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席卷了风暴之塔。
尽管在室内难以窥觊塔外的天空,帕克的生物钟走得异乎寻常得准。
火把摇曳的辉光点亮黯淡的小道。脚下是没及小腹的水渠,不时在光明难以企及的角落摇荡起些许涟漪。除去这此起彼伏的窸窣声,这座迷宫算得上难得的静谧之所。
“岔路往右走吧,差不多该到这间房间的正中了。”帕克看向身后漏出半个脑袋的鱼人,象征性地举起连弩。鱼人迅速地潜回水道中,只留下飞溅的水花摇曳几下,顷刻间便归于平静。
“如果这次带错路我就把你切碎了喂水里的鱼。”
辛西娅点了点头,从岔路口向右继续前进。
帕克看向鱼人消失的方向,考虑着是不是也躲起来比较好。
不绝于耳的低沉鼾声,不知不觉间消失在迥异的沉静中。亦或是这安宁本身,就是苏醒的前兆?
总感觉寒意弥漫了开来,大概是泡在水里泡久了的缘故吧。帕克稍稍安慰自己。
视线尽头终于出现了变化,和帕克差不多大小的沉重石质宝箱坐落在脱离水面的高台上。没有雕金素银的装饰,没有铭刻历史的痕迹,甚至没有暗藏杀机的陷阱。仅仅如石棺一般,以半腐朽的姿态,沉睡在迷宫的正中。
“这是……屡遭背叛丧失信念之人,以绝望和悔恨所堆砌的高塔的末路吗。”
帕克抚摸着粗糙的石箱,感受其上飞逝的时光。
那连名号都被模糊了的,弱不禁风的小国。
连年的战乱中,诞生了一位深爱着她的国家的战士。
她的武技令敌闻风丧胆,她的智慧无懈可击。她的光辉犹如初升的太阳,哪怕是她的敌人也不得不称赞。
她守护着自己的国家,那如风中残烛般摇曳的小国,却在整个纷乱的年代屹立不倒,没人不认为这是她的功绩。
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国民为她欢呼,国王亲自为她戴上桂冠,她的事迹以女武神的名号传遍整个大陆。
但对于她而言,比谁都要深爱着的祖国得以保全,即是她此生最大的荣耀。
和平到来之后,她便谢绝了国王的一再挽留,归隐于她家乡的小镇。她的传说渐渐停留在吟游诗人传唱的诗歌中,成为酒馆的冒险者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是,终于有一天,新任的国王开始不满于国土的贫瘠国力的薄弱。
“女武神啊,用你的力量,为这个国家争取更广袤的土地,用你的智慧,为这个国家构建更强大的军队吧。”
国王传唤来归隐的战士,如此命令着。
——遵命。
比谁都深爱着国家的战士,从未质疑过她的信仰。
战争的业火再次点燃这片大陆,战士指挥着她一往无前的军队,侵略着一个又一个国家。
战乱持续了多久,连她自己都麻木忘却了。她的至亲一个个倒在侵略的征途中,她家乡的小镇也在一次战役后化为废墟。
但最终,她赢得了胜利,她的国家成为大陆最强大最广袤的帝国。尽管战后的难民咒骂着她的无情,纵使她的归所被她亲手毁灭。她的使命终于得以达成。
她想,她或许再也不用为这个国家贡献力量,她已经永远地守护了这个国家。她沉浸于自我满足中,折断了她的剑,遣散了她的亲卫队,希望从此消失在历史中,守望着她比谁都要深爱的国家。
刚登基的国王也是这么想的。
密特拉。为全新的国土赋予全新的名讳的国王意识到。
能够压倒国家的力量,能够摧毁国家的智慧,这片大陆上只剩下一处了。
战士接到了最后的传唤。
她的敌人,是她的祖国。
她抛弃一切去追求的事物,最终将她抛弃。
她麻木地逃避着她的战友们的追杀,在绝望中思考究竟哪里出了纰漏。
——啊,是这样啊。
——密特拉,那已经不是自己所爱的国家。
——没错,密特拉是侵略者!
女武神得出了她的结论,她的做法是正确的,而她现在将要把这正确的做法延续下去。
把一切侵略者驱逐殆尽。
外人恐怕永远无法理解密特拉转瞬即逝的繁荣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密特拉衰败之后不久,曾经传奇的女武神的故乡,耸立起一座直抵云霄的高塔。传说,那座高塔里密藏着数之不尽的财富,曾经大陆最大的帝国的财富。
而女武神,她永远地守护着她比谁都要深爱的国家。
仅有她一人的国家。
……
整座高塔就如同一曲恢宏的叙事诗,而此刻,主角已经行将朽木,故事即将走入终焉。
帕克喜欢阅读这些故事。
当然更重要的是,帕克在等待仍旧无动于衷的辛西娅。
“……辛西娅。”
“嗯?”
“帮忙……开一下箱子。我推不动。”
——————
在辛西娅以鄙夷的目光注视着帕克并将剑刺进石盖缝隙间撬动的同时,另一边已经找到了第二间迷宫的宝箱。
“这是啥……又一根铁棍么”
黑德爱尔在箱子里扒拉半天,举着一根只有她一半长的铁棍从箱子里探出脑袋。
“铁棍?”板这边可不如帕克组那般惬意,“烤蜥蜴腿”源源不断地送进板的手里让她处理起来也有些疲惫。她放下手中濒死蜥蜴人的尾巴,伸进口袋里摸了摸。
“比起腊肠你更喜欢那种硬的?”
“………………”黑德爱尔干脆地放弃了交流,继续埋头搜索着宝箱的内部。
她总算从锈蚀的石头缝隙中抠出一片还算完整的臂甲,着大概不是什么宝物,而是曾经的冒险者不慎遗失的失物吧。她试着绑到自己手上——显然,她就不该指望会有符合即使在妖精里也小的可怜的黑德爱尔的尺寸的装备。
另一边正举着腊肠考虑新play的板突然一个趔趄,腊肠也脱手滚落到一边。她匆忙扶住墙壁勉强稳下身形,悻悻地咒骂着:“噢!这地怎么比我的麻婆豆腐还软!”
这什么莫名其妙的比喻!黑德爱尔前一秒正在为腊肠的陨落而庆幸,后一秒她突然意识到了地板为什么会“软”。
因为石箱周围的墙壁突然开始向内收缩了。
“板!我记得说过这里有机关……汪呜?!”黑德爱尔的尖叫被板干净利落地一锅子扣了回去,然后她的世界便陷入了黑暗——板比黑德爱尔反应快得多,刚一发现触发陷阱,便干脆地把黑德爱尔装进了宝箱,然后……单臂扛起飞奔而逃。
“啊,糟糕!”
被蒙上眼坐过山车或许是个刺激的体验,不过板显然做不好一个合格的轨道。前方的石墙徐徐坠下即将堵住出口,明知赶不上的板索性把黑德爱尔箱整个地投了出去。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石箱伴随着黑德爱尔凄厉的惨叫声擦着地面滑出,正好卡住墙壁的下落,板连忙一个侧翻从缝隙中滚出来,顺势一带将石箱从缝隙中拖出,墙壁旋即重重落下堵死了退路。
板为自己的机智吹了声口哨,可惜还来不及拭去额角的汗珠,眼前的处境还远不到能松口气的地步,正在封闭和收缩的石墙并不止一堵。
“好像有点不妙啊哈哈……”这种悠闲的态度不知是强者的从容还是单纯的单细胞。她深吸一口气,将眼前事态置若罔闻般凝眸沉思,以冥想唤醒沉睡的细胞,燃烧人体的极限,将全身的力道汇集于双掌,面向石箱,平推而出。
无谓细节,无谓技巧,仅仅以最简单最纯粹的力量灌注其上。
数百斤的石箱化为一道彗星。
连同在黑暗中完全摸不清状况的黑德爱尔。
似乎被当做飞行道具已经是黑德爱尔的家常便饭,不过这一次可不是投石索……是攻城槌。
“以我30年的机械设计经验担保,这四间迷宫绝对各自保存着一根铁棍!这些零件的构造非常巧妙,而且正好一套四件可以组合成开关……噢什么声音这么吵……”
帕克和辛西娅此时刚从第二间迷宫中回到大厅,帕克把玩着从迷宫里带出来的两根零件,扯着嗓子和辛西娅争执着,大厅里回响着嘈杂的噪音和莫名的震动让人莫名其妙,帕克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到左边应当是板和黑德爱尔负责的迷宫门前。他浮夸地摆动着双臂信誓旦旦地像依然慵懒地发着呆的辛西娅做着保证:
“总之!如果黑德爱尔偷出来的不是两根铁棍,我就学青蛙叫!”
他身后的门扉突然开启——或者说,被破坏了。
“……蛤?”
帕克只来得及回头发出一声错愕的惊呼,沉重的重槌骤然破门而出,势不可挡地重击在帕克后背上。
“噗噢!”帕克翻滚着飞了出去。如果不是有背包做缓冲或许帕克会直接一命呜呼……即使如此这一下也足以让他陷入晕厥。
所以他没能看到,造成这进入高塔以来离死神最近的一次危机的元凶——板从迷宫中缓缓走了出来。她的上衣被脱下系在腰上,上身只留下一件贴身的背心,淋漓的汗水顺着双臂低落在地上汇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哟~这不是辛西娅嘛,真巧你们也刚出来?”
板还是一副乐天的模样,招了招手开心地和辛西娅打着招呼。
辛西娅则拿剑鞘戳了戳摔在她脚边的帕克的脸颊,指着终于还是碎裂了的石箱和里面生死不明的黑德爱尔。
“喂,学青蛙叫。”
——————
大门推开的一霎,板放弃了把上衣穿回去的打算。
房间中盘伏着一座火山。数十米的身躯盘如巨蟒,鲜红鳞片覆盖着虬髯的四爪,半透明的犄角似红水晶般剔透。它似是惬意地微微摆动了尾巴,便如同燃烧的滚木碾碎了其后层叠堆放的骨架。紧闭的眼睑下,鼻孔规律地脉动喷出阵阵浓烟和滚雷般的鼾声。
……
没有人能够发出声音。
仅仅被眼前事物震撼,为之倾倒,为之恐惧。
只剩下残留的石箱残骸作为几分钟前的喧嚣和吵闹存在的证明。
他们甚至提不起勇气移动位置,生怕足尖点地的摩擦声会惊扰到那生物的沉睡。
“呀……这个,没法打咧。”
板弱不可闻的嘀咕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众人也算提起了些许勇气,蹑手蹑脚地缩到了石箱的废墟后。
在打开那扇门之前,黑德爱尔和帕克讨论过门后存在的各种可能,巨大的魔像,变异出了能够发出奇怪鼾声的鸣器的飞虫(期间把辛西娅吓得一哆嗦),大嗓门的蜥蜴人首领,女武神本人或是别的什么莫名其妙的家伙。
如今看来一切猜测都像个笑话。
“总,总之,目前来看那个还没有苏醒的迹象……我们这么闹腾都没能吵醒或许是在冬眠期也说不定。”帕克紧锁着眉头,尽可能地找着他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安抚队友。他看过无数名垂青史的冒险故事,其中对于这种生物的描写也数不胜数。
“可是这咋整…咱不是要往那旮旯找……那啥破烂儿么。”板的话语似乎带上了点家乡口音,但是这会也没人有功夫去深究。她说的没错,四人的弦月像要补刀一般一致地指向了那件敞亮的殿堂。
“一个黑德爱尔,两个黑德爱尔,十个黑德爱尔……”黑德爱尔在她的日志上比划着体型的差距。
“炎之……龙。”
“哦不不没有翅膀这应该是亚龙……”帕克还打算纠正奇怪的细节,却没能传进辛西娅耳中。
辛西娅不知道那天振翅而起的王究竟是谁。
她竭力想要忘记那一天,甚至想要忘记那之前的一切。命运却像恶作剧般一次又一次敲打挖掘着她的记忆深处。
刺破肌肤,贯穿脏器,凿刻骨骼的触感如实地传递到手中。
鲜血飞溅,灼染肌肤,点缀战袍的刺痛无情地蔓延于肌肤。
赤发枯朽,金眸失焦,业火徒留的场景永恒地烙印在眼中。
圣十字屹立于战场,夺目的光明净化着罪恶,也剥夺着生机。皎洁的,一尘不染的坟冢铺遍她的身后。
紧握圣徽,跪伏于最后的荒野,嘶哑的喉咙深处,竭嘶底里般吟咏着圣祷言。
罪人的骨从剑尖滑落,跌入万丈不复的峡谷。
最后一朵光十字,诧然绽放。灼净了恶,灼净了心。
道貌岸然的老者,身披无暇的白袍,满面的皱褶被笑容堆挤成一团。
“辛西娅……不愧为……功劳……主教……指日可待……”
——聒噪。
辛西娅转身,面向那似乎是她上司的人类。归剑入鞘不发一语。
面前的人似乎面露愠色,龇着牙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而辛西娅仅仅仰望着,掩住夕阳的火烧云,和这纯白的山崖对抗般,突然点燃了整片天空。
那个人的面庞开始抖动,放大的瞳孔倒映出不可名状的景象,颤抖的嘴唇半天组织不起完整的话语,双手紧紧掐住辛西娅的大腿哆嗦着:
“咿——?!这……这……龙?!救救救……”
——聒噪。
细剑再次抽出,尚未凝结完全的暗红色剑锋重回鲜亮的血色。曾经是自己上司的那个东西愕然地看着逐渐被分断的下半身,保持着不解与困惑倒在了脚边。
辛西娅擦拭着剑身,看向已经完全变成殷红的袍子,淡笑着单手抱在胸前做了简短的祷告。
“我们是……珂旭的信徒,珂旭的尖兵,珂旭的代行者。面对不公,面对不正,怎么能有所迷茫,有所胆怯呢……是吧,叛教者。”
——就是这样。
她对自己喊着。
——铲除吧,将一切不公一切罪恶一切不合理的命运切断,将一切懦弱一切胆怯一切迷茫的抉择忘却。
——所以,回头面对那头凶兽!
她知道,那从悬崖下盘旋而起的巨大的生物,以绝对的力量睥睨着沉浸在胜利中的“同胞”。
——那是异教徒,是异类,是威胁,是必须铲除的对象!
她明白,这令人窒息的灼热,那正凝视着自己后背的黄金的瞳孔,这似有似无般的即视感是她的软弱。
——这一定是,噩梦吧。
最终,她抛下了她的剑,跪坐在血泊中,任泪水滂沱在膝上打出朵朵浅红白花。
炎之王仅仅震起狂风,带着它威严的咆哮,卷走最后一抹光。
夜幕降临。
“我说……你哑了?”
噩梦被以最不希望的方式惊醒……而且还是第二次。
侏儒讪笑着高举双臂,恳求辛西娅能把他颈边的剑收回去。
【预览】小川十一郎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他发现今早起床异常的困难,浑身上下有种异样的不适感。他想翻身仰躺,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一只强壮的胳膊紧紧圈住,身体以一种憋屈的姿态蜷缩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男人发觉到十一郎的动作,哼了一声将手臂箍地更紧。十一郎一下子被惊醒了,他掀开被子想坐起来,却发现他们俩赤身裸体地挤在他的单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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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向同深影下了电车,沿着城郊的小路一路走到永暗神社的鸟居前,比他们先到一步的鬼月师生二人已经等候在那里,雅正偏头微笑着同站在身边的爱慕对象说着什么,而鬼月则似笑非笑的垂着眸,面色显出几分游离来。
远远就看到这一场景的日向突地生出一丝不满之情,几步小跑过去,状若无意的插身两人之间,一下子扑在了雅的身上。
“久等了~!”
她刻意将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至自己身上,隔了一会,才像是刚刚看到边上的黑发青年似的,用略显夸张的神情看向了对方。
“哎呀,鬼月老师也在啊?”
“浅见今天也很有精神嘛。”
历史教师也面带笑容回了一句,虽然只是普通的对话,两人之间却如有若无的飘荡着一种针锋相对的危险气息。
“日向大小姐……”
从后面跟上来的深影满脸无奈,颇有些头痛的看了眼家里的小姑娘和老友间的险恶对峙,眼不见为净选择先和同样站在一边苦笑的少女问好。
“雅小姐,好久不见了。”
“是的呢,好久不见,藤原桑。”
另一边的两人微笑着对视了一会,双双感到了没趣,在这时两人竟然生出了一丝奇妙的默契,同时移开了视线。
身为立派的成年人,鬼月光在心中叹了口气——和一个16岁的小姑娘,他到底在较什么真啊……
日向的心情则要更加复杂一些。正因为深知自己没有坦白的勇气,所以对于能够正视自己的心情,并勇敢的说出口的雅,她从心底里感觉既憧憬又羡慕。
因此对于即使被正面告白,依然选择回避对方的心情的鬼月光,无论如何也难以释怀。
她忍不住偷偷看了身边的深影一眼。
如果她能有那样的勇气的话……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紫发青年偏头朝她看过来,略略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带着疑问的笑容。
在带着一种被抓包的心情飞快的扭开头,收回自己的视线的同时,日向同时再一次认识到了自己的悲哀。
——那也就是,自己果然是个无药可救的胆小鬼这个事实。
*
不论几人的心情如何,原定的计划还是毫无阻碍的继续进行了下去。
既然是节分,永暗神社虽说有特殊的主题,但总归还是跳不过撒豆驱鬼以及吃惠方卷两个大节目。
“可以先去偏殿领取节日用的豆子,撒豆驱鬼活动会在大殿前进行——啊不过因为今年的‘鬼’被允许可以在神社中随意走动,所以也许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到也不一定。”
四人在神社中遇到的华服的小女孩这么告诉他们,“除去撒豆和惠方卷,今年还准备了特殊活动,在大殿中每人都可以领到一枝梅枝,可以送给自己家心仪的对象……如果太过害羞没有办法亲自送出手的话,也可以来拜托我帮忙匿名赠送。”
女孩一边眼睛被长长的刘海遮住,露在外的另一只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微微笑了笑,精致漂亮的脸蛋一瞬间鲜活起来。
这是个周身有着一种别样的氛围的孩子。
“惠方卷还要等到晚上,总之,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便当吧?”
逛了一圈之后再度回到入口的鸟居处,日向首先提议道,“对面的那片草地就很不错……说起来这一片栽的都是梅树,真是不错的风景呢。”
这个建议自然没有人表示反对,本来按照事前的计划,就是各人自备便当这种类似于野餐一样的安排。
永暗神社被一大片梅树包围,二月正是花期,成片盛开的梅花在爱好者的眼中有着远超樱花的美感,几人带着欣赏,在一颗梅树下的草坪上坐了下来。
雅首先取出了自己带着的食盒。
“大家如果不嫌弃的话,请一起吃吧。”
她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的是白色、青色、红色,捏成可爱的圆脸形状,贴上了用海苔做成的五官和角的阿福、青鬼、红鬼三枚饭团,边上还搭配着章鱼香肠等色彩缤纷的配菜,看上去带着十足的可爱,满满的少女气息。
“雅小姐真的很擅长料理啊。”
深影感慨着说出了大家的心声。不仅仅是擅长料理,这满溢出来的粉色少女感,要说少女便当的话,这真是能当做范本的杰作。
日向则将视线转向了一边的鬼月光,“鬼月老师呢?”
深影同雅也向历史教师看了过去。
被众人注目的鬼月光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解开了手边放着的布包,打开便当盒的盖子,堂堂正正将其中的内容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
“……”
“……”
在短暂的谜之沉默之后,最终还是雅慌慌张张的捧起了放在自己手边的另一个小盒子,“不介意的话,我有多准备了一份,也请吃这个吧……”
黑发青年似乎稍微有些郁闷的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准备的便当,“没办法,料理……我不太擅长啊。”
他的便当盒中是一片完美的雪白米饭,在正中处嵌入了一颗红色的梅干——无论怎么看都是铜墙铁壁一般让人无从下手的国旗便当。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带着些许钦佩,日向看着这懒汉的极致便当,暗搓搓的猜测也许这正是对方的计划的一部分,因为他早已预料到雅会准备他的份什么的……
事实上雅也的确准备了。
深知自己并没有插手这两个人的事情的资格,日向呼出一口气,扭头看向身边的深影。
青年正捧着自己制作的便当,见她看过来,稍微有些羞赧的将之向她的方向递了递。
“虽然不像是光那样……不过我也不是很擅长……”
这一点日向是知道的。便当盒中装着的是朴素的饭团加上厚蛋烧的组合,的确一看就是深影平时的风格……说不上擅长,但是普普通通一般的料理还是勉强能做的。
她终于将自己带来的漆制分层的食盒拎了出来。
第一层塞着一个个圆墩墩的小饭团,虽然不像雅做的那么细致,但也做出了好几种不同的口味,分出了不同的颜色。第二层则是各种各样的天妇罗,从定番的炸虾到鱼类,再到各种野菜,外层的面衣炸得金黄,满满当当装了一盒。
将两层摆开,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酱油和盐瓶来。
“大家一起吃吧!来,还有酱油和盐……虽然说天妇罗凉掉了,口感不太能保证啦。”
雅看起来稍稍有些吃惊的眨了眨眼睛。
“这么多……准备起来很费事吧?”
“还好……因为我自己想吃嘛。”
拎起一只饭团扔进嘴里,日向满脸幸福的咀嚼起来。
了然的和露出了同样神情的深影对视笑了笑,雅也伸手取了一只炸虾,小口吃了起来。
“萨米尔,你觉得这样真的可行吗?”
萨米尔咕了一声,他正掩着脸,不知道是因为停不下来的笑还是觉得无言以对。诗人担忧多过气急败坏,双手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
“我觉得挺像那么回事的。”萨米尔总算停了下来,不过平静的表情只绷住了几秒,“噗哈哈哈我觉得挺合适的你应该再转个职。”
诗人此刻被裹在一道白色的袍子里,上面缝了不少口袋,插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像是磨得光滑的木片啦,或是细长的大剪子之类的东西。吉泽尔听说了他们的这个计划,兴冲冲的帮她缝了这身衣服。“看起来更专业一点。”。诸神保佑,她的手艺还过得去。
“好了,你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逃避任务的。”里德的表情看上去挺平静,但是搭在诗人肩上发颤的手出卖了他:把笑憋在喉咙里大抵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已经后悔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诗人微弱的哀嚎被淹没在一大堆爆笑里,除了原本就一起跟去的萨米尔和去准备的陆仁之外的所有人,此刻都挤在小小的房间里,“你们不会都打算去吧?”
“我们都是来护你周全的。”萨米尔说,里德不得不背过身去,就连克鲁鲁都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你可是我们宝贵的诗人啊。”
不就是来看笑话的么。诗人对上吉泽尔欣赏自己手艺的眼神,不由得闷闷的咂嘴。她抹开自己亲爱的队友们,闷着头往城南去了,希望自己看上去没那么怂。
“在这儿,你要走过了。”陆仁说。
诗人上次见到这些大狼还是上次在人类营地,自由自发的聚集在一起,吞吃着生肉,睡在隔绝冰雪的厚干苔藓上。 现在站在陆仁身边的动物,虽然肩高十分夸张,但由于周围气温的缘故,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看上去格外的大和蠢。
陆仁挠了挠鼻头,与大狼相映成趣。
萨米尔慢悠悠的带着大部队过来了,看到这架势噗的一声笑。缓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衣袋里抽出诗人事先写好的文稿,缓缓展开,认真严肃的深吸了口气,噗的又笑了出来。
“我们要向你推荐一项服务,布鲁诺。”大狼把目光转向萨米尔,注视着他严肃和憋笑混合而成的奇诡表情,“我们可以通过拔除细毛和软毛进行毛发美容,使其长出更粗硬的刚毛,可以使毛发层次分明,色彩鲜明,刚毛服帖,增加被毛防尘防水的能力,还能适当的增加防御,显露背部线条⋯⋯更显帅气英霸。”
好了,诗人也承认自己写的有点像广告词。里德捅了捅陆仁,后者面露尴尬,结结巴巴:“布鲁诺⋯⋯这能让你变得帅一点⋯不不并不是嫌弃你不够帅,你现在就很帅⋯⋯呃。”
他放弃了,所有人都放弃了。布鲁诺的耳朵竖着,挨个儿看着这群奇怪的人类。
“拔掉点细软毛,能稍微凉快点。”诗人细细的说。布鲁诺停下了呼哧呼哧的喘气,尾巴也垂了一点。沉默者小队的队员面面相觑,忽的涌到布鲁诺身边使劲夸着:“布鲁诺乖,布鲁诺帅,布鲁诺好——就当帮个忙,自己也舒坦——”
陆仁被这群人挤了出去,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些事的发生,晕晕乎乎的大狼被架到诗人面前安放好。两个懵了的生物深情对望着,直到诗人蹲下来,温柔的捏住一撮硬毛下的绒。
“嗷。”
漫长的两个小时过去之后,布鲁诺看上去稍微瘦⋯⋯了一点。相信我,我不是想用“秃”这个字。
【国王的尸骨散落在深渊。】
【孤独的武者放下长剑,聆听着万物的流转。】
【平民与奴隶不再关心怪诞的传言。】
【未曾领教言灵之力的旅人,叫喊着被剥离了灵魂。】
【这荒凉之地,于荒野更甚,】
【而我又该去向何方?】
【隐约听闻武者的告诫。他道——】
【不要回头。纵使前方是万里的火海。】
Amdar有种一点都不好的预感,他隐约感觉自己进了什么圈套,然而这方面的事情对于他而言,他还是过于幼小了,他怎么也弄不懂,却也无处讨教。
降雪已经微弱起来,沿街有带孩子出来玩雪,或是挂彩灯的父母,Amdar独自走在路上难免引人注目,虽然没有人敢于搭讪而只是悉悉索索的咬旁人的耳朵。
“有这么有趣吗。”Amdar不解地想着。
他想不明白,着想着,却回想起刚才的男人——准确的说是个算是老年的男人,交代他的一些事情。
“第一,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助手,你毕竟个子太小,你放心,她只是个普通的来实习的学生。
第二,原先那批人我无权撤走,我也奉劝你不要过多的招惹,只要你在回去的时候出示这张卡,我猜他们会有所收敛。
第三,我有一个项目要交给你和你的助手,具体的安排,我会阶段性的传达给你,直至试验初步成功。
第四,歪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仅此一次。“
“换了这些孩子”Amdar四处瞥着人群中不在视平线以上的面孔,“或许别说吓哭了,他们是否会集中精神听完这漫长的老爷腔都是个问题吧。”
“真不愿意眼红这样的人生,明明大家都只是刚上路而已呀。”
Amdar依稀还能记得爸爸妈妈的模样,爸爸是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总是留着点胡茬,头发卷卷的,自己一两岁的时候总是坐在爸爸的脖子后边蹭他的一头大卷毛打扰他工作;妈妈是个消瘦的女人,但是就像十几岁的少女一样有着可爱的感觉,而不是刻薄的形象,甚至妈妈表达对自己这个孩子的喜悦的方式就是揉脸,她的手是温热而柔软的,一点都不像从事辛苦劳动的人的手。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
Amdar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他还是愿意相信,他们愿意回来看看自己,要是他们知道自己离开他们的那几年过得如此痛不欲生……
“——不,只要他们不要知道我过得不好就好了。”
-tbc-
少年这话不仅听起来没一丝怯意,连表情看起来也自信满满。仿佛「杀光那些山贼」对他来讲就跟丰收季下田割稻子一样普通、一样轻松。
“可你…刚才还说、说‘你没杀过人’…?”老汉突然想起少年提过的这一句,又不免担忧起来。
“哎哟!叔!这您就放心吧~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少年咯咯笑道,冲老汉眨了眨眼。
不知不觉雨已经完全停了,乌云也渐渐散去,看起来再过一会儿就得出太阳了。
老汉让大伙儿在路边拾了些柴火,又扯了些担子里没怎么沾湿的布匹给缠了缠。这雨下了太久,草木都泡久了,要起个火并不容易,好容易生起来了,大伙儿赶紧围上去护着小心地添着料,总算架了个小火堆。少年也不客气,见火点起来了,也就大大方方地把身上湿透了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稍微拧干了些水就交给老汉去烤火。衣服一脱下,少年胸前背后、双臂两肩上巨大的虫型刺青就吓了人一跳,但跟先前少年露的「那一手」比起来,这刺青好像也就不那么算回事了,众人除了起先一惊外也就再没其他反应,少年更是毫不在意,自个儿在一边认真地烘起鞋袜来。
“那、小兄弟你打算怎么来?”老汉这时也换了称呼。按理来说他的年纪也许都够当眼前这少年的爷爷了,再不济当个爹总没问题。但人家现在可是要为了自己闺女、甚至是全村人今后的路去干一件大事,称他声小兄弟不仅不吃亏,老汉还生怕不够敬重。
“简单呗,我替妹妹嫁过去就好了嘛。”
这话少年说的随意极了,但刚一出口,不仅老汉愣了个神,连周围几个汉子也都惊得有些合不上下巴。少年倒跟没事是的,坐在块没有积水的石头上淡定地捏起裤管也挤了挤,又晃晃脚丫,嘴里嘀嘀咕咕着“还是不穿鞋舒服”之类的话。
“本来你们给我指个路,我一个人过去也可以,但好像有些太招摇了,所以还是得麻烦叔你们几个带我跑一次。”少年说完又指了指轿子和那轿子边的青年,“一会儿啊,让妹妹把那嫁衣裳换下来,穿我的,你就先带她回去。换个人来抬轿子,少个吹响亮的应该不碍事吧?”
那青年赶紧摆摆手,连道了几声“不碍事”,但好像又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嗯?…噢!”少年呆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哎哟,我忘记了…不然你穿我的衣裳嘛,让妹妹穿你的,你俩都一块儿长大的嘛!早晚是你家新娘子,总不见外了嘛?啊是在介意这个咯?”
“不是不是!哪能是在意这个…“青年大约也是有点惭愧,被少年一说新娘子什么的就更是红了脸,“您帮我们的这大忙,这点事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倒是、这衣服你穿也不见得合适啊…”
“哎——呦!就随便披一下子的咯,还指望穿着好看啊?”少年听到这话笑得更欢了,微微下垂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这太阳出来以后借着逐渐明朗的光线,才发现少年算是白皙的皮肤上还布着不少处古怪的白斑,身上、脸上都有,尤其是身上,被那些墨色虫型刺青衬得更是说不出的怪异,再搭上那只露在布条外的血手,实在颇为骇人,让人根本无暇注意少年原本还算是颇为俊美秀气的长相。
听他这么说,其他人也不好再推辞什么了,待衣服烤了个半干,穿着不碍事时就都着手收拾起来。少年换下来的那身最后还是让那青年穿了,青年自己的那套则从轿帘边递给了里头的姑娘。不到片刻,一阵阵布料摩擦之声过后,一位少女抱着换下的红衫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哎!妹妹长得可真好看,叔真好命!这位大哥也是好福气!”少女见到眼前裸着上身、光穿了条宽松布裤的「恩人」还来不及道谢,就被他身上的刺青吓了一条,转瞬又意识到对方正打着赤膊,小脸顿时飞起几抹娇羞的红霞,连忙把衣服往少年怀里一塞,躲到了那老汉身后,“还害羞呢,嘻。”少年也不多逗人家,拿到衣服后随便抖了抖开便往身上套。那衣服大约是赶着做的、或是跟别人借来的——本来就是被迫嫁给山贼,自然是不愿上心整这些事了,而那些山贼怕是也对这些礼数没什么兴趣,所以这礼服跟少女的身型其实相当不搭。这倒给少年行了个方便,原本少女穿着宽松不少的红衫着在他身上也不见小,两袖还都各长出一寸有余,坐下时稍稍缩下胳膊,就刚好能盖住手。
那老汉也不闲着,在一边帮着少年一起绑起衣带束起头发来。这七手八脚的,不一会儿就打扮好了,老汉还特意把红色的外裤往下拉低了些,好方便遮住点脚。
“叔好细心的嘞。”少年此时的心情跟小孩子头一次上市集去似的,穿了从没穿过的新衣服,好玩之余还有些兴奋,对着老汉又是甜甜一笑。
“……遇上小兄弟你才是好福气啊!”老汉也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了句话。这还是少年遇到他以来见老汉笑得最放松的一次。老汉说完拍了拍少年的背,帮他把衣服整得更服帖些,捏了捏他的肩,最后摸上他的头,眼神中除了深切的感激外,竟真像看着自家孩子一般充满了慈爱、不舍,“…这次是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啊!”
“莫要说谢咯。”少年弯腰拾起自己随身带着的包裹行李转身塞进轿子里,又乖顺地低头让那老汉给自己头上罩上红布,“你们送我到那寨子以后,就快些回去吧。可别留下来喝喜酒喔,黑久了梦多见到鬼。”少年此时说得正经,老汉和随行的人也都应着点点头,“这一趟应该用不了多久,等解决完了事,我还得从这条道走,也得路过你们村子。叔啊,回去以后呀,装上三壶老酒,再替我备套干净衣裳,准备些干粮呗,放在村头,我便晓得嘞。到时候我取了走,好让我路上吃吃嘛。”
“好说、好说!”那么点小事,老汉连忙答应,“莫说三壶了,三十壶都行!咱这儿一人一户给你半担粮食都行!”
“就那么多,够啦~再多了我也带不走的嘛。”少年转身坐进轿子里,忍不住又咯咯笑起来,“趁这天还好,准备准备就把火熄了走上吧。”
大伙立刻就地收拾起来,那青年则牵着少女的手,对着轿子再三作揖,只差没跪下谢恩了。
“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天出太阳,姑娘回家咯~”喇叭声再次响起来,少年悠闲的歌声也随几个汉子重新抬起轿子的脚步渐行渐远去了。
这山路蜿蜒崎岖,少年一路走来时便有所感觉,幸亏老汉这些人也是久居山林,对山里小路也都熟悉得很,一路也没遇上什么事,轿子也抬的极稳,连颠簸都少得很。偶尔有清风从门帘缝隙中吹进来,缓解了轿中一丝闷热。这天气看样子已经彻底放晴了呢,真是个好兆头,少年心想。在轿子里坐着也是无所事事,他便趁这些空档把行李都给拆了开,不重要的东西以及放在包裹里,另一些则小心地藏到身上。待到这些事都做完,突然一阵困意席来,他迷迷糊糊地闭起眼睛,就那么睡了过去。
“落轿——”
少年是被这轿子落地时的动静给震醒的。他也醒的干脆,只一下功夫就彻底回过神来。
“哈哈哈!你这老头儿还算识相!这就把新娘子送来了啊?来人啊!通报大哥!就说小媳妇送到啦!”
外头一把破锣嗓子淫笑着,还有几个叽叽喳喳的声音跟着一道起哄。少年微侧过头听着。他很想这时候就打开帘子瞧瞧外头的情形,但老汉一行人未走,现在天还未黑,自己这身打扮未必真能瞒天过海,还是不要有多余的动作为妙。
“怎么说话的!这可是我老丈人!哈哈哈!老丈人果然说话算话!这么快就把媳妇给我送来啦?嘿嘿嘿让我瞧瞧……”这说话的人应该就是这寨子的山贼老大了,少年心想。他说话声音虽是洪亮粗犷,但听起来纯粹是嗓门大,并无丹田之气;脚步声亦是,步伐缓慢沉重,看前后脚的落差时间,应是个体格魁梧高大的人,力气想必也不小,但毫无章法,应该不会什么武功。这头目都只有这点能耐,底下的人又会稀罕到哪儿去?这些山贼怕是只能欺负欺负周围几个山村里的老实农民,换作江湖上任何一个会点功夫的人怕是都能把他们整得够呛。此刻少年脸上笑意更甚,若说他原来对自己说的话有七分把握,现在可是连九分都不止。
“不可不可!这良辰未到万万不可啊大侠!”山贼头子走近那轿门作势便伸出手要撩开那门帘,就被老汉及时挡下,“…咱们这姑娘样貌您也是见过的,人也给您送来了!何必急于一时啊?”
其实急于一时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早些送你上路罢了。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暗自笑道。但老汉等人还未离开,要这时直接把人家首领给端了,底下小贼一拍两散难免会伤及无辜。
那山贼头子顿了顿动作,眼珠滴溜溜地一转,还真缩回了手。
“哈哈哈!老丈人说的对!说的对!来人啊!把这轿子给我抬进去!带嫂子进房!咱们先好好喝个几轮!哈哈哈哈!”山贼头子一声喝下,周围又是一阵哄闹符合,随机轿子猛地被抬起来。这些个莽汉也不知是故意闹腾还是天生就不懂谨慎二字,颠得少年几乎要一个踉跄摔出轿子。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后忍不住暗暗抱怨起来,“那老丈人要不要留下…喝酒啊?嘿嘿。”
“…不敢不敢!”老汉闻言脸色一白,赶紧低下头去,“…人我已经给您送来了,这些粮食布匹您就当嫁妆收了吧…我老头子就那么一个女儿,还请大侠务必好好照料…”老汉垂着脑袋低声哀求着,说到后来肩膀不时抽动,哽咽声也不断传来。
“……行了行了!这我会看着办!没事儿又不想留下喝酒的话就赶紧回去了吧!免得败老子兴!”那山贼头子看老汉一手一把老泪的样子兴许也是烦心,大手一挥背过身去也不再理会老汉。这倒应了少年一开始的计划,老汉一行人真是片刻都不愿多待,一个个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脚下步子却走得极快,生怕这山贼头子改了主意,一眨眼功夫就走没了影。那伙山贼平时也横惯了,这会儿看老汉等人像是躲丧命星似的逃走也未觉不妥,啐了口唾沫嘲讽了几句也就没多在意,赶着喝酒去了。
再说回那少年。轿子被抬到房前后那几个打下手的也没多为难,嬉笑了几句将他赶进了屋子就锁了门离开了。门外传来“哟这还有一包嫁妆呢,这银子玩意儿打得真是精巧啊嘿嘿,不晓得能卖几个钱”和“老大的东西也敢碰!放下放下!快走了!”的对话,少年也没多在意。他身型本就比较精瘦,又不比原本那新娘子高出太多,此时缩着肩膀,小驼着半个背一时倒也不让人觉得奇怪。他几步走进屋子,掀开自己头上的红盖头看了看周围摆设——这屋子看起来也普通得很,地上铺着的兽皮算是挺好的装饰了,床啊桌啊柜啊什么都是粗糙的手工活儿,但整体倒也还算干净。他也并不紧张,径直走到床边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真硬。”刚一坐下少年就撅着嘴嘀咕了句。他本来风里来雨里去,也不在意坐哪儿睡哪儿,但想想这儿原本是给那娇弱姑娘准备的「新床」就有些来气。这床看样子就是块大石头搞的,上头铺着材质不怎么好的木板,再盖薄薄一层皮褥子,在这天气既不暖和也不软和。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又把盖头重新盖上,就那么稳稳地端坐在床边。
外头嬉笑声和祝酒声渐起,看样子酒席已经摆起来了,就不知道这些山贼要喝上多久。
少年想到这里笑了笑,就让他们最后乐一会儿吧,他自个儿干脆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便运起气来。
随着周身真气游走,听到的声音也不再简单的只是声音。每个人的气息都仿佛化作有形之物般萦绕在周围。少年细细感受着,呼吸吐纳之间自身感官似被无限放大,不但门外每个人的功夫底细都让他摸了个透,连这寨子里的一草一木、一虫一蚁都仿若被他一一捕捉了个遍。
他拿下这寨子的信心已然涨到了十二分!
“你们——给老子守着这门!一会儿啊、嘿嘿嘿—…嗝!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子的…威风!”
不知过了多久,那山贼头子的声音在门口赫然响起。少年在盖头下睁开眼,一双乌黑的眸子此刻不仅充满着对这初次战斗的期盼和兴奋,竟还隐隐带着一丝残忍。
“哐啷”一声那木门就被一脚踹了开,随后又是“砰”的一声关上的声音,那山贼头子显然喝了不少,走路都有些不稳当,但这时候倒也没忘再把门给销上。
“嘿嘿嘿……”一线火光在漆黑的房间里亮了起来,少年隔着盖头见那山贼头子点了支小蜡烛,放到一边的桌上后缓缓地靠近自己,“让老子来看看…”
确实是个魁梧的大块头,少年心道,光长个儿不长脑,心眼又黑,活着死了都没差别。
伴着那山贼头子猥琐的笑声,门外也不时传来闹哄哄的低级咋呼。少年也不生气,或者说毫不在意。这些人是不是下流、是不是低级、是不是恶,此刻对他来说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他现在想做的只是把这里的活人都杀光而已。这个结果一旦定下,理由什么的反而不重要了。
“新娘子来……嘿嘿…”那山贼头子淫笑着伸手去掀开少年脑袋上的红盖头,连口水都快掉下来了的样子。
然而等着他的并不是柔弱娇美的女子,而是一张带着白斑的怪脸。
“吓?!你…!”少年冲着那山贼头子眨了眨眼,温婉一笑。壮汉自是大惊,刚想后退,却连一步也动不了了!脸上错愕的表情也是,还来不及收去,便牢牢地凝固住了,“你…呃……”壮汉太阳穴边的青筋鼓鼓跳动,两只眼珠更是几乎要爆出眼眶,他吃力地低下头去,只看少年一只右手已深深没进他的心口。
“……嘘~”少年做了个噤声的口势,歪过头一脸无辜地转了转手腕,那壮汉立刻浑身筛糠般狂抖起来!
口水没来得及掉下来,血倒是先从嘴角一股股地涌了出来。
“喔!这儿!”像是找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少年眉眼一弯,猛地一抓一拉把手从壮汉胸膛抽了出来。
“噗——!!”一口鲜血猛地从那山贼头子嘴里喷出,魁梧的身躯抖了几下,“砰”地一声重重倒在了地上!
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赫然出现在他胸口!再看那少年,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刚抽出来的右手——那手里握着的不是那壮汉的心还能是什么?热乎乎的肉块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离了窝,还噗通噗通跳着。
“哇,还能蹦啊?”少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盯着看了那心脏一会儿,心脏的跳动逐渐疲弱下去,直到不再跳动,少年便随手把它给丢到一边不再理会了。
这动静一出,门外那些等着看戏的像是终于察觉到了事态发展似有不对。但房间窗户上糊的纸本来就厚,里头光线又暗,除了声音外其实并看不着里头的情况。
“老大?老大?!这怎么了?开门啊!?…这出妖事儿了啊!!兄弟们!把门撞开!”门外一阵嘈杂,似是有几个人先醒了酒,纷纷开始撞击起木门来,这木门显然不太结实,几下过后那木销便被震裂了,一个领头的山贼立刻一步向前踏了进来,“老大!你怎…”
话音未落,一阵恶风从耳边扫来,那山贼脖子上的鸡皮疙瘩嗖地阵阵爬起,但还是迟了——少年手起刀落,一道血柱猛地喷起,那山贼的身体便倒了下去。被斩下的头颅落地后滚了几圈,还维持着话说到一半的震惊表情,眼睛甚至还眨了眨。
被那热血淋了一头一脸的少年稳稳地站在这人倒下的地方,一身红装染了血,更是艳得触目惊心。
这原本干净的新房地上不到半天功夫就多了两具尸首,一具被掏了心、一具被砍了头。屋子里的血腥味浓得呛鼻!
而下这狠手竟是眼前这个穿着一身嫁衣的少年!
血从他额前的发上滴落下来,少年脸上笑意不减。
这些山贼何时见过这种场面!就算是杀人,他们也没见过这种杀法!眼前这个满身是血、还能笑得眉目弯弯的少年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鬼…鬼啊!”这一下本来还醉得迷糊的几个也都被吓得立刻醒了酒,反应快得更是立刻四散奔逃去。
“哈哈哈,鬼?说谁咯?”
都说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爆发出的潜能比平日力强得多。但这些山贼此刻都喝饱了酒,即使脑袋清楚了,这胳膊腿还被麻痹着,行动明显不协调,连跑都跑不利索。
这可又称了少年的意。他右手不动声色地转了个刀花,向前一个箭步,胳膊一提手腕一个使劲,这一刀就狠狠劈到一个山贼的背脊上。
只听“咔”一声钝响,那山贼连惨呼也没来得及发出便软下身去。少年那柄黑刀几乎有一半嵌进了那山贼背后,竟是生生把人的背脊骨给打断了!
好霸道的刀!好霸道的刀法!
三尺通天,三寸镇地。
鲜血从漆黑的刀身滴落,刀上刻着的这八个字被血一浸,在周遭火光映照下红得渗人。
“莫要急咯。”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又咯咯地轻笑起来,“一个都跑不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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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过去了三天,再不敢吹牛逼说自己要日更惹…惭愧惭愧………
其实这一章就该结束了,然而字数还是控制不好,加加减减到最后也实在没法把这章拆分成两章、但要再接着写后面的话又实在太长了…还是再分个下吧!不过下就实在没太多东西了,兴许不用三天就可以吐出来……
啊啊,离主线还好远,但还是觉得必须得交代一下这角色的背景,若是将来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也能让人更好把握一些罢!
另外就是我死也是想光明正大地干一次不搞笑的、“一看就知道是男扮女装啊!?”的事…终于还是干了!死而无憾!
以上。我着实对写故事很没信心,各位的评论实在给了我不少动力,再次感谢阅读到这里的各位!太感谢了呜呜T T
“嘿!各位!”一个身着深紫色花纹衣服的男孩站在河附近大喊“画片哟!不来看看嘛!每天一个故事”男孩提了提手中的幢灯。深夜街上本来就没多少人又是在偏僻的河边,但是人们居然全都聚集过来,或许是因为播画片并不常见。男孩满意的抬头看着聚集过来的人,摇动手中的握柄,内部传来僵硬的咯啦咯啦声“有一户人家,妻子很勤劳丈夫很体贴,成婚后生活很幸福但是这时出现了个年轻男子啊,强迫了那个善良的妻子。”画箱的画面变化着,男孩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人群,抬起手指敲了敲画箱“善良的妻子啊为了家庭和丈夫承受了一切,可怜呐”少年叹气摇了摇头接着转动握柄“又过了几天,那个年轻男子再来到这里时。恰好她的丈夫也回来了”少年抬头看了看一阵唏嘘的观众“就在这时!”突然抬高了声调“得知一切的丈夫,拿起了锄刀向他们挥了下去!”他有意的顿了顿“也包括爱着他的妻子。”画面定格在一个极其血腥的画面中,红色的颜料几乎渗透了整张画纸,混乱的笔触带着黑色的墨汁扭曲的爬在上面。少年抬起头眯起了眼睛死死注视着人群中的一点“伤心吗!愤怒吗!不甘嘛!还是后悔?!得知了真的真相之后!”少年手中幢灯的火焰随着他身体的动作不住的晃动。“想要忏悔吗!”又一声大喊,他手猛的向上挥动,带出一片白色的粉末撒入人群。乱哄哄的声音骤然停止,人们呆呆的看着少年瞳孔没有聚焦。“大家!故事已经结束咯!希望大家听的开心!”少年笑了起来抬手轻轻挥了挥,人们突然炸作一团向尽头跑去,毫无规律的疯跑使少年皱起了眉,画箱也在几次箱腿的摩擦后咣的倒在了地上,恰好磕到了握柄,原本已经结束的画面又变化了,一个男人坐着船漂向花丛盛开的地方。“啊啊,真是!现在就放出来了”男孩摇了摇头,又无奈的站起身看着画箱前站着的唯一一个人,那个男人死死盯着画箱。少年的脸冷了下来,抬起手指向他然后嘴里断断续续的哼起歌“可怜的人啊,无助的人啊,你的归属在何方。我就是灯啊为你之路,找到你罪孽的深处。”寂静的河边伴随着幽静的歌谣,男人顺着少年手所指的方向走去。他看到的是他的妻子,在对面的远处向他挥手,脸上洋溢着笑容。
嗑噔ー硬物碰撞的声音。河边停泊着的船上登上了船客。一个身着怪异服装头顶虎耳的男人手紧紧握住船桨。岸上的少年向他挥了挥手“虎吙老板!拜托咯!”名叫虎吙的男人向他点了点头侧过身摇动着船桨,不知何时河流消失了,船下只有不知多深的漆黑。身后的船客一动不动,只不过泪水一直不停的流。虎吙回头看了看他也不知道应该是怜悯还是可惜。看了口气转回了头“星空下的无名河啊,船只泊。痛苦啊悲伤啊,不会存在了。白色的花啊带走一切,罪恶吗,歉意吗。很深,很深。”送魂歌?是这个名字吧。每次运送魂魄的惯例。歌声结束,船恰好停在一片水潭中央,船客早已消失不见,水潭边慢慢长出一根花苗,花苗飞快的成长,花转瞬间便开放出来,洁白的花瓣上沾染着黑色。虎吙望着花,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弯下腰俯身用手指掐断了花茎随即把花朵扔进了水潭。水浸染着花瓣,黑色的物质渐渐消失。虎吙看着花开口“阿炬。”“在!老板!”少年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船上“去收回来吧。抓紧时间回去了”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好的!”跳到船头伸手捡起了已经变得纯白的花,放在眼前仔细看“这次的不错啊!可以做成好药”炬明显有点激动。“快点弄,明天还要有工作”虎吙嘱咐了一句向原处划动着船。
目光所及之处究竟有些什么呢?
将自己所有之物尽数拥抱在怀中,手掌搭上自己的肩,胸膛前空空如也。也许那时曾在梦境中感受过的触感就是如此,在模糊的记忆中化作荧光,从两腕之间散去了。
夜明神潜身在寂静的黑暗中,自远处无声的注视着某一人。
安然、沉静,唇角带着小小的笑意,顺从而又执意献身的姬君,如同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微光,即便在黑夜中依旧鲜活的女性。
是映入夜明神眼中,最初也是唯一的光芒。
有时对方会这样唤他。
“流殿?”
姬君微微偏着头,露出带着一点点茫然的探寻神色,本意不愿在人类面前现身的夜明神绷紧颜面,落在内室的脚步声轻不可闻。
而盲目的姬君却总能认出这细微的声响,舒展了眉目,在这时朝他绽出清浅的笑容来。
“真是温柔的殿方呢,流殿。”
“……你在说什么傻话。”
“因为,每次都会特地让我听见声音啊。”
对方眯起双目,用宽大的衣袖掩了掩唇,“……流殿,实际上时常安身于此处吧?但是除却被我失礼的唤出,寻常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呢……”
“……”
夜明神垂下眼睑,没有做出回答。
姬君似乎也并不介意他的沉默,唇边的弧度逐渐收起,微微颦起眉,她少见的显出了几分忧愁,眨了眨眼欲言又止。
注视着对方的面容,夜明神似乎想要叹息,最终却还是握了握拳,忍耐不住开口道: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姑且会听一听的。”
少女无声的笑了笑。
“……说出来有点让人害羞……”
她像是有些想要叹气,又止不住的抿起唇泛起笑意,意识到自己的面颊发热,姬君拉起衣袖遮住了面庞,长睫微颤,“问一个失礼的问题……节分祭的梅枝,流殿,有想要赠送的对象吗?”
这个问题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有一阵子,少女甚至有些怀疑对方是否还在,但在等待了片刻之后,她听到青年微妙的有些异样的声音低低响起。
“……也许。”
视线落在别处,夜明神的声音轻而恍惚,从他的身上恍然间感受到了某种沉重的感情同空气也被一丝丝抽走的窒息感,姬君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直觉的查知了一部分事实。
啊啊,原来如此。
不仅仅是人类,原来这位骄傲的夜明神大人也是同样。
为恋情所困,为相思所扰,无论多么骄傲的人物都同样开始胆怯——啊啊,原来是这样啊。
“因为一直在苦恼着自己的事情,烦恼着向那位鬼火大人送出的梅枝总也没有回音……真是万分抱歉,竟一直没能察觉到流殿的心情。”
黑发的姬君露出了带着羞赧与鼓励的笑容,虚虚看向她感知到的夜明神的方向,“请一定要加油!恋慕是不会有错的……因为人类是很容易因不确定而不安的生物,所以流殿若爱慕某位女性的话,请务必要让对方知道呀!”
“……”
在一阵长久沉默之后,她听到了对方极轻、恍若萦语一般带着叹息,不知针对什么而做出的回答。
“是啊……”
夜明神的声音溶解在黑暗之中。
“也许吧。”
哪怕几日后就将迈入四月,三月的气温仍然是有些低。看着一旁屈膝坐在床边安静看书的女朋友穿着自己的外套,对于娇小的她来说,这件外套明显是太过宽松。但是这样的反差感真的是太萌了。
“美奈子你的春假作业完成了吗?”
“恩。”
“不知道刚那家伙完成了没有呢。”
“刚君大概已经做好了吧。”
简单的提问并没有让她的注意力从书那儿转移到自己身上,这多少让五十岚感到了一些挫败。为了夺回女朋友的注意力,他转移阵地,在山本的身边坐下紧挨着她。
“怎么了?”
语气中尽是无奈的感觉,看样子是早就注意到自己想要干什么了吧。
“寂寞了。”
听着他的话,山本笑了起来。她放下了手中的书轻轻抚摸起了他的头发:“拓人君是好孩子呢。”
“马上就要开学了,我们也是三年级学生了呢。”
“如果能跟你和刚君分到同一个班级就好了。”
“……还记得吗?一辉哥说过的三年三班的‘诅咒’。”
“当然,前几日哥哥打了电话回来,特地提醒我这件事。虽然他当年不是三班的学生,但是挚友在三班,那一年似乎……”
“不用害怕,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绝对会保护好美奈子的。”
五十岚将山本紧紧抱在怀中,目光坚定。
“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
“对策委员就由五十岚担任,大家没有意见吧?”
班主任在第一次班会上将几件有关班级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同时也决定了班级委员的人选。担任班长的宫村悠介和希藤雪野,担任保健委员的小野杏子以及担任对策委员的自己……意料之中亦是意料之外的分配。
三年三班。
充满传闻与不详的班级。
与其说运气糟糕,倒不如说他们的运气简直是好到了极点。如最初期望的那般,他和山本美奈子还有结城刚都分到了同一个班级,一起进入了三年三班。
同班的还有不少二年级时的同班同学,班主任还是教国文的柴田聪老师。如果不是“三年三班”,这将是多么好的一个班级,最后的一年一定也会开心的度过。
“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自己了,这一年大家一起加油吧。”
“接下来……为了大家的安全,就按照传统来选出‘不存在之人’吧。”接过话头的五十岚走到了讲台边,“大家有什么人选推荐吗?”
“由身为对策委员的你的先开头不好吗?拓人。”结城刚坐在位置上说道,不过他说的没有错。
“那么我提议由藤本凉同学来当‘不存在之人’,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他都很适合这个位置呢。”
五十岚将藤本凉的名字写在了黑板上,而后转身笑看着他:“我想藤本君为了大家也会愿意的吧?”
回应他的是无言的沉默。就算二年级的时候不同班,五十岚也知道藤本凉这个人哪怕生气也不会发作,所以他才会推荐由他来担任“不存在之人”这一位置,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藤本凉就是一个生活在被忽视的环境里的人。
“那么大家的意见呢?是和我一样呢?还是另有推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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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并非正稿,只是血色残阳的一些先行片段,跟大家分享这庞大故事里的星屑
本文还处于整理构思完善设定与故事阶段,各位看到成文甚至要几年的时间,这里的的小段子都是自己为了记录梗与思绪的,先与大家来分享这些
为了阅读顺利,请不要对章与章之间有太多连贯的想法,它们只是独立的段子而已,情节的衔接是不成熟的,请就段观看,谢谢w
如能得到大家的喜欢,十分感谢!!!!!!
喜欢就留个言吧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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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欧阳红打着一把伞,撑住灰暗的天空,迎着斜风密雨,踩着水花走在最前端。其他人一人一伞,歪歪扭扭,嬉笑声在大大小小的伞中冲撞。
今天是值得高兴的一天,小小的G班终于好不容易到齐。
作为"试验班"的G班从小学组成后便一直没有被拆班,一起升入初中。但升入初中后每天都有几个人请假,一请便是好几天,整个班级就更加空荡荡的了,有时甚至只剩下欧阳他们五个,连丁老师都不愿上课了。
欧阳一直安慰自己,她的同学们都是些有个性的家伙,但看到孤零零的几张桌椅时,心中仍是落寞。
离教室越来越近了,白大树把伞一收,噌噌噌地穿越过雨慕,一把 推开教室地门兴奋地大喊:"嗨!伙计们!"
教室里的欢呼声顿时炸裂开来。谈笑声和惊叹声混着喜悦和激动,在雨中荡开,和水花一起迸溅着。其他人也收起伞快步走进教室。
欧阳红却撑着伞留在原地。
现在G班再次重聚,欧阳心中应是兴奋的。但这几天她一下子遭遇了太多,第七界的出现让她整个世界都颠覆了。这些事如同巨石死死地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听着雨中的欢声笑语,欧阳闭着眼做了个深呼吸,收起伞,试着放下一切。她觉得自己需要些快乐调节一下。
再一个深呼吸,她轻轻推开门。
"喔!!!大姐来了!!"
全班激烈地鼓掌呐喊。
但欧阳红怔在原地。
她许久不见的同学们全部穿着第七界的制服,那个翅膀围绕的罗马数字如同高压水枪狠狠地冲着她的大脑,留下一片空白。
和她经历一切的挚友们此时正热切地和第七界们交谈着,还一起欢迎她的到来。他们看上去已经接受世界的突变。
但欧阳不能。
她的出生是第七界安排的,她的"军旅生活"是第七界安排的,她的老师也是第七界安排的,现在连她可爱的同学们都是第七界安排的。她和她挚友们的一切都在第七界的控制下进行着,可她与伙伴们全然不知,认为自己是一群狂热的退伍军人们的孩子,和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一样是这个正常社会下渺小的一份子。
他们和第七界却似乎有一层厚厚的纱网隔在中间,让他们远离真相,对巨大的谎言深信不疑,"自由自在"地生活在第七界的舞台上。
可当现在所有真相一下子冲到欧阳红的面前,她却无法接受自己在谎言中生活了这么多年。
欧阳红看到穿着第七界制服的佐藤笑着走近她:"好了,接受现实吧。"
她突然夺门而出。
睡过头了,只写了这么一点,然后又要滚去学校了。
我向自己码字的速度认输了。(土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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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拜托了。”
将印上火漆的书卷与小袋交予似乎一直古井不波的神祇,库勒向她鞠躬致敬。至此,他便背身离去,向着挑拣标记编号的石块的诗人,而鲁诺莱亚身后则是满怀期待的深海旅社众。
库勒的脚刚踏进等候的四人中,消瘦的精灵就一把抓住空中悬浮的“四”。随着他对第五季的首肯,七枚碎石远离了此处团聚的冒险者——那应该有十枚,其他两枚在一旁队伍的手上——无名之城的主人昂首环视,洁净的右手伸出圣白风衣,轻轻点落身前的空气。
随着那流动的神力浪潮似的袭来,诗人怀中的石块无声炸裂,让一切色彩褪尽的白光从地面漫上天灵盖。临近双眼被淹没的时刻,库勒瞥了一眼右边,如他们般的两团光静静地在那里成形。在那没有埋没的地方露出了同为拯救世界而奋力的冒险者同伙们,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想向他们打一个招呼。
然后光海浸过视线,又碎裂开去,露出了异世的雾景。库勒刚才开口的行为猛地让他吸了一团白雾,他连忙呛咳,生怕是什么毒气。但是顷刻他又停下这种动作,喃喃自语:“第五季肯定不会干这种出门见鬼的事情的,我到底在担心什么?真蠢。”
不由得轻拍后脑,感叹起自己的过度谨慎。这时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似乎是在呼唤自己,库勒便回应,但似乎是因为自己刚才咳得厉害了,声音沙哑,音量大不起来:“哎,我在这里呢。”
喉咙有种撕裂的痛感,库勒只能眼睁睁地听着唐•吉诃德的呼喊渐渐远去,而自己的声音传达不到。
“算了。”他闭上嘴,蹲下,把脸庞贴近地面。鼻子抽动,一股草木腥气钻进心脾;手指随意轻按,摸到了坚硬的糙皮,他凑过去看,是条露出地表的老树根,很粗、很大,看起来有百年历史了。库勒举首望去,面前正是大树隐约的黑影。
从地表站起,他朝前伸手,注视自己的指尖——而那里已经被白雾模糊得失去了形体。
“他X的。”他骂了一句脏话,坐在树根思考自己的去处,“又是雾,而且能见度不超过一臂,地形看上去又像个树海,真是见鬼了。这下好了,库勒•耶索德水手先生哪也去不了啦!就留在原地等死吧!”
靠着树干,库勒解下自己的水袋呷了一口,这让他感觉好了不少。
“他们会怎么走呢?在这种环境下……”哪都去不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补上最后一句。
看样子碎片是回不来了,在这里找东西简直难如登天。他想到这儿,一股浓郁的悲怆涌上心头,竟是不敢去想了。“要困在这里啦。”他嘟哝着,似乎准备要倚着树干入梦。
碎片。他好像抓到了什么灵感,“碎片……弦月!”
“我怎么会没想到呢!他们肯定会随着弦月走。”他喜笑颜开,像是换了个人,悲观地情绪瞬间一扫而空,“赶紧把东西找出来,不然就跟不上他们了。”于是他把身上的口袋都翻找了一遍,最终从里衣内掏出从一开始就戴在身上的弦月吊坠。
似乎是闻到了外界的空气,弦月散发着一圈朦胧却让人轻易就能辨识的光晕,随后这些光华开始聚集,像是被风吹动的焰苗,指向一个大概的方向。
“好!”他拍地而起,握住吊坠的手因为兴奋而颤抖,“等着我啊!”
他一头扎进雾中。
早晨醒来时,日向坐在床上发了会呆,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点什么。
她抓了抓脑袋,愣愣的扫视了一番自己的睡房——白色大床上自己的被褥紧紧裹在身在,只占一个小角,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长弓,那是她平时练习爱用的,侧面靠墙摆着两具棕色的大立柜,床头边立着一个小矮柜,上面摆着日历和纸巾。
除此之外房间中再没有什么其他摆设。理应充满粉色气息的少女闺房却出乎意料的缺乏人气,同主人一贯表现出的摸样不同,这件线条冷硬的睡房的确透露出了某些讯息。
日向揉了揉眼睛,稍微有些迷惑的用力眨了眨眼。
奇怪……刚醒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确是感受到了一些说不出的违和感……
……似乎一晃神的功夫,就跨越了难以想象的漫长岁月。
她晃了晃脑袋,止住了自己越发不找边际的胡思乱想,侧着身子伸手将小柜上的日历抓了过来。
二月……嗯?原来明天就立春了啊……
这么说来,今天的确是说好了要去参加永暗神社的节分祭的。虽然说自家的神社也准备了活动,不过听说对面的活动要更加特殊一些的样子。
至少学校里同社团的学妹是这么说的:
“据说在缔结良缘方面很灵验哦。”
日向缓缓的叹了口气,向后倒仰平躺回床上,抓住松软的被褥再次将自己整个裹了起来。
缔结……良缘啊……
从被褥中传出了模糊的叹息。
*
等日向穿戴整齐,推开自家的大门,就看到一身西装的紫发青年已经等在了那里,对方远远注意到她,笑着抬手摆了摆。
日向小步跑了过去。
“怎么这么早?”
“我也刚到……”自然的接过对方手中提着的漆制食盒,眼见对方因为自己的回答而鼓起脸,藤原深影不由得轻笑起来,“因为日向小姐是大小姐,而我则是说是执事也可的人物,自然不能让大小姐等待。”
“……”
被这样称作大小姐,浅见神社神主的小女儿不禁无言的扶了扶额头。
“你还坚持那个身份设定啊……”
明明十年前就因为成为孤儿而被他们家收养,现在就在神社中帮忙管理,说是家中的半个长子也不为过,本人却固执的对浅见家人用着敬称,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奇怪的影响,还擅自添加了奇怪的主从设定——对日向的称呼都变成了‘日向大小姐’——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果然还是看不明白这个人。
深影对此无言的微笑以对。
现在再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处,日向小小的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
“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她指的时间,是同社团里的后辈雅以及学校的历史老师鬼月光先生约定的时间,四人约好今天一起参加永暗神社的节分祭——当然两个女孩子或多或少都在心底有些别样的心思。
而且相比起她自己,学妹雅还要来得更加清楚自己的心意,也要更加直接。
而对于态度忽冷忽热,面对雅的告白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的鬼月光,日向则暗自在心中狠狠的给对方记下了一笔。
二月初的天气尚且没有露出一丝春暖花开的迹象,立春前的节分祭更像是在凛凛冬风中点燃的初春的开端,这一天虽然天气寒冷,大街上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气氛。
“……真有活力。”
两手搓了搓塞在口袋里,将大半张脸连同冻得发红的鼻子一同埋进围巾中,日向只露出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街上打着鼓点高声吆喝着游街的人群。
游行的队伍中,最醒目的是扮成鬼的角色。青鬼和红鬼俱都裹着亮眼的鬼装,带着狰狞的鬼面,时不时传来孩子们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惊惧的尖叫声。
“如何,要去看一看吗?”
偏头看着身边的小姑娘,深影颇为体贴的提议道,然而对方却没什么犹豫的摇了摇头。
“每年每年自家都看腻啦。”
这么回答,日向却仍旧注视着游行的队伍,两人并肩又走了一段,她突然回过头来看向深影。
“说起来……深影你还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在家里撒豆吗?”
听到她这么说,青年面上也浮现出一丝怀念的神色来。
“当然。”他将从日向肩头滑落下来的围巾重新围好,半是怀念半是感慨的笑了起来,“还记得有一次日向大小姐被鬼面具吓到,蹲在角落里一个人哭了好久……”
“那是——”
日向涨红了脸,小声辩驳,“还不都是深影你晚上不点灯还带着鬼面——谁都会被吓到吧!”
“哈哈,那是老爷让我检查第二天祭典的道具嘛……”
“所以为什么你会戴着那东西到处走啊??而且为什么不开灯啊??”
“嗯……为什么呢?”
“……你不要反问我啦……”
紫发青年哈哈笑了两声,想起了另一个疑问,“不过那个时候,日向大小姐为什么会一个人躲在墙角?如果害怕的话,为什么不喊老爷夫人、或者是我呢?”
“……”
这个问题就连日向本人也没有办法立刻作答,她神情复杂的抿了抿唇,沉默了起来。
感受到了突然有些沉重起来的气氛,深影眨了眨眼,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大小姐小的时候真的每年都很坚持要自己撒豆呢,鬼出去、福进来,还会因为太着急关门而摔跤……啊,说起来去年好像也摔了。”
“……”日向蹭了蹭围巾,提到自己的糗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偏开了视线,不过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她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
“……深影一直都是鬼役,被豆子砸出去呢。”
她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场景,埋头闷闷的笑了起来,“这么说来那个时候爸爸也经常戴着鬼面让我骑在肩上……不过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喜欢撒豆。”
紫发青年露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神情。
“不管如何喜欢撒豆……也还是不要吃太多比较好哦……”
他摸了摸下巴,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记得的确有一次,日向大小姐偷溜进了准备间,把祭典要用的豆子吃光了两大盒呢……结果那天晚上还肚子痛一整晚都没能好好睡觉吧?”
“…………”
日向无言的掩面。
为什么这些东西这个人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这种事情可以不用记住啦!忘记好吗!现在立刻马上就忘记好吗!
天呐她都快要忘记今天到底是准备干什么的了!!
谢先生再不交稿我要先交了……!【剧情系苦手的我,要写出谢先生这样的故事高手,简直能把我写哭……_(:з)∠)_
响应一下官方的“可以讹传讹”。故事编完了,安静坐下等官方打脸……【。
【相关机构:
映柳轩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2778/
(打个酱油)和逸茶庄http://elfartworld.com/works/74708/
(隐藏关联)神斧门 http://elfartworld.com/works/74485/】
帖子送来的时候,夹在一摞往来账目和信函中间,只不起眼地露了一角红色。沈苑站在柜台边和陈掌柜说话偶然瞥见,还在笑说又是谁家娶媳妇嫁闺女,随手抽出来看的时候嗯了一声,倒是露出点诧异的神色来。
“万贤山庄?”
这一句说的声音不大,也不怎么招人注意,却让刚一脚迈进门里来的说书先生稍微顿了顿步子。
谢忘书脸上倒是没显出什么,仍如往常一般笼了手慢悠悠踱过去,含笑打过招呼,语气里也是一股漫不经心的样子。
“沈少爷早啊。——这是收了哪家的帖子?瞧着还挺富贵的。”
沈苑手里的柬贴用的是上好的泥金粉蜡厚笺,小户人家,合婚的庚帖都不一定舍得用这么好的纸。见谢忘书探问,沈苑笑了笑。
“谢先生今日却是晚了。——是西湖万家的帖子。九月初一万贤山庄要设筵席,说是得了件稀罕宝贝,想请人来一同观赏。”
对着账本拨弄算盘的陈掌柜闻言停下来,皱了皱眉。
“什么宝贝,值得这么劳师动众地来请?”
沈苑把那张描金绘彩的请柬翻来覆去看了看,摇摇头。
“不知道。柬上没明说。”
陈掌柜的眉毛便皱得更紧。
“万家庄几时也开始做这种不明不白的事儿了?”
“他们可明白得很呢。说是件‘传世奇珍’,讲得太明白了还有谁乐意去?再说了,讲太清楚也不好,这宴还没开呢,万一遭贼惦记上可怎么办?”
一面这么随口说笑着,沈苑一面把柬贴合起来,随意地就往柜面上放。谢忘书的目光随着那份柬贴往下落了落,不自觉地把眼眯了眯,便笑着插进话头来。
“沈少爷这是不打算瞧个热闹去?”
“说不准。万贤山庄虽是西湖名门,寻常和映柳轩也没什么生意来往。这帖子瞧着不过就发个礼数,不去也没甚么。”
“唔,话是这么说。沈少爷对这稀世奇珍的内容,难道一点也不好奇?”
“那自然是好奇的……”
听到这里沈苑怎么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回过脸来笑吟吟地看他。
“谢先生准是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了吧。”
谢忘书脸上便显出了几分矜持的得意出来。
“哪里哪里……只是听来些风言风语,也不知道真假。不过嘛,故事倒是说得有些意思……嗯,很有些意思。”
“故事?”
沈苑和他待熟了,自然知道这说书先生的脾性,便顺着他的话头问了下去。谢忘书果然很是受用的样子,眯着眼晃了晃脑袋。
“举凡稀世珍宝,哪个背后没有个荡气回肠的故事?古有和氏之璧,卞和刖足献玉、相如完璧归赵,那可是帝王之宝了;短近些的,王右军《兰亭序》真迹,世人皆言殉于唐昭陵,却又有温韬掘墓、萧翼窃书之类的流言传世。所以啊,凡是真正的宝贝,不可能没有故事;若是没有一个好故事的,也就谈不上是真正的宝贝了。”
这么个标新立异的说法让沈苑有些忍俊不禁。
“这么说,这次万贤山庄要展示的宝贝,想必也有一个好故事咯?”
“好。”
谢忘书简直斩钉截铁般地说。
“非常好。简直妙不可言。”
“谢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谢忘书在心里暗呼大鱼可算上钩了,脸上却偏还要做出一副四平八稳的淡然态度。
“沈少爷有命,在下自然是愿意听从的。只是嘛……”
他像模像样地咳嗽了几声。
“唉,这入了秋天气就是燥得很。最近话一说多,嗓子就闹腾得厉害。毕竟这是在下吃饭的家伙,得好生养着呀。可这光灌白水也不顶事,喝多了只觉拉了嗓子……”
“谢先生。”
沈苑一脸了然地打断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
“您这不是嗓子闹腾得厉害,是酒虫闹腾得厉害吧?”
一下给揭穿了的谢忘书便讪讪地笑,沈苑也笑了,想了一想,却还是摇了摇头。
“不成。虽说刚下的新酒,眼看着就到中秋了,席面也多,窖里得备足了不能动。”
瞧着谢忘书一脸遗憾失望的表情,沈苑很是窃笑了一阵才笃悠悠接下去。
“不过嘛……和逸茶庄昨天才刚送来今秋团茶的新样,我正好要试茶,谢先生倘不嫌我手拙,多点一杯请先生尝尝,这倒是可以的。”
和逸茶庄素来只出上品茶,若不是因为和映柳轩常年有往来的关系,那小小一团秋白露新茶,在外头怕是也能卖到小一两银子。虽然骗不到酒,得这一杯茶,却也不亏,这生意合算。
于是谢忘书便拱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笑嘻嘻跟了沈苑上楼到雅间烹茶去。陈掌柜在背后瞧了瞧他们的背影,又把目光落到那张被随意搁置的请柬上,随后眉眼里不自觉地透出一丝几不可觉的忧色来,似乎微弱地叹了口气。
“暗香”是映柳轩雅间里最小巧的一个。用的是王荆公“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的典故,是以屋内悬的是一幅白梅花,老枝横斜,花簇如雪。因着地方小,临窗干脆以木台垫高,摆上矮几设了唐席,映着窗子倒显得分外敞亮一些。
沈苑进来的时候,伙计已将茶具事件送到雅间里放好。他略让了一让谢忘书便在席间坐定,将燎炉里闷着的炭火拨得旺起来。
“那件宝贝的名字嘛,叫做‘游月宫’。”
谢忘书坐在他对面瞧着他以茶钤挟了茶饼贴于炉壁炙烤,便很识趣地单刀直入展开了话匣子。
“沈少爷可曾听过唐皇游月宫的故事?”
沈苑正就着炉火翻炙茶饼,闻言便随口答道。
“听过。可是说唐玄宗八月十五夜与叶法如共游月宫,还向仙娥习了霓裳羽衣曲的事?”
谢忘书把手轻轻一拍。
“便是这个了。沈少爷以为这个故事如何?”
沈苑把炙红的茶饼搁在白棉纸上,包好待凉,一面从瓮里舀出山泉水置入汤瓶备煎,一面有些不解地看了眼谢忘书。
“后人编造的神仙话文罢?难不成世上还真有仙人?”
谢忘书神秘地笑了一笑。
“世上有没有仙人,在下是不知道的。在下只知道这个故事,却也并非纯是小说家言。”
沈苑将一对建窑的黑盏扣在炉边熁热,坐直了身子等他说下文。
“庶民愚而智未开,遇不解事,常附以鬼神之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是辗转流传,难免添油加醋、以讹传讹,早已不能辨其本来面目。
“譬如汉武帝思念李夫人,延请方士招魂来见。方士以潜英之石招夫人魂,隔帐相见,宛然若生。——你道这潜英之石真是什么海外仙山的宝器不成?”
秋白露是不足一两的小团茶,搁了这么一会儿已经微凉,沈苑斫开取了一小块投在茶碾里,听他这么说便笑着接腔。
“这个我却知道的。那方士玩的是灯影戏法。”
谢忘书也不恼他打断,只笑吟吟点点头。
“沈少爷本是有见识的,我也不必多卖弄口舌了。然而唐皇游月宫的故事,却比这灯影映魂,可要更曲折得许多。”
沈苑正细细碾着茶,听他说完这句便停了口,不免有些心痒。
“谢先生又卖关子,可好好说来听呗?”
谢忘书嘿嘿笑了一声,却伸出手去,把桌面上摆的雕梅儿看果拈了一枚来吃,这才慢悠悠开口。
“要说这个故事,便得先提叶法如其人。
“世人皆知叶法如自曾祖起三代为道士,他自己更是术法精妙,能厌劾鬼神。然而世人所不知的,却是叶法如同时也是先秦墨家的传人。”
茶盏已在炉边煨得滚烫,沈苑拿茶钤取下来,换了细嘴的铜汤瓶坐到炉火上。
“墨翟?”
“正是。墨子一部《墨经》曾与儒家并称显学,却不似儒家只有经世济国之道,多见工舆之说。秦汉以后墨家日渐衰微,《墨经》亦多有散佚,然而相传这些遗失的篇章里包含着墨家机关工巧中最精妙的部分,一直仍掌握在墨家嫡系传人的手里,秘不外宣。”
铜瓶内的水尚且没有动静,沈苑用细罗一边慢慢筛着碾好的茶末,一边听他继续往下说。
“乐医百工,素来世所轻贱。叶法如既然可以好好做他的国师,不愿意公开另一个身份也是寻常。然而他毕竟身怀秘术,难免技痒,诸般符箓道术便成了他运用墨家机关术时的托词。百姓哪里瞧得出机关的玄妙,便尽以为是仙法。
“当年吐蕃曾进献一函封,言事体机密,须玄宗亲自开启阅读。叶法如却执意让吐蕃使臣自开,结果函中藏弩,射死了使臣,玄宗却安然无恙。世皆传言乃因叶法如善卜,而知此为凶函,然而实情却是法如惯见机关巧构,一眼便发现那函封的秘密罢了。”
沈苑听得入神,调茶膏的银匙不小心碰了下盏沿,清脆地响了一声,他给这声音惊了一下,赶忙去瞧水,似乎还差着些火候。
“然而,不知为何,叶法如临终前却将他毕生制作过的所有机关全部付之一炬,唯独一件,因为实在太过精妙,连叶法如自己也不忍心毁去,最终便和散佚的《墨经》篇章一并交给了他的真传弟子。
“没有人知道叶法如留下的这件作品是什么样子,也没有留下名字。他的那位真传弟子在他死后突然销声匿迹,之后的数百年里,虽也有打着墨家名号的人物出现,然而无非是些沽名钓誉之徒,再也不曾听说过真正的墨家传人的消息。”
汤瓶里的水开始发出细细的哔剥声,正是将滚未滚的时候,沈苑急急提瓶离火,一手持了茶筅,在茶盏里随着注汤的方向击拂起来。谢忘书眯着眼瞧着盏里渐渐浮起的新雪般的乳花,叫了一声好。沈苑从开始注汤起便全神贯注地摒着一口气,见雪沫咬上盏便松下来,双手捧了茶盏,带笑奉给了谢忘书。
“谢先生请用。”
谢忘书接过茶盏,微微转侧一下,只见云脚细腻,水痕未现,便不绝口地称赞他技艺精进。沈苑却摇摇头,催他继续往下讲。
“谢先生还未说这与那‘游月宫’有何关系?”
谢忘书深深嗅了嗅杯中茶香,小心翼翼地呷了一口。
“叶法如留下的那件机关作品,虽未曾具名,然而他的生平奇闻之中,固以邀唐皇游月宫最为有名,也最为瑰奇。是以一听说万贤山庄的宝贝名为‘游月宫’,我便不自禁想起这件遗落的珍宝来了。至于究竟是或不是,这却不好妄下断言。”
沈苑便有些啼笑皆非。
“结果说了半天仍是谢先生的猜测,倘不是呢?”
谢忘书扬了扬眉毛,又饮了一口茶。
“倘不是,沈少爷可也没什么损失啊。只是若万贤山庄摆出的奇珍果然是叶法如的遗作,那定然是件震古烁今的绝品,要是错过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瞧见咯。”
他连连摇头,啧啧有声,似乎沈苑已经错过了一场人间盛事,令他着实地嗟叹惋惜。沈苑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便忍着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谢先生既然这么说,那可少不得要去凑个热闹了。回来也好跟谢先生说道说道。”
前半句倒是在谢忘书意料之中,可这后半句怎么突然话锋一转,完全不按着他的话本走了?谢忘书一着急便脱口而出。
“诶?沈少爷这是不打算带……从人去了吗?”
沈苑故意露出点不解的表情。
“万贤山庄可不是就在玉皇山脚下?我从别馆走过去一刻半刻就能到,也不打算送厚礼,我一个人就成了。”
谢忘书心里急得抓耳挠腮,面上却又不好显露出来,剩的一口茶也有些喝不下去了。
“这……沈少爷总归得要个人帮着递帖执贽罢?”
沈苑笑吟吟地看着他,不说话,最后憋得他只得长叹一声,对着沈苑认真作个揖。
“……请少爷带我。”
沈苑慢悠悠往自己面前的茶盏里罗着茶,态度悠闲的样子。
“好说。”
【注】
·宋朝流行的喝茶方式主要是两种,煎茶和点茶。两者其实都是茶末子和着茶汤吞,和我们现在用沸水冲泡滤渣的喝法不太一样。虽然合作伙伴说比较倾向于取冲泡法做个架空设定……但我还是有点舍不得这个特别风雅的梗,就当这是个三种冲泡法并存的架空世界吧,对不起了伙伴!
另外两种冲泡法里,煎茶是从唐朝一直流传下来的(谢天谢地到了宋朝他们不再往茶里放各种奇奇怪怪的佐料了!)而点茶却是宋朝才兴起的新喝法,本身也算是一种士大夫阶层的“高雅”游戏。小沈作为家里开(删除)卖情怀(/删除)风雅饭馆子的人,会一点点也算比较合理啦。
…………但我其实还是想说,把它当做宋朝版的咖啡拉花,就可以了……。【当然以小沈的水平他打出奶泡就不错了,并拉不出什么花来【。
·真正的唐皇游月宫故事里面的道长叫做叶法善,是现实中存在的人物。叶道长在唐朝可是相当有名的,也有很多传奇故事跟他有关。但是在这里因为给人家编排了一些完全不属于史实的内容,所以出于和尹〇平一样的理由我就改了一个字,大家就当他是个虚构的人物好了……嘘。
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asking its return in songs.
随着意识苏醒过来的还有腹部被紧紧勒住的钝痛感和擦伤不为火烧火燎的刺痛。
将把她整个人盖住的降落伞布料拨开后,白崎真夜才发现自己正悬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实在不太走运,她所有随身携带的药品和工具都在背包中被一并收走了。要是伤口感染发炎了怎么办,进而发烧,病死在这里?白崎忍不住打了个颤,连忙要了自己舌头一下让自己从不好的预想中回过神来。
稍微有点儿高,但要下去算不得问题,白崎挪到树干旁抱着树干直起身,要爬下树的话双腿发麻是绝对不行的,只怕一个没踩稳直接摔下去,不消他人动手就自我了结了。等待着身体感官恢复正常的同时,眼前的黑色幕布渐渐撤离,呕吐感也平息下来,哪怕只是轻度的贫血和低血糖,现在看来真是要命。待恢复过来,她便依靠着错落分布的树枝向下攀落,地面上很安全,既没有野兽,也没有其他人,至少看起来是这样。那个叫橘小妖的奇怪女孩说这里的植物不可食用,大概并不只是唬弄人的。如果记忆中看过的植物图鉴没有出错,现在自己身边的这棵树就无法食用,虽说触碰到不会有问题,可要吃下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围都是树林,某个方向隐约可以看到海水对阳光折射的光,身边现在只有一个小包,就大小来说指望不上是食物之类的了。白崎就近背靠着树的主干坐下,在打开小包看到里面东西的一瞬间感到了许些窒息——这是来真的么?居然是……这玩意儿。橡皮圈不知是什么原因居然也被收去了,长发钩挂在老旧干硬半脱落状的树皮上,稍微一动疼痛感就如同毒蛇般迅速从发梢缠到了头皮,她小心翼翼地将头发从那些细小的树皮岔出小刺处抽离拨到身前。探索的事情还不急,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的话……说不定会死去的吧,白崎不自觉将手放在那个小包上将它向自己的方向压了一下,似乎在再次确认它存在的真实性。
说是人工岛……是吗?能造这么大一个岛来玩什么真人游戏也真是财气惊人,但为什么偏偏就挑上他们来作为“玩家”?
世界上玩这个网路游戏的人成千上万,仅仅靠这一个理由来说未免太过可笑了——虽然现在这种以人的性命来进行的游戏本身就十分滑稽。不寻常的事件……对了,不寻常之事并不只这一件,不久前一种表格通过无人知晓的方式迅速流传于群众之间,如果只是普通的广告传单那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表格的特别之处在于让人填写的是“希望消失的人的姓名”,奖金金额高得出乎常人意料,而可怕的是,填写的有效人必须是亲近的人。
如果这两者有联系的话,怕是自己名字被谁填到那上面去了吧。
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是四枫院雪枝?
知道是谁又怎样呢……已经被投放到了这里,而且无论是谁写的,都只是自己造成的结果罢了。
白崎真夜是人偶师的失败之作。这种事从她记事起就明白。将她生下来的她的父母,那两个只醉心于人偶的人偶师甚至连结婚也只是为了相互获取不外传的工艺技巧,完全属于意外产物的她即便有着人偶无法拥有的温热血肉和生命又怎样呢。“黑发也太过沉重了吧。”“那种蓝色根本不能与透彻的玻璃眼球相比。”“笑容无法与任何一个人偶相提并论。”人偶师说着,抱起了刚完成的一个人偶——霜雪色泽的纤细长发,紫藤萝色的眼眸,白皙光亮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唇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年幼的白崎与“她”对视着,人偶师声音中掩不住的喜爱和自豪几乎要将她卷入深海:“看,你也很喜欢吧,这样美丽的孩子。如果哪一天白崎你也能够变得这样好看的话,我们也会喜欢你的哦?”
不曾被父母叫过名字的小女孩沉默地看着人偶师小心翼翼地在人偶嫩粉色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那些被层层叠叠的蕾丝、精美柔软的布料和甜美可爱的饰品簇拥着的“她们”才是他们的女儿。
她不会完全听从父母的安排摆布,喜欢的也不尽是那些可爱的东西,比起与布娃娃做游戏开茶会什么的更喜欢进行各种生存技能学习训练或是玩网路游戏,两位人偶师认为她再也没有能够变得“美好”的可能了,只是既然是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就给予基本的物资让她也能够活着就行——直到发现她喜欢上了一个叫BTOOOM的游戏。
“居然会喜欢上这样的东西!!”
女性人偶师将她痛斥一顿,然后失望至极地、愤怒地第一次为她流下了泪水,男性人偶师给了他的妻子一个拥抱,随机向那哭泣中的妻子展示刚从自己手中诞生的人偶,妻子在看到人偶的一瞬间破涕为笑,却没有给那个人偶拥抱:“你好好地抱着她,我怕我的眼泪会玷污到她!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偶这样美妙的事物存在呢!那孩子……实在是太让人丢脸了,真是失败……”
白崎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返回那个黑暗的却属于自己的房间,然后锁上了门。真好啊,至少还会因为自己而落泪。
至于雪枝……现在大概会和柳泽创过得很好吧?
她很想为挚友感到高兴,毕竟她讨厌的人终于不会再出现了,但喜悦的情感像是被绞死了一般,只有无力感和莫名的彻底被抛弃的绝望感如同缠足的海草将她困在水中,慢慢缺氧,窒息,看着吐出的气泡摇摇晃晃地上升,在到达水面前悄无声息地破掉。
忽然就被放到这么一个地方,说不惊讶是假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顺着走下去了吧?只有这条性命,是自己唯一比得上“她们”的优势,如果在这里认输……
无论如何也要活着。白崎狠命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痛真实地从一点蔓延开来。
The world has kissed my soul with its pain,asking its return in songs.
But I am not the thorn bird.
恭喜通过考试的各位同学,九月也辛苦了,下个月打完卡以后就是最后的毕业演出了,希望各位同学能够完满地迎接自己的结局!
另外,似乎有一些同学依旧以最初的企划书的行事历为准,误以为企划还有一个月就结束,因此,还请各位同学看一下【http://elfartworld.com/works/56925/】后面更新的这个行事历。企划时间安排以这个新的行事历为准yo☆
“蛊?今天配出来的怎么样?”一个穿着白大褂黑内衬的女子坐到了一张办公桌上,边说这话边架起二郎腿。
扎着双马尾的红发女孩子摇了摇头表示失望:“很抱歉伊莲娜小姐,今天我完全不在状态……”
“慢慢来吧,我觉得‘鸠’已经是你配毒的巅峰了,现在一下子没有灵感也是正常的。”名为伊莲娜的女子好心安慰到,“光是‘鸠’就能给你带来至高的荣誉,若再有一作你必定会在毒药史上成为伟人。”
“嗯……”有的时候江蛊很迷茫,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那么今天你就早点回家休息吧,可爱的‘毒鸠’小姐。”带着调侃语气伊莲娜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离开了。
默默地整理了一下桌面,江蛊拎起背包穿着白大褂准备回家。
江蛊住在T大地学生宿舍里,现在是医学系大三的学生,由于大二总是逃课出席时间不够所以被迫留级……不过能在学校里多呆段时间也是不错的,至少有地儿住。
这样想着,江蛊的脚步不由得慢了起来……好像这段时间也没怎么去上课,要不要下周去学校上一会儿。
天色也渐渐接近晚上,路上经过的一盏盏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又变短,江蛊渐渐停下了脚步望着天空。
还没想好接下来是直接去宿舍还是去实验楼,脑后无征兆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江蛊渐渐失去了意识。
“你……”
“你杀了我的父母。”
“他们……很痛苦……”
“你也来尝尝看吗……?”
“毒鸠……或者说是江蛊……”
“大家贵安啊。”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伴随着冷风让江蛊从昏迷中醒来。
她揉了揉眼睛清醒了一下,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小女孩,之后注意才转移到了周围的人们。
周围的人们,看起来就有好几个惹不起的人。
穿着露脐水手服的黑发女孩,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的穿着暴露的女子,脸颊有一道长疤的高个儿全身透露着危险气息的男子,看起来刚刚是初中生的男孩子,也有看起来循规蹈矩的国中学生妹和穿着整齐的大学生。大概就是鱼龙混杂的情景。
“……到底发生了什么。”江蛊摸摸有点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迷茫到,语气却有些平淡。不知道是太过震惊导致现在的迷糊,还是本来就很冷静。
看到屏幕上的小女孩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江蛊想了想还是不先轻举妄动,要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自己的毒……啊?!毒药呢?!
摸了摸裤脚边,却发现藏毒药的塑料包不见了,江蛊惊慌地摸了摸发饰上,同样的事发生了。
江蛊全身的毒药都……消失得无隐无踪了。
所以说她现在身上除了衣服以外就只有那个包了,但是那个包里有什么呢……江蛊好奇地想去翻看一下,大屏幕上的女孩子突然之间笑了起来。
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笑容却感觉出了一丝诡异。
“欢迎你们参加第一届真人BTOOOM游戏!我是主策划人,橘小妖,还请大家多多指教了。”尾音上扬看起来这个小女孩心情很好,但是相反的是底下的那群人之间弥漫着的低气压。
“开什么玩笑?!BTOOOM?!”有人高声提出抗议,“你凭什么让我留在这里?!放我回去!”但是看到了周围的士兵手里的枪微微举了举,就面色一僵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放你们回去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到哟,但是把你们从这里丢下去还是OK的。”说完橘小妖就咯咯咯地笑了,仿佛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有人望了望玻璃外面,很明显是千米高空,往下望只能看到一个岛屿并看不清楚地形,咽了咽口水一群人又恢复了沉寂。
江蛊一心在翻着自己的包,摸到了一个小腰包,再打开以后看到是硬硬的一颗又一颗的东西。
“BTOOOM的话……这东西就是BIM了吧。”江蛊只玩过一段时间的BTOOOM,因为实在太手残了,但是基本规则还是知道一点的,只不过一直是一个低等级的人……顶峰什么的从来没有去妄想过。
……抱,抱住谁的大腿都OK吧,江蛊哭丧着脸想。
“好啦,那么大家再会咯!”橘小妖拍了拍手,对着人群笑得灿烂。
江蛊感到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猎猎作响的风吹过耳畔,果然之前摸到的包上裹着的厚厚的那层是降落伞。果然不应该对这个无良公司有什么期望。
……公司?橘……
好像脑子中蹦出来了什么东西,但是一闪而过,江蛊来不及抓住就被人一把推下飞机。
“所以说!先教教我怎么用降落伞啦?!!!!”一路直降下去的江蛊发出了惨叫。
“……我心情很复杂。”江蛊望着天空无奈地说到。
好不容易在半空中手忙脚乱地找到了打开降落伞的方法,但是却砸入了树叶之中,活了22年都没有经历过那么剧烈的动作,江蛊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树枝差点要把外衣勾破,江蛊只能小心翼翼地尝试从树上爬下来,庆幸了一下自己穿的是短裤就大大咧咧地跳了下来。
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会被投放到这个地方,但是必定是有理由的……
是因为曾经玩过BTOOOM还是单纯随意选择的?甚至说……最坏的理由大概是触发了什么条件……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我?江蛊心慌地想到。
感觉这会是一场用生命去战斗的游戏……
慌乱地无法控制自己的江蛊突然听到附近草丛中传来一阵沙沙声,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背低着树却无意间发现自己左手背上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宝石?”尝试着扣了扣手背上的东西,却发现没有移动的空间。江蛊左手张开合拢试了试,也没有什么异常……这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呢?谁植入我手背的……江蛊更加慌张了,感觉自己已经踏进了
江蛊稍微冷静了一下,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之前在飞机上那个小女孩说的话。
如果是真人BTOOOM游戏的话,第一件要紧的事情就是查看一下自己的BIM是什么吧……
她翻开了自己的腰包,发现了七个BIM,如果不是自己曾经玩过游戏,她肯定无法识别出这是什么类型的BIM。
犹豫了一会她选择背上背包,往岛内走走。
在这种荒岛里已经不奢望有什么吃的了,江蛊边走边观察着环境不由得有些烦恼,看样子这荒岛里的植物都是有毒的不能食用,那么又是一条生路消失了。
她拨开草丛没想到看到了一个正打算爬树的男孩子,感觉堪堪是个初中生吧。
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把初中生送到这种地方来。
江蛊想了想打算先打个招呼:“……呃你好?”
没想到对方反应很大,刚刚踩上树就摔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向江蛊。
“居然……遇到了人!?”男孩稚嫩的嗓音带了一丝惊讶。
“我叫鹤见渚……今年13岁。”江蛊拉着鹤见坐了下来,他有点害羞地介绍了自己。
“啊我叫江蛊,虽然是个中文名但是其实是中日混血。”打算做一个和蔼的大姐姐,她用着温柔的语调说着。
介绍完自己以后鹤见和江蛊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是第一次遇到人,首先应该有的是戒心吧……但是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不知道是太过松懈还是怎样,两人交谈了几句之后决定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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