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孩子——第一章(下)
【与西诺互动】
(字数:1831)
“嗯,你怎么在这里?”晚上,珂伊那天晚上拿着一瓶酒准备回家了,没想到在这个地方遇见了这个人,而且看起来这个人的处境有些不太妙,“喂,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谁需要你这个轻浮恶心的男人帮忙啊!”
这个人说着,捂着一只手的手臂气喘吁吁的跑了过去,月光下能看见从那手中渗出的点点血液,受伤了。
“……”珂伊没有多说什么,他走了过去,用早已准备好了的瓶盖紧紧的捏在手里,顺着那个人跑来的那个方向看过去,似乎有一只什么野兽在追赶着她。珂伊勾了勾嘴角,轻轻的抛起了瓶盖,在落下的那一瞬间眼神变得严肃起来,将那瓶盖用力的打向了那只野兽。草丛中想起了什么闷吼的声音,挣扎了几秒之后就没声儿了。珂伊笑着喝了一口酒,没有回头,“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再跑了吧。”
没有人回应,只有轻微的脚步声和略微急促的呼吸声。没一会儿,她就站在珂伊的身边了。
这个女生叫做西诺,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候完全就是出于利益关系。一来二去,两个人慢慢的就有些熟了。但是西诺看起来就是一只小小的萝莉,的脾气不算好,经常动不动就是骂人,也就是因为这个脾气造成了平常没有人和她接触吧。珂伊并不讨厌她的性格,相反地说甚至有一种比较同情的情绪,不知道这种情绪究竟从何而来。
西诺依旧捂着她的手臂,有些气愤的说:“谁稀罕你多管闲事啊,神经病!”
“真是过分啊,明明我应该是你值得感恩的救命恩人才对。”珂伊笑着喝了一口酒,看了一眼西诺之后道,“你的体力,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啊,学霸小姐~”
“呵,我可不像你们这些整天咋山间奔跑的野蛮人一样!”西诺一边骂着,一边四处看了看,“这个鬼地方真是的,随便走各路都能遇见那种鬼东西,果然我就不应该住在这个地方啊。”
珂伊摆弄着手中的酒瓶,笑着说道:“是吗,我倒是觉得这里是个很好的地方啊,我都舍不得走了。”
“别把我的理解和你庸俗的思想混为一谈。”
“是是。”
月光十分的清冷,两个人相互沉默了一会儿,珂伊喝完了手中的酒才问道:“说起来,为什么这么晚了你会在这个地方?”
被这么一问,西诺楞了一下道:“我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和你这种男人说啊。”
“哈哈哈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我可没有承认过。”
西诺的话刚说完,珂伊的脸一瞬间放大在西诺的眼前,西诺吓得后退了几步,脸上也染上了红晕,大吼道:“白,白痴!你靠这么近做什么啊!果然你就是一个恶劣轻浮超级变态恶心的男人没有之一啊!!”
“感觉比刚才的语言还要更加过分了是我的错觉吗……”珂伊无奈了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西诺的手臂,“你的手没问题吗?”
“哈?!”西诺似乎还有些生气,反应过来之后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血已经止住了,“没问题,不用你在这里关心。”
“以后遇见这种事情的话,如果你珂伊做到的话最好还是往树上跑,如果今天我没在的话,估计现在你的伤口不是这么就完事儿了。”珂伊悠闲的伸了一个懒腰,在西诺的话说出来之前继续说道,“当然了,如果你要来依靠我的话,随时欢迎哦~”
“除非我的脑子进水了!”西诺对这个男人十分窝火,每次他都可以毫不在意的说出一些让人害臊的话,真是铁不知耻,“懒得和你废话了,我先回去了。”
“那接下来请一路小心。”珂伊挥了挥手,压低声音,“晚安。”
“……!”
西诺没有说话。
——
别过西诺之后,珂伊微笑的脸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朝着刚才那个野兽跑来的那边走去,没过一会儿,他就看见了一座座小住宅还有几个人在外面窃窃私语。珂伊的脸上没有笑,他四处观察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移动着步伐缓缓的接近了那几个人,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清晰起来。
“真是个扫把星啊那个家伙。”
“她那种人啊就算是被野兽咬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的。”
“很可惜的是她刚才并没有被咬伤。”
“唉,真是的……以后她不要回来就好了,这种人……”
“只会带来厄运的家伙。”
“好了好了算了,回去吧。”
“好了……”
人群散去之后,珂伊依旧在原地没有动,他在思考着刚才那几个人说的话,虽然具体是什么并没有太理解,不过最根本的东西他是知道的,那就是——
这里的人,都好像比较排斥西诺。
珂伊当然理解事情会变成这样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西诺从来不对别人说一句好话,动不动就会张嘴骂人,这样的性格一般人都会讨厌,所以在这里无法立足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只不过,可以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对西诺的评价竟然是这么低,他们甚至连西诺的生死都不在意……
“呵,反正不管怎么说你都和他们一样。”
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西诺对他说的一句话,那个时候珂伊还不太理解这有什么意义,现在,他想他有些明白了。
夜太美(战斗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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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曲:萧敬腾《王妃》
翻唱:乐园偶像企划-十二星座
MV鸣谢:小可爱舞蹈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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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里:摇晃的死亡flag,小可爱奋力啃腿
千名:目睹太多的罪,血泊里崩溃
爱人:一路冷静抚慰,告别后功亏一篑
松尾:究竟得罪了谁,艰难存活如此狼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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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汐:公园里什么鬼,竟被猫嘲笑我蠢
沈行灿:杂货店踩地雷,爆一地装备
Hilda:男友横尸悲催,第一反应是搜身/咬紧了牙关搜身*
Anight:景象不能更美,爱如眼球绽开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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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夜太美,不必看时间,总有人刷着QQ熬着夜
爱太美,跨越生死线,狠狠擦干眼泪接收CP的楔
痛太美,谁的恶趣味,草裙舞开幕这狂乱世界
肝太美,爆到节操碎,只为更新刷刷刷爆主页
我的夜战,我要挑战你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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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no:时差党怎么爱,我的昼是你的夜
春日井:草莓占领视线,不甜不要钱
Ecila:戏剧化红酒杯,优雅咳血的宿醉
奈落:楼顶纵身一跃,比天外飞仙更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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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夜太美,尽管再危险,也想去夜战副本疯一回
爱太美,总令人憔悴,情书变遗书贯彻绿色消费
痛太美,勇者如盗贼,上天入地扫荡无所不为
肝太美,拖延症颓废,脚踩死线紧抓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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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亚:
夜太美,藏着NPC,为勇者的蠢是操心到碎
爱太美,死神都让位,乐园每天都是崭新的轮回
陈泱:
痛太美,寂寞的滋味,点一根烟深夜孤独回味
薇儿:
肝太美,谜题嘎嘣脆,满满爱意你要好好体会
我的脑洞,我要榨干你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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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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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搞笑一个正剧,Hilda你看选哪个
**:文稿修改方便,哪句想修改请不要大意地敲我
借地bb:前三章我都踉跄赶死线不在状态,第三章更是差点掉线。因为诸位的挽留迟疑着犹疑着挣扎活下来,没想到第四章端正了态度之后一下玩得这——么嗨!像喝醉了一样觉得超开心!遇到大家真是太好了呢,活着真好!耶!
广告:隔壁另一篇童话风的文也香香软软入口即化,客官不顺便尝一口吗~
我叫奥斯德,是个老师。
最近有只黑猫总是盯着我,我觉得我需要和她进行一次心灵与心灵的交流。
(一)
虽说是心灵与心灵的交流,但其实我是邀请了Misaki在咖啡厅门口见面,在咖啡店喝着咖啡……总不能打起来吧?
“喂,Misaki!”我一边向她挥手一边走过去,神情自然的我一定不会引起她的怒视。
“嘿,奥斯德!”Misaki站在咖啡店门口,朝向我这边转过头笑着回答道。
……那你能不能先把你那指甲磨得发亮的爪子收起来。
(二)
“你先吧。”看着种类繁多的饮品,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先?”Misaki毫不犹豫的亮出了指甲。
不…不是这个……
(三)
“唔……”饮品的种类实在太多,我指了咖啡图案对她说,“你选哪个?这个?”
“我当然是选爱丽丝!”用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我。
……抱歉这里没有爱丽丝饮品。
(四)
“Misaki再选一个吧。”我扶额。
“那我就选嘘言!”
不不不不不这个也不行啊!
(五)
“Misaki,我是想和你聊点事的,关于爱丽丝的事情。“我点了两杯咖啡后,坐在椅子上严肃起来,希望她能听得进去。
“……”Misaki毫不犹豫的亮出了指甲。
为什么她一言不发我就能理解她在想什么!?
(六)
“爱丽丝很可爱我是知道的。”
“哦?”Misaki做出了一副怎么样我媳妇可爱吧的表情。
“但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朋友关系!”
“哦?”什么嘛你这个一副嫉妒我有这么可爱的媳妇了吗的表情真让人火大!
(七)
“说到底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Misaki将咖啡最后一口一饮而尽。
“一言难尽……就是最近你老是打我。”这时候该巧妙地用一些苦肉计,我试图挤出几滴眼泪,“为什么你老打我……”
“诶?猫看到鸟总想打两下。”
……似乎也有些道理哦!
(八)
“不!我只是有翅膀而已,你看我的脸还不是人类的脸。”
“诶~你不懂,翅膀就是猫最想玩的地方啦~”
我,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九)
“那……要不这样吧。”已经第九段了,是时候该提出我的真实想法了,“上次带着爱丽丝飞只是碰巧而已,作为赔偿我带你飞一圈好不啦?”
Misaki毫不犹豫的亮出了指甲。
为啥!
(十)
“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是明白的。”Misaki叹了口气和我认真说到,果然前面九段没有白费,“你以为我打你是因为爱丽丝,以为我吃醋吗?”
我连忙点点头,太对了,终于说到点上了。
“不对!我只是想打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Fuck
(十一)
“刚才那个是开玩笑。”Misaki差点笑出眼泪,“我是不会担心爱丽丝的。”
“?”
“因为你是个基佬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服务员买单。
(十二)
“其实刚才那个也是开……”
“不你还是打我吧!!!!!”
心灵与心灵的交流失败了。
我再也不想交流了……【目死】
47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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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本格拉斯想,现在何止一百八十度,简直是三百六十度回旋到了一个新的轮回了。
年轻教授颇为无奈地看着霸占自己沙发,边吃着小甜饼边完成不属于魔药课论文的学生,便只能叹了口气,挪回了自己堆着未批改作业的办公桌上——下一刻雷诺便丢了羽毛笔啪嗒啪嗒的跑过来往自己这儿凑,身上还带着一股刚吃完甜食的香甜气息。
——本格拉斯些微眯起了眼,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一个心软告诉雷诺自己办公室新口令的事儿了。
从魁地奇比赛之后开始,雷诺又回到了他告白之前的状态,哦不,甚至有了愈演愈烈的状况;要说在那之前对方还只是多问问自己问题,多在自己面前出现刷脸,现在雷诺来自己办公室的状况简直只能用风雨无阻来形容。
最初本格拉斯很想真诚的建议雷诺去与阿芙拉小姐风里来雨里去,但是想想自己身为一个院长不应该怂恿学生的打架斗殴行为——况且如果放任雷诺先生出去寻找自我,指不定林凯一教授便会成为除了雷诺外第二勤奋往自己办公室跑的人,附赠一个丁一。
是以,本格拉斯权衡了一番扣工资的可能性,觉得雷诺这没事儿往自己办公室打卡的行为能较好的督促院内和平相处的风气,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了。
///
雷诺熟门熟路地报出口令钻进本格拉斯的办公室时,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只有魔法时钟指针转动的声音在提醒时间的流动。
——本格拉斯不在,大概是自己比他快一步到办公室,又或者是他刚下课在整理东西。
雷诺将书包搁下,他心里推测着本格拉斯的去向,熟练地绕过本格拉斯的办公桌;小少年伸手拉开了身后柜子放置甜点的抽屉,挑挑拣拣着他亲爱的院长放进去的新的零食——噢,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自己带来的——待他把东西如数掏出来,准备去给自己倒上一杯热乎的奶茶时,差点被放在本格拉斯办公桌旁的东西绊倒。
他皱了皱眉,目光循着脚边望去——那是一个浅浅的石盆,缀着兴许是古代魔文的符咒;雷诺尝试用着他那为了应付普通巫师等级考试而学习的语法去破解最终未果,他只好将目光移到了盆内。石盆里盛着仿佛月光一般的物体,在这一周圆内轻轻浅浅的流转着,于是他放下了手中的小甜饼,凑近企图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然后他看到了在盆内,下着倾盆大雨的世界。
他吃惊的张了张口,身体向前倾了一下——他的手不小心拂过了那层月光,在下一个瞬间他就好像被谁猛地拽了一下,整个人栽到了盆里。
“……我靠……!”
雷诺仿佛被巨大的漩涡吐了出来,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跌进了那个世界里,四周的大雨似乎是要将人压在地上无法喘息一般,却没能打湿他分毫。雷诺很快反应了过来,他发现自己身上还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模样,再抬头,身边是戴着斗篷的巫师们,魔杖尖的荧光闪烁隐隐能照出他们的模样。
雷诺很快便发现,站在自己身侧的人是本格拉斯。
“院长——?院长——本格拉斯!”雷诺大声呼唤着,奋力挥手在他的院长面前蹦跶,然而本格拉斯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静静的看着一样披着斗篷的人们最前端。雷诺循声望去,为首的人说着雷诺听不太懂的英语,大抵是带着更南边一点的欧洲国家的口音;待那名领头人说完话,下一刻,他与几名斗篷人的身体变虚晃了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幻影移形。
“走吧。”此时突然有人开口,雷诺吓了一跳,几名穿着斗篷的人开始移动,雷诺这才发现本格拉斯的斗篷上绣着圣芒戈的院徽,再看周围披着斗篷的人,袍子上无一不绣有圣芒戈的院徽。
他们很快到了一栋屋子前,屋子没有点灯,一片漆黑。而这群巫师们探测了屋子是否有施防御咒语,又轻而易举的打开了屋子的锁,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如果是巫师,应该不会对住所的防御如此掉以轻心才对。”
房间突然亮起的灯光照清了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雷诺些微眯起了眼去适应突如其来的明亮——而后,他才看清将斗篷脱下的本格拉斯:青年别于现在清爽的短发,长至腰间的发利利索索地扎成了麻花辫——那是与他学生时代一模一样的发型,却与他学生时代带着浮于表面的稚嫩相比,成熟上了不少。
雷诺这才明白——自己大概是处于本格拉斯的记忆里。
那是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再到回到霍格沃茨那之间,与这所学校几乎没有任何联系的一段时光。
他看到他的院长——噢,年轻的院长,走向了在屋子角落沙发上蜷缩的巫师。
“莱肯,之前一直自主来圣芒戈接受治疗——噢,他交了一大笔钱,原来曾经在巫师决斗中受伤,这里,”拿着羊皮纸的巫师——他看起来像是一个实习巫师,与本格拉斯似乎同岁,但本格拉斯胸前的“正式治疗师”的徽章显然要比他耀眼了不少——那个男巫用魔杖指了指脑袋,“似乎那之后有点错乱。”
“彼得,如果你是从霍格沃茨毕业,我相信艾玛校长会敬告你不要随便将魔杖在你脑袋上瞎比划——如果你不想你的脑袋现在漂亮的炸裂在这儿。”
雷诺吹了一声口哨——嘿,这个院长的脾气可比现在差上不少。
长发治疗师的杖尖喷出了薄雾,他开始检查起了昏迷不醒的巫师的生命体征。在那间隙几名巫师攀谈了起来,话题主要是围绕着现在治疗的这个巫师而转,例如这个莱肯放了多大的一笔钱在圣芒戈,又例如这个半疯的巫师不肯在圣芒戈住院,非要每周跑去医院再跑回家。
雷诺半听着他们唠嗑,边看着本格拉斯止住了检查的咒语,复而又念起了另一种——薄雾一般的介质变得如同月光一样,就像雷诺在石盆里看到的那种。
那边的话题还在继续。
雷诺的目光从本格拉斯的脸上移到了患者身上。
然后他看到了莱肯的手指弹了一下,眼皮也跟着有了些微的动作。
——然后,本格拉斯的咒语,连同着巫师们的话题一同被炸裂声硬生生的截断。
雷诺当然知道这记忆里的东西不能伤害自己分毫,却也是下意识地退了好几歩;等他想起本格拉斯,再抬头看去,治疗师已经不知何时握着魔杖急退到了房间的另一侧,他俊朗的脸上带着血痕,束起的发仿佛被钝刀斩断一般缺失了一半——然而本格拉斯并未注意到他心爱的头发被人摧残,他只是眯起了他蔚蓝的眸子,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为了彼得实习医木讷说出的一句话。
“喔,他以前还是个傲罗,挺擅长无杖魔法的……”
本格拉斯的回话与缓缓坐起的莱肯的自言自语交织在一起。
“亲爱的彼得,你怎么不该死的去吃点龙粪呢。”
“谁让你们进来的……该死的黑巫师……”
哦。看来这个疯巫师真病的不轻。
雷诺干巴巴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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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被猛地弹出了记忆。
他向后迈步、一个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四周还是他熟悉的布置,静谧的院长办公室内依旧只有时针在走动的声音。
少年想起了方才在莱肯屋子内的景象:本格拉斯扯着嗓子怒吼道“快!幻影移形”,他迅速起手盔甲护身,就在防护壁刚形成的一刹那,魔咒与魔咒碰撞的火花便耀眼的仿佛要让整个屋子燃烧起来一般。
“帕西诺!这里没法儿使用——”
“……该死的,刚才还能用的!跑!”
记忆在这里戛然而止,而后雷诺便被强制弹了出去。
他吞了吞口水,重新凑近了石盆边上,试图用魔杖再拨了拨石盆上的云雾——然后倾盆大雨的世界变幻成了室内场景,看来这个石盆里倾注的杂乱的回忆不止是一个,于是他再次将头埋进了里面。
依旧是一阵天旋地转。
当他重新站稳时,重物落地地响声便在空旷的室内荡起震天回声——这大抵是在一个麻瓜仓库内,雷诺四下张望了一会儿,这才在扬起的灰尘之间看到狼狈不堪的本格拉斯。
那人头发凌乱,脸侧的伤并未有时间治疗,身上接着又添了不少轻伤。他无法止住咳嗽,显然伤及了脏器——雷诺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他只能迈步跑向了那个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的院长。
“本格拉斯!本格拉斯!”少年急促地喊道,然而他的呼唤声却一点用都没有,噢,去他妈的回忆,去他妈的,该死的——
“魔杖……啧……”本格拉斯低声喃喃了两句,他眯着眼费力的四处搜寻着自己的魔杖,结局却是徒劳——他试图坐起身来,然而全身的疼痛似乎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在找这个?”巫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雷诺猛地回过头来,那在刚才的记忆里还奄奄一息的疯巫师一手拎着不属于自己的魔杖缓步走来,他的眸底是令人畏惧的疯狂——雷诺感到身侧的本格拉斯倒抽一口冷气。
魔杖与巫师本身的联系有多少呢?
有人说,魔杖与巫师之间的联系是构筑在心灵、灵魂之上,魔杖选择主人,与它的主人达成契约,成为开启魔法的钥匙。
——而在被限制幻影移形的场所、被夺去魔杖的巫师,遇到精神错乱的前傲罗,存活几率又有多大?
雷诺看到本格拉斯被粗暴折断的魔杖,听到随着木头的折断、那人的声音仿佛被掐住一般的痛苦——还有,让雷诺根本不敢再多看的,本格拉斯面容上让人窒息的绝望。
他退了一步,然后碰到了温暖的躯体。
雷诺僵硬的转过头去,下一刻他的教授,对,他现在站在自己面前,完好的教授,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将他揽进了自己温暖的怀里。
“别看了,听话。”他说。
雷诺长长的沉默一番,抬起胳膊,紧紧抓住了捂在自己眼上的手。
///
他们回到了现实世界。
院长室多了一丝香甜的气息,本格拉斯似乎抽空去了霍格莫德一趟,搁在桌上的包装袋还没来得及拆开便进了冥想盆找回雷诺。似乎在等雷诺完全冷静下来,本格拉斯扶着学生,没有立马放开他。
他的手并不暖和,覆在雷诺的眼上有些许冰凉。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略微松了手,雷诺被他从怀里放开,然后教授旋身拿起了桌上的零食袋子,整一个不疾不徐。
“……本格拉斯,那个……”雷诺急急的开口,然而本格拉斯长长的沉默却让他闭上了嘴。本格拉斯泡好了茶,将包装袋打开,这才将目光投到了雷诺几乎没有打开的书包上。
“作业?”
“之前在图书馆做了一大半了。”
本格拉斯抬眼看着他,雷诺便也挪了步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非常想问本格拉斯自己在那石盆里看到的场景,却又踟蹰半晌,最终只能选择伸手拿过本格拉斯带来的纸袋,低头吃起了里头的东西。
那是霍格莫德酒吧里老板亲自做的烤面包片。
说来也是简单,普通的吐司切片,两面抹上黄油与蜂蜜,放到烤炉里烤——老板还会在上面撒上白糖,烤制出来后一口咬下去,外面香脆里头酥软,吐司的表皮烤的金黄而里头却是白嫩的讨喜,小麦与蜂蜜的香甜味混合着蔓延整个口腔,香甜而不腻口。
但是雷诺就觉得,平时吃的特好吃的吐司片,怎么今天就吃不出点儿味儿来呢?
他抬眼偷瞧本格拉斯默不作声喝着茶,憋了半天憋不过劲儿,囫囵把吐司咽了下去,再猛灌了一杯茶,心一横张口就要问话,本格拉斯却丢了个直球过来。
“肋骨断了三根,持续不知多久的钻心咒,内脏破裂——哈,听说贝尔来的时候差点儿没当场给莱肯一个阿瓦达。”贝尔是他家的家养小精灵,他补充着说了一句,家养小精灵的魔法不知比巫师要好上多少,本格拉斯只记得自己在伤痛间听到贝尔撕心裂肺的嚎啕声——哦,那可真是吵得自己恨不得抓起魔杖给自己脑袋来一下。
“然后,醒来以后——我是指痊愈,嘿男孩儿,你那表情可不怎么好看——”在雷诺看来,本格拉斯的表情说不出的坦然,没有丝毫讲起过去的阴翳;反倒是他想着本格拉斯狼狈不堪的模样,痛苦的神情在脑海里捣腾来去,气得他差点儿没立即从椅子上蹦起来,哦好吧,哪怕那都是过去的事儿。
而本格接下去说:“然后就——嗯,不能用治疗类的魔法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的,还说朱斯硬要拉他去麻瓜的什么心理医生,嘴里唠叨着应激性精神障碍什么的——这不是开玩笑吗,先别说一个巫师让麻瓜医生治,就是问病情的时候他怎么开口?我被一个巫师打得精神有毛病了?那是癔症吧。
本格拉斯终究是没去看那个什么所谓的心理医生。
他忙于重新配置魔杖,忙于圣芒戈的职位交替,最终他只能将那些思绪一股脑儿的塞进了冥想盆,空闲的时候抱着钻研的精神一头扎进去,想研究出个所以然也未果——若说最初他还看得有些心惊胆战,现在倒还能坐在一边翘着腿心想“三、二、一,钻心咒,嘿,本格拉斯,你今天又什么也没搞明白”。
然后今儿就被雷诺看得个正着。
雷诺十分难过。
倒也不是说想哭还是怎么着,他就是觉得一口气憋着喘不上来,生气极了却无处发泄一般——最终少年泄气地坐在沙发上,愤愤地咬着他的吐司面包。
然后他听到他的教授在喃喃自语:“怎么就不能用了呢?”
“但是——”
本格拉斯转眼,便看到雷诺咽下了那一片面包。
“这不也是好事吗,”他的学生些微眯起了眸子,“不然你也当不了院长,我也见不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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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送途
【字数:2744】
日薄西山,韩知浅拉着一小车书在集市里错综复杂的路中慢悠悠地走着,心想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作死呢……背井离乡就算了,还独自一人跑到这里来开一大书店……
以前她生存的地方早已变成山林之间的存在,而她现在所来到的则是她家祖籍所在的地方。她的家人全都选择了留在那里,但当她提出要来到这边的时候却也没有人反对。到达之后她才发现,这里虽然以前发展并不很好,但三月梦境期间也并没有遭到太多破坏,至少……像这样还算有用的板车还是留下来了。韩知浅回过头看看身后载着许多书的薄板车,决定换个姿势拖着它走。她想,这样没法找到一个不容易累的姿势来拖的板车竟然是她目前所能找到的最适合的交通工具了,简直是造孽啊。哪怕是书上提到的自行车三轮车也行啊……然而她目前连橡胶都没能见到,况且要想看着书就能造出那些东西来,这对动手能力差到家的她来说何止是为难啊。
她一路上经过的很多摊子都是卖糕点熟食的,当然这其实是因为她作为一个吃货特地给自己选了这么一条路线。嗯,马上就要到常去的那家店了,那家店老板娘人特别好,看见她拉书这么辛苦说不定会便宜一点卖了自己最喜欢的绿豆糕。韩知浅这么苦中求乐地想着,稍稍加快了脚步。
突然,前面的人群聚拢了一些,人们谈论的声音则逐渐传开。韩知浅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却悲哀地发现没戴眼镜的自己只能看见些乱动的人影。她叹了口气,好吧,他们都聚在那家糕点店旁边了……反正都要过去的,就挤过去看看吧。
她将板车靠在了那家糕点店边上,在混乱流动的小小人群中穿梭着,逐渐挤到了中心,于是她看见老板娘正拍打着某个躺在地上的、装束奇怪的陌生女人的脸颊。“没见过这人啊。”“突然就晕倒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从身边人零碎的讨论声中她一下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忽然老板娘抬起头来,四下里望了望,就见着韩知浅一个女孩子,便叫到:“知浅,你来,帮我一起把这人抬到店里来。”
被叫到的韩知浅愣了一下,连忙点点头从人群中钻出来,帮着老板娘把那人抱了起来。或许是动静太大,女人醒了一下,眼神四散着似是想要弄清楚情况,目光却还是大多落在了韩知浅身上。这么近的距离已足够韩知浅清楚看见人的眼睛,正抬着人的她也不好故意闪躲,因此索性就瞪大了眼睛和女人对视着,看看她是否要说些什么。
对视了几秒钟,女人阖上了眼帘,一歪头又晕过去了。
韩知浅无语了。
把女人抬到店里后,街上人群也大多散了,毕竟要到晚饭时候了,集市上东西也不多了,就是闲人也该回家了。老板娘把韩知浅最喜欢的绿豆糕打包好交给她,顺口问道:“你说,这究竟是个什么事呢?”
韩知浅坐在店里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事,现在老板娘聊起来,她沉默了一瞬后便说:“她这身装束我也没见过,大概是从很远的地方来吧,路上盘缠不够,又或是迷了路,所以倒在集市里。”
老板娘显然也猜得到这些,叹了口气说:“这要是醒了还好办点,问清楚她家住哪儿送回去也罢了,只是看她这昏迷不醒的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是弄不清楚咯。只是,这么大一个人儿,该怎么安置好呢?”
韩知浅和老板娘相识有一段时间了,自然知道老板娘的难处,想了想说道:“我带回去好了。”
韩知浅好不容易把女人扛到了摆着书的小板车上,走到前面一拉,顿时在心中感叹道,卧槽又重了好多……真累啊,还好这里离家不远,不然自己非得把肠子都悔青了不可。不过 ,要不是这里离家近,自己也就不会提出把这人带回家了吧。
但就算这样,其实要带这人回家也是韩知浅脑子一热的决定。要知道她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其实就是与人交流……与不熟识的人说话,摆出一脸和善乖巧的表情,都是她逼着自己做出来的。平时在书店里她更是几乎不与客人交流……
然而她在与这人对视的时候,却产生了一种“这人挺亲切啊挺想和她交流一下”的感觉,平白少了她面对生人时往往丢不掉的畏惧感。为什么呢?韩知浅想,大概是因为那人睁眼的时候,她能明白无误地看见她眼睛里面的内容,清澈无比,不掺杂念……
总之,她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也是一个值得交朋友的人。而且,正因为她看上去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她才更想问问她一些事情,与她聊一聊剧变之后的世界。
唔……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吧。韩知浅想着,拉着小板车艰难地转过一个弯。
到了书店门口之后,韩知浅又费了好大力气把女人扛上了二楼自己家中,然后累得自暴自弃地把她扔在了沙发上。扔完之后突然意识到这样对待一个病人似乎非常不好,转头看到女人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又被吓了一跳,连忙小心翼翼地过去坐在她身边绞尽脑汁地想该怎么照顾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哦草自己竟然没看过多少这方面的书……韩知浅捂住了脸,再一次深深感到了自己的无能。
思考了一会她得出结论,她不大会煮流食,煮出来的东西也不大好吃,还是给人喂葡萄糖水算了。希望自己喂水给她喝的时候不会呛到她……然而葡萄糖该怎么弄出来呢……嗯,还好她爱吃水果,随便拿种什么果榨汁吧。这么想着,她起身去找榨柠檬的东西去了。总之最后,她终于弄出了点果汁给那人喝下,自己坐在那人身边啃了点糕点就回卧室看书去了。
第二天早晨,韩知浅一如既往在晨光熹微之时从梦中醒来,脑袋一片空白地起床洗漱之后到了客厅发现沙发上还躺着个大活人,这才在受到了惊吓之后想起来昨天捡了个人回家这回事。她蹲在沙发旁仔细观察了下女人的脸,觉得依她脸上的线条看这她大概是个十分坚毅的人。又蹲着等了一会,见躺在沙发上的人没有要醒的迹象,她便下楼看书店去了。
书店照旧来的人不多,期间韩知浅依旧是一直窝在柜台里,一声不吭地看着书。看书的时候她经常会发呆,一神游便想起了楼上躺着的那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不禁继续想着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把她带回来,或许这就是直觉,是命运吧。上天要拯救寂寞的自己吗……说起来,能从很远的地方一个人走到这里,她真是个坚强的人啊。而自以为坚强的自己……不过是不懂事罢了。
意识到自己又出神了,韩知浅连忙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书上,寻找着刚才所看到的地方。
时间缓慢流动,中午终于到了。韩知浅上楼去打算给自己做一顿填肚子的东西,顺便再做一杯果汁给那个昏过去了的人——当然,自己也想喝……
然而当她看到楼上的景象时却被吓了一跳,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梦中。
天哪真的不是时光倒流了嘛?!我回到了刚搬进来的时候吧!书竟然都整整齐齐地在那儿摆着!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归类放好了!难道说……韩知浅迅速准确地找到了那个正在厨房捣弄的身影。
天!使!降!临!
后来,韩知浅知道了对方的名字是简,也知道了她从战神岛来,来到这里观察三月梦境后各地的情况。留了一两天后,简要继续去其他地方游历了,她也没有多留,只是给了她一些路费,并在左思右想后送了她一个硬皮小本子和一支笔,让她把路上的见闻都记下来。
简沿着书店门前那条路渐行渐远时,韩知浅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心想,简真的是一个很真实的人呢,能够遇见她,真是幸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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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用手机码在WPS上在重新复制粘贴过去也要唠 就是这么神经√
论如何演绎互动对象没有台词的互动√
两千字以后的部分都是看着快乐大本营的间隙和看完之后用手机码的……
看着大家肝的成果,再看看自己这离喻文州都差了好几个等阶的手速,我的心情是几乎崩溃的눈_눈
不知道会不会有错字……
*如有OOC或不妥请不要大意地戳我!
1、
五年的时间有多长呢?
对于一些鱼类和昆虫,可以繁衍成百上千代。
猫咪和狗狗已经度过寿命的一半。
鸟儿还年轻健壮,翅膀强健有力。
而人类的孩子才刚刚要正式开始关于这个世界的学习。
那么,倘若不为人所知的地方,有着特别长寿的生命,那些加之于人如同刀剑加身,带来别离与痛苦的“岁月”,在他们身上,不过像春天的细雨渗入大地,像微风吹拂过巨大的岩石,像羽毛飘落在寒冷冬季结冻的湖水上,像水滴汇入大海一样,假如真有这样的存在,在他们眼里,五年有多长呢?
戴着银冠的少女站在山巅上,看着脚下的城市。
曾经被烈火焚烧过的土地,已经为青绿色的柔软野草覆盖,坍塌的焦黑石块换成了光滑的琥珀色的石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被填塞的泉眼重新开启,被践踏的花圃重新种上了各种颜色的郁金香,工坊、教堂和学校又有人进进出出,充满了喧闹声,重新焕发了生机。
只有城门前那座雕像仍然维持原状,城市的人民没有把它敲碎移走,而是让他维持了在战火中受到损害的样子,用来提醒大家不要忘记那场惨烈的战斗。
那是像小山丘一样高的战士雕像,战士戴着头盔,只有眼睛、鼻梁和嘴巴露在外面,他的身上披挂着铠甲,手里拿着一把长剑,剑柄上镶着亮晶晶的宝石——那不是真的宝石,而是闪亮的玻璃,但孩子们都相信,那是无比珍贵的珠宝。因为这是受人尊敬的战士,也因为还没有人能爬得那么高,到近处看一看那些红色、深蓝色和金黄色的晶体。
在炮火之中战士的雕像被毁坏了,可是,偏偏毁坏的样子非常特别,不是向前倾倒,也不是仰面倒下,也不是胳膊被打断或者脑袋可笑地滚到一边。
他的胸膛以下出现了裂痕,然后整个上半身滑落下来,连同手中的长剑一起,深深地插入脚下柔软的土地。
看起来就像他弯着腰,用剑撑地,顽强地不肯倒地,直到最后一刻也要守护身后的王国一样。
战士还没有放弃,我们也同样不能倒下,神灵一定还在保护我们,让我们拿起剑来战斗吧。
于是士兵们大声呼喊,勇猛地向前冲去,驱散挥着长矛和巨斧的部队,像一道堤坝,挡住了想要长驱直入的敌人,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你看到了吗,公主在心里大声呼唤着。
这就是我们的五年啊,火焰可以熄灭,伤口可以愈合,树木可以从焦土中重生,毁灭的家园可以重新站立在大地之上,折断的剑也可以重新熔炼。
你回去的那个乐园幸福而又平静,时间在那里几乎不会流逝,再也不用承受衰老与疾病的痛苦,不用迎来生离死别,那里也没有战火和流血。
但我一点也不羡慕你。
因为我们也有像你们拥有的一样,无法被岁月腐蚀的事物,还有着你们所没有的,创造和重生的能力。
公主用手捂着脸,不禁发出声音。
“我一点也不羡慕你。”
可是,虽然这么说着,眼泪还是从她的眼眶中流出,从她的指缝间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沾湿了她脚下的青草,像露珠一样跳跃起来。
她还是非常,非常伤心。
这个时候,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五年的时间对我来说,不过是像困倦的午后合了一会儿眼睛,像你们人类叹息一声,咽下一口茶水一般的功夫罢了。”
“但是,我明白,那短短的时间,假如经历了你们所认为重要的事,和你们所重视的人一起度过的话,对你们就是无可取代的永恒,比乐园里的日子还要幸福。”
“所以啊……”
那个声音变得开朗起来。
“又聪明又努力,十分懂得各种事物的价值,一直充满热情地生活着的你,也一定能够等下去。”
“因为我还在你身边,你抬头看看那晴朗的天空,仔细听听耳畔的风,抚摸一下柔软细嫩的树叶,看看婉转啼鸣的鸟儿,我就在你周围,环绕你的各种温暖的东西之中。
“然后,也许下一个五年,或许再下一个,我会以新的姿态出现在你面前,到那个时候,你可一定不要忘了我,要立刻认出我来啊。”
听到熟悉的温柔声音,少女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终于露出了笑容。
2、
男人翻着手里的绘本,以纸折叠的楼阁从书页中矗立起来,他接着用手指拨弄封皮下面小小的手柄,于是书中的人物开始在书页之间走来走去。
刚才还哭得一脸鼻涕眼泪的女孩总算止住了哭声,把手里用丝带绑着的小盒子放在地上。一边慢慢缓和着抽噎,一边把手伸向那本书。
男人合上书,把它递给女孩,封面上画着身着甲胄的金发少女,以及银色的龙。
这是最近很畅销的绘本,讲化身为少年战士的龙协助人类战斗的故事。虽然对这么大的孩子来说不太容易理解,不过因为做成了立体书,图画也很精美,还是相当受欢迎。
“五年的时间有多长呢?”
女孩又擦了擦眼睛,把视线移向上方,似乎在努力估算着那个长度。
“好像很久的样子,再过五年,我就十三岁,该上国中了。”
“五年对于花太来说就是一生的寿命了。”
男人看到女孩又要哭起来一般咬着嘴角,连忙摸了摸她的头。
“不过,花太是去了那个‘乐园’,而你还在这个世界上,将来还有机会再见面的。……说不定不用等那么长时间,不久,它就会拿着细剑,戴着小小的头盔,披着披风威风凛凛地在你的梦中出现哪。”
女孩的呼吸终于平静下来,她把书塞进随身带的挎包,将小盒子放进脚下挖出的小坑,接着把挖出来的土盖上,那里隆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坡。然后她煞有介事地,把两支小树枝交叉在一起,用绑头发的绳子系紧,插在那上面,
做完这一切以后,她站起来掸了掸手上的泥土,向面前的男人鞠了一躬。
“谢谢,有点吓人的叔叔。”
男人目送着女孩沿爬满了青苔的深色石阶向墓园外面走去,消失在阳光也无法穿透的金色浓雾中。
啪,啪,啪。
身后传来轻轻的掌声。男人转身,看到一个人影从树荫中出现,一副拼命忍住不笑出声来的样子。
“你真会哄小孩啊。要不要在幼儿园找一份工作。”
对方面容仍然显得很年轻,稍微卷曲的水色短发下垂到眉毛上方,像猫一样的琥珀色眼珠带着狡黠,只是有一只变得黯淡了。
“不要开玩笑了。”男人以微笑向他打着招呼,接着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你也看到上次那场战斗,让这个城市变成什么样。为了制造有利于战斗的结界,她在世的亲人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
“真是非常愚蠢啊。”
水蓝色头发的青年也收敛了笑容,轻轻地摇着头。他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
“拜你所赐,那个孩子也开始明白‘死’的含义了吧。”
“……假如这样能让她更珍惜活着的每一天的话。”
“这话由你来说真是奇怪。”
青年叹着气,用力舒展了一下身体,向前迈步走去。
“五年的时间有多长呢?”
他头也不回地,模仿着刚才男人的语调,以书中的语言发问。
“……虽然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乐园,离开的人再也不会回来,战斗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但是我同意,‘和所重视的人一起度过,对于我而言就是无可取代的永恒’”。
仿佛因为这个回答,青年的脚步顿了一顿,男人就抓住这个机会从树下的长椅上站起来,走到同伴身边,,两人一起向与女孩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墓园的深处走去。
“话说回来,花太到底是什么啊。”
“……是仓鼠。”
3、
自从能够像人类一样,合眼以近似“睡眠”一般的状态度过夜间的几个小时以来,瓦兰德觉得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那副光景了。
那漆黑一片的,没有星斗的苍穹,既不像休假时去过的深山或旷野,仰头就可以看到浩瀚无边的星海,也不像几乎没有黑夜的繁华都市,即使在该入睡的时间,也到处闪烁着霓虹。
那里只是纯然的黑色,除了一轮苍白的,毫无变化的月亮,什么都看不见。仿佛创作者只是屈尊恩赐,敷衍地在他们能够看见的地方抹上了黑色,好让他们回忆起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一天的时间是分为白昼与黑夜一样。
就算是这样宁静、冷漠,显得空虚无聊的地方,也充满了另一种形式的“生命”。
到处是窸窸窣窣的,跑动、跳动、咬噬、奔逃、劈碎对方的头颅、咽下对方的血液,以獠牙撕裂对方的身躯,为了维持自己存在而拼尽全力的“生物”。尖利的呼啸和低沉的吼叫随着风声传来,掠过起伏的沙丘,飘散在像轻雾一样,扬起的一阵阵银色沙尘之中。
那便是他们最初被赋予的意义,只是利用他们死亡之时灵魂的残缺,让那份渴求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急迫,让丧失意识与好不容易获得的第二次‘生命’的恐惧驱使着他们相互践踏、相互咬杀。最后再将其中最强的套上枷锁,当做牵制对手的凶猛野兽。
但现在,可以不用再扭曲自己的意志,不再被人利用了。
那里一定还会有战斗,但也会有相应的秩序,想要抹消其他存在的杀戮者,会做好受到惩罚的准备。
月光下的白沙变成什么形状了呢?废墟般的宫殿现在是什么模样呢?
还有他们,经历过那场战斗的伙伴,现在还好吗?
这么问或许太失礼了 ,具有活下来的实力,一定已经成为不可撼动的领袖了吧。
那么,他们在平静下来的那个世界,会选择以什么样的方式生活呢?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再令人紧张不安,而变成了一种鼓动,就像作为人的时代,震耳欲聋的号角鼓动着心脏,让胸腔里的血液高鸣起来一般。
“回来吧,回来吧,你是属于这里的。”
他睁开眼睛,用耳朵捕捉着黑暗中传来的声响。
——不对,不对,我已经好好告别过了,我是……我想要与‘人’一起在这片土地生活啊。
他把手伸向胸膛上的空洞。
——这里已经不会再传来痛楚,也不会再仿佛永无休止一般地咆哮了。
他试图转移注意力,不再理会那个声音。
“可是……”
那声音慢慢变得轻柔微弱,带着哀伤和犹豫,仿佛考虑很久,最后似乎决定了,以结束一般的口吻总结道。
“有什么要发生了。”
蓦地,巨大的深海鱼类一般的黑影从头顶上迅速游过,没有一丝光线的室内,宁静的空气像琴弦被拨动一样,抖动起来了。
瓦兰德低头看了看,身边躺着的人仍在睡着,胸膛均匀地起伏,发出平静深沉的呼吸声。
——对不起,我必须要去……
仿佛预感到什么似的,他非常不想离开这个房间。他握着门把手,从大厅的窗子朝外看。月光投射下窗棂附近植物的影子。
这栋不再是“新”家的房子外面,爬山虎已经攀登到三层楼高的地方。
4、
五年前的那场混乱,在普通的人们眼里,是在冬春交替,天气刚要转暖时,多地同时发生的一场大地震。
伴随着可怕的、突如其来的轰鸣,柏油马路裂开了口,高大的楼房瞬间倾塌,随之而来的还有天候的激烈变化,气温骤然变冷,普通的临海城市竟然在短短几个小时变得像极地一样。鸟儿从空中坠落,野猫和野狗蜷缩在小巷的角落死去,树木的新芽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的冰球,公园里的湖水刚刚解冻,竟然从表面到湖底冻成一整块冰。
那种现象直到现在也无法得到解释,人们只记得很多人受伤,很多人丧命,花了很久才让街道恢复原状。
而不为人知的世界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似乎是在专心对付叛逃者,静灵庭在现世的活动减少了。灭却师们分散在各地,破面则几乎全部返回了虚圈。完现术者的数量本来很少,他们大部分选择了明哲保身的方式蛰伏起来,消失在人群之中。
但是,与任何时候一样,现世依然存在因为苦痛折磨而变得凶暴的灵魂,不如说比平时更多了。
和伙伴一边旅行一边寻找着可以落脚的地方,靠着消灭,或是“捕食”那些被称为“虚”的东西,非人之物维持了自己的存在。
等到现世逐渐平静下来,他已经储备了相当的力量,也学会了慢慢控制消耗,过上了与普通人类几乎没有区别的生活。
再后来,身着黑衣的死神重新开始在现世活动,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灭却师也开始以自己的方式贯彻他们的意志,完现术者则基本不介入斗争。大家就这样互相窥探、揣测,暂且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
而最近,虚的活动似乎更加频繁了。原本应该静静离开现世的灵魂加快了虚化的速度,而且仿佛被什么刺激一样,开始吞噬其他灵魂。
对前15刃来说,这种现象让各方势力更加忙碌起来,从某种角度来说避免了彼此的冲突,其实算是一件好事,可是,不正常的事情总让他感到担忧。
夜风轻轻吹过开着紫红色花朵的树木,他看到刚才巨大的黑影已经滑过沙滩,游进浅海。
在月光下,那个影子高高跃出水面。
假如普通人能看到这一景象,大概一瞬间就会被恐怖攫住,那太像深不见底的海洋中,从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怪异鱼类,它们在黑暗无光的环境中长成诡异可怖的模样,身躯庞大、牙齿尖利,只消一张嘴,就能把一艘大船咬成两截。鱼的身体仿佛腐烂一般,露出森森白骨,面孔的部位为骨骼所覆盖,只在眼睛的位置留下两个深深的黑洞。
鱼形的虚仿佛能够把空气当做水流,扭动着身躯向坐在防波堤上的人影急速冲来。
那身影依然低着头,细碎的灵子光流在他身边汇聚起来,像静静站在雪地中央的人,头发、肩膀和衣襟上面粘上雪花一样,白色的铠甲慢慢爬上了他的身体。
大鱼如同奔涌而来的潮水,吞没了那个身影,而下一瞬,一道细细的光线从它的身体中间穿刺出来,一直投向遥远的天际。
虚庞大的身体剧烈痉挛着,嘴巴一张一合,一排排细长的牙齿敲打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接着,它的身体开始四分五裂了。
一边用右手握着的剑分割着大虚的躯体,一边用左手所持的无形重物挥开试图挣扎着扭过来,咬断自己头颅的利齿,以及向自己飞来的棘刺,瓦兰德青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他踏着倒下的躯体,走向覆盖着大虚头颅的面具,用力撕扯着,接着把剑插了进去。
顿时,大气抖动起来,无声的尖啸响彻夜空,喷涌而出的、浓稠的灵子流闪烁着微弱的光,真的就像深海动物喷溅出的血液,连同半凝固的块状物抛洒出来,让持剑的男人整个身体都沐浴在青色的磷光里。
白色的面具迅速腐朽了,像被风化的石头一样产生了小小的空洞,而面具上黑洞洞的眼眶就那样注视着捧起那粘稠液体啜饮着的男人,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突然,一股极其强烈的湍流出现在瓦兰德头顶上方,他惊讶地抬头,月亮的影子像浸在水里一样,轻轻颤抖起来。
他本能地移开身体,像要挡住刺眼的光线一般,举起左手腕挡住眼睛。
顿时,破面脚下的混凝土裂开了,气流形成了比铁块和岩石还要重千百倍的风暴,全部集中在一个点倾泻下来,接着向四面八方流去,防波堤下面卷起了巨浪,不远处的树木几乎要被连根拔起。
破碎的地面像蛛网一样形成了一个圆,仿佛预测到他的动作一般,刚刚离开圆心,向平坦的地方退却的男人,被气流的子弹击中了。
他驱赶着如同燃烧的流星一般飞来的冲击,空气在四周爆炸,变成苍白的磷火四处飞散,手中的剑和无形之盾为雷光缠绕,发出将要碎裂一般的悲鸣。
击落最后一股气流之后,瓦兰德看清了敌人的身影。
——这是……?
面前的黑发青年像所有的死神一样,脸上挂着极其轻蔑及厌恶的表情。无论是对刚才倒下的大虚,还是对他这个“很像人类的破面”,那神情如同看贪婪地吞噬着腐尸,肮脏又残暴的野兽一样。
但是,这个人并没有穿死霸装,也没有佩戴番号,瓦兰德看到他的面孔一侧,有被黑发稍稍遮住的狰狞伤口。
比起作为一般人类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的完现术者,以及自诩为正道,高傲自负的灭却师,破面在对方身上,竟然隐约感到了“同类”的气息。
青年擎起线条优美,有着青色刀柄的长刀,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
“等等,你是谁?”
对方楞了一下。
冷静下来的破面已经恢复平时的姿态,除了高挑的身材和青绿色的眼珠,这幅样子如果穿上正装出现在白天的街道上,和在高楼大厦之间进进出出的上班族根本没什么两样。
“我没有敌意,这里也没有要你处理的可悲灵魂,请离开吧。”
说话的口吻仿佛在说“前面道路施工,车子完全过不去,请换一条路吧”。
然而这番话似乎让对方更加恼火了,青年一言不发地挥刀冲来,瓦兰德看到对方咬紧牙关,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怒意。
——大概无法理解应该不存在理性的东西,竟然以人类的姿态出现吧。
瓦兰德摇了摇头,将双手交叉在一起,长剑渐渐和左手中的东西合为一体,在空气中显现出了形态。
那是显得十分沉重的、银白底色有着黑色花纹的巨盾。
那面盾的形态似乎不很完全,甚至没有形成一整块平面,有些地方像铁架一样,由银色的脉络支撑着。瓦兰德一边用它阻挡着从四面八方飞来的气流,一边弹开间不容发地朝他劈来的利刃,想要从紧追不舍的敌人身边拉开距离。
“死神”的斩魄刀看起来能够借助周围环境中的元素制造流动的力量,无论是大气、尘埃、灵子的流动还是水流,都可以为他驱使。在海面附近开战是不利的,为了减少破坏,也要远离城市。瓦兰德环顾四周向远处为茂密树林所覆盖,一面是陡峭悬崖的山,向那里疾驰而去。
怀着一丝可以甩掉对手的的希望,破面使用了响转,但他发现对方仍然紧咬不放,交鸣的刀刃传达着极其执着,近乎疯狂的意志。
“消失吧,该死的家伙。”
随着脚下的每一次移动,久远的回忆和抛在身后的过去像缠绕在他身上的黑影一样,渐渐开始蔓延。
——我记得……怎样战斗。
——但我已经不想再经历那种事了。
银色的盾伸长了,边缘变得锐利起来,成为近似于巨剑的形状,破面挥动着这奇异的武器,避开对方的力量猛地转身,向对方的手臂劈下去。
5、
假如对方没有弯曲手肘,同时踢出一脚的话,握刀的手大概早就飞到半空中了。瓦兰德的额上渗出汗珠,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弹飞,他看见对方的眼神已经没有了怒意,换成了势在必得的平静神情。
气流封住了他的退路,他随着风压下坠,对手则一跃而起,双手握刀借自身的重量压了下来。
刀尖抵在锁骨下面,承受着对方继续注入的力量,铠甲支撑了一会儿以后,发出轻微的响声迸裂了。
灵子的血液飞溅出来,破面盯着逐渐进入身体的刀刃,好像在观察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
——啊啊,果然不行了吗?
即使受到那样的冲击也只是被打碎了面具,在虚圈几乎无可与之匹敌的防御,在现世仅仅过了几年,就劣化成了这副模样。
——在后悔吗?
——不,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早就预料到可能有这样的结局。
——但还是……想要表示歉意。
——我擅自占据了你们的信赖,想要臆造出希望的假象,我们……
——无法变得和人类一模一样。
虽然伤口不在那个位置,破面还是久违地感到,胸部那个空洞传来了沉重的钝痛。
突然,刀尖的力量减弱了,敌手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的手腕翻转,一道雷光随着刀刃向相反的方向发射出去。
遮蔽了月光的白色鸟儿受到这冲击,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啸。
瓦兰德看到同伴站在高处,嘴唇轻轻翕动着,将什么投掷到空中,鸟儿逐渐缩小,落在那张小小的纸片上,变成了一枚羽毛的图案。
“不需要你们再参一脚,这个世界就已经够混乱了,这么想让别人记住自己的话,不如报上名来听听?”
琥珀色的眼睛露出了讥诮的神情。
“奔腾吧,阎流!”
青年看起来丝毫没有交涉的欲望,没有任何预兆地,斩魄刀在他的手中伸长了,原来是刀柄的一端也开始闪闪发亮,太刀的两端同时生出了利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地上掀起了石子和沙尘的湍流,向远处的完现术者飞去。
完现术者打算避开冲击,但就在他向后跃起的一瞬,无法视物的眼睛一侧传来巨大的响声,作为立足点的树木从树梢到树根被完全劈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向下倾倒,周围的树木也被压得下坠。
挟着雷电的龙卷风抓住了他立足不稳的一瞬,向交缠的树木直落下来,顿时,整座树林都被雷光缠绕,灵子的磷火瞬间爆开,让飞散的树叶变得如同篝火燃烧时四处飘舞的火星。
当那光芒黯淡下来的时候,使用斩魄刀的青年看到两个敌人不见了。
试图追寻周围灵压的时候,他突然皱起了眉头。
周围没有虚的踪迹。除了在山脚下的街道中静静睡着,还很健康的灵魂,已经无法察知那只野兽,以及前来援助他的同伴去向何处了。
居然会和那种家伙一起行动?蛇和狮子能同人共存吗?
青年将恢复了原状的长刀入鞘,紧咬着牙注视山脚下的照明灯,以及偶尔压过公路,发出呼啸声飞驰而去的车辆。
6、
低低播放着优雅音乐的咖啡座里,寥寥无几的几位客人,因为靠墙一侧发出的响声而同时把脸转向那个方向。
他们看到,一直坐在那里,看起来相当年轻,但举手投足已经显露出富有魅力的成熟韵味的女性,突然有点慌乱地站起来,手肘碰了一下桌子,让面前的咖啡碟和勺子晃了一下。
深棕色的液体稍微泼了一点出来,甚至有几滴飞溅到那条与她的肤色非常相配的深蓝色连衣裙上,但年轻女子毫不在意,只是呆呆地看着向自己的方向走来的两人。
其中之一面孔白皙,容貌优雅,虽然个子稍矮,但看起来结实灵活。他的左臂受了伤,正用绷带固定着,这似乎并没有影响他轻松随意的态度,水蓝色头发的青年以几乎不发出声音的步伐踏在木头地板上,好像某种猫科动物一样。
而另一位身材高大,淡金色头发在昏暗的室内仿佛在微微发光。他的长相有些西方人的特征,除了额头到鼻梁那道很深的伤疤,看起来是个温和腼腆的人。
年轻女性小声吐出几个字,接着捂住了嘴,美丽的紫色瞳孔里有什么在闪闪发亮。
接着,她踮起脚,以跳起来一样的轻盈动作伸出双臂,环绕着那个个子较高的男人,用力给了他一个拥抱。
显然是陷入了慌乱的男人不安地环顾四周,以眼神向同伴求助,而同伴只是静静不发一言地看着这一切。当他低头看到年轻女子的面孔、以及轻轻抖动的双肩时,终于露出了然的温柔神情
他轻轻拍着女性的后背,三人在不受打扰的角落坐下来。好奇的人也不得不收回目光。
“竟然一点也没有……几乎没怎么改变啊。”
忍海部唯盯着自己曾经视为兄长的人。
“唯的变化则是让人惊讶,比那个时候更漂亮了。”
无论怎么说都像是场面话的表达,男人的语气却诚挚而毫不做作。忍海部的脸颊有点发红,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扭过脸,转向坐在外侧的天宫什造。
“那边的那位也是,根本一点长进也没有,明明年龄已经是个大叔了。”
完现术者撇撇嘴,拿起纸巾擦拭桌上的水渍。
“平胸的属性去掉以后,添上了尖酸刻薄吗?”
“我是说,这次你受伤完全是咎由自取,真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居然一直没有告诉他。”
“我能说什么呢……虚会追着同类的气息聚集起来,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像老鼠一样一边躲藏一边战斗,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吗?如果让这家伙知道,还有其他势力不允许他们在现世活动,你也明白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吧!”
仿佛有个盛着紫色烟雾的小瓶在三人之间破碎了,沉重的空气弥漫起来,渐渐取代了久别重逢的气氛。忍海部的眼神变得有些失落,
“我没想到他真的……就那么消失了,要不是你主动联系,我是不可能找到你们的。”
她低头拨弄着白瓷杯子里已经冷掉的可可,过了一会儿,似乎决定了什么一般,她抬起头来以急促的语调说。
“我看到了……新势力出现的迹象,也看到白衣黑十字的灭却师和黑衣的死神都返回了现世,即使在白天也能看见虚,你们知道国立综合体育馆上周的事故吗?”
不等对面的两人回答,她便接着说下去。
“棒球比赛的时候,附馆的屋顶整个坍塌下来,钢索也断了,幸好离赛场还有一段距离,受伤的人不多。67号公路的事故,海底隧道的事故,植物园的事故……也全部都是……”
她双手用力按着桌子的边沿,身体前倾,以清晰的声音向坐在桌子对面的两人宣告着。
“又一场战斗要开始了。”
天宫面无表情地看着忍海部一口气说完后,把身体陷进深红色的柔软沙发里。
“然后呢?”
“……”
“几乎五年没有音讯,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即使没有我的提醒,我想他也已经意识到,继续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之前的平静,只不过是那些家伙在休息罢了!”
“……对不起。”
两人同时看着之前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他的脸色显得非常难看。
“果然从一开始选择留在现世就是错误的,现在补救还来得及……我……”
“你说什么蠢话!”
天宫突然怒吼起来。
“你这是在践踏我和忍海部一直以来的努力吗?明明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
他紧紧握拳重击在桌子上。
“完现术者,灭却师和死神都可以在这里生活,我不相信破面找不到在现世活下去的方法!”
然而,随着一声巨响,临街的玻璃窗爆裂了,客人们惊讶地看着晴朗阳光下的街道突然卷起了暴风,桌椅被无形之物掀得到处都是,有什么冲进了人群,向房间的角落撞去。
7.
“……假如丧失半数以上同胞才换来平静的家园,又要被卷入战火,我是无法蒙上眼睛坐视不管的。”
“但是,我的力量非常有限,况且上一次的战斗过后,我已经不再亏欠那个世界什么了。想要肩负成为战力的责任,对我来说,这种想法太过自负。”
“我并不是为了那种理由而战斗,而是因为最重视的人安全受到威胁。”
“从五年前……不,从更早些时候我睁开眼睛看到白沙上空的月亮开始,就从未奢求就此过上什么也不需要做的安宁生活,我必须再一次离开,去寻找那个答案……能否留在这片土地上,和所眷恋的事物一起生存下去。”
“现在谁也无法强迫我们厮杀了,这是我凭借自身意志做出的决定。”
“也许我很快就会回去,也许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无论如何,对于一起经历的一切,我只有深深的感激。即使无法保证前方道路一切顺遂,我还是想要再次请求一样东西。”
“我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请祝我好运。”
由于在场的三人,由虚造成的骚动很快平静下来,慎一郎不知从什么地方赶来,很生气地带走了忍海部。
回到住处,两人惊讶地发现那里被小型的虚所占据,死神的灵压也出现过。
这栋屋子已经无法再使用了,清除了那里的虚之后,破面和完现术者整理了简单的行李,沿着海岸线向东前进。
一路上两人似乎恢复了平日旅行时的轻松状态,谁也没有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也不再谈摆在眼前,已经相当明显的未来。
仿佛有所预感一般,大约过了两三天,天宫比平时更早地,从清晨的浅梦中醒来,在连锁旅舍那张窄小的桌子上,发现了这样的信件。
8、
黑色天幕上撕开的裂口像两排獠牙一样,慢慢地咬合起来,男人抬头紧盯着那一小片黑暗,仿佛从那里,还能看到另外一端飘着云团的湛蓝天空。
沙海仍然呈现着优美的弧线,像浪涛一样起起伏伏,沙丘在风的流动下一整块一整块地向前移动,似乎本身就是有意志的生命。
大气中传来令人振奋的战栗,原本这里就是培育虚的地方,比起现世稀薄的空气,这里的空气不停地为他注入力量,瓦兰德感到,每一分每一秒,身体里的本能都在无法遏制地发出低鸣。
但是,他怎么也不想从落脚的地方离开。
直到那道裂口终于消失,天空又变成一片黑暗,就像融化的金属逐渐冷却,变得浑然一体无懈可击。他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接着才转过身,朝沙海中央的白色宫殿走去。
虚夜宫已经不再是苍凉残破的一堆瓦砾,高耸的墙面和雉堞全部由白色的石块重构,四个角耸立着尖顶的塔楼,内部还有一道墙,和外墙之间由阶梯和拱桥连接,整体形态显得庞大壮观而又不乏整洁优美。
只有城墙上黑色的窗口,以及环绕两道城墙的幽深河水,提醒访客这座城堡对于怀有恶意的敌人,是充满危险而毫不留情的。这大概是虚圈现任王者的爱好吧。
宫殿附近聚集着不少亚丘卡斯,其中也有三位数和两位数的破面,他们向陌生面孔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是……没见过的家伙呢。”
“面具只剩了那么一点吗?虚洞在哪里?编号在哪里?”
“除了钢皮看上去像个破面……简直就像……”
“还活着一样。”
“是刚来的无名小辈吧,虽然打败它也许没什么意义,但让新人领教一下这个世界的残酷也不错!”
这么说着,有着长长獠牙,像剑齿虎一样的亚丘卡斯就冲了上去。
突然,在快要接触到对方身体的时候,它惊恐地向后弹开,从破面身边退却了。
庞大的灵压向自己的方向推挤倾泻,仿佛手持铁盾,排成密不透风阵型的队伍潮水一般从山顶俯冲而下,将所到之处的一切都冲散、碾碎,最后,再由从坚盾之中伸出的长矛将来不及避开的敌人洞穿。它明显地感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拒绝”和“敌意”。
破面仍然不动声色,青绿色的眼睛里几乎带着平和的笑意,他踏上了通往宫殿中心的石阶,向城堡的最深处走去。
“陷入苦痛挣扎的悲哀灵魂哟,能够踏足这里,至少是对你坚持不懈没有放弃的嘉许。”
长长的走廊周围,巨大的石柱支撑着穹顶,仿佛生长了成百上千年的树木,树枝和叶子之间隐约显露出的,是模仿现世模仿得惟妙惟肖的天空。
与之前不同,这片天不再是一成不变,显得虚伪不实的晴朗蓝天,而按照现世的白天黑夜呈现出布满繁星的夜空模样。柱子、地板也反射着闪烁的星光,整个大厅就像捕捉了星斗,将它们放在一块透明水晶里一样。
“你想要什么呢?有想要夺取的事物吗?有不想放弃的事物吗?有无论如何也要达成的心愿吗?”
破面的长靴踏在地上,地面上回响起脚步声,与此同时,一个年轻甜美,但同时不可思议地,让人感到强大不容侵犯的声音,穿透星光响彻了整个大厅。
“还是,你在渴望鲜血与战斗呢?”
高高坐在王座上的少女仪态端正气势凛然,银色长发像月光一样闪着寒冷的光泽,两条白蛇缠绕着她的肩膀和颈项,鳞片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她注视着单膝跪地,低头行礼的破面,伸出手,仿佛邀请一般提出了问题。
下一瞬,破面抬起头迎接了少女深红眸子里投注的目光,虚圈的女王终于忍不住,大失礼仪地咯咯笑起来。
墨杜跳起来,银色的长发在空气中飘扬。
“瓦兰德,你回来了!”
“真是……太厉害了,完全不输给前任的气势啊。”
“怎么样,很像回事吧。”墨杜的目光开始上下打量,想要看前15刃藏在身后的手里,握着什么东西。
“来的时候太匆忙,就只带了这些,给艾诺宁她们留一点吧。”
破面保持着半跪着的姿势,把身后的旅行包打开,露出里面的零食和化妆品。
墨杜打开化妆盒,用里面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接着又用它反射着从穹顶投下的月光。
瓦兰德看到,从王座角落的阴影中,跃起一只带着面具的小动物。
那是灰色的猫,或者说生前是猫,它并没有丧失生前的习性,非常兴奋地追逐起了那舞动的光斑。少女就这样玩得不亦乐乎,仿佛又回到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时代。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什么一样,收敛起了笑容。
“对了,左手……”
她抓起瓦兰德的左腕,露出衣袖下面的数字。那几乎已经看不见的“15”,仿佛在吸收着周围的黑暗,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接着,墨杜把手放在破面的肩上,
“感谢你再一次决定为这片土地而战。”
虚圈的女王以刚才一开始的严肃语调说着,
“虽然你回来我很开心,但我相信你不会永远呆在这里的,现在,就暂且去他们中间,找到属于你的位置吧。”
9.
在向虚夜宫门外走去的时候,瓦兰德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还有重物撞击大地的声音。
“15号!”
猫头鹰少女仍然保持着男孩子一般的形貌,声音也像原来一样高亢清澈,113也和过去一样,一点也没有长个,只是脖子上多了条围巾。瓦兰德认出,那是上次战斗死去的五刃留下的物品。
小恐龙朝这个方向狂奔过来,艾诺宁不失时机地侧了侧身,让它制造着巨大的撞击和风压飞扑向老朋友,一口吞掉了对方刚刚从地上拎起来的花盆。
“好了,会死的……我说这东西。”
15刃掰开113的嘴巴,从里面掏出粘上唾液的一大盆长春藤。小恐龙的眼睛闪闪发亮,十分兴奋地绕着它转了两圈,接着珍惜地捧起花盆,把它抱在怀里。
——这个黑白的世界没有绿色。
艾诺宁带着113去现世闲逛,回到虚圈的时候这样说过。而小恐龙似乎也觉得,那些从棕色的土壤里生长的树木和花草,是十分美丽,用来吃太过可惜的东西。
虚圈有水,也有制造出来的日照和黑夜,于是从带回第一盆紫罗兰之后,不少破面都产生了培育植物的新兴趣。
“已经是八刃了啊……不过,你原本就有这样的实力吧。”
正和艾诺宁打着招呼,瓦兰德发现了登上台阶的奥利弗和惟。
“三刃,然后是……六刃吗?不愧是你们呢。”
奥利弗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而惟一如既往地沉默着,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比看到共同战斗的伙伴过得平安,同时像以往一样活跃更让人安心的了。瓦兰德一边和他们聊着现世发生的情况,一边走下台阶。
——有个地方想去。
就在朝目标前进的路上,他看到了其他十刃和从属官们。其中有几个就是刚才在门外,看着亚丘卡斯发动攻击的破面。
——本质上还是没有改变哪。
瓦兰德听着过去的朋友向他一一介绍在场的破面,以谦和的态度向他们打着招呼。
“晚上好。”
有着长长的紫色卷发,身材高挑的美丽女性温柔地笑着,提起裙角向他欠了欠身。这是九刃艾比萨拉。
“哟。”
有着冰蓝色头发的青年扬起手,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地说。
113看到他,马上抱着花盆躲到了瓦兰德身后。这是七刃耶尔丁,他的能力是加速老化,经常会把从属官养的植物弄死,奥利弗解释道。那位从属官,叫做拉谢迪的207号破面,也在一旁露出无奈的笑容。
“嗯……”
坐在石英构成的黑色树干下面,一脸疲倦地打量着周围的男性破面,对他点了点头。
这是五刃青黎,只对女性有兴趣,惟说。
“咦,没见过的面孔,看起来人望很高嘛,实力怎么样呢?”
突然,从正对面走来了头发削的很短,身材高大,眼神锐利的破面,他把长刀扛在肩上,显得桀骜不驯又充满自信。
“BOSS可是相当厉害的哟。”
他身边性感的女性从属官托着下巴勾起嘴角,而银色头发,从额头上伸出角的另一位男性从属官,微微低着头,以恭敬的态度跟在一边。
瓦兰德只是微笑着致意,他能看出对方有着无愧于二刃地位的强大战力,如果只论灵压,甚至可以与女王墨杜一较长短。
二刃名叫格力高尔,左边的是20号从属官黛兰,右边的是17号从属官洛克希德,是相当厉害的打架集团,不想惹麻烦的话还是远离为好,艾诺宁这么说,奥利弗耸了耸肩,而惟皱了皱眉,似乎感到轻微的不快。
虽然性格不同想法各异,不过虚圈的破面们本来就是这样。作为女王的下属,他们看起来还算可靠,于是瓦兰德与朋友们告别,向那个很久没有再回去过,几乎可以算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走去。
10.
瓦兰德记得,在虚圈不短的时间里,自己的首领,已经死去的前四刃奥克塔维奥,是住在像是现世没有装修过的公寓那样,简朴单调的房间里的。
四面墙壁都是灰色的,一楼左边是隔开的房间,右边是楼梯,两层各开了一扇窗。自己使用下面的一层,而首领就呆在二楼的房间。
所以当他看到装饰上紫红色和橘黄色霓虹灯,外墙涂鸦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和各种语言的“地上最强”、“恋”、“神”、“死”之类词句的房子时,手中的旅行包当即掉在了地上。
——这个风格就是新宿的夜总会,加上火车站附近的地下通道吧。
门外有两位少女一位少年。一个女孩有着青蓝色的长发,头上戴着熊耳头饰,个子虽小但很结实,怀里抱着很大的熊猫玩偶。另一位则是银色短发,穿着白纱一样轻薄的服装,两个女孩的模样都很可爱。
而少年个子高而纤细,棕色柔软的短发垂在额前,带着有点愁苦的表情坐在门前翻阅着书本,时不时拿出笔写着什么。
——意外地和平呢。似乎过去也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请问,现在的四刃,还住在这里吗?”
瓦兰德向他们招手。
“你要找四刃吗?顺便让我们家那个笨蛋赶快出来可以吗?”
银色短发的女孩首先迎接了他。
“做不到……就算买假货也做不到了……这个月已经一点也没有了……钱……”
少年整个人都在散发着低气压,根本没有理会15刃,瓦兰德瞥见他手里拿着的书本,是一大摞美容和服装杂志。
“诶?你要找柚希大人吗pan~要做什么呢pan~”
熊耳少女也凑近询问。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露娜,是14号,这位是27号温德尔,我们是十刃的从属官。我们家的那个笨蛋,经常粘着这里的那个家伙,大概是笨蛋们都喜欢凑在一处,看着对方的模样就像照镜子一样吧。”
银发的少女以非常礼貌的态度释放了抱怨。
“啊啊啊,尤路那个自恋狂就算了,居然敢说柚希大人是笨蛋啊kuma”
熊耳少女用力挥动着手里的熊猫玩偶。
“我是15号瓦兰德,已经很久没回虚圈了。现在的四刃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还有从属官的空缺吗?”
瓦兰德从高处按着她们的头顶,试图制止这场无谓的争吵。
熊耳少女听到这话,很高兴地抬起头,
“这件事问我就可以了,我是58号库库玛,现任四刃的从属官,你要是也想变成四刃的从属,就是我的后辈咯!”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大概就是……PIKAPIKA的pan~,超……厉害的pan!那个,也很暖和的pan~”
“全名是柚希光,虽然也属于笨蛋的范畴,但比我家那个好一点,基本上是个好人。”
露娜简短地打断了库库玛的话。
“如果被尤路大人传染上购物狂,你就要辛苦了,所以趁现在让尤路大人出来,我们会处理后面的事情。”
看起来有点恍惚的棕发少年终于抬起头,用寄予厚望的眼神盯着瓦兰德。
“拜托了。”
“库库玛也要有后辈啦pan!”
三人一起把瓦兰德推进楼道,在他身后关上了门。
在上楼的时候,15号突然想到,忘记问问四刃和十刃,到底都长什么样子呢。
11.
二楼的门锁着。
里面传来很轻的说话的声音,偶尔夹杂着笑声。
瓦兰德心情复杂地轻轻把门把手转回原位。
自己的前首领孤高而不善与人相处,但熟悉以后,可以看出他是个相当细腻敏感,能够体察他人心情的人。这样的首领在与灭却师的战斗中将敌人引开,最后陷入包围,拼尽全力直到最后一刻。而现在的四刃,假如作为首领,又该是如何的呢?
他轻咳了一下,屋里没有反应。
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于是他用力拍着门,大声喊着。
“柚希大人,我是15刃瓦兰德•艾尔斯坦,五年前四刃的从属,我的房间在一楼,现在想和您打个招呼。”
“哎呀,不要喊这么大声啊。”
门终于缓缓打开,瓦兰德看到,一个相当俊秀,穿着华丽的青年站在面前。他抓着柔软的淡黄色头发,微微仰起头看着自己。
虽然很不礼貌,瓦兰德还是忍不住从门缝往里看了一眼。
——女孩子?
粉色富有弹性的头发,白皙的面孔,眼睛很圆很亮,一只是玫瑰色,一只则是金色,她正趴在四刃那张大床上(现在被改造得十分豪华),在面前把各色指甲油排成一排。
瓦兰德闭上眼睛,深深吁了口气,然后冲房间里大喊道。
“十刃的尤路大人,您的下属在外面似乎很困扰,请务必现在就下楼去。”
女孩像被逆着摸毛的猫一样吓得惊跳起来,收拾起面前的东西朝门外冲去,光好像有点想拦住她,但尤路冲过两人身边,一口气跑下了楼,几瓶指甲油还掉在了地板上。
尤路经过瓦兰德身边的时候,瓦兰德上下打量了这个身材娇小的十刃,接着发现了另一个惊人事实。
——“她”原来是“他”吗?
瓦兰德的额上流下了冷汗。
四刃看着瓦兰德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指甲油递到自己手里,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他盯着瓦兰德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巴掌。
“你就是那个一直不在的15刃啊!”
“您认识我吗。”
“我是16号啊,16号,就排在你后面一位,不过你好像没怎么在虚圈待过,大概不记得我了吧。” 光笑起来,“果然老是呆在现世那种地方,会影响晋升啊。”
“……”
瓦兰德眯起眼睛看着四刃。
“我还想接收一位从属官,你有兴趣吗?和前BOSS相比我绝对不会比他差啦。”
柚希似乎从某种地方感到了反击的愉快,于是高兴地拍着瓦兰德的肩膀。
“嗯,其实在下也有这个想法,继续住在原来的地方也很方便。”
十五刃露出了温厚的笑容。
“哦!那么就……”
“从属官击败首领的话,位置就可以对调了,我记得这个世界的规则是这样的吧。”
“等等……”
“抱歉,手滑了一下。”
……
一边发出“哎……”的沮丧声音,一边接受着温德尔的说教的尤路,听到了远处房间二楼传来的巨大响声,他抬起头,看见那扇用厚厚窗帘遮着的窗子破碎了,里面发出爆炸般的烟尘。
“所以说这个月不能安排购物行程了……尤路大人?”
尤路站在那里,看着下坠的石块和被丢出来的镜子、闪亮的小盒子、缎带和绣花窗帘以及其他不知所云的室内装饰,吞了口口水。
“对待笨蛋,的确应该采取强硬的手段,或许我们也应该学习一下。”
露娜托着下巴思索起来。
“不,不,不要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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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虚圈有人设的十刃和从属官们,没太多戏份就不打扰了……
很长又无趣能看完的朋友们感谢你们……
后续可能会多次修改,AT到请不要介意。
对了第一版字数15089,大概差不多这么多吧……
以后继续一起玩耍吧,我爱你们……
我恨死崩溃的ELF,无法AT你们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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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纪
起初,有一位初神,掌握命运与时间的银发阿查克看管着混沌孕育世界之树,而世界之树分出天地。因而有了世界。
随后,有两位女神,黑发的耶诺拉与金发的芙莱雅来到世界之树下。金发的芙莱雅拒绝死亡,要求永生。因而赋予了“永恒”与“持续”的领域。黑发的耶诺拉接受了死亡,因而领取了“创造”与“重生”的领域。她们又分别领取了太阳与月亮,白天与黑夜,天空与大地。
世界树下,两位神祇出现了,共同创造领导世界。
银发的阿查克则永远不变,星辰永归于他的光芒。
世界之树孕育世界,而混沌孕育吞噬世界之树的魔物。
为了抵抗魔物,耶诺拉与芙莱雅前往虚无之地恳求阿查克的帮助。阿查克给予她们两人一人一点星芒。拥有创造能力的耶诺拉借自己的血与星芒创造了唯一的太古星辰龙维芒,随后又帮芙莱雅以她的血与星芒创造了唯一的星辰精灵英格尔。她又以世界之树的力量创造了其他许许多多的其他龙与精灵。然而龙源于耶诺拉,精灵源于芙莱雅。因而龙纵然有长久的生命,然而难逃一死。精灵有永恒的生命,然而却永远无法诞生新的灵魂生命。
耶诺拉又借世界之树创造了其他世间万物,并一一定下了最后的死期。芙莱雅则看护教导,培育它们。芙莱雅与英格尔建筑了及其坚固的防护壁抵抗魔族的攻击,而耶诺拉则与维芒赋予魔族死亡。
第二次抵抗魔族,阿查克带来十二件圣器,阿查克,耶诺拉与芙莱雅三人分别让出了自己的一个神域,又选择了三件圣器“剑”,“书”,“秤”,创造并分别选为自己的伴侣。她们又以剩下的九件圣器为肉身,星芒为魂,世界树木为骨,三位神的血为血,创造了十二位主神。
“剑” 战神塔克特 “书”智慧之神林南 “秤”公正之神 古埃佛
余下诸神的名字无法述说。他们有一千个名字与一千张面孔,唯有圣器能代表他们的唯一。
“太阳”之神 “月亮”之神 “星辰”之神
“竖琴”音乐与艺术之神 “花”爱与美之神 “水滴”海与水之神
“骷髅”死神 “钱币”财富之神 “骰子”机运之神
以及三位拥有唯一名字与唯一面孔的主神
时间与命运之神阿查克,大地与创世女神耶诺拉,天空与永恒女神芙莱雅
一共十五位神形成,与世界之树一齐构成仙神境。
塔克特知晓耶诺拉终有一天将会死去。他向阿查克询问如何避免的方法,却被告知这是耶诺拉必须承受的既定命运。心灰意懒之际他在仙神境外游荡,遇到了神秘的灰影。灰影告诉他,只有将芙莱雅的权杖“永恒”折断,将“永恒”的神域转给耶诺拉,才能改变耶诺拉必死的命运。
塔克特乘芙莱雅不备折断权杖“永恒”,仙神境结界失效,芙莱雅受伤并大怒。但耶诺拉并没有因此而永生。魔族大举进攻仙神境,虽然没有成功,但最终重创了世界之树。没有“永恒”加持的世界之树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枯萎之际,三神保留了世界树的新芽,并以神迹将仙神境与世界分离,分为真正的神域普通的现世两个部分。世界树在孕育出最后一个种族“古神族”后最终枯萎。
诸神在神域之中孕育新的世界树,龙,精灵与古神族留守于现世抵抗魔族。
因塔克特的行为,耶诺拉不得不将他锁于世界尽头之中。她自己也因为分离神境而虚弱不堪。而失去了权杖的芙莱雅则越来越多地受到影响混沌的侵蚀,渐渐开始憎恨耶诺拉并嫉妒她的权杖“创世”。
而此时“混沌”以魔神之姿出现于现世。耶诺拉率领龙前去应战,但遭到芙莱雅的背叛。她不得不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将魔神封印于混沌最深处。虽然诸神打赢了魔族战争,但耶诺拉的灵魂裂为数片散落于世界各处,其权杖“创世”也落于芙莱雅手中。诸神分裂成两派,一派不满芙莱雅作为,另一派则并不在意她的行为。
知晓此事的塔克特因耶诺拉的死亡与芙莱雅的背叛而狂暴,挣脱了囚禁的枷锁,率领不满芙莱雅作为的其他诸神与龙向芙莱雅宣战,诸神战争开始了。
塔克特最终破坏掉了芙莱雅的躯体。但他也因为弑神而堕化成魔。绝望之中他找到阿查克,阿查克将耶诺拉的灵魂碎片之一编入时间,命运与历史的洪流之中。塔克特随后自杀。阿查克将他强力的灵魂一分为二,神力归还于神域,人格灵魂编入命运,而以成魔的身体无法破坏,则置于专门的神殿之中,由龙看管,以生前武器镇守。
诸神之战以两败俱伤为结果。而后诸神灵魂回归神域,而自诸神尸体之上诞生了新的种族:人类。这是世界之中除了诸神以外唯一不由世界树孕育的种族,也是唯一字诸神尸体上诞生的种族。自人类诞生后,新的史诗开始了。
接近傍晚,太阳仅剩的余晖终于降下丁点儿温度,这让长时间在房顶上忍耐近乎一下午日晒的黑德爱尔松了口气。抖抖耳朵好似要驱逐那在阳光底下暴露一天染上的热气,又摇了摇尾巴像是在扫去地面上烈阳残留的阴影。她相信自己这一下午的等待是值得的,也认为这次一定能拿到应有的报酬。上一次被他们逃了,这次,就要让他们加倍的……付出报酬。
灵敏的嗅觉让她能在面对视野死角的时候清晰分辨来人,她能嗅出足以分辨身份的味道,比如商人总会带点儿金币的臭味,而佣兵身上则经常是血味。她是如此的信任着自己的嗅觉,就像每一只狗妖精一样——她嗅到了经常出入于这附近,经常出入酒馆且带着…某类型女性特有的气味的人。
看来就是任务所提的那几个了,黑德爱尔无比的确定着。能在这种小胡同巷口瞎混,还带着酒与女人的味道,他们不是混混那么谁会是混混呢。黑德爱尔十分喜欢接教训地头蛇的任务,因为她能良心无愧的收下意外收获。即使大部分要上交给负责人,不过她还是能从中分到不小的一笔——那是拿回居民丢失物的额外报酬。
情报上看,这些地头蛇经常四人出动,武器一般是便于携带的匕首。同为使用匕首的黑德爱尔没办法以一敌四,即使这把匕首对她而言完全是剑。她在上次使用的将他们分开再挨个儿击破的办法最终被全部逃脱了,她下手不会瞄准要害,他们有罪,不过罪不至死。手臂的伤很容易治愈,他们当然有钱去请一位牧师。虽然很不甘心,这次黑德爱尔应该只能偷袭干掉一个,跑掉之后再轮流偷袭。不过两个失去战斗力的话他们定然会提高警惕,这之后就要多费点力气了。为了骨…不是,为了高昂的酬金,以及附近居民更安定的生活,即使再麻烦,她都认为是值得。
“嘿,我们最近缺钱花,你会借给我们的,对吗?”
底下传来令人厌恶同时也比较熟悉的男性声音,不过为了确认,黑德爱尔还是稍微探出点儿头来观察。
她看见了那个赤膊似乎只是为了秀身上刀疤的领头男人,还有后面三个把衣服搭在肩上吊儿郎当到不行的跟班。按赤膊男人的话说是兄弟,不过黑德爱尔眼里只要干掉赤膊的男人,其他三个根本不足为虑。她承认赤膊男人有一定的战斗经验,不然这个任务不会有较高的报酬,附近的居民也不会一直忍气吞声。
黑德爱尔所处的位置大概只能够到站在后面的那三个跟班,不过她不敢随意的移动位置。经过上次失败的讨伐,他们对房顶上的声响多有留意。这时黑德爱尔便会可惜自己不是猫妖精,不能做到猫妖精那样走路无声,同时也不能在失误的时候用喵喵叫忽悠过去…房顶上有狗,那确实值得警惕。
黑德爱尔小心的在房顶上观察底下的情况,即使他们背对着自己,也不能丝毫放松警惕。她嗅见了书本的味道,还听见了清脆的少女的声音。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从书店回来,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那个背包里全是书吗?看来有点多啊……也难怪会被选为目标。大概是以为背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吧,黑德爱尔认为地头蛇的智商堪忧。
“你背那么大个背包全是书?少骗我,一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接着似乎是赤膊男人愤怒的吼声,然后毫不客气的抢夺少女的背包。那三个跟班的注意力好像被吸引过去了,这是一个绝妙的机会!接下来只要等待那位少女对自己来说犹如暗号一般的呼救,就能出其不意的轻松拿下第一枚胜利旗帜。
“不!里面,里面什么都没有!请你们相信我……”
少女一开始并不愿意松手,倒也看得出来是个嗜书如命的人。啊也确实有这种人呢,他们后来大部分成了见多识广的学者。不过一位经常读书的少女怎么可能抢的过那个又是抢劫又是偷窃的地头蛇呢,少女眼看背包就要被强行抢过去,当即便下意识的发出了呼救。
“救命啊!——”
就是这一刻!
黑德爱尔早已摆好冲出去的姿势,也早已将她的匕首磨得锋利无比——她在少女呼救的那一瞬间,就将她的匕首瞄准了离她最近的那个倒霉家伙,接着,重力与速度爆发出的力量使得黑德爱尔这种娇小体型也能深深划开一道口子来,她选择了划在脚脖子上。上次她划伤对方的肩膀让对方没办法反击,可是他们依然能跑得很快。逃入室内的话自己没有什么办法,据说那次他们硬生生躲了两三天才敢再次出来。
一道白芒转瞬即逝,紧接着是近乎响彻天际的惨叫声。黑德爱尔对于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她故意高昂的“汪”了一声,这种声音在对方听起来就像嘲讽一样。被狗嘲讽?他们一定非常想抓住自己然后做成一顿狗肉煲。
赤膊男人先是慌了一下,听见声音后转过身来看见了这个小小身影。他顿时恼凶成怒的抬起手指指着黑德爱尔,并用十分大的声音吼道:
“抓住这个小畜生!”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黑德爱尔早就跑了一段路程了。这段路程足以让她重新爬上屋顶,并静静的等待下一次出击。
黑德爱尔故意往死胡同跑,以他们的智商只会以为自己不熟悉地形。或许他们现在在得意的冷笑吧?黑德爱尔就着旁边的一堆不嗅着似乎是装满谷物的麻袋轻松爬上房顶。不过这儿不适合作为伏击地点,他们刚刚才被袭击,现在对屋顶上的警惕性一定非常高。
“那个小畜生跑进了死胡同,抓住它!”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性急总是会坏事的,这让黑德爱尔轻易辨出他们此刻的位置,在确认好接下来的逃跑路线之后,她向斜下方俯视——恰好对上冲进来的赤膊男人愤怒的视线。
“汪!——”
黑德爱尔顿时笑眯了眼,重复了一次充满嘲讽的叫声。接着她迅速转过身去,还不忘摇摇尾巴算作离去时的叠加嘲讽。
他们应该比自己还熟悉这片区域,不过自己更熟悉屋顶,在他们四处寻找自己的时间找个必经之地慢慢等吧。如果对方稍微有点松懈的话,那么就将会有第二个人失去行动力。有点麻烦的是赤膊男人总是走在最前,紧跟其后的跟班好似给故意当成挡箭牌一样。不过以他的智商应该想不到吧,这只是跟班在害怕罢了。看来…必须把三个跟班都慢慢解决掉,希望自己前面的嘲讽能持续非常之久。
本来一切都可以顺利进行,黑德爱尔也坚信着自己只要认真就不会有所失误。当她小跑着踏上一块稍微有点凸起的瓦片时,那瓦片竟然翘了起来并发出“哐”的声音。
遭了……这座房子的屋顶怎么铺得如此不认真!性急坏事,黑德爱尔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发出这样明显的声响,很快黑德爱尔便听见了奔跑的脚步声。一…二…三……等等,好像不止三个人?那个被划了脚脖子的连走路都成问题,排除掉是地头蛇的人之后,大概能想到的就是居民,卫兵。还能听见佩剑的声音的话……嗯?
这不同于那群糙汉子的味道,好像是那种……神圣的气息。不,这是什么形容,神圣有味道的话岂不是会被拿去做菜。黑德爱尔摇了摇头,打算抛去对这种味道的猜想。
“在那儿!”
就这么一小会儿发呆时间,那三人就发现黑德爱尔了。说来她所站的房顶相当的矮,被发现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要逃脱倒还是轻而易举,从那边先下屋顶,然后绕一个圈子再上来。这就是知道对方行动的好处,黑德爱尔的嗅觉和听觉向来是她的优势。她从容不迫的转过身去纵身一跃,这点儿高度是说跳就跳的。
姑且在落地的时候向前打个滚儿算是缓冲,黑德爱尔还有闲心坐在地上晃晃脑袋。在他们过来之前用走路的也没问题,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从那儿跳下去,可自己知道他们是从哪边追过来的。
虽然仍然能闻见…准确的说是愈来愈清晰,那种好像是教堂内特有的气息,即使她只去过一次教堂,还是为了跟踪目标偷偷溜进去的,记错了也说不定。她慢悠悠的转了半边身子,这个转角处是死的,如果在这儿撞见什么人的话倒是挺麻烦,不过就那三个是不可能的。此刻近黄昏,在亮度不高的情况下自己的嗅觉与听觉就更能派上用场,可惜视觉就不能像猫妖精那么清晰的看清夜晚。也所幸这儿是居民区,窗户透出的灯火还是有的。
黑德爱尔毫无防备的正打算走过这个转角。忽然在视野中出现的物体,以及楞楞的被一脚踹出点儿距离已经是她反应过来之后的回忆了。
现在没有时间去惊讶,如果是撞上那三个…不不不,这个人不是那种味道。非要说的话,好像就是先前察觉的那种…呃,神圣的味道?黑德爱尔抬高了头,从下至上的打量面前的人。
嗯,有佩剑,好…像是女性,长发…其余的天色有点黑倒是看不大清楚,不过再结合味道的话,大抵是修女啊,牧师啊一类型的人物吧。等等,修女会佩剑么?嗯……牧师或许,会吧!看来是牧师呢,黑德爱尔惊讶于自己的聪明才智,她甚至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并对面前的人笑道:
“啊!你应该是牧……唔!”
在看清脸之前视线模糊了好一阵子,这似乎是瞳孔跟不上景物变化导致的。视觉稳定后又发觉双手有疼痛袭来,下反应的挣扎几下发觉毫无用处。牧师为什么会束缚自己,又为什么会把自己提到空中,种种问题交织而成在黑德爱尔头上形成了无数个小小的问号。难道这个牧师跟他们是一伙儿的?可是好歹也要沾上一点点的气味 而那一点儿自己是辨认得出来的,到底是……
“准备好接受圣光的制裁了吗?肮脏的贼。没想到狗妖精也能靠偷窃度日?真是世风日下,那么我便代替你的部落,将你就地审判。”
清脆的少女音色打断了黑德爱尔的思考。她说的话有点儿难懂,总之是什么什么……要杀了我吗?
“不!为什么?为什么要…”
“准备好了或者没准备好,我给你三十秒向伟大的神谢罪,当然是用三十秒后的生命来作为虔诚证明。”
根本没法交流的样子!黑德爱尔是真急了,她的主要任务本是出来调查同部落狗妖精死亡一事,在得知那位狗妖精所养过的侏儒似乎长期在这座城市活动之后,倒也顺便就接了几个佣兵任务算是维持生活。可是她在执行最后一个,并在今日就能解决的情况下似乎要被莫名其妙的牧师杀掉了!她甚至为此莫名其妙的“汪”出了声音。
“……'汪'就是你的回答吗?看来是默认于自己的罪行。那么,肮脏的盗贼啊,愿你的灵魂能在来生追随神,爱戴神,敬仰神。你的灵魂将会纯洁无比,你的下一世将会为神所爱。”
至于牧师在话多个什么劲个黑德爱尔是没工夫去听的,自己太小了,对方只用一只手就能让自己的双手动弹不得,还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更糟糕的是她还闻见了那三个人的味道,想必是听见声音了跟着跑过来了吧。
“这个小畜生!哈哈哈。把它给我!”
果然过来了,这可真是太不走运了。若是被交过去的话……黑德爱尔不敢想象这些人会做出什么来。被杀掉,被卖掉,被折磨,都是可能的;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也因此这些人不值得拯救,不值得可怜。
“你的意思是……把将要献给神的生命,交给你吗?”
不过似乎不如黑德爱尔所想的那么糟糕。她清晰听见牧师的语气冷了下去,好似……嗯,护食?黑德爱尔目前混乱的思维而言似乎只能想到这个词语来形容。如果牧师听见了黑德爱尔的心声,估计会就地先解决掉她。
“这个小畜生献给什么狗屁神?要献给大爷我!”
十分之猖狂的回答。就这位牧师佩剑,且能牢牢束缚自己双臂来看,地头蛇的任务,八成要……间接性的被完成?
“侮辱神的凡人啊。”
正如黑德爱尔所想,如果下一刻自己会被丢掉的话那是极好的,她甚至都做好了四爪着地的准备——
“你的恶言触怒了神,现在神之使者将会斩断你的存在。”
牧师一边高声道着宣言,一边把黑德爱尔单手抱起。然后 拔出了她的佩剑。
……看来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话说这太用力了!黑德爱尔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被勒死。不动声色收起落地架势的黑徳爱尔,尽量把被抱住的地方护好——就像人被勒脖子时会下意识的反抗一样。
牧师不再话唠了,她静静地摆好了西洋剑的标准动作。不过要用单独对打的西洋剑去对付三个人的话……黑德爱尔还是挺担心她的骨头是否有着落的。她偷偷空出一只手,然后探出了尖锐的利爪——她的剑,其实就是一把匕首,在之前撞到牧师的时候就被强行解除了。
“说完了吗?这片地盘还是我说了算,就算是女的,大爷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啊,看来赤膊男人的智商已经没救了。能这么轻松的束缚起身为游荡者的自己,还配着一把似乎挺厉害的西洋剑。敢于面对地头蛇类型的人物,怎么想都不会是普通的少女吧……真希望他们能好好用那填满了酒和钱还有女人的脑子想想。黑德爱尔迅速分析局势,然后给地头蛇一方打上了胜率0的标签。
牧师向前踏了一步,剑尖指着斜上方。而那赤膊男子跟个傻子一样摸出把匕首就来跟西洋剑作搏斗。黑德爱尔在最好的类第一人称视觉的位置好好的看了一场戏,忽略掉那时不时变紧的力道的话。
剑比之枪的优势是能用于短距离,匕首比之剑的优势是能用于更短的距离。黑德爱尔看着那毫无用处一无是处的匕首用法很快就没了兴趣。别说用剑,她就是用爪子都能挡下。看似有力的一刺往往被牧师一剑正劈下来给硬生生送回去,匕首的优势在于越近越好,剑若是距离太近多少需要后退拉开距离才能保证力道,更何况匕首过于小巧,若是不对着要害迅速解决而与人周旋的话很可能渐渐陷入劣势,这人是完全不明白的。
“……呸,小娘们挺能干,一起上!”
赤膊男人后退了步,然后觉得自己打不过便把另外两个也喊上来了。三种交织在一起的杂乱轨迹……或刺,或劈,或挑,仅仅一把西洋剑好像不够?如果这个牧师挥舞巨大的镰刀……或许能一次性扫干净。虽说牧师背着镰刀怎么都感觉奇怪。黑德爱尔看准了好几个牧师看漏掉的攻击,她真的用爪子解开了——避开锋刃给硬生生撞开的。
在剑与匕首,还有爪子的相碰声中,不停夹杂得有男人的辱骂声。三个男人接着人多而愈来愈逼近,这对牧师而言不是个好消息。黑德爱尔很清楚,三把匕首在距离极短的情况下会有什么样的威胁。牧师的挥剑已经明显缩短动作了,短距离迎接匕首变得不能再将其弹开。如果牧师输了,她黑德爱尔也没什么好下场,距离这么近的话……黑德爱尔顺势看准个机会,狠狠地挠了靠得最近的那个赤膊男人。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黑德爱尔是对准男人的右眼攻击的。即使几乎没有使用做过爪子的训练,再怎么说她也是狗妖精,狗妖精的爪牙可不是人类的指甲那样脆弱。赤膊男人急忙向后退,他害怕牧师的下一剑会趁机落在脖子上——由此看来倒确实有点儿战斗经验。
“撤,撤退!”
赤膊男人看起来十分痛苦,他捂着右眼,不过捂不住淌下的鲜血。
“你们不可能跑掉,在神的威严之下。凡人,永远只能下跪!”
好像牧师被方才对方的以多欺少行为给激怒了,她的语调已经带了点怒意。眼看那两个跟班也退了去跟着赤膊男人就打算跑,牧师当即就举起了手中的西洋剑,直指向已经快要入夜的漆黑天空。
接着黑德爱尔再次在第一视觉位置见识到了如何闪瞎自己狗眼的…技能?法术?神术?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包括牧师叽叽喳喳低声念叨的东西。牧师在念奇妙咒语的时候,她手中的剑向天空射出了一道光,然后轻轻向前一挥。
就那么一瞬间!真的是一瞬间,就跟黑德爱尔发誓她不喜欢青菜一样的誓言保证!牧师只用了一瞬间,挥下来的剑带着一道光,那光徒然增大,瞬间闪瞎了在场所有人的狗眼!黑德爱尔觉得这要吓哭这条街的所有小孩。
为什么要释放这种敌我不分的东西!牧师也一定被闪瞎了,因为她还没有后续动作。黑德爱尔隐约听见了什么东西撞在墙上的声音,她还能嗅到三个男人的气味,确认方位也没问题。黑德爱尔挣扎脱离了自己被自己闪瞎的牧师,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抢走了她的剑——这稍微有点沉!
也辛亏这是把西洋剑而不是什么巨剑,长剑。她用双手的话还是可以拿起来的。黑德爱尔小小的身体,把这把剑衬托得无比巨大。她稍微睁开了点儿眼睛,光已经渐渐退散了,现在是晚上,此刻恰好消散到足以让她看清目标。事不宜迟,黑德爱尔当机立断奔跑而去,然后在快接近的时候旋转半圈确保自己所能达到的挥剑力道,紧接着精准无比的砍中了对方的脚脖子。
接着丢开西洋剑,尽快的捂住右耳,一眼瞄到赤膊男人腰上挂着的钱袋,毫不客气的随手给拿走了。在再次响起的惨叫声中,转身重复动作也干掉了另外两个人,在对方所有人失去行动力的情况下任务已经接近完成了,黑德爱尔转过身去,打算联系负责人来收货。
“你想逃吗?我说过,在神的威严下,凡……凡犬只能向神下跪求饶。早些投降把,你没法战胜光明——就像黑暗始终会被太阳的光芒覆盖;你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
牧师好像早就在黑德爱尔身后了,黑德爱尔一转身,所有的视野又占据干净。她紧紧攥着那个不小的钱袋,在牧师再次抱…不,是粗暴的束缚起她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钱币的声音。
“等等,我在执行任务啊!——”
黑德爱尔感觉束缚的力度要比上次大了,看来是怕她再跑掉吧?她眼睁睁的看着牧师捡回她的西洋剑,下一个动作就是杀了自己吗?
“任务?偷窃的任务吗。在偷窃途中被三个人撞见然后追杀至此?若不是他们对神百般侮辱,还轮不到你伤他们。”
牧师反手握着剑,架在了黑德爱尔的脖子上。黑德爱尔有感觉,若是她敢随便动,那自己的脑袋绝对会不复存在。
“不!不是的,是任务板发布的任务,这三个是当地有名的地头蛇我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或许好好解释一下会比较好,牧师什么的想必会善解犬意吧,所谓正义,就像她师父拜托她的一样。游荡者也是存在惩恶扬善的人的,她一直执行着劫富济穷的行事理论。
“那么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贼吗?”
“……是。”
“很好。”
牧师的眸子几乎要发出正义的光芒来了,她大义凛然的注视着黑德爱尔不停躲闪的目光。
“贼就是贼,贼应该接受应有的审判。如果要问为什么,只因为你是贼。”
完全不善解犬意!
黑德爱尔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或许她应该咬牧师手臂一口然后逃走?不过那样误会会更加深的。
她只是一只狗妖精,一只继承了曾经的朋友,现在是已故师父遗志的狗妖精。义贼也是贼好像也没错,不过她真的不会做愧对内心的事——虽说如此,贼还是被制裁了。
部落的伙伴,即将有两个要追杀的目标了……这是黑德爱尔最后的想法。她已经合上眼睛不作反抗了。
“请……请等一下!”
被眼帘盖住的视野一片漆黑,不过她的听力依然突出。也仍能嗅出来者——那种书的气息…女孩子……应该是先前被自己救下的那个吧?过来是干什么呢,那三个混混现在没有任何战斗力倒是真的,应该没有危险。
“请,请等一下,牧师,您是牧师吧,牧师小姐,请等一下……”
听声音来看一直在喘气,是跑过来的吧,也是呢,普通的女孩子背着那么大装满书的包跑过来绝对会喘气就是了。牧师听见这声刀下留狗的阻拦,怔了怔然后收起了剑。黑德爱尔随之望去,啊,果然是那个女孩子。
牧师也正望着那个女孩子,静静的等她说话。喜欢书的女孩子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静下来,然后走近了牧师,把右手上的书换去左手,随即摸了摸黑德爱尔的头。
“那个,刚才…谢谢你,小狗……你应该是狗妖精吧?我在书上看过,没想到在城镇里能见着呢!”
“啊那个啊——是我的任务,所以不用道谢汪!”
黑德爱尔本能的摇了摇尾巴,然后被牧师一把拽住便不敢再摇。
“请…详细的说一下,这名狗妖精游荡者帮了你什么呢?”
牧师提出了问题。如果抓错了好人的话确实不好,不过这个狗妖精确实是贼……将功补过吗?好像也有这个设定,不过得看是什么功。
“小狗呢…把我从那四个地头蛇手里救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说狗妖精是贼,不过书上写过……有一种劫富济穷的贼,叫义贼。”
说得太对了!黑德爱尔用力点了点头。不过在牧师的压迫下,她现在不敢出声。
“义……贼么,那不也是贼吗。”
牧师一口咬住贼字,随即皱起眉头思考起来。
“虽然他们做的是跟贼一样的事,不过他们的对象却限制得很死,军队不也是以暴制暴吗?我也觉得小狗没做错。”
啊,散发着书香的女孩子。黑德爱尔觉得这股新书的味道是她出生以来闻过的比之任何肉骨头还要美丽的香气!说起肉骨头…不是,学者女孩子真是太明理了!
明显陷入沉默的牧师,连束缚黑德爱尔的力量都减轻得多了。有机会!黑德爱尔当即猛然挣扎——成功逃脱出了牧师的魔…神圣的爪子。
她感觉有好几个世纪,虽然没有活那么久,总之就是好久好久没感受到碰到地面的踏实了!在牧师手里的时候,感觉随时都可能变成一碗狗肉煲。活着真是太好了,又能玩玩球,啃啃骨头什么……不对!
黑德爱尔猛然想起她的任务目标——那几个地头蛇是否还在原地!她赶紧望了过去,只见那三个家伙很没出息的爬行前进,速度相当慢。你们不会匍匐吗!
不会就好,黑德爱尔大义凌然的转过身来,她尽力的抬起头好让自己看见牧师的脸,啊,也不是想象的那样不方便看到,接着伸出了右爪道:
“我的剑!”
“……什么?”
牧师愣了愣,然后摸了摸她的佩剑。
“不是你的!我的!”
“这是我的剑。愚蠢的狗妖精,从游荡者转职成强盗了吗?很好,我不管你以前是不是什么义贼,也不管你现在是不是义强,你马上就能看见我所供奉的至高无上的神,感到荣幸吧,狗妖精。”
在黑德爱尔眼里,牧师又发起了神经。她赶紧摆了摆手慌乱的说着不字,不过已经晚了,牧师再次把那把西洋剑拔了出来。
“不是的牧师小姐!小狗应该不是在说你的剑……”
一旁喜欢书的女孩子倒是挺相信黑德爱尔。牧师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剑,然后再看了看先前那把匕首——解除黑德爱尔的武装的时候。她给丢在一旁了,或许当时黑德爱尔太混乱,以至于那样优秀的听力都给忽略过去了。牧师将西洋剑归鞘,然后指了指隔得老远的静静躺在地上的小匕首。
对于黑德爱尔的身高来说,这确实是属于她的剑——对牧师来说,这确实是把小小的匕首。
“那不就是把小匕首而已吗……”
“是剑!”
黑德爱尔一路小跑过去还不忘出声否定,捡起她的剑之后重新固定在供妖精抓握的装置上。她要完结这个任务,不能没有武器。
“小狗加油!”
背后是目光凌厉的牧师和加油打气的女孩子,黑德爱尔自然愿意去感受后者。牧师想看看她所说的任务到底是不是真的。总之黑德爱尔成功阻止了那三个家伙逃跑,也确认了先前解决掉的那个还在原地嚎叫。同时,她联系到了这个任务的负责人。
得到任务报酬的黑德爱尔在牧师眼前晃了晃那袋金币,里面有抢回居民被夺物的额外报酬,就声音来看真的不是笔小数目。牧师不想管她,连眼都懒得睁开。
现在她们正在那个喜欢书的女孩子家里做客,那个女孩子真的很喜欢书——她叫安娜菲尔,父母亲都是学者。也难怪,她家里到处都是书,书,书,除了书的味道,黑德爱尔闻不出别的什么了。书都是方方正正的,为什么没有球型的书呢?那样她黑德爱尔也会喜欢上书的,单就喜欢意味的喜欢。
“啊对了!”
黑德爱尔的心情变化很快,她在别人眼里也确实像个小孩子。在等待茶点之时,很快就从先前的恐惧中逃脱出的她,十分大胆的向那个牧师搭话。
“我叫黑德爱尔!是一只狗妖精,这次从部落出来本意是调查同部落一名狗妖精死亡的消息,听说那位狗妖精曾经照顾过的侏儒在这个城镇我才过来的。”
“辛西娅。侏儒吗?希望不是那个背着大包,身边有个机械青蛙的侏儒。”
牧师平淡的接了话茬,抬起右臂随手把耳边发丝撩起。
“大背包……机械青蛙……好像,真的…是他。”
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让黑德爱尔一时发愣。
“……我认识他。”
“可,可以去找他吗?”
“那是你的自由。如果要我带路的话,希望你能把匕首磨得锋利一些。”
“……好”
短暂结束了谈话,随后安娜菲尔送来了茶点。
再没有任何话题,贼和牧师始终凑不到一块儿去;而那窗外,月正高得宁静。
·共2763字,标题来自开闭39th《Green Flash》中Team 8的一首收录曲,这首歌超可爱,T8的小姑娘们简直可爱到爆炸,趁机安利一下!!(靠
近一周的时间里,奥斯维德每一天都感觉十分焦虑。
眼瞅着多萝西都被兰斯求婚了,坎蒂丝和欧恩在一起了,桑莱斯和安纳托利亚俨然已经一副相互嫌弃却不抛弃的老夫老妻的模样了,奥蒂蕾特也顺利牵起了喜欢很多年的学长……呃,现在是教授的手了,就连他那个素来油盐不进,冷峻理智而又重度洁癖弟弟的伊凡杰琳也疑似有了令其怦然心动的对象了……他却还没有告诉埃里克自己到底叫啥,这下子他算是正式成为了他们这一辈里,恋爱进度最慢的一个人了。
于是,他又偷偷找来了两个赫奇帕奇的小姑娘,开展一个简单的作战会议。
奥蒂蕾特颇为不耐烦地看着奥斯维德,眼神里透露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气息“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儿!喜欢人家这么久了,连个名字都没告诉人家……”
“呃,这不是没有机会吗!”奥斯维德弱弱地说道。
“机会是可以创造的呀,奥斯哥哥!”就连坎蒂丝也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上上上次的纱布,上上次的霍格莫德村落导游,上次的巧克力,还有前几天的保护神奇生物课特别活动……你说哪一个不能借机做个自我介绍呀?又不是一上来就要你跟人家告白,你紧张个什么劲儿!导致到现在为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有每天在寝室里念叨人家名字,我和你讲啊,欧恩已经开始烦你了——”
他用一种几乎是哀求的眼神看了看奥蒂蕾特,又看了看坎蒂丝。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伙伴了,更何况两个姑娘既然都已经把男朋友抛在一边专程过来了,又怎么可能只是来围观这头哀伤的狮子的呢?
“霍格沃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偏偏没有什么适合的约会地点,这样吧……”奥蒂蕾特看着他说“相约大饭厅,情定图书馆,幽会办公室一起扫地板,你选一个?”
坎蒂丝忍不住插嘴道“第一个要能成早成了……奥斯哥哥和埃里克也不是同年级,我看最后一个也没有什么必要了,那就第二个吧?”
奥斯维德听着,觉得颇有道理,连连点头。
“坎蒂丝,你和埃里克比较熟,你知道他平时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吗?”
“唔……绘本,童话!”
巧的是霍格沃茨有那么大一个图书馆,藏书目录里却并没有这种东西。但更巧的是,奥蒂蕾特别的不多,童话和绘本倒是多得可以单独放一个小行李箱。
“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二天的课一结束,他们三个人就坐在图书馆里开始蹲点。
奥蒂蕾特拿出两本一模一样的书,然后将其中一本推到奥斯维德面前“记好了,从现在开始,熟读此书,此乃本次作战的成败之关键!”
他木讷地结果那本书,对这封面上的标题迟疑了许久,然后问道“我记得《小王子》……呃,这是本麻瓜写的书?”
“对,这就是我们的秘密武器,相信我,肯定能成!”对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但奥斯维德还是完全摸不清她到底想干嘛。
过了一会儿,埃里克也按照计划预定里那样来到图书馆里,他随便找了个空位,将课本和羊皮纸放在桌山,然后就朝着大书架那边走去。奥蒂蕾特冲坎蒂丝眨了眨眼,发小间的默契自不必说。坎蒂丝在领会了对方的意思后,拿起剩下一本《小王子》也往书架那边走去。
将书放于左数起第六个书架第二层的最右边后,她佯装路过的样子,顺手就把埃里克带到了这边。
“我记得《会魔法的我》应该是在这边才对……埃里克你再找找?”
埃里克的目光却锁定在了另外一本书上,根本无心找刚才说的那本书“这不是麻瓜的童话书吗?”他拿起书架上的《小王子》说道。
坎蒂丝内心一阵窃喜,她用背在背后的手冲奥蒂蕾特他们那边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呀真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兴许是图书管理员先生放错了?”
“那学姐你说,我能拿下来看吗?”
“书放在这里当然可以看了,到时候被问起,那也是图书管理员的责任!”她冲埃里克眨了眨眼,对方揉着脑袋笑着说“也是哦!”然后便拿起这本书又返回座位上。
临走前埃里克往书里塞了一张书签,过了一会儿又将书签取出来,在上面涂画了些什么然后再重新塞进去,把它放回书架上原本的位置。
等他走后,奥蒂蕾特连忙跑过去将书取回来,打开摊到奥斯维德面前。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利用这本书,和埃里克对话!”
奥斯维德迟疑了几秒,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他的书签回话?”
两个姑娘脸上挂着一幅“儿子终于有出息了”的表情,用力冲他点头。
他拿起方才埃里克夹在书里的那枚书签,上面画着一只奇形怪状的东西,两个女孩在明白埃里克的用途以后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饶有兴致地看着奥斯维德,期待着他会在另一张书签上给自己小小的心上人都写些什么。
“这是一只吃了芦花鸡的獾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是好像这也确实是埃里克会画出来的东西……
当埃里克第二次于左数起第二层书架的最右边找到那本麻瓜的儿童文学并将其打开的时候,他发现里面的书签并不是自己昨天放进去的那一个,而且上面竟然还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的问题——“你看得出这是画的什么吗?”
虽然有作答,但却并没有留下名字。这种神秘感引起了他浓烈的兴趣,于是今天他也和昨天一样,在书里夹了一张书签。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能顺利地在原位找到书,并且收到夹在书里的回话。
并不厚也不难懂的一本儿童文学,他翻来覆去看了一个星期,尽管早就看完了,但还是像是要假装进度缓慢一样地往其中塞入一枚书签,然后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第二天的回话。然后终于有一天,他在书的最后一页放入了最后一枚书签。
“有空的话,方便见个面吗?”
然而第二天,别说是回话了,他连书都没有看到。
第三天,第四天,也都是这样,但他从没有放弃去左数起第六个书架的第二层寻找这本书。
第五天的时候,他站在书架旁开始反省自己这样约人出来是不是太过唐突,以至于吓到了别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早上好,请问你是在找这本书吗?他回头看见一个比自己高出不少,穿着格兰芬多长袍,有着一头黑发和一小撮与众不同的白发的人。
“呃……是之前的,那个,唔……猫狸子学长?埃里克看着面前这个人,想喊他名字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连对方叫什么都还不知道“这本书是学长的吗?
埃里克捂着心口发誓,他曾无数次幻想过给自己回话的人会是个什么模样,但在经过前几天的落空后,他几乎已经可以确认对方是个娇羞的少女,却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站在自己对面的是个……男人。
另一边的奥斯维德也是紧张得不得了,他甚至起了把书给人家就立马逃跑的心思,但他又想起了进来之前坎蒂丝和奥蒂蕾特对他说的那些话。
“要是发现暗恋中的他,就试着笑着打个招呼吧,即使拘谨也没有关系,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恋爱总是要绕些远路的呢!”
“重要的是要继续下去嘛,每一对情侣刚开始的时候都是陌生人啊!”
只要这样想着,好像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你好,我是奥斯维德•瓦尔特•浮士德,很高兴认识你!”他看着埃里克说道。
埃里克被对方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然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从来就没有什么不期而遇的惊喜,有点只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精心策划又蓄谋已久的温柔。
于是他也开口说道“你好,我是埃里克•布莱恩,你也喜欢这本书吗?”
从零开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吧,不禁被他吸引而靠近,想要了解他的一切,这是为了有天能和他面对面呢。
旅馆内三名偷盗者在被制服后以一种恐惧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迪诺与弗雷娅。
“接下来……问你们几个问题,最好老老实实的配合,不然。”
迪诺稍微抽出了腰间的武器,淡淡的黑炎飘浮到三人面前消散于空气当中,此时三人说是已经吓破胆了也不为过,毕竟他们在短短的三秒之内就全部被解决了。
而现在,迪诺稍微恐吓了一下三人便侧身让弗雷娅进行问话。
“表明你们的身份,你们是谁?”
“我、我们只是受人所托!!!!”
弗雷娅看着眼前三名盗窃者,这三人在弗雷娅刚说完就紧接着说道。不过这答非所问的回答让迪诺皱了皱眉。
“我想……你们需要冷静一下然后仔·细·考·虑一下在回答?”
迪诺一脸笑意,但是眼中的寒意却让三人背后冷汗连连,或许……如果另眼前这人感到不满意的话,他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我、我们只是普通的小贼……!本以为是一件很轻松就可以完成的委托,但如果早知道是让我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打死也不会干的啊!”
“我们无意冒犯几位大爷……呃,几位老爷小姐!”
三人对视了一阵,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们明白……现如今他们的小命全都掌握在眼前两人的手中,所以他们选择了如实回答。
这是很正常的选择,他们本就是靠偷窃抢劫为生,什么样的人惹的起,什么样的人惹不起,他们还是可以分辨的出来的,比起之后那名法师可能的震怒,还是先保住眼下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委托者是谁?”
看他们终于老老实实的开始配合起来,迪诺收起武器靠在窗边等待弗雷娅问话。
“呃……这个,小的们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姓名,只知道他是一位法师!以及,他出售很阔。”
这人在提到最后一点的时候,眼睛有些发亮,显然报酬并不少很是吸引他,不过现在在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估计也不敢做了。
“喔?那位很阔~的法师给了你们多少啊?”
“他可是给了我们好几个金币……!”
弗雷娅撇了撇嘴,只是几个金币就让他们觉得这位法师很阔,在弗雷娅看来那名法师就是个穷人。
“是嘛,那么那位法师长什么样子呢?以及,你们在哪里遇见他的?”
“”呃,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在一旁旁听的迪诺嘴角微抽了下,活动了下手腕待在了刀柄上。不自觉开始插科打诨的偷盗者看到迪诺的动作开始慌张了起来。
“大爷!别杀我啊!大爷!!”
“我说!我说!他,呃,那天小的们正在首都外的道路上打…作着些谋生的生意时,那个法师突然就找上门了!他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就是穿着一身法师长袍,小的也是从着装上才辨别出来这是位法师的。”
“那你们偷到这个瓶子之后要怎么交接?”
迪诺在一旁插了句嘴。
“他说他自有方法找到我们……。”
“既然他那么想要…那我们就拿这个鱼饵来进行一次钓鱼怎么样?”
迪诺低头沉思了一下后对大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种事情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生活在遗都难免会招惹仇家,迪诺很喜欢用这种方式将幕后主使者钓出来以绝后患。
“有道理,但是我们要怎么做呢?”
零觉得这个方案可行,那么接下来就是大家详细的来讨论下这个方案了。
“交给我就好了,按照这些人所言法师自有方法找到他们的话,我只需要乔装打扮成他们的样子混在他们其中就好了,只需要等待那法师自投罗网现身即可。”
“你们潜伏在四周,等我把目标引出来后伺机行动。”
“那位法师大人找了几个如此蹩脚的人来偷窃,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城府高深之人,只要这些偷窃者安然无恙的出现且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他一定会现身的。”
迪诺稍微总结了下自己的想法,一旁的伊格却担心打草惊蛇。
“不……法师想要我们这件东西的话,他必须亲自现身。因为这次如果他不出现,有了防备的我们他之后在想依靠偷窃来获得瓶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反之我们,这次任务目标并不是他不是吗,我也只是觉得可能能从这位法师身上来获得些我们需要的重要线索才这样决定的。”
“总而言之,只要法师还想要瓶子,那么,他就一定要亲自出来!”
迪诺打消了莉格的顾虑后,作为队长的零也同意了这种做法,决定由迪诺混在偷窃者当中拿着瓶子勾引法师出来。
于是,一行人前往偷窃者的据点。
这是一处离首都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扎着几个简陋的帐篷,看起来这伙人原本也没有什么收成,说不定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
在确认其他人在附近藏匿之后,迪诺带着瓶子与偷窃者进入了营地之中。
而藏匿起来的众人。
在远处观望着营地之中,等待着法师的出现。
沙漠处处热浪卷席着众人,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使得众人感到酷热,零更是大汗淋漓,热气绕身。豆大的汗珠从身上滴落在沙子上。
在营地之中的迪诺等待了许久,感到一些不耐烦。而在此时!沙漠上狂风袭来,沙粒飞扬卷起一片旋风。
沙尘过后,众人看到了身穿黄色袍子的人站在哪里。
“瓶子拿来。”
法师看到迪诺直接伸出手索要。
“小的比较好奇,大人需要这个瓶子来做些什么呢,这瓶子除了看上去比较华丽能值些钱之外貌似没有什么其他用的样子啊。”
“你知道这种事要做什么?知道了也没用。”
“哼,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这个瓶子是无上的神器,它能让人抵达另外一个世界!”
法师说到这里迪诺似乎可以从法师的眼中看出些许狂热、向往的情感,想来,外面的世界让这位法师深深着迷,并为之向往。
“现在,把瓶子给我!我可是付过你们钱的!”
法师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但是迪诺依然没有交出瓶子而是接着发问道。
“嘿嘿,这个不着急。”
“小的只是想知道,大人要去那另外一个世界做些什么事情呢?如果要做大事的话带上小的怎么样!”
“小的听完大人的话后也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向往!而且有个人帮您跑腿也方便不是?”
此时,法师看起来更不耐烦了。
“你不打算给我吗?”
一声冷笑从法师嘴中发出。
“……大人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迪诺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身体已经处于紧绷的状态,在他看来那位法师的状态随时有可能对他进行攻击。不提前防备一下说不定就会着了法师的道受伤被夺走瓶子。
到了那时候才是追悔莫及。
果然,法师冷哼一声,忽然抬起手。一直无形的手在法师身前凝聚飞快的冲向迪诺想要夺取瓶子。
迪诺虽然知道法师释放了法术,但由于是无形的并不能真切的看出来。在被临身的时候迪诺在遗都常年赖以生存下来的危机感帮助了他。千钧一发之刻躲过了抓向瓶子的无形之手。
在法师释放法术的同时,潜伏在周围的伊格也向法师射出了箭矢。
虽然被法师发觉,但努力回避之后仍被箭矢所伤。
“你们是谁!?”
法师挥出了巨大的气浪挡住了众人接近的脚步,连盗贼营地中那为数不多的帐篷都已经全部被连根拔起吹飞。
一旁,调整好姿态的迪诺与零一个冲上前去,但就在这时,大片大片的沙尘卷起渐渐形成龙卷风围绕在法师周身。迪诺与零见此只好护身向后退去。
“瓶子……是我的!你们休想独占那个世界!它是我的!那个世界是我的!!”
“在朝圣之日,我一定会夺回它!!!而你们将死在这里!!!”
众人发现,他提到那个世界时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恍惚,显然那个世界使得他发疯般的向往着想要前往那个二师姐。
而后龙卷风愈演愈烈,众人低头护住眼部慢慢向后退却的时候,迪诺却一拉斗篷将自己的头部完全遮住箭步上千向着龙卷风中心冲去,虽然最终迪诺冲锋到了法师的面前,但显然,迪诺还是迟了一步。他已经抢先一步离开了这里。
“啧,还是被他跑掉了吗......”
龙卷风渐渐散去,迪诺扯掉了斗篷摸了摸自己被沙尘划出的伤口,有些不甘心。伊格等人也有些苦恼,如果他们在及时一点的话说不定可以抓住他。
在迪诺思考回去要清洗一下伤口的时候,眼前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后就见莉芙正在空中呈自由落体状向下坠落。
“这家伙又干了什么!?”
一个慌忙的朝着莉芙坠落地点奔去,不过……以伊格的身材恐怕就算接住了莉芙也要双双重伤。好在,可靠的壮汉零抢先一步赶到将莉芙接住避免了惨剧。不过可怜的莉芙还是因为冲力昏迷了过去,无奈将莉芙抱回旅馆放置在床上。
众人则围在一起讨论夜探圣山的人员安排,不过最后因为伊格中途提出了说服国王来借助国家的力量抓住法师而变成了分头行动。
夜晚。
迪诺与弗雷娅来到了守卫森严的圣山前,这里不仅有哨岗,还有着定时巡逻的巡逻队上下巡视。
“你在这里等我,我先探查一下巡逻队交接时间与哨岗的分布。”
迪诺猫着身子借着阴影躲在巡逻队的视线死角观察着。这些哨岗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大概是其中一边出事了另外一边可以看到的状态。让迪诺放弃了摸掉一个哨岗的想法。
又躲藏了一段时间后大致估算出了巡逻队的交接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有一支巡逻队经过。
“就是这样……偷偷摸摸进去的难度太大,如果只有我一人的话还好说,一人方便行动而且我不是第一次潜入。”
“现在想想其他方法来潜入吧。”
迪诺回到原处与弗雷娅分享了情报,感觉到棘手。两个人想无声无息的摸进去难度太大了不得不使人深思熟虑一下。
最后弗雷娅想起了一门能够制造雾气的神术,如果使用这个神术的话,在加上尽量隐蔽应该可以成功潜入进去。
就这样,两个人成功的潜入进了圣山。
“怎么回事!?”
两人升起雾气,向圣山内部进发的途中,有一名士兵发现了这里的异状并抬手向雾中射出了两箭。理所当然什么都没有射中,两人全都避开了。士兵只听见了箭矢射在沙子中的声响。
两人一路进发,虽然偶尔会被怀疑沙漠中起雾是比较奇怪的现象,不过这些卫兵显然缺乏警惕性,只是随手攻击了一下便不在理会这片雾气了。
两人有惊无险,成功进入了圣山中。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近乎荒芜的山,满是沙子与尘土,因为眼前一片很暗所以两人降低了前进的速度摸索着前进。
“我说这样也样也是圣山么……完全就是秃子山嘛,连个植物都没有。”
弗雷娅向迪诺吐槽着圣山的生态,确实……就算沙漠之中,也是有植物存在的,但是在圣山之中,除了之前上山之前脚边有些植物外到现在一株植物都没有见过了。
而渐渐的往上,原本还有一些迹象的道路都没有了痕迹,两人停留在这里,迪诺检查了下地面,发现巡逻队的巡逻路线到这里就开始往回折返了。
抬头望去,一抹弯月高悬在天边,漠然地注视着这片荒凉之地,带着几分冷然和压抑,西风呼啸,配合着在夜色之中朦胧到几乎是黑影的山顶,让整座圣山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唯有孤零零的砂岩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两人决定继续向山顶前进,突然,弗雷娅觉得脚底一陷,惊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下陷,并且越是用力就陷的越快。
“流沙吗!?迪诺快拉我出来。”
不用多说,迪诺在弗雷娅陷进流沙的同时边抓住了弗雷娅的胳膊向外拽着。但是他明显能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这流沙之下与他抗衡着,阻止迪诺救出弗雷娅。
情况危急,渐渐的迪诺发现自身脚下的沙地也开始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于是迪诺用尽浑身的力气将弗雷娅一点一点拉了出来。
两人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片流沙之地绝对不正常,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但两人毫无办法,因为两人没法攻击甚至连接触它都做不到。
两人远离了这片流沙之地,向山下逃离。
那未知力量在追逐着二人,他们跑过的地方都有着松动的迹象。整整30分钟,当两人跑到了有路的地方之后,这种迹象终于消失不见,显然已经放弃追击了。
“我之前还在想这里往前为什么没有路,现在我明白了。”
迪诺叹了口气,逃出虎口的他们感觉自己背后已被冷汗湿透。如果刚才他们跑的慢一些或者犹豫的话,很有可能被流沙拽进地底。
虽然有可能得知那顾力量的真面目……但显然,死亡的几率会更大一些。他们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到做这种九死一生的赌注的。
最终,两人返回了旅店,这一行的收货其实还是不小的,至少他们知道了这座圣山的山顶是存在某种未知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传说中的流沙之主。
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啊,是关于兔子公主德德,和黑色暴龙Ecila的,唔,相识。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上,居住着兔子公主德德。
兔子公主他啊,有长长软软的白色耳朵,毛茸茸地耷拉着,看上去就很好揉的样子,就像你小时候最喜欢抱着睡觉的那只毛绒熊。他的头发呢是凉爽干净的湛蓝色,十月的泉水一样清澈,雨后的天空一样剔透,如果伸手掬起一绺,从手心柔柔滑落的感觉,就像蓝色的小鱼害着羞轻轻游过。
虽然大家都喜欢他,愿意宠着他,但是兔子公主并没有因此成为任性的小怪兽哦。他啊,每天醒来都会伸个懒腰,真诚地对阳光眯眼笑,和每一朵花打招呼,跋涉过草丛和溪水去采浆果,在傍晚提着满载甜蜜的小篮子开开心心回家。天黑下来,乖乖和家人说完晚安、躺在床上还没有睡着的时候,他就偷偷透过窗户,听天上星星们的悄悄话,在那些柔软的呢喃中噙着笑涡滑入黑甜梦乡。
就这样,德德一天天长大。他逐渐发现自己对攻击力强招式也帅气的体术并没有天赋,写着长长公式、画着复杂符号和阵法原理的魔法书也怎么都看不懂;既没有帽子哥哥超凡绝伦的厨艺,也没有拐杖姐姐轻盈优美的舞姿……是的,就像我们每一个普通人一样,兔子公主德德发现周围人有好多好多优点,都是他又羡慕又做不到的。
如果是你,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有那么多风景永生无可抵达,会怎么办呢?
德德他哦,虽然看起来捏起来都软软的,但其实是个很坚强的孩子。——或许也曾经在某个夜里感到难过、却被星星们絮絮叨叨细声细气安慰过了吧,总之,他并没有因此沮丧发脾气,而是振作起来努力寻找,终于发现了自己真正喜爱、也擅长的事情。
兔子公主爱上了手作。
所有曾经和现在的生活都成了他灵感的来源——从阳光那里捧来蜂蜜一样甜美浓郁的色泽,从花蕊里撷取娇娇嫩嫩的香气芬芳,经过草丛就学习如何编织柔软和坚韧的微妙平衡,涉过溪流就好奇询问让造物顺从自然地势的搭配秘诀……每一刻都能遇见新鲜心动,每一天都眼神晶亮充满期待,整个世界就这样变成了兔子公主德德专属的不打烊游乐场。
哪,你问星星们呢?
星星们呀,温柔又清脆的银色光芒,牛奶一样从天空蜿蜒荡漾,流过一千零一夜,流经德德的每个梦境。叮叮当当,哗啦哗啦,被德德借去,擦拭那些冰冷坚硬的金属原材料,浸软那些毛糙粗粝的干荨麻布料……
为了感激,也是为了喜爱、陪伴与纪念,德德身上,左一个右一个别着带着各种自己手作的星星形状小配饰。
哎呀,你说黑色暴龙Ecila怎么还不出场?好啦好啦,不要着急嘛,让我们把时钟拨到他们终于相遇的那一刻。
那是一个霞光绚丽泼洒的黄昏。后庭里每一棵草的草尖上都有大滴大滴的光荡啊漾,美得简直不像话。
因为校长小姐布置了除草任务,兔子公主虽然觉得每一株草都有生命、不该用“杂草”一笔抹杀那些无名种子的努力,却也认同关于秩序的规则,于是认真弯着身子辨认、嘿咻嘿咻勤勤恳恳拔着草。
噫……眼前怎么突然暗下来了?
一抬头,就看到黑色暴龙正站在身前,低头俯视他,眼神可犀利,表情可严肃。
兔子公主德德表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唔,严肃的人,所以一不小心就呆住了,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一脸问号傻傻看着Ecila。
说到黑色暴龙Ecila,不像名字暗示的那样是个走起路来乓乓乓、说话粗声粗气、打个喷嚏都“啊——啾!”一声顺出一撮小火苗的庞然大物哦。恰恰相反,她喜欢拖着一把曲柄红伞走来走去,脚步轻盈隐蔽,话非——常少,也不会喷火。
不过,嘿,悄悄告诉你,她和传说中的喷火龙一样,脑容量比较小,心里也稀里糊涂的;加上在巨龙的洞穴里住了太久,好多人类的事情都不懂,所以有时候看起来很凶很冷很难相处。其实没有恶意的,就是个做事乱七八糟的笨蛋而已。
当时的德德还不知道这些。不过他也同样还没来得及见识黑色暴龙的霸道。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高高瘦瘦不说话的陌生女士。
呃,是自己挡路了吗……?
这样想着,他眨眨眼,好脾气地站起来,侧身让出路,还对黑色暴龙软软傻笑了下。
黑色暴龙表情没有变,眼神却好像有点满意的样子,沉默着微微提起了伞就要迈步。深褐到近乎墨色的凌乱长发间,却有德德熟悉的金属色亮光一闪而过。
噫……
德德赶紧摸摸软软垂下的长耳朵——哎呀,是的,原来卡在上面的星星夹子不见了。
对每个作品都珍惜万分的兔子公主于是赶紧叫住了黑色暴龙:啊,你好,(指)那个好像是我不小心掉落的呢,是我亲手制作的上面还有独家记号哦,谢谢你捡到。
黑色暴龙却好坏哦,第一反应是迅速抬手捂住发夹,警惕地盯着德德,微微眯起眼,一副摆明了要耍赖的霸道样子。——大家可不要跟她学!
记得吗,刚才我说了,兔子公主对自己的每一个手作作品都万分珍惜。可是这个珍惜啊,跟自私啊小气什么的一点没有关系。他喜欢创造,喜欢收藏,更喜欢手作被其他懂的人郑重对待的分享。所以黑色暴龙幼稚的耍赖行为,反而让他觉得好有意思——这个人虽然看起来蛮成熟,其实就完全还是个小孩子嘛。
兔子公主就这样笑眯眯地软软说了句“唉,这样吗,可能是我看错了”,笑眯眯地目送黑色暴龙板着脸走远。
噗……终于笑出声。今天遇到了可爱的人呢,他这样想着。
——其实他才是最可爱的兔子公主嘛,你说对不对?
好啦好啦,故事讲完啦,来跟星星们说晚安。
后来?你问后来?
……
后来,兔子公主德德他,一个人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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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写童话风整个人都软得不行,一边写一边自己最先被甜到,希望能把这份温柔传递给你~
2.漫画版(正剧版)参见works/63926 。台词稍微有点出入,怪我文稿拖了太久当时也没跟画手泯沧同学及时沟通……以今天这个版本为准哦,不好意思。
3.另外几篇里其实都有德德隐蔽出没,太隐蔽啦就没好意思打扰角色。这次终于可以堂堂正正标响应了☆
4.题目出自歌词《Silver Lie》,不要脸地安利一下这首歌>///<
反复拨弄着额前几丝翘起的碎发,独自坐在寂静的荒园中。残破的砖石堪堪圈起四方的天地,西沉的落日触及低矮的墙头。
不大的荒园长满了高高的杂草,没有树木,没有花丛,只是一方被圈起的荒草地,连鸟雀都不屑来光顾停留。
我欲起身离开这个太过寂静的园子,发丝却被什么狠狠扯住,惊呼一声又跌回原处,仍被拉扯住的发丝迫使我不得不躺在草丛间。
是什么东西?
向上摸索触碰到一只冰凉却柔软的手,我怔住了。
“想要离开的孩子。”极尽温柔的嗓音,似是一个温婉的姑娘,可因仍旧被扯住的发丝使我听到这句话时冷汗直流。
“你为什么要离开?”她轻声询问,又似是喃喃自语。
发丝被松开,我缓缓起身向声源处看去,银白发丝却面容年轻的女子,穿着大红色的齐胸儒裙,怀抱着一堆白骨躺在草丛间。她左眼紧闭,右眼却生着一支含苞待放的粉色月季。
“你待花开了,再走,那时黎明已至,你的路铺满阳光......好不好?待花开了再走,再走....”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沉默。我没有应她,抬头望见火红的西天,没有犹豫,离开了荒园。
这四方的园子,囚一人就够了。
我终于在死线前肝完了!!!可以愉快玩耍!!
字数6779,充满了黑枪和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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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几个畏畏缩缩的身影从房中鱼贯而出,其中一个腿还似乎有点跛。
——正是昨晚前来偷东西的那些毛贼。
至于他们最后被怎样处理,伊格不想谈起,反正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而她很难想象到,居然在一起被传送过来的当天,就被对瓶子意图不轨的人抓个正着。
伊格决定将其归于那个法师有特殊的追踪瓶子手段,至于怎么解除,这就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了。
或许是他使用了法术查探,或许是他在旅馆埋有线人,又抑或是什么未知的手段。
反正无论对方采用的是何种方法,效果都没有什么差别。
典型的敌暗我明。
更何况,她并不认为对方会轻易善罢甘休,在这点上倒是和同伴们的意见不谋而合。
当然两个摸鱼牧师被自动排除出外。
倒是在方法上产生了点分歧。
与其说是分歧,不如说是伊格单方面觉得不妥。
“化妆成盗贼真的不会被认出来吗?”
好像也只有她认为会在这方面出破绽。
可是还是有种隐约哪里不对的感觉。
伊格几乎没有接触过法师,自小生活在绿都的她,对法师的印象停留在“会放火球”这个笼统的印象上。
大概这是因为她唯一一次碰见的法师使的一手好火球术,而作为攻击目标的魔兽也不负众望被烤的外焦里嫩,撒上点盐和胡椒就是一道美味。
虽然事后那个和奥连交好的法师说了一堆火球术是三环法术,不是所有法师都能用的balabalabala,但是伊格还是默默的把火球术和能用三环法术的法师画了等号。
一想到对手可能是个火球术法师,伊格的胃似乎就开始隐隐作痛,和一个烧烤狂人为敌好像不是明智的选择,外加上这里干旱的天气,说不准会让战斗变得更为艰难。
天干物燥小心火球。
“真的没有第二个选择吗。”
她小声咕哝了句,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兴奋到开始讨论怎么样才能抓到法师的同伴中,是多么格格不入。
“你有时候真怂。”
伊格不由得想起了养父某次对自己的评价,她甚至还记得对方那副既惋惜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事情的起因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绿都的德鲁伊之间会不定时的交流心得,有照料动植物的,有交换种苗和珍兽情报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而在年轻人当中,比起这些交流更受欢迎的,是实战切磋。
年轻人中的异类伊格·斯图亚特从不参加任何切磋,相比好在实力上一较长短的同龄人,她只醉心于培植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植物,除了必要的训练及护林冲突外,对战斗类任务也表现得兴趣缺缺。
“万一有人受重伤怎么办?对手是恶人还好说,倘若不是呢?所以还是和您交手比较好,至少没什么后顾之忧。”
坦白自己想法的伊格立马被扣上了“不孝”和“怂”的帽子,虽然前者在当天晚餐奥连品尝到新的菜式时被飞快摘掉,后者倒是在脑袋上稳如泰山,一时半会没摘掉的意思。
她本人倒是觉得这挺正常,每年被失手误致重伤的案例不知有多少,她可不想因为一时意气最后害人也害己。
这也导致她的战斗技巧一直停留在自己都不好估量的阶段,归根结底,除了和养父的模拟训练外,从不参与切磋的伊格还是实战经验太少。
脑筋一转的功夫同伴们已经商量好了策略,迪诺假扮盗贼,其他人埋伏好准备偷袭。
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破绽。
伊格仍在犹豫不决。
“真的不怕打草惊蛇吗…?”
她提出的疑问没有任何人回答。
被惊动的蛇,大概是没有逃跑的机会,按照零的速度和力量,擒下以身体孱弱著称的法师的确只是在股掌之间。
……但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妥?
伊格因此惴惴不安,却说不出这个想法的源头。
Part 2
阳光炽烈,地表热气蒸腾,除了一个个破旧的营帐外,和勉强能称得上繁华的城内完全不同,这是个宛若只有松散黄沙存在的世界。
遵照指示,伊格埋伏在离招供出的汇合点——盗贼营地内的隐蔽处。
弓弦松紧刚好,箭矢的储量充足,从她的角度看去除了迪诺外都隐藏的极好。
应该万无一失。
但直觉提醒着她仍有疏漏存在,而现在已不是时间充裕到能再度思索弥补遗忘处的时刻。
风沙卷起,现出身着黄袍的人影。
二人的交谈争执伊格一句都没听进去,她于人诡秘出现之时终于悚然大悟,对方值得担忧的不仅是强而有力的攻击方式,身为法师的敌对者是否存在更多未知的手段,这点才是不安感的真正来源,若是他能多次施展随风来去的法术,己方似乎并没有什么阻拦他离去的有效方法。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伊格借着掩体窥伺法师举动不敢有一丝放松,额头所戴为防止汗水流入眼睛的头巾已被浸透,身旁的爱犬茶砖同样一扫平日的慵懒,四蹄紧绷着以便随时跃出扑击。
谈话进行的时间很短,来人口风很紧,几乎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他的耐性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高,他催促着假扮盗贼的迪诺迅速交出瓶子急不可耐,伊格瞧着法师那副猴急的模样,甚至开始怀疑这个瓶子是否有另外的作用。
毫无预兆的,迪诺向后退了半步,而原本深揣于衣兜底部的瓶子,瓶口已不知何时被无形之手拽出一截暴露在外。
这无疑是法师的小动作,伊格正犹豫着是否要出手打断时,埋伏于对面另一侧的零从墙后探出手,比了个“进攻”的手势。
这个动作打消了伊格的最后一丝疑虑。
弓弦在起身前便已拉满,以预判粗略瞄准法师肘部松弦射出,茶砖亦于同一时刻咆哮着从掩体内冲出,以黄袍人小腿为目标直扑过去,伙伴们也不约而同的一拥而上准备将目标擒住。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箭矢命中位置不出所料的偏离目标,仅是射中了法师的肩膀未曾造成太大伤害,他急忙和迪诺拉开距离怒吼咆哮。
最坏的设想得到了验证。
见势不妙的男人故技重施乘风而去,空荡荡的营地仅余吼声回荡:
“我会在朝圣日回来!你们休想独占这个世界!”
伊格默默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箭矢,上面沾着的血液和气味应该能给茶砖提供足够的信息,若是能提前得知他的藏身之处,被动的局面或许会好很多。
法师的话语中包含的信息量并不算少,然而现在并不是分析的好时机。
因为队里的笨蛋牧师伴着嘭的一声巨响外加刺目的白光,径直飞上了天。
“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顾不上思考原委,伊格慌忙朝着大略的坠落地点奔去,真要是任凭她从这么高的地方直直摔下来,说不准连小命都丢了。
万幸的是队伍中有零这种高壮的巨力男性抢先赶到,这才避免了在伊格接住莉芙后二人都摔到骨折筋断的惨剧。
即便如此,他还是被下坠时的冲力弄了个踉跄,差点吃了一嘴沙子。
Part 3
莉芙莫名其妙的昏迷了一天而且并无醒来之势,虽然不知道是因为脱力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而从书上所看的掐人中方法好像并没起效,直到掐到通红莉芙还是没有醒过来。
借机补觉被第一时间否决掉,伊格显然没忘记掉,莉芙完全不需要补充睡眠,她可是无论贼折腾的多么欢实,都能做到死睡不起。
“而且那个笨笨的牧师才不会聪明到会装昏。”
这句才是心里话。
“睡眠不足是美容的大敌,这点上真羡慕莉芙呀。”
弗雷亚如是感叹。
逃跑的法师仍不放弃夜间的骚扰行动,最大的成果就是弄得众人白天哈欠连天。
早起的伊格对着镜子瞅了半天才发现违和处,原本精神尚可的她不知道何时挂上了淡淡的黑眼圈。
大概是最近实在没睡好。
照料莉芙的事情伊格一人主动包揽下来,让同样有些脱线的喵萝拉来照顾不甚现实,至于弗雷亚?
拜托一个信仰邪神的牧师来照顾人,估计只有脑子坏掉的人才会这么做,她可不想也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弗雷亚不会做什么奇怪事这种可能性极低的情况。
虽然因为这事守夜暂时和她无关,但在一定会被频繁光顾的盗贼吵醒这种前提下,是否负责守夜似乎没有多大意义。
缺乏睡眠的德鲁伊现在只想把那个该死的法师抓起来,用拳头好好教育他打扰别人睡眠是件多么大的过错,然而目前看来只能脑补一下而已。
那个法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就像是一下子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
被打发出去寻人的茶砖次次都一无所获,虽然伊格因反馈回来的信息之古怪,都开始怀疑它到底有没有好好找人。
第一次:这里的垃圾桶闻起来好单调,肉好少。
第二次:老鼠肉干闻起来真棒!
第三次:蜥蜴肉干闻起来好棒!想吃!
以下略。
茶砖的不着调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伊格已经不得不习惯自己伙伴反馈的信息是否有用,是需要看运气这一事实,大部分情况下它还是能够乖巧的执行命令,除非碰到某些令它更感兴趣的东西。
比如从未品尝过的肉食。
伙伴的吃货天性不可抑制,哪怕伊格多次保证在完成所派的任务后会让它吃个够,茶砖还是忍不住东嗅嗅西嗅嗅,然后屁颠屁颠跑到熟食摊点前口水滴滴答答,可怜巴巴的望着摊主尾巴甩成风车要好吃的。
托茶砖的福,绿都的熟食摊主每次见到她,都会亲切的称其为“养馋狗的小姑娘”,并且热情的拿出些碎肉说是给茶砖的牙祭。
每每碰到这等尴尬事,伊格总觉得自己和茶砖一起合伙丢了德鲁伊们的脸。
挥挥手喂给茶砖点肉干再次打发它出去,望着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莉芙,伊格从床边的椅子上撑起身伸手探了探鼻息。
——还好,很平稳。
房内仅余二人,剩下的同伴皆顶着烈日查探法师的情报,然而由于其行踪太过诡秘,所得到的信息仅是曾经有过这个人而已。
倒是明雅那边有了意外的突破,她见过那个老乞丐,但是她同时表示并不清楚乞丐和法师之间有什么关系。
看来通过乞丐的行踪来推断法师可能逗留何处暂不可取,这条线索就此中断,尽管毫无头绪也只能将精力投向别的方向。
昏迷者水米未进已多时,伊格不敢贸然撬开嘴灌下流食,万一卡住气管导致窒息只会让事情更麻烦,她所能做的仅是一些简单的护理例如用清水润泽干燥口唇,外加等待对方醒来后第一时间给予食物饮水。
于是大部分时间,伊格便枯坐此处,取出本子用炭笔描画着视线范围内的动植物,顺便标注下它们的特征。
从什么时候培养出的习惯伊格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她牢牢记住的只有开启习惯的契机。
“之前听你父母说,你很喜欢画画。”
原本纯粹是为了让自己更像伊格·斯图亚特的举动,不知何时变成了属于这个个体的日常活动。
说不清是好是坏的事,最起码让单调的生活多了些乐趣。
她也曾试图模仿“自己”那色彩明艳的胡涂乱画,最后总是变成无序的色彩堆叠,从风格来看明显是出自两人之手。
当然伊格不知道,无意间瞥见她画作的养父,已经粗枝大叶的将对比起来的不协调感,擅自归结于年龄增长所带来的画风突变。
寥寥几笔勾勒出被当地人称为“椰枣”的植物轮廓,放下笔伸着懒腰的伊格起身拉好窗帘,西斜的阳光某种意义上比正午时更为燥热,被窗帘所遮挡后,会让莉芙舒服很多。
——如果她此刻能够意识到不适。
伊格没有看到,在她转身拉窗帘的时刻,躺着床上的人,尾指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一下。
Part 4
“莉芙吃饱啦!”
胡乱抹掉嘴角牛奶胡的牧师精神满满,恢复速度之快令人惊讶,仅是填饱肚子后便和往日毫无二致,仿佛刚才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另有其人。
前去调查的人员还未归来,伊格见人醒转长吁了口气,而在测量了一番脉搏呼吸等生命体征后彻底放下心来。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莉芙坐在床沿上咬着手指仔细思考一阵晃晃脑袋:
“唔……胳膊好像生锈了。”
这种较长时间卧床的后遗症在人醒后活动下会快速解除,瞧着莉芙那副静不下来的模样,说不定她好转的时间会更短一些。
“那么……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刚才还在床沿边上无忧无虑晃荡着小腿的莉芙陡然一惊,因为伊格的手再度朝着她耳朵伸去,不甚聪明的少女呆愣片刻后,终于想起某人曾经给她支过一招。
“只要这么说伊格肯定不会拧你耳朵,放心喔。”
黑发的牧师凑到使劲揉着通红双耳的莉芙身边,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如果有其他人在旁边铁定会立马阻止这一举动,弗雷亚此刻露出的笑容,正是长于不安好心摆人一道等人出丑的惯犯特有坏笑。
“呜呜呜伊格快住手,女生之间不能这样的,莉芙好痛……”
“……”
当事人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荡气回肠,受到致命一击,效果拔群,HP-999999999。
“诶……伊格脸好烫,发烧了吗?”
莉芙见人半天通红着脸不说话,困惑的伸出手,摸摸伊格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而后把指甲咬的嘎嘣作响努力思考为什么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伊格发烧。
“哪个变态教你说这话的!”
满脸通红的德鲁伊眉毛拧成一团,气冲冲的把指节掰出声声脆响,准备对莉芙的耳朵来个全方位的拽扯拧拉。
“弗雷亚骗人!”
莉芙见势不妙紧紧捂住耳朵,三两步窜到伊格够不到的地方嚷了起来,外带招供出事件主谋。
弗雷亚成功的用一句话降低了整个队伍的节操值,顺带拉到了某个德鲁伊的仇恨。
伊格努力平复下心情装出和颜悦色的模样,脑内转眼想出的回击方案必须要让眼前受到惊吓的莉芙配合,若是吓坏了她导致计划失败说错话可就乐子大了。
“嗯……莉芙啊,这话不能乱说,别人会当你是坏孩子的,另外,只要你当着大家面说出我教的这句话,这次的事情就不拧你耳朵了哦。”
“真的?”
“骗你我就是茶砖。”
笨蛋牧师还是放不下心来,以滑稽的姿势试图单手捂住两耳,小心翼翼凑过去拉钩后这才松开手。
“这句话就是‘莉芙看见弗雷亚光着身子在一个不认识的叔叔身上做俯卧撑’。记住了吗?”
“嗯……莉芙看见弗雷亚在一个叔叔身上做俯卧撑。”
“不不,一定要强调是光着身子的,一定一定。”
“莉芙看见弗雷亚光着身子在叔叔身上做俯卧撑!”
虽然其中有缺字漏字,不过大致意思对了就行,说的太过详细一眼就能看出是别人教的,那个邪神牧师居然敢给小孩子教奇怪的东西,不回敬点颜色也太说不过去。
“记得千万不要说是我教你的,要不然耳朵又要遭罪啦。”
莉芙光顾着逃过一劫,兴高采烈的哼起儿歌庆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补充说明,更是丝毫未注意到伊格笑的多么阴恻恻。
至于教训莉芙不要乱用神术这档子事,经过刚才大闹一番,好像已经被她忘掉了。
Part 5
伊格站在皇宫的门口,恍惚间产生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必须亲力亲为跳进去的错觉。
并不是问题发言相关,莉芙见到大家都在商量事情,很识趣的没有在严肃场合兑现承诺,这也使一直担心于她发言时机不当的伊格偷偷松了口气。
然后就犯了个大错。
原本是盘旋在脑海里的一点小想法,不知不觉间就顺口说了出来:
“既然法师说要朝圣日出来抢夺,肯定会破坏庆典,此等举动国王肯定不会插手不管,说不定能借助这个国家的力量抓住法师,而且身为国王者,有可能会知道关于那个法师的更多事情。”
话音刚落,伊格便被同伴们投来的目光搞的有些不自在。
什么时候自己也被莉芙影响到说话不经大脑了呢?看来和笨蛋在一起太久,果然哪怕是正常人都会受到影响智商有恙。
一国之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接见冒险者还给予信任,手头的证据沙雕瓶又是完全不能见人的那种,别的不说,万一国王在另一侧逗留的时间太久,说不定等他回来时全王国都贴上了这四个“刺客”的悬赏告示。
另外,她实在是不觉得,这群人中有谁拥有作为辩士和说客的才能。
“呃我只是随便一说,还是继续商量有关夜探圣山这事的细节吧。”
她尴尬的挥挥手示意不要管这些胡言乱语。
“我觉得,伊格的提议值得一试。”
一向沉稳的零,却点点头肯定了伊格的奇思妙想。
按照“谁提出的想法谁就去执行”这条惯例,伊格被推举出来前去和国王谈判,心虚不已的她又叫上零掠阵,顺带跟上的还有不请自来的拖油瓶牧师x2。
“真的没问题吗?!”
心中像揣了只兔子般乱跳不已的伊格木然的站在皇宫门口。
皇宫的卫士很快就注意到了这几个不速之客,零那太过令人瞩目的身高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危险分子,其中一人警惕的举起长矛并上前询问来意。
“我们接到消息,有人要在朝圣日搞破坏活动,希望能见国王陛下一面。”
伊格含糊其辞的回答了句,特希望卫兵把他们当成说谎话的冒险者拦在门外,或者以口说无凭的借口撵走。
事与愿违。
不但没有受到阻拦,而且还被卫队队长径直带到国王面前。
“这发展不对啊?!不是应该因为斋戒被拦在外面或者说‘出示证据后方可进入’之类的吗?!”
鱼贯而入的众人失去了最后的退场机会,伊格此刻所能做的,也只剩下在抵达王座前于心里吐吐槽了。
她对自己的话术并没有什么自信,基本上伊格只有在推销养父推出的各种各样特制药品时才会主动和人交涉,买药所得也是二人的生活经费来源之一。
而伊格的方针,无非就是软磨硬泡四个字,附带上嘴巴甜些,药效说的好些,态度恭敬些,好像和其他推销产品的家伙比起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段。
交涉成果也就是那样,卖的好的自然畅销,卖不好的还是半天不见起色。
顺带一提,卖的最好的是治感冒的草药,一到换季谁都有个头疼脑热,经过奥连调整口味后,哪怕最讨厌苦味的小孩子也能皱着眉将药喝下去,附带上实打实的疗效,这剂药甚至还有了固定的老主顾群体。
卖的最差的是生发药。
原因如某顾客所说:
“这玩意要是有用奥连咋还是个秃头?”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伊格完全无法反驳。
接下来的对话毫无营养之极,回过头来伊格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虽然在路上思路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但在试图一逞口舌之利时却发现对话完全脱离了自己的预想轨迹。那通和国王绕来绕去的废话要是被奥连听到,一定会成为她人生历史上的一个新污点被天天拎出来嘲笑。
她只是想表达“法师拿到瓶子后就可以在圣山为所欲为无人阻止”这个观点,到头来自己都被弄得一头雾水差点绕进去,也不知道说了这么多,国王到底听懂或者说是听进去了多少。
唯一的收获就是国王答应了加强戒备,作为结果来说聊胜于无,也不枉伊格浪费了半天口水。
一行人走出王宫,面色不虞。
偷偷溜出来的莉芙见众人商谈完毕,挥挥手和守卫道别后乖乖跟着大家离开。
“怎么样啦?”
听了新故事心满意足的牧师,轻快的在队伍末尾一蹦一跳,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伊格身后摇晃着她询问结果。
“……我好想睡觉啊。”
挂着黑眼圈的德鲁伊没精打采的回答。
——5696字——
应该说,这次的最大功臣是伊格和迪诺。
若没有他们两个的事先准备,迎接这些小毛贼时可能还得更加辛苦一些……
“干净利落地逼供出来吧?”弗雷亚半睁着眼,似乎还没完全醒过来——她甚至完全没出手,几个贼就已经全失去战斗力了,“睡眠不好会影响皮肤的……”
“也会影响第二天的精神的啊。”迪诺翻着白眼,瞪着几个不法之徒。
弗蕾亚随意地用神术当作提灯,先点亮了放在房间茶几上的烛台。而盗贼们一个已经不省人事,另外两个则分别被零抓着手腕,拎在半空上,丝毫动弹不了。其中一个还被迪诺的匕首刺伤了脚。
至于莉芙,她理所当然地被伊格揪了耳朵,不过她完全没吸取教训,依然挂着天真的笑容好奇地在盗贼们的身边看来看去。不过当她看到其中一个盗贼因为脚伤而皱起眉头后,便双手合十地祈祷起来:“就算是坏人…可以的话,也请治好他的伤痛。”
“萝拉也来帮忙喵!”喵萝拉虽说是被吵醒的,但是在伸了个懒腰后她就恢复了精神。看到莉芙的祈祷,她也举起魔杖使用能愈合伤口的神术。
幸好,莉芙的祈祷成功了,并没有产生祈祷失败后的各种奇怪现象,脚伤愈合的盗贼一开始是疑惑,随即便用复杂的神情看了一眼两个牧师。
迪诺耸了耸肩:“好啦——人道处置也已经完毕了,该是问话时间了。”
弗雷亚眯起双眼,给了两个盗贼一个“和善”的笑容:“好了~请两位把肚子里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吐出来吧——”
被零拎着双手的两个盗贼不禁打了个寒颤,而不等他们回答,迪诺就已经走到他们两个面前,双手拍拍他们的肩:“不说也可以,我也会让你们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内脏一类的~?”弗雷亚笑吟吟地打趣着,两个盗贼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急忙说:“别!别杀我们!我们什么都交代!”
出人意料地配合。
“那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从目的到幕后人,乖乖交代哦。”伊格本想厉声询问的,不过疲倦的哈气完全带走了语气里的任何威严。
“我,我们是被一个法师雇佣的盗贼……”被零的左手拎着的盗贼率先开了口,而另一只手上的盗贼则回答了另一个问题,“那个法师说,你们肯定带着他想要的玻璃瓶子……”
喵萝拉举起了自己装猫薄荷的小玻璃瓶:“这样的喵?”
“是,是的。”点头如捣蒜的盗贼继续说,“那个法师说,瓶子里面应该有沙堡一样的东西……”
弗雷亚似乎对两个盗贼的顺从态度很是满意:“那么,那个法师为什么要这个瓶子呢~?”
“我们也不知道……”
“零,让他们的头撞在一起试试~力气大一点也无妨~”听到盗贼们的回答,弗雷亚对零使了个眼色,不过零却很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这……不太好吧?”
迪诺拔出护身的匕首:“没什么不好的吧?”
“大人们饶命啊!!我,我们真的不知道!!!”看着弗雷亚和迪诺面露凶相,两个盗贼齐声嚎了起来。零这时猛地抖了抖手,晃了晃两个大喊的蠢蛋:“不要乱喊,别的客人在睡觉,别影响别人。”
“着眼点在那里吗?”弗雷亚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零稍微歪了歪头:“恩?这是常识吧?”
急忙住嘴的盗贼小心翼翼得看着房间里围着的众人:“那……那我们……能走了吗?”
伊格白了他们两个一眼:“还有,就算你们偷到东西了,打算怎么和那个法师汇合?”
“他说,他自己总能找到我们……让我们在自己营地等他……”被众人凶狠地盯着的两个盗贼十分慌乱,急急忙忙加了一句,“我们说的都是真话!所以不要杀我们!我,我们的营地在城外!”
“那么,那个法师的样子,还有能力什么的,你们能描述一下么?”零在他们背后询问着。
其中一个盗贼说:“那个法师…年纪不算小,穿着斗篷一类的。”“对对,然后他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伴随着很大的风沙,然后突然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另一个盗贼也急忙接上话。
众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伊格叹了口气,挠了挠后脑勺,“莉芙,过来,喵萝拉你也来。”
“恩!”“喵?”
两人都听话地走到伊格身边,她让喵萝拉坐在莉芙的怀里,然后双手各自蒙住她们的眼睛。
看到这一幕,迪诺说:“零,动手吧。”
“别杀我们啊!—嘎啊啊啊……”“我不是说了安静点么。”杀猪般的嚎叫到一半就被强制止住了,仔细一看,零的手指正陷在两人脖子上的肌肤里,看起来正在慢慢用力。
弗雷亚刚想从背上拿下镰刀,零就摇了摇头:“不用。二位,失礼了。”
接着,零的手猛地一掐,一扭,两个盗贼就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了地上。
总之,还算人道地处理了他们。
伊格似乎对这种处理方法颇为满意,不过出身遗都的两人不由得叨念了起来:“我说啊,零,这样可是留祸根哦?”“没用的垃圾早点处理掉就好了嘛~”
“……可以的话,别出人命吧?”虽说对方觊觎对我方来说似乎很重要的道具,不过他们偷窃失败,再加上还算配合地抖出了背后的操纵者,至少在零的心目中,完全没必要取他们性命。
“安心啦~杀人后他们会在你的梦里找你这种说法是骗人的哦~?”似乎是在安抚零一样,弗蕾亚笑着说。
伊格很巧妙地在这时插上话:“总之,我们先决定一下接下来的处理方法吧?”
从伊格那里得到解放、判断大概没问题了的莉芙已经又趴回大床上打起了滚,喵萝拉见状,也一起跳进莉芙的怀里,两小只在众人对话的时候不一会儿就玩累了,径自呼呼睡了起来。
不管这边,其他四人姑且还是有在开动脑筋想处理方法的……吧?
“埋了吧?”
“砍了吧?”
“喂。”零颇显头疼地扶着额头,“不是说了不要弄出人命么。”“而且你们这好像在表演搞笑节目……”伊格无奈地摆摆手,“不对,被你们带过去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我说的不是他们的处理方法,是那个法师啦,幕后的那个。”
“捅穿吧?”
“切丝吧?”
这次轮到伊格抱头了。零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为迪诺和弗蕾亚打起了圆场:“我都开始觉得你们是在刻意搞笑的了。”
两名当事人的表情都颇为认真——看来他们刚才的是真心话。
姑且把这种想法咽到肚子里,伊格补充说明到:“总之,按他们的说法,那个法师是非常想要我们手里的瓶子来着。你们说那个法师会就此罢手么?”
“虽说我希望他会,不过应该不太可能吧。”零弯起手指顶着自己的下巴,“这些盗贼似乎只是打算当作临时帮手用钱雇来的。”
迪诺笑了笑:“换句话说,是炮灰哦,说得难听点就是死了也不打紧的那种。”
“嗯…”这两个出身特殊的旅伴总能说出一些似乎过分了又似乎直指中心的话,伊格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干脆我们主动去找找对方吧?”
“然后呢?”弗蕾亚收起笑容,看向伊格。
“呃……谈谈?”伊格泄了气一样地看向零,似乎是指望着同为和平主义者(?)的零能呼应她。
零似乎能感觉到伊格的想法,不过他也困惑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嗯……看对方打算怎么应对吧?我觉得首先是,我们该怎么找到那个法师。”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迪诺举起了手:“啊,干脆就由我们来扮成那些盗贼来和那个法师接触如何?”
“嗯~…不过全员扮成盗贼的话,未免也太容易穿帮了……”弗蕾亚赞同了迪诺的提案,并指出迪诺的方案里不足的地方。
伊格则扬起眉毛:“干脆就只让一个人来扮吧?”
“…………”零沉默着低下了头,表达些许的歉意。
弗蕾亚轻轻扬起嘴角,和伊格一起斜眼看向迪诺。
“喂…喂,难道,你们……要我来?”露出了嫌麻烦的表情,迪诺不满地皱起眉。像是安抚他一样,伊格拍了拍他的肩:“别这么说嘛,不是有句老话说是‘谁提议的谁来干’么?”
先不去想有没有这种老话,弗蕾亚倒是提出了比较现实的理由:“可是,在我们这些人里体形最接近那边几个蠢蛋的就是你了啊。”
啧。迪诺明显地啧了下舌,弗蕾亚继续说:“而且最敏捷的也是你吧~?遭到不测的时候应该最不会死哦。”
“不应该以会死为前提来考虑不测吧?”零这么说着,看向弗蕾亚——她倒是很乐在其中地继续“说服”迪诺。
“危险的工作应该让男人做,零做不到就只有你咯。”弗蕾亚再次提出一个主张,渐渐把迪诺逼到死角。
最后,迪诺还是认命了一样,深深叹了口气。
“那~我负责去把他们的衣服完整地脱下来。”对迪诺的反应很满意的弗蕾亚比出V的手势,走到已经不省人事的盗贼身边开始剥衣服。
伊格也点了点头:“那么,大家先去休息吧~”
——————
“明雅…”娇柔的声音。
“嗯?拉斯特小姐,怎么了?”给人以清爽感觉的少女声音。
“昨天有贼闯到我的屋子里了……”
“!?你没事吧!?”
“他们的尸体我应该带去哪里安置哦~?”
“……啊?”
清晨,零刚走下楼就听到这段对话。
“我把他们给大卸八块啦~放心放心,我没有弄脏地板哦。”
看着明雅的表情渐渐抽搐起来,零看不过去了,走到弗蕾亚身边,强硬地按住她的头,让她鞠躬:“…这种玩笑还是算了吧?”
“零喜欢粗暴的玩法?”就算被按着脑袋依然在试图耍宝的弗蕾亚让零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比起这个,昨天确实有贼潜入我们的房间了。”
明雅这才想起来,弗蕾亚应该是和她的同伴们合订了一个大房间:“客,客人们没事吧?”
“嗯,我们大家都没事……不过那几个贼现在被我们绑着,该怎么处理他们?”
虽说不想出人命,但是该处理的犯罪者还是得处理掉的。所以最早起床的弗蕾亚先下楼询问酒馆老板的女儿具体的处理事宜。
然而出于她的玩心,才有了刚才颇显脱线的对话。
“那,我去叫城里的治安队来!”听了零的说明,明雅露出一贯的和煦微笑,不过在此之前,零伸出手叫住了他:“请稍等。”
“嗯?”被叫住的明雅不解地回头。
弗蕾亚露出调皮的笑脸,抢先一步问到:“你们这里有成年男人的衣服吗~?钱我们出~”
回忆起早上的对话,弗蕾亚依然是颇感有趣。
她觉得,和这群人一起冒险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盗贼们所交代的营地的位置,接着便让迪诺一个人坐在篝火附近,其他人则都在帐篷里随时候命。
那个重要的瓶子已经事先交给了迪诺——虽然伊格有些反对这么做,不过还是被迪诺“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说法给说服了。
零将自己所处的帐篷的布帘掀起一点点看向对面的帐篷,可以从布帘打开的一个角落看到伊格也正小心地张望着,接着,伊格的脑袋猛地一沉,莉芙的脑袋也从布帘后面伸了出来。
估计是莉芙又压在伊格身上了。零淡淡地笑着想到。
忽然,零的脑袋上也有什么压了上来:“唔,我们得等多久喵?”
喵萝拉站在零的肩上,把手臂支在零的脑袋上好奇地看向外面,弗蕾亚也有些在意,从另一边掀开布帘往外面张望着。
当然,只能看到迪诺百无聊赖地拨动着已经熄灭的篝火堆。
——————
“………………”
帐篷里的气氛非常沉重。
零正席地而坐,喵萝拉在零的手掌上盘腿坐着,享受着猫薄荷。她带着恍惚的表情一边吸瓶子里的东西一边用飘渺的眼神望着帐篷顶。
弗蕾亚也自说自话地坐在零的腿上,随意地舒展着身体。不过她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众人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实在是无聊得很。
“零——陪我找点乐子嘛~?”
抬起头仰望零的下巴,弗蕾亚用妖艳的表情看向他。
一直维持着内心平静的零稍微低下头:“比如?”
“竟然让女孩子亲口说出来~?”
弗蕾亚观察着零的表情。
真不知道他是在装傻还是真傻,不过无论哪个都能让弗蕾亚感到有趣。
就在这时,帐篷外响起了突如其来的轰鸣声。与此同时,弗蕾亚也敏捷地从零的腿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布帘边上,用手掀开一条缝往外张望。
零也晃醒了沉溺于猫薄荷海洋的喵萝拉,她配合地爬到零的肩上后,零也赶到弗蕾亚背后,看向帐篷外面。
——————
几十秒前,迪诺正用树枝在地上随意地乱划着来打发时间——说实话,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了,盗贼口中的法师还是没由来。
“果然回去后做掉他们吧?”
一边想着这样危险的事情,迪诺深深叹了口气。
身上的盗贼衣服让他非常不习惯,可以的话,他希望那个老家伙尽快出来。
就在这时,天色突然变了。
“啊……?”
不是变暗,而是变黄。
轰!
随着空气被撕裂的爆鸣声,一个巨大的龙卷风卷着大量的沙尘直接从天空打在迪诺前方的地面上。迪诺一边用袖子遮着面部,一边稳住身形让自己不被吹飞。
过了好一会儿,巨大的沙尘龙卷风才停了下来。
透过层层风沙,一个穿着长袍的人影若隐若现地站在了龙卷风的落地位置,用他锐利的目光看向了迪诺。
风沙完全散掉了,迪诺不愉快地抖落洒满盗贼斗篷的沙子,看向对方。
“你,东西拿到了没?”
第一句话就是劈头盖脸的质问,这让迪诺内心的不爽程度更上一层楼,对方拿着法杖走了过来,在篝火的另一侧瞪着迪诺。
心里虽然不愉快,迪诺至少知道目前应该先配合着,他算是恭敬地回答到:“拿到了。”
“那快给我!”那个人看起来就是盗贼们口中所说的法师,他一脸不快地命令到,而迪诺转了转眼珠,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想要从这个让人讨厌的家伙嘴里套出更多的话。
“法师大人,请问,您要这个瓶子做什么呢?”迪诺从怀里拿出玻璃瓶,捏在手里给对方看。
法师恶狠狠地瞪着他:“关你什么事!给我!”
“我,我真的很想知道,您能大发慈悲地告诉我吗?”迪诺露出无辜的脸,像是打算走进一样地往前走了两步。
不知道是对迪诺装出来的畏缩态度感到满意还是对自己的自视甚高,那个法师摆了摆手:“告诉你也无妨……得到了瓶子!我就能前往瓶中的世界!”
“那……那么……”
迪诺献媚地弯下腰,再小心地走近两部:“您,您是想要去那个世界做什么呢。”
“哼!”法师甩了甩袖子,“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看来已经到极限了)
迪诺暗自思忖着,身体紧绷起来,不过他还是最后问了一句:“我,我真的很希望知道……你能带上我的话,在那个世界还能多个跑腿儿的不是?”
就在这时,一个无形的手带起一阵沙尘向迪诺飞了过来,迪诺早有准备,一个后仰,无形之手就从他身体上方擦了过去。
咻
“呃啊!”
与此同时,从一侧的帐篷里传来了破空声。随后,一根箭矢精准地命中了法师的肩膀。
“上!”另一侧帐篷里则传来了队伍里巨汉的声音,他和弗蕾亚都径直冲向法师,打算趁机制服对方的样子。
“你竟敢……!”法师随手一挥,巨大的气浪挡住了众人的脚步,连一旁的帐篷也被吹得劈啪作响。此时,迪诺也已经调整好了姿态,伊格也护着莉芙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只不过她已经拉开了弓,准备射出第二支箭。
气浪渐渐变强,扬起的沙尘也渐渐变厚。零和迪诺见状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但就在这时,气浪化为风暴,硬是逼退了两个人。
“瓶子…!肯定是我的!!!!朝圣之日,我必然会得到他!!!”
和来时同样的龙卷风刮了起来,负伤的老法师愤怒地咆哮着,把自己隐没到了龙卷风里。
等龙卷风消失时,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啧,被他跑了吗……”迪诺有些不甘地甩了甩手,伊格也有些苦恼——她刚才急忙射出第二支箭就好了。
“嗯?”
忽然,伊格听到了莉芙在自己的背后念念有词,转过了身。
下一瞬间,强烈的白光就在莉芙的脚底迸裂了开来,少女带着变调的欢呼被炸上了天。
安莉站在路易斯的房间里,目光轻轻扫过四周。果然他把一切都带走了,这间屋子被抹去了他所有存在过的痕迹,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好像他从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现一般。
自从见了那个猎人后,安莉几乎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自己的档案室里。虽然她知道那个名字很可能是假名,但她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翻阅了以前所有的猎人合约,果不其然,没有一个人叫费什的。
就在她翻阅记录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非常隐秘的连把手都没有的小抽屉,甚至需要她用魔法才能打开。而抽屉里面藏着的是最早第一批合约,合约下面都签着主人的名字。安莉发现,世界上第一位魔法少女的诞生时间要比第一个猎人要晚十几年。并且这名少女的姓氏和某位猎人的完全一致,这让她十分在意。但此刻她的思路集中在那个神秘的猎人身上,于是她将这些初始合约保存好,准备以后再来研究。
她左思右想,仍然无法理解那位猎人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真名。她提出了三种可能:一,他的确是猎人,但是代价是自己的记忆或者从前的身份;二,他是猎人,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刻意造假;三,他并不是真正的魔女猎人。
的确有几位符合第一种状况的猎人,但是这些人早已去世,更不可能以中年人的形象出现。如果是第三种情况,那他为什么会有足以让他成为领导者的战斗能力?难道他是魔女?不,安莉并没有感受到同类的气息。现在只可能剩下第二种情况了,她大胆猜测,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主人在人间借用的躯体,只是本身魔力还不足以使主人的灵魂觉醒?
为了寻找答案,安莉多次邀请了那位猎人来做客。虽然都是抱着感谢的名义,但实质多少是在探测对方的真实身份。让她喜出望外的是,他的确对曾经姐弟两的事情有着些许模糊的记忆,甚至能够说出一些他们儿时的细节,这让安莉欣喜异常,她在内心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然而这一切却让路易斯十分不满。就在某天安莉送走猎人后,他把她拉到一边。本如晴空一般蔚蓝的眼眸里此刻已是阴云密布。
“为什么您总要见他?”路易斯低沉着嗓音问:“最近您总是把心思花在他的身上,连我都没有认真看过一眼。”
安莉也没有刻意回避,认真地说:“因为我觉得他可能就是主人的化身。”
“主人……”路易斯叹了口气,他明白这个主人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好不容易将她带出内心阴影,而此刻往日的幽灵又再度浮现,比此前更可怕的是,这个幽灵很可能成为活生生的现实,将她再一次从自己身边劫走。一想到无法独占她,他感到害怕:“不,我不喜欢这样……”
安莉眨了眨眼睛,仿佛是明白了什么:“你这是在嫉妒吗?”
顿时,路易斯往日优雅的模样消失殆尽,他握住她的肩膀激动地大声道:“是啊!我就是在嫉妒!最近您总是跟他说话,对他笑,坐着一起吃饭喝茶,我多么希望那个家伙是我啊!除此之外您不是处理事务就是一个人躲在档案室。我都没有机会和您单独在一起。我知道我是您的使魔,有些事情我并没有权利过问,可现在我也是您的恋人,我希望至少您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但安莉却丝毫没有受到他的情绪影响,依旧是淡然地问:“如果你的妹妹再一次回到你的身边,你会怎么做?”
“我……”路易斯一愣,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一时难以作答。
“是吧,你也会犹豫吧。所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呢?你也知道主人对于我来说是多么重要,况且我同那个猎人只是主客关系,所以请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那么如果我和我的妹妹天天在一起,无视您最后甚至离开您的话,您不会嫉妒吗?”
“如果是你的选择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不是吗?”
“也就是说您不会挽留我?”
“不会。如果你所说的爱是真的的话,那你也不会离开我了吧。”
路易斯哑口无言。
安莉同往日一样平静的语气让路易斯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仿佛这一份恋爱中只有他在自娱自乐一般。他曾因为她的回吻而狂喜不已,却又因为她非人的冷静而痛苦不堪。他知道自己的恋人并没有像常人那样有着基本的感情,或者说,她甚至在自己的爱情中也是一个旁观者。
因此他故意说要和妹妹私奔的话,希望能让她产生嫉妒之情,并从中感知她对自己的占有欲,哪怕是一句“不行”也好,这也能让他心安,然而这一切她似乎都没有,好像他随时走掉她也不会难过一样。他虽然知道她说的并没有错,他也理解主人对她的重要性。但不知为何在这样的感情面前,他没有充足的自信与安全感,甚至对于她的信任也开始动摇起来。
路易斯捧住恋人的双颊,凝视着她那双金色的眼眸,里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拥有着一切,让他无法看透。他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问:“安,你爱我吗?”
让他失望的是,安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流露出了为难的模样。
“我明白了。”路易斯说着,在安莉的额头落下沉重的一吻。他放开她,轻轻擦拭眼角,转身离去:“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安莉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她知道他们之间有一条记忆断层,有些东西即便她说出来,他也不会相信。
于是,那天晚上安莉再也没见到他。第二天,她再次来到了路易斯的房间里,发现他已经带着他的东西离开了。
安莉在平整的床铺上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是路易斯的字迹,告知安莉他会去旅行一段时间,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然而什么时候会回来,他自己也无法给出答案。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字迹,清晰工整又优美,如同他本身一般。她盯着这张纸条良久,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一路沿着胸腔爬上来,死死掐住她的喉咙,疼得难受。原来有的东西,不需要魔法,就可以消失。
“姐姐!安尧给了我们两张演唱会的票喔!我们一起去看偶像表演嘛!啊,原来你在……”安德烈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上的门票,从门口经过。但他看见姐姐的一瞬,却不由停下了脚步,连话都不敢说下去了。
安莉闻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了泪。本来视万事万物皆有自身之理的她,却有了无法接受与理解的东西。不知为何,她尴尬地笑了起来,从来都是信心满满的她第一次流露出了手足无措的样子,连她自己都感到了意外:
“咦……为什么……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