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点点电波的带家属(?)序章
我好菜啊这两天还刚好赶上论文死线不管了先投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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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法律事务所人才辈出,主要以所长——前检察官的酒酒井玄嗣的徒弟为成员。虽说事务所不仅仅是律师,也有曾属于玄嗣的学子的检察官和事务官做客,而老人也将学生们视如己出,看似古典的事务所氛围倒是很温和。
“非常感谢您的拜访,很荣幸能帮上忙。”金发的青年笑容满面地为客户送行,直到门关上之前都没有懈怠自己的面部表情。
咚。事务所的门关上后,整个空间只有那么几个熟人,合欢木伊穗也叹了口气,随后又演变成了像是为了平息胸口起伏的深呼吸,擦了下额角的汗,“哈……茶,茶在哪……让我先喝两口……”
叮。一只苍老的手在眼前放下了红茶杯,白发的老人站在一旁,思考了片刻,说:“你觉得对方太贪图利益也可以拒绝。”
合欢木笑了笑,捧起茶碟和茶杯,“哈哈……不过人家毕竟是看在我的身份上期待我作答,我也不好拒绝嘛。”
“但是有些人没资格享受你这种档次的咨询。”玄嗣又反驳道。
原超高校级的法律咨询师,顾名思义,在法律事务所中的职能就是咨询、疑难解答。合欢木作为这方面的人才,除了必备的知识以外,其耐心与态度更是作为王牌咨询的象征。
“而且,”玄嗣喝了口自己手边的红茶,又补充了一句,“虽说树大招风也没办法,但是人有点脾气能少更多麻烦。”
合欢木笑了笑,并没有表态什么,只是低头品着香甜的红茶,又从桌上的糕点盘子里摸了两块饼干。琥珀色的双眼上抬,看着摆弄着怀表的老先生,“酒酒井所长好像一直在劝我们少管不讲理的人。”
“这对双方都是好事,反过来说做烂好人也可能同时害了两边人。”玄嗣走到门口,从衣架上拿下西装外套穿上,“我接下来有课,你要出去的话记得锁门。”
“好的,所长请慢走。”青年起身微微鞠躬,目送着魁梧的老人的身影。
这家事务所的所长正义心强,但是唯独这方面是他教给他的学生们最频繁的重点。合欢木心知肚明,等到玄嗣离开后,他悄悄收拾好桌面,溜进事务所的休息间,来到那个对于一个欧式风格的事务所来说显得过于和风的柜子面前。
青年面露虔诚,双手打开柜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神棚,柜子顶端挂着手编的注连绳,中间放着的是一位长发男性的遗像,旁边大大小小的装饰也丝毫没有显得陈旧。不过,用心于打理这一切的人并不是所长。
合欢木双手合十,低头祈祷。这名逝去之人的灵位之所以在这,是因为他是这间事务所的创始人——酒酒井雪嗣,而据合欢木的打听,他知道了这位曾经是一名伟大的律师,也是玄嗣所长的养父。在从事务所保管的卷宗里拜读了这位律师为受难之人疑问解答、东奔西走的一生经历后,合欢木就主动担任了维护翻新神棚的工作。尽管玄嗣时而嫌弃地说没必要做这么麻烦的事情,他还是亲自研究并布置神棚,具有信仰的人永远不会嫌弃一件关乎他信仰的事情是否麻烦。
其实合欢木能够读出玄嗣眼中对雪嗣的些许厌恶,但他也可以理解。在阅读事务所卷宗的过程中,有一张拥有属于两个人的字迹的陈旧报告——前面是字迹端正甚至说得上娟秀的案件描述,但到了最后的总结报告,则变成了潦草的字体在叙述着前所长的为公牺牲与警示,而后者写下这些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也不得而知。
即便如此,青年也憧憬、崇拜着雪嗣律师,他对于那样为了正义与人们付出的勇气心驰神往。但奈何作为律师,他最不应该具备的缺陷却是面对公堂发言的胆怯。一对一的对谈对他来说恰到正好,面对一个团队的会议也无伤大雅,唯独面对具备了多个立场的冲突的场所,他敏感的神经就会立即敲响警钟。高度的共情能力对于合欢木是一把双刃剑,使他能够察觉到他人的需求和想法的同时,却也会因为过度且毫无阻碍的信号接收陷入焦虑。
合欢木在祈祷结束后关上了柜门,回到事务所的会客厅。但在他回到那里的时候,沙发上已经有另一个人落座。
“常守检察官?”
坐在沙发上的中分男性应声抬头,扶了下眼镜,“哦,你在啊。”
常守海澄虽然是检察官,但是就像极光法律事务所的描述所说,他是玄嗣的徒弟之一,因此会将事务所作为落脚点偶尔来休息一下。合欢木连忙去厨房拿出另一套茶杯,倒上之前泡好的伯爵红茶,为常守送上。后者见状接过茶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谢了”之后又再次低头看向笔记本。
合欢木矜持地坐回原位,倒也不是和常守不熟,只是常守确实是个不冷不热的人。如果说事务所是合欢木的家,玄嗣是这个家的严父,那么常守就是不近人情但是靠谱的大哥。这种轮不到自己帮忙的独立的人,习惯帮助和指导的合欢木也似乎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和他相处。
“你不是要去神社帮忙吗?”常守先开口问了。
“今天我在这边接待,明天得去。”合欢木心想,只谈工作的人确实有点难相处。
“哦。”
事务所内部再次陷入了寂静。
金发的青年抬手理了一下刘海和那撮紫色的挑染,好像只谈工作说的也是自己。两个社交话废之间想打破尴尬的气氛也是一种艰难的挑战,合欢木深吸了口气,“——常守先生,您作为检察官,对于正义是什么看法?”
常守抬眼看向他,沉默了三秒后才回答:“干这行的主持程序正义,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呃,我是说,如果……嗯……换个问法好了,电车难题,知道吧?”
“知道。不过比起二选一,就不能把人少的铁轨上的人拖走吗?”
“就,就是!”合欢木猛地点头,“非得要牺牲一边人的话还是不能算尽善尽美,对吧?”
“或者如果那五个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家伙,那放任他们被创死算了。”常守漠不关心地翻着页。
“……就不能考虑一下都是好人,或者说做过什么坏事背后也有原因的那种吗?”
“合欢木,能给杀人罪判防卫过当已经是对于有苦衷的杀人犯的宽恕了。”常守合上笔记,抬眼盯着合欢木,“程序有它自己的严格和仁慈,这种事应该你比我都懂得更多。”
合欢木低下头,毕竟常守说的是实话,自己从事法律咨询,程序的严谨性和一些所谓的“特殊情况”也是他所能利用的武器——任何方面,任何角度。因此即使自己的客户自身处于劣势,以合欢木的才能也能找到合适的方法作为建议呈上,不过这么做是否有悖于真正的正义,答案也有一定的概率是肯定的。
“不过我也不能说你这种什么样的客户都能应付是错的,反而也说明你确实比许多同行细致。”常守端起茶杯,“但你的态度明明可以更像个超高校级一点,或者说,更像个天才。”
合欢木耸了耸肩,“虽说是原超高校级,但是我做这样的工作肯定是希望能更亲民一点……”
“那也不错。”蓝发的男子将红茶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起身端起桌上空的茶杯走向厨房。合欢木则是又续了一杯茶,拿起一块饼干浸泡在红茶之中。即使能看见饼干之上与饼干之下的外表,也无人能够察觉渗透到内部的崩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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