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雪老师自嗨用的e组
之后再装修(
放下書包、察覺到班級裡異樣的空氣之後,蕪木才有了今天是情人節的實感。
少年們如同偵察兵一樣敏感,恨不得能從蛛絲馬跡中馬上得出今天會不會收到巧克力的結論,少女們則各藏心事,隱隱窺探著同伴的反應,臆測好友送出的巧克力是否是自己想的那個。放在書包裡的巧克力不知道是會被當面交付還是悄悄藏在鞋櫃裡是班級裡共同的話題,硬要說感覺的話,就像是本該沸騰的鍋子遲遲沒有冒泡那樣,讓空氣有點悶熱。
比起往常,教室裡格外的嘈雜。
“蕪木,你覺得誰會送給你啊?”從背後傳來的是友人佐藤的聲音。
“不知道,猜也沒用吧。”蕪木嘟囔著,將最早那節課的課本從書包中拿出來,“如果真有人送的話,就想想回禮⋯⋯大概是這麼個計畫。這麼關心我,也就是說你想好送的對象了?”
“我希望波多野同學能給我一份巧克力,雖然感覺她不是會送給人巧克力的類型⋯⋯”波多野涼子是班上的美人,不過因為脾氣差並不受歡迎,只有佐藤這樣來者不拒的抖m才會喜歡那樣的女孩吧。蕪木心想。當然,想是想,實際上並沒有說出來。
“祈禱一下她有帶義理巧克力吧?”
“有帶就好了呢!等等,作為朋友你就默認我會被送義理巧克力而不是本命巧克力嗎?也太過分了!”
“說是這麼說,但是你也沒有和波多野同學好好聊過吧。“蕪木將筆盒放在平常熟悉使用的地方,攤開慣用的筆記本,”只是每天上學的時候會特意說早安而已。“
”誒呀,但是萬一她注意到了呢?你看,我今天早上特意塗了髮油。雖然波多野同學沒有看出來,但那是因為早上太暗了,到中午的時候我對她說午安時就知道了吧。“佐藤摸了一把自己的短髮,老實說,就連天天和佐藤聊天的蕪木都看不出這個佐藤和平時的有什麼區別,大概頭髮確實是比平時要硬一點吧。少年這幅一廂情願傾倒好意和戀慕的樣子讓蕪木忍不住笑了出來。
“別笑啊。”從耳邊傳來了佐藤惱羞成怒卻又半開玩笑的聲音,“等著瞧。”
蕪木原本的笑意蕩然無存,他打開水壺,檢查裡面的容量,作為舒緩心情的契子,“所謂的日本人,真是悲哀又可憐的民族。明明平常都沒有勇氣去搭話,現在卻在期待互相贈送巧克力。”
“會這麼想的蕪木是個無可救藥的朋克青年啊,還有,我才不是日本人叻。”
“嗯嗯,是佐藤嘛。”蕪木敷衍性質地答道,在佐藤‘日本人不是佐藤、佐藤不是日本人,這是對佐藤的歧視’的抗議聲裡擰上水杯。蕪木的視線不經意間掃到了窗邊的座位,熟悉的位置上,粉色頭髮的少女嚼著鉛筆,輕輕地點數著什麼。
那孩子不知道會送給誰本命巧克力,應該是隔壁班的男生吧,經常看到她看著窗外的樣子。
這麼想著,蕪木的心情似乎稍稍鬱悶了一點。
“怎麼啦,在看源同學?”已經準備好了課本的佐藤詢問道,語氣裡刻意做出一股好奇的意思。
“嗯,感覺她昨天好像沒睡好的樣子。”
“我說你啊,真的不喜歡她嘛?”
“主要是擔心。“蕪木擰了擰眉頭,在筆記本上留下今天的日期,”要說起來大概是哥哥對女兒?”
“噗哈,那是什麼描述啦。”佐藤似笑非笑地把橡皮丟到蕪木頭上,後者從地上撿起來橡皮,“你說,我要不要去和波多野同學告白比較好?畢竟平常都沒有勇氣搭話嘛⋯⋯”
“可以試試。”
下午第一節課開始前,桌凳裡多了一包巧克力。
雖然是意料外的東西,但是包裝普通,分量也不大,只是很普通地用絲帶紮起來,應當不是義理巧克力吧。蕪木拆開包裝,從裡面拿出來其中一個吃了起來。意外的甘甜感在舌尖綻放。剝落的糖紙上寫著幾個秀麗的小字。
“是義理喔。”
是香音的字,這麼繞著彎的方式確實很像她的風格,而且糖果太甜了。
另一邊,則是垂頭喪氣趴在桌子上的佐藤。
“被波多野同學拒絕了?”
“不、被送了義理巧克力,但是被罵了,嘛,雖然我很喜歡被波多野同學罵啦,但是如果是情人巧克力就更好了⋯⋯”
“早上的時候還想要義理巧克力呢。”
“男人總是貪心的嘛。拿破崙也是很貪心的,如果拿破崙是高中生,一定是全校所有女生,包括老師和保潔阿姨的巧克力都想拿到的人吧。”佐藤嚼著大概是從波多野那裏要來的巧克力,維持著那幅樹懶似的姿勢,一副沒了動力的樣子,“嘛,不過蕪木你大概是威靈頓上將吧。”
“什麼?”
“沒事啦沒事啦,今天晚上也要和香音一起回去是吧?真好啊,青梅竹馬什麼的。”佐藤笑著拍了一下蕪木的肩膀,後者不知所措地應了一聲。
不知是否是因為早上時大家的精力都花在巧克力的爾虞我詐上,上到下午最後一節課時,課堂上的氣氛已經疲軟了。即便老師分發給學生的巧克力,大家也沒有提起勁來。下課後,蕪木像往常那樣去找香音回家。
最初只是因為自己的父母應是要自己陪著人家上下學而已,理由是“女孩子一個人上下學不安全。”但一起回家不知不覺就成了蕪木的生活習慣,哪怕早早做完了學校裡的事情,也會在教室裡等著香音。
今天也是這樣。兩人心照不宣地在班門口集合之後,向往常那樣乘坐熟悉的12公交車,再走到公寓門前。這樣,一天似乎就已經接近了尾聲。
“今天在學校裡過得怎麼樣?”蕪木裝作不經意地問起這件事。
“嗯,很開心喔。”
“對了,等一下。”蕪木心裏一沉,為自己而感到不齒,但還是從書包中拿出來那份早就準備好的巧克力。“這個是回禮,可能壓壞了。”
“欸⋯⋯啊!但是白色情人節還有一個月喔。”看著香音的臉色從驚訝轉到困惑,蕪木開始有點緊張了。
他咬著牙哼了一聲,回答道:“我知道,但是我不太喜歡男生女生分開慶祝一樣的事情,也不太想遵守情人節的規則。所以,情人節快樂。”
“欸、為什麼⋯⋯?哈哈,是這樣喔。”香音輕輕笑了出來。
“嗯?”
“小映雖然說著自己不會隨其他人一樣過情人節、也不會遵守情人節的規則,但這樣也不壞。不如說,我很喜歡這樣的小映。”香音白皙的臉上泛起一陣緋紅,笑到,蕪木這才注意到對方的耳尖也紅了一點,
“啊⋯⋯”
“當然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啦⋯⋯!那、明、明天見?”少女幾乎是有些慌亂地帶上了公寓的門,書包帶子還不甚卡到了門縫中一次,她連忙陪著不是縮回了屋子裡。
啪嗒,公寓門合上了。
我是笨蛋吧。少年確定了這件事後,從口袋裡摸出了自己的鑰匙。
注:威靈頓上將(阿瑟·威爾斯利),被視為英國的拿破崙時代終結者,以小心謹慎聞名。
【r18g(?)有讓人很不舒服的情節,並且很中二,繼續填充媳婦兒時間軸】
源夕月拾見死去的蟬。
小小一隻,蟬翼上極為複雜的紋路,在還沒徹底乾枯前成為一面不甚乾淨地透鏡。躺在地上,幾隻細小的腳好像承受不住肥胖的身軀似的而朝了天,一副市井藝人的滑稽派頭。就這麼死去的夏蟬稱不上可憐,甚至有點讓人厭惡,但要是將其掃到一邊去,又顯得薄情。
蟬畢竟為一個夏天鳴叫過呀。
她在那兒看了會兒,隨後決定不再留意了。樹蔭下起了陣涼風,她便在那兒做坐一會兒。隔著障子,幾個大人談話的聲音從屋裡隱隱約約傳了出來。夕月不感興趣,但也不排斥,“派兵”、“守城”等等字眼,她不將自己當作一無所知的孩童,但也不認為那就是“小孩子”該管的事。比起來,死蟬倒是要來得更有趣點。
“夕月小姐?”她聽見一聲輕喚,接著是女僕的木屐敲在地板上,故作矜持卻掩不住浮躁的腳步聲,“您在這兒嗎?島津夫人想見見您,說是家中沒有女兒,想為您送上一份薄禮。香音小姐已經去了,也請您快些去。”
“我稍後去。”
“是,那我回去了。”又是一陣腳步聲,看來是巴不得快些回去,夕月不忍輕笑。一半是為對方急切的樣子,一半是那幅不打上心的姿態。她也不打算失約,只是會比往常遲到些罷了,院子很大,到時候就算遲到一會兒,也能推說是迷路,只要不同下人走同一條路即可。
夏末的陽光刺穿了樹木的脊梁,化成碎石路上的光斑。源夕月選了一條平時不大走的路,她輕身翻上屋頂,在房脊上跑了幾步,引得屋瓦發出一陣驚叫。哪怕是已經見了幾天的房屋,現在又因高度的不同帶回來一種新鮮感。她在夏風中撩起自己的長髮,三步併作兩步,又偶爾跳過房屋間的間隙。
大概做了那麼幾次之後,多多少少也膩味了,她便跳下屋頂。一聲小小的嘶叫從她已認不出的房間裏頭傳來——聲音的主人自然是她不認識的,也不像人類。她原本想老鼠,但聽起來又不大像,隨後,她聽到一陣子痛苦的呻吟,這自然便是人聲了。
“喂,裡頭有人嗎?沒事吧?”夕月問到,卻沒聽到有人回答,她便拉開那道紙門。
小小一間三疊和室暴露在面前。和室中央的,是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孩子,手裡握著一隻死去的動物。說不清楚那隻死獸是什麼東西,或許是貓,或許是狗,看大小總歸是那類東西,只是皮膚都被剝去了,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
造成這一切的兇器,似乎是那孩子的手指,還有一雙筷子。
“什麼呀,原來三疊是能住人的呀?”
這是源夕月的第一反應。
緊接著,筷子便被擲過來了——似乎只能用那樣的說法。投擲的技巧不算漂亮,但能將筷子當作武器使用也已經是件值得稱讚的事了。只是擊中的軌道太過狹窄,稍稍閃身便能躲過,甚至稱不上什麼威脅。
身後傳來了竹枝折斷的聲響。夕月笑了笑,又往裡頭邁了一步,陰暗房間裡,棉被有些發潮的味道刺得她鼻子不大舒服。“筷子是用來吃飯的喔,小先生。”她那麼說,不過是想看看對方的表情罷了。隨著她走進這閉塞的小屋,更多生活的跡象從這個狹窄的空間裡頭透出來。
她看到邊緣被摳得有些發白的榻榻米,散落在草蓆間、大抵是鹽巴的顆粒發出點點晶瑩的光,棉被上粘著些血污和毛髮,但並不骯髒。角落裡頭,放著幾卷書和蠟燭。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在這裡讀書。
“這裡這麼黑,你眼睛要壞掉咯?小弟弟?”夕月踏過棉被,想看清書上的標題。這裡頭除了那些角落裡的物件外,找不到第二個比筷子還硬的東西。要說是囚禁,似乎也不像,但對方的行為確實是被限制在這三疊房間內了,“島津家原來還有個小公子?我怎麼沒聽說過。”
“別在這裡待著,我會殺了你。”
“就憑你?”夕月輕笑了一聲,倒也不惱火,只是覺得這孩子有些有趣,“嗷,你要是妖怪神仙,倒是能做到。”她彎下身去,輕鬆提起那孩子的和服衣領,男孩顯然沒有料到,悶哼了一聲,卻也沒有惱怒的意思,“怎麼,你還真想殺了我不成?”
“不想,我是怕我殺了你。”
“那玩意也是一不小心殺的?”夕月嗤笑,做成那種樣子,怎麼看都是故意的。
“是一不小心——我在吃飯,阿菊養的貓就給鑽進來了,我手上拿著筷子,就沒忍住。”他眨眨眼,夕月才看到那張不及巴掌大的臉上幾道傷疤。沒有那些傷疤,說不定還是個俊俏的小公子,現在只顯得有些嚇人。
“呵,那倒是挺厲害的。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忍不住就要殺貓的傢伙。筷子扔得挺好的呀,有練過?”她推開紙門,卻被房間主人叫了停。少年拉住她的袖擺,叫她止步。
“別了,他們不讓我出去的。我也不該出去,讓我回去吧。”
“為什麼?”
少年的鼻間悶哼一聲,他揉揉雙眼,沒再看夕月了,半晌,又說到:
“他們說我是惡鬼附身,拿到道具就想殺人的。”
對這說法,夕月只是輕輕一笑。
“怕什麼,你敢殺不該殺的人,我就把你給揍回去。”
(很久以前寫的,發出來填充一下媳婦兒時間軸,卑微。jpg)
打開香音家的門時,蕪木稍稍向後退了一步。大概是在正愣神的檔口,他突然聽到了香音一句:“小映來了啊。”於是身體便機械性地向著聲音的源頭走過去了。
驚愕的原因是呈排山倒海之勢的雜物佔據了書桌的邊緣,看情況應該是不小心灑落的,但是房間的主人無暇顧及。大量紙張覆蓋了地板,其中一些是漫畫紙,另外一些,蕪木也說不清用途,最大的那張報紙蓋在房間主人的身上。
“來看看你有沒有在好好吃飯,笨蛋。”他一面稍稍向裡走了些,一面從手提袋裡拿出來豪華的便當盒和食具,“就放在這裡了,是漢堡肉和花椰菜。不喜歡吃的話可以留下來,明天我回來收的——要記得吃飯喔。“
”嗯嗯⋯⋯好啦好啦。“她似乎是想爬起來吧,卻只是在地板上動了動肩膀,報紙隨之發出奇特的擺動,”但是,那個,感覺沒什麼力氣吃飯啊⋯⋯“
”你該不會從昨天起就沒吃飯吧?“
”我也有點忘了⋯⋯是不是昨天早上的時候?還是前天晚上的時候?大概是五點的時候是吃過一次⋯⋯只是那個時候覺得還是吃一點東西繼續下去比較方便繼續畫下去⋯⋯”香音雙手合十,對著蕪木的方向做出一個拜託的手勢來。
這傢伙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蕪木將餐具和便當放下,看了眼地上的原稿。明明都將原稿紙好好地進行了編號和標註,卻會因為太過匆忙而將原稿丟到地上,這樣的反差讓蕪木哭笑不得。明明是喜歡畫漫畫的,到了這種時候,卻好像剛剛完成的原稿並不重要,只有手中正在進行的工作才是人生的唯一似的。不過,那張原稿紙大概也很快就要變成地上的一員了吧。
“我把地上的撿起來了。”蕪木說。
“麻煩了!”對方嬌小的背影頭也不抬。蕪木也就如自己所說那樣,開始整理對方的畫稿。
自己喜歡的是普通的女孩子嗎?這一點,蕪木並沒有答案。香音是個奇怪的女孩,但也是個普通的女孩。和同齡人不一樣,她做著自己喜歡的事,一個人在家裡畫著漫畫,甚至沒有去上大學,這份決心,一般人大概也不會有吧。在這點上,香音確實是個奇怪的女孩。
但如果說起平時的香音,就變得普通過頭了——香音會在意奇怪的事,食量很小,沒什麼特點,又會在緊張的時候怯場,是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相貌方面,雖然可以說得上清秀可愛,但絕對不是絕頂美人,身材也很嬌小。已經二十多歲了,看起來卻還像少女似的。
就是這樣普通又不普通的香音,蕪木映次朗喜歡了七年,並且現在仍然在喜歡著。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又是因為什麼原因,一定要讓蕪木說的話,其實也道不出個所以然。青春年少,人難免會在身旁鎖定那麼一兩個對象傾注多餘的感情和精力。少年人心尖上燃著一把火,或是將之賦予銀幕上的影星,或是化作對身旁少女的幻想,但蕪木卻並沒有做出什麼舉動。
說到底,是因為害怕對方逃開吧。蕪木想。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沒能告白呢?如果早些說了,現在香音和自己會不會現在已經結婚了呢?無論怎麼想,都沒有什麼答案可以說服自己。
或許只是因為日積月累,沒有了所謂的戀愛的熱度,也就再無所謂告白。
“快要畫完了!小映,要是撐不住的話就快回去睡覺吧?”
或許,像現在這樣和對方平淡地度過也是不錯的主意。蕪木將疊成一摞、按照頁數整理好的原稿放在桌子上。
“不去睡嗎?沒關係嗎?每次都要小映陪著直到交稿,我也會不好意思的。”香音小聲地埋怨著,手並沒有停下來。粉色的中長髮在燈光的暈染下,發出淡淡的光澤。
“嗯,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實驗報告也交了。”蕪木回答。
是笨蛋的人,或許是自己也說不定。
《海猫鸣泣之时》背景下的魔女用《弹丸论破》背景下的规则自制的棋盘,棋盘作者自称是本格推理小说。
茶会邀请函
欢迎来到魔女切莉卡的茶会,大家一起喝红茶吃果酱吧!
切莉卡不是很会说话,也没有什么气场,但是还是想说一下帅气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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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读者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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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谜所需的线索已经悉数展示,请根据前文的线索解答以下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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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1:凶手为何人?
按照《弹丸论破》学级裁判的规则,杀死不二咲千寻的凶手叫什么名字?在本案中同谋共犯没有意义,并且学级裁判只能选出一个坏人。同时,以红字担保,“凶手的姓名曾在出题篇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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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2:凶器为何?杀人手法为何?杀人时间为何?杀人地点为何?
除了第一个问题以外,以上四个问题也希望大家一并解答。
在此声明,虽然超高校级的能力可以制造出一些黑科技,但本案的凶器不会是小型炸弹、纳米机器人、式神、超能力麻将等没有任何铺垫的超出常识的物件。同时,本案与催眠术、洗脑等精神操作技术也没有任何关联。以红字担保,凶器是学校里可以找到的物品或是人体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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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3:如何说服他人?
请尝试将一切线索串联起来说服他人,并找到证据,毕竟学级裁判需要投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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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说明:
作为叙述者的匠一不是凶手,同时他也没有虚假叙述的动机。
同时,在学级裁判中,获取同学的信任非常重要,在本章中,除有特殊原因,清白者不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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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熊校长的验尸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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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不二咲千寻
死因:脑组织破坏
现场照片1:不二咲千寻靠坐在浴室墙边,左眼被破坏,右眼眼睑闭合,左眼的伤口伤及大脑,造成死亡。
现场照片2:不二咲千寻的后脑有扁平钝器的撞击痕迹,头皮和头发里有玻璃碎片插入。
现场照片3:浴室的门锁被暴力破坏,外侧门板有撞击导致的木板破裂痕迹。
现场照片4:浴室地面干净,房间地毯上有少量的木板屑和玻璃渣。
魔女的茶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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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懒惰的魔女,但是没见过这么懒的……”
异端审问官香久山笼目嫌弃地瞥着几乎可以算是“残局”的棋盘。
“因为学级裁判之前发生的事基本上和《弹丸论破》1代的游戏差不多啊,就是人换了一下。所以我干脆就只放学级裁判的部分啦。”
红衣的魔女切莉卡流着口水趴在西洋棋盘上,好像在看一块黑白巧克力蛋糕。
“过会可是有客人要来,看到你这幅样子一定会扭头就走。”
“但是现在还没有人来嘛。”
“你至少要把你因为‘和《弹丸论破》游戏一样所以没有写出来’的事说清楚吧!不然就算有人来了也没用啊!”
“唔……好像是哦……《弹丸论破1》、《弹丸论破2》、《弹丸论破ZERO》、《弹丸论破3》的背景都有参考,学校就是1代那个学校,原作里出现过的人物的设定也与原作相同。”
“不……你这个,范围也太大了,我是想把这些设定变成红字的。这样客人就可以直接拿这些设定推理了。”
“诶,你要哪些红字来着,我们是自己人,你随便啦~”
“你这么没有危机感,真没有‘GM’的自觉。”
【警告:以下内容对原作有严重剧透,在了解原作前请一定不要看以下内容!】
*
① 关于宿舍:
“关于这一回合的游戏,发生的背景是《弹丸论破》1代的学校,现在开启的部分是学校一楼,不二咲千寻和爱理沙的房间是1代主角苗木诚的房间,浴室门没有锁,但是有些许故障,打开它需要特殊的技巧。”
切莉卡伸了个懒腰,红色的文字浮现在空中。
这是魔女所做的“保证”,解答和“红字”决不能有矛盾之处。
“也就是说,在不知道这扇门有故障的情况下,会以为门上锁了是吗?至少不会认为门能用常规方法打开?”
“是的,开门的技巧由黑白熊通过宿舍里的显示屏告诉屋主,此后就算有其他人进入这间房间,黑白熊也不会有二次提示。”说完,相同内容的红字再次浮现在空中,“因为这个在《弹丸论破》1代游戏里有体现,所以我也直接给出红字啦。”
“这个房间住了两个人,这两个人都知道门的问题吗?”
“嗯哼,你猜咯,房间的示意图上也标了吧,每个房间的主人是谁,原来应该是像素画的,但是我不会画画就用字来表示了。”
“……额?”
“……嗯?”
“……”
“嗯?”
“我想说你根本没有没有把房间示意图放出来……”
“啊呀,是这样吗……马上放马上放……”
(由于ELF不支持图文混编,所以一会将把示意图单独列出)
*
②关于不二咲千寻:
“不二咲千寻穿着裙子,但是男生。”红字浮现在空中。
“啊,这个这么简单就说出来了吗?”笼目有点意外。
“毕竟只要玩过原作,肯定会对此有疑问啊。还不如直接告诉了呢,而且房间是1代苗木诚的房间,所以抽屉里的不是针线包而是工具箱。”
“房间里工具箱和针线包的信息和1代游戏里一样,是告诉了所有人吗?”
“对,黑白熊告诉过所有人,女生的房间里是针线包,男生的房间里是工具箱。”红字浮现。
“不过大家都不知道不二咲是男性吧。毕竟大家还叫他参加女子会。”
“对,他也还没有坦白的勇气,在所有人面前都以女生的身份示人。”
“但总会有人知道他是男性吧,毕竟学生手册上有性别啊。”
“是的,这个也和一代是一样的呢哈哈哈。”
*
③关于电脑和网络:
“不二咲说要破解网络,但是电脑不是第二章才出现的道具吗?”笼目问。
“是的,但是这一次GM稍微放了点水,允许他带笔记本电脑上学。”
“没记错1代游戏的第4章,不二咲千寻的人工智能因为试图破解网络与外界联系,被黑白熊‘处刑’了,这副棋盘中破解网络也有这么大的威胁吗?”
“是啊,如果他用电脑制作人工智能黑白熊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破解网络就不能忍了呢。”
“这副棋盘的‘幕后黑手’也和原作一样吗?”
“啊?”
笼目指了指棋盘上的两颗棋子。
“这个cosplay的先不管,根据《弹丸论破ZERO》,这个人就是幕后黑手吧。”
“是哦,不过这个人有双胞胎呢。”
“也就是说,同一张脸的话,这个人既可能是江之岛盾子也可能是战刃骸?不过她们哪个人都有很强的战斗力吧?”
“嘿嘿嘿,你猜咯~”切莉卡卖了个萌。
*
④关于共犯:
“1代的游戏里有人以‘作为共犯一起毕业’为理由邀请了另一个人帮忙杀人,这次的棋盘里如果有一个案子里出现了两个凶手,两个凶手协同杀人或者是一个凶手利用另一个人杀人之类的情况,应该怎样算凶手?”
“唔,弹丸系列每一章都只处刑一个人啦,就算有一个人利用了另个人,哪怕另个人完全不知情,按照《弹丸论破2》第5章的内容,凶手也是被利用的人。”
“不过如果在这个问题上产生分歧,大家一致认为利用别人的设计者是凶手的话,被利用的人就可以顺利毕业了是吗?”
“也算是对被利用者的一点安慰了啦,前提是不被人投票。”
“有原作的先例,倒也很好理解……”
“能毕业的只有一个人,设局利用别人并不能使自己顺利毕业,如果没有一些其他目的的话,这样做很吃力不讨好呢。”
“要求复述:一轮学级裁判中只能被投出一个犯人。”
“一轮学级裁判中只能被投出一个犯人。”红字浮现在空中,“所以没有特殊原因的话,共犯是没有意义的啦。”
爱恨交织,人与非人的幻异都市传奇剧开幕!
【个人企划相关放置用】
以现代日本为原型的架空世界观企划。
是约稿是约稿是约稿!因为本人不会写文字!
作者:人间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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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和涼在副驾驶上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天已渐渐暗了,正是放学与下班的高峰期,人来人往的热闹场面让人很难相信如此人流量之下居然会有民众消失得无影无踪,并且警视厅直到现在还没能把人找出来。她知道这事压不了太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家属早晚会闹到媒体那里,届时又该加班了。
不过今天应该能准时下班吧?她低头看手腕的表,离六点还剩五分钟,今天蹲守的监控盲区依旧无事发生。身旁的后辈转着手里的笔,有一下没一下按着圆珠笔的笔帽,大概这个地点也要打上叉了。
逐个蹲点的方法实在有点笨,无奈从全城居民里排除嫌疑人的方法比它更笨更耗人力,人力物力不如搜查一课的搜查五课唯有选择前者,至少还能准时下班,并且开始蹲守以来这几天失踪案再也没发生。
火神了剑把圆珠笔夹到文件夹上,皱眉盯着窗外:“前辈,刚刚过去的女高中生少了一个。”
“再数一次,没错的话就过去吧。”
火神了剑仔细又看了一遍,确认自己的眼睛没出问题,对海和涼点点头,把袖章递给对方就下了车。
警视厅规矩多得让海和涼头皮发麻,袖章是其中之最,每次出现场都要戴上不说,上面还明晃晃地写着搜五,生怕别人不知道警视厅出动了。
巡逻车离监控盲区并不远,他俩走了两步混入匆匆的人群中,果真看见小巷里高个的青年背对着他们,仔细一点能够看见短裙的裙角,大约是那位消失的女高中生。
“这位先生,你涉嫌犯有故意伤人罪、蓄意杀人罪,请你放开手中的人质,跟我们走一趟。”
尽管先发制人说了一通套话,毕竟是连环杀人案的嫌疑人,火神了剑猜测对方不会轻易就范,右手紧握着金属棍,心里琢磨如何才能制服他而不伤害人质。
对方不作任何反应,倒是女高中生嘶哑的尖叫猛然响起,在狭窄的小巷里回荡,交叠出一种凄惨的味道。正在巷口拉警戒线的海和涼皱着眉头,回头下了吩咐:“火神,不用手下留情。”
既然前辈如此命令,火神了剑当即冲了出去,手腕用力甩开右手紧握的武器。人质优先,他没使上武器,先用空着的左手扣住青年的腰,企图就此撂倒对方。没想到嫌疑人反应也不在话下,膝盖一抬还了他一击,两个人都没能讨到好处。
不过至少火神了剑的初步目的达成了。他弯腰捂住被击痛的小腹,用自己隔开嫌疑人和受害人,喘着气也要对仍然愣在原地的女高中生大喊:“快跑!”
随着受伤的人质的跑动,地面上渐渐蔓延开大滴小滴的血珠。火神了剑盯了血色半天总算缓过劲来,强撑着站起来,“前辈,人质如何?”
“在我这边,安全。”
嫌疑人倚着墙看向他们,更准确地说是看向海和涼身边的逃跑的猎物。他的额角在刚刚的搏斗中撞上了墙,有一道不浅的划痕,细细地往外渗着血珠。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楚,没有太多表情,“你们可真是难缠。”
“难缠?你才是难缠吧!”火神了剑这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与染出来的颜色截然不同的鲜艳绿发太过显眼,眼熟得很。自己大约在待业人士名单里看到过他?他绞尽脑汁,终于在出招前得出答案,“流星绿夜先生?”
他嘴上礼貌,手下却丝毫不留情,当真是严格按照海和涼的命令行事。原先的金属棍已被拆开成九节鞭,径直朝对方甩过去。火神了剑在警校时体能测试虽然不算名列前茅,但也还过得去,就算呆在办公室做了一段时间的文书工作也没有退步。何况他的异能本就是金属控制,金属制的武器在他手中不像死物,自己就能在极高鞭速带来的眼花缭乱之中缠住敌人,像是一尾真正的吐着信子的毒蛇。
“逃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的!”火神了剑看出他眼神乱飘,大概是在找逃走的方法。巷子就算不大也总有突破之口,无奈他们仅有两个人,很难把嫌疑人包围得完美,火神了剑只能在收鞭时顺带警告他一句,同时没忘记身后的海和涼,“前辈?”
“人质已经上了救护车,应该没有生命危险,”随着救护车的警笛声远去,海和涼走近战场,不忘按照程序地摆出自己的警察手账,“搜查五课海和涼,请你配合我们的行动。”
流星绿夜当然不会给出任何反应。他两手空空,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防御的东西,只能凭借一双手来抵挡攻击。不过他灵敏度较在场的两位警察都更优秀,就算赤手空拳也能借着巧劲和适当的角度挡下朝他飞来的鞭头,不但完全不落下风,甚至还能靠硬实的关节去扰乱鞭子原本的轨迹,以牙还牙地让鞭花擦过主人的脸颊。
“嘶……”火神了剑擦了擦脸,并没有出血。相比之下流星绿夜可就没那么舒服了。经过刚刚一战,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基本都蔓延着大片的鞭痕,主要用来防御的关节部位都已经破了皮,缓慢地往外滴着血,叠在刚刚女高中生留下的血痕之上。
“流星绿夜先生,你还要执意继续骚扰警方执行公务吗?这样下去只会给你再加一条妨碍公务的罪名,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对方依旧不太愿意搭理和他不处在同一阵营的警察们,甚至不肯给再次给他加罪的海和涼一个正眼。他一如既往地沉默,火神了剑不出手他也不出手,颇有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味道。
“想想你的家人和朋友吧,”火神了剑总感觉这个嫌疑人不太一样,至少流星绿夜不是一昧地崇尚暴力殴打警察,也许可以打感情牌?他用指尖轻敲特制的蓝牙耳机,有些纠结有没有要求增加警力的必要。
“家人?朋友?”流星绿夜摇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不合时宜地挂上了笑容。
“等等,”火神了剑察觉不对,当机立断小腿往后一蹬跃了起来,将九节鞭还原成金属棍的模样,直直地敲向流星绿夜。下手的地方他挑了脆弱的锁骨,有高度加成的一棍下去,就算是先前面无表情的流星绿夜也已经疼得蜷成一团。火神了剑赶紧冲过去扣住他的双臂,“前辈,他要使用异能了!”
未被登记信息的异能者的异能都是未知的,如果不趁此机会逮捕他,下一次别说捉拿归案,连遇上他可都没那么容易。
但就算制服了流星绿夜,火神了剑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且不说他与一般嫌疑人完全不同,被自己用手臂卡紧喉咙、脸也被按在地面时,流星绿夜不但对这种略带羞辱性的行为毫无反抗,连呼吸都依旧平静得很。而且他身上流露出的异能者的感觉实在太过明显,这也恰好证明他想要使用异能的意愿非常强烈。
难道这家伙真有什么杀手锏?他眉头一跳,赶紧喊来海和涼,“前辈!”
海和涼跟着蹲下,掏出备好的手铐,看了一眼腕表,“18点35分,以涉嫌犯有故意伤人罪、蓄意杀人罪对你实施逮捕。”
“等等……前辈……”火神了剑帮她加快速度扣紧手铐,可惜终究是无济于事。
手铐虽然彻底扣上了,目标人物却突然被无数细小的飞虫覆盖。这些虫子不攻击人,聚集在一起翅膀震动时细微的嗡声被无限放大,轻而易举地扰乱了警察二人组的感官。等他们的五感恢复常态时,海和涼手里只剩空空如也的手铐一副。她抬头望向深蓝色的夜空,也再无半点飞虫的影子。
“走吧,”她撑着膝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解下左臂的袖章,“回去又得写长篇报告了。”
■灯油(とうゆ)
带头闹事的治安管理/狂犬
年龄:外貌24-26岁(固定)
身高:185cm
生日:4月8日
与江见和灯不同,作为人造个体的衍生人造体,灯油的名字就是灯油。
以灯作为基础创造的人造个体,跟随江见一同来到Deep世界。相比之前稍微愿意担任江见的副手一职,主要负责冥界的治安与战斗。
外表为24-26岁左右的男性,即便躯体受损毁坏也能通过江见之手重新出现,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黑发棕眼,身高185cm。急躁易怒的家伙,因为冥界鲜少需要维持治安,所以更多时间是在玩乐,经常沉醉酒精最后给灯添上一堆麻烦。虽然不想承认但会为了江见和灯消耗一切。
或许是为了弥补在战斗上的空缺,被江见特意制成战斗专精。因此其他方面几乎没有权限与能力。为了达成目的/胜利会使用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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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联角色
◇江见(えみ)——创造自身的人,虽然是家人,但经常吵架。最后基本都被制止。
◇灯(とう)——自身的起源,不知道是不是处在叛逆期,关系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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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与能力
武器:专制的单手剑与一切能用的东西。
能力:
◇操控影子
可以操控自身的影子实体化,一般用于束缚控制。在拥有强烈意志的情况下可刺穿物体。
■灯(とう)
兼任多职的左右手/过劳不死
年龄:外貌26-28岁(固定)
身高:180cm
生日:4月7日
全名为辻 灯(つじ とう),只有江见和灯油知晓。
由江见部分自我分割出来的人造个体,跟随江见一同来到Deep世界。依旧担任着江见的副手,主要负责维持冥界的基本运作和管理。
外表为26-28岁左右的男性青年,即便躯体受损毁坏也能通过江见之手重新修复、重现,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黄发黄眼,一般身着黑色西装。冷静有礼的负责人,对他而言不存在也不需要休息时间,存在意义即为江见。
依据和江见的关联性得以拥有部分世界的修改权,没有创造能力。对他而言世界=代码库,因此修改时的表现为在文件上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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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联角色
◇江见(えみ)——创造自身的人,也是起源,也是家人。全心全意地为了江见而活。
◇灯油(とうゆ)——有些让人操心的弟弟和衍生个体。有时候得帮他处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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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与能力
武器:象征死神的镰刀与手提煤油灯,比起战斗更擅长法术。
手提煤油灯内的灯火是依据灵魂而产生的,不会熄灭。
能力:
◇修改权利
可对观测完毕的物品、地点等进行修改。例如将破损的物品复原(仅距离,并不会对无所谓的消耗品使用)基本用于维护冥界。
◇精神控制
基本用于对冥界范围内人员进行精神控制以及部分修改。该项的主要工作内容为控制冥界管理员们的忠诚度以及工作欲。
◇操控影子
可以操控自身的影子实体化,一般用于束缚控制。为了避免极端情况,随身携带的手提煤油灯是为此准备的。
■江见(えみ)
冥界之主/外来世界神/不老不死的魔女
年龄:外貌17岁(已停止生长)
身高:158cm
生日:4月7日
全名辻 江见(つじ えみ),但只有原世界的人和灯、灯油知道。
从其他世界而来的外来世界神,发现本世界没有世界神的迹象,为寻找原因与观测世界而创建了原本不存在的“冥界”作为据点。由于暂未观测到与自身接近的存在(威胁),目前较为悠闲地享受着现状。
外表为17岁左右的少女,肉体已经停止生长且无法死亡。白发绿眼,身高158cm。与其原本所在的世界不同,在本世界中主要身着个人喜好的黑色洋装。冥界内部装修整体风格也接近西方。性格一如既往的恶劣,但任性稍有收敛。
虽然没有创造世界的能力,但可以随意在世界之间穿梭,根据世界有着不同程度的修改能力,并在修改之中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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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联角色
◇灯(とう)——由自身分割一部分并创造的外貌男性人造个体。外貌年龄大于自己外貌年龄,因此对外称为兄长。是江见信任依赖的左右手。
◇灯油(とうゆ)——以灯作为基础的外貌男性人造个体。虽然外貌年龄大于自己外貌年龄,但对外称为弟弟。虽然平时关系看起来很差但互相信任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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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原先所在的世界
原先所在世界名为α(阿尔法)原为普通人类,从小居住在孤儿院。后与原世界神■相识并成为朋友,并在期间对■产生了恋爱感情。
得知■的身体与意志力难以维持世界运作后,试图说服■将世界神一职转角给自己,但失败。后因情感原因与■发生冲突,夺走了一部分世界神的能力并创造了半镜像世界β(贝塔),成为了β世界的世界神。
目前β世界由备份的电子化人格维持运作。前往Deep世界是出于外交和扩大势力。
(※Deep世界的世界神与α、β世界中的世界神定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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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
(待补完)
怎么有人想在这里连载啊
师父柔声关切,阿影却偏头不答,看样子心中有火。
见他这样,师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斜坐在阿影的塌上,轻声道:“这事是我不好。”
阿影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您要我来杀的是我的亲生父亲!您到底与他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我这个儿子来杀他呢!”
先前阿影并未过问师父为何要杀死白腾宵,因为他不需要知道,但现在他必须知道了。
师父叹道:“我不告诉你,只是怕你伤心。”
我在一旁实在是听不下去,插嘴道:“那你可以不杀啊。”
师父狠瞪了我一眼,转向阿影的时候却又是那副春风拂面的柔和面孔。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白腾宵与我结仇是在十八年前。那时,他还不是月升山庄的庄主。上代庄主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白腾辉,为人光明磊落,武艺高强,小儿子白腾宵,身手不凡,但心思深沉。庄主自然是想将庄主之位传给长子的,但为何现在的庄主是白腾宵?”
“因为白腾辉死了呗。”我漫不经心地插话道。
“没错,”师父淡淡地说,“十八年前,白腾辉携家眷出游,被当地一伙穷凶极恶的河盗所害,连家里年方十二的小女儿也没放过。于是老庄主离世之后,白腾宵自然而然地坐上了庄主之位,直到今天。”
“十八年前?”阿影捕捉到了关键之处,“您的意思是……”
“白腾辉被河盗所害,只是对外的说辞。白腾宵知道自己继位无望,便设下毒计,找来帮凶,将自家大哥在河上截杀。白腾辉死到临头也不明白,为何他的至亲兄弟要杀死自己,就稀里糊涂地没了命。”师父冷笑道。
我替师父在一旁补充:“顺便一提,帮凶是星落阁,所以阁主才死了。”
师父瞥了我一眼,意思是“就你多嘴”。
“爹……不,白腾宵竟然做出这种事来?”阿影难以置信地看向师父,又问,“那,师父为了报白腾辉的仇,才要杀了他吗?”
师父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我与白腾辉非亲非故,但与他的女儿有缘。我本是寄宿在月琴中的琴灵,几经辗转来到她手中。那时我灵力低微,尚不能显形,她不知我寄宿于此,但对这把琴也是爱不释手,就连死去的那天……也随身带着。”
“那一天,火和血几乎把河水染红,”师父的声音渐渐染上一层悲怆,“我想大喊,想尖叫,想杀光那帮恶人,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她很容易,只要一剑。她死前也没有闭上眼睛,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看着她的月琴。然后,我和她一同被扔进河里,她的血,死去的人的血,与河水一同浸透了我的身体,使我得以化形。但已经太迟,太迟,她的尸身已经冰冷,我再也救不了她了!”
师父说到这里,一声长叹,两行清泪从脸上流下。
阿影听得咬牙切齿:“这么说,白腾宵的确是该死!”
“我无数次想将他剥皮锉骨,因此潜心修行,只为将他杀之而后快。但后来,我捡到了你。那块玉佩,我一眼便认出是白家的,本想在那时就杀了你,也好解我心头之恨,但你还是个孩子,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师父长叹一声,道:“我想,也许这是上天赐我的良机。若是让你去杀了白腾宵,让他也尝尝被至亲骨肉背叛的滋味,那该有多好!我想过要不要将真相告知于你,但若我能一直瞒住你,你便不会有任何为难。这事是我对不起你,现在你已知晓,师父便不会强迫,但若你仍愿杀了他,师父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阿影原本神色复杂,听了此话蓦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师父:“什么都可以吗?”
师父重重点头,许诺道:“什么都可以。”
我心中大感不妙,只见阿影看向我,说道:“你先出去。”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我赶紧出了房门,一翻身上了房顶,偷听下面的动静。
只听阿影说:“若我杀了白腾宵,师父要答应我一件事。”
师父道:“你说吧,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不想再做师父的徒弟。”
“可以。”
“也不想做您的养子。”
“无妨。”
“我想……做您的伴侣。”
师父的回应迟了一会儿才到。
“好。”
我叹了口气,捂住耳朵,不去听阿影喜悦的声音。
阿影啊,师父的承诺你也敢信,你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半月之后阿影伤愈,我们一行人总算是离开了星落阁,回到了月升山庄。
经过了这么一桩事,庄主显然有了些戒备心,对山庄周围的警戒也有所加强。星落阁主死在他眼皮底下,显然是冲着那桩陈年往事来的。白衣客虽不会再杀他,可雇佣他的人还活着。当年的事,他自认为没留下一个活口,究竟是谁要追究这十八年前的旧事?
庄主百思不得其解,近日总看他眉头紧锁。我想他对我也有所怀疑,可就算他去查我的身世,也只查得出我是陆家的儿子,父母死于时疫,流落街头,后被蒲家收养,和十八年前的事扯不上任何关系。
阿影是庄主的亲生儿子,又肯舍命救他,他自然对阿影毫不怀疑。阿影病愈之后,庄主又是大大嘉奖了一番,将他的腰带换成了凸月,还打算正式让阿影任少庄主之位。
阿影也不留余力地演起大孝子,实则把庄主视为一块砧板上的肉。亲爹和师父之间,他最终还是选了师父。
九月十四日,师父告诉我们,时候到了。
明日弟子考校之后,阿影便要正式成为月升山庄的少庄主了。选在此日刺杀,也算是师父的用心良苦。
师父吩咐阿影,今晚的宴席上,他要提出与庄主饮酒谈心,将月琴一并带去,又让我料理余下弟子,免得生出事端。他又特地嘱咐我,庄主的女儿不必杀,任其自生自灭便是。
这倒是有意思,师父竟然肯对小师姐手下留情。我本来也不是很想杀她,自然答应。
当晚我睡得不太好,全都是因为阿影在隔壁翻来覆去,彻夜难眠,不知是因为终于要得偿所愿的兴奋,还是对于即将杀死亲生父亲的不安。
阿影和我不同,他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杀过。
九月十五当日,一切如常。
弟子考校上,我与阿影比武,结果仍是我胜。庄主并未因为儿子落败动气,这也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等考校结束后,他便当众宣告,从今日起,阿影就是这月升山庄的少庄主,今夜为阿影设宴,庆贺庄中这一喜事。
宴席丰盛,全是我爱吃的东西。见我吃相不雅,小师姐问我,这世上是否有我不爱吃的?我一边啃牛骨头一边跟她说,我上辈子大概是饿死鬼托生,吃什么都香。
酒过三巡,庄主也有几分醉意,阿影便拿了月琴,要与父亲饮酒谈心。庄主不疑有他,两人提上美酒,并肩出了门,大概是要去庄主房中一叙。
等他们一走,房间里却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闻了这股异香,众弟子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地,几个挣扎着想爬起来的弟子也被我一掌敲晕,没了声响。
师父说要我料理他们,却没说让我杀了他们,我便把他们都扔在这里,随他们去。我又想了想,背起熟睡的小师姐出了门,往月牙泉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阿影和师父那边的事。他们是否已经进了房门了?是在房间中赏月,还是坐在庄主院里的石头凳子上对酌?
无论如何,阿影肯定是要先为白腾宵弹上一曲的。这曲是阿影所弹,也是师父所奏,就是为了给白腾宵送行。
随后,阿影要为白腾宵亲手斟酒。那酒本无毒,就算庄主起疑查验,也查不出酒中有任何异样。阿影也为自己斟满一杯,举杯相敬,随即一饮而尽。烈酒入喉,他心中所想会是什么?
见小儿敬酒,庄主心中愉悦,当然要举杯共饮。而在他饮下清酒之时,恭候多时的月琴将一道寒芒射出,刺入庄主心肺,使他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是酒中有奇毒,还是府中有刺客?庄主已经无力细想,两眼之中映着的,竟是阿影的笑。
师父嘱咐阿影,一定要笑。要看着他的眼睛笑,若是他闭上眼,就扒开他的眼皮,让他看见阿影的笑,要让他临死前的眼睛里只剩下儿子的笑,让他惊惧,怀疑,迷惑不解:为何他如此疼爱的儿子,会对他下此毒手?
我得说,师父对庄主真是恨到了骨头缝里。饶是今日阿影不小心漏了破绽,师父在场,也必然不会让他活命,因此庄主之死,已成定局。
我背着熟睡的小师姐,一路走到了月牙泉边。她睡得安稳,对在这山庄中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知。今日过去之后,她还肯和我一起走吗?
我找了块石头坐下,让小师姐枕在我的膝上,看天上的月亮。
十五的月亮高高地悬在天上,又分出一个,映在雾气蒸腾的泉水里。我问小师姐,你可知水中为何有月亮?小师姐不答话,我便继续说,那是因为水就像一面镜子,能映出倒影来。可水也好,镜子也罢,为何能映出倒影来?水面越是无波,倒影越清晰,铜镜磨得明亮,倒影就与真实无异。
光滑的东西上为何能映出倒影?这又是一个留待我去思考的未解之谜。
我对小师姐说,今日一别,咱俩最好也别再见了。你哥是不会留在这儿的,你爹多半也已经死透了,说不定,你就要当庄主啦!小庄主,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可是这段日子就如同水里的月亮,一碰就碎了。
师父说,我是比他还要无情无义之人,也许这话没错,因为我伙同他们师徒俩做出这等事来,对你却无半点愧疚之意。小师姐,临别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一轮天上月,一轮水中月吧——
我正这样想着,师父抱着那把月琴翩然而至。他抬头看向那天上明月,又转头看向小师姐,口中喃喃道:“当年,也正是这样一个夜晚,你与我在这月牙泉边……”
说罢,他扔给我一样东西,大步朝着泉水之中走去。
我接过那东西,突然就明白了他想做什么。虽然我觉得阿影的事和我没关系,但是我还是忍不住朝那泉水里喊了一声:“你就这么死了,那阿影怎么办?”
师父冷笑三声,没有回话。他站在泉水之中,一手握着琴头,一手抓着琴尾,双手用力,四根琴弦一齐哀鸣,木头琴身应声而断。师父的身影跌入水中,溶解在蒸腾的雾气与水中的月光里,再无痕迹。
“不!”阿影撕心裂肺的喊声从不远处传来。他飞也似地跳进泉水,徒劳地捞着水中的月亮,就像是能把师父的身影从水中捞出那般,可最终他手中留下的,就只有断成两截的月琴。
阿影呆呆地捧着师父的遗骸,突然抬头大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住地用半截月琴拍打着水面,口中嚷着师父的名字:
“白玉磐,白玉磐!你说好了,要做我的伴侣,你答应过我的!”
没有人回答他。自始至终,师父在意的都只是那月牙泉边的女孩,从未变过。
可怜阿影最终还是没能看清。
笑声变成撕心裂肺的哀嚎,阿影拔出了腰间佩剑,毫不犹豫地架在自己颈上。
月光冷然一闪,鲜血喷涌,染红了一池的泉水。
哈哈,我想送小师姐的水中月,怕是送不成喽……
我吃下师父给的解药,独自一人下了山。
从今往后,我孑然一身,却也成了这世间最无牵无挂之人。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愉悦,眼前的月,脚下的土,山间的风,云上的雨,万事万物的奥秘等待我去思索,去揭开,再不用去杀任何人,也不用服从任何人。
我终于成了我自己的主人。
只是我也知道,这日子不会太长久。
许多年后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有人叩响我的房门。那时我正在提笔写字,记载我最近的一些发现。听见有人来,我赶忙放下笔前去迎接,却看见小师姐站在门口。
她已然褪去稚气,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眉眼间却仍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我高兴地把她请进房门,对她说道:“你来得正好,近日里我发觉毛皮互相摩擦时,在暗处有火花闪现,与那天上雷电倒是有几分相似。若两者性质相同,或许雷电之谜……”
我未能将话说完,小师姐的剑便穿透我的胸口。她再不像从前那么天真烂漫,望向我的时候,眼中也全是恨意。她拔出剑,似是有些脱力地坐在地上,眼泪从两颊滑下,喃喃自语道:“爹,哥哥,我为你们报仇了!”
喷涌而出的鲜血带走了我全部的力气,本该刺出的银针被我握在手中,随我一同跌落地面。
我残存的意识听见小师姐的呢喃,她问我,那天在月亮下勾小指起誓的时候,我究竟有几分真心?
我已然说不出话,但就算开得了口,我也不会答。
因为我这个人,从来就是个没有心的。
八月十五圆月夜,星落阁里又是热闹非凡。阁主设宴招待宾客,一看又可以吃一顿,我乐不可支,也不顾旁人怎么看我,甩开膀子就大吃起来。
正当众人把酒言欢之时,厅里突然吹过一阵清风。
我停下了啃大蹄髈的动作,警觉起来。我对这阵风再熟悉不过,通常来说,这风吹过之后,可是会死人的。
我环顾四周,果然,坐席之上已悄然坐了一位蒙面白衣男子,但这宴席上的众人仍旧毫无察觉,直到阁主双目圆瞪,站起身指着男子大叫道:“你是何人?怎么进来的?”
不速之客向阁主投去冷冷一瞥,他指尖微动,寒芒一闪,坐在主位上的阁主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洪兄!”白腾宵大叫,随即拔剑朝白衣男子刺去。白衣男子不慌不忙,手指间寒芒又是一闪,朝着白腾宵的心口刺去。
“爹!”
寒芒未能没入白腾宵体内,便被突然冲出的阿影拦在身前。阿影中了这一招,当即呕出一口鲜血来,昏倒在地。
白腾宵的脸上又是悲痛,又是愤怒。他探了探阿影的鼻息,把他交给一旁的弟子,用剑指着白衣男子道:“你就是那位白衣客吧!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在这宴席之上行刺?”
“白衣客”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杀手,据说他杀人只用一针,若一针不能杀死,便是那人好运,放过不杀。他总是穿着一袭白衣悄然出现在宴席、聚会之上,是为不速之客,因此被称为“白衣客”。此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人说白衣客是个青年男子,却也有人说他是个小孩,还有人说那是位白发老人,传说诸多,诡异得很。
白衣客冷笑:“白庄主,你与那位死人做过什么好事,自己心中清楚的吧!我只是受雇而来,现在却要铩羽而归,看来你今日命不该绝!”
“铩羽而归?好大的口气,我既然没死,便不会放你离开这里!”白腾宵说罢,手中剑光一闪,一连向白衣客刺了三剑。白衣客淡然避过两剑,第三剑却避无可避,但在剑尖将没入他身体时,他却仿佛一阵烟尘般消散无踪。
饶是白腾宵也因为这诡异的场景愣了一瞬,但他立刻定了定心神,开始发号施令:“封住楼门,别让他跑了!”
一声悲怆的哭喊却在此时响起:“爹!您不要死,不要死啊!”
洪易抱着阁主已然丧失生机的身体,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六岁的小妹妹不知所措,受到这气氛感染,也哇哇大哭起来。
弟子们乱作一团,小师姐惊惧不已,躲在我身后大气也不敢出。我看着手里的大蹄髈,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能叹了口气,用纸包了揣进怀里。
就不能让人好好吃个饭吗?
这片混乱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阿影勉强保住一条命,银针虽未伤及他心脉,但也损害不小,阿影元气大伤,昏睡不醒。阁主则被那一针夺了性命,星落阁上下一片悲痛,暂时由最年长的二徒弟代阁主之位。
而罪魁祸首白衣客,谁也找不见他的身影。据看守山门的弟子说,他们那晚严加看管,却未见有可疑人上山,被派去搜索白衣客踪迹的弟子翻遍了整座山头,也没找到什么白衣客的踪迹。
出了这么大的事,白腾宵自然是要帮星落阁处理事务,等阿影身体恢复再离开,我和小师姐也就只能作陪。庄主忙里忙外,阿影多是由我来照顾,近日他发着高热,嘴里还说着胡话,要是被庄主听见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我打一盆水给阿影擦身子,只听他迷迷糊糊地嚷着“师父”,“师父”。我翻了个白眼,伤你的不就是咱那个师父?
师父临行前叮嘱阿影:“你记得,白腾宵只能由你来杀,不得让其他任何人得手,就连我也不行,记住了吗?”
阿影看来是记得很牢,估计他从师父出现在宴席上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应当做些什么了。
经过这么一遭,就算白腾宵对阿影仍有疑虑,也该全数打消了吧。但我仍然有点不懂师父的用意。师父是大名鼎鼎的杀手“白衣客”,要是他真那么想让白腾宵死,一根银针就能了结他的性命,干嘛偏要阿影来杀?思来想去,我想到一种可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若真是如此,那师父的手段真称得上狠毒异常。
不过他狠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真做出这种事,我也没有丝毫意外。
阿影仍然嚷着“师父”,“师父”,我听得心烦,一指头点了他的哑穴,让他有口难言。
师父待我和阿影大不相同,对我冷言冷语,却对阿影关爱有加。阿影生病,师父温言软语劝他喝药,一勺一勺地喂给阿影,还会给他糖块解苦。我生病,师父把一碗苦药端到床头,我若嫌苦不吃,他便端走倒掉。阿影习武,每习得一招,师父定要大肆夸奖,我习武,师父从不夸奖,待我学成,便喂我一颗毒药,赐我一袭白衣。
白衣客,是他也是我。我从十二岁开始杀人,杀的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我问师父,为什么他们要死呢?他说,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那我没得可选,只有让他们死。
我每每跟着师父出去,阿影总是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师父,他什么时候也能和我们一起?师父摸摸他的头,说,师父会把最重要的事交给你去做。
阿影从不知道我手上沾着多少人命,就算我说了,他也只当我撒谎骗人。在他心里,师父就如同月亮上来的谪仙,绝不会做那些肮脏的事。
我说得了吧,他就只对你一个人好!阿影瞪我:“那是因为你不讨人喜欢!”
阿影就是这样,认准了一件事,八匹马拉着也休想让他回心转意。为了回报师父给的那点好,他任由师父差遣,从不怀疑,就连这回差点丢了命,想必也是毫无怨言。
但随着年岁稍长,他也生出些其他心思来。阿影自以为藏得很好,我却全数看在眼里,见他抱着月琴的那副样子,我便什么都懂了。
更何况某日夜晚,我半夜醒来,听见空气里飘来带着一丝情欲的呻吟,细听之下,那破碎的喘息声竟是隔壁阿影的房间里传来的。师父,师父,师父,阿影一声一声地叫着,渴求着什么,发泄着什么,听得人心烦意乱。
老实说,我觉得阿影活不久了。爱上师父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想必下场不会很好。可这些,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几日后阿影醒了,却仍然病恹恹的,一日里有半日都在昏睡。庄主也总算从繁忙事务里脱身,前来关心自家儿子。他来的时候阿影还睡着,便和我说话,先是问了我阿影这几天如何,又说我照顾阿影辛苦,这事本该让下人来做,我乐意悉心照料,可见与阿影关系不错。
我心说,还不是为了堵住阿影的嘴,不让他的胡话被别人听去?
庄主叹了口气,轻轻抚着阿影的头发说道:“他儿时不在我身边,定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本以为从此能让这孩子不再受苦,没想到却还是让他遭了难。”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我随口说道,其实自己也不信这话。
庄主摇头道:“这孩子福薄。他出生的时候,左后臂就有颗痣,算命先生说,这孩子亲人缘淡薄,将来会是个苦命人。当时我发了通火,把那人赶走了,谁知竟真是如此。”庄主说着,抬起阿影的胳膊,给我看他手臂上的痣。
我一时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应过来却心头一凛:阿影明明不是庄主的亲生儿子,却有一颗痣长在他左臂。
一时间,我所有的猜测都被证实了。我按耐住心中思绪,仍旧与庄主闲聊,直到把他送出门去,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阿影竟然真是庄主的亲生儿子,师父要他杀掉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过,想到师父对庄主仇恨之深,做出这等阴毒之事也没有丝毫奇怪。我原本还不明白师父为何对阿影那般好,现在我也全都明白了。我也好,阿影也好,全都只是任人摆布的一颗棋子而已。
我回到房里,却见阿影睁着眼睛,沉着脸看着我。看样子,他刚刚是醒着的,他亲爹说的那番话,也全被他听见了。
“我要见师父。”阿影哑着嗓子说。
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他见师父,也不知现在该说什么话好。阿影见我沉默,用沙哑的喉咙低吼了一声:“我要见师父!”
“行行行,让你见!”
这可是你自己要见的,要是师父一怒之下杀了你灭口,也怪不得我了!
我走出房间,去找小师姐。小师姐见了我,奇道:“你不是在照顾哥哥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我说:“你哥想弹月琴了,你的月琴借我用用。”
“可是弦都断了一根,怎么弹嘛。”小师姐不明所以。
“唉,你哥病着,爱说胡话,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做出一副无奈样。
小师姐想了想,点点头:“毕竟平日哥哥也喜欢这把琴,既然哥哥想要,你就拿去吧。”
我得了琴,谢过小师姐,赶紧往阿影房里走。这琴在我手里,简直像个烫手山芋,我得赶紧把它交给阿影才行。
“阿影,我把师父给你带来了!”
我匆匆把琴放在床边,退到一旁。阿影勉力直起身子,目光复杂地望着那一把断了弦的月琴。
下一个瞬间,一个白衣人影自琴中飘出,如同仙人一般,落在阿影的床头。
“身体如何了?”
褪去面纱的白衣客眉眼柔和,俊朗非凡。他伸手去抚摸阿影头顶,语气温和,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
这便是我们的师父,白玉磐了。
弟子考校我没参加,躲在房间里装病。庄主知道我心里不快,没派人来找我,事后也没追究。
阿影近日来在剑术上颇有所得,一连打赢了好几位弟子,庄主大喜,赐了他一条峨眉月腰带,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此外,没见到殷时良被灰头土脸地赶下山去,我还是有点遗憾。想起往日他曾说过的话,倒在他自己身上应验了,真是大快人心。
小师姐跟我转述的时候,颇为愤愤不平:“我才知道,殷师兄竟然是这种人,还为难过你,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我心说,你爹比那个殷师兄还狠毒,殷师兄只是想让我走,你爹却想让我一辈子给他卖命。可我的命只有一条,已经贱卖给师父了,再不能卖给另一个人。
小师姐见我不说话,以为是我还病着,心情沉闷,便拿来月琴为我弹唱起来。月琴清脆悦耳,她的歌声婉转动人,唱的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首小曲: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竹庐,月光如水的夜晚,师父着一袭白衣,抱着月琴在竹林中低吟浅唱,我和阿影在一旁静静地听。师父说,这就是他名字的来历,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
我的师父也姓白,名为白玉磐。
元宵之后,我又多装了几天病,向庄主表达我的不满。虽然我其实没怎么受到打击,也没对庄主产生什么大的仇恨,毕竟同样的毒药我已经服过一次,解药都吃了好多颗,再来一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在庄主面前,我还是得故作姿态,免得他对我产生什么怀疑。
光是我的身手和天分就够让他起疑了,好在先前师父有准备,早早教了我一套谎话,就说没了父母之后我四处讨饭,与一群地痞流氓学了些防身逃命的本事,后来才辗转找到阿影家里寄住。庄主就算怀疑,我的命也已经攥在他手里,他也不担心我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病好之后,我就像往常一样与众弟子一同习武,但再不隐藏自己的实力,对阿影也不曾再手下留情。虽然偷懒仍然是我最爱做的事,但庄主盯我盯得越发紧了,想偷懒也越来越难。
逮到难得的休息时间,我便看云,看树,看草看花,小师姐在我旁边拨弄她心爱的月琴,偶尔阿影也会来听一听,学一学,弹一弹。他拨弄月琴的样子永远是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宝物,嘴角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笑意。他一露出这种表情,我必然要偏过头去。
阿影的心思太好懂,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却不信那当局者是真的一无所知。有时想想,我也替阿影感到不值,但他那石头一样的脾气,就算我好言相劝又如何?他反倒会对我生气。
反正,我向来不爱管闲事。
眼看着天狗一口一口吃掉月亮,又一口一口吐出来,循环往复,没有尽头,一转眼,又是大半年过去。
这半年,阿影仍旧刻苦练习,得了个半月腰带,而我每每把阿影打得落花流水,庄主也只能给我一同升到半月。
眼见阿影颇受器重,师父的命令却仍然没到。先前我问师父,要在山庄里待到什么时候才动手,师父说时机到了,就会告诉我们。唉,我是真不乐意过这种日子,平日里在竹庐,虽然师父也是冷言冷语,但总比这山庄自由得多,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好歹师父还有点良心,某日我听见一阵鸟鸣,又在窗台上发现两粒解药,就知道是师父给的。我看着这两粒药,心说我的命可比之前金贵不少。先前一粒药就能买,现在要两粒了。
眼看要到八月十五中秋节,这一年白庄主却不打算在山庄里过。小师姐说,庄主要带着家眷,一同去星落阁拜访阁主一家,我先前听说过星落阁的名字,这是个以掌法见长的门派,与月升山庄的关系一向不错,近年来两派交往密切,庄主打算带着家人走动走动,联络感情,也很合理。
原本以为,我能过几天逍遥日子,庄主却说要把我也一起带去。
是了,既然我以后是要当阿影的左右手,庄主肯定是要把我拴在身边的。我真有点郁闷,希望师父早日下令,把这庄主杀之后快,我也好重获自由,过我的逍遥日子去。
到了出发的日子,我们随庄主下了山,租了马车,一行人往星落阁去。庄主的发妻在生了小师姐之后就难产离世了,因此白腾宵的家眷就只有这两个孩子。加上随行的两个仆人和我,一共也就六个人而已。
这一路上实在无聊,小师姐又坐在前面的马车,我只能和仆人们闲扯。我问他们,天为什么是蓝的?有仆人说,因为天上有面大镜子,映出的是海的颜色。我又问,水明明是没有颜色的,为什么天有颜色?可见海是蓝的,正因为天是蓝的,但天又为什么是蓝的?
仆人们不说话了,他们不像小师姐,不爱听我讲这些。我便不管有没有人在听,自言自语起来:万事万物都有其颜色,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土是黄的,云是白的,可是要问为什么,谁也说不清。要是有谁晓得这其中奥秘,我必然为其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可惜现在也未曾遇到一位。后半句我没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了一下,毕竟让庄主知道可不太好。
几日之后,我们来到了星落阁。星落阁坐落于高山之上,阁主便住在最高的楼阁之中,登至楼顶之后,真有种手可摘星辰的感觉,当然这都是错觉,伸手怎么可能摸到天呢?
阁主洪晏春看起来五十多岁,穿一身蓝色衣袍,上有星斗点缀,为人不苟言笑,甚是威严。阁主安排我们在阁中住下,又差遣自家孩子带我们到处转转。阁主的小儿子洪易今年十五岁,比我和阿影还小一岁。这孩子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有了他爹的几分神韵,一张娃娃脸板得紧绷绷的,像个木头娃娃。
我们被他带着在阁里乱转,什么弟子修炼的地方,放草药的地方,堆杂物的地方,他都不让我们进去,当然也没人有兴趣。直到来到星落阁的藏书室,洪易又想匆匆带过,我可不干了。
月升山庄尚武,并没有专门的藏书室,就更不要提那个小小竹庐。现在见了星落阁的藏书室,我说什么也要进去看看。洪易不高兴,说门派重地岂容你擅闯?我说那你就去问问你爹,让不让我进去。
洪易一走,阿影也想跟着走。他对我说算了吧,书有什么好看的,我说你懂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小师姐说,她也喜欢看书,不过更喜欢看那些有画儿的。
我们正在门口聊天,洪易回来了,老大不高兴的样子,跟我说他爹准了,我便欢天喜地走进藏书室,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天,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直到阁主派人来找我,我才发现自己饿得头晕眼花,于是准备敞开肚子吃一顿好的。
星落阁摆酒宴为我们接风,白庄主和洪阁主推杯换盏,互相介绍起各自的儿子女儿,得意门生。
洪晏春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但大儿子在去年不幸离世,听说是暴病而亡。他没在席间说这个,是我从门人弟子的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小儿子洪易身手不凡,就是年纪尚轻,难当重任,小女儿才六岁,天真烂漫,洪阁主对她也是疼爱有加。
这星落阁也如月升山庄一样,人才凋零,靠着祖辈传下的武学和名声勉力支撑。我略略一想,这两个门派同病相怜,大概庄主与阁主都起了联合之意,才在今夜聚在此处。
两位掌权人在想什么,不难猜测。洪晏春刚夸赞了一番小儿子洪易,庄主便将小师姐介绍给诸位,又让小师姐弹一曲月琴。可这月琴偏偏在这时出了岔子,小师姐才唱了半句,琴弦便断了一根,小师姐只得退下。阁主又让小儿子带小师姐寻一根琴弦,明摆着是想让两人单独相处。
若是一切顺利的话,过不了几年,小师姐就会嫁与洪易为妻,星落阁和月升山庄从此不分你我,江湖地位便稳固得多。虽然我看出这其中的门道,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还不如眼前的鸡腿对我更有吸引力。
我一边吃,一边听白腾宵介绍起阿影。也许是多喝了几杯,他语气惆怅地讲起当年旧事。当初阿影五岁时,白腾宵带他去琥州游玩,结果阿影竟然与照料他的仆人一同失踪,遍寻不见。白腾宵找了数日却一无所获,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却没想到十年后阿影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一家人终于团圆。
“可惜,阿影的娘走得早,没能见见她长大的儿子……”说到此处,白腾宵长叹一口气,掉了几滴眼泪下来。
“尊夫人泉下有知,看到今日也会甚感欣慰。”洪晏春安慰道。
尊夫人要是真泉下有知,准要夜夜托梦告诫庄主,别随便认儿子。
我正一边想着有的没的,一边啃鸡腿,庄主突然叫了我的名字,说我是他的得意门生。我还在撕扯鸡腿上的肉,却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吓得我手一抖,鸡腿掉在桌子上,连忙捡起来继续吃。
庄主见我这幅样子,大笑道:“看见了吗洪兄,这小子,就这个性子!”
洪晏春板着脸评价我:“是个无拘无束的。”
我冲阁主一乐,继续啃我的鸡腿。哈哈,这话说得对也不对,起码有两道铁链束住了我的身,可我的心,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拘住。
宴席已毕,庄主与阁主打发小辈们去睡觉,自己却还要接着喝。阿影多喝了几杯,早就回房休息去了,我独自出门,往住处走,却在院里遇上了小师姐。
“你怎么没回房里去?”我问她。
“屋里怪闷的,我出来走走。”
我俩坐在门口的石阶上,今日是八月十四,天上的月亮尚未圆满,秋虫在草丛里叫,却显得夜晚安静。
我就像这虫子一样,是不喜欢安静的,便问小师姐:“你那月琴可修好了?”
小师姐摇头:“星落阁可没有月琴的琴弦,找了几根总不合适,要回山庄才能换上。”
我又问:“那,你觉得洪易怎么样?”
小师姐低着头,看起来不太高兴:“爹爹今天也问我这个问题,还问我,长大了乐不乐意嫁给他。”
“那你怎么说?”我好奇问道。
“我说,那要长大了才知道呀,我又不知道他长大以后是什么样子。”
“小师姐说得对,谁知道毛毛虫长大以后会变成蛾子还是蝴蝶,对了,你知道毛毛虫为什么会变成蝴蝶吗?”
我又忍不住想说些怪事,小师姐这次却不想听我说。她凑到我身边,明亮的眼睛里映着天上的月光,清脆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里来:“如果长大之后,我不想嫁给洪易,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去哪儿?”我问她,“要走的话,起码要有个目的地。”
“去哪儿都行。要是爹爹不逼迫我,我便不走,要是他一定要我嫁,我就不在这山庄里待啦,”小师姐笑起来,眉眼弯弯,一派天真,“找一处深山,小岛,或者浪迹天涯,漂泊不定,都很好呀。小师弟,你就说,你肯不肯和我一起走?”
我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师父许诺,等我们办完了月升山庄这档子事,就还我自由之身,如果此后能与小师姐作伴,倒也不错。
毕竟我的那些奇怪的话语,就只有她一人乐意听。
小师姐见我点头,伸出小指与我拉钩,纤细的手指摇摇晃晃,天真无邪的笑容也在她脸上绽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并不是个诚实的人,但这次我愿意守诺,如果她叫我一起走,我便和她一起,浪迹天涯,过漂泊不定的日子,那样也不错。
不过,只怕到了那个时候,不是我不愿,而是她不肯了。
过了除夕就是新年,又是半个月匆匆而过,除了忙着帮庄主收拜帖,招呼宾客,就是准备元宵那日的弟子考校。元宵的考校是一年里最重要的一次,由庄主决定弟子月亮的盈亏,因此弟子们都铆足了劲儿,想在比武中得个好名次。
小师姐问我,有几分把握?我说五分。这五分,不是说我只有五分把握,是我只打算出五分力气,随意混个中不溜的名次,免得锋芒太盛,遭人惦记,最重要的是不可赢过阿影。
前几日庄主还特地来我们院里,与阿影过了几招,对他好一番指点,足以见得对此次考校之重视,我可不能抢了阿影的风头。
本以为我只需随便混混,就能平安度过,怎料离考校还有一日之时横生枝节。
正月十四那日,庄主突然带人来我和阿影居住的小院,不由分说就是一通搜查,连我平日里藏的零食都给搜了出来。零食被发现了不打紧,要命的是,下人们在正厅的花盆里找到了一些可疑之物。
“好小子,竟敢私藏这等禁药!”庄主一闻那纸包的味道,立刻大发雷霆,“说,是谁把这东西带进来的?”
我和阿影赶紧跪下。那纸包我熟悉,不就是那个药贩子的吗?难不成阿影犯了糊涂,跟他做了生意不成?不会的,阿影虽然没我聪明,这么蠢的事他肯定也不会做,必然是遭人陷害。
我立刻就想起几个人来。不用说,殷时良自然是我的头号怀疑对象,他的那几个跟班也在其列。平时阿影练功练得勤,我又整天在外闲晃,这院子里一共就住了我俩,也没个仆从,其他人想溜进来容易得很。
我正这么想着,阿影先替我把话说了:“这东西不是我的,多半也并非天问的。肯定是有人不怀好意,陷害于我们,请父亲大人明鉴!”
白腾宵冷笑:“这东西在此处搜出,你二人与此脱不了干系。既然你说是遭人陷害,可有依据?无凭无据的话,也好意思拿来分辩!说,究竟是谁私藏禁药?若是不说,就将你二人一同赶下山去!”
阿影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请父亲大人相信,此事绝非我和天问所为!”
我只跪着,不说话,心中转着数个念头。若我一人被赶下山倒也无妨,我们两人都被赶下山去才是师父最不愿意看到的。不过庄主这来势汹汹,恐怕是从别处得了消息,不然为什么突然前来搜查?只是庄主一点父子情分都不顾,实在是冷漠非常啊……
庄主见我和阿影拒不承认,便一挥袖子,叫下人严加看管这间小院。
“我给你们一夜的时间,如果有人招认,我便只处罚一人,如果没有人招认,我就两人一起罚,明白了吗?”
说罢,也不听阿影辩解哀求,大步流星地出了门,只留我和阿影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听门外脚步声渐远,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吓死我了。”
阿影也坐下,皱着眉头看我:“你不会真买了药吧?”
“我要是买,干嘛藏在咱们屋里,在林子里找个地方埋了不是更好?”我无奈,阿影明明不是亲生的,却和他爹一样脑子不好使。
庄主此举,肯定另有原因。我不信他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可他执意要处罚我俩中的一人又有何用意呢?
思来想去,我对阿影说道:“明天我来向你爹请罪,就说是我干的。”
阿影不同意:“那怎么行?他发了那么大的火,恐怕要将你赶下山。”
“不然要怎么办,让你爹把你也赶下山?还是你顶了这个罪,指望你爹看在父子情谊的份上饶了你?”我凑近阿影,把我对他爹的猜测一一说了。阿影眉头紧皱,问我:“有这么复杂吗?”
“你爹是个人精,别以为他和你一样傻!”
老实说,我其实也不敢打包票,自己猜的就全都是对的,不过情况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转天就是正月十五,一大早我就跪在正厅,等着庄主来发落我。庄主见了我,冷笑道:“我就知道是你。走!”
他喝退了下人,拉起我便往院外走去。阿影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我被他爹带走,始终不发一言。
在我意料之内的是,我没被关起来,也没立刻被赶下山去。庄主将我一路带进他的院内,在当初为阿影赐名时的那块石头凳子上落座,又示意我坐下。
“我犯了这么大的错,您还让我坐着说话?该不会是知道这件事不是我干的吧?”到了这个地步,我仍旧不知死活地开口问道。
庄主冷哼一声:“你小子果然聪明,不妨把你猜到的东西,都与我说一说。”
我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石头凳子上,捻着身旁的草叶子说道:“您本不该如此大张旗鼓地前来搜查,私下里询问阿影便是,这样即便他私藏禁药,您偷着责打他一顿就算了,翻不起什么波澜。可您却来了,不由分说便要我们认罪,虽说阿影进山不过一年,可您对阿影一直都是关爱有加,怎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思前想后,我只能觉得您别有用意。”
“有何用意?”
“只是一些胡乱猜测而已,我怕说出来惹您生气。”
“你说吧!”
既然他要我说,我便一股脑实话实说了:“您想让阿影接手月升山庄,却担心他实力不济,难以服众,若我能在一旁辅佐,您便更加安心。因此,您便想着借此机会来试上一试,看看我是否会为保全阿影顶了罪名,也看看阿影能不能狠得下心,舍弃我这个要好的兄弟。”
白腾宵一怔,面色也阴沉下来:“我只知你聪慧,却不知你聪慧到这种地步。”
“庄主过奖,我也只是这次恰好猜中,算不上什么本事。”
白腾宵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你再猜猜,我会如何处置你这罪人?”
“自然是您宽宏大量,听了我的分辩,给我时间揪出陷害之人。而您早就知道是谁暗中捣鬼,只要提示我一二,这事不难解决。”
“好!”庄主拍手道,“若你真能全力相助小儿,我月升山庄定会蒸蒸日上!”
我朝庄主行了一礼,道:“阿影是我的好兄弟,我自小和他一同长大,当然会全力相助,定不负您所托。”
庄主道:“既然这样,你也不必去费心寻找那陷害之人了,我自会处理。不过,我仍有一个要求。”
“您是师父,我是徒弟,您的要求我怎敢不答应?”
“那好,”白腾宵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你小子平日总是藏拙,今日就让我好好看看你的身手!”
这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师命难违,我随庄主来到练武场,没精打采地拔剑出鞘。
“你若不认真起来,在我手下过不了三招。”庄主见我萎靡,出言提醒道。
“师父,平时我都已经拿出真本事了。”虽然这话说出来谁也不信,但场面话还是得说一说的。
“你小子有几斤几两我还看不出?若是你连三招都接不住,今天你就给我滚下山去!”
我见庄主已经提剑欲刺,赶紧说道:“您确定要我拿真本事?”
庄主不答,起手就是一招新月斩,直冲我面门而来。我心说不妙,庄主这是动真格的,赶紧提剑拆招,堪堪接下这一剑,下一招峨眉月又如期而至。这一套招式是明月剑法中的月升剑,按照月亮盈亏的顺序,先是新月,其后是峨眉月,上弦月,盈凸月,一剑攻势强过一剑,若是使出满月式,对手多半已被逼到山穷水尽,只得落败。
庄主的剑法自然不是我能比的,若是一味见招拆招,怕是撑不到满月式就要落败。他要见识一下我的真本事,我便只能给他看一点儿了。
庄主剑法纯熟,即便未出杀招,我只能勉强挡下,不断退让。终于我瞅准机会,后仰避过一剑,使出那日踹中殷时良的一招,双脚直奔庄主的命根子。
虽然我是来了月升山庄才学会怎么用剑,但在这之前,下三滥的招数我可没少学。就算是庄主,面对我的断子绝孙脚,也不得不避。这一避便被我抓到了空当,我伸手一摸腰间,掏出一包东西,劈头盖脸往庄主脸上洒去。
这包里装着的可是我保命用的香灰,要是被这玩意迷了眼睛,再精妙的招数也使不出来。但庄主毕竟是庄主,仅是挥一挥衣袖便避过了洒下的香灰,又顺势朝我挥出一剑。
乱七八糟的手段对庄主不起作用,面对庄主的步步紧逼,我实在是非常狼狈。比剑法,我不可能胜得过他,我真正得意的武技,又不可能在他面前施展,因此只能连滚带爬,口中求饶:“师父,说好的三招,早就过了吧!”
庄主却对我的哀求充耳不闻,仍旧紧追不舍。一招凸月式使出,我手中的剑被高高挑飞,落到一旁。此时我手无寸铁,下意识朝腰间摸去,心中却暗道不可,不到生死关头,我绝不能用那一招!
难道他还能真把我在这里杀了不成?
庄主见我丢了剑,也并无停手之意。他手中剑寒芒一闪,我已避无可避,干脆往地上一躺,大叫道:“我认输,我认输!”
庄主收了剑,俯身看我,笑骂道:“剑法不精,净是些下三滥的招数。”
“是您要我拿真本事的。”
“那些招数虽管用,但上不了台面。从今日起,你不必藏拙,给我用心学,不准像先前那样惫懒。”
我口中称是,刚要起身,庄主却一把扼住我的喉咙,把我按在地上。
我心中惊慌,但强装镇定,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您要做什么?”
白腾宵脸上浮现阴鸷之色,却仍旧带着笑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将一粒药丸倒在手心。
“这是本门的秘药,服下之后,须每年用一次解药,不然就会七窍流血而亡。虽然你与阿影交情不错,但我仍旧有些不放心。以你的天资,你的聪慧,若到我这般年纪,恐怕成就还要在我之上。为保全我月升山庄安稳无虞,我也只得委屈你一下了。以你的聪慧,应当知道该怎么做吧?”
说罢,他撬开我的下巴,硬生生将药丸塞进我的口中。
我艰难地吞下药丸,打斗过后的疲惫和内心的疲惫一同袭上心头,我脱力地闭上了眼睛。这药我熟悉得很,连味道都与当初那颗如此相似,此时万千思绪涌入脑海,汇成一句说不出口的话:
你们当师父的,怎么都这样啊!
即深化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