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na知道陆鹿怕黑是某次屋子里意外停电。他原本正在打排位,电脑屏幕伴随着咻的一声,和整个屋子同时变黑。晚上11点13分21秒,偌大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别说黑人了,连luna这个纯种白人都一点看不清。失去电力的房子里没有一个电器在运转,顿时安静得不像话,甚至有点瘆得慌。
luna在椅子上面对屏幕呆坐了10秒开始疑神疑鬼,觉得背后有冷风吹过,一个激灵站起身快步往楼下跑。陆鹿原本在楼下客厅拿电视打游戏,可不知怎么,他喊了好几次她都没有答应。他知道陆鹿不怕鬼,之前去游乐园玩鬼屋,看着他被吓得尖叫她还在笑。他下到一楼,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见陆鹿缩在沙发一角,埋头像个鸵鸟。
那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鹿害怕什么。
时间回到现在,从那之后他们再也没经历过停电,或者说完全漆黑一团的情况,所以现在算得上是第二次看见她这样。luna陪着陆鹿进了小教堂晃悠,结果莫名其妙就被关在了忏悔室里。老化之后的忏悔室从外面怎么看怎么像个大衣柜,要不是上面挂着“忏悔室”的牌子,应该没人能想到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陆鹿带着好奇心打开门,不知怎的里面传来一股吸力,luna目睹了忏悔室吃人的瞬间,下意识往陆鹿那边跑,跑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柜门一开一关,他也被吞了。
眼前一片漆黑,luna花了0.1秒理解现状,2秒试图开门,3秒高清楚现状。看起来很破旧的薄木门却怎么也踹不开,发现开门无果后,他第一时间担心起陆鹿。
毕竟这里真的很黑。
空间实在不大,他都不用喊,摸着墙壁就顺到了墙角,找到了蹲在地上的陆鹿。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往往是叫不出来的,陆鹿也是,她把头埋起来用双手抱住,仿佛这样就能抵挡外敌。
“门打不开。”
luna贴着蹲在她旁边,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照亮两个人的脸,让这里不至于一点光亮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陆鹿问。
luna把手机递给她让她自己拿着,黑夜里别人手里的火炬总归没有自己手里的让人有安全感。“不知道……总之别害怕。”
“你才应该害怕吧,我们说不定是被什么鬼抓进来的——”
陆鹿越说声音越小,说来奇怪,听她这么一说luna还真感觉仿佛有人在自己后脖颈吹风,猛地一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身体反而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又被她吓到了!luna听见陆鹿的笑声,贴着他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
“你明明不怕这些,为什么会怕黑啊?”
陆鹿陷入思考,“怕黑跟怕鬼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一般不都是害怕黑暗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好像在理,但陆鹿也想不出来为什么自己对那些恐怖的东西有抵抗力,但单纯的黑暗就不行。“可能是天生的吧,就像你天生怕鬼一样。”
“我这不是天生的。”
“哦吼,说来听听!”陆鹿来了性质,她之前只知道这家伙看见幽灵鬼怪就大喊大叫骂骂咧咧,头一次听说这里面还有些故事。
luna被她吓了一跳,后脑勺邦的一声磕在墙上,发出闷响。
“没什么,就是小时候混蛋老爹万圣节扮鬼,给我吓到了。从那之后就……”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挺恐怖的。
“放学回家后发现家里一片漆黑,怎么叫人都没回应,电灯也打不开。正奇怪的时候那混蛋带着个血淋淋的面具举着刀从烟囱里跑出来……把我追到墙角还装模作样地往我身上刺,当然,只是弹簧刀,但也够恐怖了!那个混蛋……”
“噗嗤。”
luna越说越起劲,后槽牙死死咬到一起。这经历的确不是一般人会有的,但陆鹿还是笑得花枝烂颤,眼角都挤出眼泪来。
“抱歉,噗……但是……”
笑吧笑吧。luna摆摆手,接过笑倒的陆鹿,不知不觉自己也笑了起来。
陆鹿笑了很久才终于累了,靠在luna身上揉肚子,过了一会手也累了,哼哼唧唧的,luna撇了撇嘴,疑似骂了一句,但还是摩挲着她手在的位置,和陆鹿的手完成工作交接。
陆鹿低头看着手机,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刚才过来时小教堂空无一人,现在外面静悄悄的,想必大家还在礼堂。一想到不知要在这个鬼地方关多久,luna的烦躁就呈直线上升,这些天被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不能归队练习已经让他烦透顶,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是火上浇油。他越想越生气,手下不自觉加速用力,注意到的时候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陆鹿的声音马上随即而来:“luna,你是不是觉得谈恋爱很麻烦啊。”
luna的手停止动作,就连呼吸也一瞬间被忘记。他愣了两秒,然后吞下一大口空气卡到自己的气管,不可避免地咳嗽起来。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关在这里时间长了有点……”
陆鹿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你觉得谈恋爱很麻烦吗?”
的确很麻烦。
要照顾别人的感情,要付出,要抽出宝贵的休息时间陪伴对方,要拨出个人精力好和金钱,甚至对于他来说,由于俱乐部和粉丝的存在,甚至不能公开,尽管他并没有多喜欢炫耀自己的爱情。
但luna清楚,自己是主动选择这些的,是主动惹上这些麻烦的。如果不是喜欢,谁喜欢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只是这些话断然不能跟女孩子说,一点也不浪漫,不委婉,甚至有点像狡辩。
“可能是很麻烦吧,但我没这样想过。”
“你怎么想?”
“嗯……”
有时候luna会想,也许陆鹿才是不需要自己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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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那广播用词太书面,好几个词luna都听不懂,他左顾右盼只能明白一件事:
自己被整了。
什么狗屁结婚办他妈的婚礼,luna第一反应就是去推门。他气势汹汹没几秒就铩羽而归,大门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别挣扎了,你出不去的。”
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这次说的挺简单,他倒是听懂了。不知是不是这人也知道在一群陌生人面前破口大骂有损形象不太文明,只是对着天花板比了个中指。
luna远远看着人群,清一色的陌生人,男女不均,有高有矮,从衣着打扮上能看出有很多不同身份的人,没一个人对这件事有头绪。他断断续续听到一些疑问句,人们向那个声音提问,听到要待个几周爆发出尖叫。
“我的工作怎么办!”
“我、我还要上课呢……”
“股票、我的股票……”
“这里没网啊,没网你让我们待这么久?!”
以及一声字正腔圆的:“草!”
说实话这骂声一点也不突兀,甚至被淹没在人们的怨声里,但对熟人来说倒成了一声提醒。luna刚骂完就听见一个耳熟的声线发出疑惑的声音,他定睛瞧去,赫然是自己那位几天没见面的女朋友。
“啊!”luna大叫,她居然穿着比基尼!
“啊!”陆鹿也大叫,怎么又看见他了!
两个人快步向对方跑去,luna还没开口问她怎么穿着这玩意,就被陆鹿一扯领带被迫弯腰。“疼疼疼疼疼草!”
“拿来吧你!”
眨眼间luna的上衣已经在陆鹿手里,大厅里多了个半裸的男人。她像看胜利品一样审视一番,闻了闻确认是他今天新换的,没有染上任何烟味酒味烧烤味,才满意地穿上。
“你……”
luna刚开口就被陆鹿瞪了一眼,只好马上闭嘴在心里盘算应该怎么问她拉黑自己的事。中文还没组织好就看见陆鹿又转过身打量他,他急了:“裤子不能给!”
“嘁。”
谁想要啊。
luna松了口气,然后就听见她索要皮带。
“你要皮带干什么?”luna问。
“不给?”
“……”那自然不敢。
反正皮带对他来说只是个装饰,要不是今天直播他被战队经理要求穿正装,谁没事闲的系皮带。luna对陆鹿的小性子早已适应,虽然他看上去像个暴躁老哥但早就没了脾气,转过身解开皮带递过去,再转回来时看见陆鹿的打扮已经变了样子。
普通的男式皮带被她当成装饰品卡住宽松的男式衬衫,变成了有款型的外套,乍一看还挺时尚。luna一边提裤子一边感慨女人真是会穿,自家老妈也经常把一条围巾穿出花来。
其实本来他就想脱上衣给她披上,怎么能让自己女朋友穿泳装待在这么多人里面,可她都不给他脱衣服的机会,扒得比自己脱还快,实在让人郁闷。
更郁闷的是他们马上就听说还贴心地把他们平时的衣服都搬来了。
淦,明明没必要半裸的!
只希望这下大小姐能消消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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