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诞生,伴随着使命。」
这是从我记忆的伊始,便镌刻在脑海里的一句话,我对它也从来都深信不疑。
但即便如此,在接受到那张写着「你的爱丽丝已经出现」的羊皮纸时,我依旧感到了诧异。
「写信来的人没有说着别的什么吗?『爱丽丝』的身份呢?样貌呢?」我有点心急,忍不住抓住了准备溜走的邮递员的衣领。
松鼠有些怕我,衣角下露出的大尾巴紧张地摆动:「我我我……我不知道!!我只负责送信……」
他举起双手,眼珠转了两圈:「噢……!对了!对方还说,『见到她时,你就会知道了』……」
*
「见到时,就会知道。」
多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我一向不太喜欢暧昧的字眼。但与此同时,脑子里的声音却又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提醒着我,「这是你无法逃避的宿命」。
是这样吗?
我又想起那句记忆深处的预言。
有很多人迷茫地诞生,仓促地长大,然后将一生耗费在「寻找人生意义」的路途中。
而我不一样。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我是为「我的」爱丽丝而生的。
我知道有的白兔无比抗拒这种宿命:既没有生的自由,又没有随便赴死的权利,与其说是活生生的生命,不如说更像是一条数据、一串代码,一个披着「白兔」外皮的工具。
但我却对我的使命十分欣慰:不用经历任何的徒劳和狼狈,我就已然知悉自己生命的终极。
我将从属于她、忠于她、为她效劳;我将与她相遇、与她相爱,再从她的任何困境之间,将她拯救出来。
这不仅是我的,而是我们「共同的」宿命。
无数个无眠的夜里,我早就将我们未来的蓝图描绘过无数遍了!
——现在的问题只是……我该如何找到我的爱丽丝?
*
为了寻找爱丽丝,我挖了一条长长的兔子洞。
这不是普通的兔子洞,在挖掘时,我使用了「仙境赋予我的力量」。掘出的东西,从深褐色的泥土逐渐变成了反射着多彩光斑的透明砂砾——这是空间壁的碎片。打破它之后,循着这条长长的兔子洞,就可以来到另一个世界。
一个存在着爱丽丝的世界。
我好像挖了好久好久,挖掘的过程令人焦虑;
但仿佛又很短,因为即使经历了如此大量的运动,我的身体都没有一丝疲惫。
终于,我的铲子落空,耳朵里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是风吹动树叶时会响起的「沙沙」声。
我忍不住扔掉铲子,用手去探索那个漏出声音的缝隙。却不成想,突然失去平衡,就那样从兔子洞里摔出,狠狠地砸进了一颗行道树里……
但那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
行道树上、看起来不怎么体面的我正对着的玻璃窗里,有一个身着白色舞裙的女孩伸手拨动了留声机。
那曲调,陌生又熟悉,一瞬间涌进我的耳朵里,隔绝了除此以外的一切声音。
女孩伴着曲调,舒展身体,踮起了脚尖。
腾挪、旋转,她伸长手臂、微闭着眼。窗外的阳光缱绻地亲吻着她的睫毛,又为她柔顺的长发铺上暖色的光晕。似梦非梦之间,眼前的女孩仿佛真的变为了奥杰塔。天鹅仰起优雅的颈项,垂落的睫毛之下有少女的忧郁。
鲍姆嘉通于永夜中睁开求美的眼睛,柴可夫斯基的笔下漫卷出无形的白羽;奥兰多提着裙摆奔袭而至,此刻,一切的界限都已模糊。左边胸腔里有一支玫瑰挣扎着迸出,绽放之间有陌生的震颤……
——那是即使捂住耳朵也能听见的声音。
*
那个不知名的、写信来的人,他是对的。
「见到时,就会知道。」
体内的「爱丽丝雷达」在疯狂叫嚣,女孩已经停止舞蹈,但我依旧没有办法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如果可以,我真想成为她拾起的那方手帕、又或者此刻投在她身上的这片阳光……我想马上去到她身边!
——但是现在不行……我扯了扯被树枝划破的衬衣,不管怎么说,现在也太狼狈了……!距离见到她,起码还隔着换件衬衣打个鞋油擦瓶大宝SOD蜜理发抓头弄个造型订个餐买把花请个乐手在线拉琴……的步骤。
我从树上翻身下来,觉得步伐都变得更轻快。
我一定、要将爱丽丝带去仙境!
拥有这份使命,成为了有生以来最幸运的一件事情。
*
后续是阿德利因破坏公物并涉嫌逃逸,被罚款两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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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用小学生作文打个卡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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