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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道理,我刚说完推线不能写这么多,怎么回事?就差两千字?
不要多说,谐就完事了。
拉玛的神殿真的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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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里昂对苏古塔的魔法试验场没什么好印象。
理由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上次他前来清扫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故。考虑到试验场的主人是个侏儒法师,它的管理员也是侏儒,那么对于这块空地来讲,“事故频发”大约只能算是一个叙述实际情况的中性词汇,不过那次事故在锡里昂看来显然已经超出了一个魔法试验场所可能造成的事故的合理范围了。
那之后他写了信给夏至·贝伦,这块试验场和法师塔的主人,阐述了这种“不负责任的实验”可能产生的后果并提议是否应该杜绝相关事件的发生,在三个月里写了三封,但是都没有回应。由于繁忙的学业和其他一些鸡毛蒜皮却成功地填充了他整个生活的小事,高等精灵便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把这件事给忘记了——直到他在告示板上再次看见清扫试验场的工作委托。
一种微妙的责任感驱使他再次接下了这个委托,并且站在了试验场上。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室友兼同学伊莉莎,同样来自深林城,并且因为几次共同行动而相对熟悉的埃尔塔宁和纳尔,还有其他导师手下的范泽西——他们没说过几次话,但大半年的学院生活已经足够锡里昂在这个本来人就不算很多的学员中认清同学们的名字和脸了。
不过在学生们相互打招呼之前,负责这座试验场的管理员先生便出现了,大家只好一同强打精神准备面对侏儒的长篇大论——然而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事故又出现了:
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令在场的学生们东倒西歪了下去,而至于侏儒管理员先生,在锡里昂于剧烈摇晃中只能勉强对焦的目光里,则干脆被气浪抛飞到场地的另一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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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还好吗?”高等精灵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向着身边问道。
虽然他这么问了,但实际上他听不见明确的回复:刚才的那一声巨响带来了轻微耳鸣,这让锡里昂在接收从其他地方飘来的声音讯号时仿佛隔了一层什么东西。
不过看起来,除开被掀起的尘土搞得有些灰头土脸之外,大家似乎都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伯伦希尔一动不动地守护在学生们的身边,喉间发出了一点表示无奈的声音:埃尔塔宁在刚才的冲击里不慎倒在了白狼身上,并且似乎在尽可能地拖延站起身来的时间;其他几个人没有这么幸运,和锡里昂一样都摔倒在了地上,不过也纷纷使用实际行动或者肢体语言表示了自己没事。
唯一的例外可能是被掀飞到了场地另一头去的管理员先生。因为体重过轻而在这里吃了亏的侏儒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似乎晕过去了。
但现在有个问题:大概昏过去了的管理员先生的身体状况并不是他们面前唯一一件需要关心的事情——原本应该是[魔法师]塔的位置的旁边,现在耸立着另一座塔:
门大敞着、第一层里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各种各样零碎物品的,另一座法师塔。
“呃……”在惊讶过后总算从毛茸茸之中爬起来的埃尔塔宁不太确定地提问,“要去看看吗?”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情通报给老师们。”范泽西提议。考虑到苏古塔是由法师议会进行管理,而其中的首席便是苏古塔学院的校长,通道大法师海安·西罗先先生,
锡里昂点了点头:“或许可以拜托附近的路人带话到学校去——我想我们该检查一下管理员先生的状况,他整个人都飞出去了。”
气氛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紧绷了起来。学生们没有进行更多的交谈,但显然已经有了一个大家所默认的计划:范泽西和伊莉莎向着试验场之外移动,想办法将具体发生了什么的消息传到学校去;剩下的三个人则向着被气浪抛飞的管理员先生走去,检查他的状态。
可怜的侏儒先生显然陷入了昏迷,估计是在落地时撞到了头。不幸中的万幸是,除开前额的一块淤伤之外,他再没有别的什么明显的外伤了。三位学生简单地调整了一下这位先生的位置与姿态,确认他已经被妥当地安置过后,恰巧几乎在同时,需要通知学院方面的那两个人也回到了试验场中。
“接下来呢?”伊莉莎指着那座法师塔敞开的大门发问。
雪精灵没有问出后半句的具体内容,不过在场的另外四位学生显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未竟之意: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答案是当然要。锡里昂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一个会因为“我想看看更广阔的的世界”这样的理由偷偷离开自己的故乡的高等精灵所持有的好奇心的强度是不应该被低估的,少年人表现出的神态显然意味着:就算你们阻止我,我也要进去看看——要知道,能够光明正大地参观法师塔的机会可并不多,所以每次机会都应该好好把握住才行。
实际上也并没有人阻止这种欠考虑、甚至可能会被认为是非法入侵的行为。同样作为魔法学院的学生,这五个人显然对此都持有类似的好奇心,并且在此基础上为这件事找了五花八门的借口:你看,那门开着呢,不就是要让人进去的么?什么?未有提前通知?可这座塔突然降临到试验场之前显然也没有通知过苏古塔这边啊——不然管理员先生肯定会知道的。
所有人迅速地达成了一致,并且鱼贯进入显得有些凌乱的法师塔。大家都是苏古塔魔法学院的在读生,在场没有不懂行的生手,在刚刚踏入塔内的时候,几人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一下脚步,阅读起这座塔的契文:
爱与爱各不相同(Maetr lavau la lavau)。
学生们保持着某种不成文的默契,在读过契文之后便沉默着继续向前,只是将只是藏在心里,谁也没说话。
几步路而已,只消几次呼吸,所有人便都看见了第一层的全貌。大概能看得出,一楼应该是个会客厅,只是显得分外杂乱:或许刚刚降落时的那一声巨响和庞大的气浪对法师塔的内部也有一定的影响,可以看出许多原本应该是在桌子上的东西都落在了地上,在地毯上七零八落地散着;茶几上的瓷杯翻倒了,浅黄色的茶汤从白瓷的茶碟里溢到桌上;墙上的装饰画也变得歪歪斜斜,一个大概带着点宗教意味的木质挂饰只剩下一个在墙上的支点,岌岌可危地左摇右摆,维持着平衡。
“有人住在这儿。”纳尔指出了显而易见的事实。
“但杯子里的茶——这个黄色的是茶吗?它在茶杯里而且也差不多有那个气味……嗐——总之这个液体已经冷了。”从出生至今只见过红茶(事实上,除非你居住的地方特别靠近茶叶产地,否则大部分的库瑞比克人都是这样的),因此不确定饮品种类的埃尔塔宁分析道,“不过这里没什么灰尘,茶也没有变质,应该就是主人弄好了之后因为什么事情忘记喝它了而已。”
范泽西耸了耸肩:“有人泡茶,就说明这座塔是人为操控的有主人的那一种。我打赌这个人还在塔里。”
“有一个拉玛圣徽!”锡里昂说。这句话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之后,他们才发现这个用于平时佩戴的圣徽实际上是由伊莉莎拿在手里的:为了能让伯伦希尔也一起进入这个对于大体型的动物显得狭小的空间,这两人正努力地从地上捡起那些被震落的杂物,意图为他清理出一小片空地来,免得白狼踩坏了什么东西。在这个过程中,伊莉莎恰巧发现了这枚被粗心大意的主人遗落在地板上的圣徽。
伊莉莎似乎并没把这个当做什么很重要的发现。她只是淡然地表示:“法师塔里有拉玛的圣徽。这不奇怪。”然后以一个非信徒对神祇基本的尊重将那枚圣徽简单地收好,准备交还给主人或者放在某个更合适的地方,而不是让它就那么罗在地板上。而正当他们准备继续对这枚圣徽发表一些其他的意见时,楼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拔高了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
这把他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向着整层楼唯一看起来能向上的楼梯口看去:楼上传来温和的火光,大概是照明用的吊灯,在尖叫声消失之后显得稀松平常,完全不值得注意。只是那声哀鸣实在是过于凄惨,音调拔得太高,甚至令听者无从分辨事主到底是男是女。或许上面发生了什么惨剧,而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争分夺秒。
在其他人做出决定之前,锡里昂首先扔下了手里的杂物,一个箭步窜上了楼梯。这种事情既然已经有了一个开头的,后面的人便自然而然地进行跟随。另外的四人跟随者领头羊鱼贯向前,就连黎曼也扑腾着翅膀“啾啾”地追赶起自己的主人,只留下因为体型过大而没法进入塔内的伯伦希尔一匹狼,沮丧地蹲在门口,并发出“嗷嗷”的叫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二楼也是一地的杂物,显然刚刚的震动对这座塔自己来说也有相当大的影响。各种已经被炮制好的草药凌乱地散落在地上,从墙边的柜子来看,它们原本应该是分门别类地被放在那些格子里的;草药底下压着一套寝具,也可以称之为混乱不堪,整个楼层唯一一个比较干净的地方是在供奉着拉玛的祭坛边上。
塔的主人显然也不在这一层。
出于对一位季节主神的尊敬,大家简单地对着祭坛行过简略的礼仪之后才继续往上——就在他们上楼上到一半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迎头向着队伍最前方的锡里昂撞过来:
“哦!你们来的正好!快来帮帮我啊啊啊!”几乎是从楼上飞下来的、穿着法师袍的男人这么喊着,将手中抱着的各种书籍猛地塞进了高等精灵怀里,后者连反映的时间都没有,便不得不接受了这一大摞沉重的负担——然后这个男人显然没有详细解释说明的意思,只是扳着锡里昂的肩膀,猛地将他向后一扭,迫使他调转了方向,并且与此同时嘱托道:“快点!帮我把书救下去!”
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过于流畅,加之事情发生的过程实在是突如其来,高等精灵的信息处理速度完全没有跟上,在此时他只能凭借本能反应向侧面跨了一步,让出了半个楼梯来,请自己身后的其他四位同学继续向上。至于最开始那位搬着书飞掠下来的先生,已经像一只兔子那样敏捷而迅速地向着楼上蹦回去了。
“上头着火了吗?”纳尔小声地猜测,并因此产生了些紧张感,三步并作一步地随着大部队一同上到三楼去——这里几乎就是个小型的图书馆了:整个楼层都被数不清的书架占满,书架上的空格也被摆放得满满当当的。看起来还很新的精美手抄本也有;看起来就很古老的牛皮卷轴也有;理所当然大部分都是些法术相关的书籍,但其中还是有些从标题上看来就不太正经的杂书。
情势似乎并不像纳尔所预测的那样危机:三楼并没有着火,所有人都没看见异常的火光或者闻到烟味,只是远处不停地传来某种“咔嚓咔嚓”的金属摩擦声。
“得赶在那个家伙过来之前把书都就下来才行!”原本就在塔中、看起来有些冒冒失失的那个男人飞快地说道,随后又露出了类似于抓狂的表情:“啊啊啊啊我的书!它刚刚毁掉的那本可是我才从宁水神殿那里搞到的啊!!!”
“我错过什么了吗?”因为将书放在了第二层,所以由队伍的首位变成了末位的锡里昂在终于回到大部队后伸出头来发问。埃尔塔宁摇了摇头,回答;“没,才刚开始。”
伊莉莎似乎抓到了一个重点:“‘它’?那是什么东西?”
法师先生的语速依然快得像是要起飞:“那是这个塔里的守卫刚刚落地时不小心被启动了现在正在到处破坏实在是太糟糕了我们必须得赶快才行——”
似乎是被这位法师先生的紧张与焦急感染到了,纳尔、埃尔塔宁和范泽西已经开始收集那些因为刚刚的震动而散落在地上的书本和卷轴。同样作为知识的求道者,在场没有一个人不清楚书籍的珍贵与重要性——然而在此基础上,伊莉莎并不相同:在面对这种火烧眉毛的紧急情况时,雪精灵惯有的沉稳和冷静使得她依然能够正常思考:
“怎样才能关掉守卫?”她经过通常意义上的推断之后发问,“法师塔里的守卫应该有机关吧?”
接着提问的是迅速理清问题的根源并且追上进度的锡里昂。高等精灵作为冒险者的经历无疑给了他一些处理突发事件的经验,这令他迅速地判断出将整个楼层的书籍在短时间内清空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只可惜那些经历同时也给了他一些暴力因子:“如果关不掉的话我们可以把它打坏吗?”
法师先生明显的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然后变得恍然大悟,最后一拍手掌:“哦,对哦,还可以把它关掉。”
“……”
“……”
“……”
“……”
“……”
锡里昂觉得这个法师不太行,并且他觉得另外四位同学也是这么想的。你看,埃尔塔宁已经在和纳尔交头接耳了,他敢用自己的小刀打赌那位人类女孩低声说的绝对是类似的句子。
“对对对它可以关掉的啊让我想想是哪个法术——”法师先生开心地原地转起了圈,“啊你们能不能帮我控制一下它?这样好搞一点,守卫修起来很麻烦的可以的话请尽量不要对它造成太大的损伤——”
在他还在絮絮叨叨的空档里,学生们已经向着书架的深处进发,寻找那种金属摩擦声的源头:并不很难,只是景象稍微有那么一点冲击力——不是谁都能轻松地接受一把差不多一人高的剪刀用自己的把手站在地上,时不时“单脚”蹦起来,耀武扬威地“咔嚓咔嚓”四处挥动自己的两片刀刃的。
锡里昂觉得自己不太想对付这个。
显然,这么觉得的并不止他一个人。范泽西转过头去向着塔里的法师先生发问:“这个东西是谁设计的?”
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法术书不停翻页的法师先生抬起头来,表情茫然:“啊?呃,那个,好像是我?”
……这个法师好像真的不行。
伊莉莎审视着这个大号的剪刀,目光深沉:“各位觉得剪刀会感到虚弱吗?或者它会觉得冷吗?”
锡里昂认为自己无法回答这两个问题,他只知道自己的好室友似乎已经被这个塔里的法师传染上了一些不好的症状。
“不不不非生命物品是不具有感觉的啊!”法师先生一边飞快地翻书一边说。
在接收到埃尔塔宁和纳尔的期待目光之后,原德鲁伊不得不给对方泼了一盆冷水:“这里没有植物,我很难使用德鲁伊的缠绕术。”
“所以最终还是得考虑物理手段。”埃尔塔宁有些惆怅地说。
范泽西叹了口气:“总之,我先试着清空这把剪刀周围的那些书,不能让它造成更多破坏了。”
纳尔点了点头:“我们去找找附近有没有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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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这个意外事件总算是被解决了——虽然几位当事人都不太愿意会想整个过程:谁会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还要和一把跟锡里昂一样高的剪刀贴身搏斗呢?
如果忽略掉他们找绳子时不得不扬起的灰尘,在抢救书籍时不慎瞥见的为数不少的恋爱小说标题,空手按住剪刀并将它的把手和刀刃一同绑起来时的惊险,以及法师寻找法术并念咒语那段令人忍不住焦急的时长,令这把剪刀变得乖乖听话的整个过程还是很顺利的。
“哎呀哎呀真是好险啊真是谢谢你们!”尘埃落定之后,法师先生热情洋溢地冲了上来,和每位学生都握了握手,丝毫不在意投向他的全都是些或慈爱或怜悯的无奈目光。
“下次小心些吧。”明显觉得他肯定还会有下次的范泽西忍不住叮嘱。
在整个过程中进行了法术强化支援的伊莉莎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忍住,向着这位法师发问:“为什么是剪刀?”
“啊,因为当时手边刚好有把剪刀嘛!”法师先生语气欢快,“你看施法时手边刚好有合适材料的话谁都会想着要试一试的,对吧?对吧?”
“……您可真是天才。”范泽西一时没忍住,让真心话从嘴里溜了出来。旁边的锡里昂狠狠戳了一下面露恍然大悟之色的伊莉莎,以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音量低声申斥:“别赞同啊!”
法师先生一下子露出了阳光灿烂般的表情:“过奖了!”
……这法师不行。五个人里有四个人没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遮挡起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表情。
“嗯……所以,你是这座塔的主人?是吗?”埃尔塔宁艰难地选择转移了话题,这位法师倒也浑然不觉,开开心心地被带着跑了。
“哦对,看看我还没对你们做自我介绍呢!我叫帕文·巴斯贝恩!这座塔是我的[大祭司]塔,请多指教!”法师先生以一种双脚快要离地欣快感喋喋不休起来,“啊,你们要吃点心吗?我刚从宁水过来买了不少那里的特产!”
紧接着,他根本没等他的客人们给出“要”或者“不要”的反应,干脆地转身就往楼下跑。几位学生们面面相觑,觉得单独留在法师的书库里或许是一件很冒犯的事情,于是只好跟上。
“呃、巴斯贝恩先生。”在这位法师哼着小曲蜜蜂一样忙前忙后的时候,锡里昂也没忍住,试探着开口询问:“为什么你突然间带着整座塔一起出现在苏古塔呢?”
要知道,今天是苏古塔半年一度清理试验场的日子,你这样搞很容易出现事故的。高等精灵默默腹诽。
“啊是这样的!你们别看我这样我其实是拉玛的牧师……我预感最近苏古塔会出大事所以想来看看!而且你看这里不是经常有各种法师来访吗说不定还能遇见很厉害的法师!”
实话说,虽然你带着拉玛的圣徽,但的确看不出你是拉玛的牧师。就连纳尔也忍不住默默腹诽。
然而雪精灵找到了另外的关注点:“苏古塔会出大事?”
学生们被安排在一楼就坐,一片狼藉的茶几迅速被清理干净、更换了杯子,又续上新茶(依然是那种浅黄色的茶汤,杯底飘着几片绿色的嫩叶)。塔主帕文从一个柜子里絮絮叨叨地端出了一大堆点心,迅速地分发给每一个人:“这种零食边看书边吃才最好,我喜欢和下午茶的时候顺便看看书啊什么的别提多棒了,啊对了你们知道吗?有个叫琅嬛的地方会产非常与众不同的茶我这里也有一些……”
对方这个连珠炮似的语速实在叫人插不进嘴,不过好在每个人都分到了点心和茶之后,他总算还是肯回到之前提出的问题上的:“你们听说过两年前吾主传达的预言吗?他曾提及‘深渊之名’即将苏醒,我觉得苏古塔一定会知道些什么,就赶过来啦!”
这就有些尴尬了:整个塔里一屋子坐的全都是异乡人,甚至于除开法师帕文之外,两年前甚至都没有人在扎兰亚,因此绝大部分人接不上话。好在因缘际会,帕文提到的恰巧是发生在两年前那场跨越世界的冒险中的故事,锡里昂虽然没有亲见神选者的降临,不过通过暗月城的口耳相传还是多少知道一些。
“我听说过,两年前宁水的拉玛神殿发生了爆炸的那次。现在犯人抓到了吗?”高等精灵顺口一问。
法师帕文带着非常厌恶的表情挥了挥手:“没有呢,还在悬赏中。听说他满扎兰亚乱跑,搞不好什么时候也回到苏古塔来?哇真是可恶啊这个人!”
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加上又不是现在谈话的主题,大家随便骂了两句也就让这个爆炸案元凶过去了。只是锡里昂对法师先生的突然出现还是有所疑虑:
“当年拉玛神选者出现的事情以及相关的预言我也在暗月城听说过,的确显得晦涩难懂。只是已经这么久过去了,为什么你才想起来到苏古塔这边寻找答案呢?”
面对如此质问,帕文不仅没有面露难色,反而一拍大腿,大声赞道:“问得好!这都是因为我最近找到了……啊放哪去了……对了在那里!”他迅速地从椅子上起身,没用法术,但胜似使用了飞行术一般“嗖”地一下窜上了楼梯,又飞快的从楼梯上滑了下来,手中拿了一份卷轴,对着五位学生们展开炫耀道:“你们看这个!大部分内容已经看不清楚了,但有一段可以辨认的字提到了‘深渊之花’的仪式,既然是法术仪式,苏古塔一定知道些什么!”
“哦……”锡里昂的语气有些艰难:“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在苏古塔有相熟的研究者吗?”
帕文气势高昂地回答:“没有,但是这没有关系!”
……高等精灵败了。这天马上就要聊不下去了。
锡里昂以求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他的同伴们,试图拜托下一个人来接上话题不至于冷场,然而大家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胜任如此艰巨任务的样子。高等精灵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寻找话题——所幸很快,试验场的入口处传来了少许人声:学院的法师们终于来到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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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与拉玛的牧师接洽的,出人意料,是苏古塔魔法学院院长,通道大法师,海安·西罗先先生本人。
在这种重量级人物的面前,自然是没有几个普通学生说话的余地的。几位同学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大祭司]塔(反正吃了宁水的点心喝了琅嬛的茶,也不算亏)。在锡里昂简单地安抚过不太高兴的伯伦希尔之后,迎面截住他们的就是已经恢复意识了的试验场管理员。
“几位同学们,你们看起来完全没有打扫啊?”管理员先生从下往上咄咄逼人地发问。
“但是您看,那里突然冒出来一座塔,而且门开着。”锡里昂向他们身后在门口谈话的那一行重量级人物比划了一下,故意以一种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语气申辩,“如果换成是您的话,难道不想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何况我们之前的工作成果全都被这座塔给毁了。”范泽西在一边补充——虽然他们原来根本没什么工作成果,但这件事情你知我知,管理员不知,就能糊弄过去。
不知道具体是哪个人的说辞打动了管理员先生,反正最终,他大度地原谅了这几位拖延了小半天的学生们,要求他们将看得见的地方简单打扫一下就行了。众人答应过之后,终于开始进行他们原本来此应该做的工作——只是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向法师塔的门口,正与通道大法师交谈的法师帕文。
开始时,那位拉玛的牧师仍然和与学生们讲话时一样,开心得仿佛脚底下安了弹簧;但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却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肢体语言也逐渐停下了。大法师海安又说了几句话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帕文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塔里。很快,[大祭司]塔便歪歪扭扭地从地面上升到半空中,消融在风暴之下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或许苏古塔真的要出大事了。不过学生们不会想得那么深刻:他们现在要直接面对的问题是,法师塔离开之后,塔下面的那一大块面积就仿佛凭空多出来的任务量一般,看着令人觉得非常扎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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