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况下,Striper比起其余的地方更喜欢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所以是不可能也不应该擅自来到木屋下面这间实验室的,我想他很可能是听到尖叫声之后,出于担心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才选择跑下来察看。
对于此次冒然的闯入,尽管Striper小心翼翼的扶着墙壁选择站在黑暗里默不作声,但我能感觉到他那双金色的瞳孔正紧紧的盯着我身后的某个地方;
Abby大概也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捂着脸蜷缩在我的脚边,停止了刚才的哭喊;
而我选择背对着Striper挡在Abby面前,不敢肯定自己的兄长究竟站在门边观察了多久,或者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们三个看起来大概有点滑稽,大家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但是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讲话的意思。
“Curer,你身后的那个姑娘····呃、我是说,她的样子似乎不太好。”
过了几秒钟,Striper或许是忍受不了三人彼此之间沉闷的气氛,勉强说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上帝保佑,这时候我居然在庆幸他没有把Abby误认为是我的人类女朋友。
见我低着头没有吱声,Striper尝试着往前迈了一小步,他本想走到Abby的身边将对方扶起来,直到发现我手里依然攥着那把泛着寒光的手术刀,这才立刻收回双手,略显尴尬杵在原地。
“这个姑娘不过是恰巧在森林里迷了路而已,我帮忙包扎完就送她回去,不会惹麻烦的。倒是你,没事跑到我的实验室做什么?快回去休息。”
我说完试图放松自己紧张僵硬的身体,然后绕过身旁茫然无措的Abby,把手术刀放回到桌面上的工具箱里。
为了不让Striper看出任何端倪,我背对着他自作聪明的朝Abby做了个嘘声的姿势。
“这个怪物在说谎!什么包扎!他根本就是不停往我身上注射奇怪的东西!!站在门口的那位先生,拜托你救救我!劝他让我回家好不好?我可以给你们钱,而且保证不会和任何人提起你们!!”
显然,这位瘫坐在我脚边的人类女性对此并不领情,她用脏兮兮的手抓住我白色医用工作服的衣角开始大声反驳。
看来她真的把Striper当做了自己的救星。
我记得父亲曾经给我们看过一本在人类之间广泛流传的书,书中告诉我们说,其实每个人生来都是罪人。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并不是所有人在明知自己做了错事之后都会感觉内疚。
就像我,哪怕是越过底线去伤害他人,也从不因为自己为Striper所做的事情感到任何悔意。
所以,对于Abby的指责,我既不承认作出任何表态,也没有加以辩解。
我没有进行阻拦,而是自顾自的拉过一把椅子,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注视着虚弱的人类女性艰难地跑到自家兄长面前进行求助。
或许让他们通过这次机会认清彼此的立场,这对我以后的实验来说简直再好不过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意料中的一样,看清了站在阴影里Striper真正的样貌之后,对方再次传来的尖叫听起来可以说令人烦躁至极。
“怪、怪物!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不不!别碰我!离我远点!滚开!”
Abby粗暴地拍开Striper的手,不知是出于气愤还是恐惧的原因,她顺手拿起桌边的资料夹,直接把它们扔在Striper的身上。
观察着兄长被人类再次否定后既惊讶又窘迫的样子,我打算等到他离开以后直接把Abby的眼睛和嘴巴索性全部缝起来作为小小的惩罚。
“Curer,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对这个姑娘做了什么,她怎么能怕成这样?”
Striper沉着脸弯腰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他的声线听起来有些发抖。
我实在搞不懂Striper平日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在三番两次被人类伤害之后依然要替那些矮小的肉虫子说好话。
这对我来说根本不公平。
“只是个小小的科学验证而已···反正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不如大哥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待会处理好这些再亲自和你解释。”
我把握紧的拳头松开,故意吹着悠闲的口哨走到两人跟前,一把扯住Abby的头发,把她踉踉跄跄的拖到了墙角的位置。
“够了!Curer,你怎么能这样?!虽然我知道你在学习关于医学方面的知识,但不可以当做你随便伤害别人的借口。如果你非要解释,也等你放她回去以后我们再谈。”
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语的Striper居然开始说教,看来对于这件事,他表现得格外执着,同时也更令我感到极为恼火。
“放她回去?这丫头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抓回来的,大哥你说得倒还真是轻松啊!和你实话,为了你的康复试验,我只不过需要她帮我一点小忙,这件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任何人知道····现在你满意了么?”
我清楚Striper不喜欢别人对他说谎,所以向其坦白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也意味着可能会失去他对我的信任。
你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真的是个非常微妙的东西,如果我们一旦得到了,彼此都会感觉到无比的自由。
但一旦失去后,它就几乎不可能再挽回。
而任何成功和理解都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这点我已经做好了觉悟。
“为了我?Curer,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擅自对人类进行活体实验这是被长老们绝对禁止的,万一···万一他们知道的话···”
Striper的情绪开始逐渐激动起来,起码我认为他并不想接受我辛辛苦苦为他所做的一切。
“得了吧!Striper,你知道人类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像小时候玩过的玩具,我打赌你肯定不记得它们被扔在什么地方了,所以说干嘛要去在乎她的感受···”
还没说完,我听到了什么闷击的声音,接着脸上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我敢肯定Striper非常不喜欢他听到和看到的,于是他选择狠狠的往我脸上打了一拳。
哦!很好,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Striper真正生气的样子,而且他的力气看起来可不小。
“听着,我印象中的那位小兄弟从来不会主动伤害无辜的人···所以Curer,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Striper收回了手,他的脸色显得比我更加难看,我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蠢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我忘记了他的母亲也曾经是被父亲因为某些原因彻底抛弃的人类女性。
“我现在想要回房间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说完,Striper用厌恶的眼神扫了一眼我这间凌乱不堪的地下室,随后沿着破旧的木质楼梯离开了我的视野。
“Ok~Ok~都听你的!”
我站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着,用手掌捂住明显肿起来的脸颊,努力扯出一个无所谓的微笑,就像以前那样。
实际上,我根本笑不出来,在看到对方摆出这种态度之后我现在比谁都想哭。
当然,如果我脸上有那种叫做眼睛的东西···
“不!先生!我道歉!我不应该叫你怪物!求求你别走!!!我知道你和你弟弟不一样!拜托你帮帮我!”
我转过头,发现身后这个作为我们兄弟产生争执的罪魁祸首居然还在做徒劳的求助。
”喂,我说你能不能安静点。别蠢了,Striper可是我老哥,他才不会为了救你和我真正翻脸,你这个蠢货!”
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我单手扯着Abby棕色而干枯分叉的长发,把她推到角落里绑好,并且不忘拿出之前的注射器。
没错,发生这样的事,都是这个女人的错。
她这次真的惹火我了···
这次多亏Munitions小姐的暗中相助,三天后,我终于以Solin首席弟子的身份成功混入到他的私人研究室,开始接受他的专业医学培训。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医,Solin表示在整个族群中像我兄长这样体质如此脆弱的个例实属少见。以至自从见面以后,他对Striper的身体情况和病因似乎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而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我不清楚这位性格古怪又擅作主张的长者是否值得信任,甚至一度怀疑对方收我为徒真正目的是为了接近和研究作为少数活体个例的Striper。
所以,每当Solin老师不经意间询问起关于我们兄弟之间的过去,我总是尽最大的可能用各种理由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从未给过他任何正面的回答。
为了避免他和Striper的接触,我在每天清晨安顿好兄长之后,选择自己主动前往Solin的住处,不再像以前那样等着对方亲自上门。
不管是以Solin的资历还是洞察力,如果不小心疏忽大意,过不了多久他一定会从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关于Striper的血统的问题···虽然那是迟早的事情,那么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他得知真相的时间尽量延长。
这样一来二去,Solin像是看出我所回避和顾忌的问题,不知是出于尊重还是失去了耐心,此后再也没有向我提过关于Striper的任何问题。
我们师徒二人的关注点重新回归到对那些医学资料的研究上面。
从我正式拜师那天算起,到能够完全掌握简单的创口缝合仅仅花费了大约两个星期的时间,这种进度在Solin老师看来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断鼓励我应该在这条道路上继续走下去。
而此时距离父亲所规定的期限只剩下四个月的时间。
为了尽快令Striper的身体产生转机,我开始迫切寻求更多的治疗方法,在经过一系列测试后,最终决定采纳老师的意见,按照保守的方式为兄长注射改良后的营养剂。
虽然Solin研制的营养剂目前还在试验阶段,但Striper的情况在尝试注射药物后明显有所改善,起码他可以在不用搀扶的情况下,独自来到室外。
我们兄弟两个像小时候那样,背靠背安静的坐在木屋外的台阶上啃着苹果享受久违的阳光,直到太阳慢慢下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可好景不长,在经过一个星期的治疗后,随着Striper对药剂注射的依赖越发强烈,其副作用也逐渐开始产生。
这导致在使用过量之后,Striper的记忆和认知上出现了某些不协调的偏差:有时候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处,有时候则会缩在角落里不停询问我搬来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自己惹怒了父亲,被对方丢在这里···
望着墙角逐渐堆积起来的空药瓶,我担心长此以往这种治疗手段只会对他的健康起到相反的作用。
考虑到不能再让兄长虚弱的身体在原本的基础上继续恶化下去,我决定采取一些更为极端办法。
所以趁着Solin忙于编写实验报告的机会,我悄悄潜入实验室拷贝走了他很久以前的笔记,其中包括了几份机密文档,那里面似乎记录着他不愿被公开的各项实验内容。
距离规定的期限越来越近,我开始把仅剩的精力和时间全部投入到了改善之前营养剂的配方上面···
就在与父亲约定好的当天,我独自拿着报告书和一小瓶药剂坐在木椅上焦急的等待着他的来临,尽管明知道对方在这半年内从来没有前往木屋看望过我们一次,我仍然希望自己能够准备一份惊喜给他,令父亲能够对我的能力刮目相看。
直到我朝向木屋大门的方向一个人坐到深夜,门外的敲门声始终也没有响起过。
第二天清晨,躲在房间为了避免尴尬的Striper轻声走出卧室,他推醒了睡在桌边的我,对于昨天父亲为什么没有如约出现,我和Striper像是约定好的一样只字不提,他的失约或许是在一切意料之中。
而仿佛人间蒸发的Munitions小姐又开始频繁出现在木屋,看起来要比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消瘦了很多。
她私下和我抱怨说所谓的一见钟情总是各种不靠谱,婚礼上通常要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容易搞得人手忙脚乱。
对于Munitions暗示或是所指,我并不关心,也不为此感到难过,但我依然决定向毫不知情的Striper隐瞒这些。
有些人总是非常清楚时光的流逝是多么迅速,他们能够在一切太迟前抓住自己所想要的。而对于不甘寂寞的人来说,这样做无非是为了能够拥有一个可以回归的港湾。
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不管是谁,心里都有不希望被别人触及的部分。
而我也不例外。
至此,我不得不再次提到Abby。
其实我们的初次相遇并不愉快,尽管当时我努力想要表现出真诚和友好的样子,可是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依然选择尖叫着朝我开了枪。
我非常厌恶那些子弹在发射出枪口后弥漫在空气中的火药味,我憎恶那些带着屈辱的回忆,它们会使我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失去最起码的掌控能力。
总之,我和父亲有一点极为相似,那就是讨厌一切失去控制的东西。
那么作为回报,我放弃绅士的做法,选择掐住Abby的喉咙,当场扭断了她一只手臂。
很明显,Abby因为此事非常恨我,自从来到我地下的实验室之后,她除了躲在角落里哭泣就是开口大声咒骂,至少目前为止没有尝试过心平气和的与我沟通过。
而我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带些水果给她,扔在对方脚边,就像对待宠物一样。
为了难能可贵的试验品,我不得不强迫自己变得耐心些,说话的时候尽量蹲下身与她平视,我不想饿死这个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人类,要知道那些从资料上收集来的试验才刚刚有些起色。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Abby才停止对我的尖叫与咒骂,她会眨眨那双依然愤怒的蓝色眼睛,慢慢的从角落里走过来。
我们最亲近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我似乎总是因为小看人类的能力而吃亏,所以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放松了对她的警惕,Abby有机会挣脱了束缚她的绳索,然后握着桌面上沾满血迹的手术刀悄声来到还在沙发上熟睡的我身边···
这些人类求生的本能总会能带给人许多惊喜,不过很可惜这次她选错了目标。
当费力拔出插在颈部的手术刀,伤口传来的痛处令我的反应多少开始有些迟钝。
不过这种尴尬的感觉没能维持多久,我用背后的几个触手再次卷起企图逃到木门前的人类女性,轻易的把她举到可以和我平视的程度。
我本以为可以站在原地欣赏到她哀求的样子,可是Abby却突然停止了尖叫,转而惊恐的看着我的身后的位置。
对方的这种眼神令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随后,我慢慢转过头,这才发现Striper正站在地下室的门口看着我们。
“所以说··”
“求您闭嘴。”
“不,这种东西还是说出来比较有趣嘛更何况身边还有个吐槽役不就更有趣了吗”
“就算您好像在自己吐槽自己也没用赶快给我闭嘴。”
调戏一下新入队的队友真是太开心了,kelamous想着,尤其是比起同队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电波系法师和笑的让人觉得她在发病自称是魔女的没啥战斗力的人,果然还是正常人比较好啊,没错,正常人。
不过果然现在还是面对一下眼前的现实比较好。
“嗯我说啊,不是闭不闭嘴的东西,这个东西是啥?新式史莱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呃那个···作死小姐?”
“···我叫sodie,而且那个形状怎么看都不像史莱姆吧。”
“那是什么?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说那个,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
“闭嘴!”
“···是吧?如此作死小姐?”
“您就不能好好叫我的名字吗!而且您的定位似乎是MT,就不能好好T住吗!您看dirte那边已经OT了!”
“哦呀kikikiki你们在说我吗!”
一个稍不留神名为dirte的绿发魔女就带着一波形似JJ怪的不明小怪朝着这边冲过来,那阵势那声音像极了草泥马狂奔,惊得sodie一个踉跄就坐到了地上。
“我记得你应该是和这位作死小姐一样没啥战斗力的家伙那你拉什么仇恨啊!”
“哎呀kikikiki因为看起来很好玩嘛kikikiki尤其是把■头打爆的时候会蹦出金币诶kikikiki!”
“那还真亏你能打爆哦!?滚我后面去看着!”
kelamous有些烦恼的皱起了眉头,拉怪这种事她一向不太擅长平时就靠着自己是亡灵不会挂和chant的远程魔法勉强捡一点经验值,然而在新加入的蠢货的“协助”下她难得的尽到了MT的职责——嘛,虽然本人并不乐意就是了。
“那个··”
“什么啊弱鸡别说话正忙着呢!”
kelamous一边用骨手拍扁面前一看就只能用充满了爱来形容外貌的怪一边扭头,于是就趁着她的这一扭头一整群怪群起而攻之纷纷向kelamous发起像是等级LV1的初始技能泡沫攻击,kelamous被烦得没办法只能努力拍扁更多的怪,奈何dirte的仇恨拉得太高,怪像是银瓶乍破水浆迸一样源源不断的涌出,于是这一瞬间只能看到来自金币的金光和梦幻的泡沫交织在一起闪闪发光的场景。
“···chant是不是不见了··?”
“哈——?!”
对于面前这位亡灵过激的反应sodie不由得有些忐忑,尤其是她一边发出惊呼一边停止了打怪这一点更让她感到不安:“··请问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那个家伙要是不见了的话——”
话音还未落爆炸声就从四面八方响起,然后不止是爆炸声,水声风声金属声都一并涌来,众人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惊讶就被摧枯拉朽的大概称之为元素魔法的东西给轰得灰头土脸HP都掉了一半,虽然值得庆幸的是身边成堆的貌似JJ怪的小怪也被轰成了一堆金币就是了——
“···完毕。”
chant手捧魔导书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一脸和平时如出一辙的嘲讽的笑容简直像在说“赫赫你们这群弱鸡战斗力比不上我一个人”一样微妙。
——那个家伙要是不见了的话,一般就会有很不妙的事发生。
kelamous偷偷的把自己的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好久没更新了 最近工作太忙实在懒得扩写 这次写的不多 不过剧情改动蛮大的 _(:Dゝ∠)_
PS:关于Solin这个角色使用了基友丧尸君家的设定 算是Curer的老师吧(性格蛮奇怪的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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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就在我们兄弟二人搬入新居的一个月之后,这栋僻静偏远的小木屋终于迎来了它的首位客人。
那天恰巧是依照惯例和Munitions小姐去果园采摘的日子,考虑到Striper的情况不宜外出,所以我们不得不暂时让他独自留在家里看书。
终于熬过酷热难耐的下午,当凉爽的傍晚来临之际,忙碌了一天的Munitions停下手里的事情,把自己篮子里的水果分出一部分给我,随后轻声把我叫到她的身边,说是需要找我谈谈。
从对方欲言又止的表情来看,我已经能够猜到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面前的这位人类女性不安的把双手交叉在胸前,告诉我说最近在生意上出现了不少小问题。而身为代理人,自己理应是待在主人身边完成对方交予的任务,所以短时间内无法再前往新住所继续照看我们。
我安静的听完对方的这番话,拎着果篮对着她点了点头。
Munitions叹着气,不停地拍打着裙角沾上的泥土,随后劝说我在日用品方面用不着太担心,她会想办法尽最大的可能帮助我们渡过难关。接着,她咬住下嘴唇像是在等待我的反应。
我清楚Munitions每次说完谎或者紧张的时候都会这么做,和意料中的一样,这一切都是父亲事先安排好的···
无论是提及身份或是能力,父亲确实能够把身为代理人的Munitions小姐在适当的时机重新召唤回到自己身边,这样做无非是想切断她与我们兄弟之间的接触,从而减少我能够成功的机会,他依然希望在半年的期限后我能够死心塌地的作为继承人回到他的身边。
对于Munitions长久以来的照顾,虽然我从来没有当面表示过感谢也无法替她做些什么,但现在起码我不能再让作为人类的她继续夹在我们父子之间为难下去。所以在沉默了几秒之后,面对爱莫能助的Munitions,我把想要挽留她的手重新垂下去,笑着拍了拍胸脯大声向她保证自己可以照顾好兄长。
当我怀着失落的心情沿着小路独自折返回木屋门前,突然察觉到从屋内到周围的空气中竟然弥漫着一种陌生而又焦躁的气息,这充分证明此时屋内绝对不是只有Striper一个人。
出于对Striper安危的考虑,我把盛满战利品的果篮小心翼翼放在窗台上,竖起背后呈现出攻击状态的触手,用手轻轻地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走进屋内,令我十分惊讶的是Striper安然无恙的捧着手里的书坐在木椅上发呆,他的身边则站着一位身着白色医用制服的长者。
很显然,刚才我所感受到那种令人敬畏而又不安的气息正是源于面前这位面部空空如也的族人。
他称自己叫Solin,目前担任种族中某地区的卫生部部长一职。
虽然对面前这位陌生高冷的造访者既不熟悉也没有兴趣,但从对方的言行举止来看,我敢肯定这位大人物绝不是恰巧经过此地过来讨水喝的。
果不其然,Solin见到我之后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上等的羊皮纸,开始不停抱怨起那位不靠谱的人类女性代理居然连自己主人的住址都会弄错,害得作为客人的让这次白跑了一趟的事情。
直到我看到对方手上那张羊皮纸订单上落款的名字,这才终于焕然大悟——Munitions没有骗我,她确实尽了最大的可能帮助我们,那么现在就只能看我自己的了。
正当我准备先客套的向Solin说明家父目前并不住在此地的时候,对方突然转过头,礼貌的询问Striper能不能先稍微回避一下,因为他有些话想要和我说。
以Striper的性格,我猜想他很可能早就顾忌这位陌生长者的存在,所以听到对方所说的话,Striper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起身替我们各自倒了一杯热水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为了等你回来抱怨的吧?”
Solin望着Striper房间的方向,突然压低了声音,随后伸手一把扯住我的衣领,把我果断的拖到走廊拐角处地下室的门前。
“我敢打赌你哥哥的嗅觉肯定出了问题,他居然察觉不到屋子里这么明显的人类尸臭···啧啧,Pintor可真是教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儿子啊!”
他又补充了一句,在看我因为吃惊不敢作出任何反抗之后,这才不屑的松开了手。
对方刚才那番话已经令我开始不知所措,我甚至从来没听父亲提过他自己有这么一位熟人,所以原本张了几次嘴想替自己辩解,但最终只能衍变成没出息的摇着头否认,根本不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解释地下室那具已经开始腐烂的人类尸体。
其实躺在地下室的倒霉鬼是三天前在树林中无意间遇到的村民,对方被我发现的时候已然呈现出昏迷且低体温的症状,所以趁着Striper熟睡的机会,我壮着胆子偷偷把他关在地下室,继而成为了实验失败的一部分。
而我对Solin得知真相的第一个反应则是担心他会把这些直接告诉我的父亲,如果一旦被对方知道,不要说Striper,就连我自己都很可能会被他扫地出门。
“这件事我倒不至于告诉别人,你放心好了。不过我想提醒下,你在尊重尸体这方面的认知确实有待提高。”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叫做Solin的古怪男人只说教了几句,便把依然惊魂未定的我重新按回到椅子上,然后用手指敲着太阳穴的位置上下打量着,像是在看一只准备被随时宰割的动物一样。
“刚才闲聊的时候听那个独眼的孩子讲了关于你的事情···这么看来你这孩子确实是在研究医学方面的东西了?真是少见,我大概有几十年在这行没有看到新面孔了。所以···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下?”
在听完对方的这席话之后,我下意识搬着椅子往后挪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反问,脑门就被对方重重敲了一下。
“还是搞不清楚状况?那直说好了···我真的无法忍受像你这种完全不着要领还偏偏喜欢浪费实验品的年轻人,你知道现在上面对这种实验管理有多严格吗?!我们碰运气找来的实验体都要小心翼翼的进行各种冷藏处理,为的就是能够多使用一段时间,结果你呢?”
Solin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随后拉过椅子坐在我的面前,叹着气继续说道:“看在Pintor的面子上,你现在有机会能够接受专业指导,也就是说成为我的弟子。或者说,你也可以继续选择碰运气去折磨那些捡来的村民···考虑好的话,三天后来这个地址找我。”
穿着白色工作服的长者拿起桌子上的木炭笔条随意在Striper的书上写上了一行地址,把它推到我的面前。
Solin的这个提议简直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同时也是对父亲的一种天大的讽刺,他完全不清楚父亲根本不想我在这个领域有任何发展。而我生怕自己因为紧张口不择言令对方后悔,所以只好站起身朝着他拼命的点头。
但同时,我也对Solin撒了一个谎。
我说父亲向来担心我从事这个领域后太过辛苦,为了不让对方担心,所以希望他和父亲见面后不要提及这件事,对方没有多想,爽快的答应了这些。
随后,这位长者向我要到了父亲真正的地址,并且表示自己还有报告没有写需要赶回去,临走的时候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拽住了他的袖子,再次尝试着询问他真正收留我成为弟子的原因。
我记得那时候Solin扫了一眼Striper卧室的方向,淡淡的说了一句“因为无聊”。
总之那时候这个古怪男人的出现,终于让我看到了一丝生机。
突發一小段相處。
————
“X,幫衣架子包紮一下傷口,我騰不出手來。” 腳尖打著節拍,如果Leiki現在還有余暇思考面前這兩者碰撞產生的破壞性的話,一定會在話出口後補充著趕他們離開他身邊,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Leienki•頭痛•Lament之後省略,房間的主人,以眼神示意,拜託X將滿是血糊的摯友帶去裏屋。
“記得消毒,拜託輕點。”
…………
一瞬間的沈默過後,X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的,我會照辦。”
拖拉著粘稠沈重物體的揪心程度絕不亞於一跳一跳的頭疼,摩挲聲在重複數次後也逐漸安定,輪椅摩擦地板的輕微聲響伴著金屬座椅的移動消失在Leiki眼前,一切都順利極了,一切都順利極了——要是Rhine沒有帶著剛縫合不久的彈孔到處亂跑的話。
——話說回來,他是怎麼摸到這裡來的,難道是衣架間的彼此吸引?還是他炸了沿街的那條奢侈品大街端槍逼問了每一家職員他們最大的客戶?Leiki扯著頭髮把自己按倒在桌面的靠枕裡。
“……其實你早就醒了吧。”
安穩溺在輪椅的鬆軟中的額髮動了動,保持著埋藏一半臉的雙面人睜開了唯一外露的眼睛——
“……Rhine Rescher。”
現在該不該擲硬幣回答問題並不重要,Rhine感覺自己的手臂被輕柔地抬起,指尖的感覺明顯異於與常人進行的觸碰。
那個曾經多次在下午出現在顯示器後方的熟悉的面孔正在鋪展開紗布,裁出合適的長度後將其附上他的手臂。
“CHANEL他也知道吧。”
但他沒直說。
一定是頭痛到活見鬼了,外廳的主人此時此刻大概正磨蹭著靠枕想著怎麼給自己一錘子以圖個痛快——而內屋單膝跪地的使從卻沒有為此動搖。
“即便如此你也要給我重新包紮?”
Rhine輕巧地繞開即將纏繞上一圈的紗布,用於消毒的酒精棉球夾帶著剛剛暈染上的深紅色滾落到地上。
“因為是Leiki要我這麼做。”
動作輕且緩,X輕輕拉回Rhine的手,重新在向外滲血的縫合傷口上蓋了一塊酒精棉片,X平和地為紗布打結,一處任務完成,準備起身卻突然被壓了回去。
Rhine俯身搭住X的肩膀,就在他的面前扯下了剛剛包紮完好的紗布。
混有酒精的紗布垂在黑色的衣領旁,散發著涼意。
X一把抓住同樣想起身之人的手,甩開頸側掛著的白色棉絮,施力站了起來。
“你他媽的到底還包不包紮?”
伴著怒氣,他整個人在下一刻被硬生生地拽了下去,Rhine反握住他的手,返還了所有的力量扯住不放。
然後——
冰冷的槍口抵在了X額頭中央,帶有持槍禁令的警官在剛剛的動作中抽走了他槍套中的危險品,上膛。
說Rhine是不能拿槍的警官的原因非常簡單,只需幾步便可徹底理解。
毫無懈怠的動作、
明確的目的性、
異於常人的冷靜、
以及。
“我拿到槍了。”
他說。
“這就是我要做的——不虛此行。”
Rhine在下一刻,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
他滿意地聽到了那個人雙膝跪地的聲音。
但是下一刻,飛彈回來的子彈在他還殘有那人余溫的指節上猛地擦過,迅速染紅了整只手掌,血蜿蜒著滴到地上,與對面悲鳴著的厭惡的噁心的存在染上的顏色相互映襯。
可惡……
X的血正順著髮稍蔓延,額頭的彈孔清晰可見,同部分的皮膚早已不復,涌注源頭的四周明顯地留下焦痕,最下是被極近距離射出的子彈打出的凹痕。毫無疑問這之後需要一番大工程去修整。
Rhine的手勾著槍支,不住地顫抖,他不知道他是否還能繼續活動它,而不止的紅色在金屬槍管的冷卻下趨向凝固。
對於對峙雙方而言,這無疑是一場僵局。彼此都告負到需要進行包紮,但始終無解的是,兩人卻還都沒有那個意願或自覺。
對於Rhine而言,對方的狼狽落敗無非是絕佳的勝利,就算只是暫時性地削去能力,讓那張喋喋不休地吐著虛假可憎話語的嘴閉上也是對他冒險的最大獎賞。
就算兩敗俱傷。
——他從不介意後果,他只是想把引他逐步走向失控的他置於死地。
“將軍。”
令人作嘔的面容糊滿了流淌下來的血,再次視線相對時,X的指尖已經扼在了Rhine的咽喉處。經人類改造過的弗蘭肯斯坦不負其名,不管是恢復能力還是適應能力都遠超一個需要利用武器才能中傷他的弱小人類。
“我會如實向Master彙報我殺了你。”
Rhine空出的另一隻手握緊匕首刺入對他產生威脅的手臂,金屬相抵致使利刃無法再度深入。血滴答滴答落在他的身上,他動了動手腕,在這再度陷入僵持的局面,他需要一個劃開怪物整條胳膊的契機。
“你考慮過你的後果嗎?”
不經考慮的事情有很多,例如Rhine的這次突然行動,一切順著潛意識內潛藏的仇恨快速發展,無關因果。也例如他現在身體內被突然擰進的瘋狂。
“……你值得我一試。”
——————
“這次你真的需要包紮了,Rhine。”
“不同的是你也需要,X,我真希望你能頂著我送你的腦門上的坑到處亂跑。”
“閉嘴,或者拿開你死按著我額頭的蘸水棉,很痛。”
“哦。然後?”
“然後請你乖乖讓我把你包好——我重申一次,我奉Master的要求包紮你的傷口,請你不要亂動,Rhine Rescher。”
…………
“Rhine……”
…………
“My——Dear——Mr——Rescher——”
…………
…………
“你到底配不配合!!!”
X一把繫緊手裡包裹的紗布,打了個死結。
END
【人設表】
姓名:古屋片桐(ふるや かたぎり/Furuya Katagiri)(CV 下野紘)
才能:超高校級的逃脫魔術師
外貌:灰金色碎短髮中分劉海,紅色眼睛。
穿著領子上翻的白色襯衫,領口用黑絲帶系成蝴蝶結,內襯為黑的紅色燕尾服,黑色瘦西褲,黑底的紅色系帶靴。
性格:平和好相處,直球,偶爾性話多。由於才能的緣故會有些輕微的戲劇性人格,喜歡吸引他人注意並享受他人的目光。腦子好用偶爾耍些小聰明,但在必要時相當謹慎認真,是做事全力以赴的類型。對於任何女孩子都會覺得有可愛之處並產生搭話的想法,會彬彬有禮地對待每位女性,不折不扣的女權主義者。成長環境的緣故對死亡看得很淡。
身高:176cm
血型:O型
体重:62kg
胸围:79
生日:4月21日
喜欢的东西:女孩子與魔術,來自觀眾的視線、喝彩與認可。
讨厌的东西:大男子主義與失誤。
备注:出生在魔術世家,家中的次子,母親是大有名氣的魔術師,父親則是母親的助手,有一個大自己三歲的姐姐。自幼便接觸魔術以繼承家業,童年的成長環境導致了現在的觀念等諸多生活細節。原本計劃在技藝精湛時作為家族的新晉魔術師出道,但在父母的一次逃脫魔術失誤——直接導致了父親死亡與母親被捕——後為了挽回家人的名譽專練逃脫魔術,並同時作為姐姐的助手活躍在舞台上積攢名氣,高中前脫離姐姐成為獨立的逃脫魔術師,並因此被希望之峰高中錄取。
自稱為「僕」。
【姓名】日暮鴉見(ひぐれ からすみ/Higure Karasumi)
【性别】男
【身高】174
【體重】57kg
【才能】超高校級的貴公子(讀作サツジンキ/殺人鬼)
【外貌】藍黑色直髮齊耳下剪齊,後短,耳後兩撮偏長的頭髮用卡子豎直別起。虹膜色是極淡的水藍色。(卡子為特質,可彈出極為尖銳的刀。)
偏瘦,清一色黑色的著裝,領帶上繡有象徵日暮家身份的藍色紋飾。日常是細領帶以及便於活動的黑色長靴。外套是純黑色中長款風衣。
右臂有被砍斷的痕蹟,疤痕處以烙上代表身份的血紅色烏鴉作為遮擋。
【性格】自尊極強,絕對不會輕易依靠他人,習慣獨來獨往。自負,自視甚高,死要面子,記仇到睚眥必報的程度。話裡帶刺,喜歡明著戲謔的態度嘲諷他人。
是說到做到的類型,為了達到想要的目標不計較付出。
善惡觀念不清晰,善惡界限模糊更或者說是根本沒有善惡之分。
萬事憑興趣。
【背景】
家中絕大部分成員都為政界要員的日暮家獨子。
自幼接受菁英教育,各方面能力都相當出色。作為超高校級的貴公子入學。
但同時也因為長期的嚴厲管教造成了無法掩飾的性格缺陷。
十三歲時因為惡性綁架事件被砍斷右臂,右臂連接處被烙上印記,事件後慣用手轉為左手。以虐殺兩位綁架逃犯為開端展開之後的一系列虐殺,成為殺人鬼。
【备注】
對他人的稱呼,不分性別一律為「君」。
茶黨。但暗地裡非常喜歡乳酸菌。
其實很好養活,青菜系非肉食,不吃調味用菜,碰到蒜會死。不吃任何不超過七分熟的肉類。有點貓舌。
暈堂體質,偶爾來一次門框殺。
平時睡覺會穿浴衣。
筋骨派,骨節分明處非常硌。牙齒鋒利。
經歷的緣故,對於疼痛承受能力強。
(相對而言的)傳統飲食大好,喜歡壽司。
有一把和自己同姓的純黑色長刀。
裏聲甜。
多數時候不會在行動上拒絕擁抱。
頭頂摸起來手感好。wwww
睡著了特別老實。
“这是你的罪哦。”
又是梦。
白叶青清楚地感受到这只是梦而已,但这仍不妨他感到恐惧。一切都非常模糊,连往常所恐惧的鲜血在空气中弥漫的味道也都不再那么清晰,甚至让意识清晰的他产生这周围根本没有血的感觉,不过这也确实是事实。
在梦境中那虚假的他的面前站着的,是“传教士”——他很确信眼前这个传教士是假的,在这个世界的“传教士”早就已经伪装成了一个普通的男子高中生,而卢米艾的世界中的“传教士”,也早就变成了一具尸骨。
但是恐惧,依然没有退去。
“为什么你不信仰卢米艾大人呢——”即使在脑内不断地说着“这个家伙是虚假的,真正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信徒。”恐惧感也依然盘踞在脑中,不断地叫嚣着无法从喉咙发出的呼救,“明明天生有着这么漂亮的白色头发呢,真是可惜。”
“传教士”如此说着,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做出了白叶青的死亡宣判:“如此受眷顾的人居然不信仰卢米艾大人,真是可惜了呢——只能让你再回归到卢米艾大人的身边了呢,祝你能够回归正轨吧,亲爱的卢米艾大人的子民。”
然后——
“啊啊啊!!!”随着又一次在梦境中的死亡,白叶青从被鲜血与绝望浸满了的梦境中醒来。他用了很长时间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还活在这个以科学为主的世界中,而不是那个所有人都信仰着宗教的可怕的世界。
“哈……哈……”白叶青喘着气,尝试用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尽管这并没有镇定剂那么有用,但是还算是有些效果的。在心跳不再如刚才那般像是要爆炸一样地跳动时,白叶青打开灯,在一片让他眼睛不适应的强光下拨打了某人的电话。
“…什么事啊,这么晚了……”电话接通了。
“你之前说的方法,怎么没有凑效?”
“啊……这个啊……你等天亮了再找我可以吗……”对方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我现在可是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而且还是高三了,很累的……晚安……”
对方说完这句话,连让白叶青回半句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就挂断了电话。白叶青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嘟嘟声沉默了很久,将电话挂断了——他知道再打过去是没有用的,那个没良心的信徒一定已经关机了。
“可恶……”尽管如此,白叶青也只能抱怨一声而已,他又没有现在过去把那个没良心的揍到入院的能力,也只能认命了顺便意思意思地做一个祈祷,希望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卢米艾大人能够保佑这家伙下次再那么没良心就出门平地摔。因为刚刚那个噩梦,他也已经睡不着了,看了看钟现在也才十二点半左右而已,今天的更新他也准备好了而且也没有那个心思在这个时候再去写一篇后续,思来想去后也就只能下楼去便利店那里来买点东西来使自己没那么无聊了。
因为已经是深夜,电梯也就只有一部仍然在运作了。白叶青点下下降键,发现电梯竟然是在1楼开始上升的。‘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还有人离开公寓?’白叶青不禁这么想道,在之前的住所,除了他时不时因为噩梦情绪不稳大半夜跑出去发疯以外,几乎都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出去的。
电梯很快到达并将白叶青送到一楼。楼外自然没有楼内那么明亮,尽管仍有几盏灯彻夜工作着想为人们提供光亮,但这些昏暗的光亮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仅仅只是到刚刚好可以看清的程度而已。不过对于白叶青来说也已经足够了,虽然黑暗并不与卢米艾所代表的光明相符;但正是因为不符他才能借此冷静下来,如果暴露在强光之下的话他的病情只会更加严重而已。
便利店和公寓只隔一条街而已,没用几分钟他就走到了便利店。便利店里就像想象中的几乎没有什么人,挂在墙上的时钟指着0:41——当然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在时钟上看的话,40分和41分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他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种没什么必要的细节上多久,而是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应该买什么东西上——首先是提神必需的咖啡,偶尔换换口味买点碳酸饮料,
白叶青想了想自己需要购买的东西后,不知不觉中就将篮子塞得满满了。他有点庆幸自己带了钱包,不然他估计就要付不起钱了。确认了下自己没有什么东西买漏了以后,白叶青向收银台那边走去。‘咦?’令人惊奇地,原本应该全天24小时都在收银台待机的收银员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在收银台前站着一名绿发男性,看上去应该也是来便利店光顾的客人。
“……你知道收银员去哪了吗?”白叶青站到绿发青年身后,尽量语气平常地问道——他知道对方多半也不知道收银员去了哪里,但这总比两人一直沉默到收银员回来为止好。
“她说她去拿快递——也真是心宽真敢让我留着等,我是不是长得很憨厚?”对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转过身来,脸上的表情与语气都给人一种不符合现在情况的轻松愉快感,一般情况下普通人的语气都会带着些抱怨吧?
白叶青看了看对方,答道:“…并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性整体的色调给人一种偏暗的感觉,白叶青并不觉得对方如他自己所说那般憨厚,反而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或许只是因为暗与卢米艾的光明排斥而已吧,才会产生这种或许是错觉的错觉。
‘大晚上的去拿快递...啧说慌也不会打草稿啊。估计是找个什么理由溜了不知道去做什么,真麻烦。估计要等很久吧,真是讨厌那些该死的教义啊不然我就直接走人了谁理那个没责任心的收银员。’一边这样想着,白叶青为了避免接下来等待的时间太无聊而继续说道尝试着跳起聊天话题:“你是失眠还是在晚上工作的那些?还是在熬夜赶稿?”
“是很简单的——懒得睡觉,想下来看看,买些东西是为了不把时间白白浪费掉。”对方依旧用着刚才那轻松愉快给人积极感的语气说着,笑容灿烂而又闪亮,就像是某个人很喜欢的虚拟偶像团体重的一员那么的闪亮。他略微低垂着眼看着白叶青,尽管对方的笑容没有改变,但因为身高差距过大再加上被直视着,白叶青还是从对方的视线中感受到了些压力。当然,这些压力都是莫须有的:“所以说你也不打算不交钱直接走人吗——”对方的说话语气也同刚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就像是便利店之外的黑夜也依旧寂静只有虫子的鸣叫声。
“做这种事情我会被卢米艾大人谴责染上黑暗的,才不要……”或许是因为刚刚那个梦,白叶青又开始语气激昂地说起神明的话题;当然他很快意识到了这点并马上闭嘴了。‘好险...要是又因为念叨教义被当成神经病的话就糟糕了啊。我才不想做刚住两天就要离开的可怜家伙啊。’
他咳嗽了两声,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才继续说话,但声音还是有些颤抖,尽管他已经努力抑制着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太妙的情绪:“而且你不也不打算不交钱吗。懒得睡觉还真是新奇啊,睡觉不本来就是懒的体现之一吗。”
“为什么这么激动,道德观念应该是基本的吧,”对方对白叶青语气中所透露出来的激动产生了一些疑惑,这份疑惑让对方稍稍皱眉但仍不妨碍他继续保持原来的表情,“只是一般的基本都不是道德观念——我?我要做一个好人。”在白叶青作出疑问之前他就作出了回答并露出了比刚才更加灿烂的笑容。灿烂得就像正午的太阳一样让人觉得有些刺眼,“有时候睡觉醒来就超累的,于是还不如出来浪咯。”对方的语气像是在诉说着某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方一说完,白叶青倒是觉得奇怪了。“哈…做个好人有什么好处吗?又不是被神的教徒拿着手枪逼着要遵守道德观念,交了钱还要对收银员说声谢谢之类的——虽然那家伙拿的也不是手枪就是了,”白叶青尽管努力抑制着但是说话时还是会忍不住扯上与卢米艾相关的话题——每次一说到道德相关的话题,他脑内就会不断浮现出卢米艾那所谓正义的教义。
他为了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奇怪而努力维持着冷静,却压抑太过从而变成了面无表情,看上去或许会给人严肃的感觉?但实际上只是他演技不好而面部表情僵硬而已。“不过睡觉醒来超累这点挺同意的,虽然我大概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就是了。”他又开始想起那些因为死亡而惊醒的日子,那些时候确实超特么累的啊,他不禁这样想着而肯定了对方的说法。
“因为有种目的叫自我满足,没错就是自我满足就对——”对方说了两次,也不知道是因为是重点而特意反复强调还只是单纯的语言习惯而已,“不过你确定吗,经常熬夜,会猝死的哦。”对方似乎是关切地提醒道。最近网上也的确经常流传着哪个作者因为过劳而猝死。
话题被挑了起来,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对方本来就和谁都聊得开而已。总而言之的,双方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而在这过程中,绿色头发的男性一直保持着轻松愉快的语调。
‘猝死相比起被折磨而死,倒也算是温柔的死法了啊。’
“突然死亡总比在被在梦里玩死好,”白叶青总是会做梦,梦到另一个以宗教信仰为主的可怕世界,更可怕的是他做的梦总是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他在因为不信仰神明而导致的折磨中逐渐开始分不清楚哪一边是现实,在那之后他用了好久才确定这个世界是对于他来说的真实。而在现在已经好多了的情况下,想起梦中的那些场景白叶青也会因为恐惧悲伤与绝望而皱眉,“而且站在这里和我聊天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白叶青在这么说着的同时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太多别人听不懂的东西——不过对方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的样子,算了不管了吧,“那个收银员小姐怎么还没回来,不会碰上什么变态杀人狂了吧——不好,说这种话又会被卢米艾大人谴责了的…啧。”‘卢米艾的教徒一定不会允许我说出这种诅咒别人的话吧——不过他们根本不在这个世界,我还怕什么呢。顶多最近几天不睡觉避难就是了,说不定还能猝死,那就永远安静了挺好的。’
“呜哇你真可怕,往现实了想想啊比如签收的笔掉了——”听到白叶青的猜测后对方发出了似乎是故意夸张语调了的感叹,但那张灿烂的笑容却还是没有改变,在这时候反而有点微妙的嘲讽感以及“这人更加可怕啊”的感觉。而在感叹白叶青思想不符常理的同时,对方也继续了白叶青那一大段话里面的另一个话题:“反正在梦里终究还是虚假的啊对站在这里你的而言,我不是很在意猝死与否,当然我的生活方式是一般人学习不来的。这个我知道——”尾音被故意拉长,就像是在语气激昂地演讲。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嘲笑那些不理解他的人还是在自嘲。
“小说家都是喜欢往夸张方面想的,虽然可能只有我是这样。”‘那样才有有剧情可以写啊——不过说起来也有可能是被天降的恶魔带走了然后开展一系列恋爱关系之类的,最近很流行这样的少女剧情走向的吧’——如此想着,白叶青开始思考起收银员小姐是不是被拉去什么乙女片场做女主角了。
关于与自己目前写的小说类型没有丝毫联系的联想很快就结束,白叶青也就继续接着说并无视了对方话中的后半句:“我说的梦大概和你们理解的梦不太一样吧——虽然听上去你也不太正常。我的梦倒是真实过度了啊在梦里的家伙还跑了出来而且还有那个该死的不符合科学信仰的能力。”而且那个家伙直到现在还纠缠不清。当然白叶青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前半句已经足够神经病了再加上后半句神经病程度就得突破天际了。当然,拥有“在梦境中穿越世界”的能力这一前提设定本身就不正常。
“是——这样吗,”在白叶青说出了一连串的话还几乎不带停顿的话后,对方做出了这样的回答,拖长的语调与这句话让人容易想起某个知名系列中的角色,“然而想太多的话没有什么用。我除了生活习惯以外还是很正常的。”
“是吗……想太多容易找灵感,比如杀人犯这个成立的话,就可以说一下这位小姐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人的事情然后说她遭到了报应。”
用简单的两个字应付了对方对“不正常”这一点的反应后,白叶青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外面的黑暗依旧没有变化,只有偶尔几辆车过来时才会有一瞬的光芒经过,而当光芒消退时外面又会恢复成之前的样子,就像是时间没有变化那样。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理所当然已经不再是0:41而是刚好过了一点了:“还真晚了啊……”
“报应这种东西……我想大概是没有的吧。”说着,对方不再看着白叶青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别处,或许是在看外面渲染上了黑色的天空也或许是什么都没有看仅仅是在天马行空而已,“已经晚得不能叫晚了。”
白叶青微笑了下,现在他情绪终于稳定了些,不用强迫自己维持面无表情了:“天知道呢,说不定有也说不定没有。”他话音刚落,一位女子跑了进来,从衣着上看她应该就是刚刚被说遭到报应的收银员了——她匆匆忙忙地跑到收银台前,解释了一下自己迟来是因为签收笔掉了以后便开始了工作,“啊,你说中了呢。”‘借口居然还真的碰到一起了,多么奇妙啊。’
“意外地很巧诶——”一般这种时候,大部分客人的反应都会是责骂这个不称职的工作人员吧。但是绿发男性却并没有那样做,反而带着给人春天来临了的感觉的笑容把手上的东西推过去。一眼看过去,大概是夹子纸巾剪刀之类的东西——其中剪刀吸引了白叶青的注意力,剪刀锋利的刀刃让他联想到了不太好的东西。“话说,便利店为什么是不卖花的?”收银员已经来了,但对方还是没有打算结束这次聊天的意思,继续说着。
“因为卖花的有花店。”白叶青很快回答了,“你买的东西怎么这么奇怪,让人联想到毫无光明可言的生活。”刀刃是经常在那个世界的监狱里出现的东西——当然,那个监狱因为宗教到处都有灯,每天的灯光都闪耀的让人眼睛都要为此失明,自然不可能缺少物理上的光。他在这里指的仅仅只是精神意义上的“光明”缺失。
“物理光明的确没什么咯,我房里的灯很暗的,我对我的视力有信心——”对方特意强调了一下视力问题,估计是被人念叨这件事多了,提起灯光都会反射性地这样说一句吧。“你难道觉得我是死宅吗,看到了纸巾什么的?”不过对方能在演说一般的语气和普通唠家常的语气中切换自如,这点倒也是挺让人佩服的。
“不,看到了剪刀而已。”实际上,要不是对方说起的话,白叶青都不会因为纸巾而联想到死宅这个名词的存在。这时候对方的东西已经全部结账完并放入了塑料袋中,白叶青也就将自己买的东西推了上去——除了多得让人思考“这家伙是不是咖啡上瘾”的大量罐装咖啡以外,也就只有碳酸饮料和方便面而已了。白叶青看着收银员拿起东西开始结账,继续地说着:“看到刀刃之类的东西就会联想到而已——还有灯太暗对视力不好的。”
“这个啊……用来修花枝的,还能剪报纸。”对方将袋子提起,解释了下他为什么需要剪刀还顺便解释了下为什么要买新的剪刀,“以前那个昨天掉在地上就那么散了。”
然后他将目光转移到了白叶青买的东西上面后发出了一声没什么意义的感叹顺便暴露了什么:“哇你也是垃圾食品爱好者?”
“什么叫做也是,我只是不想出门。”白叶青一脸真诚地反驳了对方的观点,“当然我不出门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死宅。”‘我只是不想出门再被车撞一次而已——’在内心反驳着,将钱付了以后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礼貌地向收银员道谢,在收银员诧异的目光中将东西收到了自备的环保袋中。
“原因当然不是,结果才是。”对方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走出了便利店,从便利店中仅有的光明中回到了外界那仿佛连光明也都能吞噬的黑暗中——当然只是夸张了而已,“我可是天天都有出门的,就算有时候阳光太刺眼——”阳光太刺眼为什么不能出门呢——这么想着白叶青又开始习惯性地思考起来对方是不是遭遇到了什么很小说的情节。‘不过往现实想的话大概只是不喜欢刺眼的阳光而已吧,估计只是我想多了而已。’
“不,我不出家门只是为了工作而已,所以不是死宅。”白叶青一边尝试着辩解一边脱离了便利店中灯所带来的光明,“哎,你也是那个方向的?”
“附近住人多的地方不就是只有那里吗——”对方抬着头回答道,语气中意外地没有轻蔑之类的感觉而是依旧的轻松愉快,“但是我认真地说长期不见光带吃垃圾食品的话也是会得很多让人烦躁的慢性病的,虽然只是可能。”虽然对方其实也是半斤八两而已,但他还是顺带提醒了白叶青一句。
“谁能保证没人那么疯跑大老远的来买东西,起码我做过。”白叶青回想着他上一次做这种事情的场景认真地回答着——记得他上次开车从城市的一头开到了城市的另一头来发泄自己的情绪,现在想起来也还真是疯狂得难以置信,“我偶尔还是会健康一点的如果有人约我出去或者那个狂信徒来看我的话。”
“哇——然而我并不是一个夜行动物,也不会在夜里沿着红色大街狂奔乱叫。”对方发出了夸张的感叹音后跑了起来,说的话与自己的行为完全不同这点也是很神奇的,“你所说的狂信徒是健康小卫士吗?能自带治愈光环的那种?”
‘自带治愈光环吗……’在白叶青的印象中,能自带治愈光环的从来都是那些活泼可爱的女性。那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能影响到任何一个人的积极向上的正能量,才应该是被称作治愈光环的存在——然而那个除了传教之外只会嘲讽和发神经的信徒,哪里像自带治愈光环的样子了!
“你说的话和你做的事完全是相反的——而且你要理解,有时候梦里被折腾的发疯不在街上发泄一下是难以平复心情的。”白叶青开始学着对方那样扯长着音调说话——希望不会被投诉扰民,不过投诉还算是好的,千万别一桶水泼下来或者把他家门拆了找他算账。“那家伙和治愈这两字差远了,他专长明明是该死的洗脑传教,只是他有时候会把同学给他的东西和我一起分享而已。”说着白叶青开始想那个曾求助于自己的狂信徒到底给过什么回报,现在想起来,似乎也都没多少,而且大部分都是那个家伙不想要的东西而已。
‘……明天见面了果然还是揍他一顿好了。’
“所以说你就走个远路来告诉自己还生活在这个美好到了让人讨厌的世界里吧——”对方说着忽然跳起转身。嗯,结合说的话的话这个场景倒还真是像动画中的场景,如果两人其中有一方是女性的话就更像了。
‘说起来小说里就有可以用到这种场景的地方……嗯,下次加进去好了。’
对方继续地说了下去,宣泄着对街上时不时会出现就像定时刷新的怪物那样的传教者的不满:“传教真的是很麻烦的事,有时候在街上就会被人拉住然后被说很多完全不感兴趣或者说听不懂的东西,有时候还会搞上门服务,他们对与己无关的东西那么热情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干什么事都会被神感觉到的敏感神经末梢。——你经常做不好的梦吗?我有时候也是——”对传教者的不满在感叹之后就像是从未存在一般地结束,话题忽然跳到了梦上,这时候还真的不得不感叹这两人居然能同时聊好几个话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还真是厉害啊。
白叶青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讲,并加快了些脚步以跟上对方:“我是需要告诉自己不生活在那个全世界都因为神而疯狂的操蛋世界,那个世界太特么操蛋了不信神就要被关监狱。”他已经不再在意对方是否愿意听自己说这些东西了,也不再在意对方会不会将自己当神经病看——从做梦开始的那一年开始到现在,他几乎都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好好倾诉这些的人。此时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时,洪水就已经无法停下来了。
“你遇到的那种还算是温柔了,那个狂信徒如果你不信神的话分分钟用能力洗脑你,搞不好还会把你关进监狱折磨之后再洗脑——虽然说在那个世界他已经死了但我还是经常梦到这样的内容,真是让人不愉快——如果你也经常做这种类型的梦的话,深感同情啊——"他拉长着每一句话的尾音。现在连他自己都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感叹那个世界的荒谬,还是在学习对方的语气了。
“是——这样吗——真是个糟糕的世界,”对方也同样开始拉长着尾音说话。说真的,如果现在对方在跃起的同时张开双臂的话,就像足了某个知名系列的角色了,可惜他没有。“我感觉我无论在哪里都没什么好结果,我觉得信仰是一种赌博,代价很高的那种,然而我不喜欢赌。这样的能力真是太让人烦躁了,虽然并不知道能梦到什么内容,不过反正我不喜欢做梦,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喜欢。”对方一段话里面说了三次“不喜欢”,倒是十足地强调了自己对于梦这一存在的厌恶。
“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然而就是因为那个有洗脑能力的家伙在这个教才会这么屹立不倒想想就烦躁啊——”白叶青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天空。今晚月亮意外地登上了天空舞台,只不过散发出来的幽光仍然不足以照亮这个世界,但那白色就像是卢米艾大人的发丝一般美丽。
虽然是借着月光思索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他依然没有停下而是连续地一口气说了下去,毫无遮掩地宣泄了自己作为科学为主的世界的住民对科学的狂热与或许会有的忠诚,尽管他现在应该是卢米艾——正义与光明之神这种与科学毫不沾边的存在的信徒:“信仰的话我觉得果然还是去信仰科学吧科学才是世界的真理然而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就要被关监狱了。梦的话有些时候还是会有挺美好的梦的虽然更倾向于自我安慰吧。”白叶青毫无逻辑可言地说完了这段夹杂着亲身经历的话,最后一句话就像是讽刺。
“当然我不知道信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好处——我反正不打算信任何的教,我可不想死了之后还要无休止地受苦受难,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宁愿相信死是一切的终结——”纵使是说着这样消极的话语,对方的语调却依然是轻松愉快的,就和刚才一样完全没有变化,轻松得像是在普通的唠家常。‘他的表情会不会也还是那灿烂的笑容?’白叶青这么想道,可惜在现在他难以看清对方的表情。
“科学这种东西于我来说没关系吧,虽然我不信教,但比起叫无神论者我想说自己是不可知论者,就像不吃泡面的人不会自称不吃泡面者也不会聚集在一起讨论为什么不吃泡面一样。”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受白叶青影响,说话也变得长并显得有些无逻辑起来,不过总归的中心论点还是在的。
白叶青倒是对对方这种说话方式不感到诧异,毕竟他现在也是这种听着就让人觉得很累的说话方式:“你说的很有道理啊——不过宗教这种东西有时候总是会牵扯到现实的生活这点挺麻烦,不过宗教作为小说题材之一有多么的好用这点倒是不否认,”‘用作反派的话超好用。’这点他深信不疑,毕竟在科学的世界里,这种狂热地坚信着神明存在的团体本身就没有逻辑。而没有逻辑的存在,则无论被写得多么荒谬也都不会被人所质疑。
“毕竟宗教这种东西多么荒谬都可以就算在现实都还有屠杀女巫的事件呢——大概是叫这个吧。”他在结尾加上了一个疑问,他并不是很熟悉这些现实中存在的宗教。对他来说他“空想”的那个卢米艾教就已经够呛了。
“不过小心真的会有走火入魔的读者用这个发扬奇怪的邪教哦。偶尔一件事物过于流行又过于得人心的话,就会培养出一群教徒一样的粉丝,这不讲道理的。说到底本质不还是想让自己过得开心吗。”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的语气忽然放慢了些,并且将聊天的中心话题挑到了一个比较哲学的方向——思考人生之类的不向来就是哲学的定番吗。
“哈卢米艾那个教要是能传播我觉得那个狂信徒都会露出荒谬的表情,神都不在这个世界呢信什么呢——”‘真是不可置信啊——’这样地在内心感叹着,白叶青拖长着语调反驳了对方。那个白色的神只会存在于他所梦见的那个世界,也只能存在于那个世界而已。如果在现实中发展了的话,那就是名副其实的空想宗教。“人就是奇怪的喜欢折腾自己的家伙啊,这点虽然很难理解但不也确实是这样吗”这么说着的同时他又想到了那个狂信徒。‘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可是整天吵着要自杀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混蛋了。’
“你书的队——”对方也不知道是口误还是故意而为,将这几个字故意说歪了音,不过还是能够明白他是想要说什么,“神可能存在,然而我们不能证明它存在,所以就会被默认不存在。当然要说存在的话就随它去吧。”白叶青再一次感到了对方不符合场景的轻松愉快。‘为什么谈论神的时候,这个人也都能这么轻松呢。’
“不到死的那一天怎么会知道接下来是幸运还是不幸,世界依然转动太阳照常升起,每个人继续信着自己愿意信的东西,我们都是罪孽深重,大概。”就像是中二病角色会说出的台词,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在这个绿发男性的嘴里说出来,这句话却意外地带了些沉重感,而不能用“中二病”来一笑而过。
“你真是哲学的我这种脑子有洞得家伙都不太懂,不过我是坚信人有转世派,虽然一切记忆都清楚了的那种和死是一切的终结也没什么区别。”白叶青也学着对方用轻快的语气说着并自嘲了一下,可惜的是他学的不算很像,“反正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宗教只是精神寄托而已,虽然他们会因为精神寄托发狂但他们也依然能欺骗自己而已。被宗教蒙蔽了双眼遭到了不幸也只会认为自己是做了神不允许的事情,这样想想还真是可悲的家伙啊。”
‘被那些信徒们听到这种侮辱神明的话语的话我又会被审判了吧——可惜他们不在,这样想想还真是爽快啊。’
“每个人只看着自己眼中的世界就好了,绝对真实的话,谈这个是没有意义的。曾经有个人这样和我说过。”这次倒是真正意义上的哲学了——不像是刚才那样带了些疯狂与不可理喻,而是真真正正地严肃了起来,严肃得让白叶青觉得在他眼前的不是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子,而是一名经历过一切了的长者,而自己就是那在听着长者教导的后生。
“嗯...也是呢,你和你认识的那个人还真是像开导人生的人啊。”白叶青听到这句话后忽然语气也放慢了些,天知道他是真的领悟了什么还是发疯够了而已。能确定的只有这句话十有八九会变个样子在他的小说中出现。
他们聊了这么多,也终于是到门口了。白叶青与对方一齐走进了公寓楼内,楼内的灯仍然亮着,但是时闪时灭,在光明与黑暗之间不断地切换,“说起来你几楼的?没见过的样子。”
“我吗?因为我是笨蛋所以是最高的那层。”也就是25层——会用“笨蛋和烟都喜欢高处”这种梗来说自己的人倒也真是少见啊。“因为你说你不出门所以自然也不会看见我啦——”对方拖长着音说着按下了电梯,电梯此时已经不再一楼了而是在较高的20楼。‘这么晚了居然还有其他人没睡吗……’
对方继续说着,或许是为了避免白叶青问他类似于“为什么喜欢高处?”的问题而解释了自己喜欢高处的原因:“我喜欢夜里把灯全关掉,站在窗前看万家灯火的感觉,有一种奇怪的恢弘感,就好像top of the world。——你呢?”对方一口气的描述让白叶青开始下意识地构想对方所会看到的场景——‘那还真是不错啊。’
白叶青第一时间反驳了对方:“我偶尔还是会出门的,为了取材,偶尔。”不知道为什么他特意强调了“偶尔”,八成是因为被说得心虚了。
接着他才开始回答对方的反问,并学着对方的样子解释了下自己为什么选择这个楼层:“我吗...我住14层,没什么特别的原因要说的话大概是我觉得4这个不吉利的数字很棒吧,然而4太低了24又太高了我还是喜欢中规中矩的程度。top of the world听上去真不错啊——"
“真是少见的爱好,当然中规中矩的楼层也很好啊,而且似乎可以方便地通到隔壁那栋去——我习惯俯视视角了,虽然以前要高得多,但是现在我还是想看得更远或者摔得更痛。”对方似乎是感到无聊了,而将放在塑料袋中的剪刀拿了出来并将那起了保护作用的包装袋撕掉。“从恶梦中惊醒一般是类似坠落的过程吧。”白叶青隐隐约约地觉得对方的话语中或许藏着些什么,对方悲伤的过去之类的吧,特别是最后一句——但愿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隔壁啊……”白叶青嘴里念着这个词,将目光投向了另一栋楼的方向,表情有些奇怪,“说起来隔壁的人真是奇怪啊,一天到晚睡有什么好的呢,明明只是短暂性死亡而已。”白叶青这个观点从他还不会百分之九十五做噩梦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着,这个观点的存在倒是可以证明他本来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高的话有点可怕啊 大概是我有恐高症吧。从噩梦惊醒的话——我觉得更像是死了一次?”
这次是他的亲身感受,死亡=梦醒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真命题。说不定这个命题放在现实中也不会变成伪命题,比如跳进炼钢炉结果一睁眼发现自己还没死之类的,但原先的自己却又确实死去了之类的——有时候他会这样想。
“既然是一个美好到让人讨厌的世界,所以当然也有讨厌它的人了。”对方将包装袋扔回了提着的塑料袋中,开始把玩手中的剪刀,“我也好想死一次啊——就算是在梦里——”
“死有什么好的——如果可以的话真是想和你交换啊这种能力一点都不好啊。”白叶青一边说着一边开了罐可乐,内心感叹着:‘不知道死有多痛苦的人真是可怕啊。’却完全没发现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经历完全不了解对方的自己没有任何批判资格,“不过越高的地方也越接近太阳既光明吧,感觉信徒会喜欢。”不过牵扯到了死亡,他又开始想起那些梦了,也自然而然地说起了神明的话题。
在他们互扯着话题的同时,电梯也依然没有偷懒的工作着,没有出现时间停止的电梯或者敬业过度的电梯让剧情中的两人聊完长死人不偿命的天后才乖乖到达一楼。电梯到达一楼后就如往常般发出了提示音,白叶青先走了进去,在按下阿拉伯数字14的同时顺便帮对方按了对方所住的楼层。
“谢谢。”对方礼貌性地说了一声谢谢,“然而我的房间里一点也不光明。”他继续玩着他的剪刀,看上去神情专注,却依然继续着这即将因为主要角色之一离场而结束的闲聊。
“夏天的时候会光明的,只要你不拉窗户。”夏天时那猛烈的阳光——啊,真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燥热了起来,虽然现在还是在夜晚之中,“说起来有段时间梦特别频繁的时候我的房间特别光明,光明到我的房间每天都有如闪光弹轰炸电费上升到了我差点付不起的价钱。”
“听上去——真是——可怕——……太亮的话小心被光给烧化了哦——”对方故意将声音拉长,意味不明的。他将目光移开,转而看向电梯顶部——还是在看他所喜欢的高处?
‘为什么是烧化呢?’白叶青不禁想道,‘一般来讲说这些话的时候不会想太远的吧,基本上都会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或者看过的事情——他不会经历过什么吧。’不过这个时候想太多也的确没有什么用,这些推测也不能让他的小说变得更完美些,于是他索性放弃了关于这些的思考。
“被光烧化了的话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是个好结局吧,起码不会被说叛神了。”白叶青则一直看着那不断变换着的数字,数字从1开始慢慢变大,已经快要接近14了,“可以冒昧问一下子你的名字吗,我是白叶青。”出于礼貌,他先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是吗,看来我可从来不是你们眼里的好孩子。”对方依旧抬头看着电梯顶部,他或许是在想什么也说不定?但他的目光虽然没有投到白叶青身上,但依然回答了白叶青的问题。“Sycorax,他们翻着天王星卫星表起的偏门名字。当然可以叫我明,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就不多说啦。”对方在回答的同时,还留下了一些悬念。如果是在小说里的话,这一定就表明着对方有什么神秘而特殊的身世了吧——只可惜这里是现实。
‘真是拗口的名字啊……’白叶青向来不擅长记英文,想当年那个狂信徒的名字他都不知道花了多少时间去记忆。现在对方突然蹦出个偏门的名字,他肯定是记不住了的,就只记住了一个“明”字。
“明吗...如果可以的话,有时间可以找你聊天吗?感觉和你聊天能找到挺多灵感。”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还是厚颜无耻地提出了这个请求。和对方聊天的确算是挺投机的,起码比和别人聊天好。他的读者一般都只是喜欢他作品透露出来的奇(zhong)异(er)感而已,要是作者真的找读者扯奇异……真的有愿意认真听的都是奇迹。
“可以啊,只要我一个人在的话我十分欢迎的。”对方做出了回复——意外的友好,不过事到如今已经不能说得上意外了。
“那么请问你的房间号是...?”刚刚也只是问了楼层而已,没有问房间号。
“2507——你真的不会恐高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为此感到担忧,对方特地加上了一句话。
“不看就好,嗯。”白叶青摆出了严肃的表情以回答对方,在这种时候反而显得有些搞笑。电梯在他这么说完后就到达了14楼,电梯门打开,发出了与刚才一致的提示音,“那么有时间再聊吧谢谢你大半夜陪我发疯,goodbye”
“因为没有其他的事好做——再见。”
没错那只看起来很像主角的伊凡是捏他的
要领养吗?
加入革命军的剧情之后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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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都给我起来!你们这帮带毛的废物,天天就知道浪费粮食,快点,都去给老子干活去!”
鞭子抽打在背上,锁链哗啦啦地作响,机械地往嘴里塞进干涩的渣滓,手里拿上腐朽的工具,伴着监工的叫骂行走在昏暗的隧道里。空气中弥漫着尘土,汗液,血液,排泄物和腐物的肮脏气息,最后汇聚成了绝望和死亡。
这是伊凡作为一个奴隶的生活,暗无天日以至于忘了时间为何物,他曾经见过阳光,但是现在只记得矿灯的光明。他什么都不会想了,他的世界里也就只有隐藏在岩石里的矿物以及随时随地的——死亡。
单调的敲击声中混杂着粗重的呼吸声,石屑纷飞,偶尔发现的矿石带不来喜悦,偶尔倒在地上的尸体带不来怜悯。
“真TM晦气。”监工大声的抱怨着,一脚揣在脚边已经僵硬的尸体上,用力挥舞鞭子,在身边的奴隶身上留下一道血淋淋的痕迹,似乎觉得还没有尽情地发泄,带着挑剔的眼光审视着矿洞里佝偻着背,身上沾满泥土的奴隶,最后露出嗜血的笑容,指向伊凡的方向,“你,过来。”
矿洞顶部的水滴在后颈,伊凡打了个寒战,他没有办法拒绝,拒绝的后果往往是更加可怖的死亡,低垂着头,拖沓着步子,锁链垂在地上,划过凹凸不平的底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耳边回响这冷漠而粗重的呼吸声,单调的敲击声,在已然麻木的人群里,面对死亡的恐惧也早就是过去时。
“快点!”监工焦躁地甩着鞭子,面目扭曲,那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的双眼里已然开始构想,应该用何种方式折磨一个廉价的生命。
伊凡握紧了手里的矿镐,浑身都在发抖,他还没有真正的活过,又怎么会向往结束,被预言了的死亡反而融化了内心的麻木,炙热的温度从胸口涌向头颅,脚步也加快了起来……
“嘭!”一声闷响,监工的身体在伊凡惊讶的眼神中横飞了出去,一个从未见过的人类身影站在了监工原来的地方,黑色的金属靴上闪动着绿色的“风”和红色的血光。
“well,这里还有一批……”那个人类看的都没看已经昏死过去的监工,走到了浑身僵硬的伊凡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至于这位大哥……”
那人类突然表情一变,“啪”的一个上踢差点踹在伊凡的脸上,而伊凡手脚的锁链也应声而断,“你今天就自由了。”
他从背后取下一把钢刀,戳在伊凡面前,“待会有一群穿的亮闪闪的家伙要过来,你看到的话就拿刀砍他们,不然他们就砍你!……顺便记得帮你的同伙们把链子解决了,方便跑路。”
那人说完就转身往隧道更深处跑去,最后身影被黑暗埋没,只能看到鞋上的绿光以及听到他的抱怨,“well,well,还真是能挖啊,这洞到底有多深……”
伊凡拿起刀,从监工的尸体上找到了锁链的钥匙,远处传来了厮杀声和叫喊,他突然觉得,充满了力量。
【真正的仁慈不是创造美好的幻想,而是让人有力量面对现实】
泡沫星辰已发部分已作出改动,发觉后续与旧版本有冲突的地方请重新翻阅23节之后的部分查看改动。
纪元
第一纪元:创世之初
一切元素有待发掘,作为完全不会使用元素的人类在其他本身就有强大体格的种族面前十分弱小。直到第一纪元末期终于有了五行元素的发现,人类才开始意识到与其他种族不同的地方——精神力的强大。
第二纪元:盛世开创
人类在逐渐的强大,在中期成立城镇部落甚至都市,占领了大面积的地盘,其他种族终于开始畏惧,但是人类还是处在恐惧之中,他们对其他种族这时候的感情不是蔑视与轻视而是恐惧,因为他们还不太相信自己所拥有的强大的精神力,所以有的时候因为恐惧精神力无法正常发挥,惨死于敌手,直到末期发现了其他元素和未知元素的存在,开始强盛起来,意识到与外族的差异,逐渐对其他种族产生一种轻视。
第三纪元:混沌显现
第二纪元与第三纪元交替之时人族开始鼎盛,并成为了大陆的霸主,但是初期却迎来了一场混战,结束后各个种族负伤无数,签订和平协议后,虽表面与以前差不多,但是暗地里却暗流涌动,直至末期出现了月之使者,但是作为黑夜的种族狼人吸血鬼的月神却在这时在神族之中宣布会加入女神的阵容,月神原属于黑暗之神的阵营,所以令黑暗之神十分恼怒,月神是神族之中以高冷著称的神,不与任何人为伍,因此对于这种事只是说这时她的自由,令一些神十分的愤怒,导致界下开始了混战,第三纪元又被后世称之为血腥的修罗期,以战斗名义的绝对屠宰场,最后企图毁灭世界的某某在发动的前一刻被女神压制,“回去吧……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去”女神就开始了循环的世界。
【你在找我的藏身之处 还是在找我的藏身之处】
【BGM:《荆棘海》by鬼束千寻】
都好好恭维或是由衷赞赏过王子的改变之后,族亲们还会在亚特兰提塔留一段时间,相互聊天时免不了提起自己辖域的事。华丽的淡紫色岩厅内堆金砌玉,闲谈里夹杂笑声。半卫兵头戴宝冠安静地坐在父亲身边,保持凝神倾听的样子,微笑有些松弛。前些天都笑得脸痛心麻,这么长时间在族亲面前扮演一个优雅庄重的继承人是件很累的事。
“要是有人问起都听了什么,就用在回想课程来搪塞吧。”
叹口气,人鱼王子听见有人在说人类。
“最近我那片海域的海面上有大规模人类活动……浩浩荡荡的船队向北,往你的辖域去了。”
“哦,你说的是大队的海盗船队吗?”
“怎么?你也见过他们了?”
“是的,他们从我的海域过去,还遇到了逆风。”
“我上一次见到人类那样大规模的航海运动还是四百年前来着。”
“不过像海盗这种组织松散的人类……这样集体性地迁徙还是第一次见。”
“说起来那个经常开出大型商船的国家,最近派出了一只非常豪华的大船,你们注意到没有?”
“啊,当然,那样闪亮亮的东西想不去注意也难啊。”
“好像也是往北边去的呢。”
“北边……真奇怪,他们去北边干什么呀?”
“巡海的斗族不能靠近他们,所以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北方……
半卫兵微微抬起头,松开了唇。
他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听华露兹汇报追踪不死鸟号的情况了。
而悬在一边的华露兹在听到的第一个“北边”时候,心就开始往下沉。
北方……想到北方华露兹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希琴。
他去迎接主人回归亚特兰提塔的地方。
水手小鱼告别不死鸟号的地方。
王子向基尔展露真容的地方。
半卫兵离开亚特兰提塔的事他们是用去海渊训练为幌子遮掩过去的,但是人类如此声势浩大地向希琴方向聚集,华露兹不得不考虑这种可能——不死鸟之子不止辜负了王子的心意,更辜负了他的信任。
如果人类真的是在寻找他们,万一亚特兰提塔知道了人类往那里聚集的原因,半卫兵将会陷入怎样的麻烦,他不得而知。
且不论人类能否找到他们,仅仅是王子因为迷上一个人类而离开大海,甚至向人类亮明真身这样的事实对半卫兵来说也是很致命的。
人鱼并不惧怕人类。他们有大海的庇护,而且人类中对他们来说算作威胁的魔法师也被人类自己的可笑宗教剿灭,即便剩下那么一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然而现在没有威胁,不代表人类确认了人鱼存在之后不会花个几百年去重新培养魔法师、研究专门对付人鱼的方法。
对于人类,人鱼接触到最多的就是渔民和海盗。无论多少,他们的存在对于海洋来说都是掠夺性的。
如果让人知道王子给帝国招来了这样的麻烦……华露兹只觉得气闷。
“嘛~他们想干什么也不管我们的事嘛~海底帝国和人类老早就没有联系了~”
“也对,现在对人类来说我们已经是传说和童话了。”
“谁还记得小时候大人经常讲给小姑娘听的那个悲情传说?”
“那个人鱼公主爱上人类王子的故事啊?”
“嗯,小时候还被感动过也被吓到过呢。”
“哈哈哈,那个故事现在想起来太傻了,哪里会有人鱼爱上人类啊,那种连尾巴都没有的生物。”
话题转过,华露兹暗暗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本来在人类的话题开始前就快要消逝的笑容重新浮现在王子唇边。国王和公主仍与众族亲谈笑风生。
王子和他的卫队长交换了一个眼神,华露兹暂时退下,从大厅外回来时声称王子被要求去图书馆复习功课,遂顺理成章地带着半卫兵离开了。
“五十岚——”回廊上,公主万华镜从后面赶上来:“他们说的,你别上心。”族亲所说当然是无心之言,但字字句句入耳却攒心,知道弟弟的情况,做姐姐的不免怕他心里难受。万华镜只见王子五十岚优雅转身 ,笑得风轻云淡:“那些都过去了不是吗?”没料到他能这么快把这一切甩到身后,万华镜欣慰地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你能这么想最好。”
“我去图书馆比在这里听他们聊天更有用,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你在等的新书到了哦。”王子小小地坏笑,明知公主抽不开身故意发问,挨了万华镜轻轻的一捶:“白眼狼,快去你的。”
前往图书馆的路上谁也不会遇到,半卫兵撤去了笑容。
“不死鸟号,确实在往北方行进,和大队海盗一起……”华露兹沉声跟随在后。
“这种事,以后早点告诉我。”意识到了可能存在的问题,半卫兵下达了明确指令。
“是,殿下。”
他并非没有想过基尔是在找他。只是,半卫兵从没觉得,“他在找他”这样的消息,还能让过去知道那个人对自己稍微有一点在意就能高兴两三天的他,欣喜若狂得如此挣扎。
人族
纯血:拥有极高的政治管理体系,算是全大陆的高等生物,但是只是势力单薄,没有其他种族的体质只是拥有极高的精神力来掌控元素,所以可以有一到两个的元素,但是元素越多就越需要强大的精神力,所以一般三个或者三个以上的都会死于精神自爆。活下来的案例较少。
自恃为创造大陆的神族之子,是全大陆仅次于神族的高等生物,也是全大陆数量最多的。瞧不起非纯血和其他种族,在大陆团战之后才开始对外开放接受外来种族。
十二岁之前要学习控制精神力,十二岁进入学院正式学习元素力,学院有大批医疗教师会帮助稳定精神力 。虽然是有元素力但实际能够操纵战斗是作为极少数存在的。所以有其它职业出现,元素力只是作为种族的一个特殊力量。
四大家族即——赫连,即墨,萧,尤。
即墨家一直以未知元素为主流著称,神秘且被称为大陆的影翼。
萧家是著名的肉搏希冷兵器,并且擅长将元素力注入武器,或者在身体各部位,他们不屑于技能。
尤家则以元素力著称,是个十分善用元素力的家族。其实尤家是最容易衰败的一个家族,因为四大家族相争,各种明争暗斗,以及外来的入侵和上头的不信任,精神力的脆弱到底元素力著称的尤家变得外强中干。
赫连,似乎并没有什么闪光点,但是却权势滔天,所谓自古天才出赫连在大陆广为流传,涉及领域及广但内战不停。
非纯血;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产生的,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当初神仅仅创造了人族与兽族。他们就这么出现在大陆,他们的体质特殊,他们虽然十分稀少却极其强悍。他们为此的代价就是无法控制多种元素,做多的就是一种元素了。他们分为:精灵,魔女,吸血鬼,地精,人马。
兽族分为:野兽和兽人。野兽有可观赏性可实用性,食用性,也有部分意外得到一点元素的野兽是对大陆拥有极大威胁性的野兽,一般都生存在密林之中或者深山。
龙族: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曾与精灵结盟,但很快就决裂(三观差太多)族里的人个个都是典型的财奴,一般以家族为种群生活,基本分布在山谷和海中两个地区。除了爱财之外基本上都有一些奇怪的收集癖。同时也是可以以人形\人兽\兽形三个形态生存,一般在人族学员学习是人兽,在必要的时候或者特殊原因才会成为人形,其他的基本兽形。
兽人:即非纯血。如下皆为非纯血种族。
吸血鬼又称为噬血者,嗜血者和一般传说中的吸血鬼不太一样,他们并不优雅,而是如野兽般找猎物来饱腹
精灵:生存于密林之中,善用弓箭的一族。且能听得懂兽族语言。分为一代精灵,二代精灵和三代精灵。一代出生于第一纪元中期,二代出生于第二纪元初期,三代则比较晚出生于第三纪元与第二纪元交替。 寿命是仅次于龙族的长寿一族
魔女:与人类无异的一族,他们天生具有奇特的能力,并非元素之力,而是另外一种力量,平日里会隐藏力量,暗中行动,又被人称为巫女,有男性族员!
人马:和精灵一样,生存于密林中,擅用弓箭与盾,与密林中所有的生物都十分友好且密切联系,但是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寿命及其短暂。
矮人:一个神奇的种族,与精灵结怨已久,与龙族不共戴天。但是他们是善良淳朴的一族,他们的技艺技巧是没有那个种族所能媲美。
耳边还回响着……很多很多的声音。
阳光照射着常年干旱腥臭的泥土的声音,细小尘土与地面剥离爆裂的声音,磨损到了一定程度的鞣皮靴粗暴的踩在灰泥上的声音,佩戴的武器叮叮当当很疼的撞击的声音,马匹奋力挣脱缰绳向天长啸的声音……那个身着戎装的人,带着武器和马匹,浑身浴血眼睛发红,一步步在向她走过来。
不,不要。
但这样梦呓般的话语与挣扎只存在于不会重来的过去了,Rita提醒自己。只是,这样的熟悉的不属于和平时期的声音,从那个年代起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吗?
把头戴的拥有巨大宽檐的帽子压低到看不见脸颊,少女努力躲避着因许久未见而显得格外刺眼的午后阳光,蜷缩着身子在路边的老旧木墩上蹲成一团。比起那个已经持续了很久甚至习以为常的耳鸣,少女觉得眼下最重要的事还是饱腹问题,饥肠辘辘胃袋抽紧的感觉夺去了她的大部分理智。然而少女仍旧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没有丝毫要挪动的意思。
——直到,直到那个一直回荡在耳边的声音由弱变强,由远及近,从幻觉中脱离出来显现为真实,明显属于青年人的爽朗又暗藏一丝莫名其妙欣喜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方响了起来。
“哟!你没事吧?”
尽管带着不情愿的强迫心情,少女还是把帽子向上移开一点点抬起头来,眼睛睁开的一瞬间涌进来的强烈光线撑大眼眶带来了剧烈疼痛,所幸面前青年人的高大身躯替她遮去了大部分的光线。Rita顺着视线平行的方向,一点一点的往上看。
因为逆光而显得轮廓模糊的金发青年显然是带了点关切的神情询问着,Rita于是机械的点了点头,发出一个勉强可以辨认的音节。
“饿……”
夏日的蝉声就在这时、在某处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了,并且一声声刺耳的拉长着。这附近有树吗?Rita想着。然而,“好吵。”少女复又缩了回去,拉低帽檐捂住了耳朵。
“诶?你很饿吗?那这个分给你一半好了。”
诶?
被重新打量了的面前的青年穿着奇怪的戎装打扮,腰间甚至还配了剑和其他一些很唬人但真实威力有待考量的武器,正垂下头带点好笑的神情看着自己,向她伸出来的右手上拿着半截粗劣的面包。
Rita立刻毫不迟疑的接了过去,随后那宽大帽子下传来少女一点不含糊的啃食的声音。青年觉得很好笑似的笑了,这换来了帽檐下的少女一阵不满。
“什么嘛……被嘲笑的原来是自己吗……”
继续嘲笑淑女的吃相是极其不绅士的行为,金发青年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转而问正在吞咽的Rita。
“喂,我说……”
少女从食物上抬起头来,伸手托了托帽子,困惑的看着他。不合时宜的戎装青年平和的迎向她的眼神,说出了下一句话。
“你是魔法使吧?”
世界之初,人类语言相通。
狂妄自大的人们谋合起来,对银河伸出了手。
「你说,天那边的神是什么样子的?」
荒唐的一切由此开始——
清晨五时。
这个时间的天空还蒙着一层透明度50%的深蓝色,然而五月初已是逼近夏天的时间了,照经验来看,再过半小时天空的暗色就会渐渐褪去,显现出朝阳的预兆——此时天空还是有些发白的。此后低下头去看看风中摇曳的草尖,或是捧着心爱的书,每过一分钟再抬头,天像是蓄满了力一般比前一秒亮出三分还要多。
在这样静谧的早晨,天野停下了晨跑的脚步,看着与往常无二的景色,擦了擦汗水。
一年前的她,尽管起床时间比一般学生早,但也没有晨跑的习惯。但是现在不同,她就读的学校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私立高校——御神坂高中,若想成为优等生,不仅满足基本的成绩优秀,身体素质也不能掉队。天野对此有一定自觉,仅靠遗传自父母的体力只能达到随波逐流的程度,想要成为优等生就必须再加强锻炼。
这些只为了达成一个目标——
没钱没势的她,想要站在贵公子的身边,就只有拿出成绩来了。
今天又是第一个踏进校门。
天野快步经过倒数第二层的各个教室,顺带隔着窗满意的扫了一眼,果然,里面空无一人。高二C班并不在那么高的楼层,现在她要去的地方,是顶层的音乐教室。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碰见心情好的或心情不好的易在那里打架子鼓,有时则是白发的少女在弹钢琴。一天之计在于晨,哪有一起床就心情不好的人呢?除非易又和哥哥吵架气的一晚没睡。
到了。
音乐教室里传来节奏明快的鼓声,天野在楼梯口转角处就听到了。
要不要突然就推门进去,给易一个惊喜呢?还是悄悄溜进去,趁他不注意从背后跳出来蒙住他的眼睛?今天试试前者吧。如是思忖着,天野推开了门。
【1】
......
“以上,”不知是谁在天野耳旁低语,但绝不是易,那分明是个幼女细腻的声线,“祝游戏愉快。”
察觉到事情已经开始走向不可控,她急忙缩回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广阔的白色大厅。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大厅并不是常见的圆形,而是正方形。她注意到门旁边贴着的标签,转过身去看了看。
“15 天野”
左面“14 井然”,右面“16 夏泽”。
天野把目光转回自己的房间正对着的方向,她注意到不远处蜷缩着一小团深绿色,在白色的背景布下十分显眼。没有多顾虑什么,或许是电波的直觉,或许是神的召唤,她朝着那一小团暗色走了过去。
那是个蹲在地上背对天野的男孩。
“もし~もし~”天野试着引起男孩的注意,但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男孩依旧在专注的想些什么。
天野不解的歪头,如果是易听见她这么喊,一定会皱着眉头第一时间转过头来问一句“干什么”。其他人的话也会有所回应的,啊,难道说这个人听不见吗?她绕到男孩的正面,坐在了他面前,贴心的挥了挥手。
男孩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一丝回应。像是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人恐怕会就此放弃了,天野未来却是只要认定了,没有回应会一直打到出回应为止的人。于是她伸出手,捏住了素昧平生的人的脸。
这一次的确是起到了良好的作用,男孩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天野,歪了歪头:“曲奇里会钻出彩色的小虫子吗?”
天野眨了眨眼睛,仿佛真有这回事似的认真的提出了一串问题:“不知道,天野没有吃过那种曲奇,好吃吗?你是吃了曲奇之后就跑到这里来了吗?”
“对不起,恩......我也没吃过。”男孩低下头,认真的懊恼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我的宠物也不见了......”
他一副沮丧的样子,头发都要变软了。天野忍不住揉揉男孩的头,这种质感让她忍不住想起叔叔家的猫。上次阿姨忘记给小猫喂食,小猫也是这么趴在她面前无精打采的垂下耳朵的。她用哄小猫的语气轻声说:“没关系哟,天野也把小易弄丢了,虽然他一点都不坦诚,但是天野能看到他的想法。”
像是心智刚刚成熟的小孩子一样好哄,男孩神色一变,笑着拿出了一袋虾条:“既然我们都丢了东西,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
听到这个词,天野空洞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光彩。
实际上,天野未来对这个与情感相关的词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几乎是无法分辨爱情亲情和友情的。关于朋友的概念,她还是从小学同学那里打听来的。“朋友就是很棒的人!”别人是这么告诉她的,她也一直坚信不疑。尽管那些朋友们什么都没能给她,就连最基础的尊重也是。早早失去了亲情,在那个年纪不可能拥有爱情的她,友情就是天,朋友就是世界。
“那你会把天野当成重要的人吗?”
男孩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愿意变成食物吗?”
食物?天野想也没想照着自己的左手背就咬了下去。温热的红色液体从扭曲的伤口中缓缓流出,天野伸出舌头沿着血迹舔拭手背,她咂咂嘴,一股血腥味在口内蔓延开来,她皱起了眉头,这样给自己的身体下了结论:“天野不好吃。”
似乎是注意到个人口味偏差问题,她把受伤的手递到男孩面前:“不过你愿意吃就给你。”
男孩似乎是有点讶异天野的举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非同寻“长”的橡皮糖,拉过天野的手慢慢替她包扎:“我不吃人。”
“嘶——”男孩的糖勒的过紧,天野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不起,是我的错。”男孩这次反应倒是蛮快,之间他又从谜一样的地方掏出了一颗牛奶糖递过去,“作为交换,我来保护你吧!”
“……你不会抛弃天野的吧?”天野抽回了手,认真的盯着男孩。在这双宛若黑洞的双眸中,不允许任何虚伪的誓言存在。
“?” 男孩一脸不解的样子,等着天野的解释。
“就是废弃品。” 天野的眼神竟有些可怕,“必须被扔掉的,没用的东西。”
“我们来成为朋友吧!”男孩笑着,再次回避了问题。
“你没有答应天野。”天野并没被荒唐的搪塞糊弄过去,她想要的并不是“是”这个答案,而是明确的回答,明了的反应。嘴是可以说谎,而心不会。没有人比天野未来更了解人是多么爱说谎的一种生物了。只有动作是坦诚的,她对自己的认同深信不疑。
男孩低下头去,似乎是因为被揭穿而感到歉疚。
说实话,天野并不讨厌这个人,她感觉能和他达成某种奇怪的同调率。虽然和易在一起的感觉不同,但她感觉很愉快。
天野突然扳起男孩的头凑过去,然后像猫一样蹭蹭他的鼻尖:“这样的话,天野再见到你就会记得你了。”
“咦?”男孩做出了比一般惊讶更夸张的反应。
他立即蜷成了一个球。
“……西瓜虫。你是西瓜虫先生吗?”天野敲了敲疑似头部的位置,连她也无法理解现在的发展了。
“咔嗒”天野的房间附近传来了开门声。她扭头看过去,一个金发的男人从最左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了。她站起身,低下头看了看并不打算站起来的男孩,在心中悄悄把他划进了待定列表,朝着金发男人走去。在自己右侧的房间,她还记得那个房间的名牌“16 夏泽”。
【2】
在他们相距大约一米的时候,男人注意到了她。
天野也很直接,她干脆就问出了在男孩那里没有得到解答的第一个问题:“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夏泽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紧张感:“到处转转的话总能出去的吧?”看来性格和外表相符,是个悠闲的人。他的目光温和的落在天野的手上,那里奇怪的包着一圈宽厚的橡皮糖。
“你的手怎么了吗?”他关切的问道。
“恩,是咬的。”天野的回答倒也直接。
“咬的?”
“因为有人说只要天野成为食物就会把天野当成重要的人,但是他没有正面回答天野……然后天野就来找你了。”
“啊……是这样吗。”夏泽笑了起来,掏出稿纸用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你是作家?”天野见状凑过去,短短的时间内纸上就写满了她不懂的文字。
“以前是剧作者哦,当然现在也开始写小说。”夏泽停下来,温柔的摸了摸天野的头发,“想要把天野的故事写下来……可以么?”
“天野会是主角么?”天野仰起头,脸上写满期待。
“是哦。” 夏泽又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天野这才注意到他的两只眼睛颜色有些不同。
“真美啊...”
天野情不自禁的发出这样的感叹,但是夏泽似乎没听到,依旧在纸上记录着自己的想法。不久,他收起纸笔,低头对天野说:“走吧,我们去找其他人。”
“......”天野还没有应答,她的视野里就出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曾在原本的世界见过那个金发蓝眼的人一面,某次偶然见到了易的姐姐和他在一起。既然是(姑且算是)易的姐夫,那必须要去打个招呼。“对不起,下次再....”
天野没说完就跑开了。
【3】
“那个……”天野站在苏的面前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只是记得见过一面,却没能记住他的名字。天野沉思了片刻,急中生智,“你是易的姐姐的男朋友吗?”
“温柔的姐姐的男朋友?”苏被搞的满头雾水,他从来没听说过自家女朋友还有个妹妹,从外貌上看明明毫无相似之处……难不成是私生子吗?!
“就是御神易的姐夫。”天野似乎看出了苏的误解,合时宜的制止了他的脑洞。
“哦……”苏回忆了一下,眼前立即浮现出了性格和名字相悖的孩子,完全没注意到天野的措辞,“是他啊……我叫苏,看这身校服,你也是御神坂的学生吗?”
“嗯。我叫天野未来……”这时从他们手边的门里出来一个头发蓬乱的人,天野看着他,有种微妙的熟悉感,“这是....?”
高大的男人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他曲起大拇指还没来得及弹到空中就被苏抢了话:“他叫御手洗,恩......算是我的朋友吧。”
御手洗略不爽的看看苏,这时候也没什么扔硬币决定的必要了,他把硬币揣回口袋里,既没有问候对方的意思,也没进行进一步的说明。趁着这功夫,苏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尽管沉浸在一股奇妙的氛围里,天野却没有感到尴尬。她在想别的事。她努力回想看见御手洗时那阵微妙的熟悉感是什么......啊,对了。是那只她在放学路上常常遇到的流浪狗。她的上下学路线是固定的,每天放学的时候她都会在半途中遇到一只狗,天野叫它“犬桑”。
那是一只棕毛的野狗,她听便利店的老爷爷说,它是周围最凶的狗。不管是遇到了什么生物,只要对方露出恶意就一定会扑过去咬,直到胜利为止。为此它常常遍体鳞伤。
“这家伙见什么都咬,完全遵循着本能。我亲眼见过它把另一只狗的肚子咬开,血流了满地呢。”老爷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但是啊,我有一天竟然见到它给一个人叼起他掉落的钱包呢。唉,谁知道它想什么呢。”
说来也很奇怪,这只狗第一次见到天野的时候既没有叫也没扑上去咬,乖乖的站在那里用湿润的眼睛望着天野。天野蹲下去摸了摸犬桑的毛,很软。
......
“犬桑?”
天野盯着御手洗一头蓬松的头发看,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他旁边去。
"不是犬桑。御手洗无。"无的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丝毫感情。
“不是小无,是犬桑。”天野的手已经摸上了无的头发,确认触感之后坚定的反驳了被摸本人的说法。
无转个身摆脱了天野的抚摸,掏出另一枚硬币。“叮”伴着美妙的金属声,硬币被弹上天空,旋转了几个360°,稳稳地落在无的手心里。
无伸出手把硬币的结果给天野看:“是无。”
“这是五円。”天野看着硬币的面值如实回答。
无蹙眉,伸手又把五円硬币抛到天空。他在决定是否和这个无理取闹的家伙继续纠缠下去。
意外的,硬币在空中就被天野抢走了。
“正面就是犬桑。”天野说完缓缓松开手,手里躺着的硬币上印着“日本国-平成二十六年-”。“反面也是犬桑。”
“......”御手洗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那犬桑,天野就决定叫你小无了。”天野把硬币拍回无的手中,抬头看着他的头发,眼里充满了对犬桑的不舍。“那,犬...小无会把天野当成重要的人吗?”
御手洗已经准备要去找苏了,听见天野的发言他难以置信的回头,他还从没见过初次见面就问出这种话的人。“重要的人”不是经历过生死才能这么提的关系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廉价了?
“由你来决定吧。”御手洗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硬币丢给了天野。
“咦?”天野愣了一下,随后乖乖的把硬币抛向天空。其实她更想要的是御手洗自己的反应,回答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在之前已经说过了。
“啊,那你就是天野重要的人啦。”天野跟本没有在意硬币的正反。
她用绑着橡皮糖的手递过硬币。注意到御手洗的目光,天野歪了歪头:“小无想吃糖吗?”
“不想,手伸出来。”
御手洗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创可贴,他解开缠在天野手上的糖,把创可贴附在暗红色的伤口上,轻轻按实。
“橡皮糖不能包扎伤口,你没有看过医疗知识的书吗?”
“我知道啊。”天野回答,“但这是青色眼睛的先生给天野的,天野不能扔掉。”
青色眼睛的人?御手洗在脑中过滤了一下目前见过的人,能够满足这个条件的人也就只有帝宴了。这么一想,事情倒是蛮合理的。
无转身,背后传来天野的声音:"你要走了吗?"
"我去找苏。刚刚说要和他一起行动的。"无转头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微笑,"没关系,还会再碰到的。"
啊...笑了。
天野愣住了。她突然想起犬桑看起来很温柔的舔着她的手,至少是看起来,那一瞬让她产生了微小的满足感。现在和那时的心情一定是相同的吧。像是受到了特殊待遇一般。
好高兴。
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恩...”
“一定会...”
735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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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嗯……第一张是正位的祭司,看来御手洗同学的沉着冷静还会继续下去啊~"课桌上整齐排放着我刚刚抽出的三枚塔罗牌,佐藤翻开最靠边的那张,安心地说道。尔后,她那长长的睫毛又垂了下去,喃喃自语,"虽说事实上就是无感情的常识理智判断……"
"有没有感情这对佐藤有什么影响吗?"我反向坐在椅子上,面朝后位的佐藤,双臂拄着椅背。
佐藤猛地抬起头,不知怎的变得面红耳赤,大声辩驳说:"你是笨蛋吗!反正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每次你都这个样子,不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一回事我怎么回去查电脑?"我耸耸肩,学着苏无奈时的样子,"你看上去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兴奋?"
"御手洗同学大笨蛋!"佐藤又大喊了一声,惹得班里同学纷纷回头往这边看。她气鼓鼓地拍了下第二张塔罗,好像跟它过意不去一般,粗暴地翻开。"啊……"她的声音一下子降下来,手上的动作停滞了半拍。
"正位塔。"见她迟迟不说话,我便拿过那张牌确认了内容。"印象中塔好像不是个好寓意。"
"嗯。全盘和突然的转变,意料之外的事件……"佐藤想了想,苦笑一下,"不过好事情也说不定啊!嗯,好事情!比如御手洗同学的感情大脑终于恢复正常了!"
"哪里有感情大脑这种东西。"我扫视佐藤几乎没摆过课本、满是涂鸦的书桌,似乎也有点理解了。"最后一张呢?"
佐藤把手伸向塔罗,她犹豫了一下,又双手合十作出祈祷状。"不会吧……"看到牌的花色,佐藤的脸又低沉下去。按照小说里的分析方法看她的表情,她是在担心我吗?
"哦,死神啊。"我两指夹着那张牌翻来覆去看了看,那张牌面是标志性的髑髅和镰刀,用之前苏教给我的词形容就是毛骨悚然吧。"我会死吗?"
"不、不可能的!"佐藤夺过塔罗,连忙反驳。"虽然有死亡这个寓意,但蜕变或熟悉的境遇结束更有可能……"
"你不会又要说我会变好吧?"
"没错!"佐藤脸上的阴霾立刻散去,冲我竖了拇指。"准备迎接新的御手洗同学吧,我的占卜可是很准的!"
我摸出口袋里的硬币,向上抛掉。硬币和桌板撞出一声闷响,微微上下振动之后,有数字的那一面映入视野。"是准的。"
"啊——御手洗同学我感受到了来自硬币的侮辱——"
"那么我先撤了。"放学的铃声穿透整个校园,我拿起书包和靠在桌边的剑袋,拍了拍佐藤松软的头发,"谢谢你,佐藤。"
如果要相信的话,我更在意佐藤所解读出的「意外事件」——毕竟我是最清楚的,自己的大脑恢复感情功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现在脸红到耳根的佐藤看上去已经不能跟我好好说话了,我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默默走出教室。
之后在校门口,我遇见了苏。
2
以上是我能清晰回忆出的最后的记忆。
"……祝游戏愉快。"
睁开眼睛,映入视野的景色是一间再标准不过的单人卧室,也就是商务酒店中价格不低不高的经济客房。我的后背正靠着床沿,由于过长时间保持倚坐的姿势,肩颈下方被硌得生疼。我拄着剑袋——幸好它还在我身边,晃晃悠悠站起来。
这是我不熟悉的地方,也是我从未遭遇过的境遇。
而比起无用地四处发问,我更倾向于着手分析现在的情况。
首先这不可能是绑架。第一,我对苏没有任何伦理或感情上的关系,他不会因为我的失踪而支付巨额金钱将我找回;另外他也没有那么高的经济能力。第二,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能够自由行动,房间钥匙也好好地摆在桌子上,绑架假设完全不成立。
——游戏愉快?
向另一个方向思考,醒来时隐隐约约听到的话浮现在脑海。这种情形再加上「游戏」,很容易便能猜测到自己是不是被卷入小说里经常描绘的「生存游戏」。
比如我最近刚刚看过的《大逃杀》。如果按照小说的发展脉络,最后活下来的必定是善良又正义的七原秋也——像表面的苏那样,而完全体会不了感情的我只是个早晚会死的炮灰,打个比方,像桐山和雄那样的家伙。
死不死对我来说无所谓,只要那是命运的安排。实际上在我读小说的时候,也只能理解桐山了,我和他很多方面都有着共通点,比如——
我摸出口袋里的硬币,四指弯曲,将食指根部作为支点,向下一按让硬币起跳。之后,它落回我手中,数字朝上。
——如果这是个真的游戏,我也要积极参加了。
得到了和桐山相同的结果,我转向桌前的镜子,向上拉动嘴角不自然地笑了笑。不过看到自己啼笑皆非的样子,我立刻变回原来的面容——电影里人们的行为模仿起来竟如此困难。
我拿下一直背在身上的日本刀,脱去红色的剑袋。金属质感的冰凉传入手中,我轻轻拉动雕刻着云纹的刀鞘,流畅的摩擦声流入耳畔。
刀刃斑驳的血迹像是拭不去的伤痕,但它并没有因此逊色。这血迹在我第一次打开它时就存在了,而硬币告诉我不要洗掉污渍,将它原来的模样保持下去。
如果这把刀真的是我的东西,那么我丢失掉的过去究竟是什么呢——而我仅仅这样想过一次。比起根本记不起的东西,着眼于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我装上钥匙,推门走出房间。
3
外面是一间宽敞的大厅。脚下的地板犹如一面巨大的镜子,能够清晰映出人影,显得幽深而神秘。大厅的四周全部都是房门,大概有二十余间。如果里面都住着和我境遇相同的人,那么「游戏」假说成立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另外,说不定苏也在这里。我最后记得是和他在一起的……
我一边想着,一边漫无目的地踱步向前走。这些房门上只有编号,直接闯进去找人的可行度为0。如果谁携带着武器,我将会有生命危险。俗话说,人在惶恐的时候什么都能干的出来——尽管我并不能体会到惶恐这种感情,我还是能理解,现在大概有人正惶恐着。
我盯着那些门牌,继续走着。或许是注意力过于集中,我没有心思去看前面的路,结果和谁撞了个满怀。
这种时候应该先道歉吧?我正打算鞠躬说句对不起,对方却先我一步弯下腰——然后狠狠把我推了出去。
我踉跄着一路后退,最后惯性把我抵到墙上才善罢甘休,当然,附带冲击疼痛。我盯着刚才撞到的少年,对方正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抱着一堆零食笑着,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这家伙是在挑衅?我迅速摸出硬币投掷,最后得到回击的答案。我从背后拽过剑袋,姑且先拿它当棍子用。
我调整好状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少年正打算拆开一包新的零食,我挥刀毫不犹豫地把它打掉。
墨绿发的少年睁大眼睛,扑闪睫毛歪头茫然地看着我,顺带手上以最快的动作捡起那包零食。他小声喁喁说了些什么,或许是语速太快,又或许是言语异想天开毫无逻辑,我一时间无法理解。
我后撤一步,随后聚力将自己推了出去。在空中一百八十度转身之后,我将剑袋高举头顶,狠狠击向对方的手臂。咚地一声碰撞,少年结实的手臂拦下了这一攻击,他本人依然用另一只手紧紧抱着零食,不以为意。
我顺势以最快的速度追加攻击,而少年灵敏的身躯将他们一一化解。有时用左臂,或者高高跳起轻盈地躲闪,再者踩在我的剑上借机与我拉开距离——但他自始至终都紧紧攥着那些零食,生怕失去重要的东西一般。
无法理解。零食除了能够发胖和填饱肚子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持有的价值吗?
——虽然很想这样问问他,但现在恐怕是没有机会了。就算再怎么不理解这世上稀奇的人和事,最基本的审时度势我还是能做到的。
——比如现在需要打倒那家伙。
但是我无从下手,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困扰」吧。少年不仅躲过我一半以上的攻击,即便剑袋打到他身上,似乎也无法造成理想中的伤害效果。明明只是个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的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无法理解,但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我想知道。
"你是什么人?"
我侧身瞄准对方的空隙冲过去,不料再次被少年回避。
"帝宴。"
少年眨眨眼睛,像个没事人一样拆开一包薯条。他迫不及待地很快享用掉一大半,满足地笑了笑。
奇怪的人,真的是无法理解的人——最后我竟然萌生出想听听他的故事的想法。但是命运不能违抗,既然它告诉我要战斗,那么……
我再次后撤,登上墙壁借助冲力越向空中,攥紧剑袋,扭转身体横扫出去——
哗啦哗啦。
我身下突然响起金属清脆的落地声。旋转带来的离心力让我的制度外套飞扬起来,与其相对地,口袋内已经空空如也。
硬币……
我下意识地停下手上的动作,去捡那几枚硬币。触碰到它们的时候,我停滞了一秒钟——全部都是反面。
——所以命运让我放弃吗?
我重新把剑袋背回去,转向少年。然而在我进行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他已经跑开一段距离了。
"帝宴,等等。"
记得书上说,如果想表示友好,应该赠送什么东西吧。于是我拿出中午佐藤塞给我的奇怪饮料,以同样的方式塞到一脸茫然的少年怀里。
既然看上去很珍重零食的话,麻婆豆腐这种饮料应该没问题吧。佐藤说这个东西很奇特而且意外的……什么来着……?话说奇特又是什么感觉,像帝宴一样?
少年接过饮料,讷讷地沉默片刻,随后拿出一张红色的东西放到我的手中,小跑着离开了。
我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这个没见过的东西上。这个大小和设计,是钱币没错,全部都是汉字,中国的钱币?上面还写着100……
"你在看什么?"背后有谁凑了过来,传来缓缓的吐息声。
"不知道,没有见过。"我转身,把红色的纸递给对方。
戴着帽子的少年认真地端详了一遍,扬起面庞笑笑说:"是中国的货币啦,人民币。刚才的人给你的?"
"嗯。"少年不可思议地让人感觉没有谈话的距离感,况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便继续说下去。"我送了他一瓶麻婆豆腐饮料,他为什么要给我钱?"
"呃……麻婆豆腐?"少年的笑容持续了几秒尴尬,很快又恢复成开始那温和的样子。"说不定也是谢礼吧。"
"钱是用来等价交换的。那么一百人民币有多少价值?"我想起佐藤是从自动贩卖机里搞到那饮料的,应该不超过三百日元吧。
"价值……这要怎么解释喔。"少年为难地抓了抓帽子,"你是哪里人?"
"日本。"我顺势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御手洗,御手洗无。"
"日本啊,原来如此。"少年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掌上下晃了晃。"我是昳辰。请多关照。"
"……嗯。"我机械般地点点头。又是一个奇怪的人,比普通人要热情,要好相处的多,还有那一直消失不掉的微笑……
"说起来,一百人民币差不多是日元一千六百左右?"
"……他为什么要给我能买十罐饮料的钱?"我无法理解这并不等价的交换,甚至难以接受。"一会儿还给他吧。"
"我觉得他不一定会接受喔。"昳辰笑着摊手摇摇头。
"为什么?"
"感觉啦。"昳辰盯着我看了一会,犹豫了一下,问道:"无你不开心吗?"
"没有。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开心?"
"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呢。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和我说话。"昳辰低头,后半句的声音渐渐变小。
"不,我对昳辰很感兴趣。"
"感兴趣?"
"是的。为什么可以无时无刻都笑得那么自然?"想起自己醒来之后对着镜子的笑——或者只是单纯的嘴角上扬,我甚至有点难以接受。
"嗯……想些开心的事就好了。"昳辰眯起眼睛,仿佛在做示范一般。
"开心的事……"苏以前对我说过,「开心」就是感到心情舒畅和快乐,但我还是不能好好理解这样的感情。"和昳辰聊天也算吧,但是笑不起来。"
"如果一定要笑的话……"我抬起手放到嘴角,一起向上扯着,让嘴角之间连成一道弧线,也就是笑的样子。
昳辰看到我的样子,轻轻笑了几声,走上前换下我的手。"不对不对,太奇怪了,标准的笑容应该是这样的——"说着,他开始调整手上的力道,将我的嘴角调整到他满意的位置。"好了,标准的温暖微笑!"
我默默记下了肌肉大概收缩的位置,恢复到原来的表情,重新试了一次。"这样?"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很可爱。"昳辰做了个竖拇指的动作。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夸了,但别人这样说的时候应该表达谢意——至少小说和电视里都是这样的。
于是我对一直挂着温和笑容的少年疑问式地说了句谢谢。
4
和昳辰继续寒暄一阵子后我们便分开了。
不知道该继续做些什么,身体又有些疲惫,我靠到身后的门上稍作歇息。正当我把全部重心都托付给它之后,很不凑巧地,它被拉开了。
我就这样被不断降低的重心活活仰面拽到了地板上。
"诶?御手洗?"
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上盘旋着,大脑刚刚受过冲击,这声音略显嘲喳。我慢慢爬起来清醒之后,才认清对方的面孔。
"苏,你果然在这啊。"
"你这一切不出我所料的语气是什么?"苏嘟着嘴含含糊糊地抱怨道。
"我分析了一下,如果是「游戏」的话我们同时进来的可能性还是蛮高的。"头还是有些发晕,我踉跄走了几步,坐到床沿上。
"你也听到那句「游戏愉快」了吗!"原来不是自己幻听,苏大概为这事实感到安心。"什么游戏啊,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吧。"
"要搞这么个恶作剧,也只有神能做到了。"我随口一说,至少我不认为有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把不同国籍的人聚集到一个封闭空间,彼此还能无障碍交流——这是我刚刚在这空间走过一圈后得到的结论。
"御手洗,唯心也要有个限度。命运论就算了,连神都跑出来……"苏耸耸肩,叹了口气。
"那就来讨论点现实问题。"我打断对方的话,快速接到。"你也看了不少这种情节的故事吧,如果真的是「游戏」,你打算怎么办?"
"嗯……战斗咯?或许还能挖掘出自己的另一面,觉醒个力量什么的~"苏甩了甩长长的袖子,不知怎地语气突然显得有些期待。
"到底是谁在唯心?"我插着手,紧盯苏看。
"还能怎么办,我们什么状况都不了解,除了那句「游戏愉快」。"
的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报太少了。一般这种情况,首先要做的就是自我防御。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得其乐的青年,摸出一枚硬币抛上去。
"你又要决定什么事情?"
"要不要跟你一起行动。"我抓回那枚硬币,"看来答案是要。"
"所以你要看情况用背着的东西了吗?"苏指了指我背后的剑袋,"话说这种不明所以情况下和本来就认识的人抱团是天经地义的吧!有必要让命运决定吗,有点受打击……"
我懒得理会苏的后半句——就算回答了他也要啰嗦半天。"这个?已经用过了。"
"你……不会……"苏后退了几步,像面对杀人犯一般复杂地看着我。
"只是当棍子用了而已。对方完全没有受伤的样子。"我淡然解释着。有时候他的发散思维简直就是迫害妄想,而且那迫害妄想厉害了还会钻出一个和平常迥然不同的苏。我上网查了一下,专业的术语描述是「精神分裂」,真不知道危险的究竟是他还是我。
"这里都是些什么人啊……"苏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其实「游戏」里也不会聚集一帮毫无特点的普通人过来。"我轻描淡写地说着,「游戏」的存在已经在我心中变成既定事实了。
"说的也是。那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你可以扔个硬币试试。"我摊开手,把一直攥着的硬币递过去。
苏嫌弃地推了回来,来回踱步思考。
"还是出去看看吧。"
5
"……他叫御手洗。"
苏出来之后,没过多久就撞上了面前的麻花辫少女。原本他们两人在一旁攀谈着,少女突然矛头一转,把话题带到我身上。正当我打算扔硬币决定要不要回应少女的时候,苏抢先替我回答道。
抢完话头,他又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知蹿到哪里去了。
于是只剩下我和少女怵在这里。
"吶吶,你的头发好软好厉害,天野能叫你犬桑吗?"少女溜到我身后,拽起我的头发来。
很痛。我判定自己受到了攻击,迅速从身后抽出剑袋打向少女,强迫她离开自己,停止攻击性的行为。
"不是犬桑。御手洗无。"我不明白自己和犬类有什么共通之处,姑且当做对方没有记住我的名字,自己又重复了一遍。
天野用绑着橡皮糖的手挡住我并没有太用力挥出的剑袋,咬了咬牙,好像在忍受疼痛一般。"小易说,天野不能伤害自己,天野也不能让别人伤害自己。小无刚刚做了伤害天野的事吧?"
天野一边自顾自说着,一边跑上前冲着我毫无防备的腹部打了一拳。我顿时感到胃里一阵翻滚,酸性液体不断涌上喉咙。我一只手捂住嘴巴将它们逼回体内,另一只手也顾不上去安慰被疼痛冲击得麻痹掉的腹部,直接摸出硬币投掷出去。
一声轻响。胃部安定下来,硬币也在反面朝天处定格。
——不能和她打吗……
我捡起硬币,顺从天意就此罢了,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小无要去哪里?小无也要离开天野了吗?"天野追上来,扯住我肩上的背带。
"我要去哪对你有什么影响吗?"这个家伙更奇怪,狠狠打了人一拳之后又说出青春肥皂剧里的台词,不可理喻。
"天野觉得小无是重要的人,小无离开的话,天野伤心。"
"……"我好像把握不到她说话的语言逻辑。「重要的人」一般都是认识很久、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的人吧,我没理由和素昧平生的她论重要与否。"我和你在三分钟之前刚刚见面。"我淡淡说道。
"天野觉得可以和小无愉快地交谈。小无也把天野当做重要的人吗?"天野抬头看着我,深不见底的蓝色眸子里好像闪着光。
我握着那枚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硬币,扔给对方,"你来让它决定吧。"我第一次把硬币,也就是自己事情的选择权扔给别人。不过谁来询问命运的答案都一样,无所谓吧。
"这是要让天野扔吗?"看我点头之后,天野双手举得很高,像在海边扔漂流瓶一样——只不过用力方向换做竖直——抛了出去。
硬币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天野伸手在头顶处接住它,紧紧攥着。她好像有点紧张,慢慢挪开手指,向手心的硬币窥视。
接着,天野笑了,仿佛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礼物。"那天野是小无重要的人了。"她把绑着橡皮糖的手伸到我面前,手心躺着数字朝上的硬币。
她是受伤了吧。半透明的橡皮糖下能隐隐约约看到暗红色的伤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处理方式?橡皮糖没有任何治疗伤口的作用,甚至连覆盖都做不到。长时间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感染。
"小无,想吃糖吗?"天野歪头看着我,把橡皮糖解下来。
"不想。"我回绝了她,"手伸出来。"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创可贴——之前我受伤的时候佐藤直接塞了一盒给我——我把它包在天野的伤口处,轻轻抚平。
"橡皮糖不能包扎伤口,你没有看过医疗知识的书吗?"
"这是帝宴给天野的,天野很珍重。小无也给了天野东西,天野很开心。"天野抚摸着那枚创可贴,冲我笑笑。
"帝宴啊。怪不得。"这样一想,那两个奇怪的人扎堆做一些奇怪的事也不足为奇了。
"小无又要走了吗?"
我向前走了几步,身后的天野接着问道。
"我去找苏。刚刚说要和他一起行动的。"我转身摆出一个标准的昳辰式微笑——希望能像昳辰本人希望有那种神奇的力量。"没关系,还会再碰到的。"
"啊,小无笑了。天野一直感觉很奇怪,为什么小无总是没有表情,原来小无会笑啊。"天野摩挲着创可贴,欣慰地说道。
"嗯。"我轻轻答应了一声,接着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补了一句:"仅仅也只是会「笑」而已。"
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我想起佐藤的占卜。我的心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这些无法理解的事情好像一根根丝线萦绕着,盘旋着。我感受不到所谓的「开心」,但这些境遇给了我日常无法给予的东西。
像命运的决定一样不可思议。
在那之后,我从大厅的另一个角落找到了苏。与此同时,粉白色的少女出现在场地中央,元气的宣告声打破四周的沉寂——
"你们的游戏助手,娅米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