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字数:2152)
时间要退回到更久之前。
当一切的故事都还未开始的时候,当小岛葵的双手还无力握紧笔杆,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世界就开始了自顾自的旋转,母亲痛苦妊娠,父亲焦急等待,一切都如同预计一般开始。孩子睁开双眼,然后父亲看到了她眼中的光芒,她黑色的双眸瞥过双亲,转而望向窗外的阳光,眼中抹上一层高光,她咯咯地笑了。
彼时,醉心于茶道艺术的父亲还缺乏着育儿常识,所以他转头,对着还躺在床上休息的妻子说,看这孩子,就像向日葵一样,追逐着阳光。
名姓就这样被简单的决定了,隔日起她便被世界唤为“葵”。她躺在床上,与昨日那个无名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出现在她床沿边的每一张模糊的面容都唤她叫葵,那些梨形实体挡住了光线,在她的脸上洒下道道阴影。“A——O——I,A——O——I。”她尚未发育完全的耳朵听到这样的音节。一切加工都淹没在复杂的专有名词之后,她还是只能对着上方的光影咯咯地笑。
但孩子的成长是很快的。一切仿佛飓风,前一眼他们还躺在摇篮床中,后一秒他们便大摇大摆地跳下床,光着脚丫,一摇一晃地由走变跑。小岛叶沢自认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却着实被女儿成长的速度吓到,他可爱的姑娘忽然就学会了走路,一串脚步跑过和室外的回廊,肉嘟嘟的脚丫踩过一个个重拍,小小的手掌一把抓住羽织的下摆,黑色短发的弧度正好填补了细细的脖颈外的空缺,一双大眼睛仰头看着他自己,小岛叶沢不禁心头一颤,正想蹲下摸摸她细碎的黑发。可一转头,女儿已经换上一身漂亮的连衣裙,将头发蓄长扎起了三股辫,带起了厚厚的镜片,文库本不离身,蹬着学生鞋就出门了。
他想起身讲时间的沙漏倒转,或者是向那传说中的时间老人——他在葵的藏书中见过——祈求,祈求他用自己枯瘦的指尖划过泥墙,将时间再倒回,回到葵还常常粘着自己的时候,他一点一点教会她有关茶道的一切。茶则、茶匙、茶荷、茶漏,一样都不能少,接着把茶海中的茶均匀地分到茶杯中,淡色的茶水在躺在杯中,细望便可窥见自己的模样,一嗅茶香,二审茶色,三品茶味,莫了点燃香炉,让香气萦满茶室,深吸一口气,带着一身清香离开。至于烫手的杯沿和冲泡失败的苦茶都属于另一类需要抱着葵擦去她因初次尝试而沁出的泪的讨厌鬼,叶沢早已将它们抛至脑后。
然后,故事再次开始了快进,青春期在任何人的一生中都显得短暂无比,葵做过一些惊天动地的事,也遇见过一些难以忘怀的人,生命疾驶缓进,最终归于一览无遗的平淡中年,不再有冲动和激情,她的眼神变得更为平静,仿佛深泉,不见一丝波纹。漫长的时光没有改变什么,除了让银丝逐渐爬上她的头发,她的生活一如往常。红头绳被换下,改为散发,有时也削得短些,然后等着头发逐渐长长,与时间赛跑。镜架几次更换,由细边换为粗框,而后又换回细边,只是镜片变成老花用,折叠起放入随身的一个小盒子中,时时刻刻都带着。唯一不变的或许就只有手边的书,由文库本变为硬皮典藏版,放在手提袋中,书目不断变化,一本滚过一本,堆砌起整间书房的藏书量。
小岛葵就这样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枕着靠垫,母亲亲手栽种的栀子花在那之上绽放。她摊开手边的书,戴起老花镜,两只脚藏在软绒绒的家居鞋中,一通准备做完,正要低头阅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她起身,用蹒跚的脚步踱至门边,吱呀一声,扭开把手,那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时光改变了很多,姣好的面容被带走,刻下一道道皱纹,吹白每一个头发。听来显得残酷,但时光也如水一般,化开面前的人眼中原本存留的戒备和冷淡,余下一汪温柔平和的视线。他们相视一笑,然后一同走入屋内。
有时候情绪来得非常快,一些不经意的小事都有可能激发回忆,葵不知道这是否是老年人的通病,她经常会回忆起一些很早的事情,比如高中母校那条长长的坂道,她跟学妹们一同奔跑过,也曾经在两层台阶的高度上,开始过最初的邂逅。生命漫漫,百年对于一个个体而言早已是漫长而孤寂的时光,她记不清是谁对她说过,‘与你相遇是我最初的奇迹’,仿佛那日阳光热切,模糊了对方的面容,整个世界都沉浸于她自身模糊的记忆中。
她已经很老了,很多事都只剩下残存的记忆,连她年少时珍视的红叶兔子的挂坠都不能幸免,它们在一个午后离奇失踪,就算葵再怎么清晰地记着它所坠着的木牌上“京都”字样淡去的痕迹,她也无法寻回。挂坠带着她年少的记忆一同藏匿于某个角落,葵知道它此时肯定还在这间屋子中,披上灰尘,依旧伴随在她的左右。
她看向前方,换下了外出的服装,重新穿上居家和服,正在仔细地整理着羽织。目光上移,那原本绚丽的红发此刻只剩下银丝,透露出一股有别于当年的气质。她开口唤他的名字:
“艾鲁。”
于是对方就转过了头,看着她。
然后她看着他张开口,充满皱纹的唇上下开合,他笑着走过来,将她拥入怀。
记忆又被拉回少年时代,葵刚想开始回忆,耳边却响起了对方的声音。
“生日快乐,葵。”
她觉得心底有暖流流过,就像血液被加热一般,少女时期的悸动再次回到了她的心中,她想开口说什么,但终是低下头,将头靠到对方的肩上,不语一言。
百年很长,长到文字无法叙述,就连她也无法用笔尖捕捉,长到模糊了父母亲的面容,将一切的最初都抹去。她还躺在摇篮中,却已洞悉一切,她的这一个百年,将会走得很长很慢,路上会有人突然从遥远的后方追上她,陪伴她继续这漫长的路程。感谢这漫长百年,记忆模糊了也无妨,时光这么长,还有很多故事可以继续。
自从遇见你,这个百年从未孤寂。
*
你在注视着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窥视着你。
*
黑色短发的少女柔弱的身躯被利爪所贯穿,鲜艳而又腥甜的血液顺着力的方向喷涌而出随后却又无力地流落在了地面之上,干净的地板被渐渐扩散的血液沾染竟有一种异样的美感。那位名为莉莉的少女,此时此刻双眼中貌似充满着不可言喻的情感,但我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她双眸的星光便消失不见,消失在了那双漂亮的宝石绿眸子中。但是失去了生机的那对眼睛此时此刻更像是深渊的绿色泥沼。与此同时,那位自称为娅米的幼小女孩微笑着将兽爪缓缓从莉莉体内抽离,染红的爪上带着粘稠细碎的脏器。黑发的少女衣物被自己的血染上,原本就是黑色的裙子被染的更为绝望,那是比黑更黑的颜色,名为死亡的赠馈。失去了力的支撑,那具没有了温度的躯壳倒在了地板上,任由浓稠的血液顺着地板的细小纹路慢慢流淌。
“……尝试着反抗,就只是自取灭亡而已。”娅米转过头来,以与她那一身血污极端不相衬的天真笑容看着我们。简直就是地狱里面走出来的恶鬼。
恶心,想要逃走,想要呕吐——这本应该是我应该有的反应,但此时此刻我却并不是那样。我这时的心情,并不是悲伤,愤怒,惊恐,而是一种如同死潭一样的平静,极不衬和的是,就算向里面拋掷石子,这种平静也无法打破。血腥味就好像浓雾一样笼罩了我们,我不得不皱紧了眉头,随后摸遍了自己的全身,找出了追踪仪,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碎。这样做不为其他什么,只是更为安心罢了。再之后,我的目光移向了那名杀人犯。
说实在的,并不是不能相信刚才的事情,而是不敢相信。纯良无害的兽耳幼女居然会杀人这种事情……不,还是有可能的吧,基于她兽性的那一部分。
“啊哈哈大家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嘛——”娅米低声喃喃着说着什么向后退了几步,随后第一个打破了这异样的沉默氛围。如果不是刚才的事情,我一定会以为她真的是吉祥物一样的存在。
……说不定还想抱抱她。不,我在想什么。
“害怕大家在这个世界无聊所以娅米给你们准备了特别的工作哦…!”娅米蹦蹦跳跳地向着一个方向小跑过去,随后停下了脚步。
立在那里的一座古宅,货真价实的古宅,这点从外表就能看出来。房屋的外表已经破旧德看不出材质,只要是边边角角的地方都有着巨大的蛛网覆着灰尘,窗户的玻璃也是朦朦胧胧,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破碎的裂痕,因为积累太多尘埃的关系这使玻璃显得更后,也让人根本无法从外面看清里面。不详的气息笼罩着整栋建筑,与它相比起来我们简直就像蚂蚁那样渺小。
娅米像个导游一样带领着我们走进了这栋古宅。打开大门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灰尘就给我们送上热情的相拥。我禁不住咳嗽了几声,眯起了双眸看着这幽灵般的建筑的内部。
脏。概括的话只能用这一个字来说。不管是天花板,地板,墙壁,亦或者是那巨大而又宽长的餐桌——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难受。尤其是那餐桌,虽然食物整齐地摆在餐具之中,但它们都是腐烂并散发着恶臭,桌布也不知道被什么沾染,局部性地染成了黑色。食物中似乎活跃着寄生虫,似乎发现了来客便蠕动着钻回了腐烂的堆积物中。
我的眼角不禁抽搐了几下。
“……要我们打扫这里?”我的目光转向了娅米所在的位置,然而那个古怪的女孩已经不见了踪影。
果然是认真的吗……。我的目光不自觉地带着些许嫌弃看着这里,最后决定去二楼看看。
话说回来,刚才娅米说了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吧?……这样的话,大厅里面有古宅这件事也可以做解释了吧。但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杀人游戏吗?
我摇了摇脑袋,否定了自己。
既然是游戏,就好好享受好了。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地上勾起了弧度。
但是,享受的前提是要脱离这个垃圾场。
脑内充盈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就在这个时候,好像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角。我转过头去,看见的是上次那个女孩——Demi。
“能带我一起走吗?”写字板上这样写到。
“....嗯。”迟疑了半晌,我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这里我认识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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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们两个交流障碍就一直在一层的大厅瞎转悠。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气氛真的是冷的要死。作为成年人我要不要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否决。但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仔细想想活了这么多年自己的性格也的确是挺糟糕如果没有话题的话两句话都聊不下去,转移话题又会显得太生硬经常被用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着。糟糕,好伤心啊。
.....得克服交流障碍才行,为了我今后的人生着想。
心里想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有找到什么话题能说。这个时候我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黑色的微卷长发,穿着整体呈白色系,衣料边缘的部分印着鹅黄色的条纹,此时此刻正在拿着扫把打扫的样子。上去搭个话吧?这样想着我迈开了步子走到旁边。
“......你好?”我试着开口。
“啊,你好pion——”女孩挥着手里的扫帚扫起了一大片的灰尘,听见声音后立马转过身来退后几步仰起了脸以便看清我的脸,随后露出了十分愉快爽朗的笑容。
被扫起的灰尘在空气中弥漫,旁边的Demi举起了写字板挡在脸上隔绝了灰尘的侵入,也同样地退后了几步。真聪明啊。
“你好......我叫林雀。需要帮忙吗?”在扬起的尘土中我用手掩住了口鼻并且问候性地开口。
“哇!抱歉。”女孩这才注意到了打扫的力度太大所引起的尘土风暴,急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十分认真地对着我们鞠了一躬。“暂时没有需要帮忙的哦pion~不过这边看上去脏兮兮的……。能一起打扫的话会很开心的pion!”停顿片刻,女孩补充了一句:“叫我Syloi就可以了pion!”
“嗯 这样啊...。”我沉默了半晌,拿起了在旁边的扫把。“那就 一起打扫吧。”
“.....我是Demi。”Demi这才举起了写字板,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把写字板放下走到了一边。
接下来是眼神交流的时间。
“你不想打扫吗?”
“......”然后看见Demi用力的点了点头。
“......交流障碍。”我又拿起一把扫帚塞给了她。
“......拒绝交流。”Demi走到了角落边打扫。
Syloi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边,最后忍俊不禁地抓着扫把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呜哇~大哥哥和......大姐姐以前就认识吗,刚才的眼神都好有意思啊pion~”
Demi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与其说认识,更像是萍水相逢。”毕竟以前也只在拉面馆见过面。
这样想着,我居然有些开心。虽说是萍水相逢,但是能相处到这样的地步,也算是缘分。而且是和如此相似的人做......朋友。
“嗯......是这样啊pion。”Syloi拿着扫把继续着打扫,这儿捅捅那儿捅捅的。毕竟还是小孩子嘛。
“哇——!”Syloi高声叫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些许兴奋。
“......?”我和Demi同时转过头去。
然后便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密密麻麻的蟑螂披着黑色的战甲拍打着翅膀一窝一窝地飞了出来,带着恐怖的杂音。
“好大的蟑螂窝pion——看上去好像很好......pion?”Syloi满脸兴奋地转过身来,却发现我们已经不在原地了。
因为我和Demi此时此刻正以布加迪威龙431公里每小时的速度飞奔而去。
......感觉,真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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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奔跑过后的疲惫侵袭了全身,我也没顾上地上有多脏便就地倚着墙壁坐下。旁边的Demi似乎也累坏了,坐在我旁边的楼梯上。
汗水顺着脸颊流下再滴落,彼此之间都只剩下了呼吸的声音。
刚才的东西真是太恐怖了。这真不能怪我没出息,只能说在那样恐怖的情景下Syloi还能满脸笑容是一种种族天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挺开心的。有多久没有像今天这样了呢?最终我还是放弃了思考。
“意外的,很开心。”
“......?”
“......没什么,我们去二楼看看吧。”我并没有重复刚才的话语,起身对着Demi伸出了手。
*
没有人能像真正的基督徒那样幸福,那样理性,那样道德,那样可爱。
*
END.
前面的故事:http://elfartworld.com/works/34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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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刺目的光线从窗帘缝隙中灌了进来,轻易地将人给闹得醒来。而被这样叫醒的洛羽闲,虽然还迷糊着,却有些奇怪地发现今天的阳光似乎是从相当陌生的角度射进来的。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己房间。
接着,他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房间里还有一股微妙的气味。
终于,他想起了昨天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又无力地倒回了床上,头痛了起来。
仿佛四格漫画一般地四幕场景之后,对洛羽闲来说,有些不同的第一天开始了。
由于迷子用了一些作弊的手段,昨天晚上他们两人的关系终于打破了一直维持的平衡。
而想起昨天的事情,又更让一本正经的洛羽闲羞耻地想要撞墙自尽。
本来那个迷子的话的确会为了达成目的做出什么都有可能,但半途开始,自己好像也跟着暴走了……
“真是糟糕,今天起我该用什么表情和他说话才好啊……”他自言自语了一句。
想到迷子,洛羽闲忽然发现原本应该在自己身边的这家伙却是意外的不见踪影。现在应该还是大清早,向来起床难的这家伙,这时候怎么可能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想到这里,洛羽闲的心里忽然没来由地一虚,却是忽然联想到了一年前,他不告而别跑到人类的实验室去搞什么潜入任务。
莫非,这次他又是不告而别了么……
那么他昨天和自己打破那层关系,只是为了临行前的慰藉之类的?
洛羽闲越想越有可能,于是,越发不安起来的他猛地从床上一个起身,准备出发寻找迷子。
却在这时,房间的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单薄的短发身影,却是出现在了门口。
“啊……”来人看到全裸的洛羽闲,却是愣了一下,稍微移开了视线,略微有些脸红地说道,“哦,你醒了啊,早上好。”
洛羽闲同样也是愣住了,仔细看了看来人,然后说了一句:
“你谁啊……”
这一句却是惹毛了来人,只见他先是眉毛一竖,然后又是邪笑着说道:“哎呀哎呀,看来还得再把某人捆起来一次才能好好地把我记住啊。”
“真是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一半认真一半胡闹地,洛老道歉道。
来人正是洛羽闲刚刚才担心着的迷子,而之所以洛羽闲会开这种玩笑,却是因为出现在洛羽闲面前的迷子,竟然是剪短了头发,变成了有些不同的气质。
当然,会突兀地开这样的玩笑也有一份原因是因为他的心情从一开始的担心突兀地转变成惊讶后的尴尬。
“切,这么快就认输了啊。”听到洛羽闲的话,迷子也是恢复原来的神态,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了洛羽闲,“快去洗个澡穿衣服吧你,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然后洛羽闲才再次意识到自己正大马金刀地站在床边,而且,裸着。
然后他老脸一红,尴尬地接过衣物,默默地遮在了身前。
“啊,对了。”他忽然嘴角微微翘起,又补充了一句,“我好像忘拿你的内裤了,你就穿我的凑合凑合吧~”
“……”
浴后,冷静下来的洛羽闲穿着惯例的一身黑坐到了迷子面前,问出了之前一直想提出的疑问:“所以,你为什么剪了短发?”
“呃……算心境改变的形象变化吧。”迷子倒一脸不介意地随便答着,却没有和洛羽闲有视线交集。
“……哦,是么。”洛羽闲也并没有好意思多问是什么心境改变,他也模模糊糊地猜到一些原因了。
尴尬的气氛一时蔓延开来,两人都有些不知说什么才好。平时迷子总是会自顾自说着不同话题,突然变成了这样让洛羽闲也难以适应。
“啊。”忽然,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开口说道:“忘记说了,理事长刚刚联系过来说要我们再过去一趟。”
“哦,是么。”洛羽闲有些疑惑地应道,“是关于我们接来的那群鸽子的事情还是?”
“唔,这就不清楚了。”迷子摇了摇头。
“嗯,那就等到见到他再说吧。”洛羽闲点了点头。
说是闭关研究,不过理事长也并不是在什么很远的地方,只是在行政楼的顶层而已。
这里原本设计时是作为暖棚,栽培一些植物而使用的,在理事长征用后他稍微进行了一些改造,用作实验需求。
当然,这些都是迷子说的,而洛羽闲,由于觉得那个大鼻子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一次都没有去过那里。
电梯门开,和煦的阳光立刻就填满了这个钢铁小盒子,虽然听了迷子的介绍有了一些准备,但看到这种入眼之处皆是光明的一幕,洛羽闲还是有些愕然。
走过一条短短的走廊,打开房间门后,出现在两人眼前的却是坐在地板上,面前放着小桌的理事长——弌。也许是长期窝在实验室的原因,一头金发已经齐肩,而与一头金发并不相衬,这个家伙竟然出人意料地穿着一身和风的浴衣,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随意坐在那里。
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面前的小桌上却是放着几个小瓶,那里面多半也是装着酒吧。
“哎呀,没想到理事长大人还有这么风雅的一面。”迷子略带感叹地说道。
面前这个金发的欧洲男人穿着一身浴衣的确是相当微妙。
“嘛,先坐下吧,两位。”理事长倒是没在意,只是淡定自若地招呼两人做到小桌旁,“穿成这样也不过是为了凑个景趣,这暖棚的确是个适合栽培植物的地方,我在这里种了几棵樱花树,现在刚好到了开花的时候,穿个浴衣,喝点清酒,不是刚好吗?”
他指了指外面,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的话,能看见玻璃外的温室中的几株樱花树,正盛开着满树的粉色,朵朵花瓣落下,恰如一幅和风春色。
“所以说就是那样不适合你啊,大鼻子。”虽然这么说着,洛羽闲却是径直地坐到理事长的对面,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那么我也来一小点吧。”于是迷子也坐到洛羽闲身边,拿起了酒杯。
理事长笑了笑,举起了手中酒杯:“那么,就让我们干一杯吧。”
三人各自抬手,将手中之酒饮下。
清酒的香气在口中蔓延,隔着玻璃看樱花,坐在木质地板上,看着面前的金发浴衣大鼻子……
这是何等奇怪的场景。
“于是,你找我们来是想干什么?”洛羽闲率先开口问道。
大鼻子放下手中酒杯,答道:“嘛,也没什么,就是和你们说说关于你们带来的那些人类之后的安置问题。”
昨天众人回到学院的时候,迷子姑且是让“鸽”的成员暂时住在了校后的客房区,也带着夏洛特找理事长汇报过了,不过,这么大的事情,的确是需要再一起定一下处理方案。
“听说你昨天是认可他们入驻了来着,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吗?”洛羽闲反问了一句。
“嗯,那些鸽子们的到来我的确认可了,不过,他们总不见得只是在学院里待着什么都不做吧?”理事长答道,“我是准备给他们安排点事情,让他们能更好地融入学院。”
“这样啊。”迷子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如此的话我建议可以让他们作为教师来教导学生,比起我们这些半吊子,他们来进行指导的话对学生们来说应该能起到更好地学习效果。”
“不错,这是其中一方面。”理事长点了点头,“此外,我还想让他们来配合我的研究。”
“研究?让人类来参与?”洛羽闲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在学院中的很多学生,都是曾经受过人类迫害,对于研究所什么的留下过心理阴影的,让这些孩子看着学院和人类一起进行什么研究,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虽然说让人类一起帮忙,但是归根结底也还是我的研究,并不会对学生们的生活造成太多影响,就算万一需要学生们的帮忙,也必须慎重地征求学生们的意见才行。”理事长严肃地说道。
洛羽闲皱起了眉头:“即使做到这种份上也要坚持么,你的研究,到底……”
迷子这时也是默默地盯着理事长,等待他的回答,这个问题,他也很好奇。
理事长略微一顿,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喝下。而洛迷二人也只是默默地等待着。
“说起来,与我不同,你们两位的元素神都属于不喜欢出面的类型啊。”他的话题忽然跳跃出去,让人一时有些反应不及。
如理事长所言,洛羽闲的元素神一般是化身作羽毛装饰品,而迷子的元素神则经常变成外套,他们二人与元素神之间,甚至都很少有直接的交流。
而理事长不同,他的元素神,是个相当主动的家伙,不仅告诉过他很多事情,还与其他元素神之间有着繁复的交流,据说在元素神之间也有着比较崇高的地位。
“我的元素神的确会告诉我更多的事情,因此,比起大家,我也知道了更多,但是,也因此,未知的东西也更多了……”理事长继续道,“从最基础的来说,元素对于事物究竟是怎么起作用的,光是这一点,现在我们不也还没弄明白么?”
同样研究过元素能力的洛羽闲点了点头,的确,元素使们形形色色的元素能力,其运作方式照理说也是完全不同的,甚至连消耗的能量都不同,但这些能力又都是“元素”,究竟这些脱离于常理的元素是些什么东西,谁也解释不清楚。
“我们这些元素使,立身之本便是这些元素,光是会使用是远远不够的,所以……我们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元素的事情,这对于我们的未来也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洛羽闲与迷子听了理事长的话,不禁也产生了认同感。却又仍担心着学生的想法,一时之间都有些纠结。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的时间,我还会继续进行我的研究,学生们的事情,还是继续拜托你们了,现在学院内还多了这些鸽子,也同样需要你们多操心了。”理事长又喝了一口酒,然后忽然站起身来,“好了,我继续去研究了,你们自便。”
说完,他也不顾迷子和洛羽闲二人,自顾自地就走了。
只留下拿着酒杯的两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唉……还真是个一如既往让人头疼的家伙。”洛羽闲又喝了一杯,叹着气总结道。自说自话地把自己的想法塞给别人,然后又自顾自地离开,直接把别人放置PLAY,这的确就是他们这个领导人的风格。
“哈哈,不过理事长刚刚说的也有道理呢。”迷子也喝了一口清酒,“我们想要更进一步的话,的确需要那些鸽子的帮助啊,你看,他们研究出的‘元素抑制力场’不就很有用吗?让他们继续研究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多对我们有用的东西呢。”
洛羽闲点了点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一会儿我们去找夏洛特小姐商量吧。”
“嗯。”迷子微笑着,又举起了酒杯,“再来一杯?”
“哦……”于是两人又干了最后一杯,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对了。”回去路上,洛羽闲忽然开口道。
迷子回过头,眨着眼睛有些莫名地看着前者:“嗯?”
“……短发,也挺可……”洛羽闲有些扭捏地移开视线,左手也不好意思地扶着后脑勺,“挺适合你的。”
“噗……”迷子看到这样的洛老,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夸奖。”
一脸欣慰又带着揶揄的表情,把洛羽闲给堵得更是老脸一红。
时间继续地流淌,而元素使与人类的故事,也开始继续地前进起来。
传说貔貅是一种贪睡的神兽,这一点在曦儿身上其实也继承了下来。从他小时候在老白家的时候就可见一斑。不过长大了之后因为要守规矩,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比较克制,爱睡觉这点就没有那么明显了。
不过在偶遇飘零的时候,他正形单影只,对生活又没什么期盼,也就常常常浑噩度日。于是某个大白天在世界的偏僻一角睡得昏天黑地的曦儿被飘零一脚踩?绊?到之后,两人的擦肩而过就开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到这里有人睡觉!”
雪中的少年半眯着一只眼,眼珠转了一转,就又阖上了。不发一语。
那是一个非常严寒的冬天,刚刚下过极厚的雪,冻死了无数庄稼、害虫、穷人和流浪汉,几乎要将整个天地都埋葬。
那个闷声不响地睡在雪地里的家伙,心里是希望,干脆在这场雪里冻死就好了吧?
即使嘴上没有说,那双有如美玉蒙尘而失去了瑰丽光彩的金色眼瞳,也使少年的心思昭然若揭。
飘零叹了口气。难道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了么?说不定,只是新的问题的开始罢了。人类就罢了。然这少年身上,分明散发出不属于人类的气息。不是人,也不是妖。细细想来,倒是和那顽劣的麟霄有几分相似。
“睡在这里,你不冷么?”
飘零徒手扫去少年身上厚厚的积雪。
“我一路走来,见到多少在这雪中不甘却冻死的人。你身为异兽,却想这么冻死自己么?”
“啰嗦。”
少年忽然翻身跃起,将不设防的飘零按倒在地。外表秀气文弱的少年力气惊人,骨节分明的双手扼住飘零的咽喉,竟让她一时动弹不得。她微微吃了一惊,很快沉静下来。若是常人,已然束手无策。但飘零不是。少年现在虽然扼着她的咽喉,可是并没有施加更多的力气,显然无意致她于死地。所以,现在,还不是行动的时候。
“好一副菩萨心肠。我也有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你若见不得我死在这里,就学那佛佗以身饲虎,让我吃了你,怎么样?”
少年微微一笑,尖利的犬齿在微微咧开的两片薄唇之间若隐若现,睫毛上沾染的雪籽随着睫毛的轻颤掉落下来,有种缥缈的美感。但是,那双金色眼瞳,却浮现出冰冷。
对于少年同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的无理取闹,飘零忍不住轻笑出声。
是时候了。
她在心中默默念出几句心诀。
少年仍然保持着扼着飘零的姿势,看着双手之间逐渐变得透明,眸中浮现出惊讶。
“我是已死之人。一只孤魂在这世间飘荡。此身皆为镜花水月,纵我想以身饲虎狼,恐怕也有心无力。”
飘零如是说道。
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街上忽然刮起了一阵风。我手上的图纸被吹起来,在半空中哗哗作响。这是一份别墅的平面图,三层小复式,占地200多平,看起来要啥有啥,完全是土豪们金屋藏娇的理想地点。
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们要去金屋藏娇或者是捉奸在床,我们这一行八个人,只是去那里执行血字罢了。
没错,一周前,我接到了第五次血字的指示。这次血字要求在10月2号到10月4号的三天时间内呆在朝南路春辉小区26号别墅内,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不能带任何东西,每天还会有人来给送外卖。
听起来似乎是我这个宅男最理想不过的生活了。小复式别墅,有人送饭,还有美女,不过我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一次,比起以往经历过的血字来说,分明是更加凶险。
毕竟是第五次血字了啊!
我低低感叹一声,将平面图卷起来扔进路旁的垃圾桶里。身后依次站着这次血字的伙伴们,加上我,一共八个人。
也不知道最后能回来几个人啊!
我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扫到陆羽和三月,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有时候命运与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第四次血字的队友,如今正在和自己一同执行彼此的第五次血字。这种小到几乎不可能的概率竟然被我碰上了,或许出门前我应该去买一张彩票。
不过买了又有什么用呢,这个公寓除了身上的东西其他都不能带进去,就连刚刚被我扔掉的平面设计图也是一样。
说到这个平面设计图,就不得不提一下我的老同学,Jack了。Jack是我的高中同学,高考后我进了重本,他飞了国外。等到我累死累活将程序员活成程序猿的时候,这厮已经镀金完毕凯旋归来,被各大房建公司争夺。而这个别墅区的开发商,就是Jack的前任boss。
据Jack口述,网上新闻资料辅证,这个别墅说是别墅,其实是个毛坯房。开发商做到一半,财务卷款跑了,公司资金周转不灵,无奈之下申请了破产,这片建设中的别墅区就被无限期地搁置了。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只有水泥墙面的三层楼毛坯房里面呆三天。
我的心从知道消息以后就变得拔凉拔凉的,连朝天椒小火锅都温暖不了它。
不过心凉又有什么用呢,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我低头看了看手表,距离10月2日凌晨还有一刻钟。我朝大家挥了挥手,顺着之前就研究好的路线开始向公寓进发。路上黑漆漆的,基本没有什么人经过,这篇地区又处于半开发状态,连个路灯都没有。我有心给大家壮个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继续沉默着往前走。
很快我们便到了别墅的门口。别墅的门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明晃晃向我们展示着它的荒凉。我侧身朝大家打了个手势,轻轻握住手把往下一按。
“吱呀——”
门在夜色中被推开了,刺耳的响声撩拨着我们每个人脑中紧绷的弦。
我用中指将眼镜框抵在鼻梁上,可惜黑暗将前方全都淹没,我高度近视的眼睛基本上是没有用处的。三月从我身后走出来,脑袋伸到前面看了看,一脸淡定的回头道:“里面什么都没有噢,鬼也没有。”
不知道为何,我在她的语气中总听出一丝可惜的意味来。眼下也不容我们多想,秒针眼看着还有一圈就要转到凌晨了,我朝身后的大家招了招手,跟着三月一起走进这幢别墅里。
这别墅大概是没通电的,我在墙壁上摸索了半天,连个电灯的开关都没找到。妈的,还说是别墅,明明连灯都没有嘛!整个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人气,我看了看身后依次走进来的队友们,忽然觉得和大家在一起总归是好的。
“接下来怎么办?”赵小钱的声音从黑暗中冒出来。我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倒也能将公寓模糊地看清楚。手表上的指针和数字发出荧荧绿光,我仔细看了看,果然已经午夜十二点了。
我们的血字,已经开始了。
“这个别墅有三层,属于复式结构,楼梯一般都是在靠墙的位置沿着墙壁伸上去。”我回忆了下之前看过的平面图,斟酌着开口。“之前在公寓里的时候我们讨论过,东边最里头的那个房间用来做卫生间,大家没有异议吧?”
黑暗中的人群整齐地摇了摇头。
“总之不要弄得满地都是【哔——】就好啦!”不知是谁的声音低低的传过来,我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继续刚刚的话道:“这是我们第五次血字了,难度我也不多说,谁都不知道这个公寓里到底潜伏着什么样的危险。大家走在一起,目标更大,逃跑的时候也不方便。不如两个人一组,先把公寓探一遍,三个小时后到我们现在所处的客厅集合好了。”
混乱而嘈杂的交谈声在我的话音刚落时瞬间响起来。我耐心地等着,并不担心大家会拒绝我的提议。
毕竟在这种时刻,谁都想活下来,谁都不想自己一个人。
果然,大家都同意了我的提议,陆羽率先朝我走过来,在我身边站定。
“我和老傅一组。”她的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声音平淡甚至稍显冷酷。我自然也不会反对她,毕竟这种时候能有个熟悉的队友比什么都强。
三月耸耸肩,朝黑暗中的凯尔走去。她的实力本来就很强,选择男性大概是不想让不认识的队友拖自己的后腿吧。剩下的两男两女彼此看了看,最后还是按性别站好了队。我看着这一圈并不熟悉的人,也不想多管闲事,用手肘碰了碰陆羽,便率先朝一楼的里面走去。
我的身后传来零零散散的脚步声,想来是大家自己选择方向开始前进了。我与陆羽并肩在黑暗中行走,灰突突的水泥墙壁在一旁显得格外突兀。
沉默在我们两个人之间蔓延。我与陆羽几乎没说什么话,就这样一间一间的房间看着,进去,看一圈,再出来。这种毛坯房其实没有什么好探查的,除了在窗户、门和管道处挖出必要的空间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墙壁。大概是因为弃置很久的缘故,水泥干得有些发白,在月光的照射下,白惨惨的有些瘆人。我与陆羽从一楼的最后一个房间转出来,压根没发现任何异常。
我与陆羽回到了客厅,这里暂时还只有我们两个人。
“陆羽,你说我们这次会碰到什么样的鬼呢?”
“这种事情应该问你才对吧,毕竟老傅可是我们之中的智囊啊。”陆羽耸耸肩,语气轻快。
我苦笑一声,忽然觉得肩头的担子有些重。果然这种肩负他人性命的事情,最容易给人压力了。我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二楼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
我与陆羽对视一眼,飞快地朝楼上跑去。
陈郁幸此时正跌坐在地上,她的脸上布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恐惧的成分,倒是只占了百分之十。果然能活到第五次血字的人,心理素质也算是极其强悍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具灰扑扑的尸体倒在地上,赵小钱正捂着胳膊一脸震惊站在一旁。
想来这两个女生也是被吓到了。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跑到了这间屋子里。我原地探身往前仔细看了看,面前的尸体呈匍匐状倒在地上,后脑勺朝着我,侧脸对着赵小钱。他的后颈和手臂上有一大片裸露的肌肤,借着月光能够清晰的看出尸斑。尸体的衣服有些破旧,上面和这幢别墅一样,满是灰尘。我拉着陆羽的手不让她靠过去,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尸体会不会就是要我们命的鬼。
刚从震惊中恢复的陈郁幸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赵小钱的身边。
“我们本来是在挨个房间查看的,走到这个房间的时候,月光正好打在对面的墙壁上。小钱说墙壁有一处看起来颜色不太对,就像是后来又刷过一遍一样。我和她过去在墙壁上敲了两下,听出来里面是空的,小钱就用手肘撞了下墙面,我们也不知道墙面那么薄,一下就撞碎了一大片,然后尸体就掉出来了……”陈郁幸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胸口,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继续说道:“当时我站在小钱的斜后方,尸体掉出来的时候正好扑在我身上,我被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准备往后退,但是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了。”
傅坚点点头,慢慢靠近了尸体。我们这群人里面最乐观的大概就是他了,天生的乐天派,据说进公寓前是个送快递的小哥,每天都以调戏收件人为乐趣。傅坚比我矮一个头,阳光外向,像极了高中时候的我。要不是确认我家三代单传,我真要以为这是我爸在外面流落的私生子了。不过倒也因为这些原因,这群人里面我对他格外照顾。眼下看着他一点点往前靠的动作,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准备出声阻止他的时候,就看见他飞快地朝尸体踢了一脚,脚尖勾着尸体的肩膀往上一抬,整个尸体便被他转了个个。
陈郁幸站在一旁,正在拍打刚刚被尸体碰到的地方,并没有注意到傅坚的动作。此时尸体翻过身来,似乎将她又吓了一跳。我看见她的嘴巴张的大大的,瞪圆了眼睛指着尸体颤声道:
“他、他的眼睛……被戳破了啊!”
一句话说到后面,音调瞬间拔高,如钝刀般凌迟着我们早就不堪重负的神经。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会在意她的语调是什么样子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尸体的脸上,准确的说,是眼眶上。
尸体的眼眶深深地凹下去,显露出两个干瘪的黑洞,眼眶下方,是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黑暗在不断干扰着我们的视力,但是很明显,这个尸体的眼睛,没有了。
心跳如战鼓擂动,不断地在耳边响起。我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心神,望向傅坚问道:“刚刚你踢他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傅坚把手一摊,朝我摇摇头。我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三点了。大家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显露着疲倦,我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尸体,哑声道:“接下来三天里面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目前也还没有明确鬼到底是什么形态。虽然傅坚踢尸体的时候没有什么意外,但并不能排除这个就是公寓安排的鬼的可能性。我看这样吧,大家分组轮流守尸体,每组两个小时,其余人去客厅睡觉,等天亮了以后,再做打算。”
陈郁幸和赵小钱当即赞同的点点头,周德曼看着两个女生,从鼻孔里憋出一个单音节,大步朝客厅走去。傅坚有些无奈地望着周德曼的背影,再看了我一眼,朝我抱歉一笑。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傅坚的声音模糊在夜色里面,朦朦胧胧的有些听不清楚。我走上前拍了拍这个小伙子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担心。
“第一轮我和老傅守,你们先去歇会吧。”陆羽也走了上来,目光却一直落在尸体的身上。
三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默默地把话头咽下去,只是朝陆羽努了努嘴唇,扭头往外走去。她的声音从门口飘过来,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戏谑意味。“啊啦,你们两个,别死了就行啦。第二轮就换我来守吧!”
凯尔也朝我们点了点头,跟着三月后面出去了。我揽着傅坚的肩膀,脸上带着笑将他带到门口,在他后背上推了一把。“赶紧休息去,等会还指望你们来换班呢。”
傅坚回头看了我一眼,也跟着众人往客厅走去。黑暗一点点吞噬着他的背影,等走到楼梯附近的时候,他的背影便已经看不见了。
我转身走进屋,月光一如既往安静地打在墙壁和地上。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尸体的味道,有些怪异,但不至于无法忍受。陆羽靠着墙壁蹲坐在一旁,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这个房间里,便只剩下我,陆羽,还有尸体了。
这次写的是流水账抱歉qwq
“啊啊……真是麻烦。”
魏百晨手持着小镜子,一百个不情愿地进入了酒店里自己的房间。
第四次血字任务是在一家花园大酒店进行的,这家酒店虽说是装修得很是豪华,但是总有种诡异的气氛令魏百晨感受到十分不自在。
这次血字任务上并没有注明要呆多久,这也让魏百晨感到奇怪。“呃……既然没有说要呆多久的话,现在……出去也可以咯!”他三五下跑到房门前扭动把手,结果发现怎么扭都扭不开。
“被反锁了?!”魏百晨的心拔凉了一半,无力地掩着脸靠着房门滑了下来,坐在地板上,“我就说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嘛……诶。”他无意地把手一放,看到了面前的落地窗里倒映出的自己正在慢慢地从镜子里爬出来。
噫!好恶心!
百晨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跑到了床边,坐在床上喘着粗气。从这个角度来说是看不到镜子的,他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刚刚那玩意是啥?!绝对不是我的倒影对吧!”魏百晨回想起刚刚在镜子里看到的那个自己的脸,他觉得那个表情就跟吃了过期的食品想吐吐不出而且还像是欠了多少个人的债一样不由得露出了“啊我的人生没救了我觉得我可以去死一死了不过在死之前我要让你看看我绝世倾城的美貌”的表情,完全和自己连不上线。
但是确确实实的,这就是自己的倒影。说实话,与其说这玩意是自己的倒影,魏百晨表示更愿意称之为鬼。
鬼。魏百晨的瞳孔猛地放大——会不会真的是鬼?
他变得不安了起来,那个鬼如果现在还在爬的话,不是很快就会爬出来然后追到自己吗?!
不不不我还不想死啊?!魏百晨立刻站了起来,走向离床不远的大窗户准备打开窗户然后跳窗。但是他发现了一点——窗户被焊死了。
魏百晨的心又凉了一半。不过也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的话估计鬼还没追上来自己的脚就瘸了,又怎么和他们对抗啊。
……也不知道那个“我”现在怎么样了。魏百晨拼命地克服自己的恐惧,轻轻悄悄地走到离落地窗比较近的床边,猛地回头一看,发现落地窗里的自己还在继续爬着。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百晨一看到那张带着令人感到绝望的神情的脸庞,身子马上就往后边收了回来。“他还没有爬出来啊……”魏百晨用手背抹了把汗,再次试探性地往镜子那边看,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仍保持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样子,然后在看到魏百晨的一瞬间又开始行动,看来他只有在看到魏百晨的时候才有动作。
如果他爬出来了一定会把自己给灭了!对吧对吧!!太可怕了绝对不能让他爬出来啊!魏百晨混乱地躺在床上,随手摸到了刚刚扔到床上的,从公寓里持着的一面小镜子。“哦……又是镜子……那个鬼不会在这面镜子里也有分身吧,难道说他照到我的话就会爬出来吗?”他随意地拿起了镜子一照,发现床边站着一个面色诡异眼神迷离的小人。
天!线!宝!宝!
“滚!”魏百晨下意识把手中的镜子往那个小人的方向扔去,结果镜子扑通扑通地趴在了地板上。
为什么我的床边会站着一个鬼而我却看不到!大脑一片混乱的魏百晨甚至伸手去摸向了刚刚借助镜子看到鬼所在的那个位置,却发现没有什么反应。
“嗯?”他再次捡起镜子,发现镜子里会照出那只看不到的鬼。“什么……怎么会这样?”
魏百晨把整个房间搜罗了一下,发现只在两个地方找到了鬼。一个是床边那个闷骚,一个是浴室里悠闲地躺在浴缸里的迷之生物。
你们给我有点鬼的尊严好吗。
“呃……这到底是在暗示着什么啊?”魏百晨百思不得其解地挠了挠头,无意间往落地窗一往,双眸被刻上了深深的恐惧。
那个镜子里的他,爬出来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忘记躲避镜子倒影的视野导致那只鬼爬了出来,魏百晨慌慌张张地和鬼玩起了酷跑。后面那个自己穷追不舍,百晨手里紧紧攥着镜子,对于逃生的线索毫无头绪。看着空荡荡的落地窗,魏百晨突然间蹦出了一个想法:把落地窗踹碎的话,那个鬼会不会消失?
眼看对方就要追上来了,魏百晨只好一股脑地把脚往镜子上踹去,但是却毫无反应。“怎么……”他睁得大大的双眼里意外的发现,自己踹出去的脚伸进了镜子里。“这个镜子……”正当他准备好好研究的时候,背后传来了令人心寒的脚步声。结果魏百晨单脚站着没保持好平衡,唰的一下坠入了镜子里。
“啧……”魏百晨揉了揉摔痛的头部,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和刚才酒店房间一模一样的地方。自己纳闷地掏出了镜子,发现床边的那个鬼和浴室里的那个鬼正向着自己冲来。
这下什么都知道了。原来那个镜子所倒影出的鬼就是他们在这个房间里所在的初始位置,而自己一开始进入这个房间就被困在了那个镜子里。
有些微妙啊……这样的剧情。
魏百晨仿佛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借助镜子躲过了两个鬼的攻击直冲向门前扭动着把手——而这次并没有被反锁,门被成功地打开了。
跑。
*
魏百晨迅速地逃出了酒店,从中他还意外地发现——他们居然还机智到只走直线,而且会穿墙,自己差点就被困死在酒店里。他迅速地骑上了自行车,双脚玩命地踏着踏板。
“这家伙骑得好快……”当魏百晨骑着自行车经过几个学生身旁他们不禁发出了这样的赞叹。
真是谢谢你们的称赞,只是我现在要死了我真希望我能飞。
少年咬紧了嘴唇,左手掏出镜子,发现这两个鬼还是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看到这里,他只好用自己早就踩酸了的双腿再次用力地蹬着。只是自己已经渐渐失去了原来充足的体力,现在显得已经有些吃力了。
待到魏百晨在拐角处转了个弯,这两只鬼忽然出现在百晨的面前。那一刻魏百晨觉得他心都可以跳出来了。脸色被吓得煞白,魏百晨紧闭着眼睛用力一踩踏板直接冲过了两鬼的包围,直向公寓冲去。
双腿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魏百晨只觉得自己现在可以直接倒下睡觉,只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不得不坚持下来,挺住这一段路、
“……”离公寓的距离已经只剩下一小段了,但也变得无比漫长了。
“可以活下去了哦。”他自言自语着,看准了时机,突然往前一跃,失去方向控制的自行车直往下倒去,魏百晨正好跳进了公寓的门口。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借助着镜子往外一看,那两个噩梦般的黑影已经化成了灰烬,消失了。
第四次血字任务,也总算完成了。
“不……我现在走不动了,救命谁帮我扶到房间去。”
————说明————
1、风格想仿灵魂献祭,可是废话真多
2、没啥文笔就是介绍一下背景
3、两个人的故事可以串起来看
4、串起来看你就可以看到作者的恶意了
Part 2 三月兔
这个故事发生在村子的另一面,是它沐浴在阳光下的另外一侧。
靠近森林的地方住着一对钟表匠夫妇。他们为人和蔼,膝下有一个小女儿,过得其乐融融。
他们是来到人类世界隐居的巫师家庭,操纵机械的能力赋予了令人包容的名义。他们的女儿从小修习魔法,又擅长草药,在村子里受到大家的欢迎。
直到那一天,她采药回来,发现整个村子都被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消灭殆尽。
一个偶然路过的巫师决定收养她。那是个坏脾气的老头子,长久以来四处孤独地旅行。巫师没有后代或弟子就会失去传人,如今他年事已高,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他用最严苛的方式教育着少女。为了效率,他甚至向她灌输复仇的思想,告诉她只要学得够好,就可以替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报仇。
但少女所想的远远不只是这些。
她的父母都是善良的人,早就令她懂得了冤冤相报的道理。用尽一辈子复仇又能怎样,生者陪葬,而死者永远无法醒来。
如果要努力,就干脆努力阻止这场灾祸。
少女在学院里认识了一个研究时间的旅行学者,她的灵感全都来自他那里。
她结合自己的魔法研制时间机器,并且尽可能缩小它的体积。逆转时间的过程很难一次搞定,为了宿愿,她必须要求自己往复穿越多次。
最终她邀请那位旅行学者帮自己完成实验,将时间机器的雏形强制埋入身体。那种高精度的机器由她直接操纵,再经由身体供能,便可以达到轮回数十次的目的。
收获是运算和控制机械的能力更加精密,而代价,则是付出了将近一半的肌肉与神经。
少女强行将自己变成了半机器。
她的思维方式开始变得奇异,对待生命的感情也在逐渐分离。她变得性格古怪且嗜好杀戮,哪怕一只小猫,也可以令她与身为同类的巫师反目成敌。
她戴上面具离开学院,继续着她的研究。她用从某个炼金术师那里得到的灵魂制造了机器人。那是个人身兔头的家伙,从打扮到称呼,都与当年帮助她的旅行学者一般无异。
她不能依靠别人,而是独自一人奔赴这场永无止境的战役。
事到如今她仍在不停地旅行,用各种各样的个体做着机械移植实验。单凭个体的魔法不足以驱动时间机器,她必须找到矿脉,找到一个稳定且安全的能量源。
三月兔永远停留在那个被埋葬的三月。
她的下一段时间,则要从正式相遇白兔公爵时开始算起。
————说明————
1、风格想仿灵魂献祭,可是废话真多
2、没啥文笔就是介绍一下背景
3、两个人的故事可以串起来看
4、串起来看你就可以看到作者的恶意了
Part 1 白兔公爵
故事的开始,是在一个贫穷的小村。
男人的妻子病逝,只留下结婚时带来的不足三岁的儿子。
男人对这个野种向来不管不问。而他后来迎娶的新妻子,则用她能想到的所有方式折磨着他。
这么做的还有他同父异母的小妹妹。她还不能明辨是非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指使他,带着孩子气的恶毒将他视作仆役。
逐渐成长的少年默默地忍受着一切,他的话语越来越少,眼中的冰冷也越来越深。
终于,去邻村参加聚会,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和女人,一起被撕裂在野狼的嘴里。
小公主骤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孤儿。
她的外公和舅舅拒绝收养她。少年的生父找上门来。他和他的母亲一样都是巫师,是拥有强大血脉的种族,凭借魔力,甚至可以只手翻云覆雨。
她看着自己正在收拾行李的哥哥,内心里头一次充满了恐惧。
但少年只说了一句话。
“这是我妹妹,我必须养育她。”
巫师学院的气候阴冷,四处黑灯瞎火,充斥着各种不可预知的危险。
受到孤立的人类少女在这里很快病倒。她从出生时就有先天性缺陷。知道实情的亲戚全都视她作累赘。他们不愿意照料她,甚至根本就不愿意看到她的脸。
只有少年还在拼命寻找拯救她的方法。他翻阅了大量的典籍:药物不行,就转而寻求魔物;魔物不行,最终便找到了时间。
也是,只要有时间,那么再严重的病痛也不算什么。
获得灵感的少年立刻把消息告诉了少女。
而少女只是卧在床上,惊恐地,看着少年头一次变得狂喜的脸。
少年从小就是个不怕吃苦的孩子。他孜孜不倦地研究着,等到成年的时候,他终于做到可以成功地暂停一个人的时间。
可是那对他来讲还远远不够,他想控制时间,想要自由地调整它,想要将它的秘密全都握在手里。
他带被暂停过寿命的少女出来,到先前居住过的村子里,邀请她参观一场比时间本身还要宏伟的博弈。
实验开始,少女瞪大眼睛。
她看到整个村子都被矿脉带起的洪流淹没,看见每一个人的时间都被生生从身体上剥离,看见侥幸逃出的村民被三只魔物四分五裂,看着她并无血脉关系的兄长,看着他眼底有如寒霜般的表情。
她后悔,因为他疯了。长久的压抑生活吞噬了他的情感与本性。他并不爱什么人,当然也不爱她。他留下她的理由只是责任,或者说,是出于某种近似命运般的报应。
她拖着太过孱弱的病体从他身边逃跑,思考与理智都被恐惧吞噬得无可救药。他微微笑着并不追赶,直到距离太远,停滞效果解除,她蓦地倒地,像条爬虫一样艰难地喘息。
一个凭空出现的老人停在她身边,他带着数十条苍白色的龙形机甲,眼里是俯瞰蝼蚁的表情。
“蠢货。”他说。
整個書房瀰漫著昏暗。書櫃,座椅,都被埋了這昏暗當中。唯一的一柱光線從虛掩的門外进入了房间,黑白对比分明地像一幅版画,若不能适应必定会显得刺眼。
戴米和林雀就这么各做着各的打扫,自从对话结束之后这里显得就与古宅的外表相衬——死一般的寂静。也就是说,气氛超冷。灰尘不断地被激起,一层又一层地弥漫,在光线处显得像灰色的轻纱,时间的细水也伴随着这层层的轻纱流逝而去。
此时此刻,林雀正一手举着鸡毛掸子,一手捂住了鼻子和嘴,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拍打着这不知道沉淀了多少岁月的书架——灰尘厚的都可以做地毯了。灰尘不断地落下,不得不使人把眼睛眯成了缝。
——太糟糕了,这样的环境。刚才的亲切感都是骗人的,我绝不要再来第二次。
林雀的心中重复着这样的想法,直到灰尘渐渐地变得少了起来,紧锁的眉头这才缓缓松开。抬头一看,喏,干净多了。书本的摆放本就很整齐,可惜的是之前它们的被褥是重叠的蜘蛛网和无数的灰尘织成,现在这么一打扫——虽说不上有多么完美,但灰尘基本已经褪去,蜘蛛网也不见踪影。但打扫的用具毕竟是鸡毛掸子,书本上还是叠着一层细灰。
算了,对于我这种新手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很有艺术气息啊!这样想着的林雀用力地点了点头表达对自己的肯定。尽管自己潜意识深处是知道这是在为生硬的打扫手段找借口。
把头发拍了拍抖下刚才的灰尘,林雀的目光便对着书架扫视了一阵。最终目光锁定了一本不算太厚的书籍。就是它了!这样想着林雀把它从书柜里面抽了出来。
书的封面是白色的,长久岁月的积累让它的边角有些泛黄。然而这并不影响封面的整体效果。再看看题目……《~雪白的美景~》哎呦不错挺有感觉,真不愧是我选的书。这样想着的林雀就这么依靠着书柜翻阅了起来。
嗯…不错。肉色的美景和黑色的蕾丝组成了一幅媚艳无比的画面。
……
……好像有什么不对。
反应过来这点的林雀脸上好像火烧了一样红,红扑扑的像极了一个大苹果。
心中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回旋盘绕——
“真不愧是我选的书。不愧是我选的书……。”就好像音响放在了空旷的房间里,这个声音就一直在心里恶意般地回放。糟糕,脸好疼。
戴米也打扫完了。在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了那边好像是蜡像一样的林雀。
“……?”貌似发现了林雀眼角的抽搐和不自然的红晕,戴米走了过去踮起了脚尖,“你在看……?”
就在这一瞬间,电光火石般地,林雀合上了书本,再以超乎常识的手速,硬生生地将那本书“咚!”地一下塞回了书架!
这样的动作僵持了两秒,戴米也好像是不理解但又有些惊讶地看着林雀,随后目光看向了刚才塞回去的那本书。
“那本书是?”疑惑。
“……。”沉默。
“……什么类型?”坚持不懈的追问。
“……没 没什么,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吧。”迅速走出了房间。
“……??”一头雾水的戴米也只好跟着走了出去。
“咚”门关上了。
昏暗的房间里,那本书静静地睡在书架上。
【黑暗港口】
这是一切开始之地,也是结束之处。
当诺亚还是人类之时,为了金钱,在这里接到过许多任务。而其中的大多数,都将毁去另一个世界。
还记得第一次将那把精致的小刀染上鲜血时双手的颤抖。那天,他没有回家。在那破败旅店中不停地洗手,即使双手已经洗得发白,却依旧觉得肮脏。
[回不去了。
是的,回不去了。
为了活下去我已经…
不过…至少能让那孩子过得好一些…]
于是,他笑了起来,“希艾莉,不用担心了,爸爸我找到了好工作啊…”他笑得温柔,似乎想起了孩子的笑容,“是啊,好工作哈哈…呜呜”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他爬上了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颤抖着自言自语,“原谅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对了,你也有父母孩子吧?明白的吧?一定能明白的吧?!要怪不能怪我,是你自己的原因…对,是你自己的原因,和我无关!”
……
在那之后,一个又一个的生命之光在那匕首下熄灭,诺亚每次的赏金,也已经足够希艾莉的医药费。但是,那被称为绝症的疾病,怎会是如此便能治好的?希艾莉的身体一天天变糟,最后每日只能倚靠床边。
“爸爸,我死了之后,能到那天堂吧?”虚弱的希艾莉听完了故事,问道。
诺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当然咯,你可是最可爱的孩子呢。”
“但是…爸爸你为了我…”她抓着被角,“为了我去做那种事情…不是就不能到天堂了吗…”
诺亚动作一顿,然后没事一般笑着为希艾莉盖好被子,“爸爸惩罚的那些都是坏人,这也是上帝乐意看到的哟。好了,早点睡吧。”
刚想起身,发现希艾莉拉住了衣角,“我,我想听摇篮曲…”她向被子中缩了缩。
“…好吧”无奈地叹了口气,诺亚坐回了床边。
合着歌声轻拍希艾莉,一曲终了,她也已经进入了香甜的梦境。
披上了披风,腰间别上小刀, [好的…也是时候开始工作了…]最后带上面具离开,这是属于无序的时间。
黑暗,永无止尽。
偷盗,抢劫,杀人,为了金钱无所不做,就如同与恶魔签订契约丢弃了作为人类的心灵一般,但若真是如此,他也不会因心软而丧生了——
又是一个夜晚,月光皎洁。但在那黑暗处,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呢…?
“你就是那个只要赏金高无论什么事都做的家伙么?”从穿着上就能看出他的主人身份显赫。
诺亚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要我做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有个老家伙带着我家大人的秘密准备逃走,真令人困扰啊。明白了么?”抛出的钱袋在空中画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叮当作响。“这是押金与资料。剩下的钱会在之后给你。”
“你家大人的秘密不会泄露的。”诺亚掂了掂钱袋,“后天同样时间依旧这里见。”然后转身离开。
【第二天晚上】
“爷爷,快点,要被追上了!”森林中奔跑着的,是一个少女与她气喘吁吁的祖父。
“赛、赛琳,你先带着这个走吧…我跑不动了,还要拖你后腿…”
“说什么呢爷爷!马上就到了啊,再努力一下就好!”
遮挡月光的云层给与了他们最好的掩护,终于,两人跑到了已经准备了马车的地点。但是,在他们面前出现的,并不是约定好的年轻车夫,而是手持鲜红匕首的诺亚。
“恭候多时了,请把信件交出来吧。”毫不在意披风上沾染了马车夫鲜血的诺亚向二人逼近。
“你都干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侯爵他与的所作所为吗?”
“原来是侯爵吗…”
“你难道不是…”少女惊讶地问道,而诺亚打断了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于他和你们的纠葛我毫无兴趣。我所知道的是…只要干掉那个家伙”他用手指了指老人,“我就能得到赏金了。”
“为了金钱就能随意践踏别人的性命吗?!”愤怒的少女这样喊道。
“你又懂什么呢,亲爱的小姐?”在说完的瞬间,诺亚忽然冲向过去,将她打晕。
“果然,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啊。”那老人似乎认命了似的,坐在地上休息。
“老先生你倒是很有趣…到这个地步还能这么冷静…”似乎有些好奇一般,诺亚没有直接下手,而是与他聊起了天。
“年轻人,要知道我这么个老头子也是见过世面的。而且在准备逃跑之前我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不过倒是要谢谢你没有杀了那孩子…原因是什么呢?”
“不过是想到了我家那个孩子…”诺亚叹了口气,“世道不好啊老爷子。”
“看你的样子以前也是上流社会的吧?怎么会混到要靠这个来生活了?罢了,罢了,我这么个老头子也不问了,你动手吧。”
“那么再见了,有趣的老先生,那孩子我会尽力将她送出去的。”
于是,红色的花再次从匕首上开出,而从胸口蹦出的那朵,却是来自身后不知何时醒来的少女。她的双手颤抖,却依然坚定地扣下了扳机。
“你…”诺亚惊讶地转身盯着她,然后倒下。
而少女似乎也很害怕似的扔掉了手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还不能死啊…希艾莉的病还没有找到治疗的方法…至少,让我再见她一面…]
于是,诺亚爬了起来。但是——那地上趴着的,也是‘诺亚’——剩下的只有灵魂。
诺亚,成为了鬼魂。
01世界
信仰的世界,最初的世界
卢米艾会是这个世界永远不会停下的圣歌
一定会是这样的吧
所有的信徒都是这样想的
卢米艾:
伟大的正义与光明之神
不管实际如何他都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很久很久从开始到终结。
异能:
有觉醒征兆,并不会30岁就消失,
强度与觉醒时的轰烈程度无关
强度同样飘忽不定。
在大灾难中世界的性质发生了变动
这圣歌也终会有停止的一天
真是可悲的事情
“唔?这不是帝宴吗?”余岚吃着手里的零食望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帝宴。
帝宴眨了眨眼睛。“零食雷达告诉我这里有大量的零食!”然而青绿色的眼睛里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生机。
余岚干脆从袖子里摸出来一包手指饼干递过去,“因为今天说要打扫卫生,所以我就只带了一点小零食,不介意的话,拿去吃吧。”他继续望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哦,对了!你别告诉别人我没有干活哦!再说让病人干活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吧。”余岚抱怨着,又塞了一大把零食到嘴里。
帝宴开心的接过饼干,坐到余岚旁边。“我也想干活,可是我不能再搞破坏了。”
“只是你用力气太大了吧。”余岚笑道,看了看自己的右胳膊,“唔,如果右胳膊没有脱臼的话,我可能会努力一把。不过现在我更想坐在这里休息。”
“你也没力气吗?”帝宴突然觉得有点别扭,摸了摸衣服,从衣服里面翻出一本书。“咦?这是刚刚被书埋了的时候不小心掉进衣服里的?”
“书?是什么书?”余岚好奇的看过去。
因为看不懂,所以帝宴直接整本递了过去。“我也不知道。”
余岚接过来看了看,又随手翻了翻,皱着眉,“文字……似乎是别的国家的,我也不太懂,感觉似乎是一个关于王室的故事。”他继续往下勉强的读着,忽然像是发现什么一样,“这……这难道是《哈姆雷特》?”
“哈姆瑞特?”无知的幼龙并不知道有这样一部有名的作品,“那是什么?”
“是《哈姆雷特》。”余岚纠正了一下,“这是威廉•莎士比亚写的一个喜剧,是关于主角哈姆雷特为了被自己叔叔杀害的父亲复仇的故事,不过结局却很悲伤的。”
“喜剧为什么会悲伤?”龙顿了一下子,然后好奇的问。他不是很理解这两个词为什么会放在一起出现。
“嘛,对于别人来说是悲剧,但是对于我来说是喜剧。”余岚用帝宴无法其含义的笑解释着。
“不管是哈姆雷特的原本恋人奥菲利亚也好,还是他的母后乔特鲁德也好,当我看到这些人的下场的时候,真是不免的笑出来。”他接着说。
“啊.......是吗........”因为不懂,帝宴只能这样含糊的回答。“小时候我因为犯错而吃不上晚饭时,也有别人露出很高兴的样子,这个和你说的一样吗?”他想了想满脸疑惑的问。
“那是‘嘲笑’吧!也是够过分的,拿别人的不幸当成自己的乐趣,最下级了!”余岚似乎很激动,他不小心叫出来。
“啊,原来是嘲笑吗.......余岚也是在嘲笑哈姆雷特吗?”帝宴还是想不明白。
“不太一样,我是在嘲讽,我没觉得这部喜剧里面有任何一个聪明人,包括哈姆雷特。”余岚感觉自己似乎说了有点严肃了,干脆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个MP3。
“还是不说这个了,我这里有一点好听的音乐,你要听吗?”
“好啊!”龙凑过去。
余岚抬手把一只耳机塞进帝宴的耳朵里,把另一个塞进自己的,然后点下了播放键。同时帝宴脑子里也有什么被打开了。
【夏日独有的蝉鸣将空气模糊,在马路的另一端站着的是幼小的女孩,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哭着,声音和声音融化在一起,吸引了幼龙的视线。】
“我一直觉得作出这些歌的人是个天才,他的音乐总是那么有感染力,不管是交响乐还是普通的轻音乐。”余岚享受着耳机中传出的轻音乐。
【穿过散发着青烟的柏油马路,龙接近了那个坐在地上哭的女孩。她穿着裙子,在地上围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帝宴看着那个漂亮的裙摆,然后突然转过身跑掉了。】
“他的名气我觉得都可以和贝多芬相当了,不过他跟莎士比亚一样,都有威廉两个字。”
【啊,你还不算笨啊?我正打算看着你被他们抓走,然后装作不认识你呢。早就料到结果的那孩子在站在树荫底下,看着跑回来的幼龙,他的脸一如既往的被杂乱的线条挡住了。】
“是.....是吗?”思维飞在天上的帝宴根本跟不上话题。
“威廉斯,一个音乐与艺人相结合家族的天才,不过可惜的是听说他在某天忽然失踪了。”余岚表情有点失落。
【好了,我们赶快跑。帝宴拉住了那人的手腕,隐约之中闪过对方栗色的发色。】
“失踪?是不是被蟒蛇吃了?”帝宴想到自己以前干过的事。
【那件事最后是帝宴把追来的人丢给宠物当食物解决的。为此幼龙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只剩一口气的可怜男人拖回家。】
“至少应该不是被蟒蛇吃了。”余岚觉得帝宴总是说出一些不得了的东西有些神奇。
“哦.........”帝宴还想说什么,但是随后又放弃了。
“我会不会说太多了?”余岚忽然说道。
“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吗?我可当做没听到哦!”本来也没认真听别人说话的龙回答道。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话多,你基本都没怎么说话。”
“这样啊,那我多说一点吧!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家宠物想要跟人亲近时,别人总会吓跑呢?”幼龙露出疑惑的表情。
“宠物?”
“是呀!宠物,它叫Python!(蟒蛇)每次它一爬到别人身上别人总是很嫌弃的把它推开。它总是伤心得咕咕叫!”好像是咕咕来着,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
“诶……”余岚有些感兴趣,“叫做Python吗?下次可以让我看看吗?”
“是啊.......要不要一起回去?”龙欢脱的提出意见,似乎忘记了没有晚饭的事实。
“好,就这样偷偷摸摸回去偷懒吧!”
这样糊里糊涂的走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帝宴又变得无聊起来。他四周看来一圈,最后又把视线集中在房间正中间的那个画板上了。那只鲸鱼安静的沉睡在橙色的汽水中,弧形的玻璃壁上挂着零零星星的气泡,它们折射着沉静的光芒。帝宴走过去,他熟练又面无表情再次调好颜料……
大概自己一个人画到了晚上10点左右,帝宴因为睡不着又太无聊而改去砸墙,“隔壁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他连砸了好多下,然后又喊了好几句。终于,在他不屑的努力下,不一会之后,传来了敲门声。
“帝宴?请问有什么事吗?”门外传来了彬彬有礼的男性声音。
“啊,”看到终于有人搭理自己,帝宴开心的跑去开门。“有啊,有很重要的事情!”
黎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啊,原来我的隔壁是连吗?我跟你讲,我居然睡不着了!好不可思议啊!”帝宴顶着一副严肃的表情,看到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有补了一句,“数星星都睡不着那种!”
“……”黎岸想了想,觉得他是因为来到新环境忐忑不安而失眠,于是开导说:“尽量放轻松吧。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没有充足的精力可没办法应对啊。”
“连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啊?不过好想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啊。要不要来玩黑白棋?”
幼龙眼神里充满期待。
黎岸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委婉的拒绝道:“我觉得好好休息才有精力应对明天的事情……”
“好吧!”就像幼龙跳跃的思维,他似乎也掌握着能瞬间从元气满满变成有气无力的技能。
黎岸在回屋关门的时候就会发现身后粘着一条沮丧的龙,帝宴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悄悄跟了出来。他摆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不说话。
“我饿了,我的口袋不好用了.......”最后还是幼龙先开口了。
“……我给你煮碗方便面?”黎岸无可奈何的回答。
幼龙的眼睛亮了起来,“谢谢连,你一定是善良的方便面精灵!”
黎岸心想方便面精灵是个什么鬼,起码也是田螺姑娘吧。不,这两个他都不想当。“谢谢。”最后他冷静地回答。
“咦?为什么要谢谢?啊,原来是精灵如果不帮助别人就会死的那种剧本吗?!”黎岸的话不幸的拐进了帝宴奇怪的脑回路中,最后他得出这样一个答案,开心的一锤手。
“……谢谢你的夸奖”,黎岸几乎无言以对,“但我想并没有那样的剧本。”
“方便面精灵连先生会写剧本吗?就是那种一厚摞的,上面全是修改符号的东西!”幼龙想起了他遇到过的某个人,如果不是那些奇怪的粉末,现在那个开朗的作家最后也一定是完成了梦想,然后就算被各种闪光灯闪出眼泪也会坚持笑着吧。并不是作为蟒蛇的食物,而是完成了梦想的完成品……
“…呃,没写过呢。”黎岸回答。
“我也......只是听过。”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幼龙说了谎。为了让这个别人根本不会注意到的谎言变得完整,帝宴尝试这转移了话题,“这么说来,连也得到一张牌了吗?”
“嗯。”,黎岸回答,“考虑到塔罗牌牌面本身极富意义,不知道这些塔罗牌的分配之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帝宴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不明白就要问的道理,他拿出了自己的牌,递给黎岸“原来是叫塔罗牌吗?我没见过呢!上面的花纹都是不一样的吗?”
黎岸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把牌拿给自己看,惊讶至于也有些感动。他拿着牌,沉默片刻,向帝宴笑了笑,说:“下次不要直接拿出来给别人看了,如果碰上心思不好的人,可能会招来危险。”
“坏人?我才不怕坏人!因为我可是条龙啊!”坚持认定自己在做梦的龙,不以为然的回答。
“龙游浅海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黎岸心想什么龙不龙的,这不会是个中二病吧,“不管你是什么物种,小心点总是好的。”
“呐呐!连觉得龙的弱点是什么?是宝藏吗?”然而帝宴却又开始把话题带到奇怪的思路上,听说蛇的弱点是七寸呢?龙的弱点是什么呢?
“逆鳞吧?”,黎岸漫不经心地说:“小说里都那么写。至于宝藏,会招来贪婪的人,但也会逼迫守护宝藏的龙变强。与其说是弱点,不如说是某种动力?” 黎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瞎说什么玩意,龙和宝藏关他什么事,他比较关心自己什么时候能睡觉。
幼龙狼吞虎咽的吞着黎岸递过去的泡面,“但是啊,龙会冒着危险去找宝藏啊,要是宝藏被利用不就危险了?”
“这是偷换概念吧。”黎岸想了想,“龙被利用的是对财宝的贪婪,应该说贪婪才是龙的弱点才对。”
“啊,贪婪吗.......”就是想要把不是自己的东西据为己有吗?帝宴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真的有宝藏的话,就算危险龙也会去找的!龙的雷达正是为此存在啊!”他突然抓住黎岸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紫色的宝藏!”
“……?!”,黎岸茫然,什么鬼,紫色的宝藏又是啥,最终他只能干巴巴地接了对方的话:“不管是否有利于己,做喜欢的事就好了吧,大概。”
“嗷嗷!”帝宴放开了黎岸,跑到了屋子的角落里蜷成团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黎岸看着角落里的帝宴,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帝宴?你这是?”
“做喜欢的事!”
“……”
黎岸:“你喜欢地板吗。”
“不讨厌。”帝宴声音有些疲惫,他没有抬起头,因为抱成团的姿势那张看起来很重要的牌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黎岸叹了口气,把牌捡起来放到帝宴手里。“你再不去休息,明天真的起不来了哦。”
“我现在就在休息。”因为进入了濒临睡着的状态,龙说话变得含糊不清。
“……”,黎岸沉默片刻。他是不是只是不想一个人呆着?是啊,一个孩子,突然遭遇这种事情,会惶惶不安也是正常的。“你是不是不想一个人回去睡?”黎岸问道。
“是!”帝宴老老实实的承认了。但是似乎和黎岸想的不一样,他只是想明天早上也能蹭顿早饭而已。
黎岸有些动摇,他想: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让他呆在这里算了。然而又想:我没有任何照顾他的能力,他最终还是要自己挣扎着在这里活着,那我这些无谓的同情——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吗?最后他想:我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人,万一他并不值得信任怎么办? 有那么片刻他几乎下了决心要让这个少年离开,但又出于一种无法言明的相怜而难以行动。
“你该回去了,”最后,黎岸说道。
可惜幼龙并没有听到。他团成了一团,沉入了仿佛连粒子都会被冻结的周而复始的噩梦中……
【字数:4308】
咔嚓咔嚓,一部分冰块碎裂了。有什么东西从龙的头顶掉下来了,啪嚓一下子摔在他眼前的空地上。龙好奇的看着那一堆被摔得七零八落的东西,里面的雾气渐渐映出了他的脸……
那天早上帝宴因为追着一只狐狸跑,不小心进入了一座缠满了雾气的森林。在沾满了蜘蛛网气息朦朦胧胧的油绿色里,闪过了一抹模糊的棕色。啊,是松鼠。和狐狸在地上打成一团的帝宴发现了新的小生物。他把那只正打算咬向他脖子的狐狸放倒在一边,三下两下的爬上了那颗松树……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人在树下提醒着他什么,但是画面就像是坏掉的旧电视只会变得灰白然后发出刺耳的杂音……
“好厉害!天野不会爬树呢!”
“女孩子不可以爬树!”帝宴一本正经的转述了很久以前不知道是谁对他说过的话,“会嫁不出去的。”
“?!会被讨厌吗……”
帝宴突然发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专心的盯着天野身后,猛然前一扑。随后快速站起来,左手拍了拍灰,右手拎着一只不断挣扎的灰老鼠。“果然我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嘛!”他自言自语,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咦?你刚刚说话了吗?”
天野稍微愣了一下“虽然很可怜,不过还是快点把鼠先生丢出去吧。”
“咦?老鼠不是应该消灭掉吗?”幼龙想了想自己以前的经历,感到不解。
“那样也可以啊……不过天野觉得你会怕的。这样的话就消灭掉好了……”
得到了肯定,帝宴拎着这只可怜的肥老鼠,用手熟练的把它的脖子扭了一个圆圈,然后顺手丢到了垃圾桶。
“好啦,继续打扫吧!”天野拍拍手。
“要怎么做?”帝宴歪歪头问。
“这样,擦擦擦。”说着她做出了示范。
幼龙认真的凑过去看,然后接过抹布,跟着擦了两下,但是力气太大直接把书架表面一层油漆给擦下来了。
“很简单吧!”天野迅速擦好一大片。“要温柔的——”她把着帝宴的手让他感受力道。
“我明白了,超简单!”龙开始专心的擦,但是擦一擦手就不动了,开始溜号。“这里面有好多小虫子啊。是文字变的吗?”他拎起一只黑色的小甲壳虫,放在手里。
“不会啦,你看书不是合着的吗,虫子在出来之前就被夹死啦。”天野回答。
“但是文字也是扁的啊?说不定真的可以钻出来。”
天野似乎相信了,她随手抽下来一本书然后开始翻来翻去的等着。帝宴看了一会,渐渐觉得无聊了,他悄悄的退出了屋子,然后跑下了一楼。
“于森,于森,需要帮忙吗?”四处溜号完帝宴发现了之前搭过话的于森,他好奇的凑过去。
“啊•••帝宴先生啊。”于森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稍微抬起了头,微笑了一下“啊••如果可以的话,能够稍微弄一下上面的灰吗?因为我身体缘故,如果去扫会呛得很厉害呢。”有些困扰的样子,不太好意思的说。
“当然,交给我吧!”顺口答应下来,帝宴开始努力的回想当初帮他打扫卫生的那个人是怎么做的。他拿起了附近地上的洗衣粉,把它转来转去看了一圈。最后把开口撕开哗啦一下,直接倒了半袋上去。啊,总觉得有哪里很奇怪?是不是少了什么?龙四处看了一圈最后选择了那个装满了水的水桶。他举起水桶然后浇了半桶水上去……
等于森闻到了空气中的洗衣服的味道时,帝宴已经完成了这一系列破坏一样的举动。他稍微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对方,然后瞬间将对方拉了过来“啊……应该没有打湿衣服吧……万一这种时候感冒会不太好吧•••”于森自言自语着打量着帝宴,在稍微松了口气后转头看向某幼龙的杰作有些哭笑不得的说,“帝宴先生灰尘不是这样处理的呢。”
“咦,不是吗?”因为被拉了一下,帝宴手里的水桶没拿稳,全撒了。“啊......”他困惑的看着扣在地上的水桶,“那要怎么做?以前都是别人帮忙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加上这个东西地面就会变干净......”
对着这堆烂摊子,于森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是好,他抬头看了一眼因为刚才洗衣粉和水混合而泛起泡沫的地方有点困惑,随后稍微弯眸笑了起来,习惯性的抬起的手轻轻地在对方头上摸了摸“帝宴先生真是像孩子呢……如果以后一个人住的话,还是要好好学着处理这些事情呢。”于森放下手,将抹布搭在了上面的泡沫水上擦拭着。“洗衣服的话,不是和名字一样是洗衣服的吗,其他不是衣服的东西就不需要呢……啊,能够拜托帝宴先生把拖把拿过来吗?”对方把帝宴完全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他像是在教育小孩子一样耐心的讲解了事情,停顿了一下又提出了某个稍微简单点的请求。
帝宴跑到摆放着扫除用具的角落里。看着一堆工具烦恼起来,拖把是什么来着,是那个吗?于是幼龙抱着扫把回来,对着地上那堆洗衣粉认真的扫了起来。“哇?于森,你看好多泡沫?!”
“……”于森眨了眨眼稍微有些无奈地从对方手中抽走了扫把放在了一旁,“拖把和扫把是不一样的呢...不过泡泡什么的挺漂亮呢?”他看向地面笑了一下,帝宴分不清那是苦笑还是什么……“不过就算很漂亮也不能给别人添麻烦哦。”他将最上方的泡沫擦干净,将抹布清洗了一下拧干,跪在地上干净的地方擦拭起来,也没有再要求帝宴做什么的样子,然后突然开口打起话,“帝宴先生以前没有做过家务?是干什么的呢?”
“没有,都是别人帮忙的!”因为没事做了,所以帝宴蹲在窗台上看着于森打扫,“其实也没有在干什么,一定要说的话,是在当一条会画画的龙!”他和窗框里的蛛网上的蜘蛛对视了起来,想要伸手抓,结果因为鞋底沾了洗衣粉,直接从窗台上摔了下来。虽然本人似乎完全没事,一个前滚翻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摔下来的时候却不小心蹬碎了玻璃。
在擦拭掉了地上的泡沫后思考着要不要把扫把也处理了,听着对方的话于森轻笑了一下有些自言自语的意味,“是吗?有人帮忙吗,真好呢?!”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开玩笑一样,“不过给帝宴先生帮忙,也是很辛苦的样子呢,画画吗?•••感觉真的很自由呢,帝宴先生。”他抬起头一瞬间看着对方动作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去试图拉住,但是反而错开了自己绊了一下,有些吃痛的眯起眼睛跪在地上支撑起身子转头有些紧张的样子“帝宴先生没事吧?!”
“诶嘿!”帝宴站起来,拍了拍灰。“什么事也没有!”说着他跑到于森旁边,想要把对方拉起来。自由?我很自由吗?大概并不是自由,只是空旷而已……
“啊,谢谢!”于森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我做不好这种事情了。”他有点自嘲意味的说。似乎也因为刚才紧张而呼吸有些急促不太舒服的样子而本来白皙皮肤有些病态的红晕,于森眼神瞟过了玻璃渣,“帝宴先生要小心点哦,果然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停顿了一下,想着对方在这里万一待会儿直接摔玻璃渣上——这种虽然感觉很没可能,但是在对方身上估计很有可能的事情就不好了,稍微平缓了一下呼吸站起来开了口,“帝宴先生现在打算做什么吗?”
“啊......我刚刚要做什么来着,”幼龙帮于森拍了拍灰,“糟了,我忘记了!.....只能在这里等着了。”
“噗……”于森有些没有憋住的轻笑了一下,毫无恶意的弯起眸子,最后还是抬起手在对方头上揉了一下,“总觉得帝宴先生真像小孩子呢……”然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糖果伸手过去,“虽然感觉有点太孩子气的,不过要吃吗?”
“没错,是小........是幼龙!”帝宴看到了糖特别开心,直接抓过来皮都不拆的丢到嘴里。
于森有些意味不明的眨了下眼睛,而幼龙下一个动作就把他吓到了,条件反射的一只手捏着对方两颊防止对方咽下去,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帝宴先生糖纸要剥开的哦,外面的东西可不好吃呢,你看你吃薯片不是也是撕开吃里面的吗?”
帝宴没法咽下去又不舍得吐出来,委屈地说,但是因为被掐住了脸所以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口是……窝尔了……”(可是,我饿了)
于森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又掏出一颗糖果在人面前晃了晃,“如果好好吐出来把糖纸剥开再吃的话,这一颗也作为奖励给你哦。”他露出稍微有点开玩笑的样子,装作为难的感觉。“不过,如果帝宴先生不喜欢吃好吃的糖果只想吃完全不好吃的糖纸的话,那么也没办法呢,另一颗我就吃了哦。”于森很熟练的使用着对付小孩子的技能。
幼龙不情愿的张开嘴,把糖吐出来。然后快速的撕掉糖纸,吞了下去。
“好孩子呢。”于森笑了笑害怕对方又一次直接连糖纸吞下去,而给人剥开糖纸永手指夹着送入人口中,“奖励”他弯了弯眸子。
幼龙张开嘴,露出犬牙,啊呜一口,精准的避开了于森的手指,咬住糖的另一半,咔嚓一下子咬碎了吞下去。于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将另一半糖放在了帝宴的手心之中。得到了能量补充的龙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开心地跑掉了。
【字数:3272】
“哇,那是什么?稀有食物吗?!”帝宴站在门口惊奇地看着场地中央那只长着兽耳兽尾的幼小女孩。“大概规则就是这样,祝大家好运。”“咦,规则?什么规则?”帝宴完全没有注意到食物说了什么,他看着那对一晃一晃的耳朵流起了口水。嗯嗯,烤起来味道一定不错。
“至于杀人什么的虽然有点为难,不过也请加油哦?”要怎么捕捉猎物来着……压住呼吸悄悄从背后靠近?于是淘气的幼龙深呼了一口气,悄悄的开始移动。
“等一下啊你这家伙,根本一开始就是在自说自话吧……”啊,发生了什么争吵吗?没有缩短距离,帝宴先是以娅米为中心,以弧形的路线悄悄移动到了她的背后,四处张望熟悉了一下地形。
“……不免太违心了吧?一开始就在大家身上放跟踪器这种事,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哦……”趁着食物被吸引走了注意力,龙开始缓慢的从背后向娅米移动,他踮着脚小心的绕过地上的可能会发出声响的障碍物,时不时还看看娅米有没有要发现的迹象。
“看来莉莉小姐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呢?…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不听话的人还是提前处理掉比较好吧?”突然亮出的兽爪让偷偷摸摸前进的龙本能的停下了脚步。
“顺便也作为对你们的忠告,如你们所见……”娅米的爪子刺穿了黑发女孩的心脏。她倒在了地上,眼睛里的惊慌渐渐凝固,鲜红色向四周蔓延……啊啦,这只食物好危险!“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不要试着在任何事实面前做无用的挣扎。”帝宴把双臂抬起来,做出了一个方便防御的姿势,再次向兽耳小生物靠近。
“不然啊,只是自取灭亡而已……”四周又安静下来,没有了刚刚的混乱作为掩盖,龙变得神经兮兮的。“啊哈哈——大家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嘛,害怕大家在这个世界无聊所以娅米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特殊的工作哦。”眼睁睁的看着食物又与自己拉开了距离,龙不甘心,他也跟着往前快速移动了几步。
“这里的打扫工作就拜托你们了哦!娅米相信你们能做好!”再近一点就可以!“啊对了,没打扫完是没有食物可吃的哦!”就是现在!龙一个向前冲了两步以后立刻向食物飞扑过去。然而就在下一秒娅米却凭空消失了。帝宴脸着地摔到了地上……
失……失败了……没有抓到……他沮丧的趴在地上不想动弹,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出现在哪里。是冲的太早被发现了吗?可是那是凭空消失诶……是因为我在做梦吗?算了,下次再快一点好了。
就这样过了一会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附近响起:“哎呀,少年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没有!”帝宴站起来拍拍灰,竖了个拇指。“我很好!”然后他顺手擦掉了被撞出的鼻血。
“可是你都流鼻血了!”对方看起来有点担心。
“现在不流了!这么说来,刚刚那只稀有食物好像说什么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的龙烦恼的问。虽然其他的部分都没有听清,但是只要跟吃的有关龙就怎么都能听到。
“好像是让我们打扫房间什么的吧……真是的,来到这么奇怪的地方第一件事居然是打扫房间?!”对面的金发少年似乎很不满意的抱怨着。
“不不不,不是这个。她好像提到了晚饭?晚饭会怎么样?会消失吗?”幼龙急切地问。
“哦对……不打扫完就没有晚饭?!那个小女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送来的东西是能吃的吗……”
“嗷嗷嗷,晚饭!!!不能!没有晚饭!”想到自己其实根本不会打扫,脚边跑过的蟑螂好像在嘲笑他一样,帝宴不开心的一脚踩了下去,然后特别激动的拍了拍对面少年。
“诶……”对方在裤子口袋里翻了翻,“啊,我这里有颗糖……不过好像快过期了……”
“啊,能给我吗?”帝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给!”看到对方痛快的答应了。不懂事的幼龙也不客气的把糖拿走,放进兜里。
“啊!对了,她刚刚说要打扫房间……这里这么大怎么打扫啊……”“等等那边有个楼梯!上面还有一层吗?!要不要上去看看!”
“可我不会打扫……”眼看着要与晚餐分别,幼龙非常不开心。“他们说我打扫就像在搞破坏!”又踩死了一只蟑螂,帝宴在地板上蹭了蹭鞋底,打算退开这个巢穴一样的地方。
“哎呀——那我们去楼上看看吧!说不定上面有空闲的房间能稍微休息一下呢!等他们打扫完再过来好了!”对方似乎也在同样试图逃避打扫。
“好啊!”说不定能找到什么东西,这么想着的帝宴跟在了苏的后面。开始噔噔蹬的爬楼梯。
楼上是一条还算宽敞的笔直走廊,旁边有一些房间。前面的少年推开了离眼前最近的一扇门。并有什么想象中的门锁,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
“哇你看这里面有好多书,是书房吗?会不会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线索?什么线索?”帝宴不明白他随便抽出了几本书翻,然后因为看不懂又放了回去。
对方好像找到了什么,认真地翻起来。“哎,帝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跟这个塔罗牌的传说有点像?都是二十二个人嘛——”
“什么塔罗牌?就是那个纸片一样的东西?”帝宴想了想口袋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东西。“这么说来我也收到一张!”一共有22个人吗?好多……
“嗯,对啊。就是类似于一种占卜工具之类的。我们好像每个人都有一张诶——!”
“啊,真的?”帝宴好奇的凑过去,结果被卷起的地毯绊倒了,顺手扯倒了左边的书架。哗啦一声,书全散在了这只幼龙的身上,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灰尘。过了一会幼龙咳嗽着从书架下面爬了出来,连拍灰也顾不上,直接逃离了犯罪现场。
“你就别动手了,老老实实画画就好,剩下的我来收拾……”今天之前,龙一直过着只用过一半生活的日子,他不会做饭,不会打扫,分不清钱币的面值也不会对自己生活产生任何不满,但是他同样擅长格斗,有着超强的画技,想象力和像动物一样擅长捕食。没有学习的机会,没有理解的必要,缺失了大半自我的龙,也能轻松的过着每一天。但是现在,龙遇到危机,不敢再四处捣乱,为了晚饭他只能在墙角缩成一个团。四次元口袋也在娅米出现的时候不见了……他已经半小时没吃过东西了……
好饿……感觉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这一定是噩梦 ……那只稀有食物好想烤掉,饿。想吃面包……蚂蚁们在地上排成排,好像察觉到了某人所发出的饥饿的视线而远远的绕开了帝宴。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帝宴感觉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自己身上擦来擦去。忍了一小会过后,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别拿抹布擦我,我不是垃圾......”
“咦?”天野好像反应过来拍了拍帝宴的身体,“天野擦了好久都没擦干净,原来不是摆设啊。”
“当然.......不过大概要变成摆设了。”饥饿的幼龙有气无力的回答。
“怎么了?”天野凑过去眨了眨眼睛。
“饿.......而且我并不会打扫。”想了想刚刚闯出的祸,龙沮丧的蹲在墙角。
“拿着这个擦擦就好啦。”天野歪头,晃了晃手里的抹布,露出身后被擦的闪闪发光的书架和整齐的书。
“是.......是吗?”帝宴的抬起一点头,他模糊的视野里,天蓝色头发的少女正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帝宴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但是没等站稳就又向前摔了,还顺手把前面的书架也拽倒了……
眼看着要倒下的书架,天野慌忙扶好书架,然后稳稳地接住了又要和地面亲近的幼龙。
“雕像化进度百分之二十五......”帝宴保持这被扶住的姿势挂在天野胳膊上没动。
“?”天野按住帝宴的肩膀摇了摇。
“唔.......”龙晃了晃呆毛,作为回应,但还是没有要动弹的迹象。
“怎么了?”
“想吃晚饭.......”想吃零食,想填饱肚子,想吃东西……然后不想再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啊……天野也没有吃的呢?”少女四处张望,但是四周并没有什么人。“该怎么办……啊,这个!”天野拿出了之前帝宴给的牛奶糖。
帝宴不客气的接过来,连糖纸一起丢到嘴里,“满血复活!谢谢!得救了!”
“饱了吗?”天野松了口气问。
“暂时饱了。”帝宴站起来,拍拍灰。“我觉得我现在能撞倒......啊,是擦好30个书架!”
“好厉害……可是没那么多书架啊……”天野四处望了望。
“是啊.......没那么多怎么办啊......”帝宴也把思路拐到奇怪的方向上。
“嗯……那把书架拆成30个就好啦!但是娅娅会不会生气啊……”天野一拍手,想到了好办法,但是似乎提到娅米她又放弃了。
“咦娅娅?就是那只稀有食物?!”帝宴记得自己好像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这个名字。
“嗯!就是那只小松鼠。娅娅生气的话就没有饭吃了……”
“!!!”为了晚饭,帝宴彻底放弃了徒手拆书架的打算,接着他又把思路转移到小动物身上。“松鼠?晚上可以把尾巴当被子盖的那个吗?我记得我有次为了抓它爬上了树!”虽然被咬了一口,但是最后还是抓到了!
【字数:3214】
罪人企划任务 美术馆
(宇佐川璃央)
000.
红茶,甜点,鲜花。
挂画,圆桌,时钟。
音乐,灯光,女孩——
“前面这位可爱的小姐,要与我共度不合时宜的下午茶么?”
001.
翘着腿坐在白色的椅子上,璃央悠闲的戳着手机的屏幕。夜晚的美术馆沉沦在静谧中,发出响声的无非就是一楼中心柜台那古老的时钟。美术馆毕竟是收藏世界的精华的地方,装潢自然不会低俗无趣。哪怕只是拐角的一块砖,工匠倾注的心血必然都让它们成为足以与这些沉睡了千百年的艺术相匹配的神圣之物。
璃央伸出手端起放置在白色茶桌上的瓷杯。桌椅是她从美术馆对面的咖啡厅借来的,尽管桌角上的天使浮雕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有些诡异,但是依旧无法忽视它的精巧和美丽。圆桌所倚靠的墙面上挂着精美的油画,画上惟妙惟肖的女人黑色的眼睛安详的望着不知名的远方。
走廊里,天花板上每个五米就有的米黄色的吊灯此时并未点亮,它们安静的像是守望这条艺术之廊的圣母。在璃央身后不远处,两三个红色的小卫兵正挂在墙壁上,仿佛一旦有红色的恶魔来袭,它们定然会全力相助。
她轻抿了一口瓷杯中的红茶,视线落在弹出的对话框上。
【所以你今天是不打算好好工作吗?】
与文字相连接的头像是一只白色的兔子——准确的说是颈部以上的兔子头。系着红色领带的兔子......头,让璃央忽然想到那个叫做playboy的男装品牌。
【不?我可是认真的在尽本职的哦。】
璃央放下红茶杯子,愉快的移动着手指打出即使无声却依然倍感轻快的文字。
然后不到三秒,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把过路的人拦下来喝茶吗?】
【拉比真懂我~♪】
窗外的月光通过玻璃透了进来,皎洁的颜色铺满了地面。璃央站起身走到窗边,眯起眼望向已然陷入沉睡的城市,以及像是被薰衣草的汁液浸染过的天空。燃烧自己的恒星那穿越了亿万光年的光芒,仅仅只是为了点缀着太过平和的夜晚。
【太过放水的话,弗雷尔会生气的哟?】
【啊啦,我还以为是你的话,会期待这样的事情呢。】
【不不,怎么会~♪】
璃央几乎能够想象那有着锦瑟银弦般长发的青年,唇角勾勒出四十五度的优雅微笑,然后红色眸子中闪过戏谑的光的模样。
【是吗,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的相信你的提醒的真实性好了。】
然后下一秒,回复璃央的是一句语音。
“多谢~那么,任务加油~”
温柔而充满毒性的美丽声音,如同他本人一样。璃央一直觉得,拉比鸩毒一般的美丽不是因为他的某一个特点才产生的,而是因为他是“拉比”。
那银色的令拥有月光加护的妖精都自愧不如的长发,那总是带着温柔却微妙冰冷的微笑的脸庞,那语调似乎总是在轻微上扬的声音,那如同被称为“卡门·露西娅”的红钻一般的眼瞳.......
以及那与可以用柔和来形容的美貌形成极大反差的,强大的战斗力以及埋葬了太多混沌的内在——
因为它们是拉比的一部分所以美丽,而不是因为拉比因为它们才美丽。甚至于名字,都是因为“他存在于那里”。
【♪~】
计算的时间刚刚好。
将手机收入衣袋里,璃央握紧手中的太刀。微微转动金色的眼眸看向时钟所在的方向,她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上扬了太过明显的弧度。遥远的距离让走廊的深处显得朦胧而不真实,如同是星空中的黑洞不小心降落错了地方。
在有着天蓝色头发的少女从黑雾中走出的之前,璃央轻声唱起不知道在哪里听过的歌。
“——带着爱丽丝进入梦境的兔子先生呀~你的梦境是否是寻找那个名为爱丽丝的女孩儿?”
002.
有着天蓝色发丝的少女一脸惊异的看着自己的时候,璃央是忍俊不禁的。
“请问是Murasaki小姐吗?”坐在椅子上手指交错置于唇前的璃央笑意盈盈的看着周身似乎弥漫着水雾的少女,一边善意的邀请一边有些恶趣味的观察着少女的反应:“虽然现在是半夜了,不过趁着星月共同在演奏摇篮曲的机会,可否邀请你与我共进这不合时宜的下午茶呢?”
突兀的邀请。
璃央并没有告诉弗雷尔自己早就在上午就准备好茶会用具的事情,但是她想那个战斗能力实在是逆天的家伙应该心里有数。相对于熟悉自己属性的无罪同伴,罪人看到这如同鸿门宴般的布置,心里别说放下戒备,反而更是巴不得竖起铁壁挡住那些暗藏的危机吧。
“诶?啊好——”面前的少女愣了一下,樱桃色的唇中吐出了半截应邀的词句。然而少女的声音戛然而止,阻止回答的方式在少女伸手捂住嘴和露出有点疼的表情下一览无余。
——太过可爱的孩子。
“你意下如何呢?Murasaki小姐。”
“呃,啊,不了,我还有事——”垂着头急急忙忙的越过坐在椅子上的璃央,名为Murasaki的少女虽然防范着被攻击,然而似乎忘了不应该把背后交给敌人。在二楼响起巨大的声响的同时,闪着冷光的刀刃擦过了她的一个马尾,然后硬生生的嵌进了楼梯侧的墙壁里。
Murasaki回过头,鸢尾兰的眸子里充斥着认真。
“其实只要你不上去,而是和我在这里悠闲喝茶的话,到你们撤退的时间,你从大门离开我都不会阻拦哦?”弯腰从桌子的阴影处拿出了备用的刀具,璃央弯起眼安慰着敌意满满的少女。
“......但是你是无罪的人........”
“嘛,话是这么说啦.......”有点头疼的挑了挑眉,璃央将少女的表情尽收眼底。犹豫,怀疑,担心,挂念,坚定,认真,还有......纯粹。
虽然是罪人,但是依旧是个好孩子。不过.......看来战斗是不能避免了。
二楼继续传来巨大的响声。有些可惜的看了看墙壁上那些举世闻名的油画和艺术品,璃央担心那个无罪bug会不会一不小心把它们全毁了。说到底不过是一张附上了罪的画而已,为何依旧要放在美术馆里,而不是将它挪到其他地方呢。
人类还真是奇怪的生物。
“安心——我是不打算对你做什么的,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估计会很麻烦。”剑刃出鞘,右手握着长刀的璃央耸了耸肩,对着少女露出歉意的笑容:“所以我们多少来切磋一下吧?就当做是实战练习。”
“什——”少女大惊。她立刻往后跳了一步,这个举动将她从突刺的长刀前解救了出来。Murasaki退到的地方恰好是洗手间,她毫不犹豫的使用罪的能力,将原本满溢于洗手池管道的水解放了出来。
水在她的身边聚集,如同一对巨大的天使羽翼。与此同时,一楼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少女较好的面容在莹白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娇俏动人。
透明的水翅膀在缓慢的晃动着,它的表面泛起粼粼的光。被水所保护的少女像是透明贝壳中的珍珠——有美丽的外表的同时,那不可忽视的能力也如此夺目。
“啊嘞?挺不错啊。”璃央悠闲的笑了起来。她伸手拔下了插在墙壁里的太刀。在敌人来之前不开灯是为了对方不容易发现自己,不过来了以后还在黑暗中打斗那实在是太蠢了点。保安已经全部安排去避难,无罪和罪人的斗争除了打扑克的时候可能和平一些,其他时候可都不能保证有多体贴普通人。
璃央满意的将远程遥控器丢进了口袋中,然后仔细的打量起面前的少女,
蓝色的头发在后脑勺处扎起了两个高高的马尾,那根天线一般的呆毛晃动了几下,像是在探查宇佐川璃央的危险度。白色的连衣裙外面罩着海蓝色的外套,点缀在外套上的纽扣看起来就像是被海水覆盖的沙地上正在发光的金色贝壳。黑色的打底裤,宝蓝色的萝莉鞋将她白皙的肤色衬出象牙的珍贵之感。
璃央微微侧过头,让过了组合成尖锐菱形而刺过来的“水块”。
“突然发动攻击可不太好哦,Murasaki小姐。”轻轻的叹了口气,璃央可惜的看看了身后被菱形水块戳成了碎片的茶壶。本来还想要任务结束后悠闲的开茶会呢......嘛算了。
“......但是.........你既然对我没有攻击意图的话,那么为什么要——”
“正因为对你没有攻击意图,所以才不能让你上去啊。”璃央笑了起来:“毕竟你上去受伤的几率会更大嘛。”
“这种事情——”
“而且,我好歹是拿工资的人。”握紧了刀把,璃央困扰的挑了挑眉:“Murasaki小姐,从我们相见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
“我是阻拦你和同伴汇合的,利刃。”
003.
采取主动进攻的璃央不紧不慢的逼近蓝发的少女——虽然说是不紧不慢,但是以旁人的眼光来看的话,或许已经是步步紧逼了。Murasaki一边往后退拉开与璃央的距离,一边毫不懈怠的用着罪的能力,攻击着面前的璃央。一楼的走廊此时处于光明之下,每隔五米就有的漂亮的吊灯正在散发着安详的光。
“Murasaki小姐真是好厉害呢~”
用右手中的长刀斩裂攻击过来的水流同时,璃央防范着落在身后的水偷袭的可能。Murasaki虽然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但是她对水的操控还是让璃央刮目相看。在璃央与她只有五步之遥的时候,璃央用来切开水流的长刀上沾上的水珠迅速的集合,然后猛地朝她的手袭击而去。璃央微微挑眉,手腕一转,将长刀甩向了Murasaki。
Murasaki偏过头,同时用水将长刀包裹了起来。
“啊啦......如果要失去一把刀的话,我宁愿选择太刀呢。”有些困扰的看着少女,璃央往后一跃,躲开了地上堆积的水向上发起的攻击。眯起金色的眼仔细盯着Murasaki的璃央忽然发现,少女的呼吸似乎有些絮乱。
......根据璃央的经验,“操控”这样的能力八成都是要足够的专注力的。刚才那一系列流畅的攻击,看来对Murasaki的消耗并不小。
但是,占上风的还是Murasaki。璃央快速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由于洗手台的管道已经被破坏,现在管道中的水已经毫无顾忌的泛滥出来。她身后的地板已经基本被水淹没,而前方也有不少小水滩。
令璃央欣慰的事情虽然有——没有直接操控着后方的水潭或者水翅膀就从窗子往二楼飞的Murasaki看来是做不到操控超过一定距离和一定体积的水——然而现在的情况还是对她不利。
如果罪人暴走的话,罪的能力也会暴走吧。
“真困扰呢.......”看着水翅膀明显变小的Murasaki,璃央嘀咕了一句。翅膀变小了,然而璃央进退的空间却也变小了......现在能够解决这种境况的办法一个是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在她操纵水攻击自己之前到她跟前,一个是减少她可以操控的水的体积。
但是,前一种方法璃央很难做到。少了一把刀不说,璃央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能跑的比Murasaki操纵的速度快。她还没有无聊到赤手空拳的跟罪人打架,同时她也没有比罪人强或者是超越普通人极限的身体能力。后一种方法......减少水的成分的东西现在手头没有。总不可能把这些画全毁了。
......那么,第三种方法?
璃央握紧太刀,脚一蹬朝Murasaki冲了过去。然而在半路,她忽然将太刀插进了身侧的墙壁,然后一跃而起踩上了刀面。在Murasaki的注意力还停留操控水上时,璃央借助刀面这个平台跃起,然后伸手握住了吊灯上的一个鱼尾凸起,接着一荡,落在了Murasaki的身后。
“啊——”Murasaki急忙回过头,然而璃央已经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灭火器,朝Murasaki喷了过去。虽然这灭火器主要是用来灭火的,但是白色的二氧化碳小液滴还是起到非常不错的掩护作用。
Murasaki下意识的保护住眼睛,并灵活的将水翅膀挡在了身体周围,防止璃央的偷袭。不过璃央的第一个目的并不是攻击她,而是一手扎进了水里,取回了自己的长刀。
在Murasaki回过神来时,璃央已经将长刀上的水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干净了。
“啊啊,果然还是长刀用得顺手。”
“......”Murasaki警惕的看着璃央。她默默的操纵着那些落在地上的水回到自己的身边,思考着璃央下一步的行动。她现在离洗手台已经有一段距离,那里的水基本可以说操控不到。自己也绝对不能背对这个人去洗手台那里......
Murasaki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脱离了前后有水的困境就算了,重点是她绝对不会给自己退到洗手台那里的机会。那把横在走廊中间的太刀就说明了一切——如果她想要倒着走,那么迟早会撞上锋利的刀刃。
但是这个人也不会轻举妄动,因为无罪明显还有保护美术馆的任务在,否则她早就拿那些油画来减少自己可以操控的水了。如果自己去攻击画的话,她应该不会坐视不理.......但自己估计也下不了手。
现在的情况,说好听一点就是旗鼓相当,说难听一点就是进退两难。
正在Murasaki和璃央处于僵持状态时,二楼再次爆出巨响。美术馆整体震动起来,走廊上的台灯开始乱晃,光影的平衡在瞬间被打破。
“闹得真大啊......”Murasaki听见面前的黑发女性如此开口。在她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手中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
“Mura!任务成功了,现在撤退!”
——令人欣慰的消息。
“明白了!”迅速的回应,Murasaki操纵其中一只水翅膀,砸坏了身边的玻璃窗,然后一跃而出。
“哎呀?”
璃央看着已经站在美术馆之外的少女,挑了挑眉。她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却听见少女一声惊慌的“小心”。
璃央抬头,因为刚才的震动而脱落的吊灯此时朝自己直直的坠落下来。
在她有所行动之前,在灯光下如同水晶一般的水壁撑在了自己的头顶。比一张课桌还要大一些的吊灯一部分嵌进了水里,然后在水壁内部水流的动态下,歪到了一边,最终落在了璃央身侧不远处。
璃央有些惊讶的看着窗外的蓝发少女,少女正在大口的喘着气。晶莹的汗珠从她的鬓角滚落,看样子突然操纵大体积的水让她有些吃不消。
“明明我是无罪的说?”
“......”少女没有回应,脸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尴尬的神色。明明知道两人身份的尴尬,可是却无法坐视对方就这么被吊灯伤到。
璃央笑了起来。长刀垂下,她抬起左手朝女孩子挥了挥:“谢谢你,Murasaki小姐。期待下次再见~”
“......你不追过来吗?”盯着璃央的脸,少女疑惑的问。
“我说过了,我只是阻止你上楼而已。”璃央耸了耸肩:“而且你们的目的达成了吧?那么你也没必要上楼了,所以我的任务到此结束喽。”
“......”
“快去吧。”
“......谢谢。”可爱的少女认真的道谢,然后转过身跑离美术馆。璃央静静的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纤细的少女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个好孩子呢。
璃央垂眸笑了起来。她伸手掏出了远程遥控器,将一楼的灯全数关闭。在走廊中来回走了走,确定美术品并没有受损害之后后,璃央伸了个懒腰,她掏出手机给柔海和ethan发了条信息,然后悠闲的往出口晃去。
【一楼的敌人撤退了~我的工作完成了,先回去啦~毕竟熬夜可是美容的大敌。顺便,坏掉的玻璃和洗手台什么的,就拜托弗雷尔啦~各位晚安❤】
004.
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璃央忍不住哼起了某首钢琴曲的调子。如果路过的不是醉酒的大叔或者正在亲昵的情侣,或许会有谁知道这首曲子的名称。
《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并不是太过薄凉的音色,也并不是充满忧愁和哀伤的叙述——倒更像是在回忆谁离开之前的点点滴滴。如同是在梦中回到了过去——幸福的,喜悦的,梦幻的,像是足尖点在花蕊上的阳光,美好而又遥远。清灵的音符组合成了悠扬而温柔的曲子,给人沁入心脾的安抚。
虽然最后的结局是分离。
然而至少幸福过。
街边已经打烊的一些店铺只有招牌还在发出并不明亮的光。一家夜店的招牌上昏暗的紫色和朦胧的白色像是一对技巧拙劣的催眠师,会因此陷入沉睡的只有本身不愿意醒来的人。这里贩卖的是名为“梦”的毒药,厌恶它的人视若蛊毒,期盼它的人甘之若饴。
然而这之外还有不会做梦的人。
璃央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正站在十字路口的一角的人。像是用夜色做布料的黑色的风衣,被扎起的微长的黑色发丝,挂在左耳上的,蓝色的漂亮的耳坠——身材修长的青年正背着一把狙击枪,背对着璃央站立在前方。
“源?”
听到呼唤的青年缓缓转过身,清秀俊俏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他灰绿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安静的像是即使投入石子也不会泛起波纹的林中深潭。青年的头发和衣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然而弧度小的让人难以察觉。
“璃,晚上好。这种时间女士一个人走在路上可不安全。”平稳优雅的声音携着动人的言语传了出来。正好从拐角处路过的情侣脚步放慢了些,情侣中的女孩子回过头,视线毫不避讳的落在了青年的身上。
察觉到视线的源弯起唇角,回了她一个柔和的微笑。
璃央看见女孩子红了脸。
“依旧那么受欢迎呢,源。”轻笑着走到青年身边,璃央淡淡开口。名为“源”的黑发青年对任何女性都是彬彬有礼,关怀至极,这样绅士优雅还有着清秀面容的男人,自然在无罪的女性部员中有着相当的人气。
“毕竟保护女性是男人的责任。”青年给出云淡风轻的回应。他放慢了前进的脚步,保持与璃央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
“嘛,话是这么说......”挑起眉看向身边的青年,璃央微微的眯起眼:“但是,对谁都无异的温柔,和对谁都无所谓是一样的哦。而且,太轻易的温柔会显得有些廉价哦。”
那双如同灰岩中镶嵌的翡翠一般的眸子中没有任何感情的起伏。只是璃央忽然觉得很难形容青年眸子的颜色——到底是灰色渗入了绿翠中,还是绿翠蔓延到了灰岩中——那是太过难以捉摸的眼。
源淡淡的笑了起来,笑容温柔的让他左眼下的泪痣都显得异常美丽。然而他随口而出的话语却让璃央的瞳孔忍不住收缩。
“我的温柔本来就一文不值,所以璃也不用在意。”
“......诶?”璃央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她诧异的看着跟前侧过身笑的与平时无异的青年,她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收紧了一下。
冲击。
无法理解的言语带来的冲击。
眼前的青年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绅士优雅的笑容,依旧是安静挺拔的站在那里。
“我本身就置身于黑暗中,璃所说的那样高价的温柔,我无法拥有。”
然而在璃央眼中,青年身后的墨色似乎正朝他卷席过来。像是要吞没他一般,一点一点的渗入他身边的一切,然后侵袭,侵袭,最终将他永远的拽入漆黑的世界。
漆黑的,绝望的,无感的——
璃央情不自禁的伸手,抓住了青年的衣袖。
“璃?”
“......”拽着青年衣袖的手指微微用力,璃央的手与黑色的布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事吗?”温和体贴的声音。并不是装出来的体贴,但是依旧觉得哪里坏掉了。
......为什么之前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异样。
“那样想......是不对的。”咬了咬嘴唇,璃央撤走了抓着源的衣袖的手。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微笑着看着瞳色明明是清亮的灰绿色,然而眼瞳却如此深邃的青年。
“源是温柔的人,同时你的温柔并不廉价。你应该学会爱自己......你有这个资格。”
“......”
那林中倒映着墨竹的深潭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又转瞬即逝的波澜。
但是黑衣黑发的青年脸上依旧是毫无变化的平静而温和的浅笑。
“璃真是温柔呢。”
温柔的话。然而璃央知道,青年未说出口的台词是否定的言语。结果自己的声音并没有传到这个人心里。依旧不相信自己有爱的资格,依旧不相信别人会爱自己,依旧觉得自己无所谓。
......真像个顽固的孩子。顽固的,孤独的,摇摇欲坠的......
像是玻璃一样脆弱的。
“真困扰呐.......”璃央轻轻嘀咕。
“璃?”
“......总之,先回去吧。”拨弄了一下耳边的黑发,璃眯起眼笑的平静而温和:“毕竟时间也不早了呢。”
“......是呢。那么,就由我护送可爱的女士回去吧。”
“啊呀?真是感谢。”璃原本微微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最终由眼眸而生的笑意终于漫到了眼角。一边与身边的青年聊天一边往回家的路走去,璃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接触到自己难以理解的思想的冲击。听到了那样自我否定的话语而带来的悲伤。无法相信任何话语的偏执......名为“源”的青年在璃央的眼中,如同独自行走在纤细的钢丝上的孩子,为了不让自己落入下方的深渊,在摇摇晃晃的前进。
......心疼......吗?
心底的呢喃不被任何人听见。
两人伴随着轻细的交谈声,消失在黑暗的深处。
END
(第五周)关键词:「黃昏」、「夢之場所」、「弒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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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
在老师的粉笔敲打着黑板那一成不变的笃笃声中,我从课桌前疲倦地抬起头。透过明晃晃的玻璃窗,我看到逐渐沉入后山的斜阳。像一只熟透落地的柿子,虽然保持着完整时的轮廓,香甜黏腻的果肉和汁液,却从破裂的腹中汩汩流出,仿佛打翻的颜料,在天空这块脏兮兮的调色盘上晕染开来,晕成一片暗沉的暖色。
诶,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么?
等我猛然惊觉时,黑板上的几何图案和物理公式已经被凌乱的涂鸦所覆盖。一层又一层。各种颜色,交织错杂。而教室里,已然空无一人。
夕阳像舞台上的一束追光,不偏不斜地洒落在课桌不起眼的一角上。反光,我看不清那里用铅笔潦草涂抹的字样,只能隐约感觉,大概又是偶像的名字啦、告白啦、恶作剧啦,或者是一些根本无甚意义的只言片语吧!
只是……
下课了?
大家……都回去了?
虽然没有回头,窗外的黄昏之景已然清晰地浮现眼帘。所以……
是啊,这个时间的话,即使回家了也很正常啊!可明明是熟悉的教室,我却感到一丝莫名的违和。暮光,从排列齐整的玻璃窗外倾泻进来,齐整地延伸到散落着稿纸、粉笔头和积尘的地面上,布满了整片向阳的白墙。我站在空空如也的教室里,就恍如一尾金鱼漂浮在一个空空如也的玻璃缸里。这里没有水草,没有珊瑚,没有色彩,没有气味。
奇怪,没有水的话,金鱼如何生存呢?
我忽然感到一阵窒息。
快回家吧!
我迅速收拾起课桌和抽屉里的书和作业。但是手忙脚乱,即使感觉已经塞进了成百上千的书籍杂物,书包依旧空空如也。
我究竟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我想不起。只觉得怅然若失。
我就这样惴惴不安地走出教学楼,却忽然被门口的值日生拦住。明明只是和我差不多高的个子,又瘦小,此刻,却像罩着一层裹尸布的骷髅士兵一样,瞪视着我,空洞的眼窝里几乎要喷出森森的绿光来。
“你是哪个班的?仪表不合格,扣分!”
仪表不合格?
怎么可能?
从来都是默默埋首在书堆中,循规蹈矩的我,怎么可能做出把校服改短改窄、裤脚改小这种无聊的事情呢?
“我没有!”
——可是,还来不及大声反驳,从,值日生身后眼球一般的反光镜里,我看到我自己,膨胀变形的身躯上,裹着随便乱搭的便服,活像一个笨拙的小丑。
百口莫辩。不等我试图争辩,面目狰狞的骷髅已然张牙舞爪地扑来,准备攫住我的手臂。
“走!去教务处!”
然而身体条件反射地躲开了。我像是被点着了尾巴毛的兔子,像是砧板上的活鱼,又像是待宰的牲畜,趁自己还没有被捆绑,落荒而逃了。我本不该逃避处罚,然而一个念头在我心里盘旋——
不走不行。
我在追赶什么?
并不清楚。然我明了的事情只有一件——要是不马上赶过去的话,就来不及了。再也,来不及了。
所以,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顶撞一个面目可怖的骷髅,一个鬼怪,我也要逃。
天色更加黯淡。橘色渐浓,被触手般细细的玄色侵蚀、撕裂,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殷艳。无法挣脱,皮开肉绽的天空,以远山为袖,颤抖地将自己那支离破碎的面孔,掩映在一片深浓的苍翠之后。山间的夕阳,就像一只硕大的眼珠,须臾之间便会一层又一层的黑纱所掩埋。
无名的恐惧充塞着我,不断膨胀,快要超出我所能承载的最大负荷。空间交叠错乱,而这一片浑噩之间,我就像一只充气过多随时都有可能炸裂的气球,一架失控的飞行器,三步中有两步,都在颤栗、趔趄、飘移,头重脚轻,身不由己。
身后的魅影穷追不舍,步步紧逼。我只有不断奔逃,却顾不得,脚步与自己最初的目的,已然南辕北辙。
我想呼喊保护者的名字,干涸的咽喉却刹那间被苦涩的泪水涨满。
我喊不出他的名字。或许,他根本就不在这儿。
转眼已经爬上天台。没有星星的夜宛如一口黝黑的大锅,人们就像一只只掉了薄翼的蜉蝣,被扣进这个狭窄得令人窒息的世界。无处可藏。不如说企图藏身就等同于坐以待毙。
我深知自己没有羽翼,可这不妨碍我在被身后来势汹汹的魅影攫住臂膀之前,孤注一掷地选择从天台上跳下,只为了不听那句——
“这不是你自己所祈求的吗?”
不是,一定不是。
这怎么可能是我所祈求的结果呢?
我怎么可能会祈求这种事情呢!
逆流而上的疾风宛如绵密的针,锐利的刺,狂暴的雨,洞穿我的胸腹,或许在这具脆弱不堪的躯体上留下了千疮百孔。似曾相识的触感使我想到在游乐园里乘坐海盗船,每一个船体开始下落的瞬间,都像在经历着一次近在咫尺的死亡。只是这么想着,四肢就开始不由自主地痉挛,牙齿也在“咯咯”地打颤。
然而这种比被鬼魅攫住更让人无法承受的痛苦比想象中更迅速地迈向了终结。我好像一片轻柔的羽毛,轻飘飘地着陆。穷追不舍的阴魂确实没有追来。站在熟悉的家门前,我筋疲力尽,只想快点躺在自己软乎乎的床上沉沉睡去。于是我把手搁在门把手上——
奇怪了,打不开。
也对。我没有钥匙呢。
可是,家里没有别人了吗?
我开始敲门。
“曦儿?曦儿!快开门!”
没有回应。我明明敲得那么轻,敲门声听起来却宛如雷鸣,连我自己都害怕起来,忙住了手。雷鸣止歇,心中的不安却依旧不断地膨胀,由远及近,渐渐凝结成一种细碎的,奇特的轻响——
嘎吱嘎吱。
像是,咀嚼鸡软骨,放大了一百倍的声音。
我不由得被自己莫名其妙的联想激得打了个冷战。
“曦儿?”
我循声走进房间。房门紧闭,我确信我不曾将它开启,可当我察觉的时候,已经确实站在了那道门的对面。
我站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毫无准备地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头,手足无措。
演出?竞赛?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只好开始唱歌,可台下的窃窃私语很快就淹没了我。我扯着嗓子大喊,发出的只是蚊子一般细小而且荒腔走调的怪声。
我又羞恼又生气。
那些家伙都在谈论些什么呀?我不是正在表演吗?
等我凝神静听,嘈杂的人声不断扩大,模糊,最后聚合成清晰的“嘎嘎”声。
这一次不再只是嚼鸡软骨了。而是货真价实的,野兽咀嚼血肉的声音。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逃走了。
筋疲力尽地回到教室,我开始漫不经心地收拾。
“喂,我说,你在那里吧?”
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的啦!曦儿,曦儿!”
依然没有回应。
我强抑着心中的怒火,唰地一下拉开了门扉。灰色世界的中心,那抹银白色的身影赫然入目。我曾以为我们很近,却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距离竟是如此遥远,远到我在这头眺望着他的背影,就像是看着黑白电视里一个闪烁的雪花斑一样。
他没有回首。我分明也没有近前。然而远景却不断拉近。我不想看。可画面依然清晰地印入脑海。
这是个怎样的世界?仿佛一场浩劫的震源。面目全非的一切,使我根本无法辨别此刻所处的地点。断臂残肢,像枯枝落叶一样被随意弃置在瓦砾和尘土之间,仿佛含露的罂粟,被犹自温热的鲜血所点缀。
是梦吧?
如果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并催促自己醒来的话……然而已经太迟。
纵使闭上双眼,也无法停止对眼前光景的注视。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狼狈的模样。式样繁琐的华服已成破衣烂衫,连同灰白的长发,在发黑血迹的浸透下,失去了原本闲云野鹤的光彩。他望着我,却也不曾望见我,琥珀色的双瞳在黑暗中熠熠闪光。我望着他,呆呆地望着他怀中的那些早已辨不出原主的血肉,布片和白骨。
似曾相识。
莫名其妙。
猛然惊觉,搅混在那堆血肉和白骨中的碎布料,似乎正是我常穿的那件衣裳。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