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你如同忧郁这个词。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你听起来像在悲叹,,一只如鸽悲鸣的蝴蝶。
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触及你:
让我在你的沉默中安静无声。
并且让我借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你的沉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
你的沉默就是星星的沉默,遥远而明亮。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遥远而且哀伤,仿佛你已经死了。
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hake hands 挥手道别
we shall never be friends你我永远无法成为朋友
all's over一切都结束了
I only vex you the more I try无论做什么只会让你更加烦恼
All's wrong that ever I've done or said我所说 所做 都是错
And nought to help it in this dull head我已愚钝的无药可救
Shake hands 握手
here's luck 好运
good-bye 再见
But if you come to a road where danger但如果有一天,你只身涉险
Or guilt or anguish or shame's to share需要人分担你的苦闷和心痛
Be good to the lad that loves you true请想起那个真心对你之人
And the soul that was born to die for you那个为你而生的灵魂,也会为你而死
And whistle 你说一声
and I'll be there我就在那
安音:临界点0.01
是第二只。
看着在枪下扭动的非人物体,那个男人没有一丝犹豫开了枪。
枪声过后,奇特非人的躯体已经消失,徒留男人站立在小巷中。
这是今天的第二只。
似乎是眼睛的地方闪烁着,就好像在昭示着这个男人不详的气息一样的,美丽的红色。
如果是普通人看见或许会感叹,在这座城市里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假面骑士,一个外表如此高洁、不适合活着黑暗中的骑士。
似乎是意识到了谁的到来,那位假面骑士抬头看了下仅存一线的狭小天空,随后用可怕的跳跃力从黑暗中一跃而出,消失了踪影。
『唉……奇怪,刚刚明明听到了什么……』
来者目光茫然,左顾右盼之后判定是自己听错了,匆匆离开了小巷。
而后天空的缝隙中,那个红色又出现了,站立在楼房的顶端俯视着棋局一般繁复的小小街道——他的领地。
假面骑士ANKU的领地。
ANKU
知道假面骑士ANKU的人并不算多。
知道假面骑士ANKU的怪人很多。
了解假面骑士ANKU的怪人,正好有一个。
那个怪人总是到处给骑士找麻烦,拜他所赐,那位骑士的仇家已经多到了连监狱都塞不下的地步。可是如果让那个怪人说出假面骑士ANKU的真实身份,却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这也是那个怪人和骑士间心照不宣的界限。
『公平的游戏。你和我,用一切手段杀死对方。但是不暴露人类的拟态,如何?』
『人类不是我的拟态,我就是人类。』
没有反对他的邀请,假面骑士冷漠地反驳着怪人语句中的错误。
然后,他整整一年都被不同的怪人挑战着,整整一年都在消灭怪人——以实现他的理想。而每一次消灭怪人后,周围都会发出不含善意的笑声。
这是那个家伙特有的能力,无视距离,贯彻本质的『音』。
以此而言,假面骑士ANKU也是最了解那个怪人的骑士。
至少在开始这场游戏之前,他就已经是最痛恨音噪的人了。
音噪
最开始被红色所蛊惑。
浸染在鲜血中的骸骨,就好像美丽的容器。
脆弱的躯壳无法容纳庞大的灵魂,于是灵魂挣脱了容器,带着红色的叛逆逃走了。
音噪如此评价死亡。
听上去是充满诗意的解读——某个人类曾这么评价过。
音噪对此深感荣幸。
遇到ANKU是场意外,却也是注定。
雨夜朦胧飘荡起的水汽中,红色的亮光以粒子的形态四散,音噪无法移开目光,那实在是太美丽的画面。
而后一枚子弹穿破迷雾而来,直奔他的『核心』。
怪人没有闪躲的意思,仿佛视子弹为无物一样向着红光走去。
悠然自得,半带狂妄。
子弹在即将到达终点时停下,然后变得粉碎。
银色的亮粉穿梭在怪人和红光之间,闪闪发光倒映着两者的赤。
这是命运之日,从十年前就注定好的会面。
①
这座城市里从来不缺阴暗的小巷,就像怪人不缺满大街的食材一样。
人类是食材吗?有的怪人会笑着和你说是的,有的怪人则会一脸嫌恶——那些多半是由人类转化成的怪人。
斯塔克介于两者之间,不太喜欢,却也可以。
一个月偶尔有那么一两天,他会把自己黑名单上的人类引诱到小巷里,然后在他们认为自己可以宰一匹肥羊的时候,去除自己的伪装,那一瞬间人类脸上浮现的表情变换是他一天的笑容来源。
也许这么说会有点不合常理,斯塔克其实是一个好怪人,至少他是在较为封闭的空间去捕猎人类的,比在大街上发布恐怖袭击的怪人要好了一个等级,而且比起血肉飞溅的R18-G场景,他更偏爱如同呆在高级餐厅慢条斯理切割牛肉的感觉。虽说环境是指望不上了,但至少可以期望一下食材不是吗?
比如现在在他脚边双膝下跪叫喊着再也不敢的人类,他的情感十分浓郁。恐惧、绝望、迷茫,居然还带了点希翼。这是出于什么诞生的情感呢?是自己放他一条生路还是对假面骑士,那些正义之士的期待?
无关紧要,因为很快这个男人也会像之前的猎物一样死气沉沉了。这样想着,斯塔克伸出了手,准备收割下新鲜的食材——
可是他的手终究未够着那个涕泗横流的男人。
那是一支足以穿破空气的箭矢。
如果用什么来形容、对,就好像是要将这周遭的晦暗和肮脏尽数清洗一样,横立在斯塔克和人类之间,判决着正义的來臨。
爬蟲裝甲覆蓋的怪人稍稍朝著箭矢的來處偏了偏头,坚硬的外壳因為頭顱的轉動發出了吱嘎吱嘎的聲音,在寂靜的小巷中回响。
“不请自来的假面骑士,这座城市有的时候还真多呢。”
“……”
被阴影覆盖的假面骑士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伸向后方又取出了一枚箭矢。
凄冷的光闪烁在远处小巷的黑暗中,直直地对准了那个不慌不忙的怪人。
原来如此、
斯塔克发出了气音,并非是懊恼之类的哼哼声,而是像遇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
是在说——'喂,快从那边的人类身边离开,不然你就会被我的箭射中。'吗。
怎么说,假面骑士有的时候还真的自以为是到让人生气的地步啊。
然后斯塔克又在大脑里补充到——
不过,这也是可爱的一点,人类正是因为这种无知才格外有趣。
“虽然很可惜,但是你运气不错。”他将手伸向自己原本的晚餐,轻佻地在空中转了个圈。
瘫倒在地面上的人类像是还未反应过来的样子,恐惧又迷茫地随着斯塔克手的动作转动着眼球。
“不走吗?”斯塔克压低了声音。
“啊、——!!”
被惊吓到的猎物手脚并用地从地面上爬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退到了小巷的深处。
“如何,按照你的要求让他走了。”斯塔克正对着那个无名的假面骑士。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也走了——虽然想这么说。”
伴随着他的语句,隐没在黑暗里的假面骑士踏出了步伐。
光滑的铠甲从黑幕中透出,羽状的结构自脚尖环绕着上升,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眼部,以一种锐利的姿态直视着自己的前方,那个姿态松懈的怪人。
这是一个,不管谁见到,都会夸赞为“美丽”的假面骑士。
“斯塔克,第一次出现时间为1850年,太平洋海域中部的夏威夷群岛。”
女性的声音从假面骑士的外壳之中传来,斯塔克感觉到些许不悦。
“...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跟我汇报自己过去的经历,现在的假面骑士都这么闲吗?”
“不,我只是要确认。”假面骑士保持着战斗的样子,左手垂下了一束被绳索束缚的白色物体。
“什……”开口的怪人本打算以嘲讽回礼,但他在看清那个物体的实体后,心中存有的那些许的懈怠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绳索上悬挂的,是一枚不知什么时候的,某个兽类的牙齿。它的表面已经完全被打磨光滑,连些许棱角都不存在,就好像是某个人为了什么而制作出来的礼物一样。
“这个反应…不会错了。”假面骑士收回了那枚白牙,斯塔克的目光也顺着她的动作回到了说话的人的脸上。
“169年前,那场屠杀,就是你所为。”
假面骑士没有丝毫疑惑,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实陈述了出来。
“原来如此,是这样吗……你是为了那个找我啊。”
紫色的怪人毫无感情地说道。
“真是恶心,身为人类的正义感泛滥了吗,迫不及待地寻找可以发泄怒火的存在,居然还真的找到了——我。”
假面骑士的手又握紧了箭矢,些许名为愤怒的情感从她的动作中暴露了出来。
“我要消灭你。”
假面骑士,判决道。
#
愤怒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感?
在对斯塔克来说不算久远也不算短暂的某段時間,他曾抱有这样一个疑问。
愤怒是盲目吗?
不断往自己身上投掷碎石,一脸狰狞的人类,明知无法打败自己,却只是一昧攻击,口中大喊大叫着什么,虽然无法听懂,却也能感受到语言所指的是自己脚下某个被进食完毕,已经不再动弹的躯壳。
无法理解,于是将攻击自己的人类也『进食』了。
愤怒是恐惧吗?
被鲜血浸染着的手和不断颤抖着咒骂的男人。
狰狞的面孔已经无法分辨出感情。
他和男人的距离不断缩小,而相应的是,对方逐渐蜷缩起来把自己变小的可笑举止。
明明这么害怕自己,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
无法理解,于是杀了他。
“為什麼不會生氣?明明那些人类那么讨厌你?”
他坐在岩石上看著浪潮翻涌,背对着身后的人类。
“嗯……其实比起生气还是难受的感觉多一点吧,如果大家都喜欢我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她在沙滩上漫步着,海风吹过少女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孔。
“所以我想努力让大家喜欢上我,也要努力让斯塔克喜欢上我!”
“……”没有回答,他们之间只有风的呼啸声穿梭着。
为什么不会愤怒?无法理解,人类的情感。
#
过往的片段如胶带一样上滚卷起泛黄,注意力随着尖锐的钢铁摩擦声回到了阴暗的小巷。
这场以性命为赌注的战斗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过度耗费的体力,还有被看破的能力,让局面倾斜到了于斯塔克来说不妙的角度。
但是,那个假面骑士也并没有那么轻松能取胜。假面骑士终究是使用道具来获得能力增幅的人类,即使系统再完善,技巧再高明,也无法如怪人一般运用自如。
想必那个装甲内的人类,已经体力耗尽到了危险的地步了吧、但是那个人仍强忍着疲惫和疼痛将手搭到了弓弦上。
这是最后一击。
两体生物对此心知肚明,假面骑士将歼灭邪恶的愿望附着到了箭矢上,而怪人则将躲过攻击反转局面化为了指令。
箭矢擦过墙砖,借着摩擦转向到了无法触及的死角。
如果被射中了,虽然不会死,但是行动一定会受到阻碍。只是为了觅食而生活不便是万分不值得的事情,如果是往日遇到其他的假面骑士,那个怪人一定会毫不在意战斗精神地跑掉了。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
那个假面骑士的手中出现的物品,让斯塔克不得不改变自己的作风,选择去战斗。
死角吗、
他凝神感受着箭矢穿破风而来的冲击。
十米、五米、一米。
自背部的中眼向大脑传达出距离。
“我感受到了哦、小姐。你那渴望成功的情感,就算再怎么克制,也遗漏出了那么一点。”
“什、”
“Vortex——”
半米、五十厘米。
“Fracrture。”
箭矢还在靠近,怪人消失了。
不,那不是消失了,而是高速移动下失去了原来的身影,现在的他正以难以用肉眼察觉的速度靠近。
但是如果是高速的话,为什么屏幕上没有显
示,哪怕是马赫级别的速度,只要是这个系统的话——
然后假面骑士意识到了。
那个紫色的怪人所使用的技能不是高速移动,而是更加致命的东西。
热成像也好,卫星也好,全部无法检测到。
这个人就好像不曾到访过这个小巷一样。
他把周围的“物质”带走了。
良好的训练使她哪怕在绝境也如此冷静,大脑一刻不停地分析着现状。
空气非常安静,连脚步在地面的摩擦声都显得过于沉重,黑暗中两人对峙着,寻找着相互撕咬的机会。
没有一点预兆,强烈的冲击从假面骑士的背后袭来。
“唔、”连喘息都未能发出,在腾空时又遭遇了第二道攻击,装甲内部的碎裂声随着面板上的故障提示一起充斥在少女的感官间。
吞下齿间的铁锈味,她想到——如果再来几道这样程度的攻击,碎裂的可能就不是部件,而是骨骼了。
怪人没有形体,没有影子,也没有物质摩擦的声音,就好像幽灵一般。
无法攻击就无法获胜——在这种情况下,假面骑士却笑了。
“终于、出来了啊。”
箭矢向着地面袭去。
“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躲你的攻击。”
不详的预感从怪人的脑内腾生,他冲向假面骑士打算以最后一击结束她的生命,已经降落到地面上的箭矢却先他一步炸裂出让人目眩的光。
“你————”
懊恼难以避免地表露自他的口中。
“真是疯子!”
白色的光芒中,斯塔克渐渐失去了知觉。
“居然说我是疯子┈不过,我也已经┈”
假面骑士扶着墙缓慢地站了起来,脚步虚浮,看上去已经难以支撑。
“这样,最后一击——”
“唉?还要来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她的后方传来,语气轻佻欢快。
假面骑士竭尽全力地抬起头,那块白净的天空中正有一个红黑的怪人坐在屋檐上俯视着,散发出让人厌恶的气场。
“如果你现在走的话,我可以当做没看到。”
“开什么玩笑。”
“哎呀,大小姐脾气呢。现在你对我,怎么看都不能打赢吧,是死在无名的小巷等待路人偶遇,还是养好伤复仇,这么明确的选项——”
“不用我说吧,假面骑士大人。”
“┈┈┈可恶、”
假面骑士很愤怒,因为怪人说的话确实对自己是有利的,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经不起第二场对峙了。
被怪人放过一马,这会是她一生的耻辱。
“你们┈我不会放过的。”
“嗯嗯,等待你的复仇之旅哦。”
红色的怪人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假面骑士离开了。
“唉、”
他跳到地面上,拉起斯塔克的身体。
“我上完医院你上,如果医院有高级会员,我们可以当贵宾了。”
☆共5638字
☆包含私设,二设,TRPG《魔导书大战》相关概念的终极自嗨,请满怀宽容地阅读……
小店员怒气冲冲地断了通话,这才终于发现门外站着的山崎翔平。没有料到朝闻道的年度最佳好搭档都这个点了竟然还留在原地,他直接僵住,翔平也不动弹,外头振聋发聩的城市警报疯狂催命,他们俩倒是有这个闲情逸致呆在屋里一本正经地干瞪眼——也没能真的瞪到永远。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还在读本科的学生十分突兀地蹦起来嗷了一声,捏在手里的智能机到底还是摔在了地上。山崎翔平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的手背上凭空冒出一个印记,只可惜他的意识现在正处于极度的震惊之中,因此这些讯息并不能效率地组合到一起。
“嘶!学徒缄默期……不管了!!”小伙子眼里还蓄着几滴疼出来的眼泪,瞧着多多少少有点可怜巴巴的,脸上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万分诚恳地开口:“抱歉,山崎先生,我明白你有许多问题想问,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请你立刻前去帮助朝闻先生,等保证了他的人身安全之后,我会把我能说的全告诉你。我以常青藤之芽的名义起誓。”
山崎翔平有那么点想笑。这毕竟确实有点可笑。日常作息规律得可怕,吃饭一定要保证三菜一汤,极度热衷于遛狗和烂好人,昨天夜里还在为噩梦而苦恼得几近癫狂的朝闻道,这就被一句话就给说死了?……而且,若是真的死了,现在要他去救,又算是什么说法?去救一个,死人,这太荒谬了,想不通,不明白,搞不懂。一天二十四小时里,有十八到二十个小时在和现代乃至先进科技打交道的大脑,非常遗憾地在紧要关头停摆了。他看着这个其貌不扬、语出惊人的可疑家伙,最终挤出最没有建设性的一个问题:“为什么?”
对方回答得倒是很痛快:“因为我希望朝闻先生能够作为人类得到安息。”
绳结驱动器首次投入实战是2022年,初阵便是面具市遭遇极大规模怪人袭击的现场,若是查询其使用者的相关情报,就会得到鸣神夕理的名字。大难当前,十七岁的她毫不犹豫扣上Naudiz的假面,同其他骑士携手共战,想方设法保住了河谷车站的运输线。作为如此优秀战绩的报偿,此前的踪迹有如浮萍一般零落于日本各地的这位少女,得以就此在这片土地落地生根。除了假面骑士系统的数据库以外,在面具市市民个人信息,宠物救助中心数据库、以及胜城医院特别住院对象名单之中,都能查询到她的档案。大数据时代将个人的各种社会身份分门别类之后保存下来,它描述她那亚麻色的卷曲短发,她那继承自大洋彼岸的绿色眼瞳,但它不会提到她皮肤下暗自生长着的藤蔓,或是她作为一名【魔法使】的身份。
是的,鸣神夕理是一名【魔法使】,而【魔法使】……常青藤之环,是不会死的。
死亡的概念从这种存在身上被彻底地剥离开去,哪怕战甲之下的躯体伤痕累累,钢筋贯穿造成的缺损源源不断地淌出鲜血,凭借那些与【锚点】订立下的【契约】,她不会被消灭。如果有着充足的魔力做前提,她甚至能够确保自己在受到致命伤之后的数分钟内重整旗鼓,再次投入到战事之中。以英雄的定位而言,【魔法使】那近乎完美的永生不死,是一种过分有利的优势。同样也是无限接近于怪人的优势。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种超出了正常范围因而模糊不清的界限之上,鸣神夕理至少是主动选择了去站到善的一侧。
假面骑士Naudiz并不招摇,知名度不高,只会活跃在满是住民的街道,守望着属于他人的日常,所以她……可以说鸣神夕理她只是在期盼着一种平稳的生活,能够为微不足道的琐事欢笑和烦恼的自由,内心的安宁。尽管她的出生本身就已经注定了愿望只会是一个愿望。生理结构的差异也好,精神层面的错位也罢,<魔法使>再怎么努力模仿也不会成为<愚者>,她夹在两者之间,哪方都不是,哪边都去不了,一年又一年地虚度光阴——直到遇见朝闻道。
黑发的青年在春光烂漫的时节走进她的花店里,肩头挂着几片未被拂去的落英,发梢都带着芬芳的清甜。他和她对上眼,愣了一下,有点害羞地笑起来:“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落于俗套的搭讪,落于俗套的恋爱,落于俗套的喜剧。
一个她发自内心想要去拥有的故事。
“山、山崎先生!!能不能开慢一点!!”“救人要紧啊小同学,机车模式的速度是最快的,你之前不还在催我吗,用你无敌的魔法想想办法怎么样。”“我还是学徒啊!!噫!!”
语气虽是带点不加掩饰的冷漠,山崎翔平这会儿自己开自己,还是有仔细注意着不把背上勉强能算上半个的普通人甩下去。多了那么几年社会阅历的大人方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说想帮朝闻,那你自己也总得做出点行动,毕竟我对魔法一窍不通,这方面现在只有你最熟。”),愣是把小店员也给拐骗出门了。开玩笑,麻烦事儿够多了,别想逃。
大学生使狠劲抓着车把手,几乎整个人都贴到车身上去,还没安静几秒就又咋呼起来:“哎哎哎山崎先生下个路口先减速再右转!!”“咋?”“航太郎在——”
假面骑士Lycos二话不说,直接侧过车身一个漂移,展现出媲美职业的飙车水平,漂亮地停在距离金毛巡回猎犬一米开外的位置,其技术之精湛,把车背上的小伙计晃得眼冒金星。狗狗正端坐在路沿边上,嘴里叼着一个皮口袋,看到一人一车停下来,直发出呜呜的声音。
“嗷……航太郎!情况怎么样?嗯,嗯嗯,明白了。山崎先生,朝闻先生应该就在前面,和他对峙的怪人是之前袭击过鸣神小姐的Nightmare Printer,根据记录,有召唤分身进行攻击的能力,请多加小心。”“我就不吐槽你怎么一副好像能够和航太郎交流的样子了。”“很简单的,山崎先生也能做到。”“真的假的?!”“帮完朝闻先生我就教你!”“说定了!!!”
后生仔学以致用、着实可畏。不管三七二十一,山崎翔平一口咬下这个饵,正思量着是保持现状,还是切换回人形模式再乱入战斗,就看见小店员把皮口袋拿在手里,翻出一块宝石,装到航太郎的项圈上。他不由得拔高了音调:“等等,你这是干什么?你们【魔法使】连狗都不放过吗??”“我其实也不赞成这种做法……但是航太郎说想要和你们并肩作战。”
内侧刻有符文的宝石将蕴含的魔力引导至项圈之中,再经由项圈注入毛茸茸的躯体,彻底地从物理的法则中解放出来之前,妖精犬舔了舔不成熟的学徒<魔法使>发着抖的手背。
借助慌忙逃窜的人群,鸣神夕理在游乐园中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将驱动器安置在腰间。金属节扣环住腰际的下一秒,颜色各异的符文石自发地钻出皮制的口袋,漂浮到她的正前方。
“三圈,一圈,汝为宣告黄昏到来之绳结。”她选中其中一枚,握在右手里,口中念念有词,“常青藤之环拾取Ehwaz,自树上掉落。”然后,她抬起右手,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正因为如此,也可以说是暗含着一些恼怒:“变身。”
魔法的光辉与科技的声响相互交织,完整的一套雪白的盔甲迅速地覆盖躯干、手足,兜帽与披风围上脖颈,将俏丽的脸庞藏至面具之下。假面骑士Naudiz在名为Ehwaz的形态下,由机械强化辅助肉体本身、并加以意识形态上的概念覆写,最终展现出的,就是如神话中的人马一般的双手四足的高大姿态。她泰然自若地依次抬起后蹄和前蹄,跳上各类游乐设施的屋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怪人附近,并用足以称得上优雅的动作落到对方的面前。
[果然,来的会是你。] Nightmare Printer阴恻恻地握着画笔,[你还记得我吗?]
作为回应,两把足有半人高的半月形镰刀,满含着杀意挥斩下来。
不问对错是非,不问青红皂白,Naudiz面对怪人的态度简单粗暴,就是杀。不论对方到底抱持着怎样的想法,存在本身即是威胁的话便没有谈判的余地,只有击退一个选项。而近身战并不是Nightmare Printer的强项,于是这一划笔墨很快就倒下了,再下一划也是如此。异形的骑士收割敌人性命如同收割稻草,效率得十足冷酷,不由分说地步步逼近袭击的源头。对此,后者倒也不慌张,不断地被斩杀,不断地说着话:
[十年前][我们见过面][还记得吗][假面骑士][面具市遭遇袭击的时候][就在这里]
[就死在这里][被你害死的][人类的孩子][和泉言真][记得吗]
鸣神夕理确实记得所有被自己的战斗波及到的人,至少会是所有的<愚者>,不分男女老少,不论生死与否,但在那之中并不包括这个名字。这是一道无端的指控,与她无关的悲剧。为此,要她表示一些同情还能理解,而要她为此承担一些责备……来自主导十年前那场袭击的始作俑者之一的责备?她沉默着,挥下镰刀,然而怪人的身影却先一步化作一滩一如既往的墨迹,滴落在地面上,和其他的笔墨一起,染出向着远处的庇护所蜂拥而去的裂痕。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朝闻道结结实实地摔在墙壁上,再摔到地上,身上的铠甲因为胡乱的战斗、以及他个人的素质不足,而长时间地处于缺损大半的状态,这会儿自然也不能好好地保护他。他疼得几乎失去意识,但到底没有真的昏过去。假面骑士撑着地面、墙面,努力借着周围的一切爬起来,不论变身是否已经因为到了时限而解除,不论看起来到底有多狼狈。英雄是不能倒下的。
怪人——Nightmare Printer又一次将画笔举起来,但这次并没有直接下笔攻击:[实话说,我没想到那个假面骑士是你。]“是指Naudiz吗。”[你太弱了,和我遇到的差太多,可我又记得你的样子。那张假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哈哈……我才是……死了都不会忘。”
二月的一个周末,朝闻把用作求婚的戒指藏在玩具熊里,提前到达作为约会地点的游乐园,站在摩天轮下忐忑不安了一个小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他又并非毫无信心地就准备这样做,只是有那么一些至关重要的部分,他想要交给情绪,或是命运,顺着什么势而为,这样比较有“手感”,能够为回忆加上一种即兴的附赠价值。他一直习惯这样做。
那一天他等到的是响彻园区的警报声,逃难的人群裹挟着他,把他卷入划定出来的安全区域的同时,也把他卷入如潮水般的失控和不安。有小女孩跟父母失散了,甚至差点遭到踩踏,被他及时地扶起来抱到这里,现在正在他身边嚎啕大哭。他想了想,这多多少少确实有几分能算是他的错,于是把戒指拿出来塞进口袋,把玩具熊举在面前,挡住自己的脸。
“这座城市的英雄,假面骑士,会来帮助你的!他们会把坏人打跑,这样一来,你的爸爸妈妈就能过来找到你,你们就能一起回家了!在家里,有美~味的食物!暖~呼呼的被窝!”他熟练地捏着嗓子,用玩具熊毛茸茸的爪子小心地帮小女孩擦去眼泪,“还有我!小熊王子!所以公主殿下,不要哭啦。公主殿下,请问你愿意和小熊王子一起玩吗?”
小女孩仍在抽噎着,但她接过玩具熊,抱在怀里,哭声小了许多。朝闻道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想要夸夸她真是个坚强的孩子,手还未从发顶上离开,就有细碎的石块砸在上面。
巨大的裂缝撕开房屋的墙壁,这些理应起到保护作用的壁垒,此刻成了最为可怕的凶器。
“你毁了园区里所有的庇护所……有许多人受伤,还有一些人死去了。死去的人再也回不了家,可他们来到游乐园的时候,明明满怀着期待……我,并不是只因为我的恋人受到波及而无法原谅你,我也因为你毁灭了许多人本该平稳度过的时间而无法原谅你。”
[那又如何。是你害死那孩子的,事到如今又想讲什么大道理?]
重新听见了声音,从模糊到清晰。有钢筋与混凝土步向崩溃的响动;有烈焰盘踞在废墟上肆意妄为的动静;有呼吸声,别人的呼吸声,虚弱地吞吐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消失,并且永远不会再度响起。因此,紧接着回想起来的感觉是痛楚,如同心脏被整颗地剐出,再用滚烫的手去扯碎,溅出来的血便直接烧在皮肤上,几乎就要侵蚀入骨。意识再度接续上肉体,朝闻挣扎着咳嗽、呼吸,格外清晰地看见假面骑士Naudiz。将人们从废墟底下一一救出的英雄此刻跪在他的面前,尚不知名姓的小女孩倒在对方的怀里,手里还抱着的玩具熊沾满了灰尘。她的身上并没有许多伤口,也没有流许多的血,但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忽地,驱动器发出刺耳的啸叫,苍蓝的电流一阵阵地跑过盔甲的表面,那些构成护甲的坚不可摧的神秘物质一点点地消散了,将藏在面具下的鸣神夕理推到他的面前。她大概是不想哭的,可当她开口,温暖的水滴还是在他的脸上冲出了好几道痕迹:“对不起,阿道。”
这是十年内少有的规模庞大的恶性事件,然而,通过夕理所属的研究机关的……“努力”,正式记录中只包含了极少部分的细节。尽管死亡的结果未能避免,死亡的过程却得以遭受篡改。小女孩死于了一场交通事故,和其他许多同样消失在游乐园的孩子们一起,合乎情理地成为冰冷的统计数字之一。并非【魔法使】的朝闻道什么都做不到。鸣神夕理应背负的不应背负的责任,经此一役,全都一股脑地压到她纤弱的臂膀上。争论与审判纠缠不休,而她沉睡着,长久地睡着,不知何时才会醒来。时间无情地抛下她向前而去,使她不得不缺席守望与护卫的岗位,与此同时,普通人们如履薄冰的平稳生活还在继续。也还在遭受怪人们的威胁。
于是,朝闻道做出自己的选择。尽管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能力担负Naudiz的名号,却依然坚持将假面也扣到自己的脸上。如果鸣神夕理不能被算作英雄,那他就更不是了。他和她,或许只是在这条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做着同一个梦——平凡、琐碎而安宁的梦。想要与喜欢的人一起度日,然后在天光渐暗的时刻回到家中。仅仅是如此自私而又贪婪的妄念罢了。
指尖已经失去了知觉,并不能很好地控制,他勉强将其握成拳状,视线重新落在Nightmare Printer身上:“是啊,你说得对,怎么着也不会轮到我来说这些话,我没有说这些的资格,但我……我仍要在这里阻止你,怪人。”[能做到的话就试试看吧,假面骑士。]
朝闻道向着驱动器的一侧捶下去,绳结形状的腰带扣应声变换了形状,露出弧线下潜藏的尖角。然后,他平抬起鲜血淋漓的右手置于胸前,向着半空划出一个半圆。他从来没有明白过摆出这样姿势的必要性,就像他并未考虑过拯救谁是否是属于英雄的特权。
“做不到也要做啊。”他露出一个笑容,“动荡模式……变、身。”
他似乎有听到翔平的呼喊,可能还有航太郎的吠叫,花店里打杂的小店员大声地念着什么不能听懂的东西。然后是鸣神夕理,单薄的、还穿着病号服的半透明的身影,直接出现在他的眼前,满含歉意地望过来。他在她开口之前打断她。
“没关系的,夕理。就算你当初没有对我施下咒语,我也会像现在这样,特别、特别地喜欢你。”[嗯,我相信你。]“对你来说,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很痛苦吧。我这就要离开了,不能再陪在你的身边,抱歉。”[我也没关系的。那,再见了,阿道。]“要保重哦,夕理。”
假面骑士Naudiz穿回残破的铠甲,从面具的缺口中漏出来的眼睛死死盯住怪人,颜色浑浊得如同泥泞的深潭:“那么,你就先去地狱等着吧!/さあ, 先に地獄で待って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