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他:如果我们要谈论,我们要率先谈论什么呢?
口琴:爱情,人生,诞生,意义。似乎我们也拥有很多种可以讨论的东西,当生活走到某个节点,一切都变得具象化了起来,所有的齿轮开始运作。
吉他:死亡。我们先谈谈死亡吧。
口琴:为什么?
吉他:你知道多元线性宇宙吗?
口琴:你这是想和我聊平行宇宙吗?
吉他:并不是,关于平行宇宙的事我们可以之后再谈,虽然觉得你不太可能对此一无所知,但我问你也只是保险起见。
口琴:既然在提及死亡时突然说到多元线性宇宙,那么你的意思是这无可避免咯?
吉他:至少在一个宇宙中已经达成,那么我们就拥有了谈论它的权力,只是在对世界征询一个得失而已,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话题。
口琴:不愧是你。那么你想谈论死亡的什么呢?是死亡的过去,死亡的现在,还是死亡的未来?
吉他:那得问你了,我问的也只是宽泛的问题,就你对于死亡的看法来说,在三者之中总有偏向吧?
口琴:有意思,你这是想看穿我吗?
吉他:有必要吗?我们俩都多少年了。
口琴:那我们谈谈死亡的未来吧。
吉他:啊,是指本源世界观吗?
口琴:对我来说主要是本源世界观啦,不过对你而言也有不少位面是这样的吧?死亡之前有征兆的毕竟是少数,而死亡的现在我不是很想听。
吉他: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也经历过吗?
口琴:也许吧,我就是不太想听到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的感受。
吉他:小心眼啊!
口琴:你就喜欢小心眼。
吉他:我可不就喜欢小心眼嘛。
口琴:那么关于死亡的未来,你是怎么看待的呢?
吉他:你是指对对方的吧?
口琴:自己死后哪还能在乎未来,我怀疑你在故意耍我。
吉他:怎么会呢,看,有时我们还活着的时候会无意识地捏造自己的死亡,并且思考死亡之后的一切,这对于自己的死亡来说说不准也是一种“死亡的未来”。更何况多元线性宇宙存在在这里,我们更没有理由不去相信它不是某个世界的真实。
口琴:确实如此。不过推导自己死亡的未来其实并没有意义,因为人本身已经死去了。现在对答案也并不重要,因为对于死者来说那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吉他:那么从我开始。你死亡而我还存活的未来,我的感觉是“没有希望。”
口琴:你是说绝望?
吉他:并不等价。绝望是我彻底没有任何想要做的事情了,在原地混吃等死,你死后我倒是乐得逍遥,满世界跑,在公园里弹电吉他,看到漂亮的妹子还能吹声口哨。
口琴:那你倒还看着挺开心哈?……嗯,所以不是没有任何想做的事而是没有更想做的?
吉他:我开心你个二胡。与其说没有更想做的事,不如说是在做这些事的过程中,你让我直接死我也无所谓,当一个爱好成为了可有可无的东西的时候,对于人生来说那种东西就没有拯救和希望可言了。
口琴:我活着的时候不是这样吗?
吉他:……你活着的时候,我似乎就可以为了它们挣扎一下,为自己争取什么仿佛成了一件比较正当的事情。再说了,你活着的时候,至少爱你这一点是不会别人喊停就停的吧。
口琴:…………你有时候真的很突然。
吉他:你指什么?
口琴:没什么。……但你这么一说,却让我感觉也许你过得其实并不快乐。
吉他:和你在一起久了,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快乐什么是不快乐了。在遇到你之前我快不快乐也不得而知,但是我明确地知道,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你了,哪里都不会有。所以希望也不再存在了。
口琴:……抱歉啊。
吉他: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过,所以道歉就免了吧。
口琴:……行。如果说你关于我的死亡的未来的感受是没有希望的话。我关于你的死亡的未来的感受就很复杂了。
吉他:怎么说?
口琴:因为你的死亡原因各不相同,我大多数都是跑去救人吧?
吉他:真令我意外,原来你有自觉啊?
口琴:……自觉还是有的。总而言之,光我记得的你的死亡就有死于体制,死于自杀,还有死于迫害。
吉他:死于体制和死于迫害不是一种东西么?
口琴:倒不尽然。死于体制我无能为力,因为社会不能错,错的是我,所以我只能为你吹一首曲子,那种感觉是“遗憾”吧。你某次死于迫害我灭了一个城,那次是“愤怒”。而你的自杀……
吉他:……关于这个我得对你道歉。
口琴:什么?
吉他:抱歉,我一时冲动自戕了,仅仅因为我不堪精神重负。但现在看来那种行为毫无理智也并不冷静,我应该冷静下来的。
口琴:……你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吉他:……我不知道,但总会有方法的。能不崩溃就不崩溃,总有能使的方法,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口琴:……我倒是更希望你别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你一直绷着神经不累么?
吉他:总之那导致的结果非常恶劣。
口琴:……那次是彻彻底底的“绝望”呢。要不是有奶昔那根救命稻草,我可能早就跟着自杀了。
吉他:那不是你的错。
口琴: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我的错。
吉他:……闭嘴。
口琴:所以关于死亡就这样吗?
吉他:暂时如此吧,如果有什么想起来的可以再提起来。
口琴:我们下一个谈论什么?自我?
吉他:不错呢。
口琴:但是下次谈话再说吧,不早了。
吉他:该睡了。
口琴:那就,晚安。
吉他:晚安,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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