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点角色前置,就算只出场一句我也要响应
店里放的音乐:【The Beatles | 1963-Please Please Me 】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WN41177yo/?share_source=copy_web&vd;_source=6dd11d27b15761e9b2e858bc4287f7e9
正午,莓之屋门窗大开,风穿堂而过,却还是不怎么凉爽。佐藤悠像一条搁浅的鱼,半死不活地趴在柜台上。唱片机没完没了地播放着甲壳虫乐队的歌,这是当前场景里为数不多的让他愉快的事物。但不愉快的事太多,这点小乐趣显得微不足道。
佐藤悠在脑海中细数起令他讨厌的东西:炎热的天气,嗡嗡作响的冰箱,粉红色的桌布,围裙上的草莓,空荡荡的店……太不可思议了,这个空间把他讨厌的东西全都聚在一起,让他不禁怀疑甲壳虫乐队是否也会由于对面人多势众,加入令他讨厌的阵营里去。
他为什么还待在这里?此时此刻,他本应在东京的什么地方,和可能存在的乐队成员一起排练,或者在唱片店找份工作,闲暇时间练习吉他,而不是守着一家濒临倒闭的喫茶屋,浪费自己宝贵的生命。
这家店倒闭最好!他心中不禁如此想着,但随即耳边响起父亲的怒喝:
“若是我回来的时候看不到莓之屋,你就死定了!”
声音如同洪钟般的父亲看不出一点生病的迹象,但话一说完,他就捂着腰部,呻吟着躺了下去。
佐藤悠从东京赶回家的时候,本来是极为担心的,但腰伤住院的父亲一定要他接任莓之屋,他对父亲的担心就转变为了对自己的。
“你父亲就是那个脾气,我说不动他。悠,你就加油吧。”母亲温柔地为他打气。
“我不要,我讨厌莓之屋,讨厌,讨厌,讨厌!”
佐藤悠的语气活像是讨厌吃青椒的小孩。他从十二岁开始讨厌粉红色,拒绝吃甜点,在家里大吵大闹,要父亲把莓之屋的粉色桌布换掉。父亲勃然大怒,用戒尺把他的屁股抽得比草莓还红,自此佐藤悠收敛许多,只用沉默表达抗议,隐忍数年,终于上了东京的大学,以为自此就能和粉红色说拜拜,没想到还是回到这里。
“好啦,不要这样孩子气。悠不是很会做甜点吗?轻食什么的也没问题吧,爸爸的食谱已经好好地教给你了。”母亲安慰道。
那又不是他自己乐意学的!烦死了,臭老头!
总而言之,佐藤悠接手店面以来,虽然食物品质还算说得过去,但因为总是摆着一张臭脸,常客渐渐也不愿意来了。今日这样门可罗雀的状态全是他一手造成,至于之后要被出院的老爹怎么打骂,那不是佐藤悠现在想考虑的问题。
……干脆关店,到楼上去吹风扇好了。这样想着,佐藤悠慢吞吞地站起身,拖着脚步移动到门口,准备把门上的牌子翻到“歇业中”的一面。
但就在这时,有人在佐藤悠面前停下了脚步。
来人是生面孔,异国长相,银色头发,戴着一顶很大的遮阳帽。在这条街上,她的外表足够让人印象深刻,因此佐藤悠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她。
“你好。”女孩用怪异的口音向佐藤悠打了招呼,接着便站到了门前,似乎是想要进去。
“这家店已经歇业了,什么都不卖!”佐藤悠没好气地说,但女孩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佐藤悠要特地挡在门口。
好烦!门外太热,佐藤悠实在不想和她多费口舌,便干脆进了店门,女孩也跟着他进来,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要这个。”她指着玻璃窗上贴着的海报,对佐藤悠说。
没办法,客人已经坐下了。佐藤悠这样说服自己,回到吧台准备甜品。客人点的是店内的招牌焦糖布丁,也是莓之屋最普通的甜点。没什么花哨的装饰,也没有可爱的小动物,只有朴实无华的金色布丁,以及小巧的半颗草莓。
“好吃。”女孩简短地评价道。她的眼睛在店内四处游走,从墙上的粉色兔子苏打水到装饰着樱桃的菜单,最后落到佐藤悠胸口的草莓图案上。
然后,她就像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我能在店里工作吗?”
“No。”几乎是立刻,佐藤悠回答道。为了确保她能听懂,他还特地用了英文。
开玩笑,他哪里付得起她的薪水?况且他本来也没有招募店员的打算!
“不需要钱。一个住的地方,还有食物,可以吗?”
佐藤悠又是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他突然发觉比起自己,似乎是眼前的女孩更适合这家店的风格?她甚至很适合穿店里这件该死的围裙!
况且,楼上爸妈的房间,不是正好空着吗?
“不要薪水,提供食宿就好?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啊。”佐藤悠露出时隔多日的第一个笑容。他心中如意算盘打得正响:把工作全部推给她来做,自己不就可以什么都不干了吗?
他心情大好,走回柜台的时候,甚至随着唱片机的音乐哼起了歌。
新店员的优点:不用薪水,做事利落,长相可爱。
缺点:语言不通。
普通的杂事交给她做倒是没问题,但想要教会她做餐点还得额外费一番功夫。佐藤悠折腾了半天,总算把“客人吃完东西由你来收拾”传达给了新店员,这才想起问她的名字。
“我的名字是……Polylepis。”
“什么,polililis?”完全没听过的单词。
佐藤悠又是一阵头疼:“算了,以后就叫你Lily好了。对了,还没带你看过你住的地方,跟我到楼上来吧。”
莓之屋有两层,楼下是喫茶屋,楼上是佐藤一家居住的地方。现在父母都在医院,空出来的房间正好给Lily住。
看到房间,Lily吃了一惊,转过头来看佐藤:“可以吗?”
“反正他们不在家,不要乱动东西就好。你的东西就放在这里……”佐藤从床下拖出沾满灰尘的空箱子,用力地拍了拍,呛得两人一阵咳嗽。
住宿问题大概解决了,佐藤悠想着“今后去厕所时要先敲门”这种零碎小事,耳朵却隐约听见楼下的木门吱呀响了几声。
有客人来了。
真烦人啊!佐藤悠加快脚步走下木头楼梯,一个熟悉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有没有吃的啊,悠,我快要饿死了。”
春岚草脚步虚浮,不知道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他往柜台前重重一坐,佐藤悠都快能听到他肚子里的咕噜声了。
“我这里又不是食堂!”佐藤悠一边抱怨,一边从面包篮里拿出两片吐司,草率地挤上一大坨果酱递给春岚草,“你先吃点这个吧。”
“谢啦。”春岚草狼吞虎咽,佐藤悠又递上一杯柠檬水。反正这家伙多半没钱付账,犯不着特地做什么东西给他。
春岚草吃掉面包,眼看脸色都好了不少。他托着下巴,懒散地打量喫茶屋:“感觉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啊,是唱片机。先前店里不会放音乐的吧。”
“这可是我从东京带回来的。”佐藤悠特地强调了“东京”,就好像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一件事一样。
“你从东京回来之后,好像比以前长高了一点,头发也留长了。”春岚草看向佐藤悠快要齐肩的头发。
“哼。你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春岚草和佐藤悠一样,都是在商店街长大的。高中毕业之后佐藤悠去东京读大学,春岚草则接手家里的宵星堂。坦白说,佐藤悠觉得这家店比自家的喫茶屋还要没前途。
在如今这个年代,带着佩刀走在街上的也就只有春岚草这种怪咖。宵星堂售卖的刀剑都是些没开刃的工艺品,光顾的人不多,主要收入来源竟然是门口的泡泡糖机。现在谁还要那些老古董啊!就是因为大家追不上时代的潮流,商店街才会被淘汰!
这话佐藤悠可不敢在自家父母面前说,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顿毒打。虽说父亲并不是那种守旧的老古板,但他可容不下别人说自己珍视的商店街一句坏话,就算是自家儿子也不行。
叮。面包机发出响声,佐藤悠把烤好的两片涂上草莓果酱,换掉春岚草面前的空盘子。
“莓之屋的果酱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啊……”春岚草感叹道,眼睛又瞟到佐藤悠围裙上的草莓,“你穿这件围裙也很合适。”
“你还是不要吃了!”佐藤悠怒气冲冲,伸手去抢春岚草眼前的盘子,却被对方眼疾手快提前挪开。
正在两人闹作一团的时候,Lily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来了客人,她连忙鞠了一躬,用古怪的口音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不用管他,这家伙不是客人。”佐藤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春岚草看了看陌生女孩,凑过来小声问道:“这是谁?”
“来打工的,说是不要薪水,我就把她留下了。”
“她好像是个外国人啊,在你这里工作算不算非法就业?隔壁可就是警署啊。”
佐藤悠对此一窍不通:“有这种规定吗?”
“有的。”春岚草笃定地点了点头。
“那也没关系,反正没有给她薪水,就不算工作,”佐藤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要是警察来问,我就说这是我在冲绳的亲戚……Lily……不,小百合,没错,就这么说!”
“小百合……”春岚草笑着附和,“真是个好名字啊。”
结果,虽然有了新店员,做饭的差事还是佐藤悠来做。天知道他有多讨厌做这些东西!光是做甜点也就算了,莓之屋的各种餐点都是以可爱造型为卖点,总要搞出些花样来。把冰淇淋做成小熊的形状啦,松饼也要做成熊猫图案,虽说很有人气,但佐藤悠最讨厌可爱的东西!
他一边把盘子里的米饭摆成猫咪图案,一边发誓老爹腰伤好了之后就再也不回来。
“给你,你的蛋包饭。”佐藤悠板着张脸给客人上菜。
看起来还是初中生的客人皱着眉头打量餐点:“猫猫蛋包饭上为什么没有爱心?以前的大叔都会做有爱心的。”
……爱吃不吃!佐藤悠忍住没说骂人的话,把蛋包饭端回后厨,正准备挤上一个包含恨意的爱心,正巧看到小百合在东张西望,就挥手叫她过来。
“不会做饭,在上面画个爱心总是没问题的吧!”
佐藤悠拿着番茄酱瓶子比比划划,小百合懂了他的意思,顺利地挤了个爱心出来。
“Nice!”佐藤悠比大拇指,“以后这种事就交给你来做了!”他才不要画这种肉麻的东西,都推给小百合好了!
他重新把蛋包饭摆在初中生面前。对方早就把刚刚两人的交流看得一清二楚,嬉皮笑脸地说道:“要是漂亮姐姐上菜就更好了。”
臭小鬼!佐藤悠忍住没发脾气,走回柜台。不过他也注意到,比起自己,客人对小百合总是更和颜悦色些,说不定能吸引很多客人来呢……
对了,干脆让小百合到门口招呼客人!不过她的样子太显眼了,容易惹麻烦……不对,自己操心这个做什么?反正过几个月商店街就要关门大吉,那不正好?
正想到这里,客人催促的声音响起:“老板,我的布丁!”
“在做了!”佐藤悠不耐烦地答话。就算是有小百合,他也没有一刻空闲!要是能有个更得力的店员就好了……
一小时后,田中阳华闪亮登场,为佐藤悠解决了这一难题。
“不管是饮料还是甜点都包在我身上!店长你就放心好了!”
“那就试试看,蜜瓜苏打和布丁,没问题吧?”
事不宜迟,佐藤悠立刻开始店员测试。田中阳华摩拳擦掌,蜜瓜苏打飞快完成,最难做的耳朵也好好做出来了,佐藤悠心中暗自叫好,也许自己真能当个什么都不做的甩手掌柜?
布丁已经送进蒸锅,等待出炉的过程里,佐藤悠决定先去外面采购一番,正好有田中和小百合两人看店,不会出什么乱子。
商店街上到处都是熟悉的景色。数十年如一日,无聊透顶的生活,看了就让人觉得心烦。百货大楼入驻当然是件好事,可是这里的居民却不肯接受,最近正琢磨着振兴商业街呢——真无聊!他先是去面包店买了些吐司,看店的女孩熟练地为他装好他需要的份量,问他生意如何。佐藤悠嘟囔着不怎么样,低着头快步走了。
下一家是八百屋蜜柑,佐藤悠挑选新鲜蔬菜,橘乃梨子身穿和服,笑眯眯地推荐他多买一点。
“从东京回来之后,佐藤君比之前成熟了很多呢。”橘乃梨子一边找零钱一边说。
“是吗……”
“之前不是还一直说着,‘一定要离开人吉,再也不回来’之类的话吗,现在也开始接手家里的店,叔叔知道你这么努力,肯定会很高兴的。”
佐藤悠感觉一阵烦躁,他没心情回应橘乃梨子的话,提着蔬菜就往外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后面匆匆的脚步声和叫喊声——橘乃梨子追出店门,气喘吁吁地递给佐藤悠找好的零钱。
临走时她还不忘给佐藤悠打气:“佐藤君,要加油哦!商店街可不能少了莓之屋!”
佐藤悠拿着找好的零钱站在原地,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商店街上与他同龄的孩子都已经成年,顺顺当当地接手自己家的生意,准备过着和祖辈没什么区别的生活,可自己和他们不一样!他早就决定,自己一定要离开商店街,离开粉红色和甜点,到大城市开始自由的人生,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有点不自在。橘乃梨子也好,春岚草也好,每每光顾他们的店,佐藤悠就觉得自己像阴沟里的老鼠,想找个没有阳光的地洞钻进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等回到莓之屋,佐藤悠望着眼前的场景大为震撼。春岚草躺在沙发上,看起来状态不佳,田中阳华站在他身旁,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高速鞠躬,小百合拿着一杯水,似乎是在犹豫让他喝下去还是泼到他脸上。
“出什么事了?”佐藤悠连忙问道。
“他死了。”小百合说。
佐藤悠大惊,连忙上前查看春岚草的情况,不过这显然是由于语言不通造成的乌龙,春岚草显然还活着,只是表情十分痛苦。
桌上放着一块只吃了一口的布丁,看现场的状况,那个大概就是罪恶的源泉。春岚草大口喝掉小百合递来的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布丁,太甜了……”
佐藤悠立刻看向田中阳华。
“他说他肚子饿了嘛……布丁又刚刚做好!”田中阳华解释道。
“你到底放了多少糖?”佐藤悠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布丁,霎那间,他仿佛看到一位相扑力士凶神恶煞般朝他冲来,狠狠地殴打了他的舌头一顿。佐藤悠说不出话,抢过春岚草喝剩的水一饮而尽。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立刻对田中阳华怒目而视:“在你学会怎么放糖之前,禁止你做任何甜点!”
田中阳华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佐藤悠决定给新店员好好上一课。他一边把鸡蛋打进碗里,一边对两位店员说道:
“听好了,无论是做菜还是做甜点,都有一个最重要的秘诀。”
说到这里时,佐藤悠却突然一阵恍惚,止住了话头。田中阳华看他没有往下说,立刻提问:“秘诀是什么呢?”
“秘诀就是……适量!对,适量!只要知道什么是适量,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佐藤悠打散鸡蛋,倒入一些糖,“有看到吗?适量就是差不多这么多!”
“嗯嗯,我记住了,差不多就是这么多……”田中阳华点头,小百合也做出听懂了的样子。
算是糊弄过去了吧……佐藤悠松了口气。但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场景却又浮现在他眼前。那时他还是个喜欢甜食的小孩,总是缠着父亲要他教自己烹饪的诀窍。那一天他趴在柜台上,眼巴巴地看着身穿粉红色围裙的父亲飞快地打着鸡蛋,笑容满面地转过头来:
“听好了,小子,无论是做菜还是甜点,都有一个最重要的秘诀,那就是……”
“爱!饱含爱意做出的菜肴,也能让人品尝到爱的滋味!我所做的每一道菜都饱含着满溢的爱!嚯哈哈哈哈!”
……真是肉麻到要死了的发言,光是想想就要起鸡皮疙瘩了。他可不像老爹那样,有那么多爱可以分给布丁!
佐藤悠按部就班,毫无热情地做好布丁,给两位女孩品尝。小百合说了句“好吃”,露出很满足的表情。
“哎呀,真好吃!”田中阳华夸奖道,“就是甜度差了点。”
“我怀疑你的味觉不太对劲。”佐藤悠叹气。
“能把布丁做得这么好吃,老板你啊肯定超爱布丁的吧!”
又来了。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话,每每听到都让佐藤悠紧皱眉头。他讨厌甜品,最讨厌草莓,只要掌握了制作的技术,没有爱也完全没问题。他和老爹不同,和这家商店街里的那些家伙们不同,他对莓之屋,对人吉商店街没有爱,一点也没有。
“布丁里是没有爱的。一点儿也没有。”
佐藤悠握紧了拳头,斩钉截铁地答道。
+展开
“留下来吧,栖,和我一起,永远的。”
带着温柔微笑的“母亲”如是说着。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那还得从不久前的编队敲定说起。
阿丽亚作为这里来得最久、也很了解大家的人,自然而然负责起了每日巡逻队伍的敲定。栖对此从来没有异议,她没有一个人深入黑暗中的胆子,尽管她也明白,出口或许就在黑暗之中,但一个人的话,就总是会想起曾经一个人被“落”在那些黑暗的地方的记忆,像丝一样,将她绑缚在原地,一步也迈不过去。
这应该就是胆小导致的吧,栖想。因此,在得知这一次是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探索后,她难免地放下了心。
三人一同前行了一会后,摇曳的烛火猛然停驻,率先打破宁静的波利利比斯吸了口气后,带着些小心翼翼地询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找过出去的路?”
那算找过吗?应该不算吧,于是栖摇头,倒是另一个人——阿觉,她点了头。不过,不论此前是否有找过出去的路,只有两件事是肯定的:一个,是她们都想要出去,不论原因为何;另一个,便是至今为止,她们……至少她们三人中,没有一个人找到了能够离开这里的、出去的方法。
但没有找到并不意味着没有,它或许正是出口隐藏在更加黑暗、更加深的地方的证明。毕竟她们中,不管是谁都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不管是什么。于是,互通了一些想法的三个人各自用空余的手拉起彼此的手,继续一同前进。
那之后,是谁先发现了不对劲的呢?不,这并不重要——在她们脚下的道路不知何时被其它材质替换之后,在借着烛光看见周围奇怪的影子之后,在她们的退路不知不觉被封住之后……谁先发现了异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之后该怎么做。
对于拦路的人偶,它的意思很是明显,缺少的事物也是同样显眼。于是,三人将此前得到的眼珠递给了她。此时,她们尚未料想到这之后会发生的事。但如今,去思考“如果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还会这样做吗”一类的问题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事情已经发生——
而栖的面前,那个人偶已经被母亲的样貌所取代。“母亲”对她张开手臂,对她温柔地笑着,对她说:“栖,来母亲这里。”
“留下来吧,栖,和我一起,永远的。”
栖愣住了。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总是会见到黑暗,另外便是灯光和烛火,她的确分不清究竟过去了多久,也想过失踪这么久,母亲会不会太担心自己。可是,母亲会来到这里吗?
就在栖还在愣神之时,从旁边传来了一些异样的动静。她下意识转过头去,便看见波利利比斯脸色有些难看地举起了武器,大声说着“你不是我的妈妈”;也看见了阿觉露出了恐惧的神情,歇斯里底一般地发酵着“别靠近我”一类的话。
而她们面对的对象,则都是这个人偶。
啊。
栖有些恍然地看向眼前的“母亲”,在波利利比斯击中它后,它似乎也有所不同了。
这样啊。
——这个“母亲”,不是她一个人的母亲。
母亲是说过的,她只有栖一个人。栖也明白,她和母亲都只有彼此一个。
是的,一个。
所以,所以……
栖后退了一步,她第一次对着拥有母亲面容的存在做出了反抗。她说:
“对不起……我必须要离开这里。”
因为真正的母亲,依旧在等着她。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