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28
身高:181
爱好:看文学类或者理论类的书籍、做小手工、写随笔
职业:また屋店员
角色简介:给人消极避世之感的青年,偶尔会在发呆的时候怀念以前的自己
是人,不是蘑菇精。
0.
男孩安静地蜷缩在杂物间壁橱的空隙中看书。
不请自来的客人实在太多,他不得已只能放弃平常爱待的柜子,转而跑到家里人都不常来的房间里。
逼仄空间内淡淡的霉味与古旧陈腐的气息一同裹挟进他的鼻腔,男孩打了个喷嚏,连带着摊开在他腿间的书滑到地上。
纸门外在这时候响起簌簌刨门的声音,他轻轻打开门,看见他的小狗和站在其后一脸无奈的父亲。
“呀!欧诺特你不能进来,这里太窄了!”他抱着试图一起钻进来的伯恩山犬毛茸茸的头,咯咯地笑,“这次你也找到我啦。”
1.
头顶和手心传来湿润的触感,青年在梦中爱犬亲昵的舔舐中醒来,迷蒙中未消的不真实感让他半睁着眼睛躺在客厅地上发呆。欧诺特似乎早已在故乡焚化炉的火舌中被吞噬殆尽,只剩下一捧少少的灰,放在人用的骨灰盒里还稍显可怜。
朝枝理来想起来那个过分轻的骨灰盒,伯恩山犬的重量从他能够用双手举过头顶,再到即使努力也离不了地,最终还是回到了只能静静驻足在手上的水平。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胸口有点重,脸和手被舔的感觉也很真实。
猛地睁开眼,等待他的当然不是熟悉的伯恩山,而是另外两只认识的小狗——牧野山的雪纳瑞和德牧趴在理来旁边,兴冲冲地等着他。
“你们怎么在这?”
珠穆朗玛叼着一张纸递给还没搞清状况一头雾水的朝枝理来,后者的记忆停留于店里开会说大家都放一天假,按抓阄结果两两一组出去玩。
然而说好的抓阄因为翔太作业没做完被留堂迟迟未归而没开,等朝枝理来去邮局寄完东西回来后大家已经有了结果作鸟兽散,留他一个人在店里写点背地里偷偷摸摸搞的小品低智文学。
所以这是写到一半他就睡着了?青年盯着小纸条,上面是狗主人的留言——大概是吧,因为不是翔太的字迹。上面圆润的字体写着“因为抓阄结果是理来与狗,所以拜托理来照顾一下狗”。
他看了看蹲在他身边的两座和名字身型差距过大的“山”,沉默过后顺理成章地接受这项安排:“所以,你们想怎么玩?外面很热,我不想出门。”
2.
两只小狗在他身边绕了绕去,朝枝理来久违地拾起了当年逗狗的记忆。
他小幅度挥动手臂把球扔出去,周围的杂物被他挪开,清出一条客厅到厨房的小道。珠穆朗玛和乔戈里很配合他,在这短短几步的距离中像风一样往返,叼起球跑回他面前。
久远的回忆松动,很久以前青年还是少年时代的时候也经常在院子里和欧诺特这样玩,时过境迁,没想到还能有一次迷你性质的复刻。
“理来哥你看,阿山姐给我在百货大楼买了这个——”
荒又翔太和牧野山回来的时候店里唯一的成年男性正大笑着抱着珠穆朗玛与两只小狗滚作一团,翔太举着脖子上疑似奖牌的东西的手迟疑了一下,与察觉到来人的朝枝理来大眼瞪小眼。
“不是这样的。”
朝枝理来把珠穆朗玛放下,然后把手里的球迅速扔到一边。
牧野山拾起那颗球,很认真地看他。
半晌后她说:“我懂的。”
“我说了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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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哦,小理你回来啦,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参加试胆大会?”
“什么?”
突然被犬崎樱子问到的时候朝枝理来没有反应过来。彼时的他刚从邮局回来,手上拿着一包看起来不算轻的玩意儿。
盛夏时节太阳毒辣,热衷于把光芒所及之处的地方平等地咬上一口。他穿着长袖在太阳底下走了那么久,脸上却没出什么汗。
“理来哥你不热吗,要不要吃冰棍?”
男孩今天没有去上补习班,荒又世津的表弟荒又翔太坐在柜台边,嘴里叼着半截棒冰。牧野山手上拿着另外半截,自他进门时就抬头看着他,随着翔太的问句小幅度地点点头。
灰色的雪纳瑞犬迈着小步跑过来,在朝枝理来的脚边绕了一圈,然后蹲在他面前。
“我不用。”
他拒绝了翔太的提议,没有在意乔戈里,兀自迈步朝里面走。雪纳瑞摇摇尾巴,直起腿跟了上去,亦步亦趋。
“那试胆大会呢,小理你也去嘛,大家一起去玩!”
乔戈里往旁边让了一点,留出一个最近的空位。棕发的少女背着手蹦到朝枝理来身侧,她绞着手指,满怀期待地微微抬头,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应。
脚边和身侧跟着两团移动热源,如果放着不管的话说不定会追着自己直到天涯海角。于是青年在柜台前再次顿住脚步,热源们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停住,等着他开口。
他先是低头看了眼不怎么爱叫的那只,乔戈里用那双被毛遮了大半的眼睛乖巧地与他对视,一动不动。朝枝理来嘴唇翕动,对小狗点点头:“你好,乔戈里。”
得到了回答的乔戈里终于起身,满意踏着步趴回牧野山跟前。珠穆朗玛叫了一声,朝枝理来随之叹了口气。
“你也好,珠穆朗玛。”
大个的金毛犬这回以更大的音量回应了一声。
接下来......
他微微侧目,终于将眼神轮到犬崎樱子的身上。后者满眼希冀,期待得头发尖都在颤。青年无视掉这双过于有感染力的眼睛,平静地审视自身想法。
对犬崎樱子这类人来说,「大家一起去玩」似乎是一种坚守。类似于某些恪守的格言、久立于世的原则、抑或者是达成幸福生活必须达成的目标,为此他深感头痛。
“大家都要去吗?”朝枝理来问,姑且打算走人际交往流程的前戏。
荒又翔太把手中吸完的棒冰壳吹鼓,然后抬起手,将空壳投进青年脚边的垃圾桶里。垃圾在桶壁上哐当了几下,最后静止在垃圾桶的中心。朝枝理来低头看着那个还粘着糖浆的包装袋,想着今天好像还没扔垃圾。
男孩挥舞起手臂,接着他的问话:“我要去,世津姐也要去!”
朝枝理来“嗯”了一声,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点头。
“我......”
“不过阿山不去哦。”
犬崎樱子说。
牧野山指着自己的手指又放下,她抬起头,正好与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向她的朝枝理来对视。
“嗯......嗯。”
“嗯,我也不去。”
盯着她作出回应的人旋即回过头,简短又直接。他撂下这句话便推开起居间与场外的唯一隔断,在他跨进厨房之前,犬崎樱子的声音匆匆抓住间隔关闭的尾巴挤了进来:“小理好过分!”
朝枝理来对此并无回应。他站在门后的厨房内,就像是待在火车包厢,透过车厢窗户看着月台上的少女气鼓鼓地跑回其他两人身边,离他远去。
他转进起居室,把手中包裹放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青年解开麻绳,浸了油的地方报纸上面的墨糊成一团一团的,朝枝理来凑近看了看,发现是说家那边正在修百货大楼。
不是什么重要信息。他撕开裹在报纸里面的最后一层草纸,把里面包着的书和绘画器具拿出来,然后一一搬进狭窄的壁橱。在这之前他特意给它们提前腾出了位置,早就被捆包扎紧的棉絮堆叠在上层的角落,在黑暗中静默地瞪着他。
桌子上散落着刚刚拆包裹留下的垃圾。母亲担心内部的本体受到磨损,把他要求寄过来的东西包的很严实。然而繁复的包装在使命达成的时候终究会成为没用的身外之物,摇身一变成为无处可去的累赘。朝枝理来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花三十秒走出火车车厢。
他脱下外套,将更多的皮肤暴露在没开风扇的闷热空气中。从脖颈后方长出的细小汗珠才重见天日没多久就被擦掉,朝枝理来团起那些废纸,又走了出去。
打开门的时候行驶的火车暂停了那么一小会儿,他们抬头看着朝枝理来,看见他右手臂上爬着一长条烧伤的疤,虬曲盘亘,朝枝理来低着头,又看着和走之前一成不变的那个垃圾桶。
犬崎樱子没说话。
纸团落进桶内,完美的空心球。它在棒冰壳的尸身上弹了两下,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犬崎樱子这个时候说话了。
她站到朝枝理来回去的主线大路中央,路两旁是充当障碍物的荒又翔太和牧野山。樱子张开双臂,摊开她生了薄茧的手掌,说:“小理,我要给你扎头发。”
她说的是我要,而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能不能”或者“我想”。朝枝理来心说刚才果然惹她生气了,拒绝的机会一般不多,而他刚好才把这个积累槽清空。
2.
红发的女人叼着烟,给面前那根木条按上刨具,推出一条如蚊翅一般薄的刨花。灰白色的烟在室内散开,然后从打开的小窗户飘散出去。
过长的头发被高高扎起,单独拿上阁楼的风扇是店里风力最强劲的一台,然而对荒又世津来说犹嫌不够。
她拂走被风吹到脸颊上、又被汗黏湿的碎发,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掉来不及风干的汗,整个人在小天窗投射的光片中像棵正在进行蒸腾作用的火棘。
但可惜的是这株火棘的根比起植株的其他部分尚且还显得纤细,虚虚地握住土壤的浅层,抓不上几口水。
于是火棘感到口渴。
在太阳下给叶片浇水蒸发得会更快。然而杯中的水已经喝完,但是手里的东西还差最后的压片就做好了。
朝枝理来拎着一罐啤酒爬上阁楼。荒又世津嘴里长时间没抖掉的烟灰掉在工作台上,她摘下嘴里的烟,朝烟灰缸抖了抖。脚步声传到耳边,爬上来的朝枝理来正对着转过头看他的女人象征性地敲了敲门,然后走进来把手里的啤酒放在桌子上。
“我打算画一个绘本。”
同样扎着头发的青年看起来颇为不自在,他摸着露出来的那截后颈,摩挲着凸起来的一颗痣。
荒又世津没有说话,她看了看啤酒,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到风扇旁扭成摇头,等着朝枝理来继续说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能在店里卖。”
“嗯。”
赤发女人点头,她打开啤酒,喝掉上层浮上来的泡沫。
“应该不会影响守店的工作。”
“好。”
青年放松了一点,倚在墙边,对面是站得笔直的荒又世津。他的头顶挂着一张合照,主角是他没有见过的一位老太太和笑容很变扭的小姑娘。
“店长,接下来我要问一个很冒犯的问题。”
荒又世津觉得喉咙的干涩愈发难受。
朝枝理来盯着那张黑白照片,在女孩的脸上看到了一块比周围皮肤更深的灰色。
荒又世津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拒绝。看在啤酒的也是水的份上,火棘姑且默许了一次未知的冒犯。
“店长。”朝枝理来扭过头,神色平常,就像是想问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你父亲还活着吗?”
啤酒罐壁上的冷凝水流了荒又世津一手。风扇吹出的风刮动朝枝理来头发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今天朝枝理来除了露出眼睛之外,还脱掉了外套。
3.
虽然说是要画绘本,但是内容还处于一筹莫展的状态。
他站在菜摊前发神,已经拿了晚饭材料的荒又翔太趿拉着拖鞋跳着迈下台阶,然后用手肘戳了戳朝枝理来的腰。
青年差点一下子蹦出去老远,但是男孩拉着他的腰带,这让他勉强为了脸面没有因为肌肉反射飞出去。
“理来哥,你在发什么呆?咱们不是刚买了茄子吗?”
他凑近面前摆着的茄子观察半天,老板刚给它们喷过水,看起来很新鲜。
你知道吗翔太,朝枝理来说,茄子与禅宗关系也不小。
荒又翔太自然没搞懂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茄子和禅能有什么关系?”
朝枝理来摇头,他说翔太你显然没有缘分,这,便是禅。
这种高深又隐晦的说法让荒又翔太失去了进一步问下去的兴趣,这种神神叨叨的样子让他联想起家里迷信的长辈。
他扯着理来,示意该回去了。
“理来哥,我想吃冰。”
“店里不是有吗。”
“在店里吃的话会被说,在回去的路上吃的话只有你知道!”
“不准买最贵的。”
“好哦!”
临走前朝枝理来回头又看了一眼茄子摊,今年的盂兰盆节,他还是不打算回家。
4.
茄子与禅宗乃至佛教有关,也不全是无稽之谈。
然而就算有关,于他来说也毫无用处。倘若世界上真的有神佛,那他的父亲如今到底是已踏上往生路,还是仍为一缕徘徊在家乡的一缕野魂?
他摊开打好的草稿,举着笔迟迟无法定夺主角的模样。故事的基调是儿童绘本,但是却是打算在盂兰盆节售卖的儿童绘本,朝枝理来问店里常驻的两个姑娘,对于盂兰盆节的儿童读物有什么看法。
“啊,小理要画绘本了吗!?”
犬崎先是很惊喜,她跑过来,让理来想起前两天的乔戈里,区别是樱子还会在他眼前一蹦一蹦的。
“画完了我要先看!”
朝枝理来没有回答她,只是等着她反应过来然后提供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牧野山听着犬崎樱子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最终还是开了口:“感觉...有点奇怪...?”
至于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一种唯心主义的感觉,具现于现实化的展现就是国语学的不太好。
犬崎樱子在朝枝理来毫不热情的凝视下终于想起来回答刚才的问题。她在店里来回踱步,刚要开口就被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叫去结账。三分钟后她攥着用过的纸团跑回来,大声说:“逝者放在儿童故事里面怎么看都是悲伤的故事吧!”
朝枝理来他认为这个反馈很是中肯,但是仔细想想,小孩子看的故事里面也未尝没有一些很有深度的东西。
“比如?”
“盂兰盆节的起源故事里面,目连母亲不是死后堕入饿鬼道了吗?”
犬崎樱子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这下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了。但不管如何,她总是直觉如果不提醒,这个故事绝对会变成类似于儿童邪典一般的存在。
“小理,答应我好吗......”
她想了数个结果,其中最差的是主人公在过祭奠的时候不小心被噎死了。
“绘本一定要积极向上。”
5.
绘本的故事姑且是积极向上了,但是主角还没确定下来。
犹豫的时候他被樱子喊去厨房帮她打下手,准备晚饭的食材。他蹲在地上削土豆皮,被丢葱头的樱子顺手掖了下扫在地上的衣摆。翔太洗好茄子,给厨房的另外两个人展示。
“锵锵——!樱子姐,这个茄子是不是很帅!”
犬崎樱子的脑中缓缓浮现出一个问号,她想孩子是不是饿着了,怎么每天去补习班还变的更傻了。
“好吧,你没这么觉得。”
他失望地插上四根筷子,千里马遇见伯乐才是好马,所以在遇上伯乐之前首先它得是个马。
“但是茄子是精灵牛。”
朝枝理来削好了土豆,用水冲了冲放在案板上。翔太制造千里马找伯乐的手一顿,发现从根源上就出错了。
男孩有些伤心,他觉得店里面的哥哥姐姐都不懂他的审美和幽默。低头看着那只头微微抬起的茄子牛,翔太觉得这牛真好,还知道安慰自己。
这个茄子蒂的刘海,透露着一种微妙的忧郁。荒又翔太看了半天,突然举起来大叫:“理来哥!”
“翔太,不要玩今晚的食材。”
犬崎樱子叉着腰打算给男孩一下,然后听见荒又翔太十分惊讶地把茄子举到她面前。
“樱子姐你看,它长的好像理来哥!”
犬崎樱子默默把杵在她鼻子面前的茄子推远了一点,她看眼茄子,又看眼朝枝理来,然后看着走过来瞟了一眼的青年默默地转过身打算走出厨房。
一种想笑又不太好笑的冲动涌了上来,她拉住朝枝理来,说:“小理,没关系的,我们不会笑你的。”
于是朝枝理来走出了厨房。
6.
还没到盂兰盆节的时候,朝枝理来的绘本便已经完工。
在荒又翔太和犬崎樱子微妙的纠结中,荒又世津还是点了点头,作为可以当作店内商品的首肯。
“茄子牛在送逝者路上的...大冒险...”
“画的很好...!”
看完原稿过后,牧野山思考了三分钟之后发表了以上的两句话,虽然在送逝者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很多艰难险阻,但也遇到了一下奇形怪状...一些性格各异的动物伙伴们,总归来说是个温馨故事。
犬崎樱子很满意,但是有一点没想明白:“为什么茄子牛送完之后没回家呢?”
朝枝理来说。
“不知道。”
荒又世津想起来那天在阁楼,她沉默地听手臂上有烧伤的男人说:
“我的父亲死于一场大火,就在我的眼前。”
“他面目全非地爬出房门的那一刻,拽住了我的手臂。”
“我没能救他,我当然也救不了他。”
在他身后赶来的母亲发疯一般将他拽开,让他远远地、踉跄着离开了那只燃烧着的肢体。他睁大眼睛,流下被烟雾刺痛出的泪。
朝枝理来记不得当时手臂有多痛,他只记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佛,那地狱便是这个样子。
7.
吃晚饭时朝枝理来去拿了一封信。
电视里放着最新的百货大楼广告,翔太说他想去逛逛。犬崎樱子还没来得及发话,朝枝理来便流着汗从外边回来。
他喘着气,看起来难得不镇定。
“我妈...我母亲说要来看我。”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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