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女森林中住着一位糖果魔女,她的名字如同她本身一样。是的,她的名字为「kyandi」她有着一座甜美的糖果屋。以魔法为辅助,用糖果制成的房子。我们今天的糖果魔女也是在家中制作着甘甜的果实,“neron,yume,,ichigo,最后是...”将
材料逐一放入锅中。最后拿起架子上的星星形状的晶蓝色瓶子,将盖子打开撒入。莹黄色细沙状的星沙倾入锅内。“hoshi。”沸腾的淡粉色粘稠液体渐渐淡化为透明的固体,魔女将手伸入锅中拿出块状对着光芒。看着地面上反射出的如同彩虹的光芒满意的笑了后将它放入口中,装入橙色的盒子里。带着礼物魔女走出了家门,看着外面下起的濛濛细雨她将帽檐压低嘴角勾起了笑容。“呀嘞呀嘞。”塌下楼梯,鞋跟发出“哒、哒“的声音,走过的地方掉落出糖果。”......♪“说起来星沙好像不够了呢,去向星祈要一下来好了。
-“听说了吗……”
-“啊——那个昨天就知道了。”
-“有个男生因为失恋跳水自尽了吧。”
-“哇——你的消息可真灵通。”
-“……别提了,唉,一条生命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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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熙的微风从旁边的窗户吹进来,恍惚间我想到了一些稍微有点久远的事情。
在食堂里,人群喧杂的声音早已习以为常。
和其他的桌子稍微有些与众不同,面前的桌子被铺上了洁白的餐布,还有花瓶摆放在那里,插着几朵郁金香。
不过郁金香是假花。
——这当然是我的杰作了。
吃饭也要有情调,才好把妹嘛。
不过现在不是把妹的时候就是了。
最近,稍微听到一个让自己有些在意的谣言。
“水的恋人”。
在心灵有空隙的人面前,会出现的少年。
——来到你面前,成为你专属的恋人。这种美少女漫画的感觉。
——还有,据说相遇之前会听到滴水的声音。
不由得让我联想起一件事——那个时候跳水自尽的少年。
虽然这样寻死的人在学校历史上应该也不是第一个,但是相对的时间比较接近现在,所以我不得不联系到那件事情。
在意当然是有原因的啦~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来了。”一如既往冷得让人有些起鸡皮疙瘩的声音,我的亲弟Rusty拿着两盘食堂的饭菜放到桌子上。
“真是速度啊~”朝对方笑了一下,然后被瞪了一眼。
恩,差不多都被瞪习惯。
随手拿起叉子和刀朝饭菜中的牛排插去,相对比对方优雅的用餐自己这个动作明显显得过于随意粗鲁了。
礼仪什么的,还真是讨厌啊。
鉴于对方吃饭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说话,我随口就打开了话茬:“嘿,Rusty听说了吗。”
Rusty瞥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好吧,我就是在吊胃口。
“——那个,关于水的恋人的谣言。”我扬起一个微笑。
下一秒,我看到了Rusty不屑的笑容:“原来你信这种谣传吗——还真是少女心啊?”
“谁知道呢~”挂着一如既往散漫的表情,我半眯着眼。
——关于那件事。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事情并没有因为第二天早上的到来而变得好一些。
我由于长期野外生活的关系,对于光线、空气、味道和声音的洞察力都超过常人。依照着自己一直以来的生物钟在早上六点醒来,第一口呼吸到的就是腐烂的空气。
虽然味道并不浓重,但是,确确实实,那是血的味道。
也许只不过是厨房杀鱼的味道罢了,但是早饭为什么要杀鱼呢?明明昨天晚上还没有的……喜欢做饭的八云先生难道有着在早餐时做鱼的爱好吗……我麻痹着自己已然紧张起来的神经,为了不打扰仍然在睡觉的室友,压着脚步声走出了房间。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确定光的安危。直到在2号房间的门口隐约听到她平静的寝息,我才放心了下来。
即使早起了,也没有机会出去享受新鲜空气,真是糟糕透了。也许别人不这么觉得,但是,对于一直生活在自然当中的我来说,这种沉闷的空气是致命的。
也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了。这样想着,我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无聊地等待大家醒来。如果这里是如密室逃脱游戏那样充满悬念的地方,那还会好一点……可惜,除了五间卧室、厨房和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房间之外,就只有这个大厅和这张沙发了。虽然,沙发真舒服啊。
不一会,眯眯眼的律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来并不是他在做鱼啊……不如说这个事实其实是很糟糕的吧。
“早上好,Zachary,睡得不好吗?”八云先生向我打招呼道。
“早上好……我只是习惯早起而已,没关系的。”我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有气无力。
渐渐地,大家都陆续醒来了,即使是这种情况,早饭果然也还是要吃的……我尽量让自己安心起来,坐在了光身边。看着她淡然的表情,就感觉有点安慰啊。
然后,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在今天早饭的汉堡里——闻到了和早上刚起来时一样的味道。
就在拼命不让自己做特别的联想,努力吃下第一口的时候……
在汉堡肉与我的口腔接触的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有生以来最恶心的味道。我的肠胃都因此翻滚了起来……在接触到咽喉之前,我便将它吐了出来。
“呜、呃、呜啊……!咳咳!”
“Zach、Zach?!你没事吧?”光拍着我肩,希望能减轻我的痛苦。
“呃、虽然……不想影响大家的心情,但是……最好、最好不要吃这个比较好……”
“呜哇啊啊啊!”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便听见了歌莉的惨叫。
“怎么了?”
“这、这个汉堡肉里面、有……”
我们一同向那块汉堡肉看去。在肉泥之间,仿佛有着什么白色的角质的东西。掰开向里面看去……我马上把那块汉堡肉扔了出去。
那是被切了一半的人类手指。
【TBC】
初夏的阳光灿烂无比,把一切都照得那么耀眼,就连反光里也带着金色。
流苏坐在誓约之树繁盛的枝干上面,有些懒散的吃着两鳞币一个的冰制甜品。比较前卫的装扮和高高扎起的马尾让她看起来很像不良少女,还是大姐头一类的存在。正午的阳光让她昏昏欲睡,尤其是那些从树叶缝隙里钻进来的金色斑点,随风晃来晃去,简直是催眠神器。
流苏,女,火系,龙兽人。
她在龙城的身份证明上这样写着。
这里的龙族和兽人是两个种族,所以很显然,她是通过“三千世界”过来的,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物种。
她在原本的世界的职业是佣兵,在工会的职位也不低。至于到龙城来的经历,还算是个悲伤的故事。每次她想起来,都会不住的看看自己的左肩——那里原本有一只翅膀的。
是的,流苏原来拥有两对蝠翼,可是在护送一个“异空间撕裂仪”的任务当中,她和队友遭到了一种罕见怪物的袭击。那种怪物可以喷出把别人变成金属的奇怪物质,流苏为了保护一个队员,左肩的一个翅膀被这种奇怪物质严严实实的裹了一层。可是,当她拼死杀掉怪物,转而问队员的伤势时,那个队员狞笑着捅了她一刀。然后打开那个“异空间撕裂仪”,把奄奄一息的她投入了异空间。
后来她才想明白,什么运送撕裂仪,什么怪物袭击,一切都是为夺取她在佣兵团权力的精密计划!
然而她也足够幸运,因为她被扔进了龙城。虽然那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模糊,所有特征和迹象都表明她接近死亡,但是“月之呢喃”的院长亲自施以援手,把她从死神那里拉回这个美好的世界。万幸中的不幸是,她那只裹上奇怪物质的翅膀已经完全金属化,只好截去。不过这与丧命相比,代价小太多了。
当她终于学会这个世界的语言以后,她才获得出院的许可。接着,她到这里的茶馆打工,赚取建立佣兵机构的必要资金。她的目的很明确——要在这个世界继续当一名佣兵,享受着无尽的冒险和永远无法预知的危险。而且,她还决定要做一个佣兵团的领头龙。
她已经将佣兵铁与血的豪情深深融入血脉里,即使到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会遗忘,不会安分。
“喂,流苏。”树下面,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正在向她挥手:“别顾着发呆了,今天下午是你值班哦!还有,阿光已经把你定的武器做好了,下班之后记得过去拿。”
流苏想了一会,才记起来自己把左边金属化的翅膀交给一条机械龙打造成武器。看来难度不小,居然做了那么久。
“知道了,老板。”流苏跳下来,把几乎融化完毕的甜点吃下去了,嗯,或者用喝更合适一些。
原来说话的正是茶楼的老板,说实话,流苏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女的。
嘛嘛,总有一天,我的佣兵团一定会扬名四海的!流苏这么想着,暗暗的挥了挥拳头。
正午阳光正盛,如同在心中燃烧的梦想。
——完——
沉浸在睡梦中的我被一阵骚动惊醒。
我坐起身看向旁边的床位,八云先生不在。从客厅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有人尖叫,有人哭泣。
我连忙翻身下床,心脏空落落地一沉。
客厅里一片混乱。名叫歌莉的金发萝莉正坐在轮椅上泪流满面,立岛光坐在一旁发着抖,八云先生和Zachary在轻声安抚着她们,脸上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凝重而悲伤的神情。明江正痛苦地对着垃圾桶呕吐,明曦和久石怜轻轻拍着她的背。每个人看上去都像是被吓坏了。客厅的桌上摆着乱七八糟的碗筷和饭菜,散发着一股诱人的香味。
“这是怎么了?”森薄羽揉着眼睛走进屋,问我。他应该跟我一样刚刚醒来,一脸疑惑不解。
我摇了摇头,觉得哪里不太对,那名穿着白衣的医生不在。
森薄羽向他的室友明曦走去,我便来到八云先生旁边,小声问:“八云先生,发生什么了。”
八云先生转过头,我很少见到他如此肃穆又略显惊惶的神情。
“Peigi死了。”他答道。
我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八云先生便有些艰难地说了下去。
“不知道被谁,在昨晚,做成了今天的早饭。”
我从小到大,都对厨房里的事情不怎么擅长,似乎拥有着不管到了哪里都能够毁掉厨房的神奇能力。因此我不仅不喜欢进厨房,相应的,我便也渐渐习惯不怎么吃饭了。
这样的想法也许并不合适,可我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确实对我不吃早饭的习惯感到了些许庆幸。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恍惚地听着大家对事情发现过程的解释以及对事件的推理,试图用有些僵硬的大脑进行思考。我想起那封诡异邮件,上面所说的杀人游戏,原来并不是恶劣的玩笑。
我想不到有谁会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杀死那名清秀而冷静的医生,但是现在,有一点我是知道的。
我不会再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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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因为怕OOC所以就不响应大家了
医生呜呜呜QAQQQQQ
大家都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死人啦(打滚
第一天 我们拥抱彼此
几架直升机满载人员降落在爱琴海畔一座无人的孤岛上,螺旋桨带起巨大的气流,草丛四向倒伏,舱门打开,陆陆续续跳下来一群年轻的孩子。
“这座岛已经被定位,三天后我们会来迎接champion。”
教官打扮的中年人一扫眼前表情各异的孩子们,丢下一句话。
“好好享受你们的人生吧。”
苏九摸一下别在自己腰侧的匕首,穿过面面相觑的人群,刚被投放至此的孩子们还没从共同生活五年转眼就要互相残杀的状态中切换过来,他一把拉过个瘦小的女孩子。
“跟我走。”
转身才跑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吵闹起来,短兵相接的声音此起彼伏,有跟他一样四下散开的,有直接拔刀相向的,还有在呼唤或者叫骂着什么的,一把小刀擦着他的耳畔飞过,削落几根发丝,苏九拉着女孩身形一闪,晃进了浓密的树丛中。
两人沉默地一路狂奔,直到丛林里除了他们脚步踩在树叶上沙沙的声响外再无其他声音,苏九才放慢速度,他仔细地倾听着有没人追上来,一边检查着周围的情况。
茂密的树林高耸直上,阳光滤过树叶斑驳地洒落下来,一条小溪潺潺流过,他回忆着学过的丛林生存法则,牵着女孩溯溪而上。
身后的人拽了下他的手。
“哥,我们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
苏九转过身,迎上那个女孩,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面对面,仿佛是在照镜子,唯一不同的是,女孩子头发上别了枚小巧的向日葵发卡。
“总之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继而又是漫长的沉默,警惕跋涉的过程中谁都没有再度开口。
丛林的夜晚冰冷而潮湿,苏九找了个入口狭小的必须要伏着才能进入的山洞停歇,不敢点火,他守在洞口处,这样如果有人想进来他可以第一时间解决掉。
“哥。”
女孩轻声呼唤。
“我冷。”
苏九退到她身边,一语不发地搂住她,睁着眼睛守到天亮。
第二天 你向左,我向右
作为班里唯一的一对双胞胎,苏九他们不太能跟其余的人融洽相处。
双亲被害,自己被带走进行了五年地狱般的培训后,苏九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自己的妹妹。
作为一班50个人里唯二拥有血亲的两个人,苏九不在意那些西方同学们能不能接纳自己和妹妹,最初他以为这是种仁慈,后来发现自己幼稚得离谱。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洞穴的时候,女孩子睁开了眼。
“哥,你昨晚没睡。”
她伸手按了一下苏九的眼角,有些淘气地笑着。
“跟个熊猫似的,这样怎么活下去?”
苏九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他对“活下去”的看法,他并不想死,却也没多想生,生死于他,似乎就是一个时候到了便会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有人来袭击,他会还击,如果确实会死,那么就死吧。
似乎,没有什么好执着的。
他困惑看着自己的妹妹,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
“哥,我们今天要分开行动。”
女孩伸了个懒腰,那语气就像在告诉他今晚要吃煎饼一样自然,然后她掏出自己的短刀握在手中,打算出去。
苏九一把拉住她。
“你不能跟我分开。”
“哥,你听说了吗?上一届冠军在他恋人的血泊中活下来。”
女孩转身,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
“我不想跟你一起守到最后,然后再来做这种无聊的选择题,你得活下去,我也会活下去,如果注定再次相遇,那是命,到时再讨论怎么办也不迟。”
她就像在说着跟自己无关的故事般语气平淡,末了,还冲苏九微微一笑。
“如果你再不放手,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哦~”
“如果你下来陪我,我们家就没人了,爸妈也会哭的哦~”
“哥,我们已经比他们多拥有5年了。”
她定定看了他片刻,然后握住苏九抓着她手腕的手,一点一点拉开,最后一放。
消失在树林中的那缕身影,如同翩跹的蝴蝶般轻盈,晨曦的光线骤然刺痛了他的眼。
第三天 带不走的你
苏九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醒来。
心脏剧烈压缩,一口气差点没提上,被贯穿般的刺痛让他显些从藏身的树枝上滚落下来。
他扶着树干大口喘息了好一阵子,猛然抬头朝向昨天女孩离开的方向。
不远处有悉悉索索地脚步声传来,仿佛夜行的兽,苏九死死咬住下唇,克制住想要呼唤那个名字的冲动,腥咸的味道自嘴里散开,苏九看不到自己那双比野兽更疯狂的眼睛。
匕首上的血液已懒得抹去,滴在沿途经过的地方,苏九木然地穿行在丛林之间,丝毫不在意那一路的绯色会引来什么人。
他感觉自己置身在冰与火的炼狱中,一方面冻得全身发抖,另一方面又热得仿佛可以灼烧一切。
刀锋沾了几个人的血,已经成功度过武器与人体的磨合期,运用自如得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小岛不大,许是为了方便学员间互相追踪,苏九才花了不到半天时间就从一头赶到了另外一头。
银白的沙滩上,静静躺着一个人,海浪轻轻拍打着她的身体,如母亲哼着摇篮曲哄孩子入睡般温柔。
苏九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仿佛怕惊扰沉睡的人般小心翼翼。
海水冲刷掉了她脸上的污渍,她就如同昨天离开时一样美好,只是那双直直看向天空的漂亮眼睛里再也映不出他的身影。
苏九霍然跪了下来。
“我没说错吧?双胞胎必然会有感应的。”
“居然还活着阿?我以为早就死了呢。”
两人嬉笑着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九回过头,看到一男一女从林中走出来,女孩的金发上还别着那枚向日葵发卡。
一片刺眼的黄。
苏九厌恶地皱了皱眉。
“看来——你也没少杀人阿。”
男孩打量着他手边沾满血迹的匕首,低头瞅了瞅腕表,那上面实时更新着剩余人员数量,下飞机时他们每人都派发了支。
“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了。”
“你觉得你有几分胜算?”
闪避、格挡、挥刀、回刺,利刃相撞所擦出的铿锵声不绝于耳,间或夹杂着几声沉闷的割裂声,匕首划过缭乱的银光,十年的培训已经让身体养成战斗的本能,根本不需要多花心思去思考该如何做。
东方人灵巧地周旋于两人的夹击中,几回合下来,双方都挂了彩,却仍处在胶着状态。
苏九不打算跟他们久耗,一个班里出来的同学,弱者早已活不到现在,2V1的情况中僵持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
来不及思考活下去还是就这样死掉,大脑迅速发出了一道指令,身体迎向直刺过来的刀锋。
一阵锐利的钝痛自左肩传来,苏九压下身体想要回避伤害的本能保护机制,趁机一把抓住人握着刀柄的手臂用力一扭,关节错位的声音响起,身后传来刀风,他迅速拉着因为关节扭曲而施不上力的人回身一挡,对方成了他最好的盾牌。
径直将匕首扎在人脖子上再把人往前一推,刀刃贯穿身体,趁另外个人错愕的片刻倾身拔出肩上的小刀准确刺入心脏,那两个人面对面相撑着双双倒下去。
苏九瘫坐在沙滩上按住自己不断涌出鲜血的肩膀,忽然觉得心底无比空洞。
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的时候,苏九正在朝一堆火里添柴。
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血已经止住,脸上半是鲜血半是灰尘和泥土,显得异常狼狈,衣服被划得破烂不堪,上面的血渍已经半干,泛着深褐色的暗红。
听到人的脚步声传来,苏九低头看了看手上已经被清洗干净了的向日葵发卡,犹豫片刻,还是将它扔进火堆里。
熊熊的烈焰吞噬掉躺在里面的身影,苏九听到身后的人用一种冷漠的语调开口:
“Congratulations, Champion”
第N天 梦里花落知多少
八月桂香。
在一栋旁边种着桂花树的房子里,有人紧闭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夜色沉沉,看不清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一阵微风吹过,卷起窗帘悠然摆动,淡淡的桂花香霎时便弥漫了房间。
床上那人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
他梦到老家门前的那颗桂花树,小小的男孩拿着绳索爬到树上做好简易的秋千,有着跟他一样面容的小女孩会坐在秋千上摇荡,她的笑声比银铃更为清脆。
那金黄色的桂花,便如漫天的雪花般纷纷扬扬将他们笼罩……
字母王国只有26个居民,分别是我们熟知的abcdef等等。这个世界很小,每个字母却各自有相应的地位,其中最出名的是“对称六兄弟”,他们是“i m o v w x”。如你所见,他们都是对称的,这种美赢得了其他字母们的崇拜,甚至建了一座宫殿来供奉他们。
镜子宫殿,字母王国里的居民们是这样称呼它的,因为里面挂有一个很大很华丽的镜子,就在宫殿的大堂里。镜子正对着宫殿的大门,正好在宫殿的对称线上。“对称六兄弟”每天都会来到镜子面前,欣赏自己无比对称美丽的身姿。是的,只有他们面对镜子时样子是不会改变的,其他字母都会左右颠倒,“对称六兄弟”无比自豪于这一点,走在其他人面前都是神气不已,甚至有些傲慢。
他们不花钱就能够吃到饭馆里香喷喷的饭菜,不用买票就能进歌剧院欣赏歌剧,不必自己动手就有人帮他们种植农作物......这一切的特权引起了其他人的嫉妒,特别是“a h t u y”,他们自称为“准对称五兄弟”,这遭到了其他字母包括“对称六兄弟”的嘲笑,这是一种不自量力的行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准对称五兄弟”掌握了一个秘密,从一本古老的图书里发现的秘密----通过变大,他们也能成为完美的对称型。因此,“准对称五兄弟”对“对称六兄弟”的嫉妒心一天比一天大,想尽办法要变大,取代他们的地位。经过艰苦的寻找,“准对称五兄弟”得到了一个咒语,只要在月圆之夜,站在镜子宫殿里的镜子前吟唱出这个咒语,就能够变成传说中的“大写字母”,成为“A H T U Y”,完美的对称字母。
月圆之夜马上就要到来了,但是那一晚的宫殿里将举行盛大的祭典,每个字母都将参加。这给“准对称五兄弟”的计划造成了障碍,因为在那时,只有“对称六兄弟”才有权利接近镜子,他们将会站在镜子前,面对其他字母展示自己的完美对称。经过几天的不眠不休之后,“准对称五兄弟”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杀掉“对称六兄弟”,在众人面前变成“大写字母”,彻底取代他们的地位。
计划的一切准备都就绪了,月圆之夜如期而至,“准对称五兄弟”每人都藏好武器进入祭典会场----镜子宫殿。宫殿里的每个人都很高兴,最高兴的莫过于“对称六兄弟”,他们即将在镜子前展示自己,这是属于字母王国最大荣耀,月亮的荣光将洒向这座对称的宫殿,照耀他们对称的身姿。
站在镜子前的分别是“i m o v w x”,他们庄重地挺立着,不断在观众面前摆出不同的姿势,从每个角度展现自己的对称美。台下的观众充满崇拜之情地看着他们,嘴里发出无比的赞叹,甚至有些字母们受不了这种美昏厥过去。不过,这其中只有“准对称五兄弟”默默地看着,他们聚集在一块不起眼的角落,看准时机冲上去展开计划。
他们相互之间使了一下眼色,冲了上去,拔出藏好的武器控制住了“对称六兄弟”。台下的观众惊呆了,不少人大喊“快阻止他们!”。但是,没有一个人行动,因为他们还怕“准对称五兄弟”手中的武器,更害怕自己不对称的身体映在镜子里。
“我们要取代你们!”“准对称五兄弟”对着“对称六兄弟”大喊。
“你们不会得逞的,王国的人民不会答应的,因为你们不对称。”
这引起了“准对称五兄弟”一阵狂妄的笑声:“哈哈哈哈哈!那我们就让你们临死前看看!我们是如何取代你们的!”
就这样,“准对称五兄弟”开始在镜子前吟唱咒语。不一会儿,镜子开始发出幽幽的光线,就像月光涌出镜面,照亮了他们的身体。接着,“准对称五兄弟”开始慢慢地出现变化,a 变得越来越方正,h的右边开始长长,t一点点儿变宽变正,u的下面变得愈来愈圆,y能够直起自己的身子,“A H T U Y ”----新的“对称五兄弟”诞生了。
宫殿里的其他人惊讶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最震惊的莫过于“对称六兄弟”,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的“对称五兄弟”得意地看着他们,发出讥讽:“哼哼,想不到吧。这是古老的咒语!我们变成了大写字母,成为了足以取代你们的对称型。所以,你们现在可以安心去死了!哇哈哈哈哈哈。”
笑声响彻了整个宫殿,“对称六兄弟”无助地看着敌人手中锋利的武器,做不出一点儿反抗,等着死亡的到来。首先遭殃的是字母“i”,选择他的理由简单的不得了,因为只有他有一个很明显的脑袋,而且好死不死站在边上。敌人手起刀落,“i”的头颅应声倒下,滚落在地面上。场上的观众们看着这悲惨的一幕,发出了尖叫,应和着“对称五兄弟”的得意笑声,谱成一曲送葬的交响乐。但是,字母“i”并没有因为自己脑袋的掉落而倒地,他仍然挺立在那里,纹丝不动。月光从窗户外面照进了大堂,打在字母“i”的身上,也打在那一个“。”上。字母“i”开始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对称,直到变成了一个谁也没有见过的对称字母-----大写的“I”。周围的字母们再次感受到了神迹的冲击,台下的观众情不自禁地跪拜起来,“对称五兄弟”手中的武器滚落在地,“对称六兄弟”已经忘了自己的危境,他们每个人都见证了最完美的对称字母的诞生:字母“i”,一个去掉头,就能变成更加对称的“I”的字母!
第二天,字母王国的骚乱平息下来,众字母忘却了往昔的“对称六兄弟”,挫败了阴险的“准对称五兄弟”,迎来了他们新的国王:字母“i”。
老头从书架抽出一本书,咳嗽一声,踩着拖鞋去到靠窗的藤椅上。床上的他的妻子翻了一下身,睁开眼睛窥视着那个佝偻的身体在窗边缩了下去,隔着椅背,她瞧见一个泛着白光的头顶。
哧啦,紧接着又是一声咳嗽。
“你每天早上都不让我清静。”妻子抱怨,又翻了一个身,面对另一边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一面镜子,这下她瞧见的是自己憔悴的脸。最后,她闷哼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老头还在翻书,哧啦哧啦的,一下子停下来,说:“我不记得上次我看到哪里了。”
“你早就叫你放个书签进去。”妻子脱去了睡衣,正穿上一件马甲,里面衬着保暖内衣。末了,妻子在房间四处张望,嘴里念叨着:“我的珍珠项链又找不着了。”
藤椅处的老头揶揄:“准是被做成珍珠奶茶了。”
“每天早上都不让人清静。你就不能改改你这毛病。”
老头没有说话,继续哧啦哧啦地翻书,不一会儿便把书放在了一边,闭上眼小睡。妻子端着早餐把他叫醒,老头眯眼看见旁边碗里的吃的,一下子收起目光,眼珠在打转,撇了撇嘴巴,说:“又是杂酱面,每天每天,你没做烦,我都吃腻了。”
“每天做饭的是我,有本事自己做去。”妻子端起面吃起来。抱怨归抱怨,老头还是老老实实坐好,吃起一成不变的早饭来。可没两口他便放下了,躺在藤椅上喘着粗气:“我的胃又疼了。”
妻子忙去拿了药给他,当老头缓过劲时,面早已凉掉。
“我给你煮饺子去。”说完,妻子便匆匆往厨房去了。
老头继续拿起刚才的书看,他又困惑了:我看到哪里了?他感到自己已经老的不像话了,手脚不便,记忆不清,身子犯病。指不定,他悲观地想,下一秒他就死掉了。死掉了,指不定,他又想,妻子会很高兴呢。她跟他一起生活了快50年了,相互之间一直在容忍,他忍受她时不时的牢骚,而她要忍受老头的怪癖。曾经有一次,他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跟这个早晨一样,他爬起来看书,声音多而杂,吵的妻子翻身醒了,她抱怨道:“你明知道我昨晚失眠了。”
“我习惯这个时间看会儿书。”
“即使这样,你也不应该吵醒我。”
“你不跟我抱怨,还可以继续睡下去。”
“你吵的我睡不着。”
“我的声音很小。”
“但你吵醒我了。这次我要说,你每天早上都闹出动静,就是不让我睡个好觉!”
“简直无理取闹!是你要跟我闹的。”
“你就是不让我睡觉。”妻子的声音被裹在被子里,像蚊子一样嗡嗡响。他烦了,第一次没在家里吃早饭,跑去到街对面的餐馆。
他们之间的冷战就此开始了。他搬到了客厅睡觉,狭小的沙发让他无法躺直身体;而她突然觉得卧室的床太大了,失眠次数越来越多;他们总是错开时间吃饭,不在饭桌上看见双方的脸,也不再相互说一句话。生活被打乱了,他们都感受到,生活快要挣脱往日循环的桎梏,脱缰野马般沿着直线冲出去。谁也不知道前方是不是悬崖,可他们都在犹豫是否应该由自己拉住缰绳,以及是否还来得及。幸好,他们的儿子不多见地从外地回来了,因为这个不可抗力,他们又重新聚拢在餐桌上。儿子跟父亲一直在侃侃而谈时事政治,母亲偶尔插几句问问孩子的近况,儿子没有看出来他的父母正遭遇危机,甚至没有注意到他们俩在刻意回避对方。但,这也足够了。
儿子的归家是意外,意外的事情总是潜伏在生活周围,猛地跳出来吓人们一跳,很快便逃走了,留下人们或惊喜或愤恨。那晚他们便想起了他们儿子的降生也是意外,本来他们做好了防范措施不要在新婚没几年就成父母,可她还是怀孕了,起初他们惊讶,一切计划好的二人生活被打乱了,继而为乱套的生活忧愁起来,可最后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满心欢喜地迎接儿子诞生。现在,他们的冷战也是意外,他如此断言。就在那一晚,他发现妻子把卧室的门虚掩着,他进去看见妻子依然躺在自己习惯的那一边,他摸索着靠近被窝,发出的声音多而杂。半睡半醒的妻子闷哼着,说:“你又吵到我了。”
“哦,对不起。不过明早我有一本书很想看。”说完,他便躺直了身体。
开门声打断了老头的思绪,妻子端着饺子进来了。他问到一股醋味,就吸了吸鼻子,他喜欢蘸醋吃饺子。
妻子把饺子放在他面前,在一旁打起了毛衣。老头蘸醋吃了一个饺子,眼望着窗外,说:“儿子说什么时候回来啊?”
“每次都说很忙,忙死了,没时间。”妻子头都没抬,蹙眉打着毛衣。
“我想多见见几次孙子。”
“不要说的你快死了一样。”
“就是快死了。”老头这次咬了半口饺子。
“你要是死了,我就卖了这老房子去其他地方,住了这几十年的鬼地方,我都受够了。”妻子停下打毛衣,抬头跟老头一起看着窗外,天上有一朵白云在飘。
“你说,咱们多少年没出过这房子了。每天每天一个模样地过,今天跟昨天没有一点区别,明天也是。”
“说起来我居然还记得,你说过我们要去东部旅游的。”
“啊,是吗?”老头有些惊讶:“怎么没去成?”
“我不记得了,或许是生活在这房子里,咱们就心满意足了吧。”
老头没再说话,留下半盘饺子又眯上眼睛。那股醋味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老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好似埋在泥土里过久腐烂的木头。这味道他早已习惯,并不讨厌,甚至在感谢它,因为若不是逐渐衰老的身体跟由此而来的这气味,他们简直体会不到这么多年的时间流淌。他们准时准点起床,老头看书,妻子做饭打毛衣,中午看看电视睡睡午觉,下午去外面逛逛,晚上早早入睡,如此循环。生活中的意外也偶尔跳出来吓他们一跳,但他们总是不甚在意,没给意外施展拳脚打乱生活的机会。
他们围着一个点生活,这个点就是他们的婚姻关系,五十年了这个点没有丝毫改变,除了死亡将近。老头真真切切打了一个哆嗦,猛睁开眼,抿着嘴唇说:“咱们去东部旅游吧!”
“说什么鬼话。”妻子依旧打着毛衣,头都没抬。
老头欲言又止,转头看了看妻子。她眉毛连同头发都白了,粗糙的手青筋暴露,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打着毛衣,眼睛眯起直盯着线头。
“说什么鬼话。”老头心里默念,重新闭上了眼睛。
可是,老头看起了旅游方面的书,这次也开始用书签。他每天早上起来,故意弄大声响,确保能把妻子吵醒。他把藤椅挪到了床边,坐下来把书侧漏给妻子看到。醒来的妻子,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瞟着老头的眼睛,继续盖上被子,闷哼着:“老不正经。”早晨之后的时间,他们俩依然在窗边各做各个的,可老头时不时来上一声感叹,甚至举着书装模作样审视书里的风景图片,来上一句:“原来这个地方是这个样子。”
妻子终究是妥协了,叹着气跟老头说:“咱们去就去吧。”说着,她的眼神是在笑。
旅行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旅行的路线、方式,必须的行李跟应急的药品,这些都是要考虑的。老头做的一丝不苟,对这次旅行投入了极大的热情与精力,妻子也很高兴,总觉得自己回复到结婚前,那个追她的充满活力的小伙子又回来了。
“这是次意外,”临行前一晚老头躺在床上说:“回来后咱们还是得回到原来的生活。但是我想啊,我们就出去了不要回来算了。”
妻子在旁边咯咯笑:“为什么咱们年轻时候没有这想法。”
老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因为跟你一成不变生活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了。”
我用黑色信封装我的稿件,然后亲自送到了编辑部,不在乎那些人看着我与信封惊异的眼光。我就是要告诉他们,这里面装着的文章非同凡响,当你手捧着它时,便会被吸引进去,就像白天抵不过黑夜的渗透。
我生来就是写作的天才,这点丝毫不用怀疑。十岁时我就写出了堂吉诃德式的英雄人物,打败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巨人。我还记得当时我把自己写的故事大声念给父母听,他们啧啧称奇的表情,母亲冲过来抱住我,父亲捧着我的手稿爱不释手。这不是单纯的父母式的激励,他们都是读书人,明白自己的儿子很有天赋,这点反应丝毫不过分。他们跟一位作家很熟,将我的故事拿给他看。作家很老,戴着老花眼镜,头发全白了。我把他想象成一头雄狮,我的手稿成了他的玩物。我心生不满,从沙发上跳起来,在老作家的办公室到处乱转。我可怜的父母一边紧张地看着老作家,一边担心地盯着我。我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看一两页便放在地上,紧接着拿第二本,不一会儿便垒起了一座书的小山。老作家终于看完了我的故事,抬着眼镜看见我坐在书山的旁边。我的父母连忙道歉,眼里却闪着另一种光芒,他们急切想要得到老作家对我的评价。可是,他没有说话,盯着看了我的背影好一会儿,之后走到我身边,像圣诞老头关切听话的孩子,微笑着问我:“你喜欢书吗?”
我把看着的书合住,眨巴着眼---我就是小羚羊。
“以后你到我这儿来吧,书随你看!”
就这样,我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作家的学生。这个学生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进入了作家几十年来从未让人涉足过的私人空间,他们一起在早晨的阳光下念诗,上午他手把手教授写作,中午他亲自念故事给这个学生听,下午一边喝茶一边写随笔,傍晚他亲自将学生送上回家的车。
他把我看作自己的孙儿,这个孤苦伶仃的老人。他曾经有过妻子,但她早早离世,作家写了一本书来悼念她,成就了自己的美名,也见证了他的真心。接下来的岁月他与书为伴,以遁世者的眼光看待世界,清晰冷静地解构人类的生活,写下一本本书。现在他老了,到了回顾过去的年纪,我时常看到他躺在藤椅上,眼望着远处的云朵,周遭的一切静的要命。我不敢发出声响,他正等待自己生命的时钟停摆,或者沉浸到了某个久远的时刻,而我不得不感受他正在衰竭的气息。我讨厌他这点,因为我是拜他所赐未老先衰,我接受了他几十年沉淀下来的思想,看待这个世界的眼光不是少年的懵懂与单纯,是不合时宜的敏锐与淡漠。
因此,我的整个少年时光尽是人际关系的挫败。父母虽然认为我是神童,但是也必须拥有正常的社交圈。他们带我认识邻居的小孩,鼓励我带同学回家玩耍。我听从他们的安排,却做的不好。有次我看着一大堆在公园玩球的孩子,便慢慢走了过去,不被察觉地混入其中。我学着他们抢球跟踢球的动作,却笨拙的可以,我在整个游戏过程中畏手畏脚,眼看着球擦过我身边进了球门,有人生气了,埋怨我为什么不动,我吞吞吐吐的,连一句完整的辩解都说不出来。一个高大的孩子故意把我撞倒了,我难看地蹲在地上,其他人哈哈大笑。父母赶来把我弄走了,回去的路上我哭哭啼啼的。晚上我写了一个故事,主人公就是那个可恶的小孩,遭受我不屑的轻蔑跟恶意的诅咒。第二天我把这个故事拿给老作家看了,他摘下自己的老花眼镜,用一种不多见的眼神盯着我,然后叹了口气。
他没来得及指引我走上普通人的道路。我依然记得老作家离世时的样子:他坐在藤椅上,眼皮惺忪地看着一本书,之后困意袭来,他把书放在膝盖上,闭眼睡去了。我就坐在他旁边写作,当我欣喜地想要给他看我的作品时,我发现他死了,那股逐渐衰竭的气息没了,彻底归于沉寂。我把头埋进他的手上里,泪水浸润了他干枯的皮肤。
在葬礼上,文化界的权威宣读了对他的悼词。他是这个时代伟大的观察者与代言人,一词一句深入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我们每个人都有他笔下人物的影子,他去世了,却永远地留在了人间。老作家的遗物不止于此,还有我,以及办公室里一大堆书籍。我接收了他的藏书,承接了他的思想,那年我十二岁,却拥有了巨大的信念。这股信念就是,他未写完的将由我来完成,对这个世界伟大地解构将由我继续。我从书本里获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因为我没有朋友,所以我只得这么做。我读完了老作家留给我的所有书,代价是我双眼的中度近视。但我只在读书时戴上眼镜,并不在意他人的样貌模糊不清,因为我已经在老作家的遗赠中读遍了世人的面孔。
我一直在积累对这个世界的经验,做一位冷静的观察者。周围的人都知晓我是写作的天才,相信我能带来震世的作品。可是,他们等的太久了,当我父母闯进我的房间,推开堆积在房门侧的书本,告诉伏在书案上的我应该去找份工作时,我意识到我已经让他们等待了几近十五年了。没有事业,没有交际,没有所谓天才的作品,只有发霉呛鼻的书本味围绕我青年的生活。这个年龄段的人应该找到一份工作,开始养家糊口了,所以我的父母失望了。他们懊恼地发现自己的儿子并没有什么天才,他的伟大作品像海市蜃楼一样虚无缥缈。我很想反驳他们,敞开胸脯让他们看看我的信念,可他们周遭满是皱纹的眼直盯着我看,眼神是充满哀求。我想到了老作家笔下那对夫妻,祈求强盗放过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儿子......最后,我妥协了,做了一个书店的店员,我很喜欢被书包围的感觉,但是在书店的工作枯燥无味,店长不允许我长时间捧着书读,把我赶去招待那些没有眼光的客人。他们读流行小说,读肤浅的社论书籍,对百年沉淀的经典毫无兴趣,他们满足于快节奏的生活,快餐式的阅读体验。我抱持欣喜与冷静进行观察,用笼统的代称来称呼他们。他们是褐色夹克,是高个子,是忧郁的中年人,是女强人。我由他们得到灵感,开始着手自己的第一篇小说。
写作的时间是我从单调繁重的工作中挤出来的,写作过程用词准确到位,一句话经过仔细推敲,用句与句构建整个故事,用多年来的积淀完善小说的思想。我用稿纸的高度来衡量我用去的时间,当我写下最后一个字时,稿纸已经攀升到了跟台灯齐平的位置。随后我放下笔,把窗户打开了,一股风夹带凌晨的湿气吹进来,把稿纸吹的满屋都是。我迎着风想哭,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去编辑部,我把稿件给了一位编辑,我用自然卷来代称他。他收下了手稿,让我回去等消息。过了几天,他给了我编辑部的意见,让我发了疯。
他们否定了我的作品,并且说内容透出的思想迂腐不堪,并不适合当下社会的读者,不适宜出版发行。我冲到编辑部找到自然卷,告诉他否决我的作品以及思想就是在否决千百年来对人类的总结,我是老作家的传承,我把世人看的很清楚,我对他们的评判很到位。自然卷告诉我,我在象牙塔里住的太久了,人们已经从老作家的笔下挣脱出来了,他们身后没有他笔下人物的影子。他让我重新去观察这个世界,用自己的行动去体验这个时代的人。我哭丧着脸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翻找出了年少时我写下的那个堂吉诃德式的故事。啊,15世纪的骑士精神已不在!
我辞了工作,躲进了城市里的昏暗角落。我已经摆脱了书本,却一直迷茫于新的了解世界的办法,所以我从世界的下水道往上看世界这座大厦,下水道的臭虫告诉我,世界的秘密掌握在他们手中。他们的人数如此多,占据这个堕落世界的半壁江山,我要了解他们,融入他们。他们是瘾君子,疯狂的代言人。他们把肮脏的针头扎进静脉里,把毒品推进血液,取代灵魂与自己的肉体融合在一起,让灵魂偷跑出来,在街道上疯狂呐喊宣泄,声音大得直刺我的耳膜。我在那里见到了另外一个自然卷,他每注射一管毒品便被剥掉一层皮,整个人瘦弱不堪,吊着眼睛看着我。我坐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管毒品。我见他如小说里写的那样:“他抓起一根沾着血迹和锈迹的安全别针,在腿上戳开一个大洞,看上去像张着一个色情的、化脓的嘴巴,等着跟滴管做无声的媾和,这时,他把滴管整个儿插进张着嘴的伤口。”可怕的、但是真真切切的场景,我既害怕又兴奋,我看着他高潮般的神情出现在脸上,简直像上帝的荣光撒向他,他从极致的痛苦中挣脱出来霎时获得了极致的快乐。我询问他在这个过程中体味到了什么,他告诉我他的灵魂从上方俯视着他的身体,有个神秘的声音在跟他说话,告诉他这个世界的秘密。
这是对我最大的诱惑,我找到了重新解构这个世界的钥匙。
我义无反顾将针头扎进我的血管,这次我学的很好,不像那次踢球一样笨手笨脚。毒品随着血液在我体内循环,渐渐融入我的骨髓,它们控制了我的骨头,灵魂在上方窥视我的狂舞的身体。我将血肉贡献给了到达迷醉前前来索取的恶魔,我变得跟自然卷一样瘦弱。某一天,我抬起手看见我的手跟老作家临死前的手一样干枯。可我仍提的起笔,我没有忘记写作,我窥探到了这个世界的根本,我用尽全力些写,它将是我一直以来要达成的巨著。
我突然就被警察抓了,没有审判,没有辩解,甚至连什么罪都不知道我就被关进了一间阴冷潮湿的牢房里。
跟我关在一起还有两个人,我跟他们有一面之缘。上肢粗壮的那一位是在公司附近工地上工作的吊车司机,上次他匆匆从我身边走过,因为道路狭窄,他撞了一下我的肩,竟弄的我脚步一个不稳差点摔倒,我有些不满,转头却看到他一脸不屑地瞪了我一眼。这次,他看到我也被弄进了牢房,那不屑的眼神又上来了。我有些郁闷,不跟他对上眼,就看了看另一位。另一位是公司附近一家诊所的医生,上次因为牙疼我去找过他。庸医一个,不过人挺和善的。
医生长得很瘦弱,弱不禁风的样子,似乎受不了牢房的寒冷,双手环抱着,缩在墙角盯着门口。我靠过去,极力压低声音不想吓到他,问到:“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被抓了吗?”
真不知道他在沉思些什么,对我的话没有反应,我提高声音再次问了他一遍。他身子一抖,把自己的灵魂从遐想的世界里招了回来,却还没立刻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竟一下子弹起来,慌手慌脚地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
“你冷静一下,不知道就算了。”我忙不迭地安慰他,脑子也在持续转动,思考我们为什么被抓进来了。思考带来沉默,好些时间这个小牢房里没了声音。医生依然蹲在墙角,头埋着不知想些什么。而那个健壮的司机一会儿坐一会儿走,时不时斜眼看看我们俩,双眼迎着从窗口射进的月光显出寒意。
最后,司机忍不住开口了:“你们准是把政府得罪了。”
哎呀!他居然用“你们”这个词,直接将自己排除在外,把一切过错推在了我们身上。我回道:“我只是个小职员,可没那么大的能耐去得罪政府,大概是你开的吊车砸坏了哪家高官的车吧。”司机站了起来,挺了挺自己的胸,歪着脖子看着我说道:“我不介意在这里把你砸坏。”我服了软,身子缩了缩,靠在墙边不再说话,双眼在昏暗中跟随那司机的一举一动。我心生强烈的不满,怨恨该死的警察怎么把我跟这么个危险人物关在一起。
其实这个世界充满了危险人物,专制主义的政府监视着每一个人,对公众言论进行着严格控制,一句随便的牢骚话就可能被秘密警察听到,抑或是被身边的人记在心里随后往政府那儿一捅,你就惨了。这并不是耸人听闻,有好几个激进的反政府人士被抓去枪毙了,顺带连坐了好多人,一个个被判了刑。只是这次我想不明白政府怎么盯上了我,我平素小心谨慎,社交圈内的好友都是些老实软弱的服从者,当然我也是这样。没有理由啊,难道是那次?我牙疼的厉害,拿着医疗保险去医院却一点用都没有,气的花大价钱去诊所看病,之后咒骂了一两句政府。我突然清醒了许多,眨巴着眼瞟了瞟墙角处那个医生。他瘦弱不堪的身体已然缩成一团,甚至在着狭小的牢房里都不占空间,他在极力将自己隐藏起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我站了起来,慢慢走向他,靠在墙边的司机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一巴掌拍在那医生肩头上,那胆小的家伙啊的一声叫出来,之后用发红的眼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一愣,问了一句:“你在哭吗?”他张着嘴,欲言又止,显得很窘迫。这时,那个司机哼哼唧唧起来,嘴里念叨着:“一群废物。”
“你说谁是废物!”我实在受不了那家伙了。
司机走近来,捏着拳头瞪着我说:“就是你们!两个胆小如鼠的懦夫。”
我发疯了,完完全全忍受不了这个四肢粗壮头脑简单的混蛋,我在牢房里快速走动,嘴里念叨着愤恨的词句,用拳头击打墙壁,满是厌恶地瞪视那家伙。我大叫着往他脸上抡拳头,却被他用手一拨,紧接着便是重重一拳砸在我的鼻梁上。我十分难看地跌倒在地上,嘴里满是血腥味。我捂着脸,哆嗦着咒骂:“你个混蛋,你个混蛋!一定是你,一定是你。”
“哼!”那家伙重新坐了回去。
我忍受着痛苦靠在墙角,钻心的疼痛正一点点升起。我的牙因为刚才挨的一拳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这痛能使我在地上打滚,折磨自己的身体来消减痛苦,到最后不得不求助医生。这下,痛苦甚至夹带寒冷侵袭我的身体了,我抱住自己,跟那个医生一样缩成一团,嘴里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去,侵入我的内脏,让我恶心的想吐。我眼睛一红,竟不自觉地想哭。我果然是个懦夫。
就在我挣扎于痛苦之中时,监狱的门哐当一声开了,三个警察走了进来。最前面的人个子很高,俯视我们三个人,从身后另一个人那里拿过一个文件,念到:“依裁判所判决,因犯叛国罪,你们三人被判死刑,明日上午执行。”说完这句话,他们便走了,监狱的门又是哐当一声关上了,门外留下一个带枪的警察看守我们。
我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两个模糊的字在我脑里打转,我盯着房间内的虚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死刑,我被判了死刑。背对着枪杆,等着子弹穿透我的身体,一颗还不够,是好几颗,把我的胸膛整个穿透,把内脏绞地一塌糊涂,然后跟个狗似的倒在地上,以罪人的身份被运往火葬场,甚至不被允许埋葬在公墓。这次我终于忍不住了,呜呜地哭起来,有人竟跟我一起哭了,那位可怜的医生。霎时,这狭小的牢房便充斥了将死者的哀嚎---我们畏死,已成为野鬼。
“够了!”有人吼道。是那家伙,什么都不懂的司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该死的反政府份子,自己不畏惧死亡,将我们这些只想安分过日子的普通人拖下水,以革命的借口陷害我们,致我们于死地的罪魁祸首!
我的痛苦,以及对死亡的畏惧被愤怒跟憎恨盖过了。我张大嘴扑向他,他惊呆了,看着一个满嘴鲜血的怪物掐住了他的脖子。我用尽全身力气压住他。我会死,但是这个家伙比我更应该死。我的手指钳进他的皮肉,夹带血液的口水滴落在他的脸上,这个四肢粗壮的混蛋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无助惊恐地看着我,体味走向地狱的感觉。
但是,我被阻止了。看守的警察冲进来用枪托把我打翻在地。我在地上打滚,牙齿的痛苦再次清晰起来,我捂着脸哀嚎着。那警察看着我,随后重重地踢了我两脚,命令道:“给我安静点!”我滚回了墙角,不再出声,默默忍受痛苦。警察出去了,门再次关闭。狭小的牢房归于沉寂,空气中飘荡着许多味道,有血腥味,泥土味,还有....啊哈,我瞥见了那个混蛋、那个壮汉面前的一滩水,他竟然尿裤子了!哈哈哈,他原来也是懦夫。
我不再怕他,甚至不再怕这世上任何令人恐惧的东西。我突然感到自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尽管我有一个相好的女人,可是我并不是特别爱她;我的父母早就不理我了,他们安安心心地生活在乡下,或许已经忘了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我的朋友,我的同事,他们都是一群混蛋。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我的牙疼,从很久之前就在折磨我的恶魔,现在依然折磨我,我还没有打败他。
我摸索着靠近那位医生,他一直蜷缩在墙角,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真的是胆小如鼠,而且自私自利。我凑过去,跟他说道:“医生,你还记得我吗?”
他抬起头,眼里闪着光,颤抖着摇了摇头。
“那次我牙疼,疼的直打滚,就像现在这样。我去找你给我治疗。你说过,能治好的。”
他没说话,盯着我满是血的嘴。
“那次你是怎么弄来着?”我继续说道:“用花椒梗塞进牙齿里,然后用啥冰冻疗法吧。弄了半天,我算是不痛了,可是接下来好几天我偶尔还会痛。本来我计划着再去治治的,可没想到被抓进来了,还在这里遇见你,还被判了死刑。哎呀,我痛啊,痛的要死,你根本就没治好我的病,用什么花椒梗,你是庸医!”
医生身子一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我自顾自继续说:“不过,这次我只能靠你了,我明天就要死了,你也是。你作为医生帮我弄好这牙疼,你也尽了次医生的本分,这对大家都好,你说是吧。”
我说动他了,医生掰开我的嘴借着月光看了看,接着从守卫那里讨要一根细线---作为遗愿他给了我们。医生把细线一头绑在病齿上,一手拉扯着,猛一用力便把牙齿弄了下来。虽然过程有点疼,但是我还是很高兴终于不再被牙疼折磨了。那牙齿落在地上,我把它捡了起来,借着光看了看。被蛀虫钻出的洞黑乎乎的,占了内侧大半,而另一边,我惊奇地发现刻着一个数字“0”。我转头看了看那医生,他蹲坐在墙边,原本迷惘的眼变得坚定,来回扫视我跟那司机。我一愣,指着牙齿问到:“这是什么?”
“很重要的东西。”他回到。
门又被打开了,刚才那个高大的警察走进来,把那位医生架走了。
牢房剩下两个人,我跟那个司机。我们沉默对视着,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我也找过他看过牙,用花椒梗跟冰冻疗法。那个家伙一定有鬼,把有些东西刻在我们牙齿上了。”
我想说些什么,可又没说出来,把牙齿放在手里把玩。过了一会儿,那个司机也被带走了,接着我便听到他的哀嚎。我身子一抖,把紧握的牙齿吞进了肚子里。
第二天我在刑场见到了右脸肿着的司机,却不见医生。我们被绑着面对一面墙壁,身后架起了步枪。在子弹打穿我的胸膛时,我或许不再是懦夫了。
作为人是不能有太多困意的,因为这会让懒惰肆意侵占人们的生活。我本不在意自身颠倒昼夜、滋生困意的生活习惯,直到头顶上浓到如鸟巢般的头发终于引起我的注意时,我才发现,我已经懒到不愿意花费一个小时去修剪头发了。
这可悲的状态持续了一个多月,期间我看完了好几本流行小说,看的地点无非是几十平的卧室抑或教室死角处的课桌下,废寝忘食地看,并且不是那种一目十行,而是逐字逐句细细品味。我作为读者很称职,每读一个故事都会融入其中,把自己想象成其中一个角色,体味故事的跌宕起伏。我读的故事中就有这么一个:某人好吃懒做,却极爱占别人的便宜,一次他的邻居结婚,两手空空没有彩礼的他想要去蹭酒席,邻居不允,他就死缠烂打,邻居妥协了,作为条件要求他去护送新娘过来,他满口答应下来,在护送过程中看见新娘子亭亭玉立,尤其是那长发柔顺迷人,他便起了歹念,用剪刀攫取新娘的半截长发去卖钱,后来东窗事发,邻居带着人找上他的门,却在房里看到他被那半截长发吊死在房梁上。自不必说,我把自己想象成为那个好吃懒做的人的,读完故事我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明白一个道理,懒不仅侵扰人的生活,而且把人引向地狱。随后,我放下那些珍惜的小说,踏进了离我家几步之遥的理发店。
理发师手中的剪刀咔哒咔哒响着,我的头发也随着声音的节奏掉落下来。我半眯着眼看着,困意又涌上来了,眼皮越来越重,头不由自主耷拉下来,视线内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理发师剪的更加肆无忌惮,仿佛许久没有遇到如此凌乱浓密的头发了,这种随心所欲夹断发丝的快感简直无与伦比。这个过程虽然美妙但是却短暂,理发师招呼我理完了时,我仅仅是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眼前模糊的满地黑发霎时清晰起来。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到:师傅,这些头发你们是要卖掉吗?理发师的回答说是有专门收购头发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我哦了一声,想象着是什么样的人收集这些从人身上攫取下来的“人的一部分”......我打了一个冷战,慌忙付了钱,冲出了理发店。我紧张地发现自己被虚构的故事影响了,竟对那些没了生机的人类残渣产生了恐惧。我,着实是一个怪人。
可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止我一个人怪,很幸运,在我身边就还有另外一位怪人。她是我的同班同学,我们都叫她破烂娘,因为---这也是她怪的地方---她的衣服裤子总有些被剪出来的破洞。很多人猜测破烂娘为什么衣服裤子总是破破烂烂的,在这场私下的恶意活动中,人们总结出了破烂娘凄惨的身世、乖僻的性格、不齿的爱好,接着便勾引起了大家对破烂娘莫名的厌恶感。虽然我是少数同情她的人,但我不得不承认她的怪是被大家厌恶的源头。
作为怪人的标签,我们俩被其他同学以默认的方式推选成了班长跟副班长,就是负责班上应付学校下达的无聊任务的职位。我很明白,我作为副班长没被赋予啥权利,更多的功能是在班级面对麻烦时去背黑锅。所以,我的懒情有可原,既然是个背黑锅的职位,我又何必尽心尽力。奇怪的是,我是说破烂娘作为跟我一样的怪人,却不跟我的想法保持一致,竟对班长这一虚妄的称号很负责,堪称“班长”楷模。我惊讶她的认真与她的外表形成的对比,说实话,很多时候我看到她身上破破烂烂的,便止不住想象出她拿着剪刀像个变态似的戳破衣裳的场景。或许她仅仅是觉得衣服上多几个洞很有个性吧,我如此寻思。
但,她,破烂娘果然是个怪人。
夏季的学校有很多符合青春期学生的活动,运动会便是一项。虽然我们班这些人平时吊儿郎当,做事毫无责任心,但对运动会的热情不失青春躁动少年少女的风范,从运动会开幕式的方阵彩排开始便情绪高涨,竟在班会积极回应班长跟副班长---怪人二人组---的提议,积极踊跃、信誓旦旦的样子连我都被勾起热情,对他们的意见进行详细记录。破烂娘看起来开心死了,捂着半张脸只怕没在教室里跳上一段。我浅笑着,不时瞥一瞥她涨红的脸颊,心想她对班长工作这么上心,今次终于得到同学的回应了。对于怪人来说,世上会有好事也未可知。
开幕式方阵彩排进行的很顺利,我跟破烂娘被推举为方阵的领头。这是很重要的位置,给我们俩准备的服装也是特制的,说句公道话,整个方阵的成败就在我们俩了,可不能演砸了。虽然我这个人怪,但是该认真时也不会含糊,我难得的尽心尽力了一次。我不知道破烂娘怎么想,但我丝毫没有怀疑过她的认真态度。倘若不是她以那个身姿出现在开幕式上,出现在我眼前,出现在数千观众的面前,我们会跟其他同学成为朋友也说不定。可是,破烂娘在当天以自己平时的姿态---现在想想也对---行走在方阵前列,特制的服装被剪的破破烂烂。观众们在惊讶与窃窃私语中目送我们走过,而方阵内满是沉默的怨恨,迟钝如我也感受到了背后针扎般的目光。我看了看破烂娘,出乎我意料的,她脸色苍白,双手都还在不断颤抖,一点儿都不似特立独行毫无畏惧的怪人形象。
我跟破烂娘一起背了黑锅,老师给了我们严厉批评,接着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承认了错误,并请求原谅。讲台下的同学个个面带愠色,可有几个人令我感到奇怪,他们极力不要笑出来,结果在假装愤怒跟想要狂笑的纠结中,扭曲了自己的脸庞,变得恶心无比。我想破烂娘也注意到他们了,她憋红了脸,眼里有泪水在打转。她还是没忍住,冲出了教室。
我跟了过去,在天台停下了脚步。这真是,盛夏的风一点都不留情,卷带着酷热袭上我的脸,吹乱了我前面那位女生的头发。风吹的呼呼作响,我顶着风,大声喊:你没事吧!鬼都知道有事,破烂娘的眼泪已经哗啦哗啦一个劲往下流了。我慢慢靠过去,尽量不去看她那副被泪水弄花了的脸,轻声再次问到:“这次不是你的错,对吗?”破烂娘依旧没有回答,却扑在我的胸上大哭起来。我的手犹豫着放在了她的长发上,很柔顺,我想着,应该跟那个新娘的头发一样好看。
破烂娘告诉我,在开幕式方阵出列前,有人把她的服装剪坏了,并不是她自己故意弄出的几个洞。我说,事实就是这样,怪人身上发生好事什么的果然是错觉。破烂娘对我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噗嗤笑了。她哭累了,站起来迎着太阳转了一个圈,问我:“我这套特制的衣服是不是很好看?”非常好看,我笑着回答,同时,在心里说道:“因为那些洞。”
“……”
泯锌摘下眼罩,将长剑的[铁]化为一部分铁丝,“我答应你。”
安颜站在电梯口担忧地向下望,电梯被破坏地已经无法使用。本来预想敌人会藏匿在窄小的空隙中,现在想想真是多余。她和刚到的另一个少女简单说明了情况,那个人拉长铁线将二人下移,安颜抓着铁线则想抬头看看B1的现状。
“咦?”金发少女发出疑惑的声音“你的眼睛……”
“[铁]的元素神。”安颜闻之一愣,她认为泯锌少见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举动,更何况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泯锌并没有给安颜多余的思考时间,铁线被迅速抽回发出清脆的划擦声,两人随之跃入地下二层。安颜不知道如何应对泯锌的元素神,只是单一的回答问题。与B1开始时一样,大致应该查看一下整层的情况。B1资料只记载到守护者人数,并未详细记载元素和能力。安颜微微皱皱眉,由她得知的情况,B1守护者人数很少,那么大部分兵力应该集中在B2。安颜看了看走在前端的元素神,琢磨着大致的交流方式。
[不,应该改口叫元素神了……]
对面的元素神突然回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金发少女一惊马上靠着墙隐蔽。二人从刚入学时就有奇妙的默契。安颜迅速发动能力,从D级开始就可以按自己的意志控制元素了,金在一瞬间染色,隐匿于灰中。
陌生的声音夹杂着多人的脚步,让安颜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不由自主地望向一旁的泯锌,她似乎早已做好了准备。
[是因为能感应到人体中的[铁]的存在吗?]
脚步愈行愈近,一拍一拍刻在安颜心头。失去了战斗力的安颜只要能不给泯锌拖后腿,这就足够了,她这么想着。
“请让我休息一会儿。”安颜盯着少女的影子,看着她貌似做了一个行礼的姿势。
[如果能绕过必是上策。]
少女沿着走道行走,很快就发现自己长期停留的地方有一些不同。她提起笑容,接而放下手中的茶杯。
“看来是没有机会来得及休息了。”少女静静地等待隐藏的二人现身,单单只是气压就可以压抑到令人窒息。灰发少女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开了安颜的手。
“我是泯锌。”灰发少女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次还是很不稳定。”安颜稍稍松了口气,松开了触碰墙壁的手。少女看着渐渐显形的二人,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谢谢。”从刚开始少女只大致猜测使用元素的是对面的金发少女,慢慢聚集着元素,准备先试探下对方能力的程度。
“真是遗憾,本来还想放松一会儿的。”少女提起裙角,示意开始。泯锌攥紧手中的铁线,铁线刮破皮肤,血滴沿着线的走向下滑。红色液体里漂浮出了一些细小的暗色物质,渐渐延长了铁线。
“赛西莉亚·金百莉·温莎应战。”少女收起微笑,把手中凝结的力挥出。走道的间隔在能力控制的范围之内,灰发短暂地飘散在空中。泯锌下意识的凝结[铁]抵挡,然而触及到[铁]的能力只有少量。灰发少女眼里闪过一丝光,随即愣了一下。
“可以观察到元素了吗?”少女低语着,缩小面积。并趁着对方发愣的间隙往另一个方向快速跑去,试着与入侵者拉开距离。“暂时还不行。”温莎收到一个稍微失望的答案,对于自己的运动神经也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于是干脆等着对方追上自己。准备转身发动攻击的少女似乎接触到了什么,立刻停止了行动,保持着回头的动作。脖子上细碎地感觉到有被什么东西抵住,“空力。”温莎利用聚集元素将浮空的铁线推开,并迅速对正前方准备二次攻击的敌人展开突袭。以3米为半径展开攻击圈,少女绕开铁线直冲二人奔去。力以中心为主,越张开元素聚集越少。在距离敌人最近的时候,少女刹住了脚步,迅速凝结了元素。气流不断冲击扩散,将毫无防备的二人推出去几米。“躲好。”泯锌在安颜面前凝成一堵铁墙,牵过一根铁线系在腰上,在空中迅速转身迎着力向前冲去。从弱元素圈开始突进,不时凝结一些[铁]抵挡对方对自己的攻击。每靠近一步都越加困难。看着直攻出来的灰发少女温莎摇了摇头,将外圈的力收回并愈加增大靠近自己的力。
“?!”正在蓄力攻击的少女愣了一下,前刻近在咫尺的敌人突然消失不见,随之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流动的气流。泯锌把铁线连接各方,迅速把自己拽至对方身后。
“这应该是最快解决的方式了。”空中少女腰部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极限,转而松开了手中的长剑化为铁丝凝固成铁线。落地时迅速将四周悬挂着的铁线重新召集,确定大致的包围圈。
“该结束了。”铁线围着少女抵住她的脖子,四处密布缠绕的[铁]元素。泯锌一口气将提取出的铁元素消耗殆尽,少女保持着僵硬的姿势顿在走道中。
“真是抱歉,我输了。那么随你处置吧。”温莎费力地挪动双手,再次提起裙角,铁线包围着流出细长的暗红,处理这些铁线需要不少时间,如果在那之前再被攻击,她的防御将受到限制。泯锌收起了多余的铁线,摇了摇头。
“我只是在保护我的元素使罢了。”
“其余一切与我无关。”
其实立岛光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女高中生而已。
没酗酒没吸毒没早恋没前科的平凡少女。
做过最大的错事大概只能是小学时被同学推去把黑板擦放在门口上而已。
家庭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一家人作为亿万只蝼蚁的其中几只,都是平凡务实地活在这个拥挤的星球上。
一点也不像是会成为绑架案中人质的幸运儿。
……那么,为什么我会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了呢?
坐在床上的日本少女烦恼了一下,然后就放弃了思考。
——反正都被好好地搬到这个地方了,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害的吧?
她环顾了一下房间。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就像普通酒店双人房一样。整齐的床和床头柜,房间配置的浴室,书桌上的两条钥匙,以及对面床上还在沉睡的粉发少女。
收起钥匙,立岛光犹豫了一下要叫醒那名陌生的少女还是出去探索一下比较好——不过还没等她决定好,那少女就自己醒了。
看她什么都不说一直盯着我的样子,她似乎在等我发言?立岛光想了想,在进入这个地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你醒了?”
“你是?”粉发少女一身西洋外套,看着很有电视剧里的海归大小姐风范,立岛光把另一把钥匙放在她跟前,“立岛 光。”这位大小姐盯着人的时候也很像电视剧里的侦探呢,黑发少女想到。
“我是明江……我,我们现在是在哪里?”被盯得不自在的立岛光率先走开来到自己床前,翻看着自己的书包。听到大小姐这样提问,光有点泄气地把空书包扔在地上后回答:“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奇怪,我居然是背着空书包的吗?……已经不记得都有些什么曾经在里面了。
但是不出十秒,她就立即放弃回忆了——大概是放在别的地方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我在来到这里之前在做什么啊?
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校服,立岛光轻叹了一口气:即使是周末也因为懒得找衣服而习惯性穿上了校服的习惯倒是让我不知道自己之前在做什么了啊。
就在她放弃寻根问底的时候,那边似乎也没有找到什么线索的明江走向房门:“出去看看吧,说不定有其他人。”
恩?刚才那是?
刚想说好的黑发马尾少女迟疑地转头看了一看角落,那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了?”明江在门外催促了。
是看错了吧。
-------------2014.05.14--------------------
立岛光朝她点点头,跟在她后面走过一条长廊。在那前面,就是通向某个地方的入口了。
话说回来她刚才说其他人?她怎么能那么确定会有其他人存在呢?立岛光不禁怀疑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侦探的直觉。
正如明江的直觉所指,厅中是各种各样的人在那里待机着。这些人是和绑架有关的吗?是所谓的单盲*实验还是什么公司的营销活动吗?
无论是哪一个,都真是过激呢,明明这些事只需要找志愿者就好了啊。
“啊,光!”
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名字构成了特殊的电波,把少女的思绪拉回了室内。顺着声音望去,对上她惊奇眼神的,是一对紫蓝色的笑意。
“Zach……” 得知好友也在这里的事实让立岛光的神经适当放松下来,毫无波澜的五官似乎也染上了柔和的笑意,”没想到你也在啊……”同为黑发高中生的少年仗着身高优势摸了摸对方的头:“我也很惊讶你会在这里……我还以为全都是不认识的人呢。”
两人就这样站在走廊里聊起天来。见到熟悉的人,光才想起要追究到底自己来之前是在哪里的事情。
“啊对了,今天我们有约出去玩吗?我还真不记得今天去哪里做过什么了…”
少年摇头:“……来这里之前,我在森林里看晚霞的。看着晚霞渐渐染上血的颜色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然后再回过神来就在这了。”
“哎晚霞吗,我下次也去看一下好了”听着少年的描述,立岛光在脑里想象了一下情景,向往道,“…啊不过…也就是说,我们并没有约出去玩吗……”
那我到底是去了哪里的呢?做过了什么?
“嗯,我之前一直自己一个人呢。你也是对怎么来这里的一点都不清楚吗?”Zachary奇怪地看着少女, 但他只能看到对方也是一脸迷茫的表情: “恩……完全没有印象……醒来就在这里了呢。”她叹了一口气,“就连书包都是空的,好奇怪……”
我不是一个会带空书包的人啊……?
“空,空的啊?有谁拿走你的东西了吗?”难道是绑架我们来到这里的人?
“……我不记得了…好像和这几天相关的近做过什么事都忘了……”
这话让Zachary 对他们的遭遇惧意更添几分,“我这里倒和来之前装的东西是一样的。不过这么幽闭的环境,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幽密……?你已经探索过所有的地方了吗?”她倒还没有这个空余时间去找出口,他能这么早醒真好,“好快呢。”
“也不是,你看这个大厅旁边,都是我们的卧室……看上去也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路了……而且,后面那个房间总觉得很在意啊。”他指着在005旁的一个房间说道。那房间的房门虽然和别的房间一样,但是却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感觉……不太好呢。
“……谁会住在那儿?”立岛光不舒服地往少年那边移动了一步,脑中才消化的信息让她才反映过来刚才的情报意味着什么, “等、等一下。没有通往其他地方的路……?那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大门被封锁,是没有出入的口子。
光是现在发现的线索就变得越来越奇怪的啊,事情的走向。
“喂、喂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很可怕啊。”啊糟了,不小心把不安传给了不想传给的人了,“我看到,除了房间和这里之间的门都锁上了……而且咱们几个也没有人有钥匙吧?我们……被关起来了?”
不安地扫了一眼冰冷宽长的走廊,立岛光打了个冷颤:“……我们还是走吧,去人多的地方……”她完全不喜欢走廊的气氛。
“嗯,是啊,说不定其他人会有办法让我们出去的。”Zachary虽然自己也有点害怕了,但还是很绅士地让女士优先进屋。在走进大厅之前,她似乎听到了少年在身后轻语,“……希望是这样。”
虽然是被“请”过来的,但是,我们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吧?
“把能拆的都拆了吧。”金发少女反手将嘴上衔着的头绳拿下重新扎起双马尾。因为动作的缓慢听起来就像含糊地低语“外部安全,内部可以随意活动。”
“了解。”灰发少女轻敲了敲门,把手指轻放在门把上。随着她触碰到的瞬间暗色的物质慢慢开始分解,融进少女手中。身后有几个士兵早已发现入侵目标端起枪站立着,枪口直冲目标。全员已经做好准备,却似没有攻击的意思。每个人保持着统一的姿势,凝固在空气中。隐约可以看见连接身体和设备的线,因为能力和能源不足问题,这种线貌似只能处于连接状态。安颜顺手拉开了即将被分解尽的门,随意晃了晃脑袋,抽起桌上的研究报告浏览着,“刚刚对战的应该是[武]的元素使,她可以提取别人的武力值提升近战能力。”安颜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资料。“B1的都在这里了。”
“有点麻烦……”泯锌说着把屋内含[铁]的物体一一融尽,“避开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还有一点,”安颜把目光从桌上的报告上移开,转向泯锌“刚刚你对抗[武]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颜]的D级…”
泯锌似乎在看着安颜的方向,等待安颜下一次开口。
“因为可以大致可以控制能力了,所以我下次出现能力失控的概率就小了很多……”安颜从口袋里掏出在学校里拿出一节裁断的树枝,树枝的褐色深深镶入皮肤的白。安颜摇摇头“恐怕接下来的战斗我都帮不上什么忙了。”
“完成了。贮存量已经到极限了。”
“刚刚有很大一声响,估计是在进门时。”安颜指了指走道的右侧,顺着方向探出头。“哎?那个方向是……是哪儿?”泯锌从包里掏出备用地图,地图大抵是人手一份,只有安颜在突袭时弄丢了它。“……是往B2的电梯。”
“那还等什么?!”安颜压抑不住兴奋迅速奔出监控室,快速冲向电梯的方位。泯锌愣在原地,没有行动的意向。
“元素神……”泯锌没有明确的目标,无法提起如安颜那般的干劲。不过如果再遇到如同[武]的元素使的话,连逃跑的概率都很低。被唤为元素神的人轻轻回应了一声,转而就是沉默。她与元素神初次见面是在画展上,当时镇上的孩子约她一起出门,去观赏一个画家的个人展。
《灰》
白色的流云漂浮在灰暗的色调里,少有的金色光点倒映着天。画家说不出的意图深埋在云里,身后有一个少年轻轻走过她,站在不远的位置。国家的内乱还快就让镇上卷起了战火,就如灰深深镶嵌在天上。女孩在十岁时被选入参了兵,身边共同训练的伙伴以日为计减少。实战并不是训练,少量的存亡让指挥官频频摇头,提前将训练兵抽出进入兵营。
“太亮了。”所谓的幸运,抽中了极少数的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机械化的训练麻痹了神经。而后那个人又出现了,让她蒙上眼睛。同是应予为她指引方向,不用再理会眼前黑白。
[灰];介于黑白之间,既不为黑,亦不为白。或左或右仅凭个人之意。灰发少女拿出选择黑组的执意,握紧手中的长剑。
“哪怕是柯菈那样也好……”
“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可以配合http://elfartworld.com/works/8798/ 食用
“那么来聊聊吧,”德壹笑了起来,看着身旁的菌染。
菌染微微侧头,等待德壹开口。“嗯……你的元素是什么呢?”
“菌。”
“真是个好用的能力。”
“只会添麻烦而已。”菌染说完就把头埋进围巾,闭上眼睛“还是多休息会儿吧,很快就轮到我们的机会了。”菌染顿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得到德壹的反应,才慢慢睁眼看她“你大概忘了,迷子老师。我们拥有的,反攻的机会。”
“可以出去了……吗?”
菌染斜着看着她“是啊,很快,就会在那里相见。”
很奇怪,今天的大家都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脸上写满兴奋,亦或是紧张。德壹很想问问菌染到底发生了什么,菌染摇了摇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来看看,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吧。”菌染放下脸来,低且慢地对德壹说“一定要记住,你想从这里出去。”菌染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陷入了沉睡。菌染曾说休息对于作战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在完全出去之前还是少有机会再休息的。少女把头深埋进的红围巾上的丝绒伴随门被打开轻刮起的风飞散。
“尼娅桑……”德壹试探地唤着暗自准备的少女,“来组队吗?”
“好呦!”对面的少女略有元气的回答,“单是两人恐怕是不够呢……”
少女短暂侧了侧头,小步跑向准备出发的二人“我和空桑蛮熟得呢!他也是个好人!”
“那个……我叫德壹!”
空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在短暂的自我介绍后,空带着剩余的三人慢慢前行。步速的缓慢已经是保留体力的极限,还是在转角处遇到了敌人。
“怎么办才好?”
空在下了简单指令后与尼娅一起配合作战,尼娅吸引敌方注意力,剩余几人专心攻击。因为处于地下,周边石块或是砂砾的数量还是可观的。德壹凝结起石块尽力往狼的身上砸,空迅速打开空间门,子弹如暴雨般泻出。狼一直保持着运动状态,只是偶尔烦躁地发出嚎叫,完全没有造成伤口。少女提着裙子与狼奔跑也有一段时间了,对面的狼似乎没有疲惫的样子,紧追着尼娅。尼娅则显得体力越来越差,狼抬起爪子就是一刀。
“我要否定我受了伤害!”尼娅身上聚起温暖的光,狼似乎遇到突然出现的状况有短暂停顿的迹象。在频闪之后,光很快就消失了。随之消失的还有尼娅身上的伤口,就似没有存在过般,只有被攻击后血色罗裙留下的褶皱给予少量的提示。
“不要忘了还有我们!”出场时伴随一股强烈的反派气息,另外二人从拆墙的尘土中走出。不多想,开口的必定是操纵狼的家伙。另外一人填充子弹,神情怪异的朝四人组的方向开枪。反应迅速的空马上抵挡下攻击,在二人身后开了空间门,将子弹悉数奉还。子弹在接近身体时被凭空切断,二人身上也留下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一个很快就愈合了。
出现的是[间],aries。被尼娅说成配色像企鹅一样的少年,出现时无时无刻不带着刀子。新加入的同伴很快就同空解决掉了魔生,德壹还顺手鞭了下尸。在离开前少年少女的恶作心起,将二人涂鸦成各种形态,并拍照留念。
“茄子!”
……
据说墨镜市场被垄断了,眼前这一幕发出的闪光简直照亮了整个走道。空抱着对面的少年,断断续续的低语。尼娅迅速拉下空的墨镜,并捂住了眼睛。
“一闪一闪亮晶晶♪”
Day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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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下着磅礴大雨,雨水从窗户玻璃上纵横交错地流下来。我看见曾经的父母安静地躺在床上,他们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我坐在一旁将头靠在窗户上,雨水让视线都变得模糊,满屋都是鲜血甜腻的腥香,我只觉得昏昏欲睡。
“Nigel,醒醒。”
我用尽全力撑开眼皮,模糊的视野随着神志的恢复渐渐清晰起来。陌生的房间,黑色的墙壁和昏黄的灯光让我感到有些呼吸不畅。
“你终于醒啦。”
我揉揉眼睛坐起身,身边的男人正眯起眼睛冲我微笑。那张柔和的面容有些熟悉,我愣了愣。自从两年前父母的谋杀案在法庭上不了了之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
“八云先生,好久不见。”
“是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八云先生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我们寒暄了一阵,发现两人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陌生的房间里。一番商量过后,我们决定出去一探究竟。
宽敞明亮的客厅中陆陆续续聚集了一些人,大家脸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情,对自己如今所处的境地不甚明白。第十个人走进屋之后,便没有人再出现。
坐在轮椅上的双马尾萝莉,一身侦探打扮的少女,沉默而面无表情的女高中生,一脸冷静的医生,戴着黑色猫耳兜帽流浪艺人,对人有些疏离的男孩,总是抱着电脑的编辑,还有经常在媒体上看到的人气歌手。
真是奇怪的组合。我靠在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
大家有些忐忑不安地聊着天,夜渐渐深了。我有些累,想到那个黑色墙壁的房间,我扯了扯脖子上的绷带,觉得有些有趣起来。
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这样思索着,与大家道了晚安,转身向房间走去。
“安息……”身后似乎隐约有个声音这样呢喃着。
那是谁呢。因为太累了,我并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