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基君,你怎么灰头土脸的?”
“刚刚被明亚莫名其妙打了一顿……”
我一边回答小森,一边瞪着站在那边一脸“没我啥事”表情的十夜,愤愤地说道,
“还说什么‘即使没有哥哥,妹妹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报仇的’,真是疯丫头……”
“这是你自作自受。”
十夜回瞪着我,淡淡地说道。
“……”
自作自受……他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兄妹两人都莫名其妙。
说什么“学院里的各位都是同伴”之类的冠冕堂皇的话……哪有人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殴打同伴的啊?
这么说来其实他们都没有把我看作同伴吧?其实这个学院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同伴吧?
就连洛基队的各位也是。
“为什么你们都是黑组的啊?!”
洛基队共六人。
除我之外,全员黑组。
这一年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基本大家都是在日常中度过的,也都快忘了黑组跟白组理念不同的这个设定。
到了现在,终于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那就是有人类代表提出要跟学院进行和谈,而学院方的反应就是黑组跟白组分别以各自的理念为依据,采取不同的行动。
也就是说,在这次重大事件中,明明同属一个小队,但作为队长的我要和各位队员分开行动。
“所以说这里从一开始就没有我的同伴嘛!”
理念不同,行动不同,如何做同伴?
“安啦,洛基君,这是学院的安排,也没有办法啦。况且——”
“学院的安排就不得不服从吗?这种学院……干脆背叛掉算了。”
“洛基,这种话你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
一直在一旁自顾自地吃零食的沙暴冷不防地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趴在他肩膀上的姜黄的毛发也似乎有些要竖起来的感觉。
“话说,从以前开始我就觉得,沙暴你的杀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在场的所有人不知为何突然陷入紧张的气氛。
他们在紧张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提到了“杀”字吗?真是有够纤细的。
“哦,那我该怎么做?”
沙暴咬着一块膨化食品(话说这是哪个牌子的零食?居然这么良心,每一块都这么大),像是笑着一般露出了虎牙。
“听好了,沙暴,所谓的暗杀啊,就是在你心中想到‘杀’这个字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死了。”
我挺直背板,试图摆出一副大哥的样子,
“这可是队长的教诲,不要忘了。”
“谨记。”
沙暴把膨化食品嚼碎咽了下去,并伸出舌头舔干净了嘴唇上的残渣。
“嗯嗯,不过话说回来——”
我想到之前在说的话题,
“——其实我也可以装成黑组的人偷偷溜进你们那边的。”
在场的所有人又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放松了,刚刚的紧张感瞬间荡然无存。
是不是因为听到他们敬爱的队长打算和他们一起行动而兴高采烈呢?
“不过还是算了吧,白色小伙伴和鸦叔好像会管。所以我还是跟着白组的人跑去野外吧。”
不过我马上就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但气氛丝毫没有变化,应该说大家反而更加放松了。
不,不该说是“放松”,而是“放心”才对。
“所以,各位队员,我们要暂时分别了。”
我说了一句作为队长该说的话,
“不过呢,毕竟我们是一个队的,就算人分开了也不能不保持联系。”
我把头转向小森那里。
“小森,之前让你做的东西完成了吗?”
“哦哦,那个啊,今天刚做完最后调整,已经可以使用了。”
小森说着,从衣袋里取出了六个印有不同花色的圆形徽章。
我接过小森递上来的这些徽章,对大家说:
“这个是小森做的通讯器,用这个的话就可以随时保持联系了。”
我把这几个不同花色的通讯徽章分别交给各位:
“黑牌-黑桃”是黑城沙暴;
“红牌-红心”是青崎一树;
“黑牌-草花”是露羽;
“红牌-方块”是雨宫十夜;
“鬼牌-小王”是徐然;
“鬼牌-大王”是我,洛基•菲克修恩。
“哦哦,开始有队伍的感觉了!”
沙暴接过徽章,兴奋地别在衣领上,其他人也分别把自己的徽章别在适合的位置。
“还有,你们在船上要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也请务必用这个告诉我!”
我稍微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那也请告诉我一声咯。洛基也是,野外有什么事情也要和我说哦。”
说出这句话的是徐然。
“徐然你不和我们一起来吗?”
十夜有些惊讶地问道。
“是的,因为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和谈,我的能力可能会让对方觉得我们在作弊,所以这次我不去。”
徐然解释道,
“再者,以现在的我来说,就算是在学院内也可以通过占卜掌握到你们的情况,要是有什么事的话,身在学院里的我也能比较安全地进行情报操作。这么说来还真是要谢谢小森做出了这么方便的东西呢。”
“在这里也能掌握到远处的情报……所以其实你无论去不去都会给对方造成压力吧……”
“总之就是这么回事啦。”
在场的应该只有我知道徐然是因为没投二期人设所以没办法太过活跃,不过这种事就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懂我在说什么的吧。
“那么徐然就留在后方吧,至于——”
“你自己呢,洛基?”
十夜打断了我的话,其他人也一起看着我。
“我怎么了吗?”
“你还说‘怎么了’?这么分开来的话你不就等于自己一人行动了吗?谁知道你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是的。”
“没错。”
被沙暴这么一说,小森和十夜两人纷纷点头。
“什么跟什么啊,在海底研究所的时候你们不是也跟我组过队吗?难道还不相信我?”
“就是因为组过队才觉得不能相信你。”
“什么意思?”
“总之,要是没有人管你我们心里就不安。”
“是的是的,你这家伙给人很危险的感觉呢,刚刚也是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要背叛学院这样的话来。”
露羽的元素神死兔也出声附和道。
“搞不懂你们的想法……那你们要怎么做?”
“要在白组里找个人管你。”
“没错,那要找谁呢?”
“这家伙在白组里也没什么人缘的样子。”
“啊啊,那就麻烦了啊。”
那几个人居然就这么无视我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你们有没有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啊?
就在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这一点请无需你们费心。”
——一个熟悉的女性声音从我后方传来。
我回头看去,其他人也纷纷将视线转向同处。
站在那里的人,是穆欣。
“菲克修恩交给我来看管。”
穆欣瞟了我一眼,对其他人说道。
“哦哦,如果是穆欣的话我就放心了。”
小森像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一般松了口气。
“话说穆欣为什么会想自愿管这种人呢?”
“喂,‘这种人’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和各位一样。”
穆欣无视于我的抗议,对向她提出疑问的沙暴说道,
“对于能若无其事地背叛同伴的人,我无法置之不理。”
“你在傲娇对吧?明明就是因为看上我了才——”
“好了,你也别闹了,我们要出发了。”
穆欣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我的肩膀,像是要把我拖走一样把我拉走。
“我自己会走啦!”
我挣脱了穆欣,对站在那边的队友们说道:
“那就这样吧,我们之后再联络吧!”
“再见,有什么好吃的我大概不会留给你吧。”
“要管好洛基君哦,穆欣。”
“走好……”
“劝你不要做什么坏事,洛基。”
“哈哈,拜拜咯。”
这些人在说什么完全是针对我的话啊……
我们当真是同伴吗……
(与http://elfartworld.com/works/25431/衔接)
1
回到主神空间已经好几天了。
上官站在那颗光球前闭眼,和主神联系了好一会儿,却没发觉旁边已经有人在望着他。他眼边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仔细观察便能注意到在薄薄眼皮底下,他的眼球在不停快速转动着--那是他在飞速思考的表现。
上官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又轻轻咬了咬嘴唇,似乎在主神那碰到了什么困扰。
又是过了好几分钟,只听到他叹了一口气,张开眼睛,断开了和主神的连接。
"宣宣,你兑换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旁边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毫无心理准备的上官吓了一跳,他却是不知道孟森在旁边看着他好一会儿了。
孟森现在的状态让他感觉有点奇怪。但要论哪里奇怪,上官却也说不出来,因为孟森看上去和平时并没两样,依旧梳着颇为霸气的背头、穿着那身鲜艳的柠檬色外套,一幅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前几天怎么没有出来?上官差点脱口要问,却还是忍住了,只说:"刚刚结束的那部片子我拿到的支线剧情不多,除了给本来应有的能力升级之外,是不能再兑换新的卡牌了。"
"哦,那是有些可惜呢?"孟森笑嘻嘻地说到:"不过你强化身体技能了吧?需不需要我给你当陪练?免费又耐打的恩匹吸哟!"
上官思索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么主动葫芦里不知道卖的什么药,但觉得能让烦人的孟森白白给自己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便表示同意了。
"太好啦!可以去看宣宣的闺房!"孟森一把揽起上官就往他房间跑。
"什么闺房!"上官气得狠狠踢了孟森一脚。
2
上官的房间被他用意念扩展得颇大,一层是电脑房、卧室和浴室,往地下走过长长的、并无扶手的楼梯后,是层高几近四五米的大型训练室。整个空间就和水泥毛坯房似的,毫无装修可言,而且没有一扇窗子,仅靠必须的日光灯作为光源。
"宣宣,作为一个青春期少年的房间来说,你这也太缺乏生活气息了吧?"孟森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往下走着颇为幽暗的楼梯,不过这对主神空间里已经强化过身体的人来说,视线并无妨碍。
"我没有兴趣,也不想在装饰房间这种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上官在他前面几步走着,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训练室的一角有一张长桌,上面摆满了各式枪械刀具等武器,而墙边也是挂了不少类似狙击枪、RPG等大型热武器,让孟森充分感受到了面前的少年的喜好到底是什么。饶是自认为经历过无数风风雨雨的他,也不得不望着那个"武器角"吞了一口唾沫。
上官走了几步远,转过身来。和上次为长风进行"死亡训练"一样,他这次也是穿着轻便的白色短袖短裤,光脚。他摆开双脚,弓步,左手收入腰间,右手指尖发力,笔直伸向孟森的方向。
孟森呆了一会儿没动。上官正好奇他在看什么,却没听到孟森嘴里小声不停念叨:"小宣宣的短裤,小宣宣的膝盖,小宣宣的光脚......"要是真被上官听到了,孟森难免会被羞愤的少年狠狠拳打脚踢一顿。
"咳,宣宣看到我的能力可不要被帅得太吃惊!"孟森得意洋洋地大喊着,"看我酷炫的----吼!!!"从他嘴里突然爆发出了超越他体型所能喊出的怒吼,那吼声在整个空间里震荡,让上官觉得脑袋有些嗡嗡作响。
随着那声怒吼,孟森身上也是肌肉暴涨,身型一下子从一米八窜到三米多高,衣服被撑得早就裂得粉碎,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变成了绿色!
看来孟森是兑换了绿巨人浩克的血统,整个人像座小山似的站在上官面前。为了营造气氛,他还特地大吼着猛烈捶击了几下胸肌,一脸凶神恶煞仿佛要吃人的模样。
本来见这庞大的绿色怪物在眼前,上官的确是有些害怕的,但见到孟森做出大猩猩金刚那标志性动作后就有种穿越的喜剧感,他几乎要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幅模样,哪里帅气了?
"孟森,你不会智商也降得和浩克一样了吧?"
"诶!这怎么会!"
"哦?难道是我的错觉?"
"......"
3
上官收拾心情,重新摆好架势。面对那浑身肌肉纠结的绿色巨人,他短短沉吟一会儿,顿时便散发出不输给对方的气势----那是股仿佛黑暗一般的滔天杀气!这让孟森也收起开玩笑的心态,认真起来,等待上官的攻击。
然而那杀气只持续了几秒,便瞬间消失了----等孟森反应过来定睛一看,站在他面前的上官却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时候消失的?
不待他思考,便觉得颈后一疼,原来上官已用暗步无声无息地移动到他背后,并高高跳起,一掌刺向他的脖子!
而这边,上官却也是并没有旗开得力。他绷紧手指,指上青筋暴涨,指甲便会变得尖利无比,此招名为蛇活,可轻易用手穿透敌人身体。然而现在当他用这招的时候,指甲碰倒孟森颈部的肌肉,却像和一块坚硬的钢板撞击在一起似的,整只手被反弹震得发麻!别说不能刺进肌肉里了,上官觉得连指甲都差点要断了!
"你把肌肉强化到了什么地步啊......!"上官甩了甩发麻的右手,却并没有就此罢休,不停地用暗步在孟森周围闪现又消失,寻找能够进攻的机会。
孟森依旧笑着没动。上官目前的攻击对他来说简直是小打小闹----这比被科扎特和齐鸺那俩厮的混合双打要轻松得多了。
上官很不满孟森这幅泰然自若的样子,低喝一声渐渐加快了攻击速度。不停刺来的掌风越来越密集,上官的身影也越闪越快,残影像一张网罩住了孟森。
空气里仿佛出现了电流一般的噼啪声,又听到闷闷的"砰"一声,一瞬间,孟森忽然觉得左右手臂一麻,而两边膝盖也软了下来,差点要跪在地上!
原来是上官在详装要刺的掌风里加入了念力产生的电流,寻找孟森四肢关节脆弱的穴位,并用极快的速度将高压电流拍了进去!
"一般人早就会被电得四肢抽搐倒地了,你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上官嘴角抽了抽,见孟森活动了下身体又重新站好,对自己说道:"不错,这样的攻击总算有模有样了。接下来,宣宣,我也会开始向你发动攻击。"
不给上官反应的时间,孟森踏着地板便猛得冲过来,因用力太大,水泥地上硬生生被踏裂出了几个半米长的脚印!
上官只感到几道猛烈的拳风袭来,让他无处可躲!他赶紧脚上发力,窜到孟森背后,伺机跳起再次攻击----却没想到孟森已反应过来,一条几近水桶粗的手臂发力挥向来不及收势的上官!
上官只好抬起双手护住身体,被手臂砸到时却也是感觉仿佛撞在坚实石柱上一样,飞出好几米远,整个人狠狠砸在了墙壁上!
"啊!宣宣!我一下没控制住力气!没事吧!?要不要去主神那里修复!?"孟森着急地大喊起来,这绿巨人的能力虽然并不会让他失控,却也的确还是有暂时没有克服的弱点,那就是他无法完美地控制力道,刚刚那一挥只是出于自卫的本意,却没想到把上官撞出了好几米远。
上官吐了一口胸中被撞击而涌上来的血,刚从地上爬起来便感到双臂几乎失去了知觉,大概是臂骨已经断了几根。
不知道是对孟森不知轻重的反击有些慍怒,还是对自己能力不够而不满,总之上官现在的心情并不好。他默默运起念力,强行将手臂中的断骨接上,伸手拦住要过来关心的孟森,脑中飞快思考如何才能打倒对面那一身刀枪难入、力大无穷的对手。
刚刚已使用过能发出电击的"雷掌",但作用并不大。上官思考着自己所兑换的能力,而进阶的"落雷",也是集中全身念力并集中放出的类型,虽然强度肯定有达到百万伏以上的效果,但持续时间只有短短几秒,他并不认为光靠这一招便能将孟森打倒。
别说打倒了......以自己现在的力量,似乎不能伤到对方一根毫毛。
上官非常清醒地衡量着自己与孟森的差距,不得不说恩匹西的能力的确挺作弊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继续深想,上官稍为沉吟,忽然双眼一片茫然。
"攻过来。"他朝孟森勾了勾手。
4
见上官已开启一阶基因锁,孟森也是被激起战意,哈哈一笑,一声大吼朝他攻去。
孟森虽攻势如洪水般凶猛,却并非毫无章法。他出拳虎虎生风,每一拳都席卷着巨大的破坏力量,即使只是碰到他的拳风也无法保证仅仅是擦伤那么简单!拳头的攻向集中却又密不透风,很难想象如此巨大的身躯却能做出灵活的动作,上官眼看就要被笼罩在这雷霆万钧的攻击之下!
只见上官稳稳地站在地板上,孟森一拳袭来,他却只是稍稍偏移了身体一点点!绿色巨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拳风擦过,上官却是毫发无伤!
孟森的攻击没有停止,反而速度越来越快!上官就在这密集的拳雨里,像一只猫一般灵敏地躲闪着,甚至某个瞬间,身体柔韧地弯曲到了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
然而光是躲闪,这场对战训练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上官无声无息地一边躲闪,一边往孟森怀里靠近----对于常用出拳动作的人来说,胸前必是空档,在孟森反应过来时,上官已逼入眼前!
只觉得时间有一瞬间停滞了,孟森被胸前一股巨大的电流猛地击中了!饶是他如此庞大的身躯,却也扛不住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击而被击出数十步远!
"怎么......?!"孟森刚想爬起来,却觉得浑身又痛又麻,无法动弹!
上官拼命发出这一击之后也是脱力跪坐在地上,浑身大汗,长吁一口刚刚因为紧张和种种原因而不敢轻易呼吸的胸中郁气。
"宣宣,真的非常出乎我意料。你刚刚做了什么?"孟森已经解除了绿巨人血统的变身。躺在地板上的他腰上挂着被撑破裤子的烂布条儿,显得特别滑稽。
上官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开口:"你觉得我刚刚只开了一阶基因锁?"
孟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上官继续道:"是的,在开启一阶基因锁后,我马上又开启了二阶基因锁。因为从来没有试过,所以心里也只是抱着赌一把的态度。我的肌肉强度和灵敏度提升了许多,只有这样,才能正面迎接你的攻击。但可并不仅仅是如此,"他将跪坐地姿势换成了直接坐在地板上,这样会舒服些,"光躲闪可不能打倒你。"
"刚刚那招是怎么回事?"孟森不顾浑身散架的痛,坐起来好奇地问道,"我什么都没看清楚就被你击飞出去了!"
"我兑换的进阶技能,名为‘神速’"上官说道,"其中包含‘疾风迅雷’和‘电光石火’两种不同的应用方式。这次我用的是‘疾风迅雷’,此招是一种能将我自身潜能彻底爆发出来的技能,用念力中的‘圆’来觉察对手行动并直接对自己的身体做出反射性回应,配合基因锁一、二阶能达到一个非常完美的水平----此时,我的身体能力、爆发力和反应速度被强化到了极限,这也是我能用完全超越人类神经的反应时间来躲闪你攻击的原因,同时,"他换了口气,"用极限的速度和爆发力,在你未觉察之时,揉合小型‘落雷’,刺入你胸中肌肉里----不得不说你身体真是硬得跟大理石似的.....利用身体导电,源源不断给你施以百万伏电流。"
似乎说得有些口干了,上官闭眼,手中凭空出现了两瓶水,扔给孟森一瓶,自己打开喝了一口,才继续道:"即使我仅能将这招维持几秒钟,不过要击倒才比金刚强一点的你也是足够了。"
孟森扯着嘴角无奈笑笑,对那才十几岁的少年在如此短暂时间内做出绝佳对策啧啧称奇,同时又稍稍后怕了一下----小宣宣着实记仇得要紧,一定是为报刚刚被打碎双臂之仇而要报复他。
"宣宣,你有生气吗?"
"......没有。"上官转过头。
果然有。
"哎叔叔真心疼,快让我看看伤到哪儿了没!"孟森不顾全身还未完全消散地疼痛,冲过来作势要将上官搂进怀里,顺便让他消消气。
"有也不要过来!"上官一躲,让孟森抱了个空。但还没等孟森假嚎出名句"宣宣伤透叔叔的心",他却自己将手贴上了孟森汗津津的胸膛。
"喔?"孟森得意地挺挺胸,"宣宣被我健美的胸肌给迷住了吗〜?"
换来上官狠狠的一个白眼。
"......冷的。"
"嗯?"
"你刚刚对战里动作幅度那么大,出一身热汗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上官皱眉,"你这却是一身冷汗,说明哪里不对劲。"
孟森一副听不明白上官在说什么的样子,简称,装傻。
"比我们提前回到主神空间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科扎特没有细说,只是让我去看看你。"上官继续追问,"今天也是,你......"
"即使发生了什么,也和宣宣你无关吧?"孟森突然回答了一句。
上官张嘴愣了好一会儿。他没想到从孟森嘴里居然会冒出如此冷淡的话语,让他本来的好奇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顿时便心生不快,不理孟森,转身往楼梯上走去。
"宣宣!"孟森在底下喊了一句。
上官停了下来。但是即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一身大汗好不舒服!让我在这洗个澡吧!"好像刚刚冷淡的语句完全不存在一般,孟森此刻语调轻浮,"哦对了,我还需要一条新的裤子!"引来上官忍无可忍地怒吼:"滚回你自己房间去!!!"
“任务完成。”冰冷机械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白光忽现,孟森便回到了主神空间之中。另外两名NPC也在同时回到了此处,三个人重新聚在了一起。
科扎特和齐鸺刚刚一定睛,就看到孟森根本站也没站稳,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前屈着身子,双手扶地,猛地咳嗽了起来,吐出了一把鲜红刺目的血。
看到这情景的科扎特猛然就意识到了孟森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齐鸺反应也相当的快,一个箭步跨了上去,扶住孟森肩膀。
“把他扶起来,面朝上,保持呼吸道通顺!”科扎特急忙说道,在齐鸺的帮助下迅速的扯下了孟森的柠檬黄外套。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铁盒,滑开了盖子,倒出了一粒色彩像是糖果一样的蓝色药丸,直接塞到了孟森嘴里。接下来闭上了眼,右手中出现一杯白水,又是倒进了孟森喉咙里,让他咽了下去。
咽下了药丸的孟森停止了撕心裂肺的咳嗽,虽然呼吸还是十分紊乱,但是几不可闻的平缓下来了一些。
“总之是让他服了丹药,可以缓解主神的反作用并且持续极其缓慢的修复,接下来再休息两周就可以恢复到平时的状态,前提是他不再作死。真是的,这个白痴……明明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还是做出这种蠢事。”
科扎特边拿着孟森的外套擦着他嘴边的血迹,边紧锁着眉头,有些生气。但是说着说着就消了气,声音中透露着担忧。
“嗯……科,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种药?”齐鸺手搭在下巴上,一脸玩味的看着科扎特。
“……”科扎特窘迫的顿了一顿,“早就猜到这家伙会这样做了,就……自己做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料到这个可以对付主神的反作用……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干得不错。”
“……*,不愧是……我们,最棒的……啊……”躺在地上的孟森勉强的说了一句,脑海里又发出一阵阵嗡嗡的声响,头痛欲裂。
“你就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去吧。”齐鸺微叹一口气说道。
接着,齐鸺架起了孟森的肩膀,科扎特抱住了他的双腿,两个人齐心协力把他搬回了房间。
科扎特托着孟森双腿,一个后踢踹开了他家房门。宽敞的客厅中央摆放着一个复古的屏风,屏风上的画相当精美,二人完全无心欣赏,直奔二楼。
齐鸺边运着孟森,边吐槽着明明只是主神空间里的房间,但是孟森居然把它搞的这么巨大,实在是太麻烦了。
进了卧室之后,二人轻手轻脚的把孟森放在了King size的大床上。科扎特在孟森的床头柜上放下了自己的小铁盒,还多兑换了一瓶水放在一旁。
孟森迷迷糊糊的,只听见他们两个人似乎抱怨了一些什么,接着又交代了一些东西。之后便静悄悄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可能只是出去了卧室,人还在一楼待着。
不过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思考这些问题了,脑海中徘徊不去的只是自己无心做出的行为,明明深知后果,但是还是控制不住的就出手了。
总觉得自己还像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样……
不过,还好自己没有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决定。
孟森这样想着,还是抵挡不住汹涌的倦意。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温暖阳光下合上了眼,静静的躺在深蓝床单的大床上好好睡了起来。
中洲众人回到主神空间已经过去了一些天数。有一点奇怪的地方一直在上官心头环绕着,让他感觉有些微妙——
一直缠着自己的孟森已经好些天没有出现了。
他并没有循序渐进的过渡,而是某一天后,突然就消失不见,就像人间蒸发一样。上官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情,直到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只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孟森,似乎是在自己成为了队长之后。
回想起这件事情,孟森苦涩的笑容又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散了脑海中的画面。
待在门外的,正是科扎特。上官心料不好,还没等到科扎特开口,脱口便问:
“孟森去哪了?怎么这几天都不在?”
科扎特微微瞪大了眼睛,似乎对上官问出这句话有些惊讶,“他……这些天感冒了。可能是上一部恐怖片里潮湿又有很多虫子吧……”科扎特话锋一转,“说起来,小宣宣,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上官愣了愣。孟森平时一直缠着自己,让人感觉又烦又讨厌。虽说上次一起去了游乐园,但是上官认为,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好到连感冒了都要去探望一下的关系。况且一个NPC,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就感冒的吧……科扎特说出那样的理由实在是无法令人信服。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上官的语气相当的不确定,但却有一种不相信这是事实的疑问,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不得不说真是敏锐。
科扎特的表情中闪过一丝堪忧的神情,即便只有短短一瞬,但还是被上官捕捉到了。
他叹了口气,“没事,孟森他很好。还有……如果,你想要看看他的话,收下这个纸条吧。”语毕,科扎特把纸条硬塞到了上官怀里,离开了房间。
看科扎特的这个反应,上官更加确信了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至少,要比感冒来的严重。他仔细端详了以下这张纸条,上头写着用法。按照它的意思来说,好像只要贴在门上,打开门,就是NPC的主神空间了。
上官捏着纸条,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稍微……试试看吧。
使用了这张纤薄的纸条,打开了眼前自己的房门。白光从门缝中溢出,溢满了整个房间,但不刺目,反而十分的温和。白光渐渐消失,化作了踏实的地面。
与想象中的大不相同,NPC的主神空间与他们的没有什么区别,几乎是完全相同。上官渡步观察着,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孟森的房间跟前。
这是一扇相当普通的门,涂着白漆,但却露着一种现代感,这样的风格在现实世界中随处可见。
上官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极其重大的决定,旋转了把手,进了房间。进入房间,出现在眼前的是巨大的客厅,客厅一旁的楼梯通望着二楼。想必孟森的房间就在那里。上官皱了皱眉,在心里吐槽道孟森的房间布局竟然如此巨大。
他轻轻踢着脚尖,小心翼翼的走着楼梯。
四周无比安静,和煦的阳光与安静的环境让人感到浓浓的睡意。
在这极其安静的环境下,一点点的声音都听得无比清楚,但却无法扰动躺在床上的孟森。他合着双眼,安静的睡着。
上官的脚步停在了最后一扇门之前。
门虚掩着,透出了几丝光线,只要轻轻的一推就可以打开。
他顿了很久,仍然没有伸出手。似乎有什么阻挡着上官,不让他打破这一片的宁静。门的背后,是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那个病人,是孟森。上官都知道,但不知出于何因,上官不愿知道孟森得的是什么病
他站在他想知道的真相边缘。但他却在到达边缘,就差一步就能得知一切的时候,在边缘前停下了脚步,驻足。
上官不记得自己在门前停了多久,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只给那扇门留下了一个瘦小的背影。
房间里的孟森望着窗外,望着若即若离的白云,傻傻的扬起了嘴角。
如果你有幸成为值早班的十番队员,那么你一定会在巡逻过程中路过二番队门口时听到队舍里面传来的踢打沙包或者器械碰撞的声音。因为拥有清晨锻炼的好习惯的死神在十三番里最有代表性的,莫属二番队长花鸟院五月。
只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晨练的时候总会让队舍的大门敞开着,仿佛是在期待着谁的到来。静灵廷有些资历的死神们对此心神领会,新来的队员们也会被各自的队长们教育绝对不要在花鸟院队长晨练的时候进去二番队队舍叨扰。还记得那个莽莽撞撞来到尸魂界的人类少年乱步在开始频繁往来尸魂界和现世的时候,他看到一个人在院子里狠狠地踢着器械的五月,想要进去和她说说话却被十三番副队花园拉住了。
“早上的花鸟院队长是绝对不能惹的哦,如果没有足够于那个家伙的实力的话,会被她杀掉的。”花园拍拍乱步的肩,丢下了意味不明的话。
“那个家伙是指……谁的事情?”乱步好奇地问道,然而花园只是露出了有些怀念的神情,便转身离去了。
“这扇门,只为一个已经不在了的笨蛋而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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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双马尾的死神少女快步步入二番队舍的大门时,因为她步伐太快,几乎没人来得及去阻止她。
少女缓下自己的前进速度,坚定地站在了自己尊敬的那个黑发女性面前。女性似乎正在练习投掷手里剑,以她的实力早就察觉到了少女的存在,但她丝毫没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好像对方不存在一样。
两人僵持良久,少女终于张了张口,准备说什么。黑发女性却抢在她之前用毫无温度的声音冰冷地宣告着逐客令:“你的要求我拒绝。北岛副队长。”
北岛多惠子一楞,先前的种种酝酿好的全部都被五月一句话全部打乱。她有些激动地向前踏出一步,高声请求道:“花鸟院前辈,请和我切磋一场可以吗!我想要……”
五月终于停下手,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多惠子看见,对方的眼睛完全没有聚焦在她身上,反倒像是在透过她看着谁一样,但那双眼睛没有寻找到它们的主人想看到的东西,有些失望地收了回去。
“队长级的死神禁止在静灵廷内解放斩魄刀。”五月淡淡地再次拒绝少女。
感受到自己完全没被对方当一回事的多惠子连忙补上了一句:“那就空手切磋一场可以吗!我想知道在鬼藤前辈……之后,自己到底有没有变强,我很尊敬花鸟院前辈,拜托了!”
“白打……跟我吗?”女人的声线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她是在小瞧少女还是在喃喃自语,“抱歉,我很忙。水无月。”
似乎是响应五月的呼唤,二番队副队长水无月苍鸾立刻一个瞬步出现在了她的背后。五月用眼角的余光示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对下属说:“送客。”
“好的,队长。”
“等等!花鸟院前辈!”多惠子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被苍鸾推着后背顶出了二番队的队舍并关上了队舍大门。
看着一脸懊恼的年轻副队长,苍鸾只能无奈地耸耸肩,拍拍对方的肩膀:“早晨的队长心情都不怎么好,别把她的话放心上。”
多惠子抬头看向大门紧闭的二番队队舍,里面传出的只有数枚手里剑一齐击中靶子的声音。
她看向自己手臂上系着的副队袖章,脑海里出现的是它的前任主人用鼓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温柔表情。
鬼藤前辈,我果然,还是没能赶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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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惠子被苍鸾带出了二番队后,五月看了一眼队舍的门,转头继续拿起了手里剑。
她想起方才到来的年轻的十一番副队,试图把少女的脸和印象中老友的脸重叠在一起,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那个女孩太急躁了,只想着要怎么赶上自己的前辈,却不能好好去回顾自己的不足。即使想跟她切磋一顿怀旧一下也找不回跟那个人的对战的感觉。
那种,遵循本能的野兽之间毫无保留的厮杀的快感。
那还是十一番队前任副队长鬼藤尼禄里在任的时候了。
那时会在静灵廷的清晨精神满满地到处窜来窜去逮着各队长副队长干架美名其曰"晨练"的人物,不用细想也知道只有当时在任的十一番副队鬼藤一个人。十一番作为战斗队,几乎全番队都是好战分子,或者说,不是好战分子在十一番都不可能混得下去,大概会被其他队员们笑话的吧。而作为好战分子首当其冲的这位就是副队长,其好战程度甚至超过了他的队长玄剑八。只要是静灵廷三席以上的,除了总队长和一番队副队长,没有人逃得过这位pk狂魔的追击。
不过相对于其他人,有一位队长被他缠着的几率要高上好几倍,罪魁祸首就是她那个也喜欢早晨出来锻炼身体的习惯。
二番队队长、刑军司令花鸟院五月此刻正在自家队舍的院子里对着移动木偶练习白打,其他的隐秘机动队员都被下令不得在主庭打扰队长锻炼,所以就算在这没什么人的清晨也会选择队舍的其他小庭院进行锻炼,故这里除了五月不断在木偶之间闪避踢打的声音以外十分空旷宁静。
只可惜清晨的安稳很快就被打破了。
"我〜说〜啊〜"二番队的大门外,每天早上准时来骚扰的嘹亮声线穿透了寂然的空气,"五月队长哟,这么好的机会我们像一直以来那样打一场如何啊?"
"......鬼藤,静灵廷内队长不可解放斩魄刀,我没功夫和你打架。"犹疑了一下,五月走到了队舍门口,隔着门缝说出了打发对方的语句。
敏锐地捕捉到对方那一瞬间的犹豫的鬼藤看准机会补上了一句:"和那个没生命的死木头晨练的你,现在一定觉得很不爽吧。明明充满战斗的欲望却没人陪你。"
五月淡淡地摇摇头,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锻炼队员是队长的职务之一,不存在爽与否。鬼藤副队长有这个心思到处约架不如回自己队里好好和队员们练习一下如何?"
"跟他们打多没意思。"鬼藤撇撇嘴,"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吧,五月队长,你应该比我还想要干一架吧?我可是知道的哦,老是装得很守规矩的你其实和我们十一番是同类啊。"
"你如果就是大早上来我这里说这么一堆废话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一瞬间又有些心动的五月连忙强迫自己把手从门上收回来,提醒自己不要老是被那个家伙钓上钩,但她能够感觉得到,那种全身的神经都在燃烧着、咆哮着叫她开放马力大战一场的冲动。她知道自己就快要忍不住了,咬咬牙转身离开了门边。
"每次都这么犹豫其实打起来的时候明明比谁都兴奋,五月队长,别在那里想什么违反规矩了,反正静灵廷现在白打最强的你就算不解放斩魄刀,我也觉得对手已经够格了啊。"听着鬼藤似乎心情很好一般的挑衅,五月咬紧了嘴唇,在心里祈祷对方别再说下去诱惑自己了,然而对方似乎确信自己会出去迎战一般,把斩魄刀扛在肩上,挑衅道,"还是说,五月队长你,认为自己这次会输所以不敢和我打吗?"
在他话音未落时,二番队队舍的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杀气使鬼藤全身泛起一股凉气、连忙条件反射一般抬起斩魄刀,只觉得斩魄刀上传来要将自己的肌肉撕裂一般的力度。他连忙向一侧一挑斩魄刀向后面退去,发现自己的手臂传来了麻麻的感觉,看来刚才那一击对方几乎是用了全力踢了过来。
鬼藤抬起头,看见五月站起身,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下一秒钟,女人猛然将死霸装一把抓下,往身后一甩,露出里面隐秘机动的黑色劲装。
“这些东西,碍事。”她淡淡地扳了扳手腕关节,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五月仍然低着头,但鬼藤知道她一定是在笑着的。
“这就对了嘛。”鬼藤将斩魄刀收入刀鞘,摆好了白打的姿势,“你不用刀的话我也不用了,来吧,五月队长!”
“还真是——”五月握紧了拳,一个瞬步移动到鬼藤背后,“——麻烦的家伙!”
鬼藤迅速转过身接住了五月的攻击,随即低下重心一脚向她的下盘扫去:“彼此彼此!”
似乎早就熟识对方套路的五月跃起身向后一仰,从伸出手背后给了鬼藤一记白雷,鬼藤在被击中的前一刻跳开,丝毫不停歇地踢出有力的一脚。五月一个外格挡从侧面扛住,手腕一扭在他收回脚之前抓住脚踝,夹在腋下一把抡了出去。飞出去的鬼藤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地上,还没站稳便脚下一使劲再次向五月的方向蹬了出去。对方的攻势实在迅猛,五月刚收回方才投掷的招式来不及瞬步,亏得她反应十分迅速,立刻再次向后仰去,凌厉的拳风就在她的眼前横扫而过,她看准了鬼藤在招式中途无法停下的破绽,在闪过攻击的一刹那抬起外侧的手握住男人的小臂,随着自己闪避的动作轨迹将手臂扭到男人的背后用膝盖一顶他的背,想将鬼藤反剪手臂压倒在地。
大概是对打的次数太多了,鬼藤早就想出了应对这一招的办法。他向后方的五月滑出一脚,冷不防勾住女人的脚踝向前一带,五月重心顿失,只能放开鬼藤的手向后跳去。这一来,两人似乎都进入了真正的战斗状态。交手只是发生在那一瞬间的事情,空中不断响起拳脚向交的碰撞声,两人的动作几乎都快到只剩下残影。
“你明明打得很开心啊,五月队长。”鬼藤闪过对方冷不丁丢来的一记伏火,借势狠狠地踹向五月的腹部,却好像踢在了石头上一样坚硬。
他看见对方全身上下似乎被一股白色的高密度灵压包围,很轻松地就用小臂接下了自己明明用了全力的一击。想起什么的鬼藤不禁喃喃道:“这是……瞬开……”
“我改变主意了而已。”已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的五月依旧淡淡地回复道。但鬼藤分明地看见,女人的嘴角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宣誓着她现在的好心情。
“什么嘛,这不是——”鬼藤向脚上注入自己剩余的力量,终于有些艰难地拨开了女人的小臂,“——很高兴吗五月队长!”
五月完全不给他停歇的机会,飞速地压低重心踹中男人的腹部。鬼藤惊讶之余捂住腹部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忍不住弯下腰咳嗽了几下。
“晚了哦,鬼藤。现在,我没打算收手了。”
感觉到前方袭来的危机的鬼藤赶紧双手交叉挡住了女人接下来连续的凌厉拳击,对方的攻击频率之高让他完全没有腾出手反攻的机会,只能咬牙挺到女人的这波攻势似乎缓下来了的时候他才用自身的重量向前一压拨开了五月的拳。在拨开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几乎因为先前女人的攻势失去了知觉,麻麻的差点动不了。
果然,五月队长,你和我们是同类。
鬼藤看向女人嘴角越来越掩饰不住的弧度,自己的兴致也高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抡起拳头和对方再次攻过来的拳头相抵,虽然手臂因为承受过高的冲击力开始越来越僵硬,鬼藤的斗志却被激发得越来越高了起来。
“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样强的对手——”
五月瞬步近身,一个肘击正中鬼藤的右侧肋骨,男人吃痛之余还来得及闪开五月的下一发连击,迅速拉开了距离后便放下捂住肋骨的手向五月的方向又冲了过去。
这样的对手,他怎么能现在就被击倒呢?
怀着对对手的尊敬和喜悦,鬼藤将自己剩余所有的力量都压上了这一击。
至少他也要打倒她一次。
然而他打出的力量好像撞在了棉花上一样,下一刻又被狠狠地弹回了自己身上——五月一个侧闪抓住了他的腿向自己的方向一带,顺势抱住他的腰狠狠投了出去。
“糟糕。”在被扔出去的一刻,鬼藤听见五月似乎很惊讶一样低低地说了一句,他刚想吼回去到底什么糟糕,他的背就撞上了一番队的屋檐,由于从高空掉落的重力砸进了队舍,身体重重摔在了一番队副队齐木藤的办公室地面上。
一片狼藉中揉着几乎不能动弹的后背坐起来的鬼藤和那个跟五月一样不苟言笑的齐木副队对上了眼光,当他感受到黑发女人锋利得几乎穿透他身体的眼神时,他苦笑着摸摸自己的头:“啊,这次玩大了。”
“十一番队的你在一番队的队舍里做什么,鬼藤副队长?”齐木微微皱眉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屋顶的洞,再看向一脸“麻烦死了”的鬼藤。
糟糕,我最不擅长应付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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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五月和鬼藤都被罚了不少工资,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大家都知道肯定是鬼藤先惹的祸,所以对五月大多投去同情的视线。
那样激烈的切磋虽然在那之后就没有发生过了,但从那次以后,每天早上晨练的时候五月都会将二番队的大门敞开,而鬼藤也一定会每天早晨都找上门和对方酣斗一场再回到十一番的队舍。这是五月将从小受到的名为“花鸟院”的束缚唯一抛开的时间。鬼藤有时候都会想,说不定那个一边嘴角泛着越来越浓的笑意一边怪物一样不断提高攻击频率的对手,才是真正被压抑已久的、属于“花鸟院五月”自己的人格。
五月曾经以为这样的日常会一直继续下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享受这样的清晨,甚至当十一番队长玄剑八在一次任务中战死后,因为拒绝担当新队长的副官、鬼藤辞去了副队长的职位申请自降为三席,五月也不觉得那个家伙会变多少。
至少那个降职的早晨,她接住对方的拳头时,也没有觉得对方变得有什么不同。鬼藤本来就不是会去纠结职位高低的人,她知道对方是因为自己的好战和对前任十一番队队长的忠心才成为副队的。
只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变的东西,哪怕对于比人类寿命长久多了的死神来说。
当五月听说了鬼藤在一次与大虚作战的任务中战死的时候,她并没有做出任何表示,只是二番队的门,从此不会在清晨的时候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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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了吗。”五月转身看向身后的多惠子。
少女点点头,坚定地上前一步:“我还是想和花鸟院前辈切磋一场。我知道我不及鬼藤前辈,但我会变强的!”
五月盯着少女的脸庞不语。她之前就经常见到这位固执的少女,因为在鬼藤还是副队长的时候她曾经是三席,并且这个女孩似乎很崇拜她曾经的队长和副队长。即便鬼藤辞去了副队职务而提拔了多惠子成为副队,多惠子仍然对鬼藤十分敬重。五月并不讨厌这种努力的孩子,但她看得出来,失去了珍贵之物的少女已经因为急躁迷失了她的道路。
“变强,并不是说说。”五月从沙包的面前走开,“证明给我。”
这个道理,必须要让她自己去体会出来才行。
两个人拉开了距离,多惠子握了握拳,向前面立着的女人宣布:“那么我要攻过来了,请小心,花鸟院前辈。”
五月微微眯起眼,看着这个向自己冲过来的身影。
真是,全是破绽。
随后,她马上做出了相应的举动,一个瞬步闪到了少女的背后。
少女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惊讶地转头看过去:“什么……?”
五月轻轻叹一口气,也没有继续攻击下去。这一声叹息如石块一般砸在了多惠子的心上,她不甘心地跃向空中:“还没有完呢,花鸟院前辈——!”
五月举起手,用小臂的外侧轻而易举挡下了多惠子的踢技。
“还有!”少女连忙伸出了手,“破道之十一,缀雷电——”
在她的鬼道从手中脱出之前,五月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掀翻在地并把手臂扭到她身后反剪,用膝盖压在了她的背上,这样完美的擒拿让多惠子完全无法挣脱。
“可恶……!”尝试多次挣脱仍然徒劳的多惠子愤恨地咬住下唇,“还是不够强吗……”
五月瞥了一眼少女,抬头望向尸魂界无际的蓝天:“鬼藤,很轻松地化解过这招。”
她感觉到膝下压着的少女全身一震。
五月缓缓放开了束缚,没有再回头看她,只是淡淡地唤道:“水无月。”
“是,队长。”
五月斜眼扫过倒在地上的少女,冷冷地吐出一句:“太浮躁。你是为什么成为死神的?”随后就步入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出来过。
苍鸾一边在心里感叹着队长真是不手下留情,一边拉起了始终低着头的多惠子带着她出了二番队的大门,拍拍她的背,没有多说什么。
良久,多惠子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眼中流出的什么,再次抬头看向前方的双眼不再迷茫,她转向苍鸾,深深地鞠了一躬:“麻烦转告花鸟院前辈,十分感谢。”
在苍鸾诧异的目光中,少女没有瞬步离去,而是低着头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向十一番队的队舍走去。
没错,她越是想要变强,就越是离前辈他们远了。并不是因为她努力不够,而是她根本就没想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变强。
要成为鬼藤前辈那么强,自己还有很多路要走。
只是从今往后,她不会再为了自己的弱小而烦躁不安。
================================字数6082
主要是讲五月和鬼藤之间好战分子的羁绊,以及变强吧多惠子!然后借了几位来打酱油,干脆一起响应了(xx
-1-
“柳妹”,這個可愛到甜腻的外號,是她起的。
雖然柳妹的大名是Leon Bechstein(对,他是男人),被冠上了一個“柳”字也並非完全沒有根據。因為她,——他的女友,——喜歡瑪莎斯圖爾特。她喜歡那明日之城,那高大的塑料條做的假柳樹。而她第一眼見到他,就自顧自地說他像棵假塑料樹。因為他高大,且帶著一股沒有生機的塑料氣味。呵!她也聽Radiohead啊!——他的第一反應倒是這個,并自豪地回去把Fake Plastic Trees循環了五十遍。
除此之外,她還稱過他為“蜻蜓”。
因為他的網名是一種石炭紀的巨型蜻蜓。潮濕的雨林,節肢動物的天國。雖說他起的id名為Eidoleon只是因為裡面有一段他的本名。他慶幸自己起名叫Eidoleon而不是Charmeleon,不然他可能就會身體力行變成契訶夫筆下的丑角。
“晚安,我的柳妹,我可愛的小蜻蜓!”
聊天聊到最後她就會來這麼一句親切又略顯曖昧的告別。年輕的小蜻蜓就得迅速摸出杯子喝一口汽水(冰的更好,無關季節)來平穩一下心情。當然,他們並沒有在網戀。他們是實打實的純潔的同學關係,只有放學之後能順路一起坐公車,然後在不同的車站下。
蜻蜓迷戀甜食,但他不喜歡杏仁巧克力。因為甜里的苦合不上他的口味,他喜歡虛假醜惡的甜,熱量越高越好,因此他熱愛著白巧克力。
雖然巧克力原教旨主義者會覺得白巧克力這種油脂的塊簡直是對巧克力之名的一種侮辱,——他還是喜歡。至少它把讓他愉悅的齁甜淋漓盡致地發揮出來了。像是德芙禮盒里那種夾著草莓味糖精的白巧克力,能把他甜出嚴重的內傷,扶著墻暗自反胃起來。
但這是不可避免的!苦杏仁的味道只能讓他想起他苦澀的沒有結果的愛情,加西亞·馬爾克斯《霍亂時期的愛情》。
他是個可憎的享樂主義者。且一有機會就想大喊帶我去那甜蜜的花花世界。
-2-
碎仔與柳妹一樣嚮往著甜蜜。但是碎仔可健康多了。他只是吃什麼都甜,像是用奇異果做了舌頭,包括舔自己的鼻血。雖說他的危險就是源自他對甜食的熱愛,即使他的愛好健康一點,不至於讓人得糖尿病。
而櫻桃早在第一次新概念出道就自詡巧克力原教旨主義者了。百分之九十八黑,這便是成熟的靠谱的人。雖然他說自己靠譜時葉子在身後狠狠地嘔了一聲。
-3-
偶爾,蜻蜓會滄桑地追思自己的校園生活,——尤其是高中。除了會追思一下假塑料樹,還會順帶追思一下那時的忙碌。他畢業了(也失業了),天天只能打遊戲或在油管上看些低級趣味的疼痛視頻,稍微停下來就要懷疑自己身在何方。他不由自主地懷念忙碌的生活。
(當然這只是一種裝模作樣的消遣。是個學生都不會喜歡這些的。)
有些東西偶爾思念一下會讓人心痛。與許多人一樣,蜻蜓懷念校園生活倒不是因為那時候的天真無邪心無旁騖,而只是因為那時的友誼。雖然他上了高中就很少有朋友,因為他空長了一米八七而不會打籃球。他只能懷念到更遠的地方去。
有一個朋友自幼兒園時就和他交好(那時候他還是很開朗的,哪像現在!),並且是互留電話互相串門的交好。在那個年代,在座機前面打出一個電話需要多大的勇氣啊!從幼兒園直到小學畢業,他們相處了七八年,也逐漸從每天打電話逐漸減到了一年打不到一次。到了五年級之後,他們便不再交往了(即便身處同一個教室)。
好朋友終究不是永遠的好朋友,總會因為各種原因逐漸疏遠開來的。
聽上去很乏味。小時候要好的朋友是那些被邀請著參加生日聚會的,週末一起組團去自然公園的,能夠成立一個小團體并玩各種匪夷所思的角色扮演遊戲的,——在別人緊閉的車庫門前。當然蜻蜓早就不記得這些說好一輩子的朋友的住址和電話號碼了(呃,可能最早的那個他還記得。但他不該早就搬家了嗎?)。直到近日無意間翻到幼兒園舊友的社媒,才想起自己加過他的關注。
他看不懂他朋友的世界。那些笑臉都模糊了,怎麼也記不起來。
其他人早已沒有聯繫。想到這里天性多愁善感的蜻蜓就有些傷感。白菊花茶一樣的傷感,清淡如水,卻的確飽含苦澀。
-4-
高中同學奔現的例子也不是沒有。極端的例子那就是小透和滿金,雖然此奔現非彼奔現,他們只是友谊地久天长二人组。
曾經做同桌的時候他们關係還是挺正常的。畢業之後關係反倒突飛猛進一發不可收拾起來,畢業多年了兩人還能保持著隔幾天出去吃一次香香雞的親密關係。他們經常經常經常鬧彆扭,但彆扭鬧太多了反倒友誼堅固。唉。這是男人。
其實很不合理。
-5-
而靜物……是指現在租著蜻蜓房子的那個美少年,他似乎從來不知道還有友情這種東西的存在。反正他只知道盯著夏夏發呆,偶爾轉頭對付一下線性代數。他落進了又一個沼澤,蜻蜓知道。這傢伙就是個愛情怪獸,美學恐怖分子。他們曾經坐在同一張桌子的兩邊吃晚飯,他臉上的亮粉還沒洗乾淨,在不亮的日光燈下閃得像一條銀河。他懨懨地吃著生培根。
他沒有朋友但起早貪黑地很少回家。幾乎足不出戶的蜻蜓,對他唯一的住客的作息還是很敏感的。“我就是感覺很困惑。”他抽著虛偽的電子煙。即便是戲劇部的年輕人也還是演不出那種成年人的滄桑,“我腳下什麼也沒有。就像拔了希望的花所以只能在暗室里痛哭。”
靜物是個未來的狗男星。蜻蜓在心裡揶揄。他一早便注意到這人頸上的半道紅痕,不過他懶得問那是什麼的印記。也不會離開感情問題吧?葉海龍的熟人,不是性變態他已經很慶幸了。
-6-
不過蜻蜓很喜歡葉海龍。這邊的“喜歡”概念比較模糊,只是單純的有好感而已。世紀級異性戀蜻蜓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水準的好感。他跟葉海龍認識十年,足夠螞蟻一場馬拉松了。十年不長不短,不夠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不過足夠讓一個幻想中的朋友徹底消失,把一些人和事永遠遺忘。
葉海龍不是幻想中的朋友。雖然蜻蜓已經長大了十歲,從一個剛上國中的小孩變成了一個頹廢的失業成年人,他卻還是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甚至看上去比蜻蜓年輕了。這該死的逆生長。
他一直十年如一日地把蜻蜓單方面地當作朋友,這讓蜻蜓很是感激。即便他是個可疑人物,還是個持有餅臉書櫃大會員的宇宙毀滅性變態,蜻蜓也忍了。長久以來他聽葉海龍講述或吹噓那些光輝歲月,比如戰場挖尸,他地下室的人體農場,曾經他象征性地害怕一下,但自從他上過醫學院,見過了海濱浴場一樣的深黃色防腐大體池,他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不過那些十有八九會是真的。——蜻蜓相信這點,畢竟對方是葉海龍,獨立城最恐怖的人之一。也許他動動手指就能給正常人留下任意面積的心理陰影,不過蜻蜓也不是什麼正常人。
“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看著葉海龍給他展示的封在膠塊里的漂亮眼球,蜻蜓說。
只希望以後少分享些超重fanfic。求求您。
-7-
蜻蜓不討厭尸體,這是職業病。畢竟他醫學院的,雖然現在宅在家裡。他從小就喜歡看些奇怪的科幻書,人工智能,模擬生命。他想知道人類的生命之源,除了腦子電波的模擬外還有什麼?作為靈魂論拒否的人,腦就是一切。——“好像把一個人體弄得支離破碎然後尋找生命。”他說。
與之類似的場面,一個死去的女人,美麗的,反正看上去很美麗。然後尋找美麗的時候,就得用刀切開她的胸腔,剝開她的臉皮,美麗在哪裡?取出她的臟器,她的頭腦,數她的肋骨,她無神的眼球,美麗在哪裡?在肉堆尋找的時候美麗就逃跑了,什麼也沒有。
很不幸蜻蜓以前經常做這樣的夢。一開始他以為這裡頭蘊含著什麼深刻的血淋淋的隱喻,後來他意識到這種夢老是出現在做完閱讀理解題後。
要理解生命,首先理解死。蜻蜓深信這一點,因為死比活著單純多了。從中學一個令人難忘的黃昏開始,他就決定去調戲一下各種各樣的死。他報法醫課。
順便學法醫很髒的。光是去挖泥就很髒了,他永遠記得組隊實踐大雨瓢潑的上午,他手指僵冷到無法活動。對學習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是要吃苦頭的。
-8-
死對大白來說只是一場遙遙無期的戰役,她就是戰鬥狂,別想了。鬼知道她是出於什麼心態把那個紅髮小孩撿回來的。——肯定不是出於同情!這個詞早被她丟出好望角了。
也許是有什麼秘而不宣的趣味和一些更深遠點的原因。至少那個紅髮小孩長大了,長成了秋天的魔法師(人類),即便他狂躁,自閉,神經過敏,還是個愛上口紅軍八卦論壇的緋聞男孩,她還是愛他。畢竟她的那點性格已經模因遺傳過去了,多麼溫馨美好。
狗屎,她的性格是正常人能遺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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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小透來說就是個必然會上演的節目。他現在已經不關心它的出場順序了,或者他這年齡的人本就不應該關心。還是端起爆米花看好戲吧。他開始用美好的事物說服自己,至少暫時麻醉五分鐘。他不打算複診他的雙相了,也不打算規劃未來。他現在只想在自己的破房子里住到厭了為止(其實早就厭了)。不就是個玩嗎。
自殺未遂的人總是想著去搞第二次。不過不包括他,倒不是他看到了什麼生命的美好,而是他變懶了。他開始玩金魚,并拍攝金魚的各個角度,試圖理解那個喜歡田名網敬一的高中同學的心態。這個世界對他或者對他都太不方便了,無論是死了還是活著都只有麻煩,於是他也三年沒有再用那麼大的力氣割手了。割手根本不可能死,奶奶的。
-10-
香草也三年沒死了。不過香子蘭女巫的腦子里一直電波橫行,鬼知道他在想什麼。自從脫離迫真藥效后他就變得盲目樂觀,快樂得好像被陽光迷了眼睛,看不清眼前的信號燈是紅是綠。Nothing but Sunshine!本質上他還是蠻積極向上的。香子蘭女巫的傳統藝能便是自給自足,泡在他自己的快樂麻藥海里漂流。他是這麼一個幻想家。滿金?算了吧。
-11-
人生便是戀愛和革命,然後再通向死。蜻蜓這樣說。
他的愛終究還是要給純潔的同學關係的。雖然中學生了,是時候早戀一下了。蜻蜓並不知道他喜歡她的哪一點,只是喜歡她。如同他夢中那個說不清美在何處的美人。
不過她就坐他鄰座。這個理由還是足夠單純。他無差別犯案。
她低血糖,所以口袋里總是裝杏仁巧克力。從前她遞一塊給了蜻蜓,蜻蜓在自己口袋裡捂了一天,回家時化得像水一樣,讓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化了,變成柔媚的深褐色。還好那是塊糖,沒有滲到他的身上去。放進冰箱里,還可以再凝固回來。
雖然那口感實在很不怎麼樣。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愛的柳妹。
有的時候,她生病住院。蜻蜓自費買一大包杏仁巧克力送到她床頭,她會很開心,隨後說:
“我喜歡白巧克力。”
儘管如此蜻蜓依然認為她是杏仁巧克力味的。不過他不喜歡吃,除了苦,還可能因為馬爾克斯。一種悲哀,像白菊花茶。從一個讓人難忘的黃昏開始,她就去世五年了。
我的寶貝得了潛水病。
-12-
睡鼠深愛那個女孩,不知多長時間。和蜻蜓一樣,“睡鼠”只是一個可愛的一時興起的愛好,但她不想拋棄這個名字。她愛的人都死了,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她除了做她該做的,沒有任何選擇,沒有。在她患病的雛菊星球上,致命的陽光在燃燒,白色的光和火炫目地跳動著,夏天要到了。
差點就是末日了。她長出一口氣。
-13-
淺神保證自己和那個不幸的小女孩無關。他在公園里做他的自由江湖騙子,負責從他絢麗的帽子里變鴿子(然後扔掉它們)。作為一個精神的高危動物,他異常受小孩歡迎,也許因為他張開臂膀就好像一個稻草人,他樂意接受這一點。永遠的時間流逝的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的中心是什麼。向日葵?一片蕎麥?針葉林?他不像睡鼠,專注地種雛菊。他只知道自己是一個稻草人,無聲無息,眼睛不在這裡。偶爾他的身體里長出新芽,在垂死的凌晨五點。他是單純的快樂人,披著烏鴉皮毛的百靈鳥。——還有調色工,那個月之暗面人。狂氣從腦損傷里淌出來,祝有病人終成眷屬。
-14-
“人死後會是什麼樣的?”
她這樣問過。蜻蜓無法解答(和活著的人一樣),只好以唯物主義信徒的姿態說什麼也沒有。不會有天堂不會有地獄不會有下輩子,什麼也沒有,“我”只是大腦的工具,腦是操縱身體的那方。
“是電波。”
——也許我會變成電磁波,在交通頻道和音樂頻道之間的某個頻率上。她這樣說,好似深信不疑。蜻蜓當然不會相信,但他還是試了,不知出於哪個位面的僥幸心理。當然,這兩個頻道間什麼也沒有。
-15-
櫻桃就是那個冷漠地觀望世界劇場的傢伙,或許他早就買好爆米花了,雖然他拒絕吃玉米。他是個苦難的二十世紀少年,和葉子一樣,但比起葉子他更加適合去創造傳奇。放在五十年前,也許他會因為他的瘋狂而名垂青史,但現在瘋狂的人太多了,大家都有精神病,他就成了平庸的大多數。後現代已經不吃香了,是時候開發後後現代一類的東西了。
就算他是個理科人,還對軍機一類的東西頭頭是道,這廝還是有嚴重的藝術家氣質,像一種纏身重病。死對他來說像個小姑娘,像很多小姑娘一樣跟在他身後卻追不到,不管是金髮的瑪格麗特還是灰髪的舒拉密茲。他深有自信。
葉子,葉子葉子。你是秋水仙。你是被賣花姑娘放在籃子里賣的東西,劇毒不幸的藍紫色。它能讓人存活好幾天,充滿痛苦地死去,且保持清醒。
-16-
蜻蜓敗了。他沒勁去做追思校園生活的事情了,到了半夜,他該打菲特了。他清醒地躺在床上,關掉燈。在黑暗裡醒著,就好像在對黑夜里補作業和寫怪話的時光的悼念。——也許沒有這麼酸,總之這是一種習慣。長期的夜間工作讓他早睡就犯困,他遷就自己的身體。他晝夜顛倒,且無人想管。在失去她之後地球依然轉動,太陽照常升起,夏天早冬天晚。這或許也是快樂的。
女巫从魔法阵里出来的时候的BGM:http://xiami.com/song/1771975658
之前的上删掉了……发完整的吧直接……
孤堡惊魂总产出50000达成【咳血
说起来也是很开心呢,第一场参加的恐怖片就可以爆到5W,关键是第一章还有没填完了(虽然不打算填了……
诶,等等。
我的肝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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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个恐怖片世界中存在三股势力——岛民、女巫和我们。而李秀吉计算到了一点,绝对真实的一点——三方中只有一方可以活下来。那么这一方一定要是我们。”萨丘尔擦拭着眼镜,用不大的音量说道:“问题是,我们怎么活下来?”顿了顿,“猜想,利用岛民和女巫的敌对关系,引发混战,最后渔翁得利。”
接着他不说话了,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结论:我们分成……”
“分成两组。”伊芙接过了他的话,苍白的少女开始讲述作战布局。她确实更有资格发言——自己不过是个新人而已,“一组进攻,在女巫没有挣脱砖粉的束缚之前引发与岛民的战斗,糖糖的罪歌很关键,可以伤害一部分原住民,转化成我们的‘势’。”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唐宵。
唐宵只是做了一个同意的手势,并没有发出声音,但这不代表他的眼睛不会说话。萨丘尔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了无尽杀意。
还有仇恨。
他对这种感情太过熟悉了,在人生最初的十四年中,这种感情几乎就是他的一切。
“秋儿现在掌握队伍中的辅助能力,对进攻有用,加入进攻组。阿喻的精神力扫描是必须的,而我也加入。
“剩余一组防御,岛民应该很快就会来。”
“以上。”
(有领袖的气质,但是太生硬,太勉强。以及我不喜欢Chuller 这个称呼。)
萨丘尔在心中评价道。
“……这是用秀吉的生命换来的机会。我同意。”
唐宵抿了抿嘴,露出了微笑。
这又是“唐宵的微笑”——在萨丘尔心中这几乎是笑里藏刀的代名词。
(他很开心的样子?难道他曾经做过这种事情?不可能,他身上没有那种动辄屠戮千百人的血腥……)
总之,这是一个杀胚。
“我同意。”
萨丘尔干脆地回答道,把擦干净的眼镜重新戴上。他杀过人,十四岁的时候就杀过人,所以只要能够活下来,杀死一个人和杀死七十亿人是一个概念,都是死亡,永恒的安宁的痛苦的绝望的死亡,能够给自己铺开一条血红生路的死亡。
“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自然同意。”林鸮和Frost同时说道,他们的声音混合在一起。说罢,他们两个互相瞪了一眼,要不是艾妮的发言打断了他们,满腔的吐槽估计就要喷薄而出了。
“不介意。”艾妮轻声说道,接着抬起头,和唐宵的眼神碰撞。
“嗯……那就好。”伊芙点点头,这动作还是太过别扭,就像是有一只透明的手按在她的脑后,强迫她这样做一样。她是在强迫自己。
“总是要做的。”亚历山大耸耸肩膀,双眼麻木。这才是真正浴血过的人,在他的身上杀戮欲望是无需被掩藏的,这是“人”首先作为“野兽”所具有的一种本能。艾尔在他身边颤颤发抖,却也没有拒绝。
没错,总是要做的。在自己的生存面前,其他的生命都如虫豸一般微不足道。
“如果大家没意见……nami也可以啦……”小女孩怯怯地说道,但眼中却是坚决。
“我同意。”女军人如此说道。丹的反应似乎让伊芙有些慌乱——是因为她们两个之间突然的对视吗?她从她的眼中读出了什么?“但是我不会伤害老幼。”丹补充道,“我还没有那样的觉悟。”她说。
“我不会拒绝。”喻谅终于开口,他的措辞委婉很多,但是眼神却异常犀利,不复先前好好先生的样子,“至少为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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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特克·冥。
为了拖延女巫追上队友的时间,他牺牲了。
白星·岚。
为了保护老友,她也死了。
亚德·炎。
为了队伍战斗到最后一刻,在那之后就是破晓,而他只看到了黎明前的无尽幽暗。
七岛由纪。
爱上一个人,于是到死都在信任他。
李秀吉。
为了队伍做出了最大胆、大胆到几乎生死一线间的计划,以自己为死棋换得了对女巫一次致命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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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为了他们……因为信任和所谓的“同伴”吗?)
他看到了远方,在那个命运的转角处,萨索斯·拉莱耶满脸鲜血,狰狞地笑着。他说:“我给你信任,你给我谋杀。”而他回答:“我不相信有百分之百无条件的信任。”
“那就试着做做看,弟弟,试着去相信别人,再活一次,为了自己,也为了你可能会寄予信任的人。”
“我同意。”莫炔的声音传来,他这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表态完毕了。
所有人都选择了浑水摸鱼。
(作为外来者,轮回小队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势,而力也被绝对强大的巫毒法术所压制。唯有引起混战才可以浑水摸鱼……)
而浑水摸鱼的最后就是杀戮,屠尽除他们以外的所有生命。这种选择很残忍,很自私,但唯有两条路:残忍地活着,或是仁慈地死去。
所有人都会选择活下去吧。活下去才能变得更强大,才能为已经死去的人复仇,并且不再重蹈覆辙。仇恨真是世上最锋利的剑刃了,它可以切断一切具象或抽象的障碍,但它没有剑柄。握着它,让刀锋割裂手心的皮肤,痛苦地让自己的血滋润它锈蚀干涸的血槽,然后挥舞它,让自己的血与敌人的血交融,最后仇恨会和生命一同腐朽。
“根据原有计划进行。”伊芙低声说道,“我,唐宵,萨丘尔,喻谅组成进攻组。进入森林后完全展开精神力扫描,搜索Hoodoo村落的大本营。”
“……我希望乐行能一起来。”
唐宵说道,语气里很坚决,丝毫没有刚才那种“我服从组织安排”的感觉。伊芙的眼中产生了明显的犹豫,但她最后还是点头了。
“我跟着进攻组,这样能保持两队的联络?”Frost提出建议,但她的眼神明显在说:“我不要跟这个死胖子一组。”
没有人提出异议,包括瞪着眼几乎要用眼神杀死自己的女体的林鸮。
“……我也来。”
丹向前一步,眼神决绝。萨丘尔心想伊芙肯定无法拒绝了,事实证明了他的猜想。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伊芙最后说道。
城堡外传来了喧哗声,岛民已经包围城堡了。
(这么快……看来要加速行动了。)
似乎是要合他的意,伊芙迅速地倒数了三个数,之后和唐宵率先冲了出去。而他拿着唐宵丢给他的AT滑轮,稍微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东西其实不难使用,便很快装备上,和喻谅还有丹迅速跟在后面。
之后是Frost和乐行,两个造人的身体素质丝毫不亚于几个团队中的强者,速度也没有落下许多。
最前面的唐宵已经探到路了,他的传讯响在了队员们的脑海中,“往森林里走!”
(麻烦,平衡还控制不好……Fuck?!)
当他还没有维持好平衡,在左右晃动的时候,漆黑的或是成团或是成束的光宛若天幕倾泻而下,发出了“嘶嘶”的刺耳声音。
“我说,没必要用军队级的待遇对待我们吧!”
Frost悲鸣了一声,以相当狼狈的姿势躲过一发咒语。萨丘尔一边调整平衡,一边尝试躲避那些咒语,原先整齐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他暗暗骂了几句,却没这份闲心去整理它们。在这样下去迟早要被箭雨战术给淹没掉……
“那边那个西装男,用加速!”
丹的声音在精神连接中响起。萨丘尔冷哼一声,按动了滑轮上的一个按钮。淡青色的火焰从中喷射而出,这速度变化之快令他手足无措,发出了阵阵惨叫。他或是旋转或是侧身,在如雨的弹幕中穿行,每一刻都是在与死神共舞。他的耳边是死亡的高鸣,它们是祭祀在邪恶的神殿中高唱的渎神圣歌,是隐藏在阴影中时刻准备窜出的毒蛇发出的嘶鸣。风声混在里面,发出阵阵尖锐的爆鸣声。他闭上眼睛,听到了刀与空气剧烈摩擦的声音,发出龙吼般的咆哮,子弹出膛的声音也不绝于耳,如同雄狮的怒吼。一切都凝固了,世界中不再有什么触觉视觉嗅觉,仅存了听觉。无尽的声音代替了无尽的色彩构成了这个世界。
直到他们冲进了森林。一切都重新归于静止,唯有风声呼啸。
他睁开眼睛,看到周围模糊的景象。唐宵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减慢速度,打开精神力扫描——”
“——用直线扫描。”
语言学家再一次不顾别人的感受,脸色煞白地打断了唐宵的话。他也不管唐宵有没有想杀了他了,目前来看直线扫描的效率最快,毋庸置疑。
“消灭Hoodoo大本营,奖励C级支线剧情一个。”主神冰冷无情的声音比喻谅搜索的速度快了许多,这几乎是告诉了他们已经接近了目的地——
并且可以将其“消灭”。
(主神也认同了这个计划吗?还是说……这本来就是这个问题的最优解?)
“这个东西……是在鼓励我们破坏啊!”Frost也叫起来,语气中有着异常的兴奋。
“就拜托阿喻一直开着扫描了。”伊芙的声音在大脑中回响,“乐行和Frost到时请全力用武器破坏,我和秋儿进去找封印的方法。”
“我在村庄边缘杀死出来的村民,你别管什么是杀……该死,让我说完话不行吗?!”
唐宵话音刚落,就化作了一道虚影。长刀出鞘,几乎只是闪烁了一秒都不到,便混杂着鲜血落到地上。紧跟其后的是一个——不,两截巨大的东西,看起来像是……
“……巨蟒?”
伊芙示意其他人停下,而Frost则不满地皱眉。
“会有这么大的?”黑长直的女孩自言自语,“肢体退化的还不明显……这条蛇是,古代的蛇?”
“抱歉,直线扫描的话只能大致感觉,等一等……”喻谅闭上眼睛,眉头拧成了“川”字,他显然是要把所有精神力都调动起来,来刺透面前的浓雾。
萨丘尔也闭上眼,脑海中映出了一幅图像。这让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瞳孔骤然缩小。
(开玩笑吧……)
那浓雾后所遮掩的,是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树,树皮已经成了青灰色,刀刻般的裂纹胡乱地分布在上面,粗糙感令人产生了“手在上面轻轻蹭一下都可以刮出一道大口子”的感觉。青灰色的压抑总是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死亡——如果说紫色是忧伤的死亡,那么青灰色就是没有生气的死亡。不含任何感性因素,那是绝对理性的压迫感,将“死亡”化作了客观事实无情地陈述出来,作为了客观实在无法被抹去。
啊,这可不是一棵,而是一片。无数这样代表死亡的巨树相互联结,组成了一堵无法逾越的高墙,唯独留了一个入口。
“……是迷宫。”他轻声说道,率先走上前去。似乎唐宵实在没忍住骂了他两句——因为他好像听见有人在背后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像唐宵。之后他们很快追了上来,在迷宫门口停下。
随着距离拉近,视觉中树木之间的排列越发拥挤。“死亡”在这里扎堆,挤走了最后一丝生者的气息。精神力扫描没有新的发现,上无止尽,两边失去了实感——不如说这里唯一存在的实感便是“死亡”。死亡是一名无赖,它粗暴地挡在前进的路上,却又对它无可奈何。
“……明白吗?这就叫死亡。”
萨丘尔在伊芙耳边轻声说道。
(你似乎是不明白死亡的意义的,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死亡。于是你就可以知道在死亡面前没有什么是真的,全是虚的,只有死亡的实实在在的,可以被信任的。)
伊芙微微睁大眼睛,仰视周围的巨木。
“……好像有那么一点明白,但还是不明白。”她轻轻地应答,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到。
Frost突然出声,“我们没有时间了。他们守卫的时间越久,危险就越大。”她的记忆似乎是和林鸮共享的,看来来自于古堡战场的消息正源源不断地涌进她的记忆中。
“进去吧。一直开着扫描。”
唐宵深吸一口气,率先走进了迷宫,乐行紧紧跟在他旁边。队员们紧紧跟上,踏进了看起来永远无法走出的迷宫。
似乎知道乐行要干什么,Frost出声阻止道:“不要用那个方法,来不及了。”
“扫描一下大致路径就行。接到我们身上。”她停顿一下,接着说道。
喻谅默默点头,萨丘尔突然感觉到脑中出现了一幅图像。这正是路径所在。岔路口很多,看来他是被分到了一个支线。
“都是死路。”他听到了Frost的声音。
“死路。”唐宵也这么说。
萨丘尔闭上眼睛,开始专注地寻找可靠的路线。过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的路径是通路,便说道:“这边可以。”
睁开眼,那条漆黑无止境的小径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墓场的入口。
“准备好了?”唐宵的声音传来。
“随时。”队员们纷纷答道,于是他也应了一声。
喻谅把那条小径中所有的野兽都标记了出来,就像游戏中的小地图那样。
“走!”
随着一声令下,Frost和乐行同时掏出枪,利落地扣动扳机,那动作就像训练过千百万遍一样娴熟。枪口发出一声闷响,子弹破膛而出,划过一道笔直的弹道,钻进了两头蓄势待发的豹子的头颅,鲜血如花般绽放,飞溅的血液如同纷飞的花瓣,残忍而凄美。
“右转!”
萨丘尔开口喊道。众人急急转弯,却没想到转角处又窜出一头雄狮般大的狼,它张着血盆大口,发出饥渴和残暴的吼声,飞扑而来。唐宵敏捷地翻身,手中早就握住了乌兹微型冲锋枪,子弹从枪膛中倾泻而出,一枚又一枚地嵌进了怪物的皮肉之中,发出了“噗”的轻响。
“居然打中了!”
Frost不忘调侃一句——要是正体的林鸮在这里估计也会说这句话吧。唐宵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脑中,“……再不练好被你们笑吗!”
“秋儿和喻谅不要消耗体力,怪物交给我们……!”伊芙的声音在大脑中传来,她向唐宵和丹比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书架若隐若现。
“刚才我就忘了问,秋儿(Chuller)是什么啊?!”萨丘尔不满地通过精神力连接回应道,同时嘴巴也没停下,“左转!”
原本用来屠戮狼人的银弹不断地发射出来,每一次的出击都伴随着“砰”的震响。一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巨型蜈蚣在刚刚扬起身子的瞬间就被硬生生打成两截,黑绿色的血向四周喷溅。之后又是几只疑似蝙蝠的生物,无一例外都被精准地打爆了头部,血肉模糊。丹的枪法绝对是所有人中最准的,她能用最少的子弹消灭最多的怪物。
“糟糕,我才发现氧浓度好高……”Frost在精神连接中慌乱地说道:“应该会有很多像刚才那只一样的大型昆虫!”
飞速爬行的蝎子冲出草丛,“沙沙”的声音伴随着尖锐恐怖的叫声越发接近,紧接着它们猛地甩尾,尾刺准确地扎在透明的防护结界上,漾起一阵波纹。唐宵瞪了她一眼,举起手中的枪,眼睛似乎在说:“别给我乱立flag!”
他的双眼变得一片茫然,扣动扳机的手变得敏捷有力,打爆了那些蝎子的先锋,随后他大喝一声,大概意思是让队员们退后。不知何时,他的两只手中都已经各拿上了一把微冲,向着窸窸窣窣骚动的草丛中一阵精确点射。他的定力几乎无视了后坐力,每一发子弹都可以带出一片迷蒙的血雾。过了一会让,他扣动扳机,却发现打不出子弹,于是他便扔掉了手中的枪,拔出名为罪歌的长刀。
萨丘尔大吼一声:“右转!”众人跟着他的声音转向,唐宵咬着牙,臂部肌肉猛地膨胀,罪歌也重塑成了一柄巨剑。他粗暴地向周边的树丛劈砍,好似无视一切阻碍的前进。那头可怜的灰熊还未能发出证明它存在的咆哮,便被拦腰切成两半,腥臭的脏器从断处流出,令人一阵反胃。
这是最后了。萨丘尔松了一口气,他们终于走出了这危险的迷宫——尽管在强力的掩护下,比起称之为“冒险”,更不如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岛民好像要开始进攻了——再快点!”Frost的声音越发急促,可以料想古堡战场的严峻。
“那我们就去吧。”
唐宵恶狠狠地说道,脸上没有了微笑。
“同伴的血,总要有人偿还!”
(如果说微笑还能算是他的面具,那卸下面具的他……更加可怕。)
接近了尽头,只见一艘破烂的小船无力地倚在码头旁边,一直向下便可以到达Hoodoo的大本营。远远看去,那与百万年前人类的原始社会生活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比那会儿更危险。)
“秋儿!”
悬浮飞行的伊芙向语言学家伸出手。萨丘尔抽了抽嘴角,简单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大概是把他的行为当成了对之后所发生的一切的默许,苍白少女伸出手,拖着他在湖面上飞了过去。
“你!倒!是!慢!点!啊!”
语言学家对于这种粗暴的行为只能在斥骂一句后保持沉默,他闭上眼睛,等到风声停止,他双脚有了触地的感觉,才睁开眼睛。
“Frost和乐行……开火!”
他这才注意到其他人都到了,眼前一阵强光闪耀,隐约可以看见两名火力手担当的造人对着村庄倾泻出了令人生畏的火力,橙黄色的光把湖面都染得发亮。猛然发射出了一发火炮,在夜空中划过,如同流星般耀眼。
唐宵和伊芙轻轻拥抱了一下,好像说了什么。萨丘尔不关心这些,他只知道:自己将和伊芙深入敌阵。
他们一同冲进了火光冲天的村落。岛民们还不知所措地拥挤奔逃着。
萨丘尔不禁想到了古代欧洲的攻城战。那些聪慧的机械师们设计出了投车,投掷出像醋罐一样宽的家伙,那东西的尾部向长矛那样,传出天震地骇的战吼,犹如飞龙划过夜空,狂暴地降落并吐出无法熄灭的致命烈火。
那名为希腊火的恶魔般的奇迹,被远处的两名火力手,用枪支和弹药重现在了这原始的大地上。
“最显眼的那个!”
他听到喻谅的声音,“里面有很多奇怪的文稿,咒语应该在里面!”
循着声音,萨丘尔抬起头。那是一座倚着山壁建造的房屋,灰色的墙上爬满了藤蔓,墨绿的叶子掩映着枯手一类的邪恶图案,就和那座古堡一样。窗户灰蒙蒙的,落了许多灰,应该是许久没有开过了。他的大脑在很短的时间内读取了这些讯息,并迅速想象出了这样的画面:击败了女巫的岛民们将封印女巫的咒语写在了羊皮纸上,羽毛笔划过的墨痕在魔法的加持下可以永存。之后他们郑重其事地建造了这一幢建筑,将封印女巫的咒语放了进去。
这是一座墓碑。
“黑之书姬的血统只能让我读懂那些文字,不读完的话我是不知道那是不是能封印女巫的咒语的——”伊芙急促的声音传来,看来她也发现了村庄正在恢复秩序。
“——了解。”
(是这样吗……只能够读懂“文字”本身而无法深入其中探知其作用,而这一点只有身为语言学家的我可以做到。但是我需要现场学习推敲那些咒语……啊,明白了。)
伊芙站在他前面,准备先一步轰开建筑物已经锈蚀的大门。
“糟……小心!”他不禁脱口而出,一名小孩巫师的嘴唇飞快地颤动,细微到几乎无声的咒语正在转化为仿若有实质的力量。几乎和他同时出声的还有枪膛的震响,一道银色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碎了小孩的心脏,随后从他的后背处贯穿而出。
(……嘁,我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另外可以为了一个人而打破自己之前的承诺,这又算什么?过度的保护欲?信任?)
“啊……哥哥。”
他轻声说道。
闪电从少女的指尖迸出,鞭笞着铁门。然而铁门却异常坚固,闪电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条长长的、可怖的焦痕。
“闪开!”
喻谅的声音再次传来。萨丘尔几乎下意识地侧身,铁门旋即发出了嘎啦嘎啦的声响,伴随着窸窸窣窣的铁屑落地声,被拧成了一大坨废铁。脑海中传来了喻谅的声音,但语言学家已经顾不得他说了什么了。
(一切要快!)
他闯进了建筑物内部,直奔喻谅投射进思维处的地图的标记处。那是在二楼,他粗暴地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在皮鞋硬底的挤压下发出了声声哀号。
(在那里……!)
他进入书房。
这是一间阴暗逼仄的屋子,隐约可以看到在不大的书桌上有一支燃尽的蜡烛。羊皮纸卷整整齐齐地叠在书桌上,羽毛笔插在墨水瓶中,靠着瓶嘴的边缘。萨丘尔一步、一步地走进去,双手撑在书桌上。自从看到这景象,他的大脑就一片混沌。
桌上有星星点点黑色的墨渍。
燃烧的蜡烛。
燃尽的蜡烛。
燃烧的蜡烛。
散落的羊皮卷。
整齐的羊皮卷。
散落的羊皮卷。
纸上的羽毛笔。
瓶中的羽毛笔。
纸上的羽毛笔。
纸上的墨渍。
桌上的墨渍。
纸上的墨渍。
死亡的气味。
死亡的气味。
死亡的气味。
阴暗的房间。
阴暗的房间。
阴暗的房间。
记忆和现实激烈地碰撞,重叠,交融。记忆中的色彩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自己好像已经处在了那时候的屋子,充斥着禁断知识与死亡气息的屋子。
他眼前看到了一点昏暗的、摇曳着的烛光映出了泛黄的羊皮纸。窜动着,嘶嘶地嘲笑着,好像随时都会熄灭,又好像是不朽的烛光下,羊皮纸上显出用黑色墨水写出的扭曲的、不详的、如同毒蛇一般的文字。羊皮纸的边缘沾着星星点点的墨渍,如同一只只深不可测的眼瞳,深深地刺入内心。
“我不知道为了这一条道路我付出了多少,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一切都出于我心,这是一条我自愿踏上的路。尽管在每一个路口,我都能听到萨索斯·拉莱耶的嘲笑声……”他低声说道,看间见萨索斯。兄长向他招手,面带微笑,满面鲜血。
“……再活一次,我会的,哥哥。如果可以的话。”
他喃喃自语,抓起手边的羊皮卷开始了飞速的阅读——一如他人生最初的十四年中自记事起开始每天所做的。他的眼前只剩下泛黄的羊皮纸和上面漆黑的文字,扭曲的字符用他所不理解的语言书写。似乎是《神秘语言入门》上那种文字的变体?
身后传来“嗡嗡”的声音,偶然回头,却发现苍白的少女背对着他,面前透明的屏障承受着无数黑色的攻击法术。萨丘尔重新投入进了破译那种语言的工作中。有了之前《神秘语言入门》的基础,这次的破译顺利得多。只要词汇意义变动不是太大,具体的意思还是可以推敲出来的。
“这一个……不是,无意义的记录。那个,也不是……”他皱着眉头,飞快阅读后飞快排除他过手的信件。他不知道伊芙可以撑多久,所以必须快。
“对称的界限,孤独的长眠,以永夜般的黑暗……葬送虚无的黑暗。是这个。”他喃喃着,听到远处传来了村民的怒吼,“马上离开那座房子!”
(被闯入墓碑很不好受吧?更何况你们清楚这墓碑所埋葬的是一个活物,一旦放出来就可以把整个世界都变成墓碑。)
(而且,我们离开了又如何?还不是被杀。抱歉,被杀的是你们。)
为了生存……
“离开了你们还放过我们不成?伊芙,我找到咒语了。”他用精神连接通知了伊芙目前的成果,而苍白的少女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手一松,那涌浪般凶狠的法术之雨砸在结界上,结界出现了点点裂纹,之后破碎,如同天空中破碎的星辰般反射着光芒。
当务之急是逃出去。如果逃不出去,自己恐怕就要变成那些破碎星辰中的一员了。
他按下了AT滑轮的加速键,青色的火焰再次喷发出来,推着他向前。萨丘尔维持着自身的平衡,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名为《戏言》的幻书。在岛民施法的空档期,他和伊芙撞开了人群,肢体碰撞的剧烈疼痛在此存亡时刻似乎也可以被忽略。“拜托你了。”他听到伊芙这样说。
(你信任我?)
(哥哥……哥哥啊!)
“好的,好的……你信任我……”他自言自语,眼前不再是黑压压的人群,而是那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在屋顶上。萨索斯对他说:“再活一次。”
再活一次……
再活一次!
在观察到伊芙点手指的动作的一瞬间,他读出了咒语。无数条关于这个法术的知识涌进了他的脑中,是比起第一次使用时更加详细的说明。庞大的信息量涌进了他的脑中,更加全面地构筑起名为知识的壁垒。忍受着大脑几乎要裂开的痛苦,他低声说道:“光线扭曲……法力释放。”
那些岛民都愣住了,大约是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活人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样奇怪的事实。少女身后的书架中飘出一本如同石板一样——不,那就是一个石板——的幻书。萨丘尔几乎在同时就调出了大脑中的数据库,并且辨别出了这是《乌加里特粘土版文书》。他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少女高声吟唱起来,萨丘尔在头痛欲裂的同时维持着干扰法术的作用。得益于光线扭曲的作用,又是一道漆黑的光束击空。似乎那些愚蠢的岛民是认为他们凭空蒸发了,已经不敢轻举妄动。甚至已经有人转身逃走。照这个趋势下去,他们将自生自灭。
(只需要通知其他人注意清理逃兵就行了,把方位发给他们……)
(……等等?!)
他大喊一声:“右转!”便带着吟唱中的少女与女兵拐过一个路口。
(图像上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
又是一次转弯,他脚下一个急刹车。将他拦住的是一大群巫师。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手中的木杖源源不断地涌出粘稠的黑水一样的东西。那些东西构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结界。
(他们能屏蔽精神力扫描……)
他恶狠狠地咬着牙。这一点完全无需推理——这是这个恐怖片世界中仅次于女巫的强大战力,“Hoodoo”的精英巫师。他们开始了恶毒咒语的吟唱,那恶意几乎就要把他给杀了。
不能死在这里……
(不能死在这里!)
他嘶哑着吼出声,摊开手中的幻书。巨大的信息量再一次争先恐后地冲进他的大脑,他忍住发出惨叫的冲动,强迫自己的大脑超负荷运转,迅速把那些杂乱无章的信息排列整齐,几乎是一刹那间构成了使用法术的知识结构。
(不行……按照这个结构所发出的禁声术只能持续三秒钟,三秒钟不够……不够!)
精英的巫师们吟唱更加响亮,他们吐露恶毒的词句,每一个音节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剐着他的灵魂。
他再一次强制大脑开始运转,大脑中的法术构造再一次变动,无数谜样的字符开始重组,时不时有新的信息加入进来。法术的结构开始维护修理,剔去无用的部分,加入有用的部分,最终完成革新。
这些都不是他的意志——或者说表意志所驱动的,而是一种类似天赋的,潜意识中的东西在掌管一切。
在无意间,他的双眼开始变得茫然。但是还留有一点神智。
“禁声术叠加……法力释放!”
“你有六秒钟的时间,伊芙!”
(别让我死在这里!)
正在施法的巫师神情一滞,喉结惊恐地上下滚动,他们扯着嗓子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好痛啊,要死掉了一样……我的结局会是脑死亡吗?)
他虚弱地瘫坐在地上,已经没有任何声音可以发出,任何力气可以使用了。身体里的某些东西似乎在崩坏,发出了阵阵令他痛不欲生的疼。一名巫师欺身贴近,一柄长矛向他的心窝扎来。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一切都结束了……我已经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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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还没尽力,也还没结束。”
“……哥哥?”
他站在了无尽空虚的黑暗中。在这黑暗中只有他和萨索斯。
“已经死了吗?”
“你觉得呢?”萨索斯出声了。他转过身,不是十六岁少年的样子,而是和他一般年龄的模样。萨丘尔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似的,杵在原地不知做什么。
萨索斯看到自己弟弟的反应,笑了笑,走上前拍拍他的脸,“要是我可以一直活着,应该会长成这样的。我们果然是兄弟呢,轮廓都这么像。”
“我已经死了吗?如果死了这里又是哪里?”
“还是那个问题:你觉得呢?”萨索斯向后退了几步,背着手转个圈,轻声笑道:“你认为,死亡应该是什么感受?”
“……应该是没有感受的吧。”萨丘尔干巴巴地回答,他搞不懂自己的兄长是什么意思,“死亡应该是一个安静的过程,安静到没有任何的感受,或甜美或痛苦或悲哀或释怀,都没有。安静地闭上眼,等待自己最后一丝知觉消失,思维冷却,心脏停止跳动……有的只是……只是死亡。”
他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萨索斯已经贴近了他。兄弟俩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萨丘尔从兄长那双湛蓝色的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像。“你错了,弟弟。生命有两个时刻是最伟大的,那是出生与死亡。”他狡黠地笑道,“你说的那种感觉大概是出生,出生是人与世界接触的第一时刻,一切都是空白的。所以会有你所说的‘宁静’。
“但是死亡不一样。死亡是人生的最后一道菜,每个人在品尝的时候品尝到的口味都不一样。有惊讶有不甘有平静有痛苦有甜蜜有解脱有悔恨……甚至有人可以同时品尝到许多种口味。这是生命最后一道菜,也是生命中唯一一道大餐。我已经提前品尝过了,这味道……似乎还不错。”
“可是……”他踌躇着开口,“我并不能体验到死亡的感觉。在我看来,死亡恰恰是空白的。”
“那是因为你死得太早了。”萨索斯淡淡地笑着,揉了揉萨丘尔的头,“你还没有来得及品尝死亡就把自己杀了,或者说就让父亲把你杀了,你只剩下了名为‘家族责任’的丝线操纵你没有生气的躯壳,那些丝线随时可能断开——直到‘盗火计划’的人彻底剪断了丝线。
“现在你已经回来了,你挣脱了家庭责任的线,你是你自己,萨丘尔·拉莱耶。再活一次,为了你,为了我,为了你能信任的人。”
“可是我……”
萨索斯打断了他的弟弟,“没有可是。”他说:“你以为再活一次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这是一次试炼。你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一具躯壳,但是你的自我已经开始填满这个躯壳了。现在,活下去,为了完成这个试炼。”
“最好的东西要留到最后享用,所以不要那么快去品尝死亡的味道。”萨索斯微笑着,向后退去。他距离萨丘尔越来越远,慢慢地被周围的黑暗所吞噬。
语言学家伸出手,却无法挽留慢慢远去的兄长。他只能大喊道:“萨索斯已经死了,那么你是谁?!”
“我是萨索斯·拉莱耶,我是你兄长;我是萨丘尔·拉莱耶,我是你自己。你其实知道我是谁,在那无数的黑色与红色交织的梦境中,你一直知道我是谁,不是吗?”
他的声音消失了,光打碎了周围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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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
在那几乎小到万分之一秒的时刻,萨丘尔猛地睁开眼睛,两眼中完全是一片茫然。他掏出了那把袖珍手枪——勃朗宁M1910。
不需要大脑下达指令,他的身体知道该怎么做。这仿佛是某种被封印的本能被开启了。
人类原始的本能,尚为野兽时期的,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生存本能。
无师自通一般的,没有任何瞄准的过程,他就果断地扣动了扳机,枪口对着拿着长矛的巫师射出了致命的子弹。螺旋的子弹没有给那个巫师任何活下去的余地,先是在他厚实的袍子上打开一个洞,再是刺进他的胸口,精确无误地,“砰”一声绞碎了他的心脏,没有破出他的后背,而是永远留在了他的尸体里。
好疼啊……
(这就是再活一次的感觉吗?)
不……还不够!
(伊芙,你信任我,好,那么我也信任你……我已经还给你我的信任了,接下来轮到我在你身上下注了……告诉我你要怎么做,告诉我你能不能让我再活一次!)
他张开嘴,喉咙如同灼烧般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
六秒钟过去了,禁声术自动解除。他看着伊芙依然在进行吟唱,幻书围绕着她,而那本《乌加里特粘土版文书》悬停在她的身后。她飘忽的言语中有雄厚的,等着爆发的力量。而巫师们也开始了吟唱,受到禁声术影响的他们更加愤怒。
巫师的手中黑光闪耀。
命悬一线!
少女停止了吟唱,向天空举起双手!
“双重咏唱·二重天雷!”
四道耀眼的金黄光柱自天而降,这让他想起了帕提农神庙雄伟的石柱。它们疯狂地旋转,电光像一根根刺在光柱的表面跃动。当它们撞在大地上的时候,宏伟的气浪澎湃着,咆哮着,细如“嘶嘶”,重如“轰轰”的声音交织回响。天雷在地面横行,所到之处是一片焦土。它们极其霸道地将这无边大地占为己有,狂舞着杀戮着席卷一切摧毁一切。这是并非幻觉的,真正的盛宴。精锐的巫师军团在这伟力面前也如同蝼蚁般渺小。
光柱慢慢黯淡下去,带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比如生命。
直到它们彻底消失,天地静切。
焦土之上,一片残败。
“……你。”
(你还是不能理解吗?什么是死亡……)
稍微缓过来的萨丘尔嘶哑着挤出一个字。伊芙回过头,笑了一声。那样子似乎有些吓人。
巫师军团,全灭。
她沉默着。大约过了两分钟,她将一块绿色晶片高高抛起。
(她想做什么?!)
被压缩到极致的黑色光束射在晶片上,通过晶片不同的面被分割成无数条光束。光束在地面上横行,切割碾碎那些尚显完整的尸体。
(……他们已经死了啊!)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又看到伊芙停下了动作。似乎是被谁制止了一样。之后她晕了过去,倒在丹的怀里。
(她无法理解死亡的意义……那么她也无法品尝到死亡这道生命最后的大餐了吗?)
静静等候了一会儿,少女醒了过来,脸似乎有些红。此时,乐行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向着这个方向走就是镇子了,我们在等着你们。”
萨丘尔默默地按下AT滑轮的加速按钮,跟着其他人一起行动起来。
“快点快点!”Frost催促道:“古堡那边还在防守……”然后看了一眼萨丘尔,“你没事吧?”
“没事。”萨丘尔虚弱地回答道。给人的感觉会很冷淡吧,他想,我也没力气去调动情绪了。看来“强化”真的很重要,自己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实在难以承受如此高强度的战斗节奏。
(啊,对了……)
语言学家把那张记录着封印方法的羊皮纸递给丹,“这个是封印女巫的方法。虽然已经记住了,但是这张纸本身还有用处,要利用它女巫才可能在小镇再次现身。”他没有再解释下去,因为已经没有必要解释了。丹默默地点头,接过羊皮纸,丢进空间袋里。
“抓紧时间恢复吧,人型核弹。我本来还以为秀吉以前这么叫你是开玩笑的呢。”
听了Frost的话,几个人露出了笑容。唐宵挥了挥手中的长刀,上面的血被甩在地上。
“那么出发吧。”他展开了背后的滑翔翼,高举长刀,“目标是山古镇——罪歌军团!”
(……军团?!)
身后的树林中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一大群村民从中走出来,手中提着各式各样的刀剑。他们的眼中闪着红光,没有生气。就像傀儡一样。
或者说就是傀儡。
那还只是一部分,在他目力所不能及的地方一定还有许许多多,黑压压成了一片。红眼的光闪烁着,空洞无神。
他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
(是这样吗?确实对布局的完成很有利……)
前往镇子的途中一路无话,街边的建筑明灭着淡黄色的灯光,格外温暖和安详。
“不要心软。”似乎是看出了喻谅的反应,唐宵提醒道。喻谅踌躇着,慢吞吞地说道:“我知道。”
生怕别人不相信,他又重复道:“我知道。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嘛。”
“——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他想到了这句话,出自很久以前他看过的一本中国的科幻小说。
失去兽性,那么就会失去一切在危险时刻该有的素质。例如决绝,例如冷酷。
伊芙倚在丹的身边,看上去比平时更加苍白。而Frost则是调皮地笑着,似乎刚才那些或是浑身弹孔或是半个身子被熔化的尸体不是出自她手。
唐宵低声对伊芙说了什么,之后离开了队伍。伊芙似乎对他很信任。
(这就是队友吗?)
伊芙在唐宵离开后,立刻对两名造人说道:“Frost,乐行,拜托你们了。”
两人点点头,等待三声倒数结束的一刹。那一瞬间到来了,一枚巴鲁康宁的炮弹划过天际,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同时绽开一朵橙黄色的花,罪恶的橙黄色花朵绽开的花瓣喷吐烈火,带起的气浪拍碎了房屋窗户的玻璃,碎块映着火光,紧随其后的是最大功率的裂变聚能枪子弹,那媲美中大型爆弹威力的射击不断轰到地上,一次又一次的爆响中必然混杂着村民们不明所以的惨叫。
萨丘尔闭上眼睛,喻谅的精神力扫描图像呈现在眼前。他看到一名巫师冲进了火海中,眼神充满了牺牲之前的决绝。他的嘴唇开始动作,应该是开始吟唱咒语。
没有人不想活下去。
那个巫师有一幢小楼,里面还微微闪着灯光。这应该是一个家庭吧,他似乎看到楼中还有人影。
他是想守护吗?守护自己和家庭是人类的爱,爱是应该被致敬的。
但总要有人死去,用他们的鲜血铺就别人活下去的道路。
忽然间鼓膜被“砰”的声音震得发痛,一道银光在精神力扫描图像中一闪而过。死亡的银弹几乎把巫师的身子打成了两截,血雾弥漫着。
他的眼中充满眷恋
还有仇恨。
之后他的身躯被乳白色的光所环绕,他的身子开始分解,变成一颗颗乳白色光粒,在有限的空间里聚集,同时爆出灼目的光,如同一口涌泉般喷发。乳白色的光柱冲上了天际,伴随着嗡嗡的震颤声。
(这是信号……)
“要开始反击了!”萨丘尔喊道。伊芙会意地对乐行说道:“乐行,换成附魔的连射炮……会有结界!”
Frost的裂变聚能枪在此刻的恐怖作用恰恰成了巫师集结的契机。他们的房屋都被摧毁,已经没有安身之处了。
萨丘尔冷冷地看着巫师们,像身边的丹伸出手。
(等到混战的时候就是计划开始的时候……)
羊皮纸的触感传来,他抓住那张纸,露出了冷笑。
伊芙抬起手,她身后怪异扭曲的人偶颤颤地动起来,嘎吱嘎吱地向前方冲锋。Frost收起裂变聚能枪,拿出了装满灵类子弹的乌兹微型冲锋枪。
“啧……”
“哒哒哒”的声音不绝于耳,尽管子弹的速度快到无法看见,但其效果却是明显的。就像雨丝看不见,但坠落到池塘中依然会引起涟漪一般,子弹掀起了一场人为制造的大暴雨,“哗哗”声变成了“哒哒”声,乱舞般地倾泻在结界的外壁,剧烈的波纹像一只只睁大了的恐惧的眼。
“这么好的武器用不了,宅男的浪漫都消失了啊。”
开心的吹了声口哨,身后传来了连射炮霸道粗犷的轰击声。一枚又一枚的炮弹直落到屏障上,结界隐隐有了些裂痕。趁着火力交接的空档,Frost用颇为帅气的动作给冲锋枪换了个弹夹,再次扣下扳机。火炮与子弹,粗暴与细密,两种形式的火力再次交融在一起,宛如野兽与美女的舞蹈,是极致的美。
他看到伊芙操纵的人偶还未来得及摆成阵型就遭到了巫师们法术的干扰,不得不说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人偶的数量终究有限……要是有一个方法可以代替这种肉盾战术就好了……)
“他们来了!”
喻谅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除了两名火力手,其他队员都向后看去。巨大的影钢魔像载着留守古堡的队员高速飞行,他们把武器都对准了这边。它巨大的身躯冲过队员身边,没有发出一点风声,便把防守组的人全部放下。金发的男孩哆嗦地晃动唤猫铃,清脆悠长的铃声回荡起来。
大脑的感觉好了一点。
数以千计的巫师终于集结完毕,邪恶的咒语所催动的法术极有效率地摧毁了人偶们。然而就在那一刻,结界终于支撑不住连续不断的火力,停止了波纹的颤动。浑圆的波纹停滞在一刹,然后带着结界一同急剧收缩,放出了万丈光华,最终成为了一个点,消失不见。
“去吧,去吧!烛火终将熄灭!我们同伴的血——”
“——就由你们来偿还!”
唐宵再次挥刀,他身后的军团冲出树林,喉嗓中发出奇怪的声音。他们只知道为自己的主人而战,浑然不管对面到底是谁——敌人?朋友?亲人?
不会管这些的。
巫师们无法对自己昔日的亲人朋友下手。很短的时间内他们便倒下了许多。萨丘尔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只杀死过一个人,而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现在他依然在上面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萨丘尔把羊皮纸折一折,放进了口袋中。紧接着他双手开始有所动作,像是在虚空中描绘着什么。
“伟大的神赐我们力量,狂野,征服,放纵……”
虚幻的黑色线条慢慢组合成了完整的图形。
“于是伟大的神要我们收敛。”
“启动对称的界限,陷入孤独的长眠。”
黑色的法阵慢慢成型,但依然是虚幻的,虚幻到旁人几乎注意不到。法阵上方映出了下方的空间,两边对称,呈现了规律的美。
“以永夜般的黑暗,葬送虚无的黑暗。”
“封印启动。”
他深深鞠躬。
耳边传来了阵阵爆响,虚幻的法阵急速旋转起来,同时缓慢地转向,渐渐与地面垂直。原本纯黑的色彩在飞速旋转下变得炫目,凌空飞起,法阵左右的世界对称,像一面镜子。一只纤手轻轻地贴上了法阵,平静如水的黑色表面漾起了一圈涟漪。紧接着那只手微微颤动了两下,像是在发力。法阵上的涟漪扩散得更大,隐隐有钟鸣声。手的影像变得模糊,就像电磁干扰的图像那般扭曲,但是没过太久,这现象就消失了。那玉手破开了法阵,从一个对称的镜面世界伸到了这一片世界。她从容地走出,脚下踏着稳定的步伐,面带捉摸不透的微笑,深紫色的裙摆在风中微微飘着,似是降临人间的圣女,又若嬉戏尘世的魔女。
那一瞬间,天地为之静默,唯有狂风为之伴舞。
萨丘尔高举那张羊皮纸,艰难地立在原地,嘴角上扬,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好痛啊……快结束吧。)
周遭的巫师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对着身穿西装的家伙发射魔法光束。黑色的咒语疯狂地爆射而出,千万根箭矢齐射一般铺开来,似乎世界都因此成了墨黑色。
萨丘尔只感觉到衣领处一股巨力袭来,回头看去却是唐宵拽起了他。千钧一发之际所有的光束都撞在一块,一切声音都沉寂下来,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声响,伴随着不断扩散的一大块不规则形状的黑光,像是要吞噬这里的一切。
女巫戏谑地“哼”了一声,打了一个响指。扩散的黑色光幕霎时间停止,急剧收缩,最后消失不见。
之后,女巫甜美而恶毒的嗓音响彻整个天空。
“把那张纸交出来!”
那些巫师可算是停止了骚动,而罪歌军团的士兵们眼中的红光也渐渐褪去。这代表着这个世界最强力量的存在散发出虎狮般的压迫感,没有人不会在这气场下臣服。即使是被迫的。
——当然,凡事总有那么几个例外。
在其他人都沉默的时候,语言学家的声音打破了这寂静。他用尽了全力,以极其嘶哑的声音高吼着:“你说这个?!”
他捏着手中羊皮纸的一角,任它在空中翻飞。纸上漆黑扭曲的字符熠熠发光。女巫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则是毫不畏惧地与女巫对视。
他就像海洋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被海浪掀翻。
(可是孤舟可以毁了你,毁了这一切,婊子。)
“你想要,就拿去吧!”他松开手指。羊皮纸随风飘走。他满意地看到女巫的表情变得扭曲。他在上面看到了仇恨。
仇恨是最为尖锐的利刃。
女巫的魔法几乎是一瞬间爆出,刺得人眼睛生疼。萨丘尔再次被唐宵拎起来,在半空中高速逃亡。他浑身都觉得要散架一样,大脑超负荷运转后也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而那种来自于生命本源的痛苦实在是难以忍受。加上高速移动中呼吸也变得困难,他这时竟萌发了“不如杀了我比较好”的念头。
身后传来了炸响。他闭上眼,看着喻谅的精神力扫描图像。
女巫凶狠地杀戮着镇上的居民,他们是她的仇人。她快意地将他们碾碎,而他们艰难地抵抗着她。萨丘尔能够想象到女巫此时在想什么。她的脑海中一定是在回放那些过去的记忆。事实上,在启动封印法阵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读到了女巫的记忆,尽管这只是一些记忆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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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哎老人家这没什么的,您再休息几天,仪式的效力过去了您就可以下床运动了。”
“孩子们吶,以前觉得这个什么,啊,巫毒啊,是个坏东西,还真没想到可以用来救人……孩子们,你们真是好人啊。”
“哈哈,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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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收钱的时候了啊……嘿嘿。”
“可是今年岛上会很冷,还会下雪。您就延一下期限吧,要相信他们啊。”
“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你们滚出去!别忘了是谁给你们发工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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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滚出去!”
“我……”
“我们救了您父亲的命,先生。”他低声下气地说道。
“那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图案啊?!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银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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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身体不错呢,亲爱的。”
“是啊,就是我不喜欢这个样子。”
“迫不得已的,亲爱的,我们迟早会换掉。”
“那怎么处理这几个家伙?”
“就让他们在这里晃荡吧,看着他们剥削来的现在却不能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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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这里的人越来越多了。”
“是啊,自从我们杀光他们之后,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大家都是hoodoo的巫师呢……这里应该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地方了吧?”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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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火焰。
橘黄色光。
闪。
闪。
热。
高热。
“亲爱的……不……不行!你们住手!”
“……你们把他炼成了油,现在轮到我了吗?”
镜子。
啪啦——
碎裂。
“好孤独啊……”
黑暗。
“好想杀了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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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镜子。
里外对称的世界。
“我恨你们……”
黑暗。
“我恨你们!——”
黑暗。
黑暗。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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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和仇恨,这就是让你一直活着的营养液吗?如果不是这两种情绪支撑着你,你早就被毁灭了吧。抱歉,利用了你。)
五颜六色的光彩交织螺旋爆炸,高低不齐的吟唱声不断响起。女巫疯狂地大笑着,笑声中藏着仇恨和孤独。她释放出最原始最狂乱的魔力,高亢的声音把咒语的音节压缩在一起,几乎要刺穿人的鼓膜。这才是战争,千人对一人,无数蝼蚁般的力量汇集起来对抗一股强大力量的战争。爆炸随时都在发生,密集而剧烈,疯狂地摧毁一切。这就好比是毕加索的画,极端变形和夸张,用最不羁的风格挥洒出最壮阔最淋漓的画卷。
不用再去看了。
最后的时间,就让她尽情释放自己的仇恨吧。
仇恨真是世上最锋利的剑刃了,它可以切断一切具象或抽象的障碍,但它没有剑柄。握着它,让刀锋割裂手心的皮肤,痛苦地让自己的血滋润它锈蚀干涸的血槽,然后挥舞它,让自己的血与敌人的血交融,最后仇恨会和生命一同腐朽。
“完成了。”萨丘尔努力跟紧众人的脚步,他们正在远离战场。
(距离封印开始还有半分钟……)
趁着这个时间,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向队员们解释布局。
“我们在古堡中的布局几乎没有漏洞,不如说虽然疯狂但是无懈可击。但是几乎没有漏洞,不等于没有漏洞。问题是:我们要怎样才能让女巫选择在小镇现身?……如果你们是女巫的话,会选择在满是自己仇敌的小镇中再次现身吗?”
(二十五秒。)
他扶了扶眼镜。女巫的法术大范围地碾压那群巫师,直到把他们碾成齑粉。她丧心病狂地大笑着,笑声中有无限的孤独。
“她只是在等待时机……但如果我们拼死从大本营中抢出一张纸,然后站在小镇的中心拿出它,并开始使用封印咒文的话呢?”
(二十三秒。)
巫师们合力施放了一个威力极大的法术,发出了极其绚烂的光芒。在那光芒中,女巫坠到地上。
“猜测有二:女巫冲出来杀死使用咒文的人,或者乖乖的呆在那里等死。这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危险的赌注,但对于女巫来说是不得不走进去的阳谋!我和伊芙之前对这张纸的交流基本上是些似是而非的概括,就是为了这个——因为那时女巫很可能就在我们的旁边!还记得伊芙的独白吗?她的独白留出了那么大一个漏洞……有这种致命漏洞的布局,怎么可能是那位军师布下的?”
(十七秒。)
“留下这个漏洞,是军师大人让我这么做的。”伊芙接过话,萨丘尔则了然的点头。
“那么处在灵魂状态,听到我们那样的布局之后的女巫,又会怎么做?这位布下城堡的局,让我们不得不解除她封印的智者,几乎肯定会注意到这个巨大漏洞。而被李秀吉所算计到了的她,又怎么可能小看这位军师的布局?”
“但是漏洞又无法解释。而这时我们拼着性命得到这份咒语,并在混战中做出启动咒语一般的行为,就仿佛这个咒语就是我们胜利的关键……没错,只要我们在混战中封印女巫,就可以用封印女巫的镜子作为要挟走出小镇,如果攻击我们的话,就再次放出女巫,你死我活!”
(十秒。)
女巫歇斯底里地大叫,她左突右冲,却无法冲出岛民们的包围圈。她游刃有余地对岛民的攻击进行防守,一边开始准备某个大范围攻击法术。
“这样不但让岛上的巫师与我们保持平衡,又成功制住了女巫。”
(八秒。)
(坚持住……至少要让他们知道这些布局……虽然啊,已经赢定了。)
“所以这对于女巫就是阳谋。她要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再度被封印,要么来到小镇中,和上千巫师对抗!”
(六秒。)
“这样的话……她有七成以上的可能会选择后者,选择复仇!”
(四秒。)
“这才是李秀吉的布局,由他、我和伊芙共同完成的布局。大势在我们,女巫……死定了!”
三。
二。
一。
时间到!
女巫再次发出了尖叫。这是难以置信的尖叫。萨丘尔从图像上看到她无意识地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看来,眼神中饱含仇恨。她用仇恨杀了自己的仇人,自己却又被仇恨杀死。
最后仇恨会和生命一同腐朽。
爆炸几乎席卷了整个岛屿,就像无可阻挡的海啸那般,雄奇壮丽。在那纯粹的光之后必然弥漫着血的味道。他直视那爆炸,任由强光灼烧他的双眼。镜子破碎的声音在凶残的爆炸中显得如此纤弱和孤独。
这是堪称神迹的一幕。爆炸的火光就像是舞台上的帷幕,它遮住了舞台背后的情境,表明在这个黑暗的世界中,一个邪恶的时代终于画下了句号。
尽管这个句号残缺不全。
爆炸持续了许久,他也坚持站立,看了许久。他在这个恐怖片世界里只杀了一个人,而那是因为对方也想杀了他。其余时候,他都很抗拒亲手杀人。他不害怕杀人但是他害怕用自己的双手去沾上那些血腥。
但是他仍然闻到了浓稠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自己的双手上。
“你不会亲手杀人,因为你害怕,害怕自己的手‘变脏’……可是有什么用呢?你还记得你杀过多少人吗?你又为何沦落到这样的境况?你不想用自己的刀杀人可是你也用别人的刀杀无数的人,后悔吗?后悔有用吗?闻闻你的双手,上面已经有了抹不去的死亡的味道。你是一个艺术家,懂吗?死亡艺术家。”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低喃。
爆炸结束的那一刻,他的视野旋即模糊起来,世界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团一团搅和在一起的色块。
萨丘尔耳边传来了冰冷的声音,这是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杀死所有巫师,提前完成任务,三十秒后回归主神空间。”
这是发生在新学期开学前的故事……
在这一年当中,学院曾与人类爆发过战争。
理事长弌为了保护学院,曾二度使用元素使的“觉醒”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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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德处在一个仿佛永远不会醒来的梦里。
在这里,自己又回到了孩提时的日子,玩耍,学习,在父亲的引导下进行着能源的研究。“这是能拯救人类的研究,莫德。”每当父亲这样严肃的告诫时,自己都会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
拯救人类,这对于爱做梦的孩子来说简直是最棒的理想,但是……
最棒的……理想?拯救……人类?
莫德的梦,破碎了,四周是无边的黑暗。
在自己不是人类,也不被人类当做同类来看待的现在,这个梦想真是无比的苦涩,也失去了意义。
现在自己是元素学院的理事长,可以说是人类的大敌也不为过。
为什么会这样呢?自己的梦想明明是跟随父亲进行守护人类的研究,可结论却是要消灭大部分的人类。
带给自己这样的结论的,就是【那个】。
Hyperior,你在这里吧!莫德冲着黑暗喊到。
莫德声音所到之处出现了光,带着无尽之势驱除黑暗,充满了整个空间。一个戴着面具的修长男子,不,也许无法用性别来判定的【生物】出现在了莫德面前,这就是光与启示之神——Hyperior,在莫德11岁时改变了他与他所在世界的神明,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不,恐怕即使摘掉也只会露出无表情的面孔吧,这位神灵就是给人这样的感觉,仿佛看透了世间万物。
神灵以一如既往空洞的声音开口了。
“莫德,我能感到你的灵魂有些不稳定,你在迷惘。”
“我确实在迷惘,Hyperior。你在我们相遇之时所描述的未来,就是人类注定的结果嘛?以那样稀少的数量存活于世,这样才能将对世界平衡的破坏降至最小?”
“这个问题从你11岁时起就在问,而答案也从未变过。人类追求根源的欲望所带来的扭曲已经太严重了,而且数量增长太快,对其进行控制只是最起码的。你自己明明也知道的,人类的欲望带来的毁灭,不是么?就在你身为人类的父亲身上。”
啊,自己亲手消灭了因过度渴求元素能力而变为【侵染者】的父亲。正是这次事件,让自己完全粉碎了身为人的证明,也抹掉了自己作为人类与世界最后的连接,是促使自己最终决定建立元素学院的改变。
也许,自己,可谓是从一开始获得【光】的元素起,自己作为【人】的生活就已经破灭了吧。
太过分了。
“太过分了!”莫德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喊了起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直接对人类处刑,让我和人类一起死去不就好了嘛?为什么要给我这样过分的身份。”
“因为我们目前没有能力去消灭。我们因最近的能量异变(能源危机)中获得了短暂的苏醒,在休眠中会出现人类这样如此严重的破坏秩序的物种让我们大为震惊,不论是否要彻底彻底人类这个物种,必要的惩戒和控制是一定的。但毕竟觉醒之时未到,我们这短暂的苏醒很快会结束并进入休眠状态。在彻底觉醒前,我们能做的只有将自己的一小部分意识和能力分离出来,植入到人类的特定个体中进行观察。总会有数个你们人类的个体被选中,只是你是这个人而已,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元素神显然对莫德的愤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一如既往冰冷的完成了宣告。
“意识和能力……这就是我们元素使的存在嘛?我们到底是人,还是元素?”
“准确来说都不是,你们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代行者,是要在我们下一轮苏醒之前成为世界支配者的存在。留着你的意识是为了了解你们这个物种,你所建立的学院也是基于这个目的。”
语毕,在一片光芒中,莫德开始思索元素神所带来的新情报,元素神也沉默的观察着莫德的反应。片刻的沉默过后,元素神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开了口。
“当然,即使是我们也要承认,人类这个物种在其进化方向上很成功,制造了很多对平衡的维持有益的事物,你所建造的“学院”也成功的聚集了我们的代行者,因此最低限度的保留人类物种中的优秀个体或许也是可以接受的。”
莫德轻轻的笑了起来,“还真敢说啊,简直像诺亚方舟一样。嘛不过你们也许确实具有这样的权力吧。那么苏醒的时刻是何时?”
“九颗星球连在一起之日,星系的力量将连接在一起,成为我们让我们重生的最后一股助力。不是很久的时光,当然对于人类来说,即使上百年应该也很久了。”
“上百年?那我们还能活着嘛?”
“可以。你们作为人类的身体已经和元素彻底融合在了一起,依靠元素的能量存在于世,而不是你们身体。只要我们身为神的力量还在,你们体内的元素的供能就不会停止。在我们重生之后,你们将作为神的眷属,在这块大地上继续执行我们的使命。”
靠元素而不是靠身体,那岂不是连代谢都停了?真是越发不像是人类了啊,莫德叹了口气。“那也就是说我们之后就不老不死了?”
“那也未必,你们的身体与元素的有着十分复杂而危险的平衡,这个平衡的两端里,元素由我们控制,让其不至于暴走,而人类固有的身体结构则需要你们来保持,如果遭到不可修复的破坏,这份平衡就会被打破,你们的身体会控制不住元素的力量而崩坏,那时候即使我们也只能撤回自己所交出的这份元素力量了。”
“此外,还有一种。”说完这句话后,元素神——hyperior莫名的停顿的了一下。莫德望着他,忽然生出一份不详的预感。
“莫德啊,像这样子和我进行沟通,自从相遇以来还是第一次吧。你已经离我太近了,只差一步。记住……不要……再前进……了。”元素神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破碎,身边的光明也开始闪烁。
下一秒,无数的光线涌入了莫德的身体里。莫德惊讶的叫了出来,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身体被光线逐渐填充,发亮,逐渐失去知觉。
意识……也要消失了,莫德拼力维持着,整个人仿佛跌入了水中,望着海面下沉,下沉……
“莫德,莫德!”远处突然传来了声音,海面上仿佛又出现了光。
“谁?”莫德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下一时刻,莫德发现自己躺在理事会的休息室里,坐在旁边的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迷子老师。
莫德尝试着坐起来,发现身体莫名的沉重。“奇怪,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我也不清楚,我是来跟你汇报接下来要跟人类谈判的事情的。 然后就发现你躺在这里,身体不住地闪烁着。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发光,给人感觉很可怕。你……最好去照照镜子。”
“照镜子。”莫德虽然不解,但还是走到休息室门侧的落地镜前。
“这,我这是怎么了!?”莫德望着镜中的自己,屏住了气。
自己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天蓝色的眼珠已经变成了红色,面容也比之前消瘦了一点,更重要的是,之前短短的卷发变得如女性一般长,莫德对这头长发有种莫名的即视感。
这不是自己的元素神,Hyperior的外形嘛?
莫德不自觉的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拼命的回忆起刚才元素神跟自己说过的话。离元素神太近了?不能再前进?元素和身体的平衡?莫德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愈发严峻。
“糟了,没想到‘觉醒’还有这样的副作用。”莫德重重的跌回沙发上,朝着天空咒骂了一句,望着旁边不解的迷子老师,把刚才和元素神的对话以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他。
“也就是说,你觉得你是因为之前战场上使用了觉醒才导致这样嘛?还有,元素神的目的原来是这个?”迷子老师望着自己元素神所化作的外套。
“既然这样,我就不能坐以待毙了。”莫德猛地站了起来。“学院的事就先拜托你了,我要闭关一下。”
“诶诶!”迷子老师赶快跟在后面。“要做什么?”
“那还用说嘛,”莫德披上自己挂在门后的研究服,打开了门,径直走了出去。“干回自己的老本行,研究觉醒以及自身元素能力的控制。”
他是寒冷的。
他能感觉到寒冷,潮湿而阴沉,慢慢从一点扩散开来,淹没他的全身。
世界在坠落——
一帧又一帧的画面从他眼前掠过。
太过纷乱的场景,甚至有大半他都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他挣扎起来——或者自认为挣扎起来,呜咽着挥开那些意义不明的画面。
他们窃笑起来,分散又重新聚拢,拉扯着他的注意。他又一次感觉到了寒冷,散发着寒怆的铁锈味道,让他连指尖都陷入了苍白的颤动之中。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有人抱住了他。
发生了什么?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问出口,那个力道更近地拥住了他。他应该是睁开眼睛的,他想,可为什么那些画面是如此的灰白与遥远。世界轻飘飘地坠落到了底端,发出“噗”的一声。“啊……”他低叹起来,赶在意识彻底摔成碎片之前挽救回一缕。
他想起来了,女巫、村民、还有废屋……那些杂乱的画面在这一刻重新具有了意义,他们仍在战斗之中。
而那些血腥与苍白,也同样是真实的。
寒冷从他心脏的位置蔓延全身。
“Josh!!”
Chirs颤抖起来。
他甚至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当他看见那个女人将尖利的手掌刺入Josh的胸膛之中,她的指甲上闪烁着邪恶的光,黑色犹如最粘稠的毒药。一片空白比什么都快的占据了Chirs的大脑,生平第一次,他能做到的仅仅只有本能的接住了Josh被女巫扔出去的身体。
郭陌踏前一步,补上了因Chirs失神而造成的空位,无形的触手挥舞着挡下了女巫又一次的攻击。
男人紧紧抱住Arrow,黑暗精灵的身体此时轻飘到像是会随时消散,毫无受力的瘫软着。血——那么多的血,从他的胸膛间的巨大的伤口间汩汩流出。那些幽暗生物特有的暗浊色血液,带着隐约的硫磺气息,沾污着Chirs的衣服和脸庞。
那么多的血,就从他抱着他的指缝间漏下——
Chirs甚至不能说自己同样感受到了愤怒,那还来不及,就只是……就只是,觉得空旷一般。就好像他的胸口也同样裂开一个巨大的空洞,他有那么一瞬间暂时忘却了女巫和战斗,甚至连焦急的向这边跑来的神谷都没能注意到。更远处还站着帕斯顿,他惨白着一张脸,握紧枪的身体摇摇欲坠。
“Josh……Josh……撑着点……”
Chirs只能更紧的抱住Arrow,呼唤着他的名字。“费谢尔曼桑,请放下Arrow桑,我要尽快为他医治!”神谷美咲焦急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他略带僵硬的执行了这个命令。不,Chirs对自己说,不能就这样,他们还有事情没有完成,他们仍然在战斗之中。
他还有其他的人要保护,而Josh也正是为了保护整个队伍……
这是他队长的职责。
“哈,蝼蚁。”
女巫嗤笑起来。
Chirs抬起头来,看向了他们凝结了最大恶意的敌人。黑女巫漂浮在半空中,零碎的衣袍凌厉翻飞着,猎猎如扑杀的鸦羽。她轻蔑地看了一眼亚特兰一干人,扔掉了手中黑暗精灵不成形的器官。
“你们永远也不能理解——我有多么的强大。”
“砰!”
帕斯顿果断的一枪,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女巫的话语。银色的子弹洪流从他的双枪之中不断倾泻出来,他一边向她射击着一边移动,向Chirs这边靠拢。女巫发出一声尖刻的怒嚎,蓝白色的闪电突然从她的右侧噼里啪啦的向他袭来,欫亚也不知不觉的伸出了血族的牙齿,提着粒子刀,跟在帕斯顿的身边掩护着他。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释放出自己最强大的能力,以期足以抗衡女巫的怒火,无形的压力让众人的额上渗出了汗水。女巫却只是不屑的扫了她们一眼,转过身来,愤怒的对着岛上的居民们张开双臂。
“而至于你们!居然胆敢背叛我的你们!同样也享有着我的怒火与我的复仇!”
她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中归来的恶鬼一般恐怖,而事实上却也正是如此。
“我会让你们的余生每一刻都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与悔恨之中,我会让你们知道,你们的背叛究竟会给你们带来什么样子的恶果!你们是如此的卑微、懦弱、以及可怜,祈祷吧,因为就在以后,你们甚至连祈祷都不配拥有……”
村民们早已在女巫出现之时便已经停止攻击了轮回小队,此时更是所有人都后退一步,畏惧的注视着她。
早在女巫先前陷入困境向着村民发出求救信号,他们却置之不理的时候,村民们就已经彻底的背叛她了。而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确认她的存亡,就已经开始贪婪的准备抢夺生人们的躯体。当她从地狱之中归来之后,他们只会比那些陌生人更加早一步品尝她的怒火。
村民们比谁都清楚这一点,还有女巫的恐怖。他们在不安的低语,恐慌如疫病爆发,而女巫漠然的扫视着他们,唇边勾起了一抹邪恶的微笑。
“……而你们会再清楚不过,在这片邪恶的大地之上,你们最应该畏惧的,就只有我!“
黑暗再一次的袭来,女巫癫狂的大笑着,后退着消失在黑暗之中。
Chirs凛然的注视着她——她和他们所有的敌人,那些村民没再攻击。帕斯顿戒备的放下枪,走到Chirs的身后,守在受伤的Josh身边。队伍重新聚拢在一起,以他们的队长为中心,和那些村民们对峙着。
金发男人的眼睛是血红色的,还有他的衣服,他的双手。暗色的风暴在Chirs的身边席卷,随时等待着择人而噬。
——Josh鲜血的味道还在他鼻端萦绕。
“不行……不行……心脏受损的太过严重了……”美咲焦急的几乎哭出来。她将闪耀着查克拉的手紧紧按在Arrow胸口的伤口上,巨大的蛞蝓盘旋在她身边:“只靠查克拉我没办法……心脏!必须找到完好的器官替代才行!”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渴求的目光投向了那帮hoodoo的村民,Chirs面无表情的踏前一步,双手握紧了他的巨剑——堕落者。
村民们再次不安的后退。
“等等!”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人的hoodoo村民出声,他直视着Chirs,用嘶哑的丑陋声音提出了另一个建议:“那里还有不少的尸体,足够你们随意使用。”他的瞳孔像是无机质的金属,没有丝毫的感情,随意自如的出卖了自己同伴的躯壳:“我们暂时止战……毕竟以你们队友现在的状况,恐怕也接受不了再一次的激战。”
他说的是事实,女巫已经复活,现在并不适合彼此争斗。所以Chirs只能强制按捺住内心翻滚的怒意,用他晦暗的犹如暴风雨来袭的暗蓝色瞳孔死死地盯住他们,而美咲早已飞奔过去,从那些尸体上取下完好的心脏。
“这算是……我们暂时付出的诚意,关于接下来的停战协议。”
那个领头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再次用沙哑的声音开口,“继续争斗没有任何的好处,只能给那个婊子可乘之机,不如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
他,他的身后,那些所有的村民,他们都拥有一样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存在在里面的,像是金属无机物一样怪异的眼神。那种甚至会让人脊背发冷的眼神,让这些村民根本就不像是和他们同样的人类,而更像是什么扭曲的怪物。
在那其中,唯一可以辨别出来的情绪,唯有贪婪。
领头人用贪婪的目光注视着Chirs身后美咲如何慢慢救活了Arrow:“她还活着,只有那个女巫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们没必要彼此争斗,我们能……提供给你们将她封印的方法……”
Chirs很快就同意了村民所提出的交易,这没什么难的,他们本来就不是队伍针对的主要目标,更不是他现在的满腔怒火所急欲发泄的对象。他在答应的同时也再清楚不过那些混蛋们的真实意图,让队伍们来封印女巫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而当女巫被消灭之后,他们仍然还是会因为身体而与他们开战。
不过是一个再粗鄙不过的口头协议,他们谁都没有费心对这个随时都会被破坏的协议做些修饰。
随着他们背叛女巫,村民们也早已没有任何退路了。但是这没什么大不了的,Chirs想,他们才不会怕这些没有胆子的混蛋,而只有女巫才是他们真正绝对不能将其放过的。
还有Josh……还有Josh……
猎人的情况以及稳定下来了,美咲几乎脱力到晕倒才把他从死亡线的边上拉回,Chirs简直无法用语言来说清楚自己的感激和庆幸——他还活着。
帕斯顿在得知这一消息的那一刻跪倒在了地上。
“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他双目无神的注视着自己丢掉枪的手,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些话:“如果我不是提出这样的战斗布局……如果我不是想让他当诱饵吸引女巫的注意力……我以为我们已经成功了一次,这次肯定没问题……我以为我们能彻底解决掉女巫……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
帕斯顿就处在崩溃的边缘,Chirs迟钝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一种荒芜的萧瑟感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不知为何变得无比呆滞,他甚至花了好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应该做些什么。他蹲了下来,轻轻拍着帕斯顿的肩膀,安慰着陷入疯狂自责中的军师。
“不怪你,这不怪你……你也没能料到……这不是你的错,都是……”
Chirs在这个时候突然卡了壳。
是啊,这不怪帕斯,他想,那这又应该怪些谁呢?怪想彻底解决女巫的他吗?还是怪明明就知道自己能力不够却硬要揽下任务的Josh呢?
他想,究竟有谁是错的呢?
他甚至不知道,不知道能用什么自己都信服的言辞,来安慰帕斯。
尽管他知道,那不是帕斯的错。
语言和往常任意一个时候都是一样,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这不怪你,帕斯。”他终于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再次开口,茫然的看着虚空摇头,“这真的不怪你,就只是……我就只是突然……”
“觉得害怕了而已。”
未完,先发,三章主线+支线一块,TBC待补……没修文,错字别在意!
【孤堡惊魂】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金正龙松开两爪,足有一人高的镜子在呼啸的风声中急速下坠,狠狠砸在地上,瞬间摔成一地碎片,随之一同破碎的还要女巫被封印在内的灵魂。
金正龙浮在半空中,低头看着女巫支离破碎的“身体”,眼睛扫到下颌的碎片时,看到一个古怪而讽刺的笑容,随后,那些碎片内部涌起一阵白雾,白雾消散时,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女巫被消灭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琴炼云放下手中的金刚杵,手心已经被汗液浸湿——刚刚若不是他用金刚杵制造了一个反向结界,将女巫的灵魂暂时定住,兴许他们现在仍在苦战。上官宣由刘氓陪着,正在一旁休息,他小脸苍白,一想起生生被女巫抓出灵魂塞进镜子里的感觉就开始反胃,好在EM反应快,否则跟着镜子一起碎掉的就是他了,之间的险象环生令人心惧,他们这些前辈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倒是新人们在黑炎龙的保护下完好无损,也是个好消息了。
金正龙落下来,翅膀扇出的风在地上刮起一个气旋,他伸长脖子,发出一声悠远的龙吟,化身巨龙的感觉让他无比舒爽,虽然现在他的身型离“巨”字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但翼展达四米的双翼能够很轻松地托着他飞到百米高空,在天空自由翱翔的豪迈之气充盈在胸间,他兴奋地又叫了一声,收起双翼,甩了甩脑袋。
“啧,你这样子还真让我不爽。”EM翻了个白眼,金色的龙得意地翘了翘尾巴,那副模样真让人想揍他一顿。
“好了,女巫解决了,我们休息一下吧。”竹雨玄一屁股坐在魔法阵中央,也不嫌脏,他一直忙着举行巫术仪式,消耗了大部分精力,不过在他和岛民的协助努力下,总算是把女巫给封印了。
岛民围着他们,高兴之色溢于言表,打败女巫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相当值得庆祝的事,竹雨玄看到他们在远处议论着什么,不由得也笑了笑。主神给的任务是生活三十天,现在最大的boss已经搞定了,剩下的日子他们可以好好度个假。金正龙被EM嫌弃了一把,也不生气,快快乐乐地在天上飞来飞去,顺便带上了上官宣,盘旋了好几圈,竹雨玄望着那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的金色鳞片,开始思考去哪儿玩一玩,反正孟森他们给了那么多的钱,不花白不花。
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竹雨玄正想到要不要去一趟罗马,金正龙忽然降落到他身边,呼扇的翅膀差点打到他,竹雨玄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皱着眉看过去,金正龙似乎并未注意到他,眼睛紧紧盯着前方,面上却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怎么了?琴炼云和刘氓带着新人走了过来,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四周看了看,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数量众多的岛民包围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金正龙伏低脑袋,做出一副警戒的模样,化为龙形令他的动物直觉更加敏锐,此时已经嗅到了危机的味道,那些岛民们眼神狂热、面带嘲讽地看着他们,那模样让金正龙感到不安,脑海里忽然划过女巫最后那古怪的笑,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发出一声警告的吟叫。
这一声龙吟如同一个开始的信号,站在最前方的男人举起手中的武器——那是他们原本用来对付女巫的武器,此刻却对准了中州队的人。男人的脸已经兴奋得扭曲了,他高声喊道:
“这些强大的肉体!是属于我们的!占领他们!”
一句宣言点燃了所有人体内的血,一声令下,所有岛民都攻了上来,每个人都赤红着双眼,生怕慢了一步。
“妈的!搞什么!”EM目瞪口呆地看着悍不畏死的岛民,差点没躲过向他砍来的一把刀,金正龙载着上官宣再次回到了天上,岛民从缺口处涌向了中州队。
“云云!用藤蔓捆住他们!”上官宣在金正龙背上大喊,几乎同时,无数藤蔓从泥土里伸展出来,随着琴炼云的长鞭,挥向冲在最前面的人,缠住了他们的手脚。
然而,这样的阻拦也只能抵挡一小部分人,紧随其后的岛民已经冲破了藤蔓的防线,理也不理陷在藤蔓中的同伴,直击目标。
竹雨玄利用娴熟的体术放倒了接近他的岛民,夺过他手中的到,反手就要刺下去,却被EM抓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高大的外国人紧蹙着眉头看他。
竹雨玄冷静地答道:“杀了他。”
“不行,你不能杀了他。”EM说,同时一手刀把那人劈晕。
“为什么不行?”竹雨玄紧握着刀,刘氓和琴炼云都陷入了苦战,拉布里和昌海和也不再只是躲在黑炎龙的庇护下,可无论是刘氓还是琴炼云,在面对暴动的岛民时都有所保留,已经强化过身体的他们,实力绝对足够瞬间杀死大部分人,可他们最多只做到限制行动,一个人都没有杀害,这样下去,很快他们就会被数量拖垮,最好的办法还是能杀一个是一个,竹雨玄甚至开始考虑动用RPG轰炸。
“不行……就是不行!”EM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阻止竹雨玄,只能说:“他们都是普通人。”
“可他们也是敌人……”竹雨玄轻声喃喃,有些不理解,同样是敌人,为什么这些人和女巫就不一样,在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把自己的命送到刀口上,没有人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的性命。
“他们数量太多了。”很显然,刘氓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一边用生命箭矢减缓岛民行动,一边朝竹雨玄靠近,“快撤退!”
琴炼云跟在他身后,长鞭一挥,地下立即再次窜出几根粗壮的藤蔓,扭曲着缠在一起,暂时形成了一道屏障,保护他们撤退,竹雨玄虽然不明白,但军人骨子里服从组织安排的习性让他没有选择继续据理力争,而是将刀反握,和EM一起打晕了几个漏网之鱼,跟着其他人的步伐朝花园跑去。
“这边这边!”金正龙从不知那个地方冒出一个金灿灿的脑袋,冲他们挥了挥翅膀,“这边有一条小路!”
众人立即调转方向朝金正龙跑去,果然如他所说,在花园杂草丛生的地方,有一条不甚显眼的小径通往花园深处,已经顾不上里面会有什么了,金正龙背着上官宣低空飞行在前面领路,琴炼云断后,将进来的路尽量用藤蔓封起,因此谁也没有发现,那些岛民在追了一段路之后,纷纷停了下来,谁也没有再前进的意思。
“怎么办,”一个人低声问,“他们进去了。”
跑在最前面的男人停在小径中间,紧握武器的手青筋抱起,愤恨地看着面前交缠的藤蔓,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马上就要消失了,男人大喝一声,抽刀狠劈藤蔓,远离了琴炼云的藤蔓立即松散下来,让开了一条道路,男人却没有上前,而是颓然地挥挥手,示意所有人离开,盯着中州众人离去方向的眼神越发阴狠,咬牙切齿地说:
“走!他们进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金正龙收起翅膀,落在路中间,上官宣从他背上跳下来,环视一圈,除了因为没有强化过身体而气喘吁吁的三个新人,其他人都还没有显露出疲累之态,只是皱着眉打量四周的环境。
“我们跑了多久了?”刘氓问。
“不知道。”琴炼云靠着树稍事休息,回想了一下,说,“似乎已经跑了超过二十分钟。”
“妈的!”拉布里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这条路到底有没有尽头啊?”
在他身边,昌海和也累得够呛,汗水如同下雨一样从他下巴低落,手脚一阵发软,几乎差点撑不住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但敏锐的观察力还是让他发现四周的异状。
“树林似乎越来越茂密了。”
“没错,还有雾。”刘氓摸了摸身边高耸入云的不知名树木粗糙的树皮,仰头看了看,上面雾蒙蒙一片,已经看不见天空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金正龙难受地动动腿脚,因为树林越来越茂密,很影响他低空飞行,再加上丁奕因为体质关系,根本无法长时间奔跑,最后跟上官宣一起上了他的背,驮着两个人的重量,虽然都是小孩,可飞了二十分钟,也是一个不小的负担,饶是他也觉得有些累了。
“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琴炼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说,“后面百米的藤蔓都没有被破坏,那些岛民好像并没有追过来。”
“这倒是个好消息。”EM伸了个懒腰,原地热了热身,说,“我去前面看看,你们在这别动。”
以EM的速度,往前探路比所有人一起跑过去要快上几十倍,的确是现在最好的选择,况且岛民并没有追上来,他们不急着往前赶,新人也都需要休息休息。
上官宣点点头,说:“你去吧,小心点。”
不知不觉间,中州队的决策者已经变成了这个年仅13岁的小男孩,对此,并没有任何人有异议,用金正龙的说法是,照顾小屁孩。
EM两指并拢,举刀额前,潇洒地敬了个不规矩的礼,整个人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唯有金正龙大叫一声,侧了侧身体,差点把背上的丁奕掀翻下来。
“这小子速度真快。”赶紧稳住下盘,金正龙遥遥望着看不见尽头的树林深处,不无羡慕地说。
EM探路,其他人原地休息,金正龙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没变回人形,依然保持着龙形堵住小径。
“你干什么,这么挡路。”刘氓不满地看着他。
“哎呀,我舍不得变回去嘛。”金正龙说,眨了眨他圆溜溜的眼睛,“你不觉得特别帅吗?”
“不觉得。”刘氓撇了撇嘴。
金正龙小受打击,哼哼唧唧地伸长脖子到琴炼云身边求抚摸求安慰,琴炼云无奈地探手抚了抚他冰凉的龙鳞,金正龙立即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前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并不了解,万一遇到危险,正龙这个样子也算一大战力,一旦变回人类,就没法立刻再变成龙了,就先让他保持龙形吧。”
刘氓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显然也觉得琴炼云说得对,转身帮忙舒缓拉布里和昌海和酸胀的肌肉去了。
他们并没有休息多久,EM只去了大概五分钟左右就回来了,他一接近,金正龙就抬起头来,很快就看到了他。
EM站在金正龙面前,脸不红气不喘,只是眉头紧皱。
“前面怎么样?”上官宣问。
“路不长,很快就到尽头了。”EM说,没有人回应,大家都在等他的下文,如果只是路不长,EM不至于表情如此严肃,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里……有一个入口。”
“什么入口?”刘氓问。
“不知道,我不敢贸然进去,里面雾很浓,从外面看,简直就是一团浓雾将整个森林包围起来了。”
琴炼云听了,竖在脑袋两边的大耳朵轻轻动了动,“迷雾……树林……难道是迷宫?”
上官宣眼睛一亮,接到:“很有可能。”
“那现在怎么办?”拉布里问,“要退回去吗?”
“不,不行,岛民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只能往前进。”
是的,只要不愿意动手屠杀岛民,那么无论前方是什么,他们都只能往前走,更何况,只是一个迷宫罢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EM带路,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了。”上官宣说。
“好!走嘞!”金正龙甩甩尾巴,示意上官宣上来,上官宣摇摇头。
“不用,你需要保持体力,应对危机,我自己走吧。”
仍是琴炼云断后,众人跟着EM往更深处走了约有十分钟,果然看到了一个宽大的入口。入口两侧是整齐的参天大树,往里看,一片雾蒙蒙,根本看不清楚,果然如EM所说,被一团浓雾包围着。
金正龙放下丁奕,一马当先踏了进去,左右看了看,除了雾就是树,什么也没有。
“没有危险,进来吧。”他喊了一声,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走在最后面的琴炼云在入口外面种下一株藤蔓,指引着它跟随自己,这样做,即使迷了路,也能找回入口,可当他踏进入口的那一秒,一股神秘的力量以不可抗拒之势生生切断了他与藤蔓之间的联系,琴炼云心底一惊,回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入口,被参天大树包围,如大门般的入口已经不见了,视野内尽是树木与浓雾,看不清前方十米,他们就如同被瞬间放进了一个迷雾森林中央,已经毫无退路了。
“果然是迷宫。”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刘氓还是忍不住沉下脸来。
上官宣吸了口湿漉漉的空气,说:“金正龙,你飞上去看看。”
金正龙二话不说,呼扇翅膀原地飞了起来,翅膀扇起的大风吹散了四周的浓雾,为了防止他走失,琴炼云用一根藤蔓勾住了他的脚踝,好在这次没有被切断联系,金正龙带着藤蔓飞进雾里,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白茫之中。
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到金正龙的身影,琴炼云只能牢牢盯着那紧绷的藤蔓,感受着它左右摇摆,向前生长,不断给它输入能量,防止金正龙将它扯断。在看不清周围环境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神经,警戒着,时间的流速也变得缓慢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头顶的浓雾再次被吹散,金正龙巨大的身影从茂密的树杈间落下来,琴炼云松了口气,赶紧迎上去。
“如何?”上官宣问。
“飞不出去。”金正龙摇摇头,收起翅膀,抖了抖,“无论飞多高都是雾,树枝也越来越浓密,我顶多上升四百米就无法再向上了,而且啥也看不到,还越高越冷。”
“看来飞出去是行不通了。”EM啧了一声。
上官宣无奈地拍拍金正龙的翅膀,果然冷了不少,“那就只能往前走了。”
“恩。”琴炼云点点头,将金正龙脚踝上的藤蔓取下来,缠在自己手腕上,“藤蔓如果只有一根,我能让它跟着我们走三公里,但这森林里有一种奇妙的力量,我不确定行不行得通。”
“只能试试了。”上官宣说,竹雨玄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只傀儡兔子,放在了原地。
拉布里和昌海和的体力在刘氓的帮助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带着丁奕,紧跟刘氓,黑炎龙停在树枝上,一段一段地飞。因为跟上官宣之间的联系,不用担心黑炎龙走失,因此琴炼云只在他和金正龙之间连了一段藤蔓,其他人扶着藤蔓,跟着金正龙走,金正龙不敢贸然飞起来,慢慢走在队伍最前面开路。
走走停停,向前摸索了近一公里时,金正龙忽然感觉到与琴炼云相连的藤蔓绷紧了,他连忙停下来,短促地叫了一声,回头望去,只看到紧跟着他的上官宣和EM,此时的雾竟然已经浓到这个地步了,金正龙赶紧大声问:“云云,怎么了!”
浓雾的另一端沉默了好一会,金正龙差点要急得飞过去了,琴炼云沉稳的声音传来:“其他人往前走,集合,”
很快,所有人都围到了金正龙身边,琴炼云手里拿着断掉的藤蔓,不知道在想什么。
“藤蔓断了?”刘氓,看了看那藤蔓,疑惑地问,“是那股神秘力量?”
“不是。”琴炼云缓缓摇摇头,用手摩挲着藤蔓断裂处,那里缀着几缕植物纤维,看上去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开来似的,琴炼云面色凝重,低声道,“是动物。”
下一秒,平地响起一声嘹亮地狼嚎,紧接着,更多狼嚎响应般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金正龙脸色一变,翅膀猛地张开,声带震颤,从喉咙深处滚出一个嘶哑的字:“风!”说完,双翅一挥,平静的森林立即卷起一阵大风,撕开白色的浓雾,周身五十米范围内的景色慢慢清晰起来,无数绿莹莹的光点从树林中显露在眼前,伴随着越发整齐的狼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狼群!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竟然已经被狼群团团围住!
金正龙的言灵还在起作用,浓雾向四面退开,眼神最好的竹雨玄终于看清了这些狼的长相。
身高近两米的狼,体型几乎有普通狼的四倍大,流线型的身躯和健壮的四肢,一看就知道拥有多么大的爆发力,每一只狼都披着厚厚的皮毛,形成一个天然防线,伸出嘴角的犬齿更是锐利无比,难以想象这一口咬下去会是什么结果。
数十只狼将整个中州队围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不进攻也不后退,只是不停地发出长长的嚎叫,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上官宣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与刘氓交换了个眼神,对方表情也非常难看,显然是明白了,这些狼,在召唤他们的头狼。
每个狼群都会有一只头狼,比其他狼更庞大,更勇武,管理着整个狼群,带领它们捕食,控制它们进退,一旦头狼认定中州队是猎物,那么所有的狼都会毫不犹豫地朝他们进攻。
“新人全部躲到黑炎龙身边,不要随便乱跑。”EM低声说,“慢慢挪过去。”
拉布里看了看昌海和与丁奕,明白现在不是暴脾气的时候,慢慢跟着他们二人退到黑炎龙身板,其他人则分不同方向,死死盯着狼群,不敢轻举妄动。
金正龙绷直了身躯,时不时用言灵术制造气旋将周围的浓雾吹开,保持看得见狼群的状态。狼群仰头嚎叫了约有一分多钟,忽然停了下来,金正龙浑身一震,说:“来了!”
之间他正对着的那片狼纷纷后退,一个庞然大物的身影从浓雾中渐渐走了出来。
EM回头看了一眼,立即愣在原地,嘴里忍不住冒出一句“卧槽!”,金正龙也看直了眼,不可置信地等着那只“头狼”。
说头狼并不准确,因为那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一只狼!
金正龙不知道那是什么鬼东西,只见它身高接近五米,比金正龙的龙形还要大上一圈,长着两颗不一样的头,一颗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雄狮,另一颗是羊,那白色的利齿和黑亮的尖角刺在外面,让人看着就害怕,它有着狮子的四爪,身体却像羊,身后甩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仔细看,竟是一条黑色的大蛇!
昌海和也跟着看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惊叫出声。
“喀迈拉!”
“靠!”刘氓大骂一声,“那不是传说里才有的鬼玩意儿吗,怎么出现在这了!”
“谁知道!”金正龙低吼一声,琴炼云忽然甩出一鞭,抽在空气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啪!”。
“他们要来了!小心!”
话音刚落,那只名叫喀迈拉的怪物仰天发出一声雄浑的狮吼,彻底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狼群得到号令,瞬间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扑来!
“金正龙带我过去对付喀迈拉!其他人保护好自己!”上官宣大喊一声,金正龙用尾巴卷住他的腰,将他甩到背上,大嘴一张,喷出一团熊熊烈焰,砸在狼群中央,狼群分散开来,多开火焰,金正龙又从喉咙里滚出两个字:“土刺!”
厚厚的落叶里应声刺起数枚尖锐的土刺,一下子就刺破了好几只狼的肚子,狼群脚步一滞,金正龙趁势又发动了一次土刺,然而这回,大部分狼都敏捷地多了过去,没躲开的也只是被撞了个踉跄。狼群四散开来,不再集中,大大削弱的土刺的威力,琴炼云看准时机,长鞭一挥,数条十米多长的藤蔓从土里窜出,将脚步被土刺拦住的狼捆在原地,藤蔓上细小的尖刺猛地暴涨,刺进狼的身体里,数只狼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便失去了性命。
“靠,这些狼真烦人!”刘氓给每个人都加持了生命护盾,同时利用生命之间射击狼的关节,让琴炼云将动作迟缓一瞬间的狼缠住杀死,可吃了几箭之后,狼群的动作变得更加敏捷起来,刘氓很难再射中,琴炼云的藤蔓也只能堪堪绊住它们的脚步。
“他们很聪明,懂得改变策略和适应进攻。”竹雨玄端着狙击枪,游走在战场上,一只只点射,虽然命中率和致命率都比刘氓和琴炼云高,可依然挡不住狼群的攻势,而且,狼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缩越小,根本不允许他使用RPG这类的大规模杀伤武器!
几分钟后,部分狼正是突围,竹雨玄和刘氓不得不开始与这些巨狼近身搏斗。
EM在狼群发动攻势的那一秒就消失了,利用高速移动的能力和手中的武器一个个攻击狼的眼睛,被他刺瞎双眼的狼痛苦地哀嚎着,更加疯狂地进攻,却因为失去视力,很轻松就被竹雨玄和刘氓杀死,在刺瞎二十多只狼之后,EM回到了队伍后方,他的体力消耗太快,无法支持长时间的高速移动,如果体力消耗殆尽,他就跟废人无异,必须交替休息,才能保持战力,他站在新人身边,将竹雨玄、刘氓和琴炼云来不及杀的狼清理干净,等待体力恢复,再继续加入战场,黑炎龙和EM一左一右,尽力保护着三个新人,却没发现另一个悄悄靠近的身影……
昌海和坐在丁奕身边,遥望着战况激烈的战场,拉布里站在他们不远处,同样警戒着,似乎想要成为最后一道防线,但在黑炎龙和EM的保护下,他们目前还很安全,丁奕的手肘靠着昌海和,昌海和能感觉到他正在发抖,于是把手探过去,捏了捏丁奕的手指,随后将手覆盖上去,温暖的掌心相合,稍稍安抚了丁奕的情绪,他反握住昌海和,凑过去低声问:“你……你害怕吗?”
“怕。”昌海和毫不犹豫地回答,无论哪个高中生面对这样残酷的战斗,都会从心底里感到害怕,他也许经常跟人打架,甚至不少人根本打不过他,但昌海和从没有感觉到自己离死亡是如此接近,那些两米高的大狼,随便过来一只,都能轻轻松松地咬死他和丁奕。
但是……昌海和看着挡在他们身前的人,竹雨玄、琴炼云、金正龙、上官宣、白长风、刘氓和EM,这些人,每一个都比他强大数十倍,在充满危机的树林,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脆弱的新人,也许这些人根本不需要同狼群战斗,昌海和相信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能避开战斗,轻松生存下去,安全离开这片迷宫!
昌海和曾经以为自己和丁奕很快就会被这些强大的人抛弃,在这残酷的恐怖片世界里,太多东西超出他的想象,大家都自身难保,谁有义务去保护仅仅是刚刚见面,连名字都还没记清的陌生人呢?可,没有人放弃,没有人放弃他,没有人放弃拉布里,甚至没有人放弃身体最弱的丁奕。面对危险时,他们毅然决然地站在了自己面前,为自己挡去所有攻击,昌海和清清楚楚地记得上官宣告诉他们跟紧黑炎龙时,手上噼啪作响的电光和脸上自信的笑,他还只有13岁,明明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却扛起了比自己更多的责任,没有任何怨言!
有这样的人站在自己身前,那一点点害怕又算什么呢?
昌海和暗暗握紧拳头,压下内心躁动的情绪,转身对丁奕笑着说:“但我相信他们会赢。”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丁奕惊恐的表情和尖叫。
“小心!!”
EM听到惊呼,转过头时,只看到一只巨狼朝昌海和扑去,竟是不知什么时候潜伏到了树林里的!此时伺机而动,一个眨眼就扑到了昌海和身边!
“该死!”身形微晃,EM正要前去解救,本与他缠斗在一块的巨狼哪里会放过他,怒吼一声,厚实的前掌冲着他胸前一个重击,EM不得不侧身躲过,就耽误了这两秒的功夫,足够偷袭的狼咬死昌海和了!
丁奕尖叫的下一秒,昌海和只觉得耳后一热,转眼那散发着腐臭味的大嘴便已经近在咫尺,根本无法思考,整个人瞬间被巨狼扑倒在地,昌海和条件反射伸手去挡,整个小臂主动送进了狼嘴里,阻止它咬断自己的脖子,却在对上那双充满兽性的狼眼时,猛地清醒过来。
完了!他的手臂怎么可能挡得住狼口?
眼看着巨狼合上嘴,那些尖利的牙齿将他整只手臂牢牢咬住,昌海和止不住地感到绝望,难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吗?
“昌海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昌海和一个激灵,暂时从那深沉的绝望中脱出,看到丁奕和拉布里就站在他不远处,似乎想要过来救他。
“你们俩别过来!”昌海和大喝一声,是了,他挡住巨狼的攻击,丁奕和拉布里就安全了!如果必须要死,昌海和眼神暗了暗,那他至少,救了两个人的命!
“靠!你小子还没死呢!”远处,刘氓配合琴炼云再次绞死了一只狼,注意到了昌海和的情况,连忙吼到:“有我的护盾,那畜生暂时还伤不了你!”
听了刘氓的话,昌海和这才发现该有的疼痛并没有剥夺他的意识,那狼含着他的手臂,似乎被什么卡住了,根本没能咬下去,尖锐的牙齿努力咬合着,时不时甩头拉扯他,仔细看看,他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淡绿色的光圈,将他保护住,那是刘氓的生命之盾!
还有一线生机!昌海和瞳孔一缩,活动自如的右手立即探向腰间,拔出琴炼云给他用以保命的匕首,近乎本能地将刀尖插进了巨狼最为脆弱的眼睛!
“嗷呜!”
锋利的刀尖轻而易举地破开柔软的球体,深深刺入巨狼的右眼,巨狼发出一声充满痛苦的呜咽,嘴一张就要后退,昌海和松了口气,不敢怠慢,手腕一转,深陷巨狼眼眶的匕首硬生生又转了小半圈。
“呜——!”
巨狼似泣般长号,剧烈的痛苦令它只想尽快逃离,然而,震天狮吼却在下一秒响彻森林,仿佛被下了什么命令,巨狼们倏地变得极其狂暴,一改先前四处躲闪的游击战,硬顶着受伤的危险,怒吼着朝苦苦支撑的众人扑来。昌海和身上、原来已经退开一半那只,浑身一抖,也不顾匕首还插在眼睛里,大嘴往前一送,再次咬住了昌海和手臂,比之前更用力、更狂暴,充血的狼眼死死瞪着昌海和,一片决然,竟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靠!昌海和心里叫苦不迭,本指望先前一击让巨狼知难而退,得个喘息时机,好让EM来救自己,没想到巨狼忽然变得暴躁无畏起来,不惧生死地疯狂攻击,这下不仅EM,其他人想要过来救人也难,而自己,除了刚才那一击,哪里还要办法暂时击退巨狼?这庞大超出平常的生物,根本不是普通人的自己可以抗衡的!
第一次如此直观的看见自己的渺小,昌海和牙关紧咬,不愿意就此放弃,抽出匕首,使尽吃奶的力气疯狂在巨狼颈侧戳刺,可那厚厚的皮毛哪是那么容易就能破开的,这番动作也只让巨狼变得更加愤怒,也使出了力气往下咬,这一用力,牙齿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压进了护盾里!
疼痛终于从手臂钻入大脑时,昌海和手一抖,差点握不住匕首,护住手臂的绿光逐渐黯淡下去,巨狼的牙齿轻松破开皮肉,嵌入他的手臂,若不是护盾尚未破碎,只怕早已一口咬断了这恼人的玩意儿。昌海和明白时间不宜再拖延,无法立即解决这只巨狼,等待着他的便是被撕咬至死的下场,他强忍剧痛用刀在巨狼颈背划刺,最终也只是造成了一点小伤,根本毫无影响。巨狼的嘴不容拒绝地向下压住,舒润的鼻尖几乎顶上了昌海和的额头,手臂开始汩汩流出鲜血,顺着巨狼的口齿滴落下来,浸透了衣服。昌海和开始头晕,这是失血过多的前兆,他咬破舌尖,就这一瞬间的激痛,唤醒逐渐混沌的神智,又一次将匕首戳进巨狼已经被绞烂的眼睛里,巨狼却不为所动,仿佛那眼睛压根不属于它。
怎么办,昌海和问自己,体力在流失,很快他就会因为虚弱而失去抵抗能力,巨狼唯一暴露在外的弱点已经失去了作用,昌海和有一瞬间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自救,手已经握不住刀了,顺着巨狼的皮毛缓缓滑下,似乎知道身下的猎物就快要不行了,巨狼仅剩的眼睛里暴出精光,燃起汹涌的杀意,昌海和甚至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无意识地从下面抓住了巨狼颈间的皮毛,入手一片绵软,不似巨狼颈背出的粗硬,昌海和心中一惊,勉强定睛与巨狼对视,居然从那正对着他的赤红狼眼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难道……?!
昌海和神情一动,巨狼猛地松开了他的左手,仰起脖子就要后退,昌海和哪能容它逃了,双手顺势揪住它颈间皮毛,猛地大喝一声,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量,小腿夹着巨狼的肚子,腰部巧劲一扭,硬是将巨狼掀翻在地!
局势瞬息一变,巨狼到底只是动物,着了慌,只知道扭头乱咬,昌海和勇气突生,疼痛和惧怕尽数忘了,干脆地将血肉模糊的左臂一送,再次堵住狼口,右手抄起落在地上的匕首,恶狠狠地刺进了巨狼颈间那一块柔软的部位。
果然如他所料,那便是巨狼的死穴,匕首的刀尖毫无阻拦地刺了进去,温热的狼穴登时喷涌而出,巨狼猛烈挣扎起来,昌海和是死也不敢让它挣脱,拼着被咬断左手的危险,身体往下一沉,愣是压住了巨狼,右手也不停息,顺着筋肉往下一划,似乎划断了什么,鲜红的狼血开闸般涌出,不多时便染红了巨狼的皮毛和身下的草甸。
昌海和死死压着巨狼,不敢有丝毫松懈,巨狼在他身下,挣扎越来越弱,很快便一动不动了,昌海和等了一会,缓缓拔刀,将左手从已经松开的狼口中取出,巨狼头一歪,是真真死透了。昌海和望着紧闭的狼眼,胸口梗着的那口气一松,这才感觉到浑身说不出的疲累和疼痛,仿佛筋骨都被撕裂般,头脑发昏,往下栽去,直接昏倒在巨狼的尸体上,坠入黑暗的前一秒,在被光晕和汗水模糊的视野里,他看到丁奕焦急的脸,和远处,向喀迈拉猛扑过去的一团金色。
金正龙载着上官宣,在喀迈拉头顶上方飞来飞去,偶尔喷出几口火骚扰一些,却迟迟找不出有效的攻击方法,喀迈拉对他苍蝇一样的骚扰非常恼怒,尾巴与爪子齐上,誓要把这小它一圈的金龙从天上拉下来撕碎。巨大的狮掌和黝黑的蛇头哪一个都不是金正龙敢正面对上的,他无法飞得太高,还要分身制造风吹散浓雾,只能靠着树木的遮挡左闪右避,好在这喀迈拉似乎并不是真的喀迈拉,无法使用魔法攻击,否则金正龙哪里是他的对手。
“喂!你想出法子了没?”
狼狈地又躲过一击,金正龙扇扇翅膀,暂时脱离了狮掌的攻击范围,喀迈拉长长的蛇尾又甩了过来,金正龙无法,只能迎上去,吐了口烈焰,用翅膀挡住这一击,上官宣抓着他的角,差点被甩下去。
“啧!”上官宣稳住自己,低头看了看在他们下面大声咆哮的喀迈拉,眉头紧皱,他先前试过让金正龙把他扔到喀迈拉背上,用电击,可这怪物不愧对他的体型,整个皮糙肉厚,甚至比金正龙还强上几分,他不仅无法破开喀迈拉的防御,连电击对它来说也是不痛不痒,更要命的是,喀迈拉刚刚的一声怒吼,显然刺激到了群狼,不远处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比起力量,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狼群足以拖垮他们每一个人,根本没时间继续耗下去了!必须尽快解决这只喀迈拉!
金正龙远看着人群中苦战的琴炼云,心里着急地不行,飞行也乱了章法,被喀迈拉逮住机会用蛇咬了一口尾巴,顿时痛得身体往下一沉,险些摔到地上。
“坚持住!”上官宣扒着金正龙,心思急转,咬咬牙,说道,“我有个办法,但是不一定能成功!”
“这时候还管什么!有什么办法你快说,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金正龙急道。
上官宣知道金正龙说得对,现在的情况也无法再坏下去了,即使只有五成把握,也要上!
“我需要你制住它的行动,但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你必须尽可能地制住它越久越好,明白吗?”上官宣大声说。
“抓稳!”金正龙一振翅,掀起狂风,吹迷了喀迈拉的眼睛,也不回答上官宣的话,警告一句,仰天发出一声龙吟,整条龙立即悍不畏死地冲上去,迎面撞上了喀迈拉!
一阵颤动,上官宣死死抓着金正龙才不至于摔下去,回过神时,发现喀迈拉巨大的狮头已经近在咫尺,巨大的牙齿深深陷入了金正龙的肩膀!
“快去!”金正龙大吼一声,也不管喀迈拉咬在他肩上,身体向前,几乎抵上喀迈拉的前胸,前爪抓着喀迈拉颈部和腰部,几乎半个身体压在了喀迈拉身上,阻住了喀迈拉的行动。喀迈拉尾部急甩,抽在金正龙背上,金正龙痛叫一声,气得眼睛都红了,头一撇,咬住了喀迈拉的尾巴。
两个兽类厮打着,上官宣一刻也不停地顺着金正龙的脖子滑到他和喀迈拉几乎紧贴的胸前,他被夹在两者之间,时不时被冲撞,差点窒息,右手却在喀迈拉柔软的皮毛中穿梭,寻找着什么,直到手掌按到了一个剧烈跳动的部位。
就是这!
上官宣双眼一睁,右手已经改变了形态,裹挟着噼啪电光,破开喀迈拉的皮毛,往肉里钻去!
先前他虽然能给喀迈拉造成伤害,却根本无法致命,想来想去,只能从喀迈拉的心脏一击毙命,却不知喀迈拉的心脏在哪里,如果在身体深处,那根本无从下手!所以在金正龙躲避攻击的时候,上官宣仔细观察了喀迈拉的动作,发现它总是有意无意地护着前胸部分,因此大胆猜测喀迈拉的心脏就在那里,并且很可能入肉并不深,所以才需要时时小心护着,如果猜测成立,那么只要能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就有把握能突破喀迈拉厚实的肌肉,接触到它脆弱的心脏!
“抓住它!别让它跑了!”手掌才刚刚钻进去,上官宣就听到一声惊慌的怒吼,喀迈拉的身体也开始向后退去,急忙抓紧喀迈拉的皮毛,整个人挂在了它前胸,手也更努力地往里面探。
手上的电辅助着变形的利爪,在喀迈拉的血肉里艰难前进,金正龙拼命地压住喀迈拉,刺激它发怒,不让它逃跑,上官宣脸憋得通红,靠!谁在这两个东西中间被挤来挤去也不会舒服到哪去!他的身体即使强化过,毕竟也只是个13岁的孩子,而且路线也不是皮糙肉厚型的,比不上金正龙耐力高,手臂插进去一半,已经开始力竭了,汗水模糊了双眼,手指还没碰到想象中的东西,如果整只手臂都插进去还接触不到喀迈拉的心脏,那金正龙和他还有力气进行下一波攻击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清楚不过,上官宣再次蓄力,将手继续往里探,他跟金正龙没有下一次机会!
金正龙毫无悬念地受伤了,大泼龙血不要钱的往下淌,血腥味浓到上官宣几乎受不了,那喀迈拉也不好受,强烈的直觉在警告它很危险,必须赶快逃走,却偏偏被金正龙缠住,走不掉,甩不开,恼羞成怒地疯狂攻击,结果被金正龙反咬,伤得也不轻,得亏金正龙不断跟喀迈拉撕咬,它才没工夫去注意挂在胸前的上官宣和那一点刺痛。
在哪里,在哪里?
上官宣整个手臂已经埋了进去,指尖在血肉中滑动寻找着,感受越来越近的跳动,就在眼前!成败在此一举,上官宣咬着牙,屏住呼吸,整个人往厚厚的皮毛里又陷了陷,往前再次突破了一小步的手指终于触到了一个搏动着的肉块!
就是这里!只要一点点,就足够了!
雷电的力量疯狂朝指尖勇气,上官宣几乎调动了全部能量,在最近的距离,狠狠攻击喀迈拉的心脏!喀迈拉几乎是在被攻击的瞬间整个身体僵直了,上官宣一击得手,不敢连战,疯了一样把能量释放一空,连忙把手臂抽了出来。
就在他以为快要结束的下一秒,喀迈拉忽然浑身巨颤,直接把力竭的上官宣甩了出去,金正龙迎上去,一把接住了上官宣,上官宣趴在他爪子里,仰面嘶吼:
“快走!它要自爆!”
话音未落,一股庞大而混乱的能量席卷而来,金正龙被震得身体一歪,不敢再做停留,返身就跑,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原本正在猛烈攻击的狼群齐齐停下了攻势,竟全数夹着尾巴四散溃逃!
“快跑!”
金正龙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身后庞大的巨兽爆炸了。
巨大的冲力直接把金正龙震出一口血来,手一抖,上官宣掉了下去,金正龙想去捞,结果整条龙也跟着坠了下去,因为惯性原因往前滑翔,即将落地的时候,又是一声巨响,喀迈拉二次爆炸产生的狂风将他掀翻,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喂喂!你没事吧!”
金正龙头晕目眩地躺在地上,勉强睁开眼,看到刘氓绷得紧紧的脸,张张嘴,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没事……”
刘氓松了口气,急忙给他修复身体,金正龙缓了一会,头没那么晕了才半坐起来,视线在周围人身上晃了一圈,疑惑地问:“宣宣呢?”
气氛凝滞了一瞬,琴炼云沉着脸开口:“他不见了。”
就如所有故事所描述的一样,正义打败了邪恶,三支小分队的联合攻击成功击退了女巫。
没有欣喜也没有拥抱,只为了多休息那么一秒。
“海瓷……”
“………………”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们没有余力在那个情况下去救她……”
“不要再说了,当时的情况,大家都已经够拼的了。海瓷的事,等这场恐怖片过了之后再商议吧。”
克里斯看着方逸,她也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不参与这个话题。
神谷焦躁不安地抚摸着手中的卡米丝,还有太多的日子要在这里度过,难道就真的那么轻松便让队伍轻松过关?
“大家,有没有觉得有很多人在往这靠近?”
众人皆是环顾四周,但未看见什么,闭眼细听,便发现有大量的发动机声及脚步声从远及近快速接近中。
“发生了什么吗?”米尔茫然地问道。
“不清楚,等他们到了就能知道了。”帕斯顿往前走了一步,握紧手中的枪,“是好是坏,就看主神的意思了。”
很明显,主神就像麻烦制造机一般,分分钟带给队伍巨大的麻烦让人不能得以停歇。。大量的岛民发现众人将女巫打败之后便聚拢了过来,一个个眼神疯狂地盯着队伍聚集的地方。
“他们干掉了女巫……”
“他们比女巫更强……”
“他们的身体一定更加强力……”
“但是他们不会那么听话的……”
虽然神谷听不懂他们在谈论什么,但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众人都举起手上的武器,慢慢往后退去,渐渐围成一个包围着新人的保护圈。
“!@¥@#!%#@%&……%¥#……%¥@”
Arrow灵敏地听到不同于谈论声的咒语,举起弩就是一发。
“咻——”
“咚——”
一个岛民应声倒地,周围的人瞥了他一眼,都闭上了嘴安静下来,看着arrow手中的武器。然后同时念起了咒语。
“攻击!”克里斯一声大喊,率先挥舞起手中的魔法重剑冲向了离他最近的岛民,众人也是瞬间反应,攻击起四面八方的人群。
“女巫没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在几天的双边攻防战里,亚特兰队和岛民发现了女巫的气息,并且确认她正在逐渐增强。经过队内的“协商”,决定和岛民联手解决掉女巫。
“女巫,六芒星,七个人,六面镜子,咒语都已经集齐了。帕斯顿,那第七份灵魂就放于你的体内,你觉得如何?”
“若是将来有用,我愿意试试。”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第三部第三章 墨瑾部分
女巫已经被灭,一边的鲁文佐尔开始封印,而另一边却听到墨瑾担忧地喊了一声“哥哥”。
墨文铎因负伤过重退到了后方,墨瑾急忙跑到他身边为他查看伤势,却发现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发白,身上的伤口在不停地向外涌着鲜红的血。
墨瑾慌了。
“哥哥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墨瑾把墨文铎扶到墙边,从随身的口袋里找些东西为他包扎,“为什么...为什么血会止不住呢...”
“没事的,别担心,我能有什么事啊。...嘶....”墨瑾的手不小心擦过墨文铎的伤口,伤口的痛让墨文铎倒吸一口凉气。
“可是...可是...”墨瑾紧张的拉着墨文铎的手,发现平日那双温暖的大手现在冷如寒冰。而那双手似是也想用力的抓紧墨瑾的手,却使不上力气。
墨文铎猛地又咳出一口血,墨瑾更加紧紧抓住墨文铎的手,声音都在颤抖:“哥哥...”
“妹妹你该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有什么事就去找咱爸...没事啊,别哭...总会有办法的。”墨文铎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墨瑾的脸,“别哭,哥看了难过。”
墨瑾的泪在眼眶里打转,直到感觉自己手里的那只手缓缓地松开了,她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哥哥...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啊....”“...你是不是只是累了睡着了...?”“求求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了哥哥....”“你说好要陪我过明年的生日的...怎么能反悔呢....醒一醒好不好...”
站在一边的希尔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俯下身拍了拍墨瑾的肩。墨瑾颤抖着拉着希尔的袖子没有松开,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轻轻的抽泣声。希尔直直的站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节哀顺变。”鲁文佐尔轻轻摸了摸墨瑾的头,墨瑾乖乖的点点头,用袖子擦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
封杭走过来,眼里带着愧疚:“对不起...这次是我指挥错误...”
“......对!都是你的错!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思....人都死了你现在说又有什么用啊!”像是找到发泄的出口,墨瑾大声地哭着,“...哥哥不会醒了啊!!”
“真的对不起,要不是我同意墨文铎去他就不会...虽然没有意义但现在除了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封杭低着头,想着或许墨瑾会打他,但他不会去还手。
墨瑾没说话,呆呆地坐在地上没有动,看着墨文铎的脸许久摇晃的站起了身子,眼前有些晕眩,似是有些迟疑的开了口:“能麻烦你们帮我一起埋了哥哥吗...谢谢了....”
封杭伸手想去帮忙却被墨瑾拦下:“...不麻烦你了。谢谢了。”封杭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不上也不下。
埋好墨文铎后因为没有墓碑只好用木头简单的立了块碑。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兄墨文铎之墓][妹墨瑾立。愿君平安。]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再呆一会。”墨瑾扯着笑跟其他人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走。
封杭思索着开了口:“那你小心点。”
“恩。”意外地回应了。
封杭回去时转头看了眼墨瑾,似是有些担忧,然后又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墨瑾才收起笑脸,跪坐在墨文铎的墓边,自顾自地说起了话:“哥哥啊,你还记得吗...”
“刚开始我到爸那的时候,我的妈妈才刚死没多久。我那时大概10岁吧。在妈妈的葬礼上因为所有亲戚都把我推来推去不肯收养我所以我才被爸带走的吧。我很胆小,不敢跟陌生人说话。你还记不记得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还记得哦...‘你叫墨瑾吗?我叫墨文铎,今天起就是你的哥哥了。’这么蠢的话想想也大概只有你会说了。”墨瑾轻笑着,却皱起了眉。
“可是啊...我还想再多听听你的蠢话都没机会了。我在爸那过的第一个生日只有你为我庆祝。说实话,你以后还是别下厨了做出来的都是黑暗料理不对...已经没有以后了....给我第一个梳辫子的也是你,虽然扎的歪歪扭扭的还有一些没梳进去,但是你自己默默一个人在那边翻发型杂志练着手我有看到哦。我因为痛苦害怕一个人在墙角哭的时候,也是你第一个在我边上安慰我。你是我见过最笨的哥哥了。也是我见过最好的哥哥。现在你不在了,我知道我一个人要学会坚强。可是,我还是好难过好难过...”声音哽在喉咙发不出来,为了不让泪落下,墨瑾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好像只要痛了就不会哭了。
“如果你不在的话...不在这里的话,我就一无所有了啊...或许是我的错呢...是不是因为我在你打女巫的时候想着你千万不要有事结果就出事了呢...哥哥你回来好不好....”
夜里的凉气还是有些许冷,隐约能听到虫子的叫声。墨瑾缩了缩脖子,把自己抱成一团靠在墨文铎的墓碑上。
“今晚还真是有点冷呢。”墨瑾喃喃着闭上了眼,睫毛微微颤动,把自己缩的更紧让自己暖一些,“哥哥,晚安。希望能在梦里看见你。”
墨瑾已经熟睡,远处默默走过来一个人,悄悄脱下自己的针织衫为墨瑾盖上。
原来是封杭。
封杭还是担心墨瑾一个人在墓边便去看了看,发现墨瑾皱着眉头冷的缩成一团,就把自己的针织衫脱下给她披了。
“晚安。”
語言學家開口了。
“這個恐怖片裡,存在著三股勢力,也就是我們,島民還有女巫。而李秀吉,計算到了一點,”提到了死去的軍師,他抬了抬鏡片,繼續說到,“絕對真實的一點……那就是,在這三個勢力中只有一個能存活下來……其勢必是我們。”
死寂瀰漫著,這似乎是男人想要的效果,他摘下眼鏡來,擦拭起鏡片,然後緩慢地說道:“現在的問題來了--我們該怎麼活下來……一個猜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利用村民們與女巫的關係。”他停了下來,快速地掃視了一遍眾人。亞歷山大靜靜地聽著,這個看法太過理想,不過,他不認為有更好的方法了。語言學教授似乎善於用演講捕獲人的注意力,所有人都在沉默,半晌,學者再度開口了:“結論,我們分成兩組,…”
“一組進攻村莊,一組固守城堡。”伊芙輕輕說到,白髮姑娘平靜地分析起了戰局:“進攻組要在女巫突破束縛以前,控制住島民,而剩下的那組,則留下來,固守城堡。”她頓了頓,看了眼唐宵,後者的眼神凌厲,似乎早已對接下來的戰鬥做好了準備。“糖糖的妖刀在團體戰中有優勢,可以將島民的一部分轉化為我們的勢,而秋兒的輔助能力對進攻有利。至於阿喻,他的精神掃描能力是必須的,我也加入進攻組。”
亞歷山大等待著白髮姑娘的下一句話,但對方似乎沒有更多的話要說了:“剩下的人固守城堡。以上。”
沒什麼可質疑的命令。
“這是秀吉用生命換來的機會,我同意。”唐宵回答,他微笑著,那張猶如少女般的清秀臉龐,此刻卻帶著讓人脊背發涼的寒冷眼神。薩邱爾則重新戴上了眼鏡:“我同意。”
沒什麼可否定的命令。若是放棄這一線機會,便是功虧一簣。
“既然你們同意了,那我自然也同意。”林鴞與Frost異口同聲,兩人互相瞪了對方一眼。艾妮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不在意。”她說。
亞歷山大吸了一口氣,他意識到,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其他的退路。
他們有別的抉擇嗎?沒有。像他這種剛剛和隊伍建立聯繫的新人讚且不論,伊芙和唐宵又怎麼會讓李秀吉的犧牲歸於無用?更不要說他們原本就沒有其他方法能殺出這個見鬼的恐怖片了。
“總是要做的。”亞歷山大說道,他聳肩,身旁的艾爾在發抖,少見地啞然。亞歷山大拍了拍對方的肩,想安撫對方,不過這拙劣的舉動卻沒有什麼作用。
小孩真是麻煩。他想。但少年卻鎮定了下來,他抬起頭,似乎是思考了很久後,得出了答案:
“如果是為了活下來。”
為了活下去。
亞歷山大有片刻感到了愧疚,似乎不該讓眼前的少年這麼早就接受如此殘酷的事實,但很快,那不安消失了。
孩子總會成長。他只能祝福對方,在那條道路上逐漸強壯。
就像以往一樣,沒什麼可說的。他看向艾爾的雙眼,似乎是因為下定了決心,那雙碧綠的眼眸裡多了堅毅。
女孩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嘛,如果大家都決定了的話,那麼nami也同意。”
“我也同意。不過,我不會傷害老幼,我還沒有那樣的覺悟。”女性軍人緩緩地說道。
亞歷山大在內心中讚嘆這份凜然的正義。
他羨慕這種正義,並喜歡它的美。這份正義從來不會屬於他,但很耀眼。他甚至認為帶有這份正義的人適合做為一個信仰的象徵。他欣賞丹一如外表的高潔與正直。
然後,機械師發話了。
“我同意。”
那雙帶著決心的雙眼,看向眾人。
“至少為了他們。”
隊伍按照戰略分為兩組。亞歷山大的右手握上寒冰的劍柄,此時此刻,武器使他感到安心。
一如伊芙的預測,村民們進攻起城堡。
第一個衝上來的,是個年輕的男人,亞歷山大吸了口氣,提起劍,砍向那男人。他敬佩年輕人的勇氣。不過到此為止。
肉體被刀劍斬開時帶有的獨特觸感通過劍柄傳來。
亞歷山大在主神空間裡和唐宵訓練時,自然是沒有機會傷到對方,論起使用冷兵器,他並非熟手,是敵不過久經訓練的唐宵的。然而眼前的狀況卻並非如此。
對於經過強化的身軀來說,斬斷敵人的身體輕而易舉。無論是反應速度還是力量,都只能視作一種壓制。
些許名為狂喜的情緒正在心臟中躁動不安。
他想起少年時在寒冷骯髒的街道上與同齡人鬥毆的往事,最簡單的肉體衝突,偶爾會加入廉價的刀片,從一開始對他來說,人類的身體就只剩下--
打了以後容易死的弱點,和不怎麼會死的地方而已。
被兩肋保護的心臟和肺部,柔軟的脂肪包覆的內臟,腿,手腳,脖頸,咽喉,動脈,眼睛,頭……簡單易懂。
砍刺劈剜斬。
殺。
年輕人的頭顱落了下來,亞歷山大再度提起劍,劈向下一個敵人。戰鬥,永遠沒有片刻的喘息時間。
不沉痛,不憐憫,不思考。
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
亞歷山大揮劍,斬向一個身著黑袍的巫師,對手躲過了這攻擊--他隨即拿出形狀特意的武器來,抬手刺向亞歷山大。
不去認識對方依然是人類的事實,不去了解對方是否還有感情,不去設想對方的痛苦,不去臆測對方是否還有人在等待。
黑袍的巫師利用片刻的機會奪取了少許優勢,亞歷山大的肩膀被刺中。
不痛苦,不反抗,不思慮。
忍耐,妥協,服從。
麻木不仁。
這就是活著。
亞歷山大一直以來如此活著。他不是一個戰士,也不是一個軍人。他沒有那種屬於戰士和軍人的榮耀感與責任,他只是一個殺人者罷了,真要說的話,屠夫說不定要更妥當些。他甚至有些記不清楚自己殺過多少人了--十個,二十個,還是上百個?但那些事情根本就不重要。
在戰鬥中殺人者與被殺者的關係變化得很快,他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思考。
畢竟他也有被殺的可能,這是公平的。無論對手是什麼人,擅長做什麼事,在逃避死亡這本能面前,所有人類,不,所有生命是一樣的。
亞歷山大微微後退,躲過對方的法術,然後,寒冰再度染上了血的顏色。
在攻島組成功之前防守城堡。
這就是他的任務,毋須多言。正如往常一樣,他擅長服從命令。
“怪物,你来啦。”在日内瓦的公墓内,着白大衣中年男子对着另一位靠近身旁的黑衣男子说道。
“11年前就不是怪物了。”黑衣人用如同老者追忆往昔般语气回答。
“腿还痛吗?”白衣人的口吻像是询问着110年前的事情一样。
“11年前就已经痛过了。”这种书面的语气让黑衣人显得沧桑许多。
“11年前嘛……”白衣人从衣袋里抽出个烟盒子,打开,里面是切好的长雪茄。拿出两根来,接着说道:“11年前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多尼古……”
“11年后他都不在了啊……”多尼古望着前方草地上的一群人,那之中,只有神父与军官。
“那你既然来了,等会要不要去为他再主持一道哀悼仪式呢,火炬神父?”白衣人把盒子收好,手上依旧拿着那两根雪茄。
“我今天不是以神父的身份来的,只是来看看两个老朋友而已……拉卡德。”多尼古叹出了这句话。
拉卡德倒也没去看多尼古,目光也放在前方的那群人身上。左手这才向多尼古递去一根雪茄。“等着吧,仪式也快了。”
他们二人就静静地站在不远的一旁,缓缓吞吐着烟雾,半小时后,烟叶燃尽,他们才等到人群离开。
日内瓦的坟墓很小,多尼古和拉卡德站在跟前就可以将其完全挡住,其实露在地面上的,也就是一个经过雕琢的白色大理石罢了,有些许纹路,但毫不华丽,贵重的装饰仅是在上面嵌入其中的一方小玻璃盒,内置了一枚勋章,这是对逝去的军人在荣誉上的补偿。下方有用5种语言刻上的简略文字:
“约翰尼•普休斯 长眠于此”
没有其它的信息,大概也不是用来供生者看望的一块墓地。
“能葬在这也是很了不起了。”拉卡德的语气接近羡慕。“不过啊,老朋友,你葬得太早了。”
其实39岁对于死去的维和部队战略特种兵来讲,是福气了,大多人没能活过30岁就牺牲了,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在乱世中去消灭那些造成乱世局面的疯狂人物。有时会面对未知的科技,有时会面对蚁群般的攻击,但这之中最难面对的,就是为了提升个人性能,而进行的强化实验。强化的持续是永久的,而强化的副作用,也是永久的。副作用之一,就是体能负荷增大,约翰尼•普休斯中校的死因即为此。
“他进行了多少次强化?”多尼古明白他的死因。
“肌肉强化5次,骨骼强化2次,反射强化3次。”身为普休斯同僚的拉卡德中校知晓这一内幕。
强化,只要是进入了战略特种兵队伍里的人都进行过,按照官方的资料来看,一次肌肉强化所带来的控制强度提升在30%-50%之间,骨骼强化带来的提升可以达到80%,反射强化仅能加快5%左右,但这无异会给人的技能带来“质”上的飞跃。
多尼古进行过3次肌肉强化、2次骨骼和1次反射强化,拉卡德与他一样,都是在入伍后的1年内进行的,痛苦可想而知,官方的目的是使新兵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让体能强化,这样就不至于在与疯狂人物对战斗中因本身的弱小而丧命,确保执行效率与成本。而代价也显而易见:
多尼古面部一直紧绷着的肌肉,导致他的表情显得严肃刻板。拉卡德则是背部如同麻痹一般对外部失去触感。
而强化的极限,取决于人体神经传导的效率和能量供给的强度,因机械性的提高机能,负荷提高到人体无法承受,下场便是衰竭而死。
“如此不考虑风险,跟他11年前真是不两个样啊……”多尼古说这话的时候,悲伤也正发凉,毕竟强化后的他在部队里已让同僚们称之为“怪物”,实在无法想象进行了总共10次强化的人是怎样的表现,
“因为那场战斗很激烈,他率领的小队,除了他全部丧命了,我没法劝他。”拉卡德的话让多尼古一时失语。
…… ……
两个人就站在碑前,形同林木,各自在追忆些什么。
拉卡德思索了很久,最终还是开口问了:“你依旧不愿开那一枪吗?”
“不。”回答干脆利落。
14年前,若是多尼古朝着那个准备激活爆炸装置的孩子开火,他的腿也许还健在。
“那真是改变命运的任务啊,多尼古,给,你的命运。“拉卡德掏出一个十字架,托在掌面上,那是一个木制的十字架,工艺粗糙。
“这是他留在身边衣物里的,我想是他执行任务空闲时用刀削的。”说着递给多尼古。
拿到十字遗物沉默片刻后,多尼古转身拍拍老朋友的肩:“是啊,这正是我的命运啊,老朋友,愿主与你同在。”
他对老朋友的看望也到此为止了,准备离开。
“喂!还有个东西!”拉卡德丟了一个闪着银光的小物件给多尼古。是一个精巧的自动注射装置。
“这是去年的新科技,部队里每人一只,我退出一线,用不到了,若是你遇到棘手的事情,就用吧,虽然是部队里的科技,但也只是个帮助人去实现目标的工具。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吧。”
“早着呢,还只是个头绪而已。”面部做不出显示感激表情的多尼古只有背对着挥手离开公墓。
整理过去的文发现了4月份统计的元素神的样貌。。。现在看来这么多的元素,二期我可是统计不过来了。一期好多活跃的人也神隐了啊。。。有点难过。时间仅限于4月2日之前的元素神设定,研究所之战的人设我就力不从心啦。另外感叹一句,初三的我,真。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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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态元素神:32
【尸】外貌是元素使的妹妹,灰色水手服的女生
【凉】来自北方的骑士,斜刘海金发,爱喝酒
【墨】黑色短发,红眼的幼儿
【恐惧】黑色皮肤,身着异装的女性,衣服背面有蓝色矢车菊
【虫】绿发蓝眼的少年
【王】赤裸上身的长发大叔,尖耳
【黑】身穿狩衣的黑发少年,左眼下有泪痣,右眼被纸符封印,猫耳猫尾
【水】脸上有泪滴的蓝发女性
【纸】梳着高马尾,用纸缠住眼睛的黑发青年
【木】成年男子
【林】黑发黄眼的幼女
【叶】卷发辫子的青年,尖耳
【植】绿发的幼女
【星】黄色波浪发少女
【消极】名为青生的类似古代僵尸的小鬼,头上贴有符咒
【夏】绿色盘发的少女,头发左侧戴有红花,尖耳
【歌】生有黑白双翼,黑翼有眼睛,戴着面具的长发青年。
【椛】粉色头发,褐色皮肤的少女,没有腿部,头发上开着红花
【魇】无固定性别,白发,外貌年龄年龄在20-30左右
【气态】白发褐肤,绿色眼睛的少年,身着绿衣
【槐】身着绿衣的黑发青年
【疾】黑衣灰发的少女,死鱼眼
【知】白发金眼的少女
【心】自恋的青年
【言】金发金眼的青年
【夜】蓝色长发,兔耳,蛇尾的女子,身着黑色鱼尾裙,常闭目示人,腰间有白色翅膀
【御】戴着手状帽子的幼童,红发红眼
【欲】妖娆的长发女子,黑发红眼
【暗】蓝色盘发的少女
【影】长发妹子
【目】一只眼,斜刘海,鲨鱼牙,尖耳的男性
【茧】草稿幼女
兽形态元素神:12
【磁】尾巴上有灯状物的蓝色小猫
【吞】黑毛蓝眼,状如小狗
【刃】戴着帽子的虎
【沙】西方龙
【噬】可以寄生并成长的虫
【水】头部有一只眼睛的龙的形象
【逆】双头蛇
【镜】白毛蓝眼的镜鼠
【流墨】由墨构成的渡鸦
【隐】鸮鹦鹉
【潜】小毛球
【岚】戴着黑礼帽的猫球
物形态元素神12
【线】长着鹿角的白色面具
【满】封面有一只眼镜的黄线蓝皮书,头上有三根呆毛的白发少女,无腿
【砂糖】白色方糖
【振】话痨,可由发箍变成音响
【忆】大脑的样子
【M】白色羽毛
【纵】红缨枪
【正反】一黑一白各两个菱形宝石
【凝】蓝色纸扇,右侧有深蓝色花纹
【预】眼球
【域】黑色十字架
【乌鸦】黑色羽毛
无实体\形态多变:14,19
【郁】无实体,烟雾
【白】可同元素使对话
【花】一团有眼睛的粉红色烟雾
【灵\鬼】白色烟雾
【烤】红色火焰
【含】初期形态不固定,后期为黑色章鱼
【自由】形态不固定
【灵】灰色的小幽灵
【电】金色的小球,周身带电
【灵质\外质】无固定形态,名为Hermann
【结】联结点,在变
【命运】图待定,名为塞拉夫
【羽】浅蓝色的小光球
【魂】白色幽灵
【鱼】
【铁】
【青】
【信】
【透】
【梦】
【傲娇】
【神】
【链】
【毒】
【微】
【离】
【帝】??
【颜】
【枪】
【绘】
【秋】
【灯】
【加】
紫色的颗粒在试管里蹦跳着,因火焰的灼烧渐渐失去光泽,想要逃窜到试管下的水槽却不料被柔软的棉花堵住,没有了去路。
"砰。"意料之中的撞击声。清水罪木,就是那个把头磕流血也举着试管的那个乱七八糟棕发的少女,正和刚才试管里的固体一样,起到了棉花的作用。维克,就是那个把嘴磕破也没弄洒试剂的脸上有蜘蛛网的少年,和被加热的紫色固体一样,活蹦乱跳的撞到了棉花上。
"好疼...啊....诶?"白色头发的少年爬起来,皱着眉头揉了揉被牙齿咯破的嘴唇,等到睁开眼的时候却看见了一个抹布状趴在地上的少女。
"没事吧?"他想把少女扶起来,却被一双手制止了。"试验...台....."少女挣扎着传达出割舍不下的心情,不顾正在滴血的额角,颤抖着指向桌子上还在不断冒出气泡的装置。放着不管无疑是件危险的事,人和装置都是。
维克赶快熟练的把装置停下,顺手把两个人手上拿着的试剂放到试管架。
来不及收拾了。即使如此,他凑到少女跟前的时候,少女还是没坚持住昏了过去。她的额角依旧淌着血,浸透了左眼的眼罩,顺着圆滑的脸颊淌下来,一滴一滴的滴在大褂上,扩散开来,格外显眼。顾不上想太多,维克撕下衣服上的一条布,小心翼翼的摘下她黑色的眼罩,把布条在她的头上简单裹好,稍一用力,把昏迷的少女抱了起来,走向医务室。
"你是....谁?"少女微微的睁开眼,对上了那双焦急的红眸。之前被刻意掩饰的左眼显现着和右眼的湖蓝不同的颜色----金黄。那双异色的眼睛因为疼痛略有失焦,显得迷惘而朦胧。"....维克。""谢谢你啊.....维克先生..."少女微笑着向快步走着的维克伸出手来,却因为疼痛和三夜未眠而再次昏睡过去。"真是麻烦啊..."维克略低头,掩饰住了脸上复杂的表情。
灯丝灼热的发着光,光线透过玻璃罩照在了久未见光的左眼上,就像吸血鬼见了阳光,少女挣扎着爬起来,为左眼的景象有些吃惊。她急切的伸手拂向左眼,却发现一直保护着她的眼罩消失了。她难得慌张的左右张望着,想寻回眼罩。
"你的眼罩完全浸了血,还是换一个吧。"诗安柔和的声音传入清水的耳朵。血?她捂着失去庇护的左眼,使劲回想着。我在做试验,然后被撞倒了,再然后磕到了额头,然后眼罩没了。难道....这是一起击昏少女抢劫杀人未遂案?罪木有点头疼,自己好好的做着试验也能负伤,雾月到底是怎么锻炼身体的?她不满的掏出口袋里的本子,翻开最近的一页,打算对雾月抱怨点什么,但一个黑色的方片从本子里掉出来,是一个新的眼罩。还是黑色的底,红色的叉,全新的。她疑惑的打开本子,几行清秀的字映入眼帘------
对不起,今天送药剂太着急撞倒了你,赔你新的眼罩。
不舒服的话请找药剂师维克。
维克?同事吗?就算找的话我也...好困....
没来得及把眼罩戴好,罪木再次陷入了沉睡。
次日
"诗安,把这个拿给雾月。"躲在门口的维克和诗安小声的交流着,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少女。
"你是维克吗?"慵懒而略带沙哑的女声毫无波澜的在医务室响起,却着实吓到了送饭来的维克。
"你...你好一点了吗?"维克有点慌张,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轻伤而已。还有,你见到雾月了吧?"看维克迷惑的神情,罪木及时的补充,"我的另一人格。一个感性的笨蛋。"罪木边说边走近维克,拉过他的一只胳膊,把他拉出门外。
"看到了吧?我的左眼。感想怎样?"距离很近,面前是罪木放大的脸,头发乱七八糟,被黑眼圈围住的眼睛却没有被浸染,格外澄澈。外套着的白大褂已经被脱了下来,黑色的衬衣连第二颗扣子也是松着的,红色的领带松松垮垮的勉强挂在脖子上,一直拖到大腿中部。"只是...有点特殊。不难看。。"才没有觉得很漂亮。
"太好了。"罪木向前伸出胳膊,抱住了维克。"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这只眼睛被所有人厌恶着,诅咒着,即使是生我的那两个家伙也一样。仅仅因为我和别人不一样,仅仅因为这个,就。。。。罪木陷入了回忆,就这样抱着维克,许久都没有动。这反而让他有点难以应对"总之快点放开啦!被伊安酒看到的话。。。"
团长大人比曹操还快。话没说完就到了。
"维克-----不好好工作在这里泡妹子啊?那么你们继续,这个月的工资我就代你们保管了。"团长带着一脸怨气走了。
"明天是双十一啊。怪不得脾气这么大。"罪木看着远去的背影,搂着被扣工资石化的维克,惋惜的吐槽着。
小剧场
"这个月。。。工资都。。。"
"还不是你的错。"
"明明是你抱上来的吧?"
"子弹射过来你跑不跑?"
"不,。。糖衣炮弹我躲不开。。。。"
从这部恐怖片回到了主神空间,你们倒头便睡。
你在柔软的床铺上逐渐沉入了梦中,朦朦胧胧之中,你听到了主神询问的声音:
“番外篇是否进入。YES or NO.”
你逐渐醒来,四周一阵吵闹的声音。
你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有几个面熟的人走了过来对你说道:“你终于醒了。”
那正是你的队友。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几个你的队友之外,全部都是不认识的人,也不是什么恐怖片中的电影角色。
从你队友的话中你得知,现在这里正在开一个派对,范围是全轮回世界。没错,全轮回世界。所有选择进入派对的轮回者们齐聚一堂,享受着单纯放松的派对。
今天对于科扎特来说,是个有些特殊的日子——齐鸺不远万里从国外赶了回来。
科扎特翻了翻柜子,只找出了自己经常穿的那件衬衫。他的衣服种类非常少,稀稀疏疏的,半个衣柜都挂不满,想穿的正式一点也不成。换上了那件衬衫,科扎特站在镜子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是时候去买一些衣服了。
眼瞧着时间差不多,他拿上了钥匙和手机塞进裤子口袋,便出门了。
与预定到达的时间完全相同,科扎特准时的踏进了机场。要说的话,这是他第二次踏进机场,上一次来这里还是送齐鸺出国的时候。
候机楼内人满为患,拥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不乏老外们。四周人声嘈杂,行李箱轮滑的声音、电话铃声,皮鞋踢在地板上的声音……形形色色的声音揉在一起,甚至盖过了机场内的广播。
科扎特一路望着上方的标牌,走向了齐鸺早就发过短信告知过他的出口。
挤在在一群小姑娘里边,科扎特感觉不寒而栗。即便自己穿的朴素的要死,还是偶尔有一些小姑娘瞟向这边。科扎特划拉了几下手机,权当没看见。
距离飞机着陆还有一些时间,在这空当之中,科扎特有些闲得慌,就去附近找了一个自动售货机,打算买点饮料喝。
科扎特盯着令郎满目的价目表,而不是对着饮料。不知为何,自动售货机上的矿泉水都比这罐啤酒要贵。简直让科扎特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最终,思考了半天,还是打算买了。
哐的一声,啤酒滚了出来。
科扎特打开了易拉罐口,“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他向来不喜欢这类有气泡的酒或者饮料,现在一下喝起来感觉还真是有点受不住。
一口气喝完了大半瓶,科扎特喘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喝了啤酒后,步伐竟然变得更加轻盈了。就是眼睛有点看不太清。
“啊,差不多到时间了吧……”科扎特手一滑,将还剩一小半的啤酒撞在了垃圾筐上,竟然还掉了进去。
叮——
短信铃声响起,他花了点力气打开来一看,是齐鸺发来已经安全着陆的消息。科扎特并没有回复,而是直接锁了手机屏塞,塞了好几次才塞进裤子口袋,遥望着转口处——
些许的等待之后,终于有人群向这边靠近了。
四周的人群也同时接收到了信息,渐渐骚动起来,有着往前挤的趋势。
科扎特被挤得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群众的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可怕。
不得不说,齐鸺在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中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以至于一眼就能看见。而且这架子,感觉跟什么大明星似得,还该死不好的戴一副墨镜,煞有其事。不过他的气场太强大了,以至于长得这幅好皮相,竟然没有小姑娘靠过去,反而形成了半径为一米的防护圈。
科扎特好气又好笑,靠在柱子上,等着那家伙自己过来。反正他从一开始就发现自己的位置了。
由于头发的重量,齐鸺走路时微微仰着头。
待他走到了科扎特跟前,他扬起手,微微笑了笑:“下午好,科扎特。”
“嗯,欢迎回来……”
科扎特眯了眯眼,确实了是齐鸺本人之后上前踉跄了几步,展开双臂,抱了一抱。却不料身子一斜,抱在坚硬的柱子上。
齐鸺也展开了双手,回抱了回去,却没想到听到一声娇喝,之后脸上就是火辣辣的一疼。随后,跺脚声渐渐远离。
“总觉得抱起来变软了呢,科扎特。”
“……总觉得你抱起来好像更加坚实可靠了……”科扎特顿了一顿,“接下来是要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去孟森那里?”
齐鸺无奈的摆了摆手,“那么,直接去孟森那里吧。”
“好的,车已经等在外面了……”科扎特隔了半天才轻飘飘说出这句话来。
到达了孟森在这个城市中的某个小据点,科扎特和齐鸺并肩迈入这栋大别墅。
“真不愧是暴发户……”齐鸺第一次来这儿,不由得感叹道。
“这还只是他众多据点中的一个算是小的了……果然跟这种人还是没有友谊啊。”
“和谁没有友谊啊——”
一个声音突然在身后出现,科扎特一个激灵。那声音的主人正是孟森。他豪迈的笑了起来,然后勾住了两人的肩膀。
“欢迎来到——我的party!”他放下了一条手臂,转向展开,向两人展示着自己的party——
别墅的大厅内挤满了人,所有人都是轮回世界中的名流。大家都举着酒杯,满脸兴奋。还有一大群人围在长桌上,啃着不死的白长风。
孟森嫌弃的撇了撇嘴,“一群饿狼,长风还没洗脚呢。”
“真像暴发户聚会……”科扎特嘬舌。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稍稍俯下身去,对着孟森的胯部说:“Hi,小文森特,最近怎么样?”
孟森瞥了一眼科扎特,道:
“文森特说你他妈别一副居高临下的眼神。还有,是大文森特!”
“还是这么倔。”科扎特摇了摇头。
说实话,科扎特不是很喜欢party这类一堆人疯狂的地方。
一直窝在角落里还不时有人过来搭讪,实在是烦的慌。何况party的主食是白长风,而自己一路来也没有吃什么正常的东西。想了想后,科扎特决定找齐鸺一起出去附近的便利店里买点东西。
最近的便利店距离孟森的据点有两个街区。
晚上,在这座相对来说规模较小的城镇中,路上并没有许多行人。街道两侧的商店大多数也已经关门了,只有某些24小时营业的店铺招牌仍在夜空里散发着微光。
科扎特转身进了便利店。紧随其后的齐鸺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科扎特有些疑惑的望着他——原来,他的长发被自动门给夹住了。
“……”科扎特没有理睬齐鸺,他绝对是自作自受。
兜了好几圈之后,科扎特都没有发现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等到拿了东西准备付钱的时候,才想起自己上午出门接齐鸺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带上钱。
“啊,对不起啊……过会儿和那个人的一起结账。”
说着,科扎特把目光移向齐鸺。
齐鸺此时此刻还在货架上拿着商品。
他仰着头,轻盈的动作使他优雅的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他拿着东西,渡步来到了收银台,二话不说把科扎特想要买的东西一起结了账。
当齐鸺掏出钱包,真准备把钞票递给收银员的时候,便利店的天花板突然凭空穿了一个洞。
收银员有些惊讶的望向上方。天花板直穿好几层,从这儿都可以看到深蓝的夜空。
“我操,怎么回事儿……”
便利店门外比较空旷,四周的房屋也算矮的,在内部可以看到远处的天空。天空中闪过一道道的蓝光,蓝色的光柱突然罩住了街道上的一个人,眼见着这人慢慢飘起,猛地被吸到了云层之中,消失了……
科扎特和齐鸺目瞪口呆的瞪着外面,又看了看收银员。
忽的,他们俩丢下了从货架上拿的商品,冲到外面去。收银员大吼着斥骂他们俩。齐鸺的头发实在是太长了,冲出自动门的时候又被夹了一下。
就在这瞬间,又是一道光柱从天而降,就在他们的眼前,活生生的把一个同样在便利店里的顾客吸了上去。
便利店里的人和街道上的人近乎是同时疯狂了起来。
此时此刻,科扎特发现了便利店的门口停着一辆拜访货品的小推车。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他立马把齐鸺的头发团了起来,塞在小推车里。
嫌齐鸺跑在前面实在是太麻烦,科扎特让他干脆直接坐在小推车里,自己在后头踩着横梁滑行。
一道道蓝光忽现忽闪,却不曾掉落在他们身上。
科扎特和齐鸺冲回了孟森的别墅中。
没想到,外面的世界一片混乱,但他们竟然还在party中搞不清楚。
所有人都玩的狂热,在别墅外面的草地上寻欢作乐,有些人还在直接在草坪上亲热。而孟森这个主人,趴在了地上,一脸痛苦又享受,看了就让科扎特觉得想肠胃翻腾。
齐鸺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趴在地上。”
孟森呵呵的笑了笑,“宣宣踢了一下文森特。文森特说他想要出来凉快一下。”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不详的声音,地面有些轻微的晃动,像是地震时地面裂开的动静。
猛地,巨大的声响掩盖了他们狂热又不知廉耻的声音。地面随之开始剧烈震动,科扎特和齐鸺就站在外缘,他们眼见着不远处的地表开始崩裂,出现一道巨大的口子,延伸至地球中心。滚烫的岩浆在深处翻腾,突然裂开的地缝让不少的人掉落了进去,融化在了岩浆之中。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几秒的寂静之后,开始了疯狂的逃窜。
外缘全部都崩溃成了悬崖,只有向里逃,逃向附近的别墅之中。
这时,手表显示出了任务,只有一个字。
竟然是“死”?
共有三栋相距不远的别墅,大家可以自行选择地点。
能力与道具均可以使用。
在片中死亡会回到主神空间自己房间里,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请猜出片名。
番外持续两周,10-5发布第二章剧情。
不必与公布的剧情节奏相符,但大体剧情请不要有太多出入。
本片为心塞之后的放松章节,故越欢乐越好。
能让大家笑出来即可得到奖励。
奖励均为道具,将会私信通知。
作品无字数/数量要求。
(请比企划猪写的搞笑点儿吧!)
新人抱歉,你们暂时不能参加番外。
不参加番外的主神空间章tag照旧为孤堡惊魂下的03-04
参加番外请投在孤堡惊魂下的番外1-01
搞笑需求可能会出现角色ooc,不希望他人用自己角色的请在下方评论,大家也记一下❤。
请礼貌善待他人角色。
长风我并不是黑你,你不在我就借用一下你角色了。
长风我爱你!长风我爱你!长风我爱你!长风我爱你!长风我爱你!长风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