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画并行的妖鬼奇谭物语企划 ▎ ◆{ 中华风 }◆
|子夜抚华,歌一曲。今宵有鬼,说与君。 |
“北冥有山,无以为名,暂称之曰溟山。周有九峰,其上多灵妖,有一司南,可通三界。于北冥上飘摇,行踪不定,故未有记载。”
“山童子,是为幼年的山鬼。” ——《魍深山录》
山童子起初专为幼年山鬼的称呼,后成为山中精怪的概称。大抵是源于人们对山神的敬畏与亲切,山中精怪又是山中花草树木山石水溪之灵,乃是山的孩子,便依照人类对孩童的称呼: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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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剧情企划《山童子·菌森之地》即将开启。
▲【山童子】群号:30 330 7470 (一般在晚上放人进w加群注明E站名)官博:@-山童子-
▲章节顺序
《山童子·溟山夜话》
《山童子·封山令》
《山童子·菌森之地》
《山童子·笼山幽变》
(【溟山夜话】为前期收集资料、角色、设定、图像。)
▲目前章节:【封山令】
(此地长期活动,企划为副战场)
| 周奇谭·六
本次关键词:麻雀、热恋、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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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
少女瘦弱的背影在寒风扑朔的过道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她低着头,绞着手,眼睛红红的。
黄昏的晚霞映染红了半边天空,少女褐色的发尾上微微闪烁着金色的光泽,然而琥珀色的瞳孔里却没有映出一点光亮。
少女今天在商场看到了她喜欢了很久的那位先生挽着一位漂亮女士的手亲亲密密的,于是她……伤心之下就从商场冲了出来一阵乱跑,然后跑到了这里。长长的过道,一边是小河,一边是田野。
她抬起头,有些迷茫地张望了下四周。
这是……哪儿?
突然身后穿来“扑哧扑哧”拍打翅膀的声音,空中一只圆滚滚的麻雀正卖力地飞过来,同时伴随着喳喳喳的叫声。
“喳……喳……喳喳!(你……你……怎么跑这么快!害我好找!)”
“喳喳QAQ!”少女睁大了眼。
麻雀飞到了少女的肩头,用脑袋蹭了蹭少女道:
“你又暗恋上谁啦?”
“被你发现了;︿;”
“真搞不懂人类男子有什么好的?你可是麻雀啊!”
“嘤嘤嘤。”
“好啦好啦!”麻雀用小翅膀拍了拍她,“还是和我回家吧!”
/
大雪。
虽然南方并未下雪,但是天气却实实在在地越来越冷了。偶尔哈着气温暖手的行人路过南门殿老街的春寒馆时,可以看到一个大大的鸟窝,两只麻雀正唧唧喳喳地窝在一起,周围垫着许多毛茸茸的事物看不分明,但是却能感受那种温暖。
而此时窝中的我们的两只主角正:
“唧唧~你看这个绒,是珊瑚绒哟(/ ̄ˇ ̄)/!很暖和的~我厉害吧!”
“嘤嘤嘤o(*////▽////*)o!”蹭之。
“所以说嘛,人类男人什么的有什么用,跟我就好啦=V=!”
没救了,这年头路边的麻雀也秀恩爱。
路过的某不知名少年无意听到了对话,哼哼着走了。
——
唧唧和喳喳:青梅竹马的一对麻雀=w=唧唧是妹子,喳喳是男孩子/。
从前,有座山,山洞里住着一条青蛇。有一天,这条青蛇正在挂在树枝上悠闲地晒太阳,天上忽然落下一只老鹰,尖利的爪子杀气腾腾地向这条青蛇扑来。青蛇与鹰缠斗许久,不敌对手,渐渐力不从心。就当遍体鳞伤的青蛇以为自己即将沉沦鹰腹,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只小麻雀,狠狠地啄瞎了老鹰的眼睛。鹰大怒,扔下奄奄一息的青蛇,将利爪对准了小麻雀。小麻雀自然不是鹰的对手,不一会儿就捉襟见肘、狼狈不堪。正当苍鹰准备给小麻雀致命一击的时候,一旁悄无声息的青蛇忽然箭一般地从枝头弹起,紧紧地缠住了鹰的脖子。对手顿时方寸大乱。这时小麻雀也开始扑棱着羽毛零落的翅膀,对另一只鹰眼虎视眈眈。于是,鹰不敢恋战,扑腾羽翼,冲上高空,拼命甩脱了缠在脖子上的青蛇,头也不回地消失成远方的黑点。
经过此番同仇敌忾,原本素昧平生的青蛇和麻雀一见如故。麻雀的窝原本在向阳山坡的一棵老梧桐上,但青蛇担心那只老鹰卷土重来,便向麻雀建议先在自己的山洞里躲避、休养,等老鹰放弃复仇之后再回梧桐树上去。
麻雀起初不太愿意和蛇一起呆在潮湿的洞穴里,但翌日果然发现数只老鹰高高地在山头盘旋,久而不去,只怕是在搜寻从嘴边溜走的猎物,心中惊惧,便接受了青蛇的建议,与她一同在山洞中居住。
麻雀在山洞中暂住的时候,青蛇为了给她消遣解闷,常常给她讲自己的生存、修行的经历。麻雀和蛇,原本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爬,所见所闻大相径庭。即使一些对青蛇自身来说平淡无奇的事情,因为来自闻所未闻的视角,麻雀都听得有滋有味。相对地,麻雀也同青蛇分享自己的生活见闻和喜怒哀乐。麻雀是个感情丰富,有些任性又有些缺心眼的家伙,谈起自己感触颇深的往事,开心的时候,会像个傻瓜似的笑到喘不过气来,难过的时候,则是常常哽咽不能言语。年岁稍长的青蛇则是温柔稳重的性格,总是陪她这个天真的挚友一起笑,安慰她不要哭,告诉她她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她的悲伤也会让她感到悲伤,她以后再也不是一个人,所以一切都不要紧……
麻雀在青蛇阴暗潮湿的山洞里度过了远超预计的暂住时间。不是好几天,而是好多年。虽然洞穴阴暗潮湿的环境对鸟类来说犹如窒息一般,只因为有青蛇这个虽不同族却亲如姐妹的挚友陪伴,麻雀的心中留下了一段弥足珍贵的幸福回忆。
但是,或许……
或许正是因为青蛇太过温柔,所以,麻雀才粗心大意地忽略了许多事情。比如,每当自己谈起对天空的热爱与向往的时候,青蛇温情脉脉的眼瞳中,转瞬即逝的黯淡。每当二人在潮湿的泥土中亲亲昵昵地相拥而眠的时候,那环绕着自己的,对蛇这种冷血动物来说,过于炙热的体温。
抑或,她也不是从未想过,而是从来就不敢想、不愿想,于是便一直装作视而不见,不知不觉,欺骗他人的同时,也将自己彻底地欺骗。
就这样,又过了好多年。
当洞穴中的湿气已不再能使她的羽翼沉重,当洞口倾泻进来的灿烂艳阳让她感到刺眼,当身为一只鸟却已经习惯了一只爬行动物的生活方式的时候,那是在初春的一个晴朗的早晨,青蛇尚未从冬眠中苏醒,仿佛受到什么无形的召唤,麻雀形单影只地走出洞口,穿过由稀疏变繁密的森林,久违地展开羽翼。兴许真是生疏了,麻雀扑腾了好久才将发出新芽的枝桠踩在脚下。她气喘吁吁地俯瞰着自己出生成长的山川。曾经熟悉的一景一物,如今却变得那样陌生,仿佛出入了另一个大千世界。
当年那只叫人整天提心吊胆的鹰不在了呢。别说是它,哪怕是它的子孙后代,恐怕都已化为尘土了吧?
当年自己在梧桐树上住下的鸟巢也看不到了呢。其实,别说是鸟巢,当年在灌木丛中鹤立鸡群的梧桐,如今也被淹埋在满山的高大乔木之中,找不到了呢……
这一刻,麻雀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洞穴中和青蛇一同度过了多少光阴。
她忽然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类名为“学堂”的屋檐下玩耍的时候,听到屋子里的孩童用稚嫩的嗓音齐整地朗诵的诗句……
有关那些,宛如白驹过隙的流年。
微风乍起,两颊顿感丝丝湿润微凉。麻雀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流泪了。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不过百年,人间已是沧海桑田。然,唯有头顶上这片苍穹,仍是亘古不变的悠远深湛。
麻雀又想起在穴居岁月里被自己淡忘的念想——尽管只是一只小小的麻雀,也希冀着有朝一日能如大雁一般漂洋过海、苍鹰一般搏击长空的念想。
那是自己身为鸟类,不能放弃、不愿妥协的愿望。
是啊,我为飞鸟。纵然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麻雀,可是,我也是这天空的儿女。
所以,纵然不舍,也不得不向青蛇道别了。天高水遥,待我赏遍这人间的大好风光,定要返乡与她一一道来。
青蛇她,一定会为我而感到高兴吧?
因为她说过呢,我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
她想起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这句话,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天空最后一眼,随即飞下枝头,敛起羽翼,回到了青蛇的洞穴中。
回到洞穴的时候,麻雀吓了一大跳。整个洞穴仿佛被掘地三尺一般的混乱。也不见了青蛇的踪影。惊恐霎时涌向心头。麻雀大声呼喊着青蛇的名字,好一会儿,只见一道青色的光芒从眼前飞掠过,麻雀一个重心不稳,就跌进了脚下的泥水里。当她从泥水里抬起头来,就意识到是挚友紧紧地缠住了自己的羽翼和身体,而那双狭长的蛇眼,正近在咫尺地盯着自己。
麻雀顿时心里打了个冷战。
“那个,卿卿,你……我喘不过气了……”
麻雀战战兢兢地说,青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放松了身体,不住地道歉起来。
“对不起,阿珏!我一觉醒来看不到你,山洞附近也找不到你……我……我特别害怕……”
一向沉稳的青蛇这时说话的声音竟然透露出几分哽咽。麻雀忙说:“啊,要道歉的应该是我……我一个人有点无聊,就自己到外面去看了看。对不起啊卿卿,让你担心了。”
闻言,青蛇眼中似乎略过一丝阴郁,但很快她便笑逐颜开地答道:“没事,你回来就好。”
所以麻雀想,刚才的一刹只是自己的错觉吧……
“卿卿,还有一件事——”
“嗯?什么事?”
“我想,差不多是时候该回去了。”
“回……去?”
青蛇像是有些听不懂似的,缓缓地反问:“你要……离开了?”
“是啊。上午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变化真大!我连原来那棵梧桐树都找不到了!想不到在卿卿这里住了这么久呢,真是不可思议!我连怎么飞都快忘了呢!对了卿卿,你还记得么?我之前说过,我做过一个梦,梦见自己飞得好高好远,比鹰和大雁还要高、还要远、还要快!我……”
一想起外面的世界,麻雀就开始两眼放光、滔滔不绝起来。青蛇一如既往地是她忠实的听众,最初,二者都是动物的形态,如今,二者早已能自如地化为人形。只是这一次,青蛇的头垂得比往常更低,也比往常更加沉默。麻雀注意到青蛇的异样,不由地出声探问。
“卿卿?”
闻声,青蛇抬起脸,微微一笑,复而垂首,低声道:“你说过的话我自然记得。只是……你非走不可吗?”
“卿卿。”
对挚友的不舍了然于胸的麻雀张开双臂,抱住了好友,笑道:“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但是,造物神既然赐我羽翼,我便要努力地翱翔。“
“翱翔……吗……“
“对!从今往后,我还要看很多很多的风景!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因为卿卿是我最好的姐妹,我要把我看到所有有趣的东西都告诉你!就像我们这么多年来这样哦!”
“像这么多年来……一样……吗……”
青蛇低声呓语着。麻雀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感到对方的双臂也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自己。
虽然难舍难分,但我知道,如果是卿卿的话,就一定会理解我的。
麻雀默默地想着,觉得心里就如同暖起来的春风一样温暖。一阵沉默之后,青蛇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唔,早起的鸟捉到虫!就这一两天吧!”
麻雀放开青蛇,雀跃地回答。青蛇笑笑,没有说话。
那天之后的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二人一同聊到深夜。当然主要都是麻雀在向青蛇倾诉着自己对从冬眠中醒来一般的,对天空的憧憬。或许是因为青蛇从未有过那种感受,插不上话,只是默默地聆听。直到睡前,麻雀还在想着上午在枝头看到的海阔天空。满心雀跃的她怎么也不曾想过,那将是她最后一次,用自己的双翼拥抱苍穹。
第二天,当她从漂洋过海的美梦中醒来的时候,却意外地感到脑海中依旧是浑浑噩噩。是一宿未眠的缘故吗?总觉得异常的无力。知觉缺失,仿佛还在梦中。然而,身体,却好像一夜之间变轻了很多。这种轻松没有让她感到惊喜,反而让她觉得有点不安起来。
就像是,身体的某一部分,被窃走了一样。
麻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如既往的姿态,身体却莫名其妙地失去了支点,狠狠地砸向地面。
“怪了……啊!”
麻雀正想揉揉额上的痛处,这才猛然惊觉一桩噩梦一般的事实——
虽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但她的背上,分明已然不见了那双小巧却有力的翅膀。
这是真的吗?怎么回事?夜里遭到宿敌寻仇了吗?
无数疑问蜂拥而至,难以置信的麻雀,脑中已乱作一团。
仇人、仇人……
念此,麻雀不禁心头一紧。亲爱的挚友不在身旁。麻雀不由地大声哭喊起来。
“卿卿!卿卿!你在哪里?”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熟悉的青色身影从幽暗的高处飞掠而下,匆匆赶来。
“阿珏,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
毫发无损,一如既往的模样。
“卿卿,你、你没有受伤,太好了、太好了!”
失去了双翼的麻雀无法拥抱知交,只能宛如失足跌倒的幼童那样倚在青蛇怀中啜泣。
“卿卿,别怕。我在这儿呢。”
青蛇轻拍着麻雀的后背,亦如劝慰孩童的母亲一样,柔声问道:“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卿卿,我……我的翅膀……”
想到这噩梦般的情景,麻雀泣不成声。闻言,青蛇的眸中露出一丝惊恐和讶异。
“翅膀?怎么了?阿珏,疼么?”
那张面孔是她所熟识的知交,对方眼中满溢的关切和担忧也绝无一星半点儿虚情假意。然而,那一如既往的温柔嗓音吐出的一字一句,麻雀永远都无法将它与眼前的知交重叠……
“不应该呀……”
她很惊讶,但她所惊讶的,竟不是她失去双翼的事实,而是,青蛇仿佛是喃喃自语一般地道了——
“在你熟睡之时我已对你注射了麻痹痛觉的毒液,就算是现在,被砍下的翅膀那里应该也不会痛呀!”
麻雀怔怔地望着青蛇关切的脸庞,像是无法置信一般,半晌,才颤声问道:“卿卿……你……知道是谁……究竟是谁……”
闻声,青蛇微微一笑,轻抚着麻雀的脸颊,道:“你这般惊惶,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阿珏,不用怕,是我斩去了你的双翼。一点儿也不疼对不对?放心吧,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受伤的。“
麻雀呆愣地望着眼前人,眸光失去了焦点,像是不认识自己的知交一样。她瞪大了双眼,试图从眼前人身上找出假冒的破绽,哪怕一丝一毫也好,但她失败了。没有任何破绽。眼前的青蛇,就是自己如假包换的知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麻雀悲愤交集道,然而,青蛇的话音仍是温柔恬淡,宛如二人曾经促膝长谈的任何一个夜晚。用一如既往、理所当然的模样,吐出一串串令人发指的言语。
“因为,我知道,你是不能离开我的啊!可是,你这个小傻瓜,若不是在外面吃了亏,怎么可能自觉得到呢?“
青蛇说着,紧紧地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麻雀。
“你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有多骇人。我怎么舍得让你去白白遭那些罪?若是与你说来,以你的性子,定是不以为然。思前想后,我还是觉得不如折了你的双翼稳妥。”
“怎么样?一点儿也不疼吧?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儿伤,遭一点儿罪的。所以啊,你什么也不用担心,以后,咱们姐妹两个,也像从前一样就好了。因为我永远,都不会离你而去的。”
“哦对了,阿珏你最喜欢天空了吧?这不,我连夜用法术,在咱们这山洞里凿出一个天窗来。今儿的天气可好了呢。来,你来瞧瞧,今儿的天空好看不?”
因为太过震惊,麻雀完全没有留意到从头顶洒下的亮光。在青蛇的牵引下,她讷然抬首望向窗外。天空,比任何时候看上去,显得都要深湛、蔚蓝,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遥不可及,就像是一个梦,一个尚未触及就已决绝地碎成一池蜃影的梦境。
“真美……真美……”
春暖花开,过分晴朗的晨曦,明晃晃的,晃得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眼眶……
-FIN-
【周奇谭·六】
关键词:热恋•麻雀•窗外的天空
P.S 感谢耐心读到这里!=w=夹文夹白的文风对不起了……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地改进的!QAQ阿珏和卿卿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欲知后事如何,请猛催正传《金笼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