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啊。
不妙啊。
米奇不妙啊……
我弟走过来拍了我一下:“嘟囔什么呢!”
我在床上打滚:“啊啊啊啊,哥哥我啊,喜欢上女孩子了啊!”
“但女孩子不喜欢你,还打了你。”我弟无情地揭穿。
“哼,她也打了你!”
我们进行了一些幼稚且无意义的拌嘴,终于进入了正题。我问我弟,他对小米是怎么看的?我弟飞快地回答,就像早有准备一样:“我只是喜欢和她玩。”
回头想想,一开始我们和小米多多接触的理由,只是因为想和小米一起玩。可是,我现在不只想和她一起玩了,我想认真一点,看看能不能得到她的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再跟小米求一次婚吧!”我从床上弹了起来,翻找房间里剩下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看看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
我弟笑着看我,摇了摇头。
他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我哥怎么可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双胞胎并不共用同一个大脑,虽然有些心有灵犀的时刻,但也不会时时了解对方的心理活动。
我喜欢小米,但我不打算做出任何行动。曾经那些和哥哥一起表演的针锋相对并非出自我的本意,我从来不希望事情真的变成那种情况。
我哥翻出上次做裙子剩下的纸花,找来各种工具摊在地板上,要我帮他做个花束出来。我们裁裁剪剪,贴来贴去,勉强做了个还算像样的花束。我哥看了看很满意,我问他,戒指呢?他说这个不用担心,他会搞定的,对我神秘一笑。
我希望哥哥和小米都能得到属于他们的幸福,至于我,随便找个人走走红毯,离开这里之后再考虑其他的事吧!反正人生还长得很,以后再想也来得及。
我约了小米在大厅见面。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有几天了,她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但也绝对算不上热情。我向她保证,这次绝对没有可疑的双胞胎游戏,只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找她。
小米将信将疑,最后还是按时赴约。
我不明白我哥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我来。是想要让我见证他求婚的时刻吗?我明明都已经打算放弃了,可是看到他捧着花束在小米面前单膝跪地,我却突然好希望在那里的人是我……为什么爱是唯一,是不能共享的?爱上同一个人的两人,为什么注定有一个人不能得偿所愿?
我的心中接连冒出太多的年头,但我哥突然回过头对我笑了。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我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歹我也是做了二十多年哥哥的人,这种时候绝不会犯糊涂。我示意小米看看花束,开得最大最旺盛的两朵纸花里,藏着两枚纸折成的戒指。
“之前是我们太不认真了,在这里,我们诚恳地向你道歉。现在,我们正式地请求你,做我们临时的新娘,和我们一起去婚礼吧!”
小米惊讶不已:“不是从你们两个之中选择一个,而是和你们一起去?”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很笃定地点头,“罗曼说了,三个人也可以结婚!”
小米还是有些犹豫:“不过,三个人结婚,是不是有点儿……”
“可是,那样会很有趣的。在外面不会有这样的婚礼,所以,只有在这里才能体验到三个人一起结婚,不是很好吗?”我也加入了劝说小米的行列。虽说突然被我哥拉来求婚很意外,但我立刻就明白,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了解我。
而我和小米相处了这么久,也了解了很多她的事。对她而言,也同样对我和哥哥而言,我们都很难拒绝“有趣”的事,还有新鲜的体验。
小米想了想,接过两枚戒指,左手戴上一个,右手也戴上一个。
“确实很有趣的样子。很好,那我们三个就去结婚吧!”
小米高举双手,我和哥哥也一起跳起来欢呼:“三人婚礼,好耶!”
不管一切在我们出去之后会如何发展,至少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奇妙场所,举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婚礼吧!
——婚礼当天——
“什么啊!这首歌过于欢快了吧!还以为会更隆重一点!”
“像是随时都能跳起舞来的感觉!”
“新娘裙太笨重了,好难跳……”
“放心,这个裙子可以拆的!不用有顾虑,尽情跳舞吧!”
+展开
好消息:罗曼给大家发礼服啦!
坏消息:全是破的,得自己动手补。
缝纫对我们兄弟两个人都是难题,好在会馆里人才众多,不愁找不到缝纫方面的老师。
小卢教我们如何缝衣服。他很耐心,就算一时搞错针脚,他也会帮我们拆掉之后重新缝上。这年头会缝纫的人不多,大家多是靠着罗曼给的魔法工具制作礼服,听说还有人因为手跟不上导致手腕扭伤,蛮好笑的。
既然是魔法,有好的魔法,也有坏的魔法。一开始因为没有剪刀,我借了黑霰哥的来用。黑霰借我的时候十分大度,让我怀疑这剪刀多半有问题,实际上手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还蛮管用的。
我一边用它裁剪从戴安娜那里借来的镭射布料,一边偷偷看我弟在做什么。他正拿着一套会馆特供破礼服,皱着眉头比比划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俩抽到的印花机和纸花都归了他,我自己根本用不上,顶多用个一两朵做装饰。小成倒是借走了不少,真不知道他要做个什么东西出来。其实我有点眼馋他手里那个固定针,但一想到衣服穿三次就要散架,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如果是结婚用的礼服,一辈子穿个一次,不也就够了吗?这样一想,顿时觉得买礼服是最不经济也最不实用的花销。
我俩说好,要各自给小米做一套礼服,看看她究竟会选哪一个,就知道她对我们俩中的哪一个更感兴趣。小米是魔术师,自然是要亮闪闪的礼服才好。我一边乐呵呵地裁剪镭射纸,剪刀却在手里卡住了,怎么也剪不下去。
哦,剪刀摆了。
剪刀都罢工了,我也不干了,转头发现我弟正在缝毛绒小熊。我问他,做这个是干什么?他说我不懂,这是做给人家卢老师当谢礼的。我说就你那手法还缝小熊,脑袋都缝歪了!
我弟说你懂什么,那叫歪头熊。
行,我不懂,我还是做我的礼服去吧!
我对剪刀好言相劝,让它配合配合,好说歹说才搞定了裁剪工作。等我做好了亮闪闪的镭射礼服,再拿来和我弟的一比,顿时觉得他手里这件白色礼服黯然失色。
倒不能说他这件有多难看,毕竟会馆的款式摆在那里,但还是有点太素净,与小米不太相衬。裙摆又大,显得累赘,重量也不轻,穿上之后多半也要行动不便,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管他,他自己乐意做成这样,小米不选他,也怪不得别人。
我拿着礼服去找小米。
比起我手中的礼服,小米倒是更关心我和我哥有没有和好。我随口糊弄过去,要小米看看我的礼服。
小米说,这件礼服真好,真漂亮,不过她更喜欢那种,一见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衣服,我的这件虽然漂亮,但还是太普通了。
我挠挠头表示遗憾,其实我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
小米又问,这衣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我说,特别之处就是我亲手缝的,手艺不错吧,跟卢老师学的。
小米看了看我,若有所思。她说,你还记得上次在走廊里看到的那个,把头伸进老虎嘴里的驯兽师吗?他结婚的时候,新娘就穿着差不多的一套。
我说,哇,那说明我的衣服还是有人喜欢的嘛。
小米突然沉下脸来,说,这不是你的衣服,你也不是盛虹宙,跟我一起去修好壁灯的人不是你。
我立刻否认:这怎么可能呢?
可我心里却想的是,这怎么可能呢?我究竟是在哪里露出了破绽?眼镜我也摘掉了,衣服也换上弟弟常穿的款式。他比我更柔和,笑容更收敛,我连惯用手都换了,怎么还能被发现?
而在疑惑之中,我的心里又生出很多喜悦。她能看穿我和弟弟的戏法,识破我的伪装,如果一直能和她在一起的话,以后的日子肯定有很多乐趣吧?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小米轻轻拉了一下裙摆旁边的拉链,露出里面的一层裙摆。像是魔术一般,纸花在裙摆上朵朵绽开,争奇斗艳,绚烂无比。连我也不知道我弟弟竟然在这裙子里藏了这样的机关,他先前竟然一个字都没跟我说!
小米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是弟弟做的,那让弟弟自己来给我看不就好了?
我向她解释,这只是一个游戏,就是想看看她能不能分出我们两人来。小米问,如果分不出呢?我说,那就一直玩到能分出为止呀,不过很可惜,好多人都没能把这个游戏玩到最后。
小米又问,弟弟也知道吗?我说他当然知道了,不然这件礼服怎么会到我手里?我因为自己绝妙的主意得意不已,可小米却不太高兴。她说,那就叫弟弟一起来吧,我有话要对你们两个说。
我嗅到一丝不妙的味道,赶紧去叫了弟弟过来。我俩像个小学生一样在小米面前乖乖坐好,等她训话。
小米曰:无论是交友还是恋爱,如果不真心待人,也休想别人真心待你。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是跟我们说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要骗谁的钱,谁的感情,只是觉得好玩才这么做的。再说,我看先前那些被我们骗了的人,也未必是真心待我,不然,为什么连我和我弟都分不出?
小米被我这套说辞气坏了,左右开弓,给了我和我弟一人一拳。
看着她因为生气而通红的脸颊,一种异样的感觉猛然浮现在我心中——
我好像……有点心动了。
+展开
和哥哥大吵一架之后,我们对外变成单独行动,晚上却还睡在一起。
人家都是关起门来吵架,我们是关起门来和好,出门的时候剑拔弩张,进了房门就又和和睦睦了。
这场景要是让外人看来,大概是绝对理解不了的,不过我们俩还算乐在其中。
哥哥问我,打算和小米去修点什么。罗曼会馆终于忍不住露出自己破旧的真面目,让我忍不住怀疑它抓我们过来其实是想找维修工。
我说不知道,到时候随便选一个吧,哥哥说小教堂不错,他要和小米一起去那边。
我选在上午,哥哥选在下午,毕竟小米不能掰成两半,只好把时间分清楚。
等我和小米一起找到待修的壁灯,奇妙的事就发生了。
昏黄的灯光亮起,我们的面前出现一条无人的走廊。这条走廊不知通往何处,气氛显得有几分诡异。
我护着小米,和她一起迈进走廊。
走廊的墙上挂满了照片,仔细一看,左边的墙上挂着小米的照片,右边的挂着我和哥哥的。我有点不太明白,这些照片和修好壁灯有什么关联吗?
小米看着那些照片,流露出怀念的神色。那些照片里面,虽然场景和人物不尽相同,但都明显与一个主题相关——马戏团。
小米一一为我介绍起来:“这是当时和狮子的合影,驯兽师很厉害,可以把头伸进狮子嘴里;这是和观众的合影,还没来得及卸妆呢;这是小丑先生,没有孩子看了他的小丑剧不笑的!还有……”
她的视线停留在最后一张照片上:“这是马戏团解散的时候,大家的最后一张合照。”
马戏团对我来说是个有点陌生的词,至少我从没见过,也没去看过马戏表演。
小米摇摇头,说道:“现在已经不是马戏团的时代啦!拒绝动物表演倒是好事,可是人的演出也渐渐变得没人来看了。最后没办法,大家只能散伙,各谋生路去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拍拍小米的肩膀安慰她。
“有时候我也会想,既然马戏团已经没落了,那我还要坚持魔术这个职业吗?还是另谋出路比较好呢?”
“可是魔术很酷啊!”我赶紧说,“无论过上多久,大家都会喜欢魔术的!”
“是吗?”听了这话,小米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我就再试试看,实在不行,再转行去做别的!”
听她这么说,我也很高兴。小米是我认识的第一个魔术师,我当然希望她继续下去。
小米的照片看完,她兴致勃勃地转向我这边的墙壁,好奇地打量上面的照片:“哇,全是双人照!这里怎么还有一张穿裙子的……”
“爸妈觉得好玩,给我们穿的。”
照片上,年幼的我和哥哥穿着碎花小洋裙,一起朝着镜头比V字,看上去十分活泼。
“你们小的时候比现在更像,我完全不知道哪个是你,哪个是哥哥。”小米指着照片里的我们说。
“甚至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是我。”我仔细端详着照片,两个孩子穿着相同的服装,连表情都差不多。
“但是这之后的照片,你们似乎就不太一样了。”小米指着其中一张说。
“因为稍微长大一点了,我们意识到,我们确实是不同的两个人。”
想来真是有些不堪回首,哥哥在地上打滚哭闹,嚷着“为什么你和我不一样”的时候,我也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哭泣着。我们花了一段时间,终于接受了彼此不同的事实,又愉快地将这一事实作为“武器”加以利用,就这么一直到了今天。
我指着一张照片跟小米说:“哥哥从这个时候就戴上眼镜了,他的视力正常,只是为了让其他人更容易区分我们俩。”
“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走廊尽头,最后一张照片是我们勾肩搭背在树下的合影,大概就是两个月前拍的。
“那,你们还没和好吗?”小米问我,她好像对这件事很是关心,“你们可是双胞胎呀,最最不应该吵架的。”
“我也不想和他吵架。可是有的事就算是双胞胎,也没办法退让。”
我看着墙上一张又一张的合影,从小到大,我和哥哥从来没分开过,即便上了不同的大学,我们也从没真正离开过彼此。
我又撒谎了。我对小米说的,是哥哥希望我说的台词,而不是我自己想说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必须有人退让的时候,我会去做的,即使那意味着我无法得到想要的东西。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我可是早就学过的。
似乎是为了回应我的念头,昏黄的壁灯一点一点地明亮起来,将我们回去的路照亮了。
哥哥的场合:
“……我忏悔,一直以来,我都在骗爸爸,让他分不清我和小宙。就在上个星期,我还冒充小宙接了他的电话,他完全没发现……”
“他一直都在我们的合影后面写上名字,但我从来没告诉他,他写的一半都是错的……”
“你爸爸……好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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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习惯就是有饭就发
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我弟把手机举到我面前。
“你看,好不容易刷出几条,网又断了。”
“有什么新鲜事吗?”
“xx女星和丈夫离婚三个月了,现在才公开,大家都说是男的出轨。”
“明星的婚姻真脆弱啊……”
“这个不是重点啦!重点是,你看日期,我们都快到这里一个礼拜了!”
我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我弟,把他的手机扒拉到一边。比起随遇而安的我,我弟对现状显然更加关心,偶尔还会想想怎么离开这里。我是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个会飞的头纱把我们绑来这里,应该只是单纯地想看结婚吧,不然为什么连每天的食物都是婚宴上的菜式。
我看他还想说点什么,赶紧伸手制止他:“别吵!你要把鱼吓跑了!”
我弟不爽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里长长一条的“鱼竿”,一屁股坐了回去,也把他的“鱼竿”拿起来了。
我们坐在花园里钓鱼。
不在河边湖边也不在海边,我们坐在台阶上,鱼竿伸进花坛里,聚精会神,屏息静气,等待不存在的鱼上不存在的钩。
勒查查路过,问我们在干啥。我给我弟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大喊“鱼咬钩了”,收线,提竿,一气呵成,然后我解下鱼钩,两只手捏着一条空气给勒查查看:“我们在钓鱼。”
勒查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干脆在旁边坐下了,像看表演一样看我俩。
没网的日子实在太无聊,无聊到只能玩这样的东西。我推推我弟,说你坐右边一点,我们的鱼线都缠到一起去了。我弟不情愿,说为什么不是你坐左边一点,眼看我们就要吵架,白姐姐(事实上比我们小一岁但是我们就乐意这么叫)突然出现,冲散了一触即发的气氛,笑眯眯地问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跟她说了,她也找了根树枝跟我们一起钓。
一个人做傻事的时候可能会被别人笑,一群人做傻事的时候,傻事也不显得傻了。钓鱼的队伍渐渐壮大起来,小马哥来钓了,安乐也来钓了,小燕也来钓了,一群人人手一条树枝,坐在花坛边上钓虚空鱼。
不管是真的钓鱼还是假的钓鱼,都是一件无聊的事。因此一开始大家都见缝插针地表演大鱼上钩,而且一个比一个大。
我说啊啊啊啊我钓到鲈鱼了啦!不是鱼露,是鲈鱼啦!安乐不甘示弱,用力拉竿,说她吊上海豹了,勒查查一用力,鱼竿断了,说刚才是条蝠鲼,白姐姐一甩鱼钩,钓一条大白鲨,小马扎马步发功,舞了一通树枝,跟我们比划他钓的虎鲸有那么那么那么大!最后大家一起看小燕,她拉了拉鱼竿,允赫从远处走来,问我们在干啥。
小燕得意地说:看到没,钓到一个双开门冰箱!
大的小的东西都钓了一遍,我们就觉得没意思了,大家一边等更大的鱼上钩,一边开始闲扯。罗曼似乎想让大家在这里办婚礼的样子,那大家都找到结婚对象了吗?这个问题我们采访了在场的各位来宾,小燕说大家都是我的翅膀,白姐姐说还在寻找中,勒查查露出神秘的笑容,安乐忙着嗑cp,都没想过自己的事。我们问安乐,她在嗑什么,也给我们吃一口,安乐说了几个人,怎么说呢,很容易就能看出有点苗头,好没意思。我问安乐有没有什么不走寻常路的,安乐悄悄趴在我耳边讲了几个名字,果真很邪门,不愧是专业的同人女。
后来又问允赫,允赫说他不知道,可能到时候和雕像结婚吧,只有小马很坚定,说要追他的学弟安好。
电光火石之间,我们互相捂住了所有想讲话的人的嘴。小马不明所以,我弟赶紧拉竿,然后站起来跳了一段poping:我被电鳗电到了!
可能因为能来钓空气鱼的人都不是寻常人,这蹩脚的演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抗议。所有人都回答完了,大家自然把矛头指向我们两个:你们两个有什么结婚的候选吗?
我抓过我弟的肩膀:只能委屈一下我弟穿新娘礼服啦~
我弟不服:凭什么我穿?
眼看我们又要吵起来,米奇不妙适时出现了。她问我们在做什么,于是我把钓到的鲈鱼给她看。米奇不妙惊呼着接过,说要给我们变个魔术。她拿过鲈鱼塞进礼帽里,打了个响指,鲈鱼就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了!
我们围着她欢呼,像两个傻子。我们知道她只是把空气变成了空气,但我喜欢,我弟也很喜欢。
所以,这就是我们选择她的原因。
罗曼说,你们可以求婚啦!
管家看了看我们俩,从箱子里扒拉出两个易拉罐拉环。作为求婚演习,这东西确实很合适,既便宜,又可以套在手上。我和我弟交头接耳了一阵子,然后他留在原地,我独自一人找到米奇不妙,拉她回了我们的房间,要她陪我做求婚的练习。
带她回房间可不是我有什么歪心思,只是我觉得,求婚一定要在星星下面才够浪漫,而我们的房间里正好有漂亮的星空。
米奇不妙很配合我,甚至在我单膝下跪时一脸惊讶地双手捂住了脸。我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调动情绪,尽可能真诚地说——
对不起,你的真名叫什么?我们还一直不知道呢。
米奇不妙无语了。
在求婚之前仍然不知道新娘名字的人,可能我是第一个吧!总之,她告诉了我她的真名,从那之后我就开始叫她小米。哼哼,我可是比我弟更早知道她名字的哦。
我重新酝酿情绪,用真诚的目光看向她的眼睛:小米,你愿意嫁给我吗?
小米很配合地扮演一个又惊讶又感动的人,她点了点头,说她愿意,我便拉过她的手,把易拉罐环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正在这时,房间外突然响起了猛烈的敲门声。
糟了,是我弟!我对小米大喊一声,一把薅下了小米无名指上的指环,一个翻身滚进了床下。敲门声又响了两下,紧接着门被拉开,我弟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咦,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你找了半天了。
我单膝跪地,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调动情绪,尽可能真诚地说——
对不起,你的真名叫什么?我们还一直不知道呢。
米奇不妙看起来无语到了极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她说:我叫张小米,你们兄弟俩到底在搞什么?
而我就在此时,对上了床下那双乌黑的眼睛。
我哥一骨碌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怒气冲冲,看起来就像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你为什么背着我跟她求婚?
我不客气地反问他:那你呢?你躲在床下做什么?
我哥得意洋洋:想不到吧,我已经跟她求完婚了!
我咬牙切齿:为什么你总是想抢我喜欢的东西?
小米站在中间,不知所措:你们不要吵架,有话好好说呀,我给你们变个魔术好不好?
我们一起看她:那你变一个。
于是小米拿走我手里的易拉罐环,又拿走了我哥的那个,左右手各拿着一个,在我们面前晃了一下。
注意看我的手哦。小米这样说着,唰地一下挥动了两只手,一瞬间,两个易拉罐环就都消失不见了。
其实我看得清清楚楚,小米是趁着挥手的时候把两个环直接扔了出去,落在地上还有响声呢,但我哥已经开始鼓掌了:好厉害,好厉害!
信物没了,求婚的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我和我哥把小米送出房间,关起门来听门口的动静,确认她走远之后才回到房间内。
我哥做总结陈词:总之,目前一切顺利。
我接过他的话:接下来就看她会选哪一个了。
我哥问我:你觉得她会更喜欢谁呢?
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大体上来说,我们兄弟之间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基本上都对彼此毫无保留。可是这一天,我并没有说自己的真心话——
其实,我更希望小米能选择我。
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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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不用住大通铺了。
坏消息:房间闹鬼。
我和我哥一起推开星空主题房的门,然后站在门口傻乐。这房间可以说是我们的梦中情房,整个房间都是蓝色系,天花板上是一片星空,关掉灯之后就像是真实的星空一样漂亮,可比那些市面上卖的星空灯投影仪什么的好看多了。
我们俩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高兴了一会儿,才迟来地注意到房间里的东西。一条白床单,很突兀地在房间中央飘着,是那种非常典型的万圣节幽灵形象。
不是说一号房才是鬼屋吗!
我哥问我,幽灵和星星,你就没想到什么?
我想了想,哦,原来这里是undertale主题房。
我戳了戳它:Napstablook,你说句话。
幽灵说:啊啊啊。听起来很没精神。
我哥提议,给他打扮一下,让他看起来精神点。于是我们把行李箱打开,看看罗曼给我们装了什么好东西。
我给他穿了一件风衣,我哥给他戴了一顶帽子,幽灵很悲伤地啊了一下,看起来不太想理我们。
我哥问我,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是个女的幽灵?我们去借条裙子给它穿穿。我觉得可以,和我哥一起借衣服去了。
我们先去问了白儿茶,问她有没有用不上的衣服,可以给幽灵穿。白儿茶给我们拿了两件,衣服好酷,好帅,我都想穿了,但是跟女装完全不搭边。
我们说了想要的服装,白儿茶笑眯眯地跟我们说,让我们去问安好借。
后来我们敲开安好的门,才觉得上当受骗了。现在不喜欢穿裙子的女孩子真不少啊!
想了想,我们去找了米奇不妙。
米奇不妙住在海盗船上,很酷很帅,我们也喜欢。她很开心地给我们介绍房间:这是船舵,这是船锚,这是木桶,这是鹦鹉,这是眼罩,这是金银财宝,这是旋转木马,这是兔子小夜灯,这是项圈。
后三个明显就不是海盗船上的!
她知道我们的来意之后,热情地把项圈送给了我们,说反正她也用不上,不如捐给有需要的人。我们收下之后,一边琢磨为什么这里会有项圈,一边思考幽灵先生会不会喜欢这个。
我们把项圈给幽灵戴上之后,幽灵先生终于说出了除了啊啊啊之外的第二句话。
它说,你们放过我吧。
米奇不妙来看幽灵,顺便给我们变魔术。
幽灵很自闭,独自缩在角落,想一个灵静静。我们都同意给它留出自己的空间,于是装作它不存在,玩了起来。
米奇不妙拿出一副扑克牌,给我们表演了花式切牌,还演了几个魔术。一个魔术是让我们在圆圈里写一个数字,她就能猜出是什么,我画了个鬼脸在里面,她竟然也猜得出。
虽然知道魔术是有手法的,但我们都没看出她是怎么做到的,这确实有些神奇。米奇不妙说,这就是魔法,不是魔术也没有机关,她就是会读我们的心。
那魔术师小姐,你知道我们两个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吗?我们两个一起问她。
米奇不妙指着我说:你是弟弟吧,另一个是哥哥。
我们笑起来:猜错了!
米奇不妙却坚持说,她猜的没有错,因为我们一个惯用左手,一个惯用右手,所以就算是交换了眼镜,她也看得出谁是哥哥。
虽然被她看出这一点让我们很惊讶,但是过程对了,答案错了,这道题也是没有分数的。原因在于,在我们都是彩虹头发的时候,我弟自称他是“姐姐”,而我是“妹妹”,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实话。
送走米奇不妙,我和我弟关了灯,躺在床上看星星。我问我弟,觉得魔术怎么样?我弟说,很好。我问他,如果我们变魔术骗过了魔术师,会不会更好?
我弟说,会的。
后来我们又把米奇不妙请来作客,三个人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没有一个人懂的诗词歌赋谈到和废话没两样的人生哲学,然后玩斗地主,三个人都变着法子出老千,但最后还是魔术师赢得多。
我去了个厕所,回来之后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我弟说,他也要去厕所,起身走了,只留下我和米奇不妙两个人。
我问米奇不妙:今天开心吗?
米奇不妙说开心,很久没玩过斗地主了。我说,那下次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一起,怎么样?
米奇不妙的表情很是复杂,就像是已经第二次听到这段话了一样。
她问我,为什么不和弟弟一起呢?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因为……就算是兄弟,也有不能分享的东西。我想下次单独和你见面,可以吗?
我尽量表现得很真诚,其实,我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米奇不妙支支吾吾起来:可以倒是可以啦……就是……弟弟如果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我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拉勾,保证不告诉他。
等我弟从厕所里出来,我们已经装成没事人一样收拾地上的扑克牌了。
米奇不妙说她该走了,下次再一起玩,匆匆忙忙地从我们两个的房间里溜走了,简直像在逃跑。
我和我弟对视一眼:怎么样?
我弟伸出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跟他勾了勾手指,突然想到:我们俩这么干,不会遭报应吧。
我弟说,你才想到吗!算了,反正我们撒的谎,骗的人,打破的承诺,毁掉的契约,早就不止这一次。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