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声枪响撕裂欢呼时,维蕾塔仿佛置身于巴尔的摩的大街,而不是东亚的游乐场。
“王子”怔在原地,“骑士”摔向地面,镜头跟踪他被打碎的脸,将死亡的画卷实时播放。灯光闪烁,天使坠落,狂欢沸腾。在外围保全秩序的维蕾塔从浑噩中惊醒,在恐慌的海啸袭来之前翻身跃上舞台,飞速跑向中央。
“轰——啪”“砰!砰!砰!”烟花与枪声同时绽放。舞台发出扭曲的声响,宛如被击中跟腱的阿喀琉斯,崩解摔倒。音乐在跃动,灯光在闪烁,枪声在嘶啸,花火在绽放。混乱的风暴在顷刻间席卷了整个舞台,将热情与热爱斩得粉碎,卷成惊慌失措的狂潮。
“骑士陨落,各单位协助疏散独角兽。”她沉声说道,“注意安全。”
钢化玻璃炸裂,碎渣与钢筋宛如雨点与闪电,从空中砸下。她听见下属们简短的“收到”,瞥见惊叫逃跑的人潮与逆流而行的少年,瞧见仰面躺在星点暗红中的Hiroki,望见不可置信的Sena。
维蕾塔将他扑到一旁,用身子掩住他。Sena宛如一具僵硬的陶瓷人偶,呼吸紊乱而急促,失去血色的双唇张合颤抖着。他的手挣扎着越过维蕾塔的侧腰,伸向兄长,试图触碰那支离破碎的面庞。
“哥。”他呢喃道。
中尉本想说些什么稳定他的情绪,但嘶嚎落下的钢架与灯具没有给她时间。维蕾塔低声说了句“抱歉”,用蛮力压低扭过Sena的身子,摘下偶像的帽子和自己的互换,连拖带拽地将他扯离现场。后者脚步踉跄,几乎摔倒,却仍是无助地回眸,将目光投向骑士倒下的地方。
闪烁的灯光,碎屑,干冰,尘埃,尖叫,呼喊,哀嚎。声音与画面交织在一起,将舞台撕成混乱的战场。维蕾塔带着恍惚的Sena在逃窜的工作人员中穿梭,为肾上腺素刺激的心脏在胸腔鼓动出声响。直行,直行,右转,再左转。她清楚地记得舞台的平面图,猛地撞开安全门,搀扶着Sena逃离崩坏的现场。
维蕾塔的绿眸飞快地扫了一圈身周,庆幸地发现负责接送双子的商务车没有临阵脱逃。她拽着偶像,将Sena塞进车里,对着紧张的望日会社司机大声喊了句:“快走。”
“他还在里边。”车中的Sena说道。他的眼眸混沌,双手颤抖,如同灵魂被那声枪响击碎一样。
“我们会把他带出来。”维蕾塔果断地回答。她摔上车门,敲了两下侧窗。黑色的商务车驶离乐园,维蕾塔折身返回会场。
玻璃,钢筋与灯具交错堆积,织成扭曲的森林。呼救,叫喊与呻吟填满空气,汇作苦难的回音。海啸已然退去,留下一片狼藉与伤痛。
骑士沉默地倒在舞台中央。他的身周意外的干净,碎片与残骸落在了稍远的地方,为他筑起钢铁与玻璃的篱墙。亮黄色的警戒线将他环绕,漆黑的“Keep Out”与快门声冷酷地确认了Hiroki的死亡。
“雅努斯1号已就位。”听见兰伯特军士长,维蕾塔瞥了眼东北方的VIP座。自己的顶头上司,望日株式会社的社长姬城楝翘腿靠坐着,黑与金的手杖搭在大腿上。他没有在意外发生时杯拥簇着逃跑,而是留在安全区中,居高临下眺望旗下艺人身亡的现场。黑眼公司的老板,蝴蝶鱼酒吧的投资人和常客佐久间未来坐在他身旁,向姬城询问着什么。三个黑西装,带着墨镜的保镖呈出三角队形将其围绕。兰伯特与其余三位下属站处菱形阵列,在阴影中佯装清理,实则打量四周的情况。
“收到,持续监视朱庇特的情况。”维蕾塔回答,将注意力放回了Hiroki这侧。特搜司已经控制了案发现场,穿着深蓝色制服,戴好白手套的鉴识人员或是拍照,或是摆下黄色的证物标,或是将颅骨的残片与案件相关的一切塑封贴标。
一位用鲨鱼夹扎了头发的女警站在不远处。维蕾塔向她的方向凑了凑,待靠近时,便瞧见她微微颤动的手与嘴角。红色的眼眸怔怔看着血迹中的Hiroki,仿佛休眠火山中酝酿翻腾的岩浆。
维蕾塔认识这混杂了震惊与亢奋的情绪。她的神情就如第一次用步枪对准活人扣动扳机,看着那位武装分子倒在血泊中的自己一样。
“请问一下,日本枪支购买困难么?”维蕾塔礼貌地问道。后者从恍惚中脱身,偏过脑袋。“需要通过资质审查,后完成笔试与实弹考核后方能购买猎枪。”她心不在焉地用官方的语气回答,眼膜草草打量了中尉,“你是?”
“维蕾塔·罗梅罗,望日株式会社的外聘安保。”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工牌,“整个游乐园已经被封锁了吗?”
“当然,这是必要的程序。”女警的目光游离回偶像破碎的脸庞。两位警员已经拿来了黑色的尸体袋,抬着骑士放入其中。她的右手食指中指和与拇指反复地摩擦着,嘴轻轻咬了下唇。 尸体袋的拉链随着一声轻响被严密拉上,二位警员抓好袋子,将陨落的骑士带离。女警发出微微的叹息,右手抹过刘海。
“但并没有找到嫌犯。”维蕾塔试探性地说道,对上她指缝间瞪来的目光。
“无可奉告。”她的话语很轻,宛如微微出鞘的利刃,不经意地展示自己的锋芒。维蕾塔双手置在身前,表出自己没有恶意。
“谢谢,打扰了。”她礼貌地回答,离开现场,去往VIP看台的方向。
“嘿,有人可以帮帮忙么。嘿!”当凑近看台,维蕾塔隐约听见微弱的声响,谨慎地靠近一小堆钢架垒成的废墟。“我卡在里边了,帮我一下,有人吗?”一个年轻的男声从里边传来,夹杂在话语里的是稚嫩的抽泣。
中尉放下戒备,应了句:“不要乱动。”便拽住钢架,费力地扯到一旁。囚牢被撕开一道口子,也让维蕾塔得以瞧见里边的模样。
一位穿着连帽衫,身材高大的橙发少年背对着自己,蜷在里边,用结实的背在看台下方的间隙中撑起片小小的安全区。他的双腿跪坐地,双手左右撑开,避免自己倒伏下去,压到自己庇护着的那位男孩。后者的脸上留着泪痕,身子因惊恐和害怕颤抖着,小手紧紧抓着少年的衣衫。
顾不得断裂与尖刺,维蕾塔赶紧将阻碍挪开,伸手将男孩抱出,又抓住少年的小臂,搀扶着他起身。他的衣服留满灰尘,划口与破洞,头发给弄得乱七八糟,所幸没有留下可怕的创伤。少年甩甩手活动着肩颈,长长舒了口气,向维蕾塔展出真诚而感激的笑。
“谢谢你,金发姐姐。”他说道,“我还以为得在里边被压几个小时呢,得不停地嚷嚷几小时呢——就像灾难片里演的那样。”
“这是你的弟弟?”她瞥见少年锁骨处的条形码,指着男孩问道。“啊,不是。他好像在混乱中和家人走丢了,我想不能把他留在原地。”
“总有人需要做些什么。”维蕾塔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一块方巾递给少年。
“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少年轻声道谢,接过方巾,先是蹲下身,为孩子擦去泪痕,又抹了抹脸上的土灰,结果一不小心用力太猛,拽掉了额前的一根头发。他悲痛地看着离自己而去的发丝,尝试性地将它安回原位,最终只得放手,让它随风而去,自由飘荡。
“保护好自己。”维蕾塔点点头,“别忘记用手护住自己的脑袋。”
搬运尸体袋的二位警员从维蕾塔身后路过,少年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如果看见有和我一样黑色制服的外国人,可以向他们求助。临时的伤员安置点在场馆外边,那里有警员可以帮他找寻一下家属。”她瞧了瞧男孩示意。
“谢谢你。”他再次真诚地道谢,“我是矢岛远方。”
“维蕾塔·罗梅罗。”她回答道,“叫我维蕾塔就好。”
当维蕾塔抵达看台,佐久间已经离去。姬城楝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靠坐着,从这个角度,中尉瞧见他的面色冷若冰霜。
一位寸头保镖向她做了个停的手势,维蕾塔卸下自己的甩棍与辣椒喷雾,递给对方。后者动了动手指,另一位保镖便走了过来,细致地搜了遍她的身,向同伴点点头。
寸头保镖向她努努嘴,示意可以进去了。
对侧没有射击窗口,四周由自己人控制了高处,警方把手了其他出入口,附近安全。维蕾塔花费了一秒停顿,环视了一周会场,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向老板颔首行礼,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身旁。
“维蕾塔·罗梅罗是么。”姬城楝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最近在公司还好么?”
“一切都好,承蒙公司照顾。”维蕾塔的眼睛扫视着下方,回答道,“老板,针对这次袭击我有一些看法。”
“说来听听。”姬城楝的话语波澜不惊。
“凶手可能来自警方内部。”
“噢?坐下来说吧。”男人的语调中带了丝兴趣。
“我向一位警员确认过,在日本平民持枪难度极高。”维蕾塔落座,眼睛仍然关注着附近的动向,“即使完成了考核,也只能购买到猎枪。根据我的判断,袭击Hiroki的武器应当是手枪才对。”
姬城的手指点了点权杖,示意她说下去。
“死者是在舞台表演中头部遭枪击毙命,且是首发命中。”维蕾塔继续说道,“枪手的水平极高,据我所知,活死人特别搜查司是从各地警队乃至特种单位抽调的精英,因此嫌犯在他们之中的可能性是极高的。在现场部署了大量警力的情况下,普通嫌犯难以接近舞台,但若是警方人员,则可以依托自己的身份找到合适的射击角度与位置,并在之后躲开筛查。”
“有趣但严肃的指控。”
“只是我的个人思路与猜想。”维蕾塔诚实地回答,“而且凶手恐怕早已在舞台动过手脚,例如切割舞台的钢筋。舞台倒塌并不是意外,我猜测之后的数声枪响破坏了舞台的支撑结构,最终引发了坍塌事故。”
“来制造混乱,方便自己逃离现场。”
维蕾塔点点头:“这支枪有可能是黑市采购而来的武器,也有可能是警方内部退出列装的型号。如果我是凶手,我会抹除掉枪上的个人痕迹,甚至留下他人的指纹干扰调查,并将武器藏在会场的某个角落,在之后进行回收。同样的,如果能找到武器,根据现场残留的弹头来进行弹道检测,便有有可能推算出枪手射击的位置,从而排查出具体的嫌犯。”
她瞥了眼姬城,后者没有打断她的话。
“我的第二种推测是枪手并非现役警员,但有在警队或自卫队中服役的经历,且在警局中有自己的内线。”维蕾塔继续开口,“对方提供了武器与掩护,枪手来实施枪击。如果是这样,那么枪手或许有一个针对活死人的团伙,且很有可能继续犯案。”
“值得参考的想法。”姬城楝露出淡淡的赞许微笑,“但小维,不要把太多精力放在这件事上。这是警方的工作,他们也没付你工资。”
“明白。”维蕾塔回答得干净利落,“但老板,近期你要多加注意。”
“噢?怎么说。”
“我猜测,这应当不是针对Hiroki的个人攻击,而是有预谋,针对著名活死人的作案。”维蕾塔说道,“如果是对Hiroki本人怀恨在心,他还没出名的时候便有许多机会可以作案。对方却冒着极大的风险,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了他。”
维蕾塔顿了顿。
“这是枪手嚣张的宣告。”
“就像倒幕派那些杀人后还要用血写下天诛的刺客一样。”姬城微微叹了口气。
“老板你很可能也在他们的计划名单上。如果是个人犯罪,他的能力有限,无法顶风继续作案。但如果是拥有一个团队,他们可以将枪手隐藏,同时寻找机会开展第二次行动。”维蕾塔说道,“为了让自己可以顺利脱身,对方并不介意让舞台坍塌,让人群踩踏,让无辜者丧命。你是我的雇主,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老板你的安全。如果我们有其他任务在身,老板你务必请留意在公司附近反复转悠的人,出行时也需小心被人跟踪。再便是切勿泄露出行计划——尤其是在社交平台。出行时也可以绕路,不走预定路线”
“谢谢。”这次他的话语透出了真诚,“你是执行过许多保卫任务?”
“我执行过许多斩首任务。”维蕾塔诚实地回答,“行动规律的目标是最易于得手的。”
“还好你是我这边的员工。”姬城打趣道。
“还有一件事,老板。”维蕾塔从兜里拿出一张员工卡交给男人,“这是我在现场拾到的,应该是公司同事遗落的东西。”
“你的卡临时卡是不是还刷不开大门。”姬城接过,如此问道,“上次下班看见你们出公司大楼都是一个人刷一群人的门禁。”
他忍着一点笑意,她忍着不去想第一天以及每一天的痛苦回忆。
“等今天回去我和人事部说一下,明天来领正式卡吧。”姬城说道,“如果工作上有问题也可以来找我。”
他的目光望向舞台中央,望向躺在警戒线包围之中星点的暗红。望日的社长站起身,一位拿着外套的保镖走来,为他披上衣装。
“老板,我想如果佩戴头盔的话,是不是能对你的人身安全有更好的保障。”维蕾塔起身让出道,“对面只是持有手枪,头盔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毕竟......”
她把除了头部之外都不是弱点这句话咽了下去。
“头盔么,”姬城的目光与她相触,却穿透她,看向忧虑的远方,“如果有能抵御狙击步枪的头盔,我会考虑的。”
狙击步枪?
姬城楝从她的身边掠过,在保镖团的簇拥下走向出口。“对了,小维,下班回家吧。”他偏过头说道,“早休息,今天辛苦了。”
纷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维蕾塔仰首,望向夜空。
啊,真是麻烦了。
她如此想到。
“所以你确定中尉一个人没事?”在蝴蝶鱼酒吧外,马特·盖茨比一边张贴着劲霸星期肆的海报,一边对担架断头台雷耶斯问道。
“我建议你不要觉得她有事。”活死人下士(阵亡后追授上士,复活后撤销)对马特说道,“我有个外号叫C连的搏击王者,在官方举办的搏击大会上我拿下二十三连胜。你猜猜这辈子唯一一次被KO是给谁弄的。”
“中尉?”
高大的猛男点点头:“当时她也是失恋了,一个人在酒吧喝了三瓶威士忌,我们想着她不能再喝了,于是合计着让我上拉她回营房。”
“然后呢?”
“我只记得我的手搭上她的肩膀。”
“然后?”
“我醒来后看见的就是医务室的天花板了。”
“啊——维蕾塔,我是阿尔弗雷德,住手,要断了!手要断了!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方索,救我啊!咕啊啊啊!”门扉后隐约传来惨叫。马特手一抖,海报都给贴歪了。
“所以,我建议不要觉得她有事。”雷耶斯小声说道。
门给猛地推开,一身威士忌醇香,满脸泪痕,却杀气腾腾的维蕾塔单手拽着蝴蝶鱼酒吧老板的后衣领,把失去意识的阿尔弗雷德扯了出来,拖到了墙角。
“这班没法上了,拿辣椒水对付持枪歹徒,不如死了算了啊啊啊啊啊!”喝醉的维蕾塔失声控诉,“不想活了,不想上班了,不想还债了,好难啊,好难啊!”她在阿尔弗雷德身边靠墙坐下,把脸埋进膝盖里。“还有你,不许在我朋友,的酒吧里,装成我朋友,骚扰喝醉的女孩子,知道了,吗!”她摇晃着阿尔弗雷德的衣领,对着自己完全没认出来的,昏死过去的朋友训斥道。马特与雷耶斯默默地贴着海报,阿方索拿着手机看着热闹录像。
静谧的夜里,失恋姑娘的痛哭与控诉在街道回响。
Operation Question Mark End
后记:
维蕾塔虽是一路哭着不上班了不想活了回家,但第二天却准时去到了公司,领取正式员工卡打卡上班。她在下班后买了一大堆东西去给阿尔弗雷德赔礼道歉,承诺在劲霸星期肆那天来到活动,做他的免费安保。
+展开
虽不是暑假的高峰,但周末的蒂诗倪仍是热闹非凡。带着孩子的家庭,结伴出游的学生,休息约会的上班族,前来追星的粉丝。各式各样的人们汇聚在游乐园中,手中的冰激凌,热狗,花束与气球氤氲着快乐的气息,让热情洋溢在初夏的空气。
一般而言,这儿的游乐设施才是人满为患的热门区域,只是今天的周年庆舞台夺取了太多的焦点,似乎令鬼屋跳楼机等人气地区都显得暗淡无光。虽是晚上著名的Oblation才会登台演出,但即便是下午,二人的拥趸也已然在这里聚集,想要提前一睹偶像的风采。
维蕾塔·罗梅罗远远站在树荫之下,耳机中隐约传来少年少女们兴奋的议论。虽一知半解,但也能大致猜出话题的内容多与双子的生活紧密相连——这无疑令她提高了警惕——毕竟疯狂的粉丝有时候和疯狂的黑子实在相差无几。
“史多金,转述一下讨论信息。”穿着达斯奇米玩偶服的维蕾塔对马特一等兵发起通讯。“‘王子’和‘骑士’并不是普通艺人组合,之前属于地下艺人。”“类似于匪帮说唱?”“菲高,不要打断。”“达斯奇米,好歹是游乐园,让大伙儿放松一点吧。”
维蕾塔叹了口气,没有拒绝。
“差不多。”马特清清嗓子,“一开始俩人并不火,但‘骑士’变成活死人后,他们的表演变得很过激。呃,你们确定要听吗。”
“切割,缝合,肢解,斩首,暧昧。”维蕾塔替马特说道,“依靠这种猎奇表演,二人的知名度才迅速提高。”
频道陷入了沉默,来自欧美的男人们努力消化着文化冲击。
“妈的,日本人不应该喜欢动画帅哥美女吗,怎么现在好这口啊。”兰伯特忍不住说道。
“猎奇心态。”维蕾塔回答,“一部分年轻人将这种表演视作潮流,还有一部分想要宣泄内心的阴暗和不满。毕竟有时候观众是可以亲自登台参与演出的。”
“雷耶斯,你不会也好这口吧。比如晚上偷偷把手指切下来缝回去啥的。”“滚,我可是正经活死人。”“真的吗,但你死得和正经沾不上边啊。”“和我有啥关系!”“怎么了怎么了?”“马特,接下来是芝加哥最硬的男人,C连的搏击王者,人形大白鲨,单手使机枪的兰博在世,垂降超人,担架毁灭者的故事。”“贝尔,你他妈立刻闭嘴!”
“雷耶斯,你的十一点种方向有八只‘独角兽’,安抚好他们。”维蕾塔下令道。穿成超级大飞象的猛男迈着痛苦的步伐,给小朋友们分发气球,摆出各种姿势与他们合影留念。
“所以?”耳机里传来马特好奇的提问。“两年前执行任务的时候,雷耶斯老兄一定要单手垂降,结果被流弹打中了小臂,掉下去摔断了脖子。”“就和黑鹰坠落里演的那样?”“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贝尔,你他......”“在独角兽面前注意言辞,大飞象。”维蕾塔淡淡提醒道。
“那么担架......”“马特,不要再问了!”“雷耶斯,专心执行任务。”“总部立刻开展了拯救下士雷耶斯行动,找人给他抬了回去。结果医院那天恰巧电梯还报废了,医护兵们不得不抬着芝加哥大熊连上五层楼去动手术。在最后一级台阶那儿,体力不支的倒霉蛋一脚踩空,下士的身体像丢进尼亚加拉大瀑布的木桶一样滚了下去,把脖子彻底摔断嗝屁了。”
“噗。”“马特,你是不是笑了。”“雷耶斯,任务。”
“嘿!事情还没完。大家沉痛地把他的脖子接好,换好衣服,默哀告别的时候。雷耶斯噔地一下就从棺材里坐起来了,嘴里还喊着‘敌袭,敌袭!’。埃里克中校上一秒还在说‘愿上帝保佑他的灵魂’,下一秒手枪都抽出来了。”
“这里是唐老鹅,八点钟方向发现疑似双角兽。”马库斯的声音让嘻嘻哈哈瞬间化作寂静。众人沉默,等待维蕾塔的指令。
“达斯奇米受到。”维蕾塔站直身子,“唐老鹅对目标保持监视,趴趴虎、斯迪仔,应对双角兽。”
阿方索·德·帕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比起表面阳光明媚,人杰地灵,实则风起云涌,暗流涌动的佛罗里达,W市可以算得上民风淳朴,热情好客了。
尽管对游乐园并算不上感冒,自己在美国还活着时也有蒂诗倪的工作经历,但若是不融入这样的活动又会让阿方索觉得自己是一个孤僻的怪人。抱着对平静生活的向往,前黑帮打手在平静热闹的游乐园中平静地晃悠,平静地向路过的情侣询问烟火舞台的位置,只是说了句对方手中的气球可爱,二人便将奇米气球塞到他手里,一溜烟跑了。
阿方索捏着气球走在路上,不少人仅是瞧了他眼便让到一旁,为高大的他免去拥挤额的烦恼。真是热情又不善表达的人们呢。他如此想到,向路人展出真诚的微笑,令面前的路更通畅了。
虽然完全不懂为什么日本年轻人如此喜欢这对偶像组合,但入乡随俗,了解一下他们总不会有错。抱着这样的心态,阿方索哼着冲浪小曲,来到了舞台旁。视野中除了熙攘讨论的人群,还瞥见了令他瞬间警惕紧张的对象——
游乐园中的玩偶人。
攥着气球的手陡然紧了。
他想起那个夏天,自己打扮成趴趴虎,瞅准敌对帮派老大刚刚坐完海盗船双脚发软的机会,把火箭甜筒糊到了他的脸上。在游客们的惊叫、喝彩与快门声中对他拳打脚踢,最后拽着男人登上跳楼机,让他在晕眩疑惑与呕吐中感受飞速坠落与直冲云霄。
等到被警方逮捕时,阿方索便依照老大的叮嘱,将自己的作为杜撰成达斯奇米的环球乐园征服计划,任凭如何逼问也绝口不提帮派纠纷。一口咬死的阿方索仅在大狱蹲了半年便被保释而出,至于那个在跳楼机上惨叫嘶吼,疯狂呕吐到昏迷又被大比兜打醒,重复这一过程的地方老大,倒是从此夹着尾巴退出了竞争的战场。
往昔的记忆开始攻击阿方索,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迫近的趴趴虎与斯迪仔宛如二袭过去的梦魇,毛茸茸的步伐狠狠踏在他的心头,奏响临战的古典。光剑冰棍,火箭冰激凌,钥匙刃?他们背在身后的手藏匿了怎样的武装。佛罗里达男人几乎要转身逃离,但佛罗里达的血脉让他定在原地,勇敢地迎接未知的浪潮。
来吧,过去的影子,我将与你做个了断!他的腿向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子。玩偶人谨慎地靠了过来,不动声色地包成一个半圆,阿方索收入网中。
阳光落在斯迪仔和趴趴虎的大眼睛上,他看不见其后的面庞,却瞥见自己的倒影。二人的手缓慢从背后拿出,冷汗从阿方索的额际滑过,他咽了口唾沫,强压着率先出手的欲望。
佛罗里达的男人命运注定跌宕起伏么。他内心苦笑道。
阿方索摆出防御的架势,玩偶人亮出藏在身后的手。
趴趴虎握着的并非他之前常用的古怪兵器,而是一个巨大的奇米耳朵发箍。斯迪奇则掏出了一个打气筒,飞快地为他充好一只唐老鹅气球,递到他的手中。
阿方索·德·帕兹长长舒了一口气,接过发箍与气球。周遭的人们看他的目光也不再充满有距离感的友好,甚至年轻人凑了过来,同他及玩偶二人组合影留念。
我得把纷争抛到脑后,享受平静的生活。他这么对自己说道,露出佛罗里达般的阳光笑容。
“已确认,目标为友方的独角兽。”“收到,保持警惕。”维蕾塔也舒了口气,如此回答。人群逐渐熙攘,讨论的热浪逐渐攀升,令气温似乎都在升高。尽管现在所有人都保持着理性与克制,站在游乐园工作人员搭建的人墙之后,但维蕾塔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在即将到来的关键时刻,讨论将变为争论,而粉丝们也将化作狂热的浪潮。
“史多金,菲高,妮米,怠丝鸭。在独角兽中执行巡逻任务,了解并控制人流动向。”维蕾塔下令,耳机中传来一阵“收到”。她瞥了眼舞台方向的时钟,瞧见电子屏走到了六点十三,却也瞥见了一个危险的讯号。
“各单位注意,‘王子’与‘骑士’出现在舞台。重复,‘王子’与‘骑士’出现在舞台。”她冷静地对部下陈述道,令大家做好准备,迎接风暴。
加纳伊织喜欢热闹。
热闹的游乐园,热闹的人群,热闹的舞台。热闹的地方总会有新奇的事情发生,也总会有难忘的体验——作为一位永远燃烧着好奇之火的少年,加纳永远走在寻找热闹与趣味的路上。
只是现在的游乐园对加纳而言似乎并算不上友好——过山车,跳楼机,海盗船,激流勇进。每一个他曾经热爱的刺激项目此时都化身自己的天敌,若不腾出手扣住以假乱真的秀发,恐怕自己便会成为阳光下最闪耀的新星。
暂时忍痛割爱,去舞台那儿看看吧。少年如此想着,装作打理刘海,将被海盗船晃悠到歪斜的假发正正戴好。虽自己对双子的演出抱有一定的猎奇新鲜感,但他们之间的小道消息与八卦传闻实在是太过劲爆有趣。 两人在之前便有这样危险的游戏,Hiroki是被Sena亲手杀死的!一切都是望日集团计划,他们想要打造活死人偶像来赢取大家的好感!他们两个完全是兄弟与恋人的关系吧,之前在采访的时候还有接吻!是营业啦营业,毕竟是照顾粉丝们的偶像团体呢。他们要不是骨科,我直接倒立洗头!说起来周年庆是给他们准备的专场呢,你们说会不会有过去的那些表演呀。现在他们应该已经转型了,但我还是超——喜欢过去的他们,每每看到Sena把匕首刺入Hiroki的胸膛,都让我心脏怦怦直跳呢!呜哇,好过分,但我也好喜欢!对了对了,据说兄弟两个人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诶。奇怪,一般人不都会喜欢才对嘛。我说呀,会不会毛茸茸的东西和Hiroki的死亡有关?有可能有可能,也有可能是他们讨厌自己的老板姬城楝呢,那个资本家最喜欢晒自己的暹罗猫了。对噢!这么看,他们和自己的老东家还有分歧,偶像和资本之间的斗争,完全是小说一样的剧本呢!
这些亦真亦假的坊间传闻简直宛如连续剧,稳稳钓上了加纳的好奇心。他竖好耳朵,努力倾听每一句八卦,吃下每一口瓜,嘴角都溢满灿烂的笑。
真没白来啊!加纳刚刚如此想到,耳边忽地被欢呼与尖叫引爆。他好奇地踮起脚,瞧见偶像双子肩并肩,从舞台的右边走出,步向另一侧。尖叫与呼喊汇聚在一起,变成了整齐一致的“Hiroki,Sena,Oblation!Hiroki,Sena,Oblation!”被狂热崇拜的偶像侧目瞧向观众,Sena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向众人轻轻挥手,便引发了新一轮尖叫的浪潮。
他本想凑合着高呼两句,却被另一个更大的热闹夺去了目光!两个穿着玩偶装的工作人员分开人群,向自己这边飞速走来,一个在大热天里穿着件大披风的男人将之一把掀掉,露出里边的羽织衣装。
“天诛!”他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大喊,在额上系好一条写了“志士”的头带,抽出腰间的透明“长棍”,按下按钮。红光骤然闪耀——这可不是什么灯管,而是一把正版的宇宙大战光剑!
“什么狗屁偶像,凭什么你们可以过得这么好。凭什么你们就能被人拥戴,而我就要被公司开除!”他发出丧心病狂的大喊,胡乱挥舞着光剑。许多人惊叫着跑开,加纳却兴奋地凑了上去。
“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少年拨开人群,摆出拳击的架势,踏起碎步,义正言辞地喊道,内心则欢呼“真没白来啊!”“伤风败俗,让人作呕的家伙还能洗白登台,我这种人就啥也得不到,还会被警察时不时拿枪扫描,天诛,天诛!”
丧心病狂的现代版倒偶像天诛组嘶吼着持剑上击,被加纳一个侧步闪过。少年绕侧前移动,虚晃一记刺拳,令对方惊慌躲闪,接着一道凌厉的摆拳绕开他的防御,结实地凿在侧腰的肝上。
完了!不会直接被我KO了吧。加纳暗叫不好,又忽然想起对方可是活死人,肝脏打击应该无妨?天诛组的攘明星志士连连退了几步,捂着侧身痛苦哀嚎。两个玩偶人及时到场,正欲架住对方,却给加纳摇摇头制止,避免有人插足他的乐子专场。
“走狗,资本的走狗!你怎么会懂活死人的痛苦,天诛!”他的仇恨慢慢从双子转移到少年身上,三脚猫的剑术劈头盖脸地向加纳泼了过来。飞快的钟摆式摇闪,辅以拍击和抬臂格挡,加纳游刃有余地化解了全部的进攻,令身边响起赞叹与欢呼,仿佛拳台上的新星一样。
狂暴的嘶吼变成气喘的谩骂,少年明白战斗已然走入终章。他看准时机,拍开袭来的“光刃”,左脚向前踏出稳固的一步,锁住整体的姿势。右脚踩死地面,内旋调动力量,膝、髋、前肘被悉数调动,以身体重心为轴转动,令挥出的右臂汇聚动能。少年的五指紧扣在一起,如同一发出膛的炮弹,迅猛袭向对方。
天诛剑士凝固着惊慌失措,左脸结结实实地挨上这击高中生级的后手直拳。他旋了半圈,给妮米玩偶人抓住,才免于摔在地上。怠丝鸭高高在旁边拍地数了十秒,便高举起加纳的左手,宣布了这次的胜者。
叮叮叮!少年的脑内幻想着拳台的钟铃敲响和欢呼,双手擎着,向周围的凑热闹的观众们微笑致敬。唉,如果有个金腰带就好了。他看着晕乎着被玩偶人拍醒,准备架走的光剑志士,如此遗憾地想到。
“凭什么都是活死人,这两个变态就可以众星捧月,而我就要被人丢掉工作,被人指指点点,还要被一个小屁孩当中殴打!”神智堪堪清醒,被妮米与怠丝鸭架住的男人高喊道,双腿不断扑腾,“你们不会懂活死人生活的痛苦,不会懂的!”
他猛地挣脱,嚎叫着冲向加纳,手里的光剑迅猛出击,袭向蓝发少年。后者快速屈身,试图避开这来自背后的偷袭。
嘣。
他后脑闪开光刃,假发却被挑起,高高挂在剑尖,宛如立在桅杆顶端的海鸥。光洁的光头反射着着辉光,似若午后的第二个太阳。
杂乱的会场陷入沉寂,少年沉默地举起手,拿下假毛。
“怎么会没人懂呢。”
他挤出笑,拽了拽后领,给男人展示了自己的条形码。天诛志士陷入了沉默,眼眶中滚下痛苦的泪水。
“对不起,”他扑下身子,“我对不起你啊,命苦的少年!”
攘Oblation志士被愧疚填满胸膛,跪地喊道。
“双角兽危机被幼年独角兽解决。重复,双角兽危机被幼年独角兽解决。”“收到,保持警惕。”维蕾塔再次松了一口气,但她直觉里,这一切还没结束——毕竟按照剧本写作的角度,第三幕才是终章。
“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哔。”电话的铃声响起,维蕾塔悄悄绕到树的后方,费力地腾出一只手探进头套,按下耳机上的接听钮。
“嘿!这不是大名鼎鼎的V吗。”另一侧传来了乔尼的声音。“早安,乔。”她对男友说道,“今天格外的早,你在去上课的.......”
“1,2,1,2。check。”耳机中传来Sena试音。双子的模样被映在大屏幕上,引发了尖叫的音浪。“Hiroki,Sena,Oblation!Hiroki,Sena,Oblation!”狂热的粉丝们呐喊着,比出“O”的手势。人潮向前涌动,几乎都要冲上台去。
“你那边好吵,是在什么演唱会现场吗。”“全体单位,立刻协助工作人员维持秩序,立刻。”维蕾塔快步走到视野更的位置,冷静地下令,“没事!你是去上课的路上吗。”“V,我在去机场的路上——刚刚你应该没听清。”“机场?你要出去旅游吗。唐老鹅,补齐十点钟的空位。史多金,十二点钟十尺处,需要支援。”维蕾塔的脑瓜飞速运转,在男友与工作之间迅速斡旋。
“大约十二小时后我就能遇见你了,距离上次见面都是一年多前的机场与你分别吧。”“遇见我?妮米,左手侧有人试图上台,拦住他!在哪里,噢!你怎么突然想到来日本了。”
“V,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达斯奇米,达斯奇米。一只双角兽爬上城堡,重复,一只.......”“收到,我来处理。没事,你是怎么突然想到来日本了。”维蕾塔的眼睛锁住一个大热天里穿着大衣的家伙爬上舞台,他猛地褪去外套,里边的一切令她几乎要停止呼吸。
这个男人的身子上捆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也拿出一条写了“志士”二字的头带系好。
“你忘记明天是什么日子了么。”“各单位注意,一级戒备!”维蕾塔一个翻身跳上舞台,冲向这个冲向话筒那儿双子的毛绒恐怖分子。“明天?明天是什么时候。”“V,明天是......”“败坏我们名声的死变态基佬,讨厌毛茸茸东西的怪物受死吧!啊啊啊啊!”“Hiroki,Sena,当心呀!”“各单位坚守岗位,不要让独角兽登上城堡!我来应对双角兽。”“V,我.......”“可耻的家伙,资本的狗!”“呜哇,黑粉攻击!”“是剧本的一部分吗!”
所有的嘈杂汇聚在一起,双子尴尬地怔在原地,不方便避也不方便逃。维蕾塔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飞速抄到了对方的六点位置,接着果断地跃起,舍身踹向对方的后腰。
“V,我们......”
“我们的天诛不会被人遗忘!”
“我们分手吧。”
奇米维蕾塔一脚踢翻毛绒天诛志士。对方的身子腾了一圈,狠狠摔在地上。她飞速的反剪对方的双手,冷静却又耳鸣地拽着男人下场。
她什么声音都听不清,耳边只有电话挂断的忙音。余光中,她瞥见一架客机带着航迹云,掠过苍穹,仿佛带走了她脆弱的恋情一样。
维蕾塔·罗梅罗这时才想起,明天是5月21日。
是自己的生日呀。
Operation Wonderland End
+展开
这群欧美男人也太有意思了吧!!好喜欢看他们的剧情。简直想告诉屏幕那边的兰伯特,rbr确实好这口【被打】雷耶斯的糗事真的又好笑又地狱,bks拥有那么多称号的芝加哥最硬的男人。继马特、雷耶斯之后,下一个出糗的又会是谁呢?好期待!【?
一男子把火箭甜筒糊在游客脸上,被判半年牢狱的新闻标题好像直接砸在我脸上。不管是用笑容开路,还是和趴趴虎斯迪奇对质跟都笑到我打滚!!!壮汉们一本正经地幽默,威力真的好强大!!真好奇最后阿方索的灿烂笑容能吓跑多少小孩……【不是】和平真好啊!
演唱会闹事的人可真多, 后台的永山一定会大喜:这就是两个张学友的威力吗?都抓了都抓了!x
一脸兴奋逆着人流写得太好了,乐子人无法错过这么好玩的事。中间穿插的小道消息和粉丝解读,宛如身临其境。打架片段也写得好帅!!打了人还能让对方道歉,加纳真的……我哭了x
明知道是生日还和维蕾塔分手,男友多少有点不地道。虽然也能理解,一年多未见,精心准备了生日会面计划,想大老远见见女友维护一下感情,而对方却心系工作……【男友:连一句话都不让我说完!!工作简直小三!!!x】三个“我们”同时说出,横在两人间志士的天诛却真的生效了……啊啊啊心疼不得不努力工作的维蕾塔!!只能说两人生活差异太大,不合适。姐姐值得更好!!【姬城发来高额工资慰问x
LK老师的文字真的生动幽默又鲜活,简直想一直往下看。太会写了!!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两个字:教我——【做梦
刚好看了眼送餐APP,图标显示骑手正骑着独角兽给我送餐……【我:……
双角兽双角兽危机被幼年独角兽解决!!这一瞬间我居然想跟群众一起呐喊鼓掌!!好喜欢维蕾塔和欧美男人们的性格,大家都好可爱哦!!!LK老师从头让我笑到尾,这是何等功力……!复读【不是】和平真好啊!
当维蕾塔手表上的秒针转了整半圈的时候,马特·盖茨比堪堪跑进了队伍里。他棕色的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在秒针嘀嗒到四十五的时刻平复了呼吸。
“马特·盖茨比。”维蕾塔放下看表的手,走到了高男人的面前,绿色的双眸刺进他的眼窝,“集合时间是几点?”
“八点整!”马特平视前方,不敢与她对视。
“你是几点到的?”她的声音如目光般冷冽。
“八点零二十秒!”
“三十秒整。”维蕾塔平静地说道,“三个俯卧撑,开始。下。”
马特飞速地伏在大街上,手臂弯曲,胸几乎贴到地面。“昨天强调过一件事,有人似乎忘记了。”她把青年晾在原地,迈着步子走过队列,翡翠似的眼眸扫过队员,“谁能提醒一下他?”
“只许早到,绝不迟到!”十一个双手背后,目光向前的男人和一个伏在地上,大臂肌肉发出哀嚎的马特异口同声地喊道。
“我希望明天没有人再需要当街做俯卧撑。”她从队尾走回队首,“明白了吗?”
“明白!”
“我听不见。”
“明白!”汗珠从马特的鼻尖滴落到地面,他的双腿也快崩溃了。
“稍息。起。”维蕾塔瞥了一眼马特,说出这个他期待已久的单字。青年费力地将自己撑起,大口喘息。
“泰克参谋军士,汇报本次任务行程。”她对一位棕色肌肤,剃了平头的男人说道,顺便淡淡地向马特丢下一个新的“下”。
青年痛苦地俯下身子,双臂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手指几乎都要嵌进水泥地里了——更糟糕的是,还有过往的学生驻足,甚至拍照!
名叫泰克的男人踏步出列:“破锁行动任务目标,前往姬城财团望日株式会社,完成报道工作。出行方案,共享单车,备选方案,公交巴士。鉴于对站点不熟悉,推荐使用共享单车抵达目标地点。ETA 25分钟。”
他有条不紊地完成了汇报。维蕾塔回给他一个“入列”,也淡淡扔给马特一句“起”。
青年用膝盖撑着自己,挣扎着恢复了支撑的姿势。还没歇息几秒,就听见了一声几乎要让他崩溃的“下”。马特的内心疯狂抽着自己的耳刮子,后悔为什么非要花那一分钟折返回家,检查门有没有锁好。身边的同僚根本不敢看他,只能直视前方。
“我们对母公司的布局,结构几乎没有了解。”维蕾塔厉声说道,“这次行动是与高价值目标的第一次会面,我们绝不能出任何差错——各位也不想自费机票船票滚回关塔那摩吧?”
“不想!”
“声音太小了。”
“不想!”
“不,啊啊啊啊!”马特在学生仔们的快门声中剧烈痉挛,发出哀嚎。
“作战开始。”随着维蕾塔的一声令下,十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与战术背心的男人带好帽子,整齐地转身,齐刷刷地扫码解锁共享单车。 马特牙齿都要咬碎,努力维持着膝盖不碰到地面,终于听见了一声宛如天籁与希望之光的“归位”。
他努力想要把自己撑起,体能却燃烧到了极限。维蕾塔轻轻扶了一把他的前胸,把马特从地上带了起来。
“归位。”
阳光让青年有些目眩,他的喉咙和嘴巴仿佛有炭火在手拉手跳着踢踏舞,呼出的气息仿佛都在燃烧。
“马特一等兵,下次不要迟到。”维蕾塔从钱夹抽出两张钞票递给他。
“中尉?”一等兵狐疑地问道。
“买瓶运动饮料补充体能,打车去望日株式会社总部。侦查地形,汇合后向我报告。”她顿了一下,“需要我重复一次?”
“收到!”他赶紧接过,立正站好。
中尉没再理他,回头扫了一辆单车,组成黑衣人安保大队的头部,轻快地喊了句“出发”,领着众人蹬车驶向远方。
八点三十一分零六秒,漆黑的自行车队抵达了望日株式会社的共享单车停车区。十二人齐刷刷地结束行程,十二束锁齐刷刷地闭上,十二句“望日株式会社,为您奉上更好的明天。”齐刷刷地响起,缭绕在维蕾塔耳旁。
马特·盖茨比从优雅的向日葵喷泉那而小跑过来,在中尉面前立正站好。“一等兵马特·盖茨比报告,鹰巢已侦查完毕。望日株式会社总部为钢筋混凝土结构,高39层,大型出入口一处,紧急出口4处,无地下停车场,从建筑结构判断,或许在地下配备了发电机室。”他说道,“外围无警卫人员巡逻,未设置岗哨,监控摄像头18处。目前发现一关键问题,主出入口封闭,没有打开。”
“敌情?”维蕾塔警惕地问道。
“可能是因为母公司十点上班。”
中尉的眉毛不自然地跳了一下,但旋即恢复了正常。
“归队。”她对一等兵下令,“红狐1,红狐2,在鹰巢三点与九点钟方位警戒。幼狼1前往六点钟对侧街道,在两处路口监视,汇报可疑目标。幼狼2与我一同警戒正门。”
她轻按耳机上的按钮:“通讯测试,头狼,1,2,1,2。”
“红狐1-1收到。1,2,1,2。”“红狐2-1收到。1,2,1,2。”
“幼狼1-1收到,1,2,1,2。”“幼狼2-1收到。1,2,1,2。”
“行动。”绿眸的头狼命令道。
“这里是红狐1,无异常。”“这里是幼狼1,无异常。”“这里是红狐2,无异常。”“这里是头狼与幼狼2,无异常。”
类似的对话排列组合,已经进行了9次。街道从空旷逐渐熙攘,听不太懂的日语在空气中弥散,奇怪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游离。手表上的秒针走完了又一圈,推着分针指到了二十三的地方。
维蕾塔与她的弟兄们已经在这儿守望了将近一个小时,愣是连一个黑白金打扮的家伙都没见着。他们不会所有人都要卡着九点五十五过来吧?维蕾塔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来自幼狼1的汇报让她振奋了精神。
“幼狼1发现雏鹰,重复,幼狼1发现雏鹰。”耳机中传来兰伯特军士长的声音,“雏鹰特征,白发微秃,日本男性,年龄约为65岁,乘坐电动轮椅,脖子侧面有条纹码,疑似活死人。正在接近鹰巢。”
“头狼与幼狼2收到。”维蕾塔回答,“集合,准备进入鹰巢。”
一个与描述完全一致的日本小老头出现在街角。他穿着整洁的望日社员服装,右手推动着电动轮椅的小握把,驾驶着它缓慢地驶向大楼。
“雏鹰”花费了一分十六秒抵达了街边,在还有8秒的绿灯前停下,等到行人灯变黄,变红,在13个人的目光中悠闲地等待了28秒。电动轮椅再次启动,闲庭信步地开了过来,仿佛一只自愿爬向餐盘的法式蜗牛。在分针给推到二十九的时刻,他终于开到了正面的阶梯那儿。电动轮椅娴熟地停上轮椅专属通道的小平台上,小老头微微起身,按了一下对侧的按钮。传动带从沉睡中醒来,悠闲地开始了工作,载着“雏鹰”缓慢地升了上去。
即使是平板支撑也没让维蕾塔感觉时间如此难熬。
分针爬到了三十一那儿,法式蜗牛爬上了蒜香面包。小老头哼着民俗曲子,来到了正门口那儿。他的左手贴上识别器,玻璃自动门终于工作,缓慢开启。后边的铁闸门发出机械的咆哮,缓缓升高。
希望的光辉终于在上午九点三十二分照进了维蕾塔的胸膛。她长长舒了口气,打了个前进的手势,越过小老头,踏入优雅的大堂。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冰冷淡雅,黑色的幕墙宛如暗夜,金色的直线淡漠地将之分割,切出理性的几何图样。
维蕾塔的眼眸飞速地扫了一周附近:一处前台,中央有望日株式会社的太阳雕塑,后方是八座电梯,四座高层,四座低层,左右分别是一个安全楼梯,里边应当还有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一排8个打卡闸机将大厅隔开,这便是小队进入大楼内部的最后屏障。
虽与计划有出入,但时间充裕。维蕾塔舒了口气,飞快地走到闸机前,掏出员工卡按上感应区。
“滴滴!”闸机发出拒绝的喊叫,一个双眼打着红叉,嘴巴下瞥的红脸出现在显示屏上。
维蕾塔愣了一瞬,本能地又刷了一次。
“滴滴!”闸机发出一模一样的喊叫。“你们试试。”她有些不安地吩咐道,其他几人领命,一人占据一个入口,将员工卡刷了上去。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闸机的喊叫此起彼伏,仿佛纽约拥堵的第五大道。
“头狼,鹰巢拒绝访问。”红狐1的指挥马库斯中士凑了过来汇报。维蕾塔的脑瓜飞速运转,接着立刻做出决断,大步走向前台的“雏鹰”。
“Good Moling!”小老头从电动轮椅上站起,挪到了舒服的椅子上,对维蕾塔鞠躬问早。“噢嗨哟,ok,瓦塔西哇,姬城财团旗下全资子公司望日株式会社的北美分公司黎明科技旗下全资子公司光耀黎明的私人安保。”
她像念咒语一样说道,小老头一脸迷惑地看着她,脸上仍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嘎多,我咧哇。”“应该是瓦塔西搭几吧。”“塔瓦西搭几跌死,安保,瑟Q瑞提,嘎多!”
马特急中生智,和兰伯特拼凑着塑料日语和小老头交流道。
“Oh!阿美莉卡金?”小老头恍然大悟,“good moling,nice to meet you!”
“我们需要进门卡怎么说。”维蕾塔冷静地向部下们集思广益。分针已然走到了三十八,穿着黑白金衣装的上班族们陆续走入大厅。
“Ok,塔瓦西大吉,需要,want ,want。”幼狼2的指挥安德森上士拿出自己的员工卡比划,“进去,go in。”他又指了指闸机,手指比成小人走路的模样。
“Oh!ok,ok,go,go。”小老头微笑着给众人指向了闸机,“have a nice day!”
“这个,no,no,我们需要,身份卡,ID卡,ID咖多。”马库斯上士指着自己的员工卡,用手指打了个叉,又指了指老头胸前的员工卡,比了个大拇指。
“No no no no。”老头摇头,“mine ID 咖多,mine,you,you have yous ID 咖多。”
大厅的人流越来越多,时间走向了九点四十三分。维蕾塔的脑瓜飞速运转,果断拿出手机,打开翻译软件,右手大拇指迅捷地敲击屏幕,打下“我们需要能进入公司的临时员工卡,谢谢!”,点击转换成日语,凑到了放在了柜台上。
“Pardon?”老头听完了整句语音,回应道。
泰克军士长赶紧点击重播,把音量开到最大,将手机贴到老头耳侧。
“Oh!I klow,you want access,ID 咖多。”“雏鹰”终于理解了他们的表达,保持着微笑说道,“I need 锐吉斯特 you ID 咖多。”
分针跳到了四十六。老头拿出一本登记册,又慢悠悠地戴上眼镜,最后抽出胸口别着的钢笔,不紧不慢地指了指维蕾塔手上的员工卡。
“锐吉斯特,you。Commpany ID 咖多,gife you。”他说道。
维蕾塔的脑瓜飞速运转,她一把夺来钢笔和登记册,飞速地抄上自己的姓名性别员工号手机号。“从红狐1-1开始汇报信息,立刻开始!”她严厉地说道,“马库斯·沃尔特,男,员工号C-673961,手机号.......”“哈特曼·罗伊斯,男,员工号.......”
维蕾塔奋笔疾书,她的笔比在医学院时通宵写论文更快,更准确。当十三行略显工整的字迹全数现在纸上,分针已经走向了五十一的地方。老头花了整整一分钟比对,嘴里念着:“Good,good。”从抽屉里慢悠悠地拿出一张临时卡,双手递来。
“唰!”维蕾塔宛如一只抢夺薯条的海鸥,迅捷地抓走了磁卡。她飞速地领队,走到了一个人稍少的闸机那儿,心中不断地向各路神仙祈祷。当显示屏出现了金色的向日葵笑脸,透明的闸门打开时,维蕾塔终于能微微舒一口气了。
“轮流刷卡,快速通过!”她把临时卡递给身后的兰伯特,走入里边,对部下说道。趁着他们鱼贯入场的机会,中尉的眼睛瞥了一眼周遭。望日对卡点上班族人数众多,八台电梯满负荷运作。她估算了一下时间,若是按照现在的速度,大约能在五十八分将将抵达三十三层的会议室现场。
虽然与计划有些出入,但时间还有一丁点盈余。她这么想着,却瞥见一抹淡紫色的头发被黑西装墨镜的保镖们拥簇,走进大堂。
姬城楝,姬城财团独子,望日株式会社社长,《活死人管理法》推动者,自愿签署转化协议第一人。她的顶头老板,本次行动的最高价值目标,雄鹰。
而根据她的计算,他们必须与这个男人和他的保镖们挤进同一班电梯,才能和他同时抵达会议室。而如果不选择如此尴尬的方式,他们恐怕只能在雄鹰坐下,撩起手表,发现已经十点过一分的当口冲进会议室中。
“头狼,指示。”部下也发现了紧急情况,凑过来问道。维蕾塔打了个稍等的手势,在五秒内下了最后的判断。
“走安全楼梯,立刻行动!”
十二号人在头狼的带领下冲开安全门,开启了与时间的终极赛跑。
“空,空泥起哇。”十点整整,会议室内,维蕾塔极力平复着呼吸,向姬城楝颔首行礼。“噢!你好,维蕾塔·罗梅罗小姐。”后者将皮草披风递给秘书,从椅子上起身。姬城财团的公子理了理纯白西装,整了整金色竖纹衬衫的领口,与她轻轻握手。
“我懂英文。”姬城楝的嘴角划出弧度,如此说道。
维蕾塔露出诚笃 ,真挚,发自内心的欣慰微笑。
Operation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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