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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頓覺得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所有人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但他確信自己一定是最有感覺的那一個。
也許是心理作用,又或許只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總之帕斯頓在見到了克裡斯后打心底覺得輕鬆了很多。
或許靈魂也有自主意識,不是原配的身體它會覺得住的不痛快。有一瞬間帕斯頓曾這麼對自己開玩笑,但很快他就糾正了自己。他當然知道這是爲什麽,就如同他知道自己一如既往是個什麼樣的人。
兩隊人馬匯合后,帕斯頓簡明扼要地向克裡斯彙報了一下他所在小組的情況,同時將新人約書亞引薦給他。
“鑒於A組的新人也並非真實,所以我想還是有必要再為大家正式介紹一下本次的新人。”
人們正圍成一個圈坐著,克裡斯站在距離帕斯頓很近的地方靜靜地聽他說。帕斯頓將半個身子藏在自己身後的約書亞輕輕推了推,讓他站在眾人的視線內。約書亞有些畏縮,幾乎是硬著頭皮直挺挺地杵在原地。他微微低著頭,緊緊地盯著一塊地皮。
帕斯頓環顧了一圈眾人,接著慢條斯理地開口。
“這次的新人有些特殊,屬於未經強化就靈感非常強的類型。這或許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是經過我們驗證過的。如假包換。”
說到這裡帕斯頓不被覺察地蹙了一下眉,縱使到了現在他依舊不太能接受在到達主神空間之前,也是有各種各樣異能的人存在的事實。
“我想,針對這樣原本就在某些方面具備一定素質素養的人,不論是在哪隻隊伍,都是會就其所長重點培育的。考慮到我們隊此種類型隊員的暫缺性,特別是對於類似目前我們所處的恐怖片,說不定日後他能發揮最強大的攻擊力。”
克裡斯安靜地點了點頭,Arrow坐在稍遠的地方,有一下沒一下地削著一根木條,其他的人因為對自家隊伍樂觀的未來展望而開始進行抑制不住興奮小聲的議論。等隊伍再次恢復安靜后,克裡斯才繼續接口說話。
“我明白了。那麼美咲重點關注下約書亞,記得給他一條蛞蝓,以及別讓他離開你的視線外。
“不過就算不是如此特殊的人,我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保護,畢竟誰人都有活著的權利。只要不是威脅到整個隊伍的存在,都有權力在亞特蘭生存下去。那麼大家都注意一下,請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多關注下新人。我希望不僅是這一場,或者是針對某個人,而是在這之後的任何一場,以及所有符合和諧共存要求的新人。我們同為隊友,互相幫助本就是理所應當,在這樣的現狀下更應該有團隊意識。我希望所有身處於亞特蘭南洲小隊的人,都會打心底覺得溫馨、舒適,就和在自己家沒什麼兩樣——哦這點還是稍微注意下吧,畢竟我們還有女同胞呢,是吧?”
有人低聲笑了起來,剛才因克裡斯而起的凝重氣氛,也很快隨著他而去。但帕斯頓確信絕對不是完全什麽都沒留下,不止一個人都會仔細思考并揣摩克裡斯的真正用意。
這就是這個人特有的魅力。帕斯頓想。就是因為他有能力,責任感強,為人和樂、風趣且幽默,所以大家才願意圍繞著這樣的人。
“但這並不是你對於能回到身體這件事表示開心的真正原因。”
帕斯頓抬頭,看到自己的朋友坐在一塊石塊上,幾乎緊鄰著Arrow。而他連他正眼瞧都不瞧一下。
“你懂的,你一直都明白。”
他的朋友向上扯動著嘴角笑著,帕斯頓從來沒有見過比這更假的表情。就算在每天面對著各種各樣經營合作夥伴或者客戶的臉上也沒有。
“帕斯頓?”
聽到克裡斯呼喚自己,帕斯頓抬起頭。他看到金髮的警官用一種混合著擔憂和懷疑的眼神望著自己。
“也許我有點累了。”
帕斯頓快速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實話實說。當然,他依舊隱瞞了他認為必須隱瞞的那一小部份。
“從返回自己的身體,到與女巫戰鬥之間的間隔有些短,我可能還略微有些不適應。不過請不用擔心,我想這只是一時的現象,並不是什麽值得關注的大問題。”
克裡斯盯著帕斯頓觀察了好一會,片刻后才慢悠悠地說:“我想你說的沒錯,這中間的時間太短了。我們甚至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它就結束了。大家都累了,尤其是重新回到身體的隊友們。
“各位都知道,我們剛才進行了一場艱難的戰鬥,但是我們的敵人並沒有被徹底打敗,她逃走了。但更有可能的是她正蟄伏在這座島的某個地方,如同之前數百年間做的一樣在等待時機。我們不能給她這樣的機會,我們需要反抗。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鬥,是一場非我們不可的戰鬥。”
克裡斯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依次從所有的隊友臉上瀏覽過去。他與他們對視,挨個看著他們的眼睛。他們也都直視著他,帶著某種熱切。
“我們需要休息,如同逃走的女巫一般。我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充分進行休養和補給。”
“我們應該怎麼做?”
人群中有人發問。帕斯頓與克裡斯對視一眼,他看到對方朝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帕斯頓說:“調查地形、搜集情報,最重要的是進行休整。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請神谷嘗試給所有人進行傷勢檢查,同時在條件允許并且不更大妨礙自身的條件下進行治療。接著我們可以進行體能恢復,吃一些蛋白質和熱量高的東西,補充一些淡水。然後進行小組劃分,一部份人先休息,另一部份人進行巡邏,之後交換。”
“依我看,這真是不錯的決定。大家的看法是?”
克裡斯認真地向全部人進行詢問,沒有人表示反對,於是整個隊伍按照帕斯頓提出的安排進行原地休整。
在休息的時候,克裡斯查看了一部份傷勢相對較重的隊友現狀。他叮囑對方好好休息,同時表達了對神谷辛勤勞動的感謝以及肯定。帕斯頓跟在克裡斯的身後,幾乎完全被對方健壯魁梧的身形所遮擋。他一言不發地跟著對方,同時在腦海裡努力回憶之前戰鬥細節。
“這可真難看。”
坐在克裡斯肩頭的朋友笑嘻嘻地看著帕斯頓。他的重量連一根羽毛都不及,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色就像一個真正的幽靈。
“這可不是你。從前的帕斯頓•J•麥克格林奇到哪兒去了?”
朋友站起來,踩著克裡斯的肩膀,舉起手臂,然後像跳水一般鑽進了土裡。帕斯頓眨了眨眼。他覺得如果這只是個故事,一定是中途換了編劇。他試圖將剛才的畫面拋出腦後,接著加快了步伐緊緊地跟在克裡斯的身後。
“說實話,還有一個問題令我相當在意。一個小問題。”
克裡斯邊走邊說,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帕斯頓,帕斯頓快走了兩步保持自己與對方的平行。
“你的話也許還記得花園後面還有一條小徑?”
帕斯頓陷入了回憶,很快他就在記憶中找到了符合克裡斯描述的那樣一條路。
“你是指花園東北角幾棵美洲山毛櫸後面的小徑?”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樹,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克裡斯誠懇地說。
“我有留意到,不過你覺得有那裡什麽問題嗎?”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唉,怎麼說,反正就是覺得有問題。”
克裡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搔著腦袋,他對著帕斯頓露出一個笑容。
“你看,有些事情真不是你能說出理由的,總之我就是這麼覺得。”
“……我可以理解為你沒有任何根據,單純依靠直覺猜測嗎?”
“當然可以,或者不如說,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嗨,你應該知道,之前我和Josh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可以計算,我們可不會,我們都是靠猜的才能活到現在……”
克裡斯說著,眼睛似乎在放光。事實上他的那點小故事之前在主神空間里已經被提起過很多次了,但只要一有機會,他還是會不厭其煩地對任何願意聽他講的人說。而帕斯頓通常是他的首選。
即便是現在,帕斯頓也會平靜地聽克裡斯從頭到尾再敘述一遍同樣的事情。並且隨著敘述次數的增多,故事情節也越來越離奇。而帕斯頓在這個過程中總是維持著適度的禮儀,同時儘量全程保持沉默。
“我想最後確定一下。對於你而言,單純只是認為那是一個應該探索的地方,所以才搜查?”
“對啊!有什麽問題嗎?”
克裡斯立刻回答,接著又快速了一句:“你認為不合適?”
“不,我只是希望知道你提出這樣要求的初衷是什麽。”
“這不是要求,是建議。”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現在他的大腦正飛速轉動著。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樣不可行,但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接下來從他嘴裡說出的話。
“我想,既然你這麼在意的話,不如我們就去一探究竟。畢竟它也是城堡外延的一部份,也許還會有什麽新的線索。”
“好!”
克裡斯右手握拳,砸在攤開的左手心上:“就等你這句話了,有人支持我就更安心了。”
帕斯頓立刻開始覺得後悔。
小徑遠遠長於帕斯頓的預算。它的周圍地形複雜,越向其深入能見度越低。這裡有瀰漫的濃霧與不透光的森林,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隊伍的挺進,周遭環境也逐漸發生著變化。
帕斯頓走在克裡斯身側,在他們的前方,是因擅長於此而被委命探路的Arrow。整支隊伍行進緩慢,人們都有不同程度的疲倦,帕斯頓看到跟在自己身旁的約書亞在緊張地左右環顧。
“有什麼需要在意的嗎?”
帕斯頓輕聲問,克裡斯側過半個腦袋傾聽。
“不、不、沒有,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又看到‘那些東西’了?”
“沒有看到,這森林很乾淨。只是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帕斯頓不知道克裡斯的直覺和約書亞的預感究竟哪個更可靠,或者兩個都不可靠。如果時間充分並且條件允許的話,也許他會列出一張表,再進行概率對比。不過現在他並不想去做這種事。
約書亞見帕斯頓並不答話,壓低音量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也許是我多心了……也或許只是我在害怕。”
“這很正常,”克裡斯也小聲地說,“恐懼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也許因為特殊的能力和某些遭遇使得你比別人有機會能更多體會這點,而這些都令你在新的未知中更加害怕。關於你的情緒,我不敢說我明白,但我會盡可能地去理解。不過現在的情況實屬特殊,我們身不由己。你要知道,同樣是要上戰場,與其被迫上,不如自願上。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沒有辦法要求你現在就拿出勇氣,如同我不能強制每一個人放棄恐懼。不過請至少試著更加信任我們一些。我們這些人,除了你之外都是資深者。我們有各自的能力,又是一個團隊。我們會嘗試保護你,盡最大努力支持你。好嗎?”
約書亞聽得很仔細,露出了帕斯頓之前鮮少見到的凝重且平靜的表情。帕斯頓以為他一定是將克裡斯所說的話都掰碎嚼了又嚼,直到他知道在他的話里再也找不出別的含義。最後他點了點頭。
帕斯頓看到約書亞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老實說,我有一個疑問,”這是後來隊伍又開始以正常速度行進時,帕斯頓與克裡斯的單獨交流,“你們警署有專門開設心理學嗎?”
克裡斯很奇怪地看了帕斯頓一眼,說:“當然沒有,不過我記得之前在警校應該是有一門類似的學科吧,好像就是那本書被我不小心撒上了咖啡。反正也沒什麼用。你爲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只是認為你具有非常人能及的長處,在與各式的人群交流時頗有建樹。”
“哇哦,你說話真像個老學究——‘是的,費謝爾曼先生。’‘不行,費謝爾曼先生。’‘你爲什麽要這樣做,費謝爾曼先生。教科書第237頁第3段第5行寫得很清楚,你應該這樣做。’。”
帕斯頓微微楞了一下,但很快就輕聲笑了起來,於是克裡斯也開始笑。他一時間笑得有些誇張,引得Arrow帶著陰沉的面容轉過身看了他們許久。
“如果按照你所說,與人交流是一門學問,那麼究竟什麽是判別正確與否的標準?其實我對這個答案不感興趣,我只知道當你和一個人交流時,應該儘量站在對方的角度上考慮。
“小的時候,我曾經受救于一名海上救生員。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再也沒有比他更靠近我的英雄了,即便是現在也是如此。後來在很多我與他交流的時候,他都會告訴我類似這樣的道理。我親眼看見他安撫驚慌失措的溺水者,我覺得這樣很有用,並且有親身經歷。所以我也這麼做。這些人已經夠艱難了,如果只是談話就能使他們覺得愉快哪怕一丁點兒,我都樂意去這麼做。”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警官,就算在進入輪回世界之前,他與這人也有過一面之緣。但現在他用仿佛是完全與對方初相識的心情分析這眼前的人,就好像在某天清晨發現之前一直只用來食用的紅色漿果還可以染布。
帕斯頓又笑了起來,克裡斯問他爲什麽笑,約書亞也有些不解地望著他。然而他只是輕輕地笑著,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當一行人終於穿過森林后,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像門一樣的入口。兩棵樹經過某種外力的施加,樹幹彎曲并相互交錯形成一個拱門的樣子。在帕斯頓的建議下,隊伍派出速度最快的方逸前去探路,後被告知眼前這面延綿不斷的樹墻真的沒有盡頭。整個隊伍在決策后決定繼續前進,隨後發現眼前的是一個迷宮。
在得知迷宮內有變異的野獸后,帕斯頓並不建議隊伍繼續向前,所幸克裡斯也是同樣見解。於是亞特蘭隊效仿了原著中主角隊的做法,將整個迷宮付之一炬。後來在穿過燒成灰燼的迷宮時,隊員們發現了各式各樣的奇怪動物,有的甚至已經進化成首尾兩隻頭的樣子。這隻怪獸引來了不少隊員的圍觀,大家在拍照留念后,又針對其是否能吃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最後討論以綿綿拒絕將屍體放入空間袋而告終。
穿過迷宮繼續向前走,他們來到一片大的湖泊邊。
“我從來不知道這座島原來是這麼大。”
夏黎搭著手遠眺。湖面太大,她完全看不到對面。
“也許我們可以大致預測下湖的寬度,我們是不是要乘著這些船到對岸去?”
劉海瓷和方逸檢查了岸邊所有的船隻,彙報說只有三隻能用。每隻搭乘四個人,全隊倒是剛好全部乘上去。
帕斯頓進行了一下人員的調配,將整支隊伍合理分為三個小隊,同時讓綿綿取出繩子,將三條船都拴在了一起。人們依次登上小船,向湖對岸奮力劃去。夏黎有的時候覺得無聊,會時不時用電擊烤焦一兩條靠近船隻的魚。
不過她的這個行為很快就被單方面制止了。有人發現水面下有什麽巨型東西在靠近。那東西僅在水底遊動就能改變部份區域的水流走向,可見其身形巨大。在帕斯頓的建議下,夏黎騰空查看,發現該動物只是投下的陰影,都比他們連在一起的小船大不止兩倍。
全員都陷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要知道這可是水裡,雖然不知道他們划了多久,是否接近湖中央,總之已經看不到岸邊。隊員內有熟知水性的人,但同時也有不善於此的人,僅憑這一點來看就對隊伍極為不利。
幸好那怪物只是圍著船轉了兩圈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如同它來的時候一樣。約書亞戰戰兢兢地說起他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在沼澤里有著一條非常巨大的,能一口吞了人的蟒蛇。
“我看它不像蛇,沒有那麼長,更巨大。”夏黎說。
“尼斯湖水怪?”
“這兒又不是尼斯湖!”
驚魂未定的隊員們開始探討,一時間放慢了速度。有人擔心那怪物是否下潛到更深的地方,然後好從正下方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
“不管那是個什麽玩意兒,以及是否有惡意,我覺得它走了。至少現在不在附近。”
克裡斯說完,發現帕斯頓正望向自己,又補充著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如果我說是直覺你們是不是會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有感覺,剛才觀察它的時候我莫名覺得很可怕。有種心被懸空的感覺,直覺很危險。但是現在這種感覺沒了。”
“這應該是某種感應。”坐在另一條船上的綿綿說,她必須放大音量,才能使全部的人都聽清。
“原著設定中越是開啟基因鎖多的人,對於危險的覺察越强於普通人百倍。我想一定是剛才的東西太過危險,所以本能在提醒你。”
帕斯頓沉默了,隊友也依次陷入了不安的沉靜。帕斯頓感到有人在看著自己,抬起頭發現是克裡斯。
“我想,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為好。克裡斯開啟了基因鎖能更準確地感知危險,如果這對於開啟一階的人而言都是危險的,更別提普通資深者,何況我們還有新人。如果可以的話,夏黎不要再繼續向水中放電了。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動作太大,所以驚醒了水中的某樣東西。現在我們都對彼此一無所知,但很明顯我們處於劣勢。也許等它更熟悉我們的時候,就是我們倒楣之時。”
人群再度陷入沉默,很明顯任誰也不想看到帕斯頓預測的情景出現。已經有好幾個人舉起了船槳,準備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裡。
“不過倒是可以記一下這個點。”帕斯頓說,同船的欫亞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這麼大的湖和怪獸都不合理。怪獸也不會主動攻擊我們,夏黎說之前在迷宮裡的都是見到人就衝了上來。而這怪獸卻沒有這麼做,也許它先前以為我們是侵略者,後來發現我們不具危害后便離開了。”
“所以——這代表了什麽?”
欫亞笑嘻嘻地問,他有些散漫,又有些漫不經心,但還是對帕斯頓的言論表示了極大的關注。
“也許這是一條支線任務。或許湖底下有著什麽,而那怪獸就是守護者。”
隨著船隻的順流前進,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可以進行靠岸的地方,同時Arrow在岸邊發現了人類活動的痕跡。隊伍在Arrow的帶領下沿著這些痕跡找到了隱匿在森林深處的一座部落,全員對是否探查這個部落在意見上達成了一致。很快便由帕斯頓進行分組,克裡斯確認后,三個持有各自任務的小組分頭出發。
就在帕斯頓跟在克裡斯的身後隨隊伍向部落移動時,他的朋友又出現了。這一次朋友並不在他的身邊,只是站在森林邊緣等待隊伍的靠近。當帕斯頓經過他時,聽到對方說:“你知道這是爲什麽。你知道自己爲什麽會這樣分組,不是嗎?”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的背影,淡然說:“我一直都知道。”
他的朋友哈哈大笑,說了句“這才像話”,於是就消失了。
克裡斯選擇了從正面進入村莊,這令剛才分神與朋友對話的帕斯頓著實有著不小的訝異。他又開始後悔剛才的舉動。
“我們爲什麽要這麼光明正大地從正面走進來?”
“什麽,不是你說從正面挺進的嗎?!”
克裡斯理直氣壯的莫名其妙,再加上欫亞不懈地用胳膊肘捅自己,帕斯頓開始隱隱覺得胃疼。然而就在他還沒有下一步的舉措時,就聽到克裡斯開始自顧自地說了一堆關於他對半山腰的蠢房子的見解,緊接著就是來自手錶的主神提示。
【任務頒佈:獲得支線任務,殲滅Hoodoo大本營。】
聯絡器內很快傳來了Arrow的罵娘聲,帕斯頓想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方認認真真地行動,同時沒有任何原則性的錯誤,然後就接到了這個支線任務。很快另一組也發來了聯絡,帕斯頓將三個隊伍聚集在一起,然後給全員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
Arrow在聯絡器那頭沉默著,帕斯頓忍不住猜測對方是不是扔掉了徽章。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Arrow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吧。好吧,”精靈獵手說,“現在我們需要怎麼做?”
克裡斯帶著歉意的笑容看著帕斯頓,帕斯頓思考了一下便簡短地說:“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案,Arrow注意隱匿和保護自己,主要進行偷襲和配合另外兩組隊伍;第二小組加快行進速度,儘快繞到村子後側對我們進行接應,以便關鍵時刻可以對其進行前後夾擊。具體攻擊方式你們自己定奪,但切記一定要做的聲勢浩大方可轉移敵人注意。至於我們隊……那就正面上吧。
“不是真的正面上!至少有一些戰略,戰略,各位明白吧?”
郭陌忍不住掩著嘴笑了,克裡斯有些不好意思。他依次對全部的人道歉,除了帕斯頓和Arrow,似乎沒人對他有更大的不滿。
第三小組的人在那之後並沒有直接展開作戰。他們的敵人似乎沒什麼變化,在這樣的條件下,帕斯頓建議暫時先不要打草驚蛇。
“也許那間房子裡有什麽,我們可以去看看,”帕斯頓提議,“不過這可能有相當大程度的危險,畢竟之前我們只是靠近就得到了支線任務。但這同時也意味著那房子里必然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也許這就是這次支線任務的關鍵。”
“幹得好,”克裡斯說,“不愧是軍師!僅憑一句話就能分析出那麼多!多說無益,讓我們來拆了那房子。”
全員一致通過,帕斯頓覺得胃更疼了。
第三小組很快就來到了山腰間的建築旁,緊接著他們長驅直入,從建築正門進入——當然,帕斯頓執意在這麼做之前先禮節性地敲了敲門。他解釋說這麼做的話至少不會被認為有惡意,後來又說也會令他心裡好受。隊伍里並沒有人因此嘲笑他,大家都是善意地讓他完成了自己的執念。
建築的內部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只是在一進門的時候,有東西說了句“你好!”。
有人因此被嚇了一跳,他們搜查建築,很快就發現那是一隻色彩斑斕的鸚鵡。
“快看這有一隻鸚鵡!”
克裡斯有些興奮,他快步走上前眼看就要伸出手,帕斯頓的心差點提到嗓子眼。
“住手!”
不止一個人同時衝向了克裡斯,他們都死死抱住他即將伸出去撫摸鸚鵡的手指。克裡斯楞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著什麽也沒說就走開了。幾乎全部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是鸚鵡嗎?”
郭陌在距鸚鵡一段距離的地方仔細觀察著它。鳥聽到她的話,轉過身偏著腦袋看著她。郭陌心中突然一凜。
“也許這不是鸚鵡,也許這是別的什麽偽裝成鸚鵡的東西,不過誰知道呢。”
她低聲嘟囔著,但是不敢確定。就在剛才的一瞬,她確實感到了涼意,但現在又什麽異樣都沒有。她又快速觀察了一下“鸚鵡”,最後回歸了隊伍,進行對房子的搜查。
這隻小組的人分頭在建築內進行地毯式搜索,雖然建築並不大,但爲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搜查得很仔細。最後他們只在床的背面發現了一個與城堡一樣的巫術陣。就在他們把整張床都翻了過來時,鸚鵡拍著翅膀飛到了窗戶旁。
“也許我們需要激活它?”
克裡斯小心翼翼地詢問,并確保自己身體的任何部份不要碰到床板。
帕斯頓沉吟著:“也許,或者說,必須。支線任務已經給出了這麼久,我們卻仍舊無法執行——我們不能隨便殺人,對嗎?所以這裡面一定有什麽線索是被我們遺漏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無法真正開始戰鬥。
“現在什麽都不做的話,也許真的可以就這樣離開也說不定。”
“那我們要放棄支線任務嗎?”
提出這個問題的居然是約書亞,現在就連帕斯頓都帶著複雜的表情看著他。約書亞見狀,有著明顯的畏縮。他錯開了視線,儘量想把自己往克裡斯的身後塞。
“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覺得……嗯……之前你們說,支線任務什麽的,不是獎勵收穫都很大?”
“放棄支線任務嗎?”
帕斯頓重複了一邊約書亞的問題,然後歎了一口氣。
“通常而言,支線任務是有別于主線任務的任務,獎勵豐厚的同時也更具危險。畢竟風險等同與回報,單純就這一點來看,也是比較划算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真要自己做這個任務嗎?目前他們並沒有攻擊我們,雖然他們或許與女巫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他們並不是女巫。”
隊伍再度陷入沉默,鸚鵡站在窗臺上觀察著這個團體。它歪著小小的腦袋,在它身後的山腳下,村民開始逐漸聚集。
“我們沒理由隨意殺害無辜的人。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剝奪其他人的性命。聯繫另外兩個小組,這個任務我們放棄了。”
帕斯頓看著剛說完這句話的克裡斯,想要在他的臉上找到更多的情緒。末了他只是點點頭,然後打開了聯絡器。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落在窗臺上的鸚鵡突然發出嘎嘎的笑聲,然後撲閃著翅膀飛了出去。
郭陌下意識地伸出了觸手,意料之外卻被鸚鵡用翅膀扇了回去。緊接著她快速移動到了窗戶旁,觀察了片刻后面容沉重地開口。
“我想也許我們不得不做這個任務,我們被包圍了。”
戰鬥隨即被打響。
村民們很快從山腳下包抄了上來。按照帕斯頓的建議,因為人數比例並且結合易守難攻的地形,以及爲了與第二小組完成配合,隊伍並沒有先衝出去與村民在平地展開戰鬥。但這樣一來雙方都打的有些束手束腳。
村民們的攻擊力並不強,但奈何人數眾多。同時亞特蘭的成員很快就發現這些村民都是不死之身。帕斯頓向一個村民的心臟連開數槍,但這也只是延緩了片刻對方的行動。郭陌用觸手扯掉了一個村民的腿,對方依舊匍匐著向前拱動。
“攻擊頭部!”
砍掉了一個村民腦袋的克裡斯大喊,在他的面前那個村民已經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知道了技巧后,亞特蘭的攻擊瞬間淩厲起來。帕斯頓趁這個時候與另外兩組取得了聯繫,Arrow已經靠近了村莊附近,隨時等待與另一隻小組的匯合。而第二小組剛才在村尾放了一把火,成功吸引了部份村民的注意並與之進行了交戰。
“大夥們再堅持一下!我們的援軍很快就到!約書亞不要亂跑,美咲注意保護他的同時協助我們!”
就在克裡斯大聲喊出這些話的時候,那隻鸚鵡又飛了回來。它一邊發出桀桀的笑聲,一邊俯衝下來吞掉了村民們掉落的腦袋。
一時間誰也沒看清發生了什麽。那隻鸚鵡的體形是如此小,但是在它經過後,地上的人頭就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鸚鵡發出可怖的聲響,同時開始劇烈地顫動。
“美咲郭陌帕斯!遠距離攻擊鸚鵡!”
隨著克裡斯的呼喊,三道攻擊同時向巨大化的鸚鵡襲去。但這依舊未能阻止鸚鵡完成它的進化。它顫抖著開始越變越大,很快就變成大約四個人的高度,張開翅膀后則身形更為可觀。
鸚鵡發出了淒厲的叫聲,聽到叫聲的村民們都在同一時間停止了攻擊,并開始聚集。亞特蘭的隊員不明所以,他們也與自己的隊友逐漸匯合在一起。
“糟……快攻擊他們的集合點!”
帕斯頓發出了警告,但這依舊太晚了。聚集著的村民們抱成一團,并融爲了一體。他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外形像人一般的東西。
巨大的村民混合體將它還在演變的手向亞特蘭小分隊伸出,中途卻被三隻呼嘯而至的弩射中。有零星的肉塊從怪物的斷肢內掉了出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它們都曾是人類身體的一部份。
Arrow回來了,但這並未給戰場帶來更大的扭轉。另一隻小隊遲遲未歸,帕斯頓開始感到害怕。他看到克裡斯在看他。
“別想太多,先管好眼前的戰鬥再說。”
克裡斯運氣,舉起了自己的魔劍“墮落的灰燼使者”。他這次沒有讓帕斯頓進行佈局,而是自己進行了簡單的戰術安排。接到命令的各人很快就分頭執行自己的任務。
戰鬥逐漸進入到白熱化,雙方不斷進行交火。亞特蘭已經有人露出了倦態,但是敵人依舊不依不饒。
“這樣不是辦法,它幾乎是不死之身。”
間隙回到後方的克裡斯擦了一把臉,說:“我看古怪在那隻鳥,另一組……總之我們沒時間繼續與他們耗下去了。”
克裡斯說到這裡,突兀地停頓了一下。這使得他看起來似乎在思考,但又看上去像快吐了。
“美咲保護新人協助帕斯頓攻擊那隻醜陋的鳥!Josh配合欫亞從兩個方向進行進攻,郭陌用符文掩護我正面上,現在,行動!!”
帕斯頓有一瞬間的疑惑,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克裡斯用這樣的語氣下達命令。但現在不是遲疑時候,他很快回到狀態,開始利用槍斗術攻擊巨大化鸚鵡的各個死角。
他運動的速度很快,但是鸚鵡移動的更快。他以為是死角的地方,都被迅速變換角度的鸚鵡安全地進行了迴避。同時鸚鵡還發動著攻擊,它撲扇著翅膀射出如同鋼刃一般的羽毛飛鏢,飛鏢所貫穿之處均被腐蝕。它口中噴出火球和煙霧,時不時還吐一兩個人頭。人頭張著嘴被拋出,唾液沾染的地方都化作了灰黑色。
就是在這個時候,帕斯頓聽到了尖叫。
他轉過身的同時,不忘抬手射擊鸚鵡所處的位置。他看到從半空中下墜的克裡斯,看到他被怪物口中射出的白色衝擊所籠罩。
“不——————!!”
有人發出了咆哮,無數的弩被從暗處射出,全部穿進怪物的體內。
帕斯頓突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他能看到人們在眼前的活動以及可以肯定戰鬥仍在繼續,但他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他死了。”
有人站在他身後說。帕斯頓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不。”帕斯頓說。
“他死了,你得明白這點。”
“不……”
“你無法否認,他死了。”
“不!!”
帕斯頓猛地站了起來,伴隨著這個動作,他的耳朵又恢復了聽力。如果有人能告訴他,他一定可以知道自己的眼睛開始充血。不過這些都并不重要。
“大家不要停止攻擊!克裡斯還沒有死!他兌換的血統不是一般攻擊就能致死的,我們要救他!
“Arrow繼續配合欫亞正面攻擊,神谷移動快點到這邊來,克裡斯隨時需要醫治!郭陌攻擊鸚鵡,用觸手配合符文封住它的行動,我來解決鸚鵡!”
在場的亞特蘭隊員似乎都有些茫然與驚訝,但他們很快就開始執行帕斯頓的命令。戰鬥還沒有結束,他們還無需絕望。他們現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持續戰鬥,同時等待另一個小組前來會合。
帕斯頓開始深呼吸,他緊緊盯著郭陌與鸚鵡的戰鬥軌跡。在他的大腦內飛快形成一張詳盡的移動分析圖,他知道自己向來精於此。他現在所需要的只是再計算上郭陌的攻擊軌跡。
計算目標的移動,預算其活動方式。根據風速、子彈射出速度、經過摩擦減少的速度,同時排除各種因素的干擾。狩獵如同狙擊,好的獵人需要好的動態視力與更良好的心態。
“但你並不具備這些。
“你只是個膽小鬼。
“我說的沒錯吧?”
曾經摯友的口中吐出的話語令帕斯頓為之心悸,但他知道這才是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我很抱歉,真的,”帕斯頓說,“你恨我我能理解,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你能恨我。但請不要在現在繼續幹擾我。我有不得不做的事。”
帕斯頓說完這句,就屏住了呼吸。他又開始飛速地計算鸚鵡與郭陌的移動方式,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手槍。
在這一瞬帕斯頓的精神達到了無比的集中。他雙目圓睜,眼底變得一片茫然。他不再考慮的那麼多,因為他知道他要做的更多。
就是現在。
“嘭——”
槍響,額頭被射穿的鸚鵡隨之倒地。
帕斯頓還來不及與同伴雀躍,就和他的獵物一同摔倒在地上。他開始劇烈抽搐,并伴隨著小現象的嘔吐。恍惚中,他看到有人走向自己。來者有著如同太陽一般的金色頭髮。
“美咲快點到這邊來,帕斯頓剛開了鎖,現在需要治療!”
帕斯頓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分辨了很久終於確認那是克裡斯。他躺在地上,視角顛倒地看著遠處趕來的另一組小隊的成員。
他露出了微笑,并抓住了克里斯的手。
“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
然後帕斯頓暈死了過去。
FIN
總字數11211.
教廷[The Holy See]
相当古老的组织,似乎在第八中庭刚刚成型时就已经存在,并维护起一方的治安。
“教廷所在的地方就是权利的中心。”
游吟诗从来不记录假话,事实证明这么多年来教廷的根据地从来都是整个中庭最繁华的地段,哪怕教廷内部曾经经历过多次清洗活动和圣战,但这些战争背后的残酷和流血从来都不为人们所知。
支持教廷的人不计其数,因为教廷确实给人们带了极大程度的便利。
但是教廷并不完全是好人。或者说,哪怕信仰再如何圣洁,因为教廷里始终都是人类,总会有欲望的滋生。
多年来教廷的教皇也不少了,虽然教廷采用选举制选拔教皇,但是由于教皇的孩子可以接收到最优秀的教育,所以一般都是由现任教皇的孩子来接替教皇之位,偶尔也会有一两次由外人接替教皇之位。
到现在为止教廷有将近百位教皇,但是在没有一个人可以如同第一位教皇那样在位如此之久,他们有的在位甚至不能超过45年。
也在没有一位教皇能够如同第一位教皇一般拥有如此简单明了的信仰。
“我所祈求的不是我理应获得的信仰。”
“噬神之人必定被反噬。”
“最悪。”
以下是规则。
1.选择一个你喜欢的欧美影集/电影/书籍/节目/音乐/动漫/电玩/中的角色或配对。
2.挑选十道你喜欢的文章类型,等级随意。
3.每一道题目英文以10个单字为限,中文以20个字为限。
(若完全以英文写作再翻译成中文,则中文部份无字数限定)
(若中英参杂(如人名和专有名词),一个英文单字算一字中文)
4.写完十题然后指定下一位。
5.大功告成,发文。
cp君语君君莱君【x
视角混乱【x
●Crackfic(片段)
红色。银发。
●Death(死亡)
一起死就能在永远一起了吧?
●First Time(第一次)
“喂。前面那个魔族小子。”
●Kinky(怪癖)
路语会把内裤乱扔。
●Future Fic(未来)
那只是奢望。
●Romancec(浪漫)
你要的任何吃的东西我都包了!
●Tragedy(悲剧)
黑小黑又抢了我的床位。
●Fantasy(幻想)
能笑着走下去。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你。
●Fetish(恋物癖)
“不要摘我眼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Smut(情/色)
“唔……君烟麟……”
“嗯?怎么?终于肯开口求我了?”
※点名啥的……就算了吧【x
枪的味道。
她半跪着趴在枪上,盯着还在对面楼,悠闲地走着的对象。
“扣。”
“扣下去,陈怿纯!”
眼前的刘海有些碍事,她轻轻将它们撩到耳后,眯着眼睛,看着视线中的十字红点,手指弯了下去。
“我在听,父亲,别催我。”
十字中准确地炸开一朵鲜艳美丽的花。
她抬起头,将手中的枪竖起来,收回包中。看着楼下开始混合着女人的惨叫和人群的惊呼,越来越密集的人群开始聚集在窗边。果然还是得趁着他们还没注意到这边还是得赶紧走了。
“嗤。”
她指指头,满意地笑了。
“头啊头啊,是在这里嘛。”
※
床轻微地震动着,我被惊醒了。
“……呜。早上了。”
卫生间传来了水的声音,大概是罗尔夫又在洗澡。他就是喜欢洗澡。我蹭蹭枕头,有点想睡回笼觉的意思。
“呜呜……刘海……要掉下来了掉下来了——。哎呀。”
夹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了,我眨着眼睛,往四周都望了一圈,没有人,没有可疑的人。我伸出手把它夹起来,确定不会在掉下来后开始穿衣服。
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摘下来了,大概是罗尔夫弄下来的……就是喜欢多管闲事,哼……不过西泽尔……
西泽尔那件事是个小小的错误,我完全不知道直到现在还有这样的效果,也就是一个陈怿纯和另一个陈怿纯……叠加覆盖,以主版面为准的意识……不明白也是无所谓的。
“哈啊。”
大脑渐渐开始清楚了。
我摇摇头,把剩余的想法给甩出去。她已经走了,那么接下来又是我。眼皮又开始重了,还是很乖地听从了安排闭上眼睛。
※
“给你。”
他把刘海挽到耳后,冰冷的触感触碰着额头,然后他插着腰满意地笑了。
“嘛,果然还是有了夹子更像一点女孩子嘛……我再去买个发圈给你绑起来好了。”
“女孩子就是应该可爱一些,因为是女孩子嘛……”
我眨眨眼,把额前的发丝拾起,搓了搓。
啊。不见了。
※
“你啊……”
结果是被罗尔夫拎起来拖了好一段路我还清醒了,没办法,睡觉就是太有诱惑力了,我根本无法抵抗他,不对,谁能抵抗睡眠啊!
“你干嘛帮我穿衣服!我又不是小孩!”刚醒的我挥舞手臂,这家伙力气好大!俄国人就是这样——我讨厌!
罗尔夫奇怪地瞥了我两眼:“我叫了你快十五分钟了,而且反正你都穿了一半了。我们还要出门呢。你是穿到一半睡着了?”
我沉默了。赖床的的确是我,无法狡辩。
“不过给别人换衣服还挺有趣的……”
“吼——”
“好的好的,”罗尔夫耸耸肩,“时间不多了,小姐。赶紧找到人离开这条船吧,嗯?”他松开我的衣领,我才跳下来。
我拍拍衣服:“给我枪。”
“啊,当然,没问题。”他很轻松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小枪,就是用来杀医生的那个。我拆开往弹膛瞄了瞄,嘀咕几句“真是浪费”,他望着我动作笑眯眯地:“你是狙击手啊?”
“啊——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视力很好,果然嘛。那我们赶紧走吧。”
他心情看上去很好。
“我觉得应该先去吃东西。他们可能也去吃……”虽然明显是底气不足。
但是他没理我,又开始哼着歌了。
“你要怎么找人?”决定转移话题,我翻了翻口袋里的地图,还好它还没弄丢。
“嗯——一个一个找?”他在我前面大步大步地走,好像要去春游一样。
“你听了广播没?”地图上有标住的人的名字,不过我从来不看……毕竟没什么必要倒是了。
他很愉悦地回答:“当然了,还剩4个人——还剩4个人呢——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哦,不,我们之间——”
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第一轮死掉了谁?”
他才稍微回过头,顺便看到了我手上的地图。“啊,你还有这种好东西。给我看看……”
他拿过地图,顺便在走廊旁的尸体上割了一刀,随便用手指沾上一些,望着地图开始沉思。
“这个……这个……这个……啊,这个是我杀的,这个也是……”
我在一旁想着“这家伙好脏”一边望着他画地图。反正也无所谓,地图本来就只有那么几个用处而已。我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名字:“古伊?”
“嗯?”他很愉悦地回复道。
“那个蓝头发的?”
“你认识?”他略有兴趣地歪过头看看我。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邹眉头了:“之前杀的人的朋友。”
“哦——”他又丧失了兴趣,继续将视线转移到地图上,接来下是流畅地杠掉名字,很快地图上布满了血液涂成的叉。他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两个了。”
除了我们两的房间外还有剩下两个空着的房间。
※
罗尔夫兴致冲冲地跑到了离我们最近的存活着的人的房间,然后直接开始“咚咚”地砸门。“嗨,先生——开开门好吗?”
门很快就开了,出来了一个明显就不是很高兴的脸。哦,是在尸体前看了很久的蓬蓬金毛男:“什么?”他看上去非常不高兴,如果是我睡到半被这样打扰我也会想杀人的,我很理解,“你们搞什么?”
“我们来杀打招呼,先生——”罗尔夫用欢快的语调说着,“现在船上还活着四个人,还有另一个是谁,您知道吗?”
蓬蓬金毛男歪歪头刚好看到在罗尔夫后面无表情想“啊这个家伙真是直接砍死就好了”的我,我也吓了一跳。
“哦……当然了。”
他身后突然走出一个红色头发的……是男人吗?头发好长,不碍事吗?
“……”
现在船上仅剩的四个人都在这里。我们都互相沉默着。
突然红毛男好像对蓬蓬金毛男说了什么,金毛男回过头也轻声回应他了。
罗尔夫突然轻声说:“注意后退,小姐。”
我绷着身体,警惕地看着他们。
我还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先看到银色的光。“啧!”我扯着罗尔夫的衣服往后,但他明显也发现有什么,已经后退了。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是什么。
线。
“我,金,你,红。”我对罗尔夫说,然后掏出手枪往金毛男腿开了一枪,命中了。金毛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然后和红毛说了几句,按照计划地往我这边追了。我算了算角度,跑到楼梯口往下滑去。
“哦——”我听到金毛男笑了。
打了个滚,我往餐厅跑去,路上拆掉了项圈,绑在小网上。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藏起来才活那么久的呢!”
金毛兴奋地说道,然后不知道扔出了什么,划过我的大腿,有些凉凉的。
我有些惊愕地回过头,然后又被射中了额头。
夹子掉了。
※
“听……听着……”
他撑在我身体上方,喘着气。
“你……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你他妈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正在睁大眼睛瞪着我。
“你、如果被遮住视线的话,会看到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愤怒的视线太过炽热,但我却是完全无法明白的。
“那个时候你的口气和平时的完全不一样,不对……”他摇着头,“她更灵活,经验比你更丰富……你们两个的性格完全不同……”
我眨眨眼,不敢说话,过了好几秒我才皱起眉头。
“……那是另一个。”我小声地告诉他了。“那是她重合我的时候,但是她是我……我不知道……这个更像有意识的,……我不知道。”
“我没有那些……她才是活着的……因为会回想到父亲、父亲他……”
“他教会我这样做。”
※
“天啊——”她惨叫起来,蹲下来抓着手枪毫不犹豫地射了一枪。
“嗨,嗨——你想知道心脏在哪里吗?”
“什么莫名其妙的?”金毛有些疑惑,“我当然知道——”
“心脏是这个!”
她高笑着往他胸膛开枪,金毛被冲力震得后退了几步,衣服很快开始溢出红色。
“哎呀!歪了歪了!我来告诉你,大脑在哪里——”
※
那个时候她到底看到了什么?
一群人围住,望着父亲无措地握紧刀。
“……心脏。”
“是的!心脏在这里!”
“这个是大脑!这个是大动脉!嗨,你还有8秒时间作为遗言——”
“——滋啦滋啦滋啦滋啦滋啦滋啦。”
※
哈……哈……哈啊。
我望着他的尸体,喘着气,
“……又是你啊……真不爽。”
我动了动,身体有些僵硬,四肢很多地方都凉凉的,看来那个金毛也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家伙。
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哦!小姐!”罗尔夫一边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微笑着,“看来还算成功啊!”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你也是啊……”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
这条船就剩我们两个了。
各位好(鞠躬)
我是Noti • Punk Mark•Su,我呢是一名普通的物理学家,从事研究量子物理专业。
而今天的演讲呢,我将要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即不存在我们所在的四次元,也不存在五次元的奇妙世界,我把它称之为Annwyn或是Peng Lai。
总所周知,在经典弦理论上一共有11个次元,而我们身处的正是第四次元(Quartic element),作为四维世界的我们,可以对更加低纬度的三维、二维、一维甚至于零维的世界进行观测并干扰。
而Peng Lai这个世界则是处于四次元与五次元交接的尴尬位置,我将其称之为四又二分之一次元。
如图(指着“塞”字处)
根据能力守恒定律,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灭。而次元的阶级上,能量由上往下传递,从第10次元依次传递到第0次元。在传输的过程中,不论是能量还是质量以及物质,都将由一个传递空间进行传递并消耗,我将这个“点”称之为“塞”
那么——(咳嗽两声)
接下来,我就要解释,四又二分之一次元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总所周知,计算四次元的公式为:ax+by+cz+du+e=0(quartic element),而我们只能感知三维的事物,因为U轴是我们所无法感知的。那么四又二分之一次元的公式呢?或许是ax+by+cz+du+en+f=0又或者是别的。
好了,停下来(场下地喧哗禁止了)
(ax+by+cz+em+f)+(ax+by+cz+em+f)+du½=0这便是我对四又二分之一次元的理解。
好的,这位同学你举手有什么疑问吗?
EM轴是什么?咳咳!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们所熟知的力学有哪些?量子力学、电力、热能、理论力学,这四种吗?作为本不该成为维度的势能却被包含在维度之中,我们所熟知的四维空间并不单单是指XYZU这四个基本轴,而是长度,数量,温度,时间;长度包:含长、宽、高、容积……;数量包含:质量、个数、次数……;温度包含:热量、电能、电阻率……;时间则包含:比热容、速度、功率等。但在套用公式时,我们都知道即便是低纬度的三次元也没有将这些运用进去,而只是观察N维度时使用了N-1维度,就像三次元方程那样:ax+by+cz+f=0。而EM轴在统称上并没有正确的统称,只是我将其称之为MAGEC或者Spell。不管称之为什么总之它是势能与力……
安静安静!安静安静!(场下一片哗然)
叫你们安静没听见吗?
Noti • Punk Mark•Su从演讲台里抽出一把HK Mk23 Model 。
呼——下次演讲还是把quartic element Explosive带来吧。
好了,我们说到哪儿了?哦EM轴的问题,不管称之为魔力也好,妖术也好还是灵力或者神力,总之姑且将它统称为M。
而相对的,EM轴作为维度轴的其一,有着不可变动和无法传递到下届次元的性质,而从上届次元传递到下届次元的能量会从Peng Lai这个次元中过渡,形成EM轴的势能,但大部分的能量会直接避开Peng Lai从而传递到我们所在的四次元。
在四又二分之一次元中有着与四次元相同的特制,那就是四个轴中除U轴以外,其他三个轴都不会产生变量,而U轴不与五次元的U轴一样会周期性产生不稳定因素与变量,至于为什么四又二分之一次元的U轴是U½,我暂时还没有获得最佳的答案。
四又二分之一次元在理论上是高于我们所在的次元维度,但这并不是没有办法去观测。在物理的观测中本来就是相互矛盾的,本该正确的由维度来观测宇宙或是生物,但因为我们人类的诞生变成了由我们去观测维度或是宇宙。就像是我需要穿过一扇关着的门,这在理论上的五维空间是非常轻而易举的事,但现在的我正处于四维空间。
Noti • Punk Mark•Su走到门前,因为是演讲室,木质的大门关得非常严实,她看着这扇涂着蓝色喷漆的门,笔直地走到门前。
这扇门很结实,我们研究室的门都是实木做的吧,我很喜欢这样的格调,比起防盗门或是密码门,还是这些木门看上去舒服。大家看好了,我现在将要表演的是穿过这扇紧闭的门。如果失败的话,我的头将会撞出一个大灯泡,如果成功的话,我将会抵达门的另一面。
Noti • Punk Mark•Su继续走向前去,虽然冒着脑袋会被撞疼的风险,但是她没有停留下脚步。
唰——
她的身体正渐渐穿过这扇门,像是被门吞噬了又像是与门合为一体,她的肌肤或是衣服在碰到门的那瞬间就消失在涂有蓝漆的门的表面。
此刻演讲室里炸开了锅,站在门的另一面的Noti • Punk Mark•Su微微笑了下,将门推开,随后走回了演讲室。
正如大家所见,我表演的是科学而不是魔法,至少在量子学上是能够解释的,所以运用我穿过门的方法,再加以技术上的改善,抵达并观测四又二分之一次元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今天的演讲就差不多到这,对于次元维度还有不懂的可以发邮件到我的邮箱里 sirosakiya@yahoo.co.jp ,记得在邮件末尾填上你们的姓名,不然我没法去指导。
Noti • Punk Mark•Su再度鞠躬,走下了演讲台。
小譶
能力:判断罪行的能力
危险程度:★★★★★☆☆☆☆☆
人类友好程度:☆☆☆☆☆☆☆☆
主要活动场所:冥界
种族:冥王
人际关系:
道具:判官夺命笔
主要遭遇地点:未知
遭遇概率:☆
冥界之主“阿譶”,不过究竟叫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所有的人都这么称呼她,对于阿譶来说,名字也不过只是个代号而已,只有能够确定是在叫自己就行了。
阿譶是一个十分不务正业的家伙,虽然说冥界大小事务都已经分配给鬼差们各有其职,她也就没去管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有人帮着做了,空闲下来的也只有她一人。
因为已经闲得不知道该做什么,什么又不该做,在漫长是时空中,她已经停止了思考,虽然神灵还在,但却和尊雕塑没有任何区别。
她拥有操控死之魂的法则,在万千世界中,只要是生命,拥有过生命的东西,死后都会归咎于她的管辖内,无法反抗,也不可反抗,因为是法则。
不过当然,她虽然闲暇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但是她可没有精力去人间界索回游魂这种琐事,算是比较慵懒的家伙吧,还是说,因为是神灵,所以顺其自然?
对应方法:大触!我们做朋友吧!我死后可不可以转世做高富帅啊!
Seager drela•Wolkenthrut(风之力•西格德拉)
性别:女
能力:将幸运带给正义一方的能力
危险程度:☆☆☆☆☆☆☆☆☆☆
人类友好程度:★★★★★☆☆☆☆☆
主要活动场所:丰都骑士殿堂、丰都
外貌特质:极其少见的蓝色短发与那双蓝宝石一样璀璨的双眸便是Seager drela•Wolkenthrut的特征。以及在她那穿着沉重厚实的盔甲背后,会时隐时现着闪耀星点所构成的迷人光翼。
种族:妖兽
人际关系:Val•Figue Nas(上司/领主)、Seager drela•Mist(同僚)
道具:星辰耀宿
主要遭遇地点:丰都骑士殿堂的校场
遭遇概率:★★★★★★★★☆☆
人物简介:Seager drela•Wolkenthrut是丰都骑士军的主要战将之一,而且作为骑士军的教官之一,她是一个非常认真而且严格对生活有条有理的人(瞎扯)。作为骑士军中的一员而且她十分有威望与地位,但她并不是人类。骑士军中极少有不是人类的成员,不过Seager drela•Wolkenthrut并不是唯一的特例者。虽然她的身份饱受质疑,但就结果而言,是一位令人信服的教官,指挥官或是将军。Val•Figue Nas承认她的能力与她不等同于其他非人类的生物,并看重她的战斗能力与技巧以及经验,给予了她职位与工资以及住所。Seager drela•Wolkenthrut为了报答Val•Figue Nas的恩情,于是两人签下了合同,Seager drela•Wolkenthrut将誓随着Val•Figue Nas,并为Val•Figue Nas训练新来的骑士军成员,让那些新兵蛋子成为能够保护丰都以及丰都骑士殿堂的勇士。
关于外号,她在校场里有一个特别的外号,叫做“风之力•黄段子•西格德拉(Yellow piece•Seager drela•Wolkenthrut)”。这个称号究竟是哪一批新来的给她取的,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不过从最初的新兵们偷偷地谈论到现在见到她就打一声招呼:“黄段子教练好!”她已经渐渐地习惯别人这么称呼她了。毕竟她所训练的方式就是在骑士军们操练而完全注意精神时,她便会时不时说一些新颖的黄段子弄得引人发笑。当然——笑出声或者因此身姿动摇的人会被加以十倍的体罚。
性取向有问题的教官,这是每一个熟知Seager drela•Wolkenthrut的骑士军都知道的事情。那些有着过人本事的壮男或者读书万卷的书生以及温文尔雅的小白脸都,有不计其数的男人想要追求过她,但是总是被一句:“抱歉,我不喜欢男性。”给婉绝了。她与男性总是离得很疏远,当然除了训练那些新兵的时候。如果在骑士军里待得久一点或是 十分擅长观察的人会发现,她会在空闲的时候经常与Seager drela•Mist腻在一起,或陪着Val•Figue Nas谈论一些重要事件(瞎扯)。
总之Seager drela•Wolkenthrut是一个十分出色的教官与一名将军,除去她那颠三倒四的性格与说不完的黄段子以及有问题的性取向还有阴晴不定的脾气和总是让人火大的表情之外,她就是一名毫无缺点而且受到丰都子民爱戴的骑士军军官。
对策:虽然她很难生气,即便有着阴晴不定的脾气也不知道是因为谁的缘故。但是她很难生气与对一件事物产生认真感。如果真在你的身上发生了让她对你产生敌意或者对你有威胁的事情,那么请去求Seager drela•Mist与Val•Figue Nas,因为向她们二人请求,比起向Seager drela•Wolkenthrut请求要简单得多。至少Seager drela•Wolkenthrut在认真的态度上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她的决心的,当然除了Val•Figue Nas外。不过首先你得有面子让Val•Figue Nas给你求情才是。
01.
“请帖上说的就是这艘船啊......”贝丽卡出神地望着邮轮。“好豪华啊。这可是我第一次来到那么豪华的船啊........”
“这艘邮轮是【诺亚号】。”米卡看着手上的请帖。“引用了诺亚方舟的神话故事。”
“诺亚那家伙带着家人和动物们一起上方舟躲避洪水,最后鸽子叼来橄榄枝,以指示他们回到陆地的故事?嘿~你知道的可真多啊?”冰元素神戏谑的看着米卡。“果然是上年纪啦!”
“闭嘴啦你不也知道吗?!”米卡还没说完,就被小雫一把抓住手臂转圈玩。“耶——我是第一次上船,好激动好激动!”米卡表示他快晕了,冰元素神则是默默地点燃了可燃冰蜡烛。
“虽说我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观光啦......”贝丽卡补充道。“【鸽】派的那群人要和我们对话。哈,看来人们除了敌对,还是有人追求和平啊。”
“嘛,希望这次对话能够顺利进行。”米卡只是叹了口气。
02.
“喂,贝丽卡。”元素神说。“我感觉到了冰的元素。”
“别在那装神秘好不好。”贝丽卡吐槽道。“就我一个人是冰元素好伐。”
“我不是那意思啦...”冰元素神扶额。“你听说过‘多神’现象吗?”
“那是什么?”
“顾名思义就是有两个甚至多个元素神咯。”冰元素神解释道。“那个可非常少见啊。”
“嘛,那我就找找那位和我一样元素的元素使吧。”贝丽卡点点头。
03.
“唉,说倒是这么说,我肚子饿了...”贝丽卡摸着已经多次发出抗议声的肚子。“早上就没吃饭。”
“那咱们去餐厅吧,正好还能吃午饭。”冰元素神提议道。
“你又不能吃东西......”贝丽卡吐槽道。
“这不是废话吗你看见过我拿着根冰棍狂啃的场景吗。”
【邮轮-餐厅】
“哦呀,看来是提供自助餐啊...”贝丽卡带着小雫找了个座位坐下。
“自助餐也不错呀。”小雫说道。“可以自由选择很多好吃的!”
“那米卡,不好意思,能不能先帮忙占个座?”贝丽卡把米卡放在餐桌上。
“我一个人?嘛,也好。”米卡同意了。
“我们赶紧去吃东西吧!分头行动捡吃的!”冰元素神说。“米卡要看好座位哟~”
“为啥我能从你这句话里感觉到恶意和不屑......”米卡扶额。
“怎了我什么也没说哟(棒读”
“卧槽。”
04.
“嗯嗯,不错,有冷饮。”贝丽卡一看到冷饮就忍不住拿出一根。“卧槽,化了......是说这里没有冰柜吗?!”
“这么豪华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冰柜啦......”冰元素神一边吐槽一边看着冰柜的电线部分。“啊果然,电线坏了。”
“那就只能那样了......”贝丽卡说。“造冰机要出动了。”
“诶,叫我吗?”一个蓝色长发的男生凑了过来。
“诶不是吧这么快就找到另一个冰元素使了?!”冰元素神惊讶的说道。
“等等,你说他就是另一个冰元素使?”贝丽卡问道。
“是啊,这家伙的元素神根本不说话,但我也能感觉到。”冰元素神说道。“贝丽卡,以后叫我【氷】就好了。”
“嘿~为何突然叫你名字了?”
“方便区分。”氷说。“不然有些人就要崩溃了w”
“什么叫崩溃了啊喂wwwwwww”贝丽卡笑着说。
“这种气息....你也是冰元素使吗?”那个男生也感觉到了冰元素。
“啊啊,你实在是太机智了。”贝丽卡嘴角颤动着。“我叫贝丽卡,请多指教。”
“.....我叫络霜纹。”络霜纹笑着说。“那来着手这件事情吧......两个造冰机要出动咯。”
“所以你俩要怎么做?”氷问道。“不会是直接造一堆冰放入冰柜里?那样基本上你俩就会累成doge哟?”
“那啥,在你俩谈论人生的时候,我去叫服务员解决这问题来着。”络霜纹说。“大概只剩下冷冻了。”
“嘿,真厉害啊?”贝丽卡说。“那就好办了。”
05.
用完餐以后,贝丽卡和小雫就回房间休息了。小雫的房间正好在她的隔壁。贝丽卡带着小雫回她的房间,房门一开,看到的却是明亚和十夜,原来是她们不小心走错房间了。
“啊,贝丽卡贝丽卡,好久不见!”明亚向她招招手。
“啊,有新人来嘛?”十夜推了推眼镜。
“嗯,这位叫神见雫,熊元素使。”贝丽卡介绍着。
“请多指教咯大哥哥大姐姐。”小雫笑着打了个招呼。
“所以说了别叫他们哥哥姐姐的有点奇怪啊...还有十夜桑请告诉我为何你戴上了眼镜还穿着白大衣,你这是要救死扶伤的节奏吗?”贝丽卡这才意识到十夜戴上了眼镜。
“我也不想他那样啊,哥哥在这一年内都是宅读状态。”明亚无奈的说。
“你可不能这样啊。”贝丽卡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玩枪的,视力下降可不行,万一瞄准时打偏了......”
“安啦安啦,哥哥不是有【枪】的能力吗?”明亚安慰着贝丽卡。
“说的也是,但是我怕有这件事情的可能性。”贝丽卡叹了口气。
“对了对了,贝丽卡酱,雫酱,你们想换装吗?”明亚一边翻行李箱一边说。
“貌似很有意思的样子?”贝丽卡很好奇,就同意了。“小雫你也想玩吗?”
“诶,不错呢!米卡也来吧!”小雫笑着说。
“为什么我有种不祥预感。”米卡流下了冷汗。
“嗯,那你们两个,穿这几件吧!”明亚翻到了几件衣服,扔给了贝丽卡。她一看,全是男孩子的衣服。“话说这是男装啊,我穿的上吗?”
“在你们之前已经有男生穿女装了,没事。”十夜扶额。
“女装?!”这句话让米卡大吃一惊。“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诶不要这样嘛米卡......泰迪熊不管穿男装还是女装都一样可爱啊!”小雫笑着把米卡拽了回来。
“呀灭罗~~~”米卡快哭出来了。
06.
【十几分钟后】
“哟西,换好咯~”贝丽卡把她的头发放下,穿着男侍应的衣服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嘛,这衣服意外的合身,不错不错。”
“哇啊,看起来很帅啊!”明亚说。“你头发再剪短点就可以冒充男侍应了!”
“你这是啥意思,间接说我胸小么。”贝丽卡嘴角再一次抽搐了,接着她转向卫生间。“喂,小雫,那边还没完事吗?”
“你再等等吧,或者你来帮我一下?米卡老乱跑!”小雫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来帮你了!”贝丽卡随即再次进入了卫生间。
然后十夜和明亚就听见了玻璃碎裂声,水声和米卡的惨叫声,随后,贝丽卡带着穿着男士衬衣和背带裤的小雫和被强行穿上公主裙的满脸黑线的米卡一起走出了卫生间。
“这搞毛啊好害羞啦!”米卡不满的叫着。
“你就忍一忍吧......”贝丽卡吐槽着。“幸亏你还是只熊,这要是真正的男人穿这个简直羞耻度报表。”
站在一旁的十夜点了点头。
之后传来了敲门声。
07.
明亚打开门,站在门外的是络霜纹。
“哟,又遇到你了,络霜纹。”贝丽卡朝他打了个招呼。
“你这装扮是怎么回事......”络霜纹疑惑的指了指贝丽卡身上的装扮。
“这个啊......”贝丽卡见明亚又在翻东西,就满脸黑线的指了指米卡。“你猜。”
小雫趁络霜纹不注意,把他拉到了明亚的身边。
“啊,你就是另一位冰元素使对吧?来试试女装怎样?”明亚没有任何恶意的朝他笑了笑,就拿出了女装。
那件衣服是女仆装。
“卧槽wwwwwwwwwwww”贝丽卡笑的根本停不下来了。“络霜纹,给你点蜡烛!!!”
“我,我刚想说我走错了房间,我先走啦!!!”络霜纹尖叫着。
“你别跑啊?”明亚拽住了他的手臂。
“妈呀————————”
“唉......”贝丽卡和氷同时点燃了可燃冰蜡烛。
【TBC】
1、相拥入眠
同居和同床完全是两个概念。
比如说浊雨答应十七的告白是六个月前,而他们两个同租一幢房子是一个月前,但是直到现在,他们还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双人床。对,就是双人床,在搬完行李那一天,两个人对着双人床思考了五分钟人生之后,其中一个人毅然决然依然绝然的走向了沙发。尽管这和老人小孩骑毛驴的故事有点类似,不过双方也都坦然接受了这一设定,然后直到今天之前––––一个暖气坏了的三九寒冬天。
十七做了十分钟思想斗争了,是去捂个热水袋这么忍着,还是跑过去向女朋友求温暖的抱抱。 两个小天使就这么在他头顶打着架。结果是–––他选择了尊(mian)严(zi)。既然当初自己要说去沙发睡那就不能轻易反悔,况且现在浊雨已经睡了,再去打扰她也不好。他抱着这种想法走向厨房打算烧一壶热水来灌进热水袋里,然而在炉灶前面,他怔住了。
"我好像,不会开炉灶啊。"
十七简直要跪在灶神面前,此时此刻他多么后悔没去新东方学习烹饪技术!捶在炉灶上的一下又一下是源于他心底的呐喊:"啊!我为什么不会开炉灶!""啊!我为什么不会开炉灶!"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中止了他对炉灶的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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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
寒冷总是会让人萌生困意,黄泉路浊雨在八点钟就早早爬进了被窝。在她换好睡衣准备入睡之后猛然发现一个问题,所有的保暖用品都放在了她的房间里。
浊雨做了十分钟思想斗争了,是离开暖和的被窝给十七送暖宝宝顺路把被子里的热气都散光,还是....没来得及思考第二种选择,她就睡沉了。
一小时后,厨房传来的砰砰的声响终于把她吵醒,透过门上的小磨沙玻璃她看见厨房微亮的光。也许是良知被冻醒了,她决定把暖宝宝给十七拿去。不过,却是结果相同的另一种方式。她默默拿起了手机。
==========
接受了传唤的十七一边表示"吐槽不能"一边表示"我女朋友真机智",陷入了一种"这方法好有道理,我想吐槽都不知道说什么"的状态。
尽管全程呆蠢萌,不过十七拿到了暖宝宝,终于可以睡觉了,也是可喜可贺。
"等等。"
浊雨喊住了发抖的十七。
"要...一起睡吗?"
"..."
谁拒绝谁是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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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雨的对面是十七稚气的脸。左边长长的鬓角别在了耳朵后面,在加上本体也被摘掉的缘故,她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人。她突然鼻子一酸,原因却不可说。
"怎样都好,请让他–––"她双拳紧握向天祈祷,内容亦不可知。
她搂过十七冻得冰凉的脖子,感受着生命的活力。
"–––"
他们额头相抵。
12354字。
爆字數太多……其實只是寫寫兩個人的結局。
若松海玖空,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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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情办完以后,就来这里和我们会合吧。」
将抄着地址的字条递给海玖空,曾经身为员警的男性仍然一脸关切,「真的不需要送你吗?你的酒店离这里还挺有点距离的。」
「不需要。」也很坚持地似乎不打算让其他人介入自己的私事,金色长发的青年只是勾了淡淡笑意,抽走纸条后朝他以及另外几人挥挥手,「我不是三岁小孩了,Ryan警官……比起关心跟你同个年纪的男人,不如多照料点你家小女孩比较好哦?」
他的视线在Ryan身后马尾的少女身上晃了眼,跟着落在用同样关心眼神看他的另一名女性身上,眼角一弯,向对方勾了勾手指,「来,司君,跟你说件事。」
没料到会被点名的司柠茶愣了下,疑惑地看着他确认指名对象:「我?」
「对。」慢条斯理地将纸张折好、揣进口袋,用像招什么小动物的方式把人招过来的人在司柠茶走近他时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抬手敷上对方额头,在八、九个人惊愕的目光洗礼中撩起女性刘海、轻轻亲吻了那片白皙的皮肤。
Lai最先吹了个口哨:「哇哦……」
这人从进片子里开始就对他们队伍那名女性显得异常亲密宠溺,简直是在落实他当初随口说的「NTR」那句,旁边的美国人脸都绿了;再结合一下某位宠物店老板亲口谈到的性取向话题,他简直有种错觉是若松海玖空这人进到主神空间来不是有什么负面想法,根本就是过来泡妞、找对象。
而遭到亲吻直击、对象还是理论上不该有欧美人那样开放的亚裔青年,被惊吓的司柠茶整个僵住,感受到背后有个火辣辣的视线像要把她穿透。
跟着,她听见就在耳边的沙哑嗓音笑了下,说出一句声音极小且意味不明的话语。
「主神空间、那些孩子之中,有一个身上藏着我的『东西』。」
很快地退离她身边,一副像是功成身退表情的人跟着拍了司柠茶的头,最后像是惯常揉猫那样将少女扎好的发辫揉散,在Ryan像要实质化出杀气的瞪视下大笑着向几人摆手,就这样走掉,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东西』是什么意思?」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对方那句轻言,美国男人皱起眉,在不满之外更对海玖空的行动多出一份疑问,他可不知道自家baby girl什么时候跟新人关系这么好,还到了分享某些小秘密的阶段。
而且,那个声音里带有某种情绪,让他微妙地感到某种不安,整个气氛不像是暂别,更像是……
「是男人就去揍他!快去快去!」
身后有人推了把他怂恿地玩闹,Ryan无奈地回头敲了Lai脑袋一记,没好气地把调笑的少年直接推到旁边肖重身上:「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呢,再磨蹭下去诊所就该开门了。」他可不想在那名女性的上班时间带着这么一大票人杀进去,以他对前女友的了解,不把他种在地里还用十厘米细高跟用力碾两下才怪。
就这么一打闹的时间,离去的人早就不见踪影,司柠茶也搓着有点发红的脸回到队伍中间,被罗逸打趣地戳了戳,嗔怒地还击回去时眼底像是若有所思,不过再眨过眼后就掩掉情绪,恢复成平日的模样。
看着努力让自己欢快的女性,他也叹息地伸手去揉揉对方,自身后把正准备拆开自己散乱发型的司柠茶环进怀里。
「走吧,我们也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滴」的刷卡声音后,酒店房间的门把边亮起代表可以打开的小灯,被他按下之后房门向里滑开。
询问过前台接待员得到离他进入主神空间算起、「现实世界」只流动了两日的时间过去的结论,顺带得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海玖空把「离开」前被他揣在兜里的房卡收回,走进他还没来得及享受服务的酒店双人房。
多亏「主神」亲切的一键还原服务,在结束恐怖片以后原本寄身在另外那名女性躯体里的海玖空发现自己身上类似房卡或是戒指的物品都连带自己孱弱得多的身体一道回来,同时司柠茶也回归到她正常一米五几的身高,少了那对看起来很好摸、实际确实很好摸的猫耳猫尾,一时间让他竟然有些不适应。
尽管只是个年轻女生,锻炼并强化过的身体甚至比他这样运动偏少又有乱七八糟药瘾的人要强健得多,难免会让人有某种程度的艳羡。
也许那命名为嫉妒更加适合。以前的自己大概不会承认,但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自欺欺人,他确实喜爱但又深妒像名为司柠茶的女性这样,年轻、有活力,前路光辉的少年人,是他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的过去或未来。
啊啊,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曾经在看着的时候会想要摧毁这些的那种阴暗思考,也已经可以被埋藏在真正的黑暗里面了。
「嗨,龙酱。」
他对着正靠在床铺旁边、头无力地靠着床头柜的青年笑起来。
而正交握十指把某个物品握在掌心的人在看见他走进来的刹那瞪大了眼,表情是完全的意外与茫然,那一瞬竟有某种海玖空从未在对方身上见过的脆弱。
紧跟着,是对方暴吼跟那颗被从床底挖出来的黑色Switch重重砸在他身上。
「——滚出去!」平家凰世嗓子里发出像野兽低狺的嘶声,想撑着床沿爬起来又摔回去,海玖空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抓住旁边床单的手暴突出青筋,有一点点白色细细的颗粒顺着布料皱褶滑下去,在怒视他的人周围地毯上画出图案。
很突然地,那种对他来说异常难得、名为「愧疚」的情绪就占据了海玖空整个身体。
「……嘿,冷静点,亲爱的。」
曾经从不离身的小小开关掉落在脚边,他却完全没有要去拾捡起来的心情,叹息地靠近恋人时对方警惕而受伤的眼神异常刺人,令海玖空莫名想起最开始与其相遇的时刻。
那时濒死的美丽凶兽也是像这样,经历过背叛后无法再信任他人,只能一味释出敌意吧。
那双金色眼睛里始终有没能被抹去的隐藏脆弱,在当时还对世界充满恶意的他推动下长成荆棘,团团捆束原本温和的人心灵,但对方却不像他预期那样变成同自己一样尖锐的反社会分子,而是仍然坚守某条底线,如同最克己的殉道者持续自虐的苦行。
因此才让人觉得有趣,并且不想放手。
又或许,他只是被那种过分耀眼的光灼伤,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只是受到打击便堕落的懦弱者、想要找一个同伴来互相舔舐伤口。
「嘘、嘘,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有意离开的。」试图伸手去触碰对方、跟着被打掉,海玖空只能苦笑地再度尝试,在凰世真的起来暴打他以前一口气接近过去,揽住了青年肩膀在已经不知不觉铺了一小块面积的白沙上坐下,「我没法跟你解释,不过相信我。」
诚挚地看着红发青年,他得到一个听你在放屁的眼神:「……相信的理由?」
「唉唉,怎么我说真话的时候都没人信。」他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玩得对方太过,三句话夹一句说谎、另外两句是粉饰,害得他家小宠物都全然置饲主信用度于不顾。「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能解释……但并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这是真话。」
凑过去轻啄了下凰世唇角,海玖空若无其事地把手上摸到的一把沙子搓掉,顺手用手指梳理了下对方已经开始有点打结的发,「至于相信的理由嘛,怎么说,我对你的爱算不算?」
「……」
凰世露出彻底不想理会他的表情,挪了下肩膀试着把自己从海玖空手臂里挣开,「信你不如信狗。」
「咳,这么说可真让人伤心。」干笑了声,深知即使不是故意、这回也是自己理亏的人讨好般重新收拢了环抱靠过去,将额头贴上对方的并感到某个过凉温度,「这次算我错?别生气了。」
「……你发什么神经?」再次把海玖空嫌弃地挥到一边,这回没有用上太大力气的凰世盯住失踪两天就像变了个样的男人,比起嫌恶更多的是困惑。
在他印象里,若松海玖空其人可不是会有这种恶心死人发言的人,至少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当然对那些「宠物」这家伙倒是情话说得门儿溜,轮到他这边就少了许多,不如说一开始还有、被他用拳头教训过几次以后就基本没有了,也省得荼毒耳膜。
于他而言,过多的话语并非必要,这应该是双方早就达成的某种共识。
所以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无声无息地消失、甚至连相当于命根子的Switch都丢下,然后突然又在他遍寻不得时出现,还是这种奇怪的态度……
就在凰世怀疑地蹙眉审视眼前的人时,他们那扇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是完全令两人都意外的粗暴敲击。
「——NYPD! Open up!」
「呃……这个真的不是我。」
室内的气氛停滞一秒后,海玖空率先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我没有在外面惹事,才刚到不久、是正常用房卡开门上来的,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
烦躁地啧了声,凰世猛地站起来,带着靠他很近的人向旁边歪倒,然后才拍拍屁股也跟着起身,「我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跟警察起了冲突,大概是追过来了。」
「……龙酱你没事出去揍警察干啥?」下意识地发问,跟着看到对方脸色时海玖空很自觉地把剩下的话吞回去,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当我没问,不过这下要怎么办呢……招惹警方可不是好解决的样子。」
尤其他已经见识两名警官——前·警官那副缉凶除恶的认真劲,简直让人只想退避三舍。
「还不是你害的!」愤怒地低吼,一边很快地盘算应该如何应对的凰世正想大步走到房间中央,却脚一软差点直接摔到地面,被海玖空及时捞住,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些喘息,「如果不是你个该死的突然失踪,我也……」
「嘘,别说话了。」听见外头突然静了下来,海玖空难得正色地将人扶起来,一把将还掉在旁边的开关也抓起,「你状况不太好,这里交给我来应付。」
话音没落,那扇被敲了两、三次的酒店房门已经猛地向内打开,后头出现的是数名黑色制服带着戒备举枪的男性,衣服上有异常刺眼的「NYPD」标志。
「NYPD——Put up your hands.」用戒备视线来回扫视两人的员警将枪口朝向他们。
于是海玖空微笑地按下了手里的东西:「那可不行。」
黑色外壳有个小按钮的开关,「Switch」、能让他暂时性地变身成某种非人类外形怪物的道具,因此他在使用司柠茶身体时格外适应并且很快掌握,即使原理不同,他也曾在进入「那个空间」前就掌握了类似的力量——尽管是在某些令人不愉快的记忆之后。
在误以为他是启动炸弹或是什么别的危险举动的警察纷纷退避卧倒时,他化身为执鞭御马的Zodiats怪人,手腕一抖,手心生出的长鞭勾住还在一边站立不稳的凰世腰间,径直将人拉入怀中。
下一刻,他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头撞向落地窗,越过阳台后,与臂弯中轻喘着的青年一道和四散的玻璃碎片直直坠落!
「You jump, I jump——还真是浪漫,不是吗?」
「这就是你说的『我来应付』?!」靠在他肩上的人狠狠剜了正放声大笑的海玖空一眼,抓着他上臂的手用力,跟着在下头街道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尖叫中从那双手开始,整具身躯化为灰白有龙类特征的怪人形体,与肢体同色的巨大膜翼在身后展开、两人位置反转,化身Orphnoch外形的凰世拽着海玖空掠起,险险擦过广告牌跟行道树顶端。
薄薄一层白沙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原本想调笑对方两句的海玖空脸色突变,双手长鞭再度缠绕住对方身体。
「嘿亲爱的!稳住、坚持一下!」眼看飞行的动作像要在半途骤停,有操纵他人身体力量的御夫座Zodiats咬牙拽着与他互相拉扯的龙形怪人,硬是让已经有再度下落趋势的两人又往前滑行一段距离。
路人严重惊吓的视线目送下,他们同时扎进就在道路另一侧的街心公园中间,一路折断无数树枝、树叶,发出巨大撞击响声。
「靠……痛!」原本没预想有这么大的冲击、只想着靠变身怪人以后的体能攀到别的建筑上逃逸的海玖空啧了声,在最初晕眩过去以后很快醒过神来,紧张地检视被他护在怀里的青年。
按照原本力量来说也不该会如此狼狈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变回原本人类模样,闭着眼脸色惨白,颊边、身上有些被树枝划出的伤口,白沙落了海玖空一身。
「醒醒,龙酱,我们该走了。」真的没料到只是离开短短两日,对方的情况已经恶化如斯,海玖空颇有些紧张地连着拍了对方脸侧几下,似乎真的很虚弱的凰世则用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金色立瞳瞪视着他,却没有以往的威慑力,反而看着令人心里抽痛。
注意到远一点已经有人影注意到这边准备靠近,也将自己转回人类模样的海玖空连拖带拽把凰世拉起来,两人跌跌撞撞离开现场。
「Hi.」
将车停在路边,正低头翻找皮夹准备下去买包烟的男人听见窗上有个敲击跟询问声,抬头,他看见一名东方外表的青年笑眯眯看着他,染成金色的长发在正午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摇下车窗,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像是来问路的人:「What can I help you?」
「喔,那个,」大概是日本或是中国旅客的青年用发音有点奇怪的英语问他,「你知道这附近……什么地方比较高吗?景点之类的,可以看到很好风景的。」
「高?」疑惑地重复了下对方那个奇妙的发音,用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对方想说什么的人很快得出答案,防止对方听不懂还加上比手画脚,「要说高的话,就是帝国大厦或者女神像咯!那种有风景的地方你得到美国另一头去,在大苹果,只有楼给你看啦!」
爽朗地笑着,热情的男人和对方解释着纽约地处平原、没什么高地的事实,然后那个有好看五官的青年男性也对他勾了个笑,眼里有某种诡秘的情绪。
「谢谢你,还能请你帮另一个忙吗?」
「什么?」友善的美国人凑上前去。
半分钟以后,还有点喘的凰世扶着旁边小巷的墙面走出来,冷冷看着长发青年打晕车主、开始往外搬运的动作,对方则回了他一个笑:「好啦,现在我们有交通工具了。」
把车主拖到树荫底下,拉了车里后备箱的毛毯把人裹起来,海玖空钻回车里拧了车钥匙,美国的车辆驾驶座与在日本相反,他花了一点时间来纠正自己下意识想用左手拉手闸的习惯,再抬头时看见同行者还站在原地,「……怎么了吗?」
「你想去哪里?」把自己大半身体重量都靠在墙边,凰世感到自己全部的力量都在缓慢流失、几乎连脚都快站立不稳。
即使下一刻就要倒下,他仍然秉承自己的风格将头高傲抬起,用冰冷视线注视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情人,「这几天你还没跑够吗,又想逃到哪里去?」
他心头有无名火气,对方整整失踪两日却没有一个像样的解释,只是拖着他跳楼、抢车,即使可以解释成为了要从那时的状况脱离,那么现在又是干什么?凰世很清楚自己的命数在何处,但他看不清眼前的男人究竟想要什么。「如果还是这样到处乱钻……恕我无法奉陪。」
试着拔腿想离开、不再配合对方莫名其妙的行动,还在跟自己有些不听使唤身体作斗争的凰世却听到男人笑起来,是他从来没听过的那种异常爽朗,简直像鸟飞过天际般清爽感觉的笑声。
「你知道吗?龙酱。」
「对你来说我是消失了两天?对我来说,是整整三十天、一个月。」
「我去到的地方不能跟你讲,据说说出来就会死,我也已经『死』过一次了……可不想再有第二次,我还想再多陪你一段时间。」表情难得一见地真诚,海玖空朝凰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到座位边,然后在对方坚持不肯配合的情况下无奈地笑笑,下了车自己走过去,「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也知道很荒唐……但是你我都是这种存在,既然如此,这世上还有什么荒唐的事是不可能的呢?」
他把手里的Switch抛起来又接住,塞进凰世手心,将手覆盖在上面并缓慢地压下凰世的手指。
「我在那里遇见了一些人,一些事情,我们厮杀、搏斗,勾心斗角然后并肩作战……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详细的也确实不能说出来,但那个地方、那些人,真的是……」
侧头思考了一下,海玖空找不出可以描述的词汇,于是继续微笑地看着皱眉盯他的人。
「在那个地方,我这双手沾上比以前更多不知道多少倍的血腥,但是我也看到更美不知道多少倍的风景;那些人真是疯子!比起他们,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还算个连环凶手。」
「但他们是那样自由啊!身上有束缚,却比任何人都飞得更高更远。」
青年一瞬间露出像是有点悲伤的神色,凰世再仔细看时又消散无踪,于是被他归结为错觉。而莫名地唠叨起来、像某种邪教信者在传授教义的海玖空依然拉着他的手,任由那些细砂从指间滑落。
「龙酱、凰世。」
叹息着,一直用奇怪昵称称呼他的人突然叫了他的名,低头在凰世颈侧落下吻。
「我知道『时间』要到了。原本我是想带你去看那些风景,尼尔加拉落差千米的瀑布,科多罗拉直达地心的峡谷,红杉,稜镜湖,旧金山的落日……但是都不行了。我本以为我们会有更多时间。」
埋在他颈间的微沙声音没有平日调侃或是讽刺,只是无奈,却又像带着某种别的情绪。
「但我还是想带你,不,与你一道去看那些。」紧抓着他双手,海玖空突然抬头向他勾了有些疯狂的笑,眼底燃起焰火般光芒,「喂,凰世,我无法带你到世界尽头,但是我可以带你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看那最高处到底有什么东西!」
「想要拒绝就乘现在吧,否则我再也不会放开这双手。」
绿色眼睛盯着他,像要看进凰世内心最深处。于是红发的青年如此回答。
「你去到那个什么地方两天,头壳都烧坏了吗?」
看着不知道被什么人感染、居然激情洋溢地跟他演说这些莫名其妙东西的海玖空,他真心地这么认为,「有病快治,有药要吃。」
「……」
像是根本没猜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的青年直接愣住好几秒,他索性就抽出手擦过对方身边钻进车子,在海玖空僵硬地回头时才向他招了招,顺便打个疲惫的呵欠。
「你不是要带我去看吗?来啊。」
拍拍旁边的驾驶座,凰世对海玖空露出少有的平静笑容。
「去你说的地方吧。」
两个半小时后,有人没好气地甩了个眼刀给邻座的人,感觉已经疲惫得不想发火。
「你所谓的去看风景,就是跑高速路被警察撵屁股后面?」看着出现在后视镜里拉着刺耳警笛的车只,凰世索性把头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这还真是壮绝的景色,人生第一次看到。」
「……唉,人在江湖飘难免意外找。」
声音里也没什么诚意,海玖空只是耸耸肩,再度踩下油门让黑色野马嘶吼着狂奔,「NYPD果然名不虚传,看到那两个人我就该知道的……」
也没解释「那两个人」是谁,他一手控着方向盘,反手从领子里抓出只八条腿不快地颤抖的蜘蛛,把它拎到眼前、放在仪表盘上,「嘿,诺小姐,到借用你力量的时候了,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谁?」听见发问的对象明显不是自己,原本已经开始小憩的人一下子睁开眼怀疑地审视车内,却只看到一只在方向盘后面蹦蹦跳跳的蜘蛛,还很人性化地用最后一对足站立起来,把前面六条腿全部对着海玖空挥舞,就像一个人在用扬动手臂表达自己的愤怒。
后头的警笛声越发近了,蜘蛛又跳了两下,才不情不愿地爬过来,融入海玖空指尖。
除了金发青年以外没人能听见的女性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你是笨蛋吗?』第一句话就是毫不留情的怒斥,声音清冷的女大学生冷哼了声,『要干什么。』
「唔……能打掉后面那些警官先生吗?」
『没可能,你当我是悬浮炮?』诺布一秒否决掉海玖空漫无边际的幻想。
「呃,那,做点什么让他们没法靠近?」海玖空苦笑着再度踩死油门,对旁边皱眉审视的人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车轮发出剧烈的摩擦声响、在高速路上狂飙出去。
另一头的少女又骂了句,『那也不是我的业务范畴,你以为伴灵是万能的还是怎么着?把你换到我这边来倒可以,再多免谈。』
「……那就不必了。」他还不想自己凭空消失以后让车子飞出去、直接带着旁边这个人跟一百四的码数撞成废铁,那把人抢出来在这里跟纽约警察玩飞车就没意义了。
有点困扰地挠挠脸,还真没太想过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的海玖空和凰世交换了个无奈眼神,隐约可以听见后头警车里有人拿着大声公对他们喊话,类似「停下来」「不要抵抗」之类的,「这下该怎么办呢……」
油箱的油量也快见底了,他目测再不久野马就将停止运转,然后无法像和身边人约定的那样走更多地方。
『……要叫其他人帮忙吗?』沉默短短一瞬,诺布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知道,那些人会很乐意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也不太知道呢。」
嘴上对凰世说得好听,其实心里没什么具体计划的人弯起眼角,打了方向盘避开一台迎面而来的车,轮胎险险地打滑在柏油路擦出火花,然后他与相向道路车主惊恐的眼神擦肩而过,「大概是想找个高的地方?」
『……你可以叫陆仁带你飞,然后从平流层扔下来,一定够高。』
「嗨,不是那样的……只是一个能看风景、有比较好视野的地方就够了。」
笑着摇摇头,海玖空看着仪表盘上急速减少的储油数字,索性松了一只手去抓住坐在身边的人,「就不用找他们了,最后疯一把而已……秘密总要最后解开才有乐趣啊,现在就抖包袱了就不好玩了吧。」
『哼。』
在另边嗤笑了声,倒也没对他的说法表示什么异议的人低笑起来,『疯子。』
「彼此彼此嘿,我可是被你们几位带坏的。」海玖空愉快地扬高唇角,在后视镜里看见警车与自己这台车的距离越发拉近。
『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告诉你个好消息。』像是被海玖空的评价取悦,诺布笑了两声,海玖空几乎可以在脑海里勾勒出眼镜女孩眼里飞扬跋扈的神色,『摸下你的右边口袋,如果你没换衣服的话——算是谢礼,你给我们贡献了四千点呢。』
有些不解地松了抓住凰世的手,海玖空摸了下裤兜,在里面抓出一张白色纸片。
「什么东西?」眯起眼,视线已经多少有点模糊的凰世侧头看着,而驾驶者在看清那张纸的具体形貌时无声地笑了,松开踩着油门的脚:「真是一份大礼。」
『呵,我准备的东西能有不好的吗。』也很嚣张地笑回去给他,少女的声音在海玖空脑海中渐渐淡去,『你就放手去吧,我看着你们呢。』
「那还真是令人信赖。」
操作着方向盘,海玖空将油量几乎见底的野马放慢速度在路边缓缓停下,而自后追来那两台警车很快一前一后截住他的道路,车上有人拿着扩音喇叭喊了几句类似催促下车的英文,于是他一手拉起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动作的邻座人,另只手摇下车窗,对外头的警察比了个中指。
「抱歉哈,我们还不想去那边。——转送之阵,将我们带至该到的地方。」
白纸,确切说是白符落地后,车内地毯上一瞬间出现了发光的魔法阵,跟着就在车外人愕然的注视下,两名东方人十指相扣,就这样在车里凭空消失、像水影褪去般无形无踪。
那是天际被染成血色的逢魔时刻。
迟暮的太阳像颗橘色火球,缓慢地燃烧着将周遭的云灼成渐次色彩,乌金,脂红,宝蓝,浅碧,华美如舞女裙摆的簇拥下日头向地平线另一头沉没下去,逐渐要被视线末端的楼房吞进;而目之所及,是俯瞰的建筑与街道,植被与车流,流水环绕的外圈土地上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像是电路的互相联结,转瞬便将纽约的城市绘上夜之妆容。
那是个都市人不太会停下脚步来去看的画面,或者说并不是没有,但能以及会在放逐者之母的火炬顶端观看这个场景的,除掉他们两个大概也没多少人了。
「……不好看。」
而有人如此犀利地评价,冷哼了声之后,将自己盘膝坐下以免被寒风再度侵袭,「还不到百米,我平时去的地方都有比这里高几倍的,也没有值得看的景色。」
环着手臂往后头一靠,凰世将自己倚在自由女神的火焰上,毫不掩饰乏味地打了个哈欠,「就不能到别的地方吗?」
「一次性。」看到对方明显一副期待值被辜负想退货的表情,海玖空耸耸肩,「而且太远距离也没法去,只能到知道的地方。」不过他也是实际被传送符转过来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由女神像这么矮,还不如在天空树或是东京塔能看到的风景远,令人未免有种泄气。
唉,都是最后了,帅也耍了祸也闯了,结局居然不尽如人意,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看着旁边已经连嘲笑都懒得、直接半闭起眼休憩的人,他无奈地笑笑,将自己挪到对方旁边顺手把人拉过来靠自己肩上:「好吧,算我的错。」
「你今天也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嗤笑了声,凰世没有抵抗,而是顺势往海玖空腿上一躺,还挪了两下找个比较舒服的角度位置,「换点新鲜的台词。」
「……」宠物不好哄,养熟的宠物更不好哄。
海玖空索性噤声,只是手上轻轻梳理着对方暗红的发,原本应该顺滑的发丝中间多出了更多的细微颗粒,十指滑过去之后、带出几乎可以用掌心掬起的白沙。
不仅是发间,从青年衣服的缝隙中也漏出同样的物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沿着最初被划伤的细小伤口裂开了缝隙,像石像被敲击过后出现带灰粉的裂痕,窸窸窣窣地掉出细砂、碎屑。
即使再来一张符咒可以转移到更远的地方,他的身体状况也已经不允许了。
「『这就是、我的葬身之地』吗……」小声念了句在特摄片里看到的台词,海玖空勾了个笑,低下头贴着凰世的唇边细语,「嘿,醒醒,亲爱的,我还有话没说完。」
「反正都是废话吧。」
睁开眼,其实并没有睡着的人想抬手去推开凑过来那张脸,抬手时发出更多的沙粒滑落声音,他只好退而其次地扭头、闪开对方整个散到他肩上、脸上的发丝,「没用的话就省省,安静点还能好好看风景。」
侧头看着一边的天色,凰世感觉身体前所未有地沉重,但是与之相反是思路异常清晰,足以支持他在脑海里编织出想使用的词句,「——也不算太糟,这次就放过你。」
顺着对方视线望去,海玖空看到的是夕阳没入地表边缘,在身后拖下绵延平铺的火烧云焰。
而他怀里这副已经彻底如石般冰冷僵硬的躯体,也快要像落日般燃尽。
「其实帝国大厦好像比这里高。」沉默了很短的片刻,海玖空吁了口气,顺手把阻碍视线的长发拨到耳后扎起来,才继续环住凰世肩膀,「不过我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这里,毕竟她是……」
「『自由』。」凰世的嗤声低哑得几乎听不清,「你觉得我需要这个?」
「……不是你,是我。」
还是将人扶抱起来,觉得自己大腿被压得有点麻的海玖空调整了两人的姿势,让已经动都不想动的凰世斜靠在他胸口,「你一直以来都是最自由的那个不是吗?即使我那样说……哈,我还是有自知自明的。从来被拘束没有自由的人都不是你。」
被父母的漠视,被遭诱拐而改造的过去,被心中的恶念,没有能克服并跨越那些而是任凭己身堕落的自己,才是毫无自由可言的那个。
即便一直嘴上说着对方是自己的宠物、是所有物,甚至还挂上项圈宣誓所有权,但实际上脖子有束缚的人是他自己;而寄人篱下者却有毫无拘束的意志,像是随时都会展翅离开的鹰或是凤,他尽全力去抓在手里了,却还是始终没有实感。
若松海玖空,一直以来都在畏惧平家凰世会有某天离开、然后他再度一个人被留在黑暗。
他渴望着对方所持有的那种自由意志,但从来都是求而不得。
「你……要那个干什么。」像读懂他心思的人冷笑了两声,黯淡的红发与金眼都开始褪去色彩、变成灰白,话语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厉尖锐,「老是想莫名其妙的东西……『自由』是什么?你都不知道意思,还去追求……别笑死人了。」
「像你这种家伙,一辈子都不会有。」
突然伸手将在上方俯视的人拉下,手臂失去力量的凰世稍微移动就落下沙屑,但他仍然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死死压住对方后颈,抬头将海玖空双唇压在自己的上头,「你是『恶』人、而我也是,『恶』的宿命,永远只有被同等的『恶』制衡——你永远不可能有所谓的自由!」
咬破了对方的嘴角,恶狠狠啃噬着同居对象的人明明已经尝不到血腥味道,他还是执拗地用犬齿磨蹭长发青年下唇以及舌尖,从嗓子里迸出嘶哑声音,「若松海玖空,我,就是捆束你的枷锁,你别想逃出去、就算我死了也一样。」
「……哈。」
于是很早以前就被评定为「恶」的青年笑出声。
自由是什么?背井离乡,杀父弑母,看着性命在自己掌中结束,他的自由仅仅是这些东西?
自由是什么!爱一个人,恨一个人,和命中注定的对象纠葛到生命尽头,他的自由又莫非不过是这样的东西!
他又要追求什么,又该追求什么!这后半生无非永远没有求得的希望,但又时时刻刻都在所求之物中包围!他还需要什么,他还考虑什么!
和身边这个人一起,如此而已!
他大笑,反客为主地深吻下去,尝到自己的血与对方口里剥落的砂质,笑得眼角都有泪水,而身下的人双眼已褪去全部色彩,但树立瞳孔深处仍然是炎光,就像他最初一日看见的那样,熊熊燃烧的火焰,燃尽了他们两人的时光。
机械的轰鸣蓦然打破他们周围气氛,不知从何处来的黑色直升机在尚未完全入夜的纽约上方盘旋,探照灯打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隐约可以看见有憧动人影在打开的舱门边晃着,像是探究或是疑虑。
海玖空不由闷笑,再度感叹纽约警察的效率,他们才上到这里多久、就又被当做危险分子……而且还跟之前明显不是同一拨人,酒店时大概是巡警,高速上是交警,现在这些多半是接到游客通报或者别的什么,也不知道是把他们当做需要被救援者或是该防范的对象。
——这么说起来,怀里这个人还曾经是个警察,在头次身死、化身冷酷的以恶制恶者之前,平家凰世,也曾经是那些对世界怀抱最美好善意、想要呵护所有人生活的公务人员之一。
而他则是与之对立的连续杀人魔,夺取十数条性命,最终在被强制之后停止自己的行动。
命运真是令人唏嘘啊,没人会想到在户籍上已死的前员警会跟从未被发现的连环凶手一起,在大洋彼岸的国家迎来生命最后一刻吧?
「飞吧!凰世,别让你的同行看了笑话。」
灰白开裂的凶龙之翼应声展开,在那瞬间挟着纠缠的身影,如箭矢般疾射、划开夜空!
——紧跟着,在以自由为象征的城市的天空底下,好心想要营救游客的警力惊吓注视之中,那身形像终于被击碎的石膏塑像般迸裂、散落成纷纷扬扬的飞沙,而展开双臂的人则径直向下坠落。
一个落水的闷响后,便再无声迹。
底下有抬头驻足者,摄像机和智能手机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变成日后又一则被大苹果市民热议很短时间、便埋没在网路资讯里的趣闻。
「……肉麻。」
撇了撇嘴,黑发黑眼的少女拉出一根耳机线,转动着像是有点故障的听孔,皱着眉检视了一下才将其重新塞回耳朵里。
「什么?」旁边人迷惑看她,诺布下巴比了比房间另一头的电视,有人满怀疑虑地打开,新闻频道正好在播报某两名旅客爬上自由女神像、结果不幸坠楼,一人落水丧生一人尸首还未被找到的晚间消息。
在画面里打出其中一人的护照相片时,所有人都震惊地回过头来盯着她。
「你知道?」看着早就把分裂的伴灵散布在所有队员身上的女生无声扬眉,有人张口结舌了片刻才艰难地追问,「……为什么不阻止他?!」
「干嘛要阻止。」诺布对质疑的人投去看白痴眼神,「他去殉情。」
「……」
室内空气僵硬了好一会儿,哈维尔情不自禁做了个吞咽动作,捏着拳头又松开,旁边少女张合了口却说不出话,眼眶簌地红了。
诺布看着她,神色有瞬间像是悲悯、很快又被她自己掩下去。
「他有留给你东西。」
「猫、猫!」
才刚从光柱里脱身出来,回到主神空间的司柠茶就忙不迭扑出去捉那些被她用极少点数兑换出来、被她的动作吓得到处乱窜的毛绒绒小动物,而其他人也有好几个过来帮忙,分别捞了皮毛光滑水亮的猫咪起来翻看、检视。
很快地,有人发现异样。
「这个……不是猫吧?」怎么看都觉得手头那团异常亲人的毛球更接近犬科生物,肖重皱着眉把黑色小兽的脸向两侧扯了下,对方也很配合地跟着他的动作咧开嘴,露出一口比起狗更像是狼的白牙,「是狼诶,还有翅膀。」
「飞狼拉可奥,能飞、能载人,最大能变形到一层高,身上的阵法是驱邪的。」凉凉地在一边解说,诺布把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袋子丢到陆仁怀里,后者翻看了下,抓出一堆弹匣、符咒、急救箱之类的杂物,「800点,剩下的都在里面,加起来差不多4000点的东西吧,有张移动符给他了。」
哈维尔走过去表情复杂地把名为拉可奥的狼崽抱起来,后者打了个响鼻,亲昵地蹭着他的颈子。
「项圈?那些猫都没有。」和另几人一无所获,司柠茶愣愣看着在青年怀里撒欢的小飞狼,黑色毛皮中有个不太显眼的黑项圈,挂着枚戒指,被哈维尔摸了把,不知道从哪抽出张纸条。
这是他们首次见到宠物店老板的字,细长,俊秀,像书写者般带着点奇妙韵味。
「我是、若松海玖空……」
司柠茶把没有跟他们回来的人的留言缓缓读出来。
我是若松海玖空,连环杀人犯。
2009年至2014年,杀死男性15名,女性6名,尸骨埋藏在许多地方,大概还无人发现。
2009年至2014年,爱上男性1名,女性0名,在你们看到这里时,应该已经挥散成灰。
平家凰世,男,29岁,1985年12月13日出生,是我饲养的兽、深爱的龙。他已无亲无故,无父无母,除我之外,或许再无家人。但这孩子值得被什么人记住,我祈求他能被什么人记住。
至于我自己,罪有应得,死得其所,无非如此而已。最后遇见你们,实在是意外之喜。
司君、或是在此阅读这封死前讯息的人,多谢。
死亡并不是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祝福你们有更加光辉的道路和未来。
在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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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解说。
海玖空跟凰世,这兩個人的原始人設上其實都不是正常人。
一個是可以變成怪人,一個是本身已經是怪人。
具體可以擺渡「假面騎士Fourze」的「Zodiats」和「假面騎士Faiz」的「Orphnoch」。
不过在片子里的時候沒了变身道具的海玖空確實只是普通人,嗯。
2012年10月到2014年10月,兩年。給了他們一個結局。
雖然大概沒寫好,但是希望寫出了我心中的感覺。
嘿,那隻龍的家長,你意下如何?
【做了一个整合篇】
【无法战斗的战斧01】
#发生于Maestoso失恋2周后#
“迈斯托索!”草地上的十字军伏暑朝他招了招手,“今晚公会和圣殿组织去净化绿龙巢穴,你去吗?不过琪雅拉有事不来了。也许思帕珂妹妹会来吧,她还没见过绿龙呢。”十字军搓着手,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散落下来,柔和的阳光温暖得能看见空气中悬浮的微粒,神圣天堂被阳光笼罩着,一切都那么美好。
“不,我不去了。”迈斯托索笑了笑,走到伏暑旁边拨开一片草坐了下去,从身后摘下沉重的斧子拿到身前,被擦得发亮的斧刃映出了他的脸庞,“我今晚没空。”
“没空?”伏暑挑眉,锐利的目光盯住了迈斯托索黝黑的脸庞,一对玉色的眼里总觉得混入了一些本不属于这个人的东西,“我不信,还有什么能让你连绿龙都不来?你不是也没去过吗?”
“我……”迈斯托索摇摇头,低头看着手中的斧头,声音越来越低,嗫嚅到没人听见,“我
……不想去……”
“你说什么?”十字军凑近了把头埋进双臂的狂战士,听他耳语般的回答。
“我不想去。”迈斯托索抬起头,轻轻地说道,但是听得很清楚。
渊纛擦了擦脸上的尘土,从地上捡起魔物掉落的装备,是一双战士用的低级手套,家里应该不会有人需要这个了吧,他顺手将手套扔在一边,却被一旁伏暑捡了起来:“渊纛。”
“嗯?”
“把这个带回去,交给你哥。”伏暑递过那双刚刚被渊纛扔掉的霸龙手套,全新的手套,上面紧密缝合的鳞片闪闪发亮,虽然是低级装备不过好歹是S级质量看起来无可挑剔。渊纛满心疑惑地接过手套塞进了背包,随口答应了一声,准备回神圣天堂。“噢等等,”伏暑叫住了他,从袍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草草地用笔写了几句话,再小心地叠得方正,“这个也请帮我转交给他,谢谢你。”
“走吧走吧大男人别磨磨唧唧的。”一旁的火舞帽纸拉走了十字军,“老娘今晚要好好庆贺一番,还不快和我去喝一杯!”
渊纛隔着正在聊天的思帕珂和尘不归遥遥向伏暑做出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哥,这个给你。”渊纛拍拍身上的灰,推开门走进迈斯托索的房间,将背包往桌上一坐,掏出已经压在包底变得有些皱皱巴巴的霸龙手套,扔给坐在床边的迈斯托索,“伏暑哥叫我帮你带的。”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迈斯托索接过手套,小心地拉平皱褶,手指滑过上面泛着绿光的龙鳞,这双手套已经明显不适合平时战斗的佩戴,可是他还是脱下满月手套换上这一副戴在手上试了试,还是很合手,可惜只能在家戴了。“我怎么知道他要给你这个。”渊纛耸耸肩,“噢对了他还给你写了点东西。”说完渊纛又从背包里摸出一块也被压得皱巴巴的纸,递给迈斯托索。展开纸张,上面写了一句简短的话:我记得你的第一双S级手套是这个,希望你能想起当年的光景。
是的,迈斯托索那时候血气方刚、迫不及待地从交易所买来的霸龙手套,激动地将它仔细地穿戴入手,再高兴地欣赏它每一片漂亮的鳞片所带来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急不可耐地要去新的巢穴一展身手。可是现在,整齐穿戴着满月防具的他坐在房间里明明闲着却宁愿盯着天花板消磨过一天的时光。“人……真的会变啊,会失去热情,什么都不想干,就这样度过一生吧?”渊纛走了以后迈斯托索望着窗外的星空,呆呆地想道,薄纱窗帘被微风送出去,吹进来,缀着点点繁星,预示着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这样想着迈斯托索摘掉了从渊纛递给他就一直戴着的霸龙手套,放在枕边,一头倒了下去。
好梦。
【“祝你幸福啊!终于结婚了不是吗?”
“记得给我喜糖哦混蛋!”
“便宜你小子了啊?”
……
和他无关,迈斯托索捶着门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天边的烟花那样灿烂,他不能放,他只能看,远远地看。
“琪雅拉,我……”
喜欢你还没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门外一片繁华喧嚣,门后的人泣不成声,无人聆听。】
一遍一遍的梦到相同的场景,他人眼中的美好一幕却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真是的,跟你说了过去了的事情不要老挂念在心上,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懂吗。斯伯兰蒂在帮迈斯托索换去滚烫额头上的毛巾时这样说道,然后往旁边的水盆中浸透毛巾拧了一把凉水卷成条又盖在迈斯托索的额头上,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不就是一个精灵吗。
是啊,一个精灵,不就是一个精灵。
可是是一个让我这辈子都放不下的精灵啊。迈斯托索在心里默念道,没人知道他说着什么。
斯伯兰蒂轻轻地关上门,朝门外的渊纛摇了摇头:“心病是女神也治不好的顽疾。这段时间家里的收入就主要靠你了,我也会帮忙的。”渊纛闷声答应了,转身紧了紧制服的搭扣,拿出委托看了看转而出门。
【无法战斗的战斧02】
第三百六十五天的清晨。天色阴沉,没有雨。
迈斯托索躺在床上,身体健康,所有的防具武器定时保养得像新的一样,可是他已经有三百六十五天没有接受任何委托了。无论是私人的小型委托,或者是公会的集体出征与圣殿那边共同净化巢穴,一个也没有参加过。这一年下来每次擦洗斧头的时候他都在想,什么时候还能像以前那样出征,像以前那样战斗。
但是好像已经回不去了。尽管他抱有仅存的一点期盼还坚持了保养武器的习惯,这根本不能唤醒他早已沉睡的斗志。不想出去,不想见他们,不想战斗。每天早早地醒来,拉开窗帘坐在床沿发呆看窗外的星夜一点点被东边升起的光亮覆盖,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才起床做早饭,敲门送进来把盛着小面包煎鸡蛋烤香肠的盘子端到他面前的渊纛,等他吃完端着盘子转身出去还帮他关好门。
不是软禁,没有人要软禁他。完全是迈斯托索自愿,并且适应了这种生活。
“迈斯托索来吗?公会今晚联合圣殿骑士团去净化寂夜沼泽。”翻着记录的会长看了人群一眼。
“不,他不来。”渊纛上前一步,正了正领带。
“是吗…真是可惜。”
“今晚公会聚餐,可要好好庆祝一下对不对?好不容易通过了守卫者巢穴的考验不是吗?”帽纸拍了拍渊纛的肩膀,“小子你功劳不小啊,记得来哦。”
“那迈斯托索……”
“啊,他也要来吗?……不好意思哦,好像没准备足够人数的食物呢。”
“……算了。”
“渊纛,你哥哥有空吗?”拉下渊纛手里书籍的尘不归在树下问道,“公会需要他来帮忙。”
“他……很久没出来了,一直在家。”
“哎呀,是说你圣徒二哥啦,帮忙照顾一下伤员,可以吗?”
“噢好的,我会转告他的。”渊纛拿回书夹在胳膊下站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整整一年,没有任务,没有委托,到后来演化成被人遗忘,说到迈斯托索四个字的时候变成了古早的回忆,先得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才能回忆起这个人的模糊面貌,至于声音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情了。曾经的狂战士已经被磨平了棱角,活像个老气横秋的病人,面如死灰一般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走遍了家里的每一寸地板却没踏出过家门一步,狂战士迈斯托索,在这一天听到大门咔哒一声,弟弟们出门工作去了,他开始了每日固定的踱步,从自己的卧室开始绕圈,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哐。他一脚踢翻了床边的木箱子,这是今天渊纛从床下拖出来当做临时的桌子放早餐的,却忘了推回去,这时候被他一脚踢翻,箱子上的抽屉开了,里面的东西翻倒出来,迈斯托索蹲在箱子边上捡起了杂物。其中有一双手套吸引了他。
霸龙手套,上次征讨绿龙的时候渊纛受伏暑所托带回来交给他的。里面还夹着一张伏暑的字条,可惜墨水已经褪色了,模模糊糊看见上面写着“当年的光景”几个不清晰的字样。迈斯托索艰难地蠕动嘴唇念出那些生涩的单词,仿佛从世界的另一端传来的语言一般,完全不像是他的声音,突然把他自己吓了一跳,脑袋里似乎有什么线断了一样,迈斯托索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模样?!他不知道。霸龙手套的龙鳞闪闪发亮,迈斯托索盯着它看了一会把它叠好放回了木箱。
凯德拉关卡的小河不知道是否依然清澈。那个夏天和公会的那帮好兄弟一起趁着没人注意一起跳下石桥在河里撒欢,浑身湿漉漉地搭乘阿尔巴特罗号被乘务员责备的不好意思的笑,在喷泉水池前面骑着马追着跑被王室活动向导当成需要帮助的可怜儿童,还有藏在交易所上面的阳台悄悄把花盆推下去砸在阳棚上在交易所所长发怒的前一秒拔腿就跑,回家在平静的斯伯兰蒂面前兴致勃勃地夸耀着自己的杰作。凯德拉的阳光一直带有一股甜香,温暖灿烂,就像刚烤好的面包的味道,迈斯托索在这里遇见了师父,加入了公会,埋下了一段回忆。
莲花沼泽很久没有去过了,虽然潮湿,他还是很喜欢空气中那股咸咸的味道,夹带着一场不尽的雨后滑腻又呛人的特有的泥土气息。因为潮湿,所以莲花沼泽的居民大多嗜辣,当然沼泽地区生长着很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其中不乏一些重口味的调味品。迈斯托索曾经在一名巫医手上接过一把看起来就非常辣的草,当然食用的结果是让他整整卧床一个星期后还难以忘怀那从舌尖辣到脚跟的感觉。除此之外,沼泽的居民都非常热情,指引他完成转职的高级战士一见到他就眉飞色舞地向他不停地说沼泽发生的趣闻;商人洛西塔的杂货铺总燃着篝火并且向旅途劳顿的冒险家免费提供热茶,害羞的商人每次看见陌生的客人都会惊得往后缩起身子;穿着薄衫的铁匠坐在莲花池旁抹着额头上的汗珠敲打滚烫的铁皮,迸发出的火花沁入沼泽倏地消失;还有高级魔法师塔玛拉人尽皆知的黑暗料理,只要看到塔玛拉在房门前搅拌着她的大锅迈斯托索就知道他该回家了。
神圣天堂,漂亮的主城,阿尔特里亚的枢纽。自己就住在神圣天堂233号,每天通过房子四周的窗户能望见不同的景色,有灿烂的星夜,有高大华丽的女神像,还有门前路过的行色匆匆的冒险家们。公会的主要活动都在这里进行,圣殿的中心组织似乎也设在这里,所有设备都十分完备,所有新兴的技术都在神圣天堂得到展现,交通,经济,文化,政治,就像是蜘蛛网的中心一样分毫不差地控制着周边的运转,还连接着精灵的居住地——阿努阿兰德——
回忆中断。
“阿努阿兰德的黛月森林入口,连接着新生的地区,未驯服的魔物肆虐着,等待冒险家们前往净化。”
新生的地区名叫寂夜沼泽,银色新月修炼场和等待白昼森林。
那么就从寂夜沼泽开始吧,狂战士。天色未晚,迈斯托索·谢瓦利埃扛起战斧着好防具只身踏入了阿努阿兰德的黛月森林。
【无法战斗的战斧03】
渊纛推开房门看见迈斯托索斜躺在沙发上,手臂上缠着厚实的绷带,他心里明白了大半。于是渊纛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剥开一只橘子掰下一个瓣在迈斯托索面前晃了晃,看到后者很慢地摇摇头就把橘子塞进了自己嘴里。
“冷,好暗。”
“什么?”渊纛嚼着橘子,没听清迈斯托索说了什么。
“好冷。”迈斯托索坐直了身子,转过头看着渊纛,“寂夜森林。”
“寂夜沼泽。”渊纛想也没想就订正了他的错误,不过他说完就意识到他不该这么做。迈斯托索又躺了回去,耷拉眼皮完全没有想再说话的意思。渊纛吃完了橘子只好站起来没再打扰疲惫的大哥。
“他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去?”渊纛质问斯伯兰蒂,一不小心把桌上叠放的文稿扫在地上,斯伯兰蒂默默地蹲下来把散落的纸片归拢在桌上敲了两下整理平整放回原处才回答道:“我没拦他,我不知道。”
“大概去了有一整个晚上吧。”圣徒抬起头喃喃道。
一整个夜晚。阿努阿兰德的黛月森林入口在夜晚是绝对禁止进入的,除非是自认为或者被认为能有很强能力抵御住魔物侵蚀的人才有资格在夜晚去净化这个地区,这里因为是新生的地区魔物还没能被完全地解读出来,本身受到地形的影响即使是白天那里的气候就非常潮湿,还散发着怪异的气味,土地上生长出来的魔蛋里面充满了剧毒的汁液,更不要说是夜晚了,冒险家们要不是为了高额的赏金,几乎没有人愿意踏入那块地方去净化魔物。渊纛借助着职业优势能够灵活穿行于魔物之间,加上他本身对那块地区也有足够的了解,加上以公会的名义,接下几乎所有公会任务板上的委托任务靠净化这块地区赚取家用对他来说已经不在话下。可是迈斯托索不一样,狂战士的蛮力在这里并不能得到多少发挥,相反如果只是挥动斧头就能杀死魔物的话这里根本不会令众多冒险家生厌,问题的关键是他除了会向前冲,不顾一切地拼杀砍刺以外对于战斗的基本闪避技术并不了解,说白了就是如果没有像斯伯兰蒂这样的圣徒帮忙治疗的话他估计早在数年前就死在魔物的爪下了。
可惜,这次就算有斯伯兰蒂也无济于事。迈斯托索回来以后草草地吃了点东西,连渊纛特地给他加的一只蚝油煎蛋也没吃完,倒在床上就开始蒙头大睡。渊纛不止一次地提醒他换掉那厚重的窗帘,不过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也不准其他人帮忙,因此拉上窗帘的房间里特别暗,即使是白天迈斯托索的房间里也像夜晚一样。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受到魔物的侵蚀,睡着的迈斯托索一下一下无意识地痉挛着,眼皮耷拉着还会出现微睁的状况,然而他对此浑然不觉,直到突然一阵胸口的阵痛惊醒了睡眠本来就很浅的狂战士。掀开被子想坐起来却发觉全身发麻,背后被冷汗浸湿了一大片,不自觉地发着抖,上下齿格格打战。像被什么压住了,怎么也坐不起来,迈斯托索费力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了一片潮红,夹杂着不明颜色的脓肿液体胡乱蹭在洁白的被套上,掀不开被子因为双手已经开始腐烂,一定是刚才被魔物的剧毒侵蚀的太深,寂夜沼泽炸开的巨蛋浆水劈头盖脸砸了他一身,没能来得及做紧急处理便匆忙回来,此时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厉害,压迫着他上升着堵塞了喉咙使他完全丧失了发声的能力,狂战士嘶哑着吼出不成形的破碎文字,一歪头不省人事地埋进了枕头,血珠汨汨地从胸口和鼻孔里渗了出来。昏暗的房间里默默站着手持镰刀的死神正在执行他的使命。
当斯伯兰蒂把半死不活的迈斯托索从圣殿骑士团的附属治疗中心带出来的时候渊纛已经认不出他的哥哥了,死灰的脸,全身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左手和右腿截肢,陷在轮椅里,胡乱低声念叨着听不清的话语,斯伯兰蒂缓缓推着轮椅将迈斯托索送进了监护病房,安顿好病人后和房里另一位负责治疗的圣殿骑士谈了几句,然后转身出来了。
“大哥他……能恢复到什么地步?”渊纛问斯伯兰蒂,然而后者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太久了。”停顿了几秒后,斯伯兰蒂不知是在回答渊纛还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迈斯托索做了一个梦。他站在一片森林里,森林尽头微光透亮,疏散的光隙投射在松软的泥土上,草叶散发清香,他拿着斧子,看见有一个人越走越近,最后站定在他面前,抖了抖长长的精灵耳朵,朝他调皮地笑笑。琪雅拉未等迈斯托索站定便转身离开,想要追上去的迈斯托索刚迈出一步便摔倒在地,回头发现自己竟然少了一条腿,脸上沾着泥土,想要爬起来的时候发现一只手臂也不见了,血从伤口漫出来浸透了绿叶,烧穿了所有的落叶留下腐臭的焦糊,然后他听见了几百个鬼魂在号哭,也许其中混杂了自己不明不白无意识的叫喊,可是他发现自己被藤蔓缠住,无法摆脱。
睁开眼看见雪白的天花板说不出话。
【无法战斗的战斧04】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迈斯托索躺在病床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的面庞上挂着汗珠濡湿了枕头,斯伯兰蒂缓缓地将他的绷带一条条拆开,混着血与药的布条此时还混合着汗液,好在截肢后的创面皮肤终于能够贴合,迈斯托索的残体比起刚被抬进监护室的时候已经显得平和了不少。
已经过去两年了啊。斯伯兰蒂将换下的纱布和绷带卷好拿出了房间,迈斯托索盯着被夜幕染成灰黑的天花板,床头柜上方悬着的心跳指示器滴答回响,他已经记不清身体里还有多少属于自己的部分,连接着各种仪器的管子,大大小小的手术,两年来他都是在混沌中度过的。暗中他抬起了已经没有了左手的断臂,小心地观察着,两年来就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他还站在寂夜沼泽前,斯伯兰蒂还和家人住在一起,渊纛也还没有结婚,伏暑师父还会笑意盈盈地带着帽纸来家里作客,远方偶尔还会传来琪雅拉的消息,公会人事部那个小小的办公室阳光依旧灿烂。
后悔吗?仿佛有一个声音在问他。
说不上。
继续吗,那声音又问。
不得不。
别无选择吗。
是的。
琪雅拉回来了,只身一人回来了。时光虽然不能改变精灵的容貌,相隔数年之后见到她的迈斯托索还是没能立刻认出他曾经的恋人。琪雅拉听说了事件的全过程,此时她正站在病榻前,少了一只手和一条腿的迈斯托索早已不是旧日那个会偷偷从树上蹦下来蒙住她的眼睛让她猜是谁的阳光少年。
“你变了不少。”
“你也是。”病床上面容灰暗却强打精神的迈斯托索笑着回答,“阿努阿兰德那边还好吗?”
“一切如故。”
琪雅拉俯下身子在病床边坐了下来,剥开了一只橘子,拿出多汁的一瓣送到迈斯托索嘴边,后者摇摇头并不想吃。琪雅拉将橘子放在床头柜上,两人对视着,似乎只是两股精神力在交流,时间在对视中静静地流淌,病房中只有微风吹拂下摇动的剑兰花叶簌簌作响。
“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斯伯兰蒂在替迈斯托索换绷带的时候轻声说道,小心地将蘸着药水的纱布覆盖在被魔物的毒液侵蚀过的地方。毕竟不是普通的伤口,迈斯托索能够撑过两年已是万幸,斯伯兰蒂故意告诉他稍平和些的结果,实际上这种暂时压制的伤害很难保证在以后不会再度爆发。不过多亏琪雅拉的照顾,凭借义肢迈斯托索已经能勉强站立起来,他恢复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迈斯托索——?!”进门为兄长换药的斯伯兰蒂除了看到一张空荡荡的床再也找不到床上的迈斯托索,原本每天按时来探望和照顾他的琪雅拉像是约定好了一样同时失去了联系。床边没有字条,更没有留下任何值得追寻的线索,唯一与迈斯托索一同消失的只有他房间里那把已经积起尘垢的战斧。
当斯伯兰蒂再一次见到那柄战斧的时候它已被擦洗光亮,矗立在阿努阿兰德半湿的泥土中,斧柄上绑着一根熟悉的发带,此刻正浸染于黄叶清泉之地的习习微风中随意飘荡。大概结果如此吧,名为迈斯托索的生命拼尽了全力在这世上燃烧了33年,终究葬于他乡,埋葬在陌生又熟悉的泥土里。在战斧的旁边是一出新芽,那位名为琪雅拉的精灵也不再出现,纵使精灵拥有漫长的时光,他们可以选择自绝性命。她回到了故乡,与曾经的少年葬在一起,也许会有一天再度重生,迎接阴霾之后新的阳光。
04-2
想要离开吗。
担心自己成为累赘。
还是不想重蹈覆辙?
迈斯托索被琪雅拉牵住双手,缓缓地站在了地面上。义肢触碰地面的感觉很怪,不过他正在努力地习惯这一点。
你真的要去阿努阿兰德吗。琪雅拉这样问他。
是的,我想去,我要去。
迈斯托索感到了魔物之力在他的身体里撕扯,为什么他的躯体会突然间恢复大半,大约是魔力的反作用造成了回光返照,当这种恢复力消失殆尽的时候就该轮到他魂归尘土了。所以他想在自己尚存意识的时候离开这里,无论去哪里都行,只要离开这里。
琪雅拉轻易地就带着他逃了出来,多亏这股侵蚀的反作用力,迈斯托索和两年前几乎没有差别,临走的时候琪雅拉问他:“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事吗?”
“我想带上我的斧头。”
终于抵达阿努阿兰德的范围笼罩时,迈斯托索的力量消耗殆尽,琪雅拉扶住了他突然倒下的躯体,迈斯托索虚弱地坐在地上喃喃道:“阿努阿兰德...”
“......”琪雅拉静静地看着他,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你的故乡,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啊...
“可惜我不能陪着你了。
“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的兄弟,我的恋人,我的战斧。
“都会变成回忆...一起埋葬在这里吧。
“谢谢你答应我...请将我留在这里。我想在阿努阿兰德倾听你的声音。”
说完这些,迈斯托索朝琪雅拉微微抬了抬嘴角,似乎是低声笑了出来。然后他的身体猛地一个战栗之后便朝下倒了下去。对面的精灵已泣不成声。
她摘下了他头上的发带,还是那年圣诞她送给他的手工品,琪雅拉将发带绑在斧柄上。她坐在埋葬他的骸骨的黄叶堆旁,双手抱膝,32年的经历对于精灵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但是对于已经逝去的迈斯托索来说,就是一辈子。
【FIN】
咸湿的海风迎面而来,在这个虽然还不冷、但开始逐渐降温的十月看起来不是那么体贴,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站在甲板上吹吹海风,看看虽然一望无际但实际上没什么变化的大海。
海风鼓起少女黑色的裙摆,可爱的高腰长裙除了黑底金边,还有一圈白色的花边,在海风的努力下让那块细腻的皮肤若隐若现,形成了海上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林檎很自然的就选择参加了那个人类与元素使的和平会面活动,于是现在她穿着为此特意挑选的衣服,站在大船的甲板上。
像是以免他人在船上觉得无趣一样,或者说可以理解为让双方参与人员融洽的交流,船上会举行各种各样的活动,比如再不久就会举行的舞会。托这些活动的福,本来就不是什么交际障碍的林檎认识了不少鸽方的人。
现在,林檎是来甲板透透气的。
甲板上也有其他人,但很少,大家现在大概都在准备舞会的东西。
“嘿,林檎。”有人注意到了她。
“哟,砂暴。”是林檎认识的人。
黑城砂暴,同样也是一年级的学生,在这一年来没有长高多少,从年龄来说长到了15岁,但总体来说改变得并不多。
“喵……”
一只猫凑过来,柔软的叫了一声,讨好的蹭了蹭林檎的脚踝。
“嘿,姜黄。”林檎挽着裙子蹲下来,笑着挠了挠猫儿的下巴,姜黄舒服得发出了“咕噜呼噜”的声音,“你是不是长胖了?”
“喵?!”姜黄跑开了。
“它生气了?”林檎有些遗憾的喃喃,她还想摸摸姜黄。全船里会带猫上船的人大概只有黑城砂暴了。
“唔……谁知道呢。”砂暴走过来,望着姜黄撒腿跑去的方向,拐过拐角后就看不到它去哪了。
“说起来……”林檎站起身,冲砂暴笑笑,“一年不见,算是好久不见啦?”
“嗯,算吧……?”砂暴若有所思,“不过,林檎会来参加这次活动我倒是不意外诶。”
“挺热闹的,不是吗?”戴着眼罩的少女靠着栏杆,海风带动她的衣摆、发丝,“砂暴的话,是为什么来的呢?”
“听说船上是吃饭是自助餐……”
“别把船上的食物都吃完了哟。”
“……”砂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四处看风景。大概是有这种想法,因为食材是鸽方势力提供的,而学院那边的自助餐餐厅早就把他拉黑了,所以不难猜出他有这种想法。
“如果这次真的谈妥了的话,应该会很不得了吧?”林檎歪歪头,有些不确定的说,但好像并不是说给砂暴的而是说给自己的。
“会怎样呢?”这并不耽误砂暴多问问。砂暴穿着一套水手服,和他往常的穿衣风格不太一样,楞生生的让他看起来更加雌雄难辨了,不知道是什么心态。但此时他并不打算为舞会去换什么特殊的衣服,像他这样的男生本来对这方面也不太在乎。
“记入改变世界历史的进程中?”
“诶,会有林檎的名字吗?”
“说不定会,也会有砂暴的名字,大家的名字都会在历史上留下痕迹。”
“好厉害!”砂暴纯粹是在不明觉厉。
“还好还好。”
如果人类和元素使真的和平相处了,会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会呈现出怎样的景象呢?
林檎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想象得出来。
人与元素使共存的社会,人与元素使建立的城市,人与元素使一同撑起的家庭。因为元素使其实一直以来也是和人差不多的,有着同样的人的感情,有着同样的人的需求,有着同样的人的梦想……只是有人总是以“非己族之人,其心必异”的想法来揣测元素使,所以元素使也只有依靠能力来保全自我。
怪物一开始并不是怪物,只是别人叫得多了,就成了“怪物”——路原本不是路,走得人多了,就成了路——就是这样的道理。
海风呜呜的哽咽着,还有无穷无尽的浪声,客船随着海浪微微起伏着,阳光简直要穿透眼皮一样。
“这样的话,我回去探望家乡的话也会变得很方便吧。”
“原来林檎你是回家了吗?”砂暴也靠上栏杆,百无聊赖的往天际线望去,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说起来,我和哥哥也有那么久没回家看看了呢。”
“你哥哥……黑城砂尘?”林檎想起了那个和砂暴一起上船的人,还是老样子,除了卸了一些看起来挺麻烦的装备以外。“他上船也是带着刀诶。”
“因为他是‘武士’啊,刀是他的爱人……唔,开玩笑。”砂暴摊手。
“有兄弟真好啊……”林檎是独生子女。
有兄弟是件好事吗?
黑城砂暴心里嘀咕着,按理说,他在黑城家是不止一个哥哥的,但这仅仅是血缘关系,并不会被他承认。他是二子,不会被赋以很大的期望,所以很幸运能够相对自由的长大。
但是哥哥呢?他对砂尘的印象总是有一个“人好忙”的一个标签。
“我哥他……好忙啊。”砂暴嘀咕着。
“嗯?”
“没什么……我只是想,现在回去的话估计也找不到老爸老妈了吧。”
“诶?”林檎惊讶的转头看着砂暴,少年的表情还是老样子,看来不是什么悲观的事情,“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家,是离家出走啊……”黑城砂暴声音小了下去,瞅了林檎几眼,“全家离家出走。”
“那样不是搬家吗?”
“不,不是啦,我们家很大很多人的,家庭也有很多,不止我们一家,不过大家都姓黑城。”
“大家族?”
“嗯,大概就是那样。”
“你们离家出走了?感觉挺有意思的。”林檎看起来饶有兴趣。
“是的……”砂暴摸着下巴,低着头努力回忆着,“大概是我11岁的事……吧?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那你们离家出走到现在有4年了。”林檎记得砂暴进学院的时候快14岁了。
“是,如果爸妈他们现在还没被抓回家的话……这就是我和哥哥可能找不到他们的原因,因为总是要转移地点的嘛。”
“原来如此。”
“事情和我关系其实不大,据说是因为爸爸的表哥那一家都被杀掉了,于是我们家离家出走了。”砂暴轻描淡素的说,因为他真的记不太清了,他不是故意忘记的。
话题好像突然沉重了。林檎认真的想道,结果并不是什么开心的故事的样子,可现在好像不是什么去安慰人的情况。
“抱歉……”结果她最后还是道歉了,这对一些人来说也许是最起码的礼仪之一。
“没关系啦,反正是我提起来的……而且我记不太清楚了。”说完,砂暴难得的露出了严肃的神色,“我好像有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用过一次元素觉醒,那之后虽然能够更好的用元素能力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点健忘了。”
“你比我还年轻呢。”林檎拍了拍砂暴的头——他的帽子,“难道有后遗症吗?”
“也许吧也许吧。”砂暴把帽子摘了下来,一直被压在帽子下的呆毛没精打采的晃了晃。“林檎你不去准备舞会吗?虽然你这身已经很好看啦!”
“谢谢!”林檎笑嘻嘻的揉乱了砂暴的一头金毛,你看,人遇到比自己矮还比自己小的人总会忍不住做出这种举动,“我有准备的,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回房间啦,待会舞会见哦?”
“舞会见!”
“我靠,这是什么鬼地方。”
无论甩上多少下,手机的信号栏依然无情地显示一个叉,我忍不住骂道。本来上岛时就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结果现在又联系不上先来到这的松鼠,我有些烦躁起来。一开始就遇上猫山不说,后来又不知从哪窜出了犬神和爱思——一个不知道何时会在背后捅别人一刀的暗杀者和自称“老朽”的奇怪女孩子。
鹰组的确充斥着各种可以称得上「异形」的人类,那些人发起飙来危险系数并不比复仇者低多少。稍微心疼了一下再正常不过的自己,我从口袋里摸出一罐可乐——欧洲的细长罐包装放在口袋里蛮方便的。我单手扣着拉环,一边走,一边用右手尝试着所有青年都梦想做到的那个动作——
“啪。”我拉开拉环的同时,手指间打了滑,整个易拉罐顺着抛物线滑了出去。我痛心地看着来不及追上的可乐,祈祷它能直立着落地——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深山老林里也没可能再买到汽水,我叹气,没把握还是不要模仿单手开拉环这种东西比较好。
要不要现在喝掉带的第二罐?我最终释然,考虑着向前迈了一步,前方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挥动长枪一下子将快要落地的可乐挑回来。我看着快要飞到自己脸上的可乐,索性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把抓过去。易拉罐猛地砸到我的手中,粘糊糊的液体却窜出来盖了半张脸。
“真是的,我该谢谢你还是洒你剩下半罐可乐比较好啊,布伦小姐?”我随手撕了几片叶子抹掉还在像汗珠一样流淌的液体,打着没诚意地招呼说道。
“我妻真二。”布伦收起长枪,淡淡地说。
“对,是我。”
“……”布伦静静端详许久,“和洛基有过一战的男人。”
“啊?”对方莫名其妙的评价让我摸不到头脑,“洛基?……哦哦那个人民币网游玩家一般的元素使啊——”我顿了顿,笑笑说:“布伦虽然是个美人儿但是洛基更漂亮……呢……?!”
话未说完,刀光剑影在我面前划过一条弧线,伴随着小金属物件落地的轻响。我看了看手上被削掉顶部的易拉罐,不禁冒了冷汗——余下的部分刚好与汽水高度齐平。
“下一次就是你了。还有,不要叫我布伦。”对方敏捷地将方才梗指我脖颈的长枪向下划,绕过一圈后利落收束起来。
“好好好,希尔德。”我无奈地举起双手表示屈服。布伦却非常不满于我轻浮的态度,再次挑起长枪,直冲左脸。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同时,左侧也变得轻飘飘的,大概头发也被削掉了几绺。
“啧……这一点和洛基一样讨厌。”布伦摆着可怕的脸,说道。
“你何必呢……布……艾斯帕德?”我一气喝尽手中只剩一半罐子的可乐,努力把心悸压下去。
“你和猫山,竟然私自和洛基战斗,吾王不可忍。”
“我哪知道买个游戏也能遇到元素使同好啊?”就算如此,难道还要打电话通知她我们开战了你快点过来?说起来布伦之前连手机号都不肯告诉我——除了她之外我唯一没有拿到联系方式的也只有苏我了。“说起来,你这么关注洛基,那么对他喜欢玩的游戏感兴趣嘛?”
听到洛基的事,布伦眼前一亮,“游戏?”
“嗯~我可以借你玩~而且洛基喜欢用的角色和战斗方法我也知道,这可是实战很好的借鉴啊——他那个方法,是有弱点的——”我顺着布伦的兴趣点说下去,“回去就借你怎么样?作为交换……就叫布伦吧,艾斯帕德好长。”
“你跟那个家伙还真是……”布伦盯着我,仿佛定下了某种之后的杀意。她突然警惕地看着四周,说道:“要来了。”
“嘭——”树林的寂静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划破。循声望去,不知何时来到我们后方的松茸正举枪对着不远处的树冠。树枝微微摇动之后,跳出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偷窥狂猫山。
“哎呀,竟然被发现了。”猫山整了整快要脱落的兜帽,一点都不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喂猫山?!你怎么又跟着我?!”我近乎指着对方的鼻子喊道。
“谁跟着你了别这么自恋好不好,我跟的是艾斯帕德。”
“……”布伦抬眼看了看猫山,“我很早就发现你了,但是你没有战斗的价值。”
“切,我还以为是猎物。”松茸收回双枪,十分扫兴。
“你们这样说以为我会伤心吗?呵,我才不会。”猫山双手抱臂,昂首辩解着。
“傻吗你。”
“你好意思说我?”猫山满脸鄙夷,“每次被跟踪还毫无自觉的全鹰组也就只有你了。”
“谁跟你们一样一个个都是暴力输出机器啊?老子是军师类型的角色好不好!”既然对方挑衅,我就毫不顾忌地反口咬道。
“怎么?你看不起暴力输出吗?”松茸两步走上前,抓住我的衣领。
“喂等……”
“快躲开——!”猫山大喊一声,随后和布伦同时跑开。远远地,后背传来一股炽热,仿佛要将一切都灼烧。松茸立刻把我甩到远远的树丛中,而他自己却被巨大的物体遮蔽了身影。
“松茸?!!”猛地落在树丛里,我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爬起来。一辆巨大的卡车砸在了我们刚在所在的地方,车厢缝中钻出刺眼的强光,随后巨大的爆炸声迸发,视野一瞬间被橘红色所占据,伴随着高温的冲击波如波浪般袭来,我被逼得匍匐下去。
待余波平息,我爬出树丛,数张扑克牌迎面飞来,我下意识拿起还没来得及出鞘的兜割,把它们打飞出去。那些扑克牌改变路线后,在空中炸裂。我后退几步,躲开那些热浪,同时寻找那些炸弹扑克的来源。
火海中,松茸气喘吁吁地站立着,似乎最后躲开了卡车,索性只受了些轻伤。而他的对面,手指间插满扑克的颓废男人游刃有余。
——敌人出现了。我想起之前博士给我们看过的资料——男人是复仇者,【爆】元素使,可以随时制造炸弹。
松茸兴奋地笑着,用手背抹去脸颊的血迹,拔出双枪冲向男人。同时,布伦也从树上跳下,长枪直砍敌人。平时并没有什么感情交集的二人这时竟配合得十分默契,松茸远远地打爆那些扑克,为布伦开路,而此时布伦冲上前将男人步步紧逼。男人一边后退,一边不断地从口袋里掏出更多的扑克。
“喂猫山,你要睡大觉么?”我一脚踹向旁边的大树,示意那个不打算追打复仇者的混蛋滚下来。
“啧……”猫山不爽,但还是跳下大树,落到满是扑克的地面上。在猫山踩到扑克的一刹那,脚下传来鞭炮一般的爆响——现在那些扑克似乎变成了地雷。靠着迅速的反应力,猫山迅速借助长枪的支撑跳起来,避开了多米诺骨效应的连环爆炸。
“现在怎么办?我们根本没法追上他们。”猫山和我一起跳进路边的树丛,问道。
前方狭窄的道路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扑克炸弹,丝毫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而不远处是一座废弃建筑,附近没有树木,走树干这条路也行不通。现在松茸和布伦将男人逼入了那座赌场,我们却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想办法啊,人活着还能把自己憋死?”我不经意间摸了摸口袋,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之前带来的另一罐可乐。“往后退一下,这个方法或许行得通。”
我打开那罐可乐,向前沿着一条竖直的线将它洒到扑克牌上。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出现,我小心翼翼地用兜割戳了戳湿掉的纸牌,它似乎已经失去了炸弹这个特性。
“没想到弱点竟然是水……谁让他用纸牌呢,看他的样子也是个没救的赌徒。”猫山大摇大摆地踩在安全扑克上,“……鞋底好黏,就没有纯净水么?”
“不愿走你就去踩炸弹开路吧。”我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竟然还挑剔,或者说还针对我嘲讽,不愧是猫山。
靠着三分之二罐的可乐,我们终于安全到达赌场门前。赌场大门紧闭着,我和猫山对视了一下,做好迎接机关的准备,一同推开大门。缝隙越变越大的同时,规整排列的纸牌也蓄势待发,仿佛下起剑雨,誓死埋葬杀气重重的入侵者。我立刻按照纸牌排列的阵型倒着可乐,那些棕色液体在潜意识的慢镜头中好似绘出图案,颇像祭典时玩弄的手持烟花。
“解决。”确认没有威胁后,我长抒一口气。猫山率先开路,握紧长枪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啧……漏网之鱼。”说罢,猫山便对着旋转飞来的一张扑克砍了下去。纸牌裂成两半的同时,映射出红光,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和猫山就被强大的冲击力抵到墙上。
“这也太狠了。”猫山愤愤地说。
“别砍它,只管打飞。”我摸着撞得生疼的后脑,把可乐罐插在猫山长枪的尖上。猫山对这奇妙的组合十分无奈,为了战斗,值得忍气吞声一阵子。
尽管这个林中赌场已经废弃,里面的设施依然齐全。老虎机和彩票机似乎还能用,骰子之类的赌博常用品整齐摆放着。有到大厅的尽头,连接走廊的深处传来打斗和不断爆炸的声音。
“他们没有开元素抑制力场吗?”猫山和我一起跑着,想尽快与松茸他们汇合。
“我想在爆身上这玩意没多大用处。”我回答,“爆并不是瞬发型的能力,只要他早早准备好炸弹,我们是抑制不了他的。”
“啧……”猫山摇摇头,似乎对这个难缠的元素使格外厌恶——他已经两次吃了炸弹的亏了。
顷刻后,我们总算见到了松茸和布伦。他们正和爆打得如火如荼。在这间一百平左右的棋牌室中,桌子上,墙角上,到处都堆着纸牌,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炸弹。爆一边躲闪着他们的攻击,一边尽力跑到桌子或墙角边,抓起纸牌炸弹攻击松茸和布伦。两人依旧是行如流水的合作模式,松茸抢先解决那些炸弹,布伦从高处跳起挥舞长枪猛地砍下——爆迅速滚到一旁,避开布伦的攻击,左臂却中了松茸的子弹。布伦的长枪落空,将墙角的一堆纸牌砍成两半。
“快闪开!”有了前车之鉴,我和猫山大喊道。布伦和松茸迟疑一下,还是离开爆的身边,与我们汇合。
出乎意料的是,那一堆纸牌并没有爆炸——它是真正的纸牌。与此同时,爆获得了绝佳的攻击机会,他站起来,拿起桌子上的一叠扑克,准备发动爆炸进攻。
“喂小哥!”此时我们的背后是墙壁,假如他真的攻击过来,我们八成逃不掉。于是我决定来一场孤注一掷的博弈。“我们现在状况很不利,而你也遍体鳞伤的,我们来换个方式一决胜负如何?”
“喂,你在说什么鬼话?!”松茸和布伦显然信不过我,也不能接受我这样送死的行为。
我示意猫山拦住他们,扔下武器兜割,走上前。“小哥你很喜欢赌吧?我们就用赌博定胜负如何?”
爆攥紧扑克牌,更高程度地警惕着。我见对方不打算回复,便走到墙角,拿起一把纸牌。“我自愿当人质的话,你总愿意和我们谈谈了吧?”骗你的话可以随时把我爆掉,我向对方传达出言外之意。
“你想说什么?”爆终于开了口,远远地问道。
“最公平的零和博弈。”我指了指门外,“但在这种满是炸弹的屋子里对我们也怪不公平的,出去说吧。放心,我不会放下那些纸牌的。”
“那么可以开始了吗?”
我向爆说明了赌博的规则:双方各有五个筹码,彼此进行博弈,输的一方要把一枚筹码交给赢的一方,每输一次再加一枚,筹码先用尽者为败。
“一对一,让这个家伙来。”爆点名指着猫山。猫山不太乐意做这种事,我从背后推推他,小声说:“去吧。尽量输给他,爆一旦倒下就去阻止布伦,这次就拜托了。”
“哈?”猫山觉得我的反应有些不可思议。“听我一回。输给他,在那之后一定要阻止布伦,有必要的时候联合松茸。”虽然有些疑虑,猫山还是走到了空无一物的空地上,刚好也是离出口很近的位置。
“等等,”松茸抓住准备过去的爆,似乎计划好了什么事情——刚才他一直在与布伦窃窃私语,“我和艾斯帕德在背后盯着这家伙。你不是讲公平吗,万一你出千先爆了我妻又杀掉离你最近的猫山……”
“我们要动你的话你就尽管爆了我妻吧。”布伦反倒很爽快,仿佛除掉的俘虏是敌人方面而不是同伴——或许他们从未将我当做过同伴——不过这一点正是博弈最重要的资本。“我妻,你离我们远点。”布伦瞟了瞟满手是纸牌的我,补充说道。
“哎,布伦这个时候真是冰山美到极点咯?”我讪笑着后退几步。
“我不会出老千的,但我对人质也不会手下留情。”爆淡然地从地下捡起两个骰子,“大小点。”
松茸看了看爆手中的骰子,挥手把它们打到远远的地方,“不必了,猜拳就好,谁知道这东西是不是炸弹。”
爆对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感到愤怒,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牌,松茸也毫不示弱,手枪直指对方额头。
“猜拳挺好!”猫山连忙搭腔阻止对抗扩大为战斗,比起平时,他略显慌张——这次他不再是轻松的旁观者了。
这个绝佳的位置被我抢了。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我愉悦地看着猫山把那个可乐罐子砍成十份用作筹码——至少那个罐子绝对不是炸弹。怪不得猫山这么喜欢,旁观真的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所有的事都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现在又和自己不相干。
“石头剪刀布——”
二人开始划拳,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运气差,猫山已经连输两局。现在他还有两个筹码,按照规则,猫山再败一次,爆就算胜利了。
“石头剪刀——”
在二人喊出第三局的同时,爆身后的布伦和松茸已经举起各自的武器。看到他们行动的猫山也并没有阻止,只是怜悯地看了看我,仿佛在道别——他显然把我刚才那些话当做是遗言了。
“布。”
“……”
爆没有喊出最后一个字,而那被枪声所代替——他惊讶地慢慢低头,子弹和长枪同时贯穿了他的身体。由于不是致命部位,他尚有理智,瞪大眼睛指着我,要让欺骗付出代价。
“哎呀不好意思,随手拿了些正常的扑克。”我哗啦哗啦地任那些纸牌自由落地——那是之前布伦砍过后并没有爆炸的真正的扑克。“我发誓只在这儿骗了你,至于现在……我也有点被背叛的感觉呢。”——才怪。考虑到松茸和布伦二人一定不会任由我玩什么和平游戏,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对爆下手,我才玩了这样一场博弈。
爆颤抖着拿出炸弹扑克,想要攻击猫山,而猫山趁我转移他注意力的时候,早早绕到布伦身后。布伦迅速拔出插在爆腹部的长枪,一挥砍掉他的右手。
“啊啊啊啊啊啊——”爆痛苦地呻吟着,踉踉跄跄就要跑。松茸一跃挡在他面前,朝着他的腿部放了几枪。爆一下子重重面朝地面倒下,布伦对着他的腹部又是一击,直接用长枪把他钉在地面上。
我从一旁的冰箱里扒出几瓶水,拧开盖往爆和他手中的纸牌上扔。这样暂时就不会再遭到他的炸弹攻击了。
布伦握着长枪,仿佛变了一个人。她起初战斗的兴奋已经转化为偏执——她拔出长枪,要给倒在血泊中的爆以最后一击。
“等等艾斯帕德!博士要活的!”猫山冲上去,用自己的长枪抵住布伦的强力刺杀。
“吾王命令我,肃清元素使。”布伦眼神中始终保持着杀意。
“你不是想杀洛基吗?!研究了他之后我们才能用更好的方法对付洛基不是吗?”
听到洛基的名字,布伦犹豫了一下,依然没有松开她的长枪。
“艾斯帕德,”松茸拍了拍她,“研究完之后,这家伙任你处置。”
“……”松茸提出的条件让布伦很满意,既然由她杀掉他是早晚的事,就没必要这么纠结时间了。布伦将长枪反过来,敲晕尚有一丝气息的爆。“我妻,你负责运这家伙。”
“我?!”我踹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复仇者,“这家伙要是路上醒了我怎么办?”
“你不是很有办法吗?”松茸语气略带嘲讽。
“你们好像对我很有意见啊?”我假装很是委屈,后半句话说得我自己也心虚,“我们明明是同伴。”
“快走吧,老大要找的人还没找到。”松茸摆手,一脚踹开赌场大门,和布伦打头走掉。
“喂猫山,把你斗篷拿来。”
“哈?凭什么?”
“这家伙总得带回去吧?”
猫山非常不情愿,但他也是鹰的一员,在这种事上也有责任,便把斗篷递给我。我把爆弯成虾仁状,用斗篷打成包袱,然后扛在肩上。
“走吧,珊瑚还没找到呢。”
我和猫山几步小跑,追上前面的二人。
“真像个逃荒的,真二。”
“……猜拳连败三次你也是蛮拼的啊,猫山。”
“……滚。”
有关苜蓿/木xu(打不出字真烦人)的设定(吧
是男孩子无误√
精神有点问题,认为自己是苜蓿草
呆毛上的苜蓿草是幻想出来的,实际上就是一根呆毛
心理年龄比实际的要小两三岁
不常说话(因为植物是不会说话的= =),不善(与人)交流
穿衣风格也很奇葩
总是笑眯眯的,性格温和
喜欢晒太阳,坚持每天4小时
有时候会捉弄破坏花草树木的人
不吃素,常喝牛奶
讨厌吃素的动物、虫子,尤其是蚜虫(觉得自己会被吃掉= =
最喜欢的颜色当然是绿色
在收养他的植物学教授那里做园丁
记性不大好,但有关植物的东西却记得很牢,一学就会
能把植物百科倒背一遍
自己养的花草都有名字
作为一个园丁干得很好
木xu的xu的写法是左边一个日,右边一个于
其实就是个有点神精病但人畜无害的好孩纸(?
瓶中人
亦被成为契约瓶或者精灵瓶。
瓶中人并不是指一类人,而是指一种瓶子,这种瓶子非常小,小到可以挂在脖子上当吊坠。在未和瓶中的生物结成契约关系时,瓶内会有一张卷起来的小羊皮卷轴,而当你与瓶中生物结成契约关系后,瓶内的羊皮卷轴会燃尽,变成一个光点。
瓶中的生物在未与你结成契约关系时他人,包括你,是不会知道瓶中到底是什么。但封印的大都是异种族。令人不解的是,除了【瓶之父】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些瓶子到底是如何制成的。
瓶内较普遍的生物是妖精组的生物们,下至史莱姆上至无头骑士报丧女妖无所不有,而瓶内出现的生物概率由大到小依次是妖精组→精灵组→恶魔组→龙组。
瓶中人一般为普通人使用,并且有相关的文法规定。比如,瓶中不能出现独角兽和天使之类的生物。又或者是不允许强迫生物做超出道德底线的事情。但是这些事情在黑市上还是时有发生。
一般来讲,瓶中人会自己召唤适合的主人,而且瓶中人虽然和主人是契约关系,但是本质其实是同伴和合作关系。再者,考虑到性格等方面的一些问题,偶尔对主人语言或者行为上的欺压,只要别太过分,都是可以被允许和认可的。
二宫雅的本名并不是二宫雅,至少在她的学生证上姓氏一栏明晃晃写着“柏原”两个字。不过介于她在学校的存在感太低,又没什么直接了当的朋友圈,所以有必要叫她本名的人少之又少,才导致了二宫雅这个明显是随口起的名字能够发扬光大。
柏原泽西则的的确确是个真名,但也因此不论如何都没人相信他是小雅的哥哥。毕竟俩人没什么显著的共同点,关系看起来也不是特融洽,甚至姓氏都不一样(小雅的功劳),偶尔被认作是陌生人都不会有任何的质疑声。
虽然明明最初还是关系相当亲密的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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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十多年前的事儿。
那时的泽西还是个顶着乱蓬蓬头毛的热血系正太,梦想是成为保护世界的超级英雄,而他尚且年幼的小雅妹妹总会晃着一头羊角辫由衷的感叹欧尼酱卡酷伊。
而每到这个时候,泽西小哥哥就会语重心长的摸着妹妹的头毛说一摸兜要乖乖哒别跟着哥哥乱跑,会被黑暗组织抓去当人质的。
小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第二天又回归原我的跟着预备役英雄泽西君满世界的跑。就算两人偶尔分别行动,没多久小雅也会用诸如“尼酱救命独角仙星人来抓我啦!”之类的哭喊把泽西召唤回来。
等泽西从独角仙星人也好菜粉蝶星人也好或者是其他什么星人手中救下妹妹的时候,都会看到小雅一脸可怜巴巴的冲着他抹眼泪。
“小雅真是没用,”如此说着的泽西牵起妹妹的手就往家领,“下次别哭了成不?反正不管怎么样哥哥都会来救你的。”
然后话题东转西窜的跑到了昨天播放的动画片剧情,两个人就着夕阳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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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夏天柏原兄妹都特别期待夏日祭,因为哥哥喜欢章鱼烧妹妹喜欢苹果糖而两个人都喜欢烟花。随着日子的接近泽西开始不断叫嚷自己射击的能力提高了很多而小雅则期待能有全场最好看的羊角辫。
柏原家附近刚好是人口密集区,于是祭典也是远近闻名的大规模。虽然理论讲傍晚才开始活动但天还没黑就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因为人多而更跃跃欲试的兄妹俩顾不上母亲例行公事的唠叨便也冲出了门。
兄妹俩到了祭典现场就开始了搜刮,从章鱼烧到棉花糖,从什锦炒面到苹果糖,转眼俩人手上就塞满了一堆食物。
然而在最基本的需求——吃上达到了满足,兄妹俩却产生了分歧。泽西觉得应该在射击游戏上展示自己的实力,小雅则认为不去捞金鱼就不算过夏天。兄妹俩进行了小规模的争执之后泽西获得了略微的优势,便抓着妹妹就往射击那边跑。
“烟火开始啦!”
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人们开始聚集起来,没多久就变成了寸步难行的状态。泽西喊了句小雅你别走散了,等回过神却发现手中已空无一物而眼前已经变成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糟了我把妹妹弄丢了。
尚且年幼的泽西君没想过太多的世态炎凉,但却脑洞到了自己的妹妹会不会真的碰到了什么黑暗组织,都怪自己不小心让坏人占了便宜。原本还没太紧张的他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顾不上人群拥挤就往里面冲。
另一方面,本就对射击游戏兴趣缺缺的小雅在人流最拥挤的时候和哥哥拆散来心里也不免得有些紧张,但想起以前哥哥的承诺还是勉为其难的让自己镇定了下来然后狂喊“欧尼酱救命祭典星人来抓我啦!”
当然是不可能有回应的就是啦。
小雅感觉到一股难以说明的压力出现在自己眼前。完蛋了,找不到哥哥的自己完蛋了。想到这里的小雅蹲下身子就开始狂哭。
“呐没事儿吧?”
听到有个陌生的声音貌似在跟自己说话,小雅抹了把眼泪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个很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瞅着自己。
“呜……我和哥哥走散了……呜呜”小雅如是说。
“真是个没用的哥哥,都能把妹妹搞丢。”那孩子如此说着然后啃了口小雅还没吃完的苹果糖,由衷的感叹了一声好吃。
小雅被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弄得一愣一愣的,不过貌似他说得有些道理。果然还是哥哥太没用了才对。如此想着的小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也跟着迎合着“没错!哥哥太没用!”
对方看小雅一脸认真的吐槽自家哥哥的样子都忘了接着哭,忍不住fufufu得笑出声。然后他像刚想起来的样子从兜里翻出个小东西塞给了小雅,理由是“买食玩把糖果吃掉了但对里面的玩具不感兴趣所以给你当苹果糖的回礼吧”,然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带走了小雅剩了大半的苹果糖。
小雅看着手中被硬塞来的兔子挂坠,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了然后乐颠颠的挂在了脖子上。
虽然这种明显骗小孩的玩意有那么一丢丢的劣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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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兄妹俩再见面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家里了。
小雅顿悟到果然还是哥哥没用之后果断去找了值班的民警小帅哥,一边卖萌一边阐述自家哥哥太不像话竟然走丢了。小帅哥说妹妹你放心吧妥妥能找到你哥哥的时候小雅又一遛烟跑走了,还挺好运的没迷路而直接找到了家。等稀里糊涂被民警小帅哥拉回去的泽西到家的时候正看到妹妹坐在客厅逗着小金鱼,便猛得扑了上去。
“妹妹不要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哥哥真没用。”
“以后绝对寸步不离你身边!”
“好烦。”
一旁的父母本还想批评一下自家两个不怎么听话自己乱跑的孩子,但一看孩子看起来安然无徉的样子便也心软起来。
不过啊……
总觉得两个人定位出了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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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还在成长期的俩孩子而言这只是生活的一段儿小插曲。
但没人知道这么个小插曲和日后看到哥哥就烦甚至自主意识强烈到了成为前不良的小雅有什么因缘,也没人知道和成天盯着妹妹甚至变成妹控的泽西有什么关系。
总之,只是人生的小插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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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脑洞了下为什么嫌弃哥哥和为什么妹控
事迹素材自自己【
那个不知名的孩子打算写自己的西皮_(:3"∠)_但还没确定西皮
食玩就是有小零食和玩具的小孩子零食组合,一般都是糖果
顺便,小雅的人设有带兔子项链你看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