,也没办法驱赶沃尔德西的烦恼和痛苦。她看着沃尔德西,努力地想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然后,像是从土里钻出来,或是从天上掉下来,一只拿着指挥棒的,有尖锐牙齿的小兔子噶呜噶呜地叫着,在琳希面前跑过来跑过去。
琳希盯着小兔子,停止思考。
沃尔德西是被一边拆房子一边重建一样的声音吵醒的。他在享受暖洋洋的午后的阳光时不小心打了个盹,抱着醒来后能见到活蹦乱跳(或多或少)的琳希的愿望,做了个有甜奶油泡芙气味的梦。梦才到一半就被吵醒了,还是以这种非常粗暴的方式。
他摸不着头脑地坐起来,不记得自己睡在工厂。
周围是拿着各种乐器发出噪音,本身也在胡乱叫喊着跑来跑去的小兔子。他们数量很多,还在源源不断地增加。琳希正坐在兔子堆中间,目光空洞。头上还有一只,一边挥舞着指挥棒,一边嗷呜嗷呜地啃着她的脑袋。
沃尔德西拨开两只组合起来,用小提琴发出锯木头噪音的兔子,小心地避开它们的尖牙,把琳希从撒泼打滚的兔子堆里拔出来,弹走啃着她脑壳的那只。
“真壮观。这是什么?”他把琳希举高,笑眯眯地问。
琳希的脸皱成一团:“呜……兔子……”她嘟囔着比划,手舞足蹈地学着它们嗷呜噶咕噜啪呱地叫了几句。
沃尔德西被逗乐了。他把琳希放到安全的树枝上,让那些兔子够不着她:“是你叫出来的兔子吗?”虽然这些小团的兔子真的很吵,但是并没有真的伤害他们意思,至多也就是给琳希咬了个印子。
“大概……”琳希倒是气鼓鼓的,像个河豚:“四-舍五入……”她又比划了比划:“很---吵!”
沃尔德西躲开空中挥舞过的钢琴,颇有些开心地笑出声来。
拿着指挥棒的兔子爬上他的裤腿,又蹬着他的脑袋往琳希身上撞。女孩伸长了手拎着它,小心不让指挥棒敲到自己或是沃尔德西,然后像修理坏掉的收音机一样用力上下摇晃兔子。
“咕嚓咔嚓噗噜噜噜噜…??”兔子发出意义不明地叫声,不过好歹老实了一点。
琳希得意地点点头,坐在树枝上用指挥家努力组织比起乐团更像建筑队的兔子。
沃尔德西则一边憋笑,一边像幼儿园老师一样把站错位置,或是跑太远的兔子揪回来,放到它们应该去的地方。
直到下午三点,乐团才好歹不会因为钢琴兔子绊了一跤砸到其他兔子,或是鼓手的鼓棒脱手砸到沃尔德西,再或者号手一头载进自己的圆号里之类林林总总的事故。
于是琳希带着指挥家,身后跟着兔子的乐团,演奏着不成调的曲子,配合着乐手们自己咕啦嘎咔地叫声,行进在草地上。
琳希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为数不多的音乐知识,尝试让兔子们演奏除了噪音之外的东西。她并不认识谱子,只能凭记忆地摸索着正确的声音,还要时不时摇一摇指挥的兔子,确保它还能正常工作。
乐团排练的时间她被兔子们演奏的噪音吵得头疼,休息时被兔子们自己发出的噪音吵得头疼,还要提防这些尖牙利齿的兔子啃树桩或是路过的什么小动物。简直又吵又凶,还蹦得很高。
最后琳希好容易让它们能拖拖拉拉参差不齐地合奏音阶,她觉得自己简直感动得快哭出来了。
“您好?我听到了奇异的音乐,过来看看。”
陌生优雅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盔甲移动的碰撞声。
琳希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沃尔德西迅速挡在她面前,从他脚下为原点,草地被翻涌着扩散开的木制地板代替,弧状的穹顶替代了天空,把双方扣在没有墙壁的圆顶音乐厅中。印刻在血管中的排斥反应让他本能地进入战斗模式。
几乎是同时间,对方小个子的骑士也站了出来,左脚微微向前,肌肉紧绷,做好了随时向前冲锋的准备。钢铁制的盔甲严丝合缝地护住少年的咽喉,胸腔,和双臂。他手中像是指针形状的片刃的大剑蓄势待发,比少年自己都高出不少的剑冷冷地反射出尖锐的光。比剑锋更锐利的是他的眼神,红色的瞳孔凝聚着西伯利亚的雪和贝加尔湖的风。
“爱丽丝殿下,请后退。”少年转动手腕,钢铁划破空气撕开尖锐的呼啸,他双手持剑,剑尖对准了眼前的沃尔德西。沃尔德西稍微眯起眼睛,一步不让,双腿暗自发力。虽然做出了反应,也本能地张开了空间,沃尔德西自己并没有那么强烈地战斗意向。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尽可能避免战斗的。琳希的精神也并不那么稳定。
“唔……!”打破沉默的却是少女的低吼。
稀稀拉拉的兔子交响乐团像是僵尸一样摇晃着聚集过来,发出比之前吵闹数倍的声音,尖锐的牙令人不安地上下咬合。兔子们挥舞着手中的乐器,组成防御壁隔在沃尔德西和穿着铠甲的白兔之间。
在沃尔德西身后,琳希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出现的另一只白兔,眉头紧紧地锁着,握紧了拳头。拿着乐器的兔子们似乎是随着她的心情变得越发狂暴,发出的叫声也变成像是齿轮摩擦,或是履带拉扯的刺耳噪音。
“不会让-你欺-负兔子先生!”
对琳希来说,沃尔德西就是她最甜的梦。整个仙境是因为她的兔子而存在的。这一切安心的根基,翱翔的飞鸟,发芽的种子,都是因为沃尔德西才值得让人注意,让人喜爱。他是琳希绝对不让的固土。没有想太多,也没有那么快的反应想很多的少女挥舞起自己唯一的爪牙。
她的乐团现在看起来更像被扼住绳索,只等一声令下就冲出去的狂犬们。它们咧开的嘴和牙更像是食腐豺狗,让人不禁怀疑兔子是否也曾是肉食动物。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它们破碎的喉咙里被扯出,一直断断续续,吵吵囔囔的敲击或是弹奏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整齐而单一,不断重复的音节肃穆而空洞地整荡在音乐厅,一次,一次,又一次。
见琳希出手,对方的骑士也不再保留什么,他的剑自下而上破开地面,整个音乐厅都随着他的举动震颤。穹顶发出痛苦的扭曲声,沃尔德西不得不把部分精力转移过去以维护这个小空间的存在。他能感觉到对方有比自己强的压迫力,这本应该是自己这方客场作战,但是应该是出于某种原因,对方选择放弃张开小空间。他也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意志和自信,于是沃尔德西谨慎地选择观望,确定自己能挡住任何威胁到琳希的危险。
比较靠前的兔子被骑士的剑风绞碎,但是更多的兔子从莫名其妙的地方冒出来,骑士不为所动地打算重整架势,这样乌泱泱的兔子对他的伤害微乎其微,只是非常吵。
“稍微等等,我的骑士!”
从矮小的骑士身后,他的爱丽丝走了出来打着黑色阳伞的她比兔子还要稍微高出一点:“对面的爱丽丝,您也可以先停手吗?”
纤细的她踏着稳健优雅的步伐,和她的骑士一样刚毅。
“我们并无冒犯之意,与其开始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不如我们先冷静下来谈一谈,”白发的少女尽可能友善地看着琳希和沃尔德西:“至少我们先知道一下对方的姓名?”
琳希依旧气呼呼地看着拿剑的白兔,毫无退让的意思。
“好啦好啦……”沃尔德西打圆场地拍拍琳希的脑袋,架住她的双臂把她举起来:“先冷静下来吧,你饿了吗?”
对方的爱丽丝见状也示意自己的骑士收起长剑。他微微鞠了一躬,顺从地照做,只是依旧踏出半步,护在自己的年轻的女士身前。
被举高的琳希还不服输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被空空的肚子泄下气来,发出猫咪一样的呼噜。周围的兔子们也渐渐变回原本浑圆的样子,开始唔噜呱啦地乱走。
沃尔德西顺势让琳希坐在自己肩膀:“能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他微笑着向对面抛出橄榄枝。
白发的爱丽丝云雀般轻巧地行了个礼:“我叫薇拉,他是斯塔尼斯。请问你们也是白兔和爱丽丝吗?”
沃尔德斯点了点头,没官还在对着斯塔尼斯吐舌头略略略的琳希,自顾自地回答了薇拉的问题。
“原来如此……”少女颔首思索着,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提出邀请:“不如我们先去喝午茶?交流情报时能有小块的点心就再好不过了。”
下午三点的茶会由两个爱丽丝主持。
在薇拉优雅地品茶时,琳希也愉快地吃着苹果派。
解开了误会的少女们很快因为发现了同伴而感到愉快,虽然琳希看起来依旧或多或少地防备着斯塔尼斯。
“所以那些花说的是对的……”薇拉想了想。
琳希点点头:“至-少有一些是对-的。”
薇拉沉默了,估计她也隐约感觉到在这里呆下去的代价就是是爱丽丝间的决斗。她和她的骑士都需要做更对准备。
不过眼下,还是等少女们用餐结束吧。
琳希不怎么说话,大多是安静地听着薇拉的见闻和经历,然后安静地吃泡芙和苹果派。
对乐团兴趣浓厚的斯塔尼斯则跟小兔子们建立了奇妙的友情。总是没法好好指挥的琳希惊讶地看着斯塔尼斯和兔子们大成一团,连沃尔德斯也不禁侧目。
骑士交了兔子们几首俄罗斯风格的歌后,又饶有兴致地组织兔子们排列游行的纵队。不战斗是文雅的少年和兔子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可以交流的语言,乐队的组建比琳希自己来顺利得多。
“你要回去吗?”薇拉问道。
琳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兔子先生,并没有做出回答。
“我想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薇拉倒是非常笃定。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所以她才能用毫无阴霾的眼睛审视周围吧。琳希稍微有些羡慕眼前的女孩。
薇拉递给琳希一块小红香肠。琳希第一时间毫不犹豫地决定战斗让她有些吃惊,她不觉得这个呆呆的女孩是好斗的一类。在从她连比带划的描述中知道了沃尔德西对她的重要后,一直都想要保护家人的薇拉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只需要再多一点的勇气和果敢。
描摹着对方优点的爱丽丝们也许也在这个冷酷的仙境中收获了一点点的友情。
“那么,洗碗的工作就拜托你们了。”薇拉笑着说。虽然此后就要和琳希分道扬镳,认识她也是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琳希迷惑地看着她。
“?”
“既然爱丽丝殿下招待了你们,那就应该由您这一边承担洗碗的工作。”骑士义正言辞地维护着薇拉。
沃尔德西则轻轻摇了摇头,代替琳希发布自己这方的宣言:“你们是下午茶的主人,不应该是由你们负责吗?”
刚刚成为朋友的爱丽丝们互相僵持了一下。
沃尔德西重新张开了剧院的结界,斯塔尼斯也扛起了大剑。
吵吵嚷嚷又圆滚滚的兔子们折磨着乐器,噶呜噶呜地奔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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