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5月10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先把他绑在床上试试。”
“每个病人都要被绑在床上。”
“也只好这样做了。”
N跪在小凳子上,从窗台朝下看,绿色的银杏叶遮挡住他的视线,但他依然能看到湖边那个站得笔直的身影。
“天鹅要死了。”
玛丽安娜把碗收进盘子里,正在整理散乱一地的纸张时,突兀地听到这句话,愣了愣。
“什么?”
N努努嘴,把手搭在窗台上,撑着下巴。
“他们把天鹅拔下来了。”
人工湖边,几名护士正把天鹅先生搬到担架上。
“他们要把他绑起来。”
N含含糊糊地说。
“天鹅就要死了。”
“你在说什么呢?”
玛丽安娜把N从凳子上拉下来,扯着他的胳膊。
“该走了,我带你去拆石膏。”
绑一个不会反抗的人并没有多困难,为了以防万一,护士给天鹅先生注射了镇定剂。
苍白的男人躺在苍白的病床上,指节突出的右手露在外面,营养液一滴一滴地通过静脉进入他的体内,维持着他的生命。
N拆了石膏以后,不顾玛丽安娜的嘱咐,悄悄溜到了天鹅先生的病房,躲在门后,看了很久,终于在确认没人会来以后,咚咚跑了进去,爬到柔软的背铺上,蜷缩在床狭小的边缘。
午后的阳光懒懒的透过窗户照进这件并不算大的病房里,N贴着天鹅先生的胳膊,重获自由的双手揽着他的颈子。
“你会死吗?”
他问,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天鹅先生的脸。
凉凉的,软软的。
不是植物的触感。
N干脆将整个手掌贴在了天鹅先生的脸上,轻轻地推了推。
“你会死吗?”
天鹅先生一言不发,却睁着眼,仿佛依然站在人工湖边,遥望着虚无遥远的某个地方。
N等了一会,撑起身子,从上方俯视天鹅先生灰蓝色的眼睛,捏了捏他的鼻子。
“你会死吗?”
天鹅先生干燥的嘴唇紧紧闭合,双眸直视着N。
并不能说直视,天鹅先生两颗灰蓝色的瞳仁,如同漂亮的玻璃球,冷冰冰的质感,没有一丝生气。
死物是无法看到任何事物的。
N在天鹅先生的眼睛里找不到自己,只好用双手捂住天鹅先生的眼睛,将头埋在天鹅先生颈窝,整个人趴在他的胸膛上,紧贴着天鹅先生微弱却有规律的心跳。
“别这样。”
他闷闷地说。
“别这样看着我。”
1968年5月18日
“‘再见了。’他对花儿说道。
可是花儿没有回答他。
‘再见了。’他又说了一遍。”
N捧着童话故事书,坐在天鹅先生的病床边,给他读小王子。
天鹅先生一直在变得虚弱,更虚弱,短短八天,如同过了八十年,耗尽了他的生命力。
他的心跳在减弱,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N有些害怕,开始将所有时间耗在陪伴天鹅先生这件事上。
他搬来了自己的小凳子,在天鹅先生身边写日记,吃燕麦片,读故事书。
他向玛丽安娜借了书,有很多字他看不懂,于是多要了一本字典,磕磕绊绊地读了下来。
天鹅先生依然安静而虚弱。
这与病痛无关。
天鹅先生是一株植物,而他正在枯萎。
“花儿咳嗽了一阵。但并不是由于感冒。
她终于对他说道:‘我方才真蠢。请你原谅我。希望你能幸福。’”
“你会跟我说再见吗?”
N从故事书里抬起脑袋,看向虚弱的男人,他所喜爱的淡金色卷发此刻暗淡无光地生长在纯白枕套上,成为一颗颓败的树。
“你会咳嗽吗?会说请你原谅我吗?”
N放下故事书,爬上床,用手捧着天鹅先生的脸。
“你从来不跟我说话。”
鼻尖相抵,N把天鹅先生的脸挤成一个搞笑的形状。
他咯咯笑了起来,不停揉搓着天鹅先生的脸。
“说请你原谅我。”
“说了我就原谅你。”
天鹅先生却合上了眼,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摆弄。
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也没有了。
N停下了动作,停下了笑,他捧着天鹅先生的脸,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天鹅先生的那一天。
——白色尽头,是男人安静的睡颜。
“你要死了吗?”
N轻声问,小心翼翼,仿佛在害怕惊动什么。
“你要死了吗?”
他捏住天鹅先生的鼻子,等待天鹅先生因为窒息而张开嘴呼吸。
可是天鹅先生没有,即使N的手指已经开始发酸,他依然没有张开嘴呼吸。
“你要死了吗?”
眼泪忽然掉了下来,N松开手,揽住天鹅先生的颈子,侧耳贴在他的胸膛上。
没有心跳。
N哭了起来。
“你要死了吗?”
他把脸埋在柔软的被铺里,在天鹅先生孱弱的身体上闷闷地哭。
“你不要死好不好?”
“不要死,好不好?”
1968年6月12日
天鹅先生没有死。
N刺耳的尖叫惊动了医院里的护士。
当医生赶到的时候,N正疯狂地哭号着,狠狠掐住天鹅先生细弱的脖颈,要置他于死地的暴虐。
没有人敢靠近正在发病的N,最后只能用电击棒将他打倒在地,趁他浑身抽搐时,给他注射了镇定剂,事态才得以控制。
整个过程,N凶狠的眼神都没有离开过天鹅先生苍白的脸。
天鹅先生经过抢救活了下来,N却被关到了最深处的病房里,用束缚衣牢牢绑住,每天靠镇静剂和稀释的燕麦片度日,甚至连上厕所,也被人牢牢看着。
N的突然发病让整个医院再次忙了起来,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发病,N的表现一直太好,好到主治医生都快忘了他是一个人格障碍患者,一头随时会对别人进行攻击的野兽。
人们在面对凶猛的野兽时,只有两个选择,打死它,或者将它关进动物园。
N蜷缩在墙角,靠着冰冷的墙面,用门牙啃咬自己血迹斑斑的下唇,铁锈味填充了口腔,束缚衣紧紧裹着他的身体,除了头部,哪里也动不了。
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神经质地对自己的下唇施虐。
“你再咬的话,我就用棉布把你的嘴堵上。”
玛丽安娜捏开N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可以看到口腔里面沾满血液的细白牙齿。
“真是让人不省心。”
粗糙的棉布压在柔软的唇上,N半仰着脑袋,乖顺地由玛丽安娜在他刺痛的下唇上胡乱擦拭着那些碍眼的血迹,从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
直到N的下唇因为充血变得更加艳丽,玛丽安娜才松开他,那两颗略长的门牙立即再次咬住了伤痕累累的柔软部位,不过玛丽安娜的威胁多少起了些作用,N并没有再用力啃咬,而仅仅是保持咬住下唇的模样,垂下眼帘,陷入了一种沉静的状态。
再好不过了。
玛丽安娜轻轻揉了揉N细软的头发,打算在他难得安静的时候做些其他事,却在转身的下一瞬,听到背后轻得几不可闻的询问。
“天鹅……在哪里?”
天鹅先生依然站在他的人工湖边,与同伴们在一起,遥遥望着虚无遥远的某个地方。
他如愿以偿,用生命证实了自己是一株植物,离开土地便会枯萎死亡。
并且丝毫不在意,自己身边少了唯一一个观众。
“我想见他。”
N忽然咯咯笑了起来,左右摇晃自己的身体,活像一只被茧包裹的毛毛虫。
“我想见天鹅。”
玛丽安娜放下手中刚刚端起的餐盘,用擦拭血迹的棉布堵住了N的嘴。
“闭嘴,N。”
1968年9月5日
N带着自己的小凳子、日记本和铅笔,光着脚啪嗒啪嗒穿过长长的走廊——医生没收了他的鞋子,以在某种程度上阻止他外出。
经过长达三个月的治疗,N的病情稳定下来,医院允许他脱下束缚衣,并离开病房,但是不允许他离开大楼,禁止他与天鹅先生有任何接触。
但这妨碍不了N重新成为天鹅先生忠实的观众。
“1、2、3……”
从左边数起,第十间病房,那里的窗户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天鹅先生。
N嘟囔着,在走廊里奔跑,数到10的时候停下,拉开病房的门溜进去,将凳子摆在窗台下面,跪在椅子上,从窗口探出脑袋。
银杏叶在逐渐变成蜜糖般的黄色,再过两个月,便会打着旋儿,落在卵石小路上。
天鹅先生笔直地立在人工湖旁边,没有丝毫改变。
N侧着脑袋,枕在窗棱上,凝视着天鹅先生模糊不清的侧脸,从阳光普照的早上,直到黄昏染红天际。
他在这里呆一整天,一直看着小小的天鹅先生,膝盖麻了就坐下来,用铅笔在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画天鹅先生淡金色的卷发,灰蓝色的眼睛和苍白的皮肤。
铅笔没有色彩,N却能从自己的眼睛里为天鹅先生填充上那些他所喜爱的颜色。
“你是什么植物呢?”
N咬着铅笔,在天鹅先生卷曲的头发上加了几片银杏叶。
植物图鉴被玛丽安娜收了回去,除了银杏和天鹅先生,N记不得任何植物的模样。
“会像那些树一样落叶吗?会像上次一样枯萎吗?”
N歪歪斜斜地倒下去,没有靠到天鹅先生坚硬的小腿骨,而是落了空,贴着墙壁摔倒在地上,地面冰冰冷冷,没有一点温度。
“你会跟我说再见吗?”
他紧紧抱着笔记本,用手指戳了戳上面,天鹅先生的脸。
光滑,冰冷。
“你都不跟我说话。”
N闭上眼,喃喃自语。
“现在连我的话你也听不到了。”
1968年10月7日
N躲在门边,咬着下唇,踌躇着要不要进去。
无人居住的病房忽然来了新的居住者。
头发红得张扬的男人,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即使穿着病服,依然显得身材矫健。
与天鹅先生完全相反的人,一点也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那种人。
N抓挠着门框,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他有些怕那个男人,却很想见天鹅先生。
指甲与木质门框之间细小的簌簌声惊动了靠在窗边的男人,他转过头,看到了缩在门边的N。
N屏住呼吸,僵直在那里,心跳有些快。
“要进来吗?”
男人俏皮地歪着脑袋,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
N使劲咬了咬嘴唇,点点头,搬着凳子飞快地跑到男人旁边,跪在上面,从窗户探出脑袋。
天鹅先生不在。
人工湖边空无一人。
N愣愣地看着,忽然惊慌起来,抖着手死死抠着窗棱,把整个身子探出去。
“喂,你在干什么!”
肩膀被人抓住,重重拖了回来,N手足无措地看着紧皱双眉的男人。
“天、天鹅……”
他结结巴巴,甚至连一个字的音都发不好,男人却好似知道他在说什么,亲切的笑容变得嘲讽。
“那家伙大概正在接受治疗吧。”
厚实的大手揉了揉N的脑袋,男人把他拉到病床边,亲昵地环住他的腰。
“不要管那家伙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丑,那个男人的名字,他这么告诉N。
“我没有特定的名字,人们都叫我小丑。”
N窝在他怀里,认真地在日记本上画着天鹅先生。
“你在画什么?”
小丑捉住他的手,移开,看到本子上的人时,发出了低沉的笑声。
“为什么画他?”
N抽回自己的手,重重地合上日记本,仰头看着小丑。
“你为什么来这里?”
答非所问,小丑却没有生气,手指缠绕着N柔韧的棕发,孩子气地笑起来。
“来见我的恋人。”
N把铅笔尾端放进嘴里,轻轻地咬,含含糊糊地问。
“是谁?”
- 植物人 –
1968年 4月3日
N趴在白色窗台上,俯身往下看,午后阳光透过劣质的棉布熨烫着他背后的皮肤,令人打瞌睡的温暖。
第七次差点从窗台上栽倒下去以后,N双手撑着白色的木制长条,从银杏树遮盖住地面的茂密叶片缝隙中窥到一片柔软的白色。
他用手指环成一个圆圈,视线透过圆圈,随着白色缓缓移动,仿佛在看万花筒,凌乱破碎的颜色在眼底流转,淡淡光晕笼罩着这圈莹润的绿。
N笑了起来,身子向前探,努力地追随着那片白色,如浪花卷到岸边,簌簌轻响。
而白浪的尽头,是一个男人安然沉睡的脸。
大半身子探出窗台,N勾着脖颈,直到那张宁静的睡颜消失在白色墙壁的边缘,伸出手,以一个挽留的动作狠狠摔了下去。
树枝划过脸颊、手脚表面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后脑与背脊撞在树枝上,剧痛中折断、坠落,跌入一个梦境,光与影掠过绿色碎片,在风声中疾行——
最终,全部被绞碎,卷入蓦然吞噬世界的黑暗里。
1968年4月5日
N蜷缩在椅子上,咬着铅笔末端,软木在他略长的门牙下凹折出细小的裂痕,铅与木的味道混杂在唾液里扩散了整个口腔。
对这样难言的味道,N并没有多大感觉,他轻轻将笔尖点在放置于桌面的白纸上,蠕动着舌头,发出细小的呜咽,试图画出一个圆润的形状,笔尖却在光滑的纸面无法控制地向左滑行,留下一道浅灰色的痕迹。
懊恼地含着铅笔往纸上重重一戳,多边形的尾端差点插进喉咙里,N干呕一声将铅笔吐到地上,房间左边那扇纯白的门便被轻巧地打开了。
“该吃饭了,N。”
护士玛丽安娜端着托盘走过来。
“……什、么?”
N张张嘴,他的喉咙依然在隐隐作痛,每吐出一个音节就像被撕开一样难过。
“燕麦片,你最喜欢的。”
其实谈不上喜欢,因为这里只有燕麦片可以吃,不过N不在乎这个——就算是给他一大堆铅笔,他也能够一根根全部吃完。
玛丽安娜将托盘放在桌子上,皱着眉给N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口涎。
“你又在咬铅笔了吗?告诉过你别再咬了。”
N仰着脸,任由玛丽安娜粗暴地擦着自己的嘴角,他的双手被白色石膏厚实地裹着,上面缠满了绷带,有些滑稽地环在胸前。
事实上,这怪不得N,他有写日记的习惯,自从双手摔断以后,便开始尝试用嘴巴写日记。
“日记等手好以后再写也可以呀。”
玛丽安娜将餐巾叠在N棉质病服的领口,N歪着脑袋看她,弯起唇角咯咯笑了几声,兔子一样的小门牙抵在柔软的下唇上。
“天鹅……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答非所问。
“什么?”
“我……看到了,天鹅。”
N止住笑声,垂下眼婕,轻声嘟囔。
“在树底下。”
“我跳下去,他就不见了。”
1968年4月9日
……是什么样的人呢?
没人说得明白。
玛丽安娜说不明白,N的主治医生格伦特也说不明白。
“他啊……”格伦特医生用钢笔挠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含糊着,“他啊……”
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天鹅先生从不谈论自己——N这样称呼那个苍白的男人。
有着淡金色卷发与湖蓝双眸的英俊男人,皮肤苍白到几乎能与这白色建筑融为一体,忧郁的气质总能吸引很多眼球,却从来不谈论自己,甚至不谈论别人——不谈论任何人,任何事。
像只被剪了舌的蓝眼凤头鹦鹉,哑在剪刀合上的那个瞬间。
不,不是蓝眼凤头鹦鹉,是天鹅。
N站在门廊边,注视着天鹅先生挺直的背脊。
午饭过后,他用嘴叼着笔记本跑过去,穿过被阳光晒得耀眼的院子,踏着零碎的树影,跑到那个男人身边,仰头看着他。
天鹅先生站在银杏树旁,面对着大片人工湖,默不作声,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N。
N想说话,但发现嘴里咬着笔记本,于是改用裹着石膏的手肘撞了撞天鹅先生的腰,并因此差点滑倒,天鹅先生却动也不动,甚至不看他一眼。
你在看什么呢?
想要这么问,N跟随着天鹅先生的视线看过去——是一片人工湖,甚至连天鹅也没有。
松开发酸的嘴,浅蓝色表面沾满污渍的日记本落在地上,N用脚踢了踢,将它踢到天鹅先生脚边,然后坐了下来,柔软的棕发贴着天鹅先生站得笔直的脚。
“你在看什么呢?”
他问。
直到睡着,也没有得到答案。
1968年5月5日
“你会枯萎吗?”
N坐在天鹅先生脚边,仰头看着他目无表情的侧脸。
“会大把大把地掉头发吗?”
“这些树总会往下掉叶子,你也会吗?可是你没有叶子。”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N就觉得伤心,天鹅先生淡金色的卷发他很喜欢,灰蓝色的眼睛也喜欢,高挺的鼻子也喜欢,苍白到几乎能看见静脉血管的皮肤也很喜欢。
“我可以把它们收藏起来吗?”
仿佛根本不在意是否能得到答案,N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眼睛却不离开天鹅先生的侧脸半秒。
“可以吗?”
天鹅先生永远不会回答N的这些幼稚问题,因为他是个植物人。
并非常识中的那一种,而是在更深的层面——天鹅先生认为自己是一株植物,并且执着地扮演着这个角色。
整整一个月来,医生们都找不到有效的治疗方法,无论是催眠还是心理暗示,天鹅先生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如同一株真正的植物,意识清醒时就站在人工湖边,与自己的同伴们待在一起,直到站不住脚,倒在地上,被护士搬到床上注射营养液为止。
所有人都在为这位先生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N却成了最自由的人。
病情相对稳定的他被允许外出散步,于是每天裹着厚重的石膏跑到天鹅先生身边。
N是唯一一个乐于在天鹅先生扮演一株植物时配合他的观众,忠实而热诚地注视着他。
“你是什么植物呢?”
吃力地用嘴翻开勉强摆在石膏上、向玛丽安娜借来的植物图鉴,N靠着天鹅先生的脚,体温透过薄薄的病服传到他柔软的脸颊上。
“是这个吗?”
将书翻到某种绿色乔木的那一页,N问。
天鹅先生沉默着,遥望平静的湖面。
N吸吸鼻子,翻开了下一页。
“是这个吗?”
当厚厚一本植物图鉴翻完的时候。
N忽然轻轻抽泣了起来。
“我不喜欢你是植物。”
“不喜欢。”
他哑着柔软的嗓音,轻声说。
“你应该是天鹅。”
“漂亮的天鹅。”
【奔袭】
“怎么回事?!”安颜惊呼着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女慢慢倒下,为了使她头部不受到撞击,她快速把手背送了过去。看着手中的少女平缓地呼吸,安颜渐渐放松起来“什么嘛,只是能力使用过度了。”安颜回想几个小时前从密密麻麻的弹雨中突围,还是一身冷汗。[铁]从弹雨袭来的方向一直掩护到她突围,而她的能力却不能有任何攻击或防御作用。
“啊……有点遗憾……我不能参战”安颜抬头看着战斗机部队朝学院的方向飞去,其中一架战斗机好像发现了地上突兀的二人,连忙报告给领头的战机。安颜笑了笑:“不过,掩护你,我还是可以试试的。”
树荫盖在二人的脸上,身体模糊的似看不清。安颜一路走走停停,靠在树边休息。“话说你可真沉啊。”安颜此时仍不忘吐槽,“不过还是没有我重。”
微风打在泯锌的脸上,阵阵寒意让泯锌猛地睁开了眼,因为不清楚自己的方位而微微后倾。“哎呀呀,你醒了啊,那就快点下来自己走。”安颜意识到了背上泯锌的晃动,立马整个人坐下来,让泯锌倚在缠旋的树根上。泯锌在恢复意识后就开始寻找安颜的影子,安颜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方向。对面的灰发少女安静下来:“安颜?这里是……”
“……我突然意识到了,能力失控的好处。”安颜没有正面回答泯锌的问题,其一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其二是如果回答错了就会暴露她把地图弄丢了的事实。“刚刚的这一路,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安颜抬手让泯锌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擦伤,顿了顿“我已经可以在能力失控时让外物影响自己的[本色]了,这样看来……我也快到D级了吧……”
“原来可以用外物的色彩改变自己的颜色了吗……”泯锌看着安颜接触树干,就立马转变成了灰褐色。再试着接触泯锌,她也一样变为同种色彩。泯锌看着自己与周遭渐渐融为一体,不禁赞叹道:“真是好能力。”
安颜瞥着她吐了吐舌头“呸,像你们这种拥有攻击性的[元素]才棒呢。我还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元素]。”泯锌摇了摇头,低头不语。
“休息够了吧?”过了好一会儿安颜试问泯锌,想打破这种沉默的僵局,毕竟自己最讨厌无声的感觉。“我从别的地方‘借’来了一艘船,这样走水路我就可以用水的[色彩]掩盖痕迹,如何?”
“水路大概比较快的,嗯。”
“只要顺着方向走,就自然会漂到人工岛上了。不过大致方向…还是麻烦你来吧…我把地图弄丢了…”安颜晃了晃脑袋,迅速跑上船。泯锌叹了口气,跟着往前走。
【后方空中敌军数10】
泯锌一愣,迅速冲向前护住安颜。在水边凝聚起[铁]元素。
“虽然不能怎样…但是防御的作用还是有的。”泯锌看向安颜,另一个少女早已做好开船的准备。手指轻轻触屏水面,二人就如人间蒸发了般消失。
“Let’s go”
“报告,敌人消失。”
“…嗞…收到,继续前往元素学院。”
泯锌只能凭着大致印象告诉安颜方向。安颜一挥手,大可有包在我身上的意味。船顺流而下,倒是也没有安颜什么事,两人就坐在船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声巨响迅速震醒了还在熟睡的二人,船顶已经被撞得凹了进去。安颜不禁感叹人工岛上连岸边的石块都如此坚硬。为了有更多机会不被发现,安颜快速拉着泯锌下了船,奔向研究所。
门外的二人站定脚步,颜色换上了土质的黄。
“开始了哦。”
———————————————————————————
熟悉的人借着各自的方法甩开了学院周边的军队到达了之前聊好的地点,黄昏的时候林檎也赶到了。
在林地里清理出一块地方吃着烧烤笑闹着,在帐篷里商讨着即将到来的战斗的各自安排,与同伴接应的行动方式。
混乱的情况直到临近深夜才慢慢减弱,与男生组谈妥晚上轮流的顺序后,夜晚已经相当深了。
。
周围的虫鸣让周围衬着月光的景色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
-
[为了能在那时沉醉回忆,为了後悔与成长。]
[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
“......”
因为白天说了特别难以启齿的事而特别在意,虽然本意也是想要听到不
坦率的对方的回复。虽然在深夜才想起,本以为会错过。
偷偷找过来...却意外听到了精准的回答
「穆欣,你相信永远吗?」
想起罗莎的问题
“永远...怎么可能存在呢...” -自言自语,心就像扭曲了起来
罗莎总是看着一切
“每个人都是在痛苦中品尝着今天的幸福”-不断涌出憎恨和痛苦
却不会伸手去触碰
害怕伸出手就会陷入万劫不复
“然后再挣扎着去抢夺明天的幸福”-可是能憎恨的只有自己
所以只是旁观...就像把自己视作他人
「我不能平等对待纹麟。」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满心满溢而出的幸福把小小的自己淹没
。
能够获得果实...然后全身而退
才是胜利
“我不会再次让珍惜的东西因为自己的疏忽消失”
。
-人的每一天生存的权利都是从同类异类手中夺来的
-如果不去抢夺,就会落入别人手中
[被咀嚼吞食下去,就抢不回来了...]
-一切都是这样
。
-哪怕多一天也好,让你留在我身边
。
纹麟靠在树上沉默着
思考着与她相谈时的措辞
虽然满脑子都是想说的话,理智却压制着自己,不能现在就冲出去
我该怎么去表达,或者说我想表达的到底是什么
初次经历的恋爱的感情让思绪搅成了乱麻
[我爱她吗?]
或许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感情
[我想要改变她吗?]
能够的话...
如果我们双方都无法让步的话...
[不要忘记...]
[我怎么会让你逃走]
。
等着穆欣离开的时候,虽然或许思绪还没有完全理清。
从附近的林子里思考了大半夜的纹麟,好歹是翻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给了擦身而过的穆欣肩膀一拍,也不管对方的回答就直往悬崖边上走去
。
“罗莎...”
疾步上去捏住对方的肩膀,事先防止对方逃跑。
借着动作的时间沉默着,整理自己的思绪,依然只是这样的开头
“之前的话...我都听见了”
将对方拉入怀中,感受对方微弱的挣扎,头靠在她肩上,小声的说着
这样好吗...在心里问着自己
“我是罗莎心中特别的存在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高兴,心情却不如预想中那么高兴
"罗莎为什么会不想改变呢...能改变的人,才是个人啊.."
你只是你....
如果未来是不可避免的话...
“罗莎为什么一定要成为[罗莎]本身呢”
感受到动作,捂住对方的嘴阻止了脱口而出的话
"等我说完好吗,罗莎一开口的话...我又会忘记想说什么的..."
闭上眼,集中精神思考刚才的话语顺序
“我看到的罗莎,只是你”
唔...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不是旧的,也不是新的,只是与我与同伴共度这段时光的你"
“为什么要把自己捆在固定的地方呢...”
“爱是使生来空虚的人填满的东西,改变是为了能与对方更长久的相处
下去”
哽住了话头,就像想说的只有这一句,可是说的不够
“...一切都是命运”
命运使人相遇,却也会使人离开
万事万物无圆满无缺
“你希望消失吗,成为[过去]的罗莎而消失”
如果...
"还是在害怕消失..."
将手抚上她的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混乱的头脑冷静下来
我在颤抖,在害怕,可却无法停止
将心中藏起的东西挖出来,是必须的
“我...为了你什么也干得出来,是的...可我无法为了你舍弃你,也无法为
了你舍弃自己”
....
“因为我是我”
...
“你属于我,我属于你”
...
“你无法为了我舍弃自己,我无法为了你舍弃自己”
...
“你说无法阻止现在的自己消失,你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
“你的消失等同于人类的死亡..”
“...只是你死亡之后还会有使用这个身体的人生存着”
...
“在我眼中你于普通人并无不同”
...
“会改变的自己也是原本的自己,因为那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
”罗莎...“
将她的脸捧了过来,对着额头,眼睛直视着对方
”没有什么的一成不变的....你想要和我一起走下去吗...“
突围吧——少女!之背行李篇(
虽然说好了突围要帅一点,但硬是被我搞起了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发完存货我要消失一段时间了TAT小伙伴们加油!等着看你们的酷炫!
↓
我叫大岛绘木,是元素学院刚入学的学生,现在是个背行李的。
绘木觉得现在这一句话,就足以概括自己当前的人生。
在突围的讨论会议上,她虽然也提出过由自己也加入冲锋组,但果断地被拒绝了。
——“你能把东西变小那负责行李很合适啊!”
能把人类变小也是可以战斗的啊。现在绘木只能在心里吐吐槽了。
虽然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能力并不是最重要的,能力等级才是关键问题。现在的自己把一个人变小之后,就要有很长时间不能再使用能力。
“早知道开学前多用点功了。”
绘木玩着校服上的扣子,手腕上的手表在一分一秒地走着,发出平静的咔咔声。
天光微亮。
这时已经有许多队伍开始了突围的行动,大多是攻击与移动组的元素使。围墙外的枪声与人声混乱地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
现在还不是他们行动的时候。外面的军队还算整齐有序,军人们的射击也表现出他们的精神饱满,攻势猛烈地足以让没见过大场面的普通人胆寒。
还要等他们的精力消耗的更多。
绘木看了看周围,她只能辨认出羽灯已经到了,毕竟身着相同校服的学生实在太多。而他也和自己一样,望着围墙的方向。
【啧啧啧,微元素竟然沦落到用来背行李的份上,啧啧,本大人我真是痛心啊】
什么叫沦落!这是为人民服务好吧!!
绘木死死地瞪着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的元素神,如果眼神能杀人,不,杀神,这只元素神早就死一万次了。但可惜,元素神阿里本人,不对本鸟,却没有任何感觉,悠闲地梳理起了羽毛。
“你真是……这种情况下还讽刺我。哪有这么可恶的元素神。”之前与泯锌的战斗,就是泯锌的元素神给眼神不灵敏的她指引方向。
【……当年到底是谁领着你从政府军的手里逃出来的啊。就差那么一步,就是你要等着人去救了!就差那一步!】阿里骄傲地扑腾着翅膀。当年绘木由于家人的举报而被迫从枪口下逃亡的时候,这只鸟确实上蹿下跳地在前面带路了,可惜最后在城里迷路,硬是让绘木身上多了两个伤口。
回忆完毕,绘木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肩头的阿里。
阿里扭头啄羽毛。
【话说,这次的旅行对你的能力倒是个很好的训练。你还没试过长时间把事物维持在缩小状态吧。而且,负重行走也可以锻炼体能】
“你怎么一下子又正经起来了。”
绘木还是不太习惯,尤其是当她知道其他人都只能看到她对着空气讲话之后。绘木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幸好身边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
【别人是看不见我的。还有,你怎么不拿出点干劲来,这可是能力的修炼】
“这么开心你来背一点行李嘛。”
绘木再次使出眼神杀,但至少,阿里把这次负重之旅说的让人稍微燃起了热情。
【你如果想做到那些事的话,就必须要变强才行啊。】
阿里又飞落在了绘木的双肩包上,刨了刨爪子。
“你是鸡吗。”绘木吐槽。
【……这只是个外表而已,本大人我是高贵的元素神!】阿里扑腾。
果然很像鸡。绘木这次只在心里吐槽。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如果阿里不说话,她反而会觉得不安。
既然阿里是元素之神,那么我们是……一体的吧。
阿里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虽然这想法在自己看来也很幼稚,但却很令人安心,甚至将突围的紧张都一扫而空。
绘木又将包裹里的东西恢复正常大小,一一检查,然后再统一放回双肩包里。包是特制的军用旅行包,应该不会破掉。
责任重大呢。
清点这些东西的时候,即使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绘木也不禁想到。
他们中只有柯奈特有微弱的回复能力,这就意味着通过食物和休息来补充体力是不可或缺。以他们的特殊身份,寻求普通人的帮助简直冒险至极。这就意味着,如果这些东西弄丢了,在救援行动结束之前他们都将处于困境之中。
说到底,他们的身体还是有部分的【人】元素。这个身体的生理需求也直接影响到他们的战斗力。
“绘木你早到了啊。”
羽灯微笑着走过来。
“我也是很早就醒了。今天似乎醒的特别早。”
羽灯的语气总是淡淡的,让人摸不透他的想法。
绘木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羽灯,然后自己也打开一瓶。
“等到突围开始了就没机会喝了,先喝点好了。 你应该吃过早餐了吧。”
“随便吃了点,管饱就好了。”羽灯依然保持着微笑,但也并不像平时那么从容。
“话说柯奈特和梵那帝可也来了。今天大家都来的好早啊,比预定的时间要提前了很多。”绘木拿出之前从食堂扫荡的甜点咬了一大口。她可是没吃早餐的。本来就打算早到来这里吃。
“我之前看到符鸣了。似乎梵那帝可他们也是往那个方向去了,我们要不要也去找他们?”
“好。这样说不定能提前出发了。”绘木整理好背包,站了起来。
【要不我在你的包里好了,比较舒服】
还没等绘木回答,阿里就钻了进去。
不知道泯锌和安颜怎么样了,是不是突围成功了。她们是跟在最早的一批队伍的后面,现在成功了的话,已经走远了吧。
绘木没来由地想到。
突然,她的耳畔听到了符鸣的声音。
“大家,都准备好了吧。”
“看来时间正好。”羽灯说。
大概是因为动用了音元素的关系,符鸣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每个小组成员的耳朵里。
“该出发了。”
破碎的日常(2)
宿舍里有些空旷。
现在的她现在似乎特别喜欢这个地方,在其他人出去闲逛的时候,她总是呆在宿舍里。
曾经的绘木几乎没为什么事发过愁,但是这几天,烦心事简直接二连三。不过归根结底,如果自己能再强一点的话,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吧。
自己还是太弱了。
【你啊,出去散散心好了,老这样胡思乱想可没法安心变强】
元素神阿里凑了过来,翅膀扇起的风让绘木微微打了个寒颤。
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好好玩过了。自从听理事长讲过那些话之后,她几乎天天把自己关在宿舍里练习。唯一出去的时间是吃饭去图书馆借书实战和小组结成。
“我什么时候也变成工作狂了。”嘟嘟囔囔地换上校服,绘木离开了寝室。
现在这个房间空无一人。
绘木走下楼梯来到宿舍大厅,正要出门,眼前却出现了熟悉的身影。而且,是个男生。
“你试图闯入女生宿舍。”绘木叉着腰看着来人。
“我没有啊……”男生苦笑着,看看没人就走了进来,“我只是准备回宿舍,顺便走到这边看看而已。”
“真是可疑……如果你说是来找我的,我就不向别的女生告密。”来的人叫LING,大概是绘木的孽缘。两人在进入元素学院之前就认识了,当时他们只不过是两个普通的学生,各有各的想法,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绘木的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弧度。
“要不要一块出去走走?”
清爽的风吹动着两人的衣襟,远处传来水鸟的叫声。通往图书馆岛的桥,这里是整个学校,绘木最爱来的地方。
“本来想回宿舍的,没想到又跑了这么远。”LING感叹了一下,但也没有表现出厌烦。毕竟他本身就没玩够,只是因为无聊才回到宿舍的。
“你什么时候也变成好学生了。”绘木靠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湖面。现在是傍晚,湖上还有几艘船,顺着风还能听到嬉笑的声音。
大概又是谁被作弄了,又或者是跟自己一样来散心的。
从日本那个国家来到这里,没有社会没有政府的小岛,自己仿佛一时间脱去了所有的东西,开始新生一样。
“你在想什么?”LING奇怪地看着她,“以前可没见过你这么深沉的样子。”
“以前当然没有。”绘木下意识地回答。“可现在不同了。”
“嗯……之前理事长的课我没来,你们谈话的内容,还是你后来告诉我的。”LING走过去,也靠在栏杆上。就在绘木的旁边。“不过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像是会为了这个发愁的人。”
“你怎么也加入了白组呢。”绘木扭头望着他。
“你呢?”LING反问。
“……我讨厌人。”
还没等LING接话,绘木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不是【人】元素,而是人,作为实物的人。从以前就讨厌了。虽然也曾经喜欢过。”
“以前的时候跟同学一起出去闲逛啊,一起去吃东西,一起去唱歌,好像也开心过。但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做梦一样了。那个人仿佛不是我。”
LING皱了皱眉,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
“自从我发现我能把东西变小之后,我就觉得我跟他们不一样。不是像一般的个性或者其他的差别,而是本质上的差别。我不是人,人是做不到这种事的。”
“我第一次使用能力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后来就发现,我不该呆在这里的。但我好像还对人类社会有所留恋,总不想离开。虽然早就收到了学院的邀请,但我迟迟决定不了。”
仿佛要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地都说出来似的,绘木深吸了一口气。
“最后人类还是背叛了我。”
“但即使这样,我还是没讨厌你。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还在想,以后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
“后来遇到分组,我又开始害怕,怕后来你也成了敌人。没想到呢,虽然我从没告诉过你我的选择,但最后你还是站在我这边……”
“能遇见你我很开心。”
绘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LING换了个姿势,又朝向另一边。
“其实刚发现自己的能力的时候,我也大吃了一惊。后来又发现在使用能力的时候我会转变性格,大概也是有点……混乱?”
LING挠了挠头。
“不过后来就觉得,这样也不错。有能力可以做更有意思的事情,又到了这里,而且我们也都选了白组,以后至少不会因为这件事起冲突。”
“……”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将来会发生什么,现在是现在。好好享受现在就好了。就像以前的绘木一样。即使有了元素的力量,但我不觉得我们也要一起改变不可。”
“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这种严肃的话题好像不太适合我……”
看着LING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绘木才惊觉,自己在听LING说话的时候,那些压在心头的东西似乎都暂时忘记了。
以前也是这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时间很短,但绘木从未有过那么开心的时候。
本来是在玩滑板的时候偶然结识的朋友,但后来慢慢地,大概脱离了朋友的关系。
那是无数小说里都曾经写过的,平凡至极的人之常情。
即使是特殊到不能再特殊的他们,也会因为这种感情而迷茫、冲动、依赖、愤怒。不只是绘木和LING,大概所有拥有感情的人,都跟他们有过相似的经历。
“星星和湖水,好久没这么明亮过了。今晚真是来对了啊。”
她长出一口气,直接靠着栏杆坐了下来。
“我想选个武器来防身,你帮我参谋一下?”
“可以带武器的吗!”
“当然可以。”
“什么……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那你也帮我想想……”
我们的日常,早已破碎了。从我们接触到元素的那一刻起,一切就不一样了吧。
但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留下来的。不管是作为“人”,还是作为现在的元素……
那大概就是我们的力量存在,对我们自身的意义。
“想出去……”
“非常想出去……”
德壹抬头看了看禁闭的房门,在这个门内连能力失控都无法做到。不过无论是白色的房门或是黑色的环绕壁,在她眼里只有一种颜色,
<灰>
穿着白色大衣的青年曾经告诉过她,只要加入研究所,配合实验,就可以看清世界的颜色。所以,另外的色彩是什么呢?
躺在实验床上的她睁开眼睛,除了灰暗的手术灯和看不清的人脸,再无其他。德壹望着光细细回想,似乎自己进来前还有另一种颜色,非常干净。
很奇怪,想不起来。
不过只要习惯了,就不会再想去改变。记忆中几何时清晰的面容逐渐褪去,只有围绕四周的<灰>
麻醉药注射时的疼痛将德壹猛地拉回现实,麻醉乙醚的味道在沉重的睡意下渐渐消失。睁开眼时强烈的光打在少女脸上,她并未做出多少反应。清楚地感觉到手臂上一阵阵的发麻。自认为等待便是最好的解脱方法,所以少女静静地躺在实验室里等待意识完全清醒。
“啊,我说。”周边的一个实验人员压低声音,右手举着报告对临近的士兵说“她的能力波动不平稳,有必要时可以随时采用武力压制。”
“武力压制?”
“以非死亡为主,远离她的波及范围,如果可以请控制她的位置。”
“[浮]的元素使,入所五年来一直探测不到元素神。”
灰衣灰帽的士兵推进来了一个少年,那个灰发少年一进来便急匆匆地敲打按键,在长舒了一口气后转头看向我们的方位。
集体被关押,集体被实验的我们,似乎都具有一个特性。
[元素]。
“……我是元素学院的教师之一,你可以叫我迷子。”
“新的词汇……”先前的话语因为自身神游的关系并无听清,听力在捕捉到了一个新式的词语恢复。
“元素学院?”
“关于元素学院的事,我想,你从这里出去之后就会了解到了。”
剩下的话已经无力听清,德壹在沉重的睡意下进入了睡眠。睡醒之后已经到了第二天发放食品的时候了。临近门边另一个少年打着点滴与昨天刚刚进来的少年聊着。
因为距离问题,只能看到二人脸上微微缓和的表情。
“昨天好像有提及……元素学院……啊对了,是新的词汇。”
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也开始衰退了。本来想隐瞒隐瞒混过去的,最后连研究人员都发现了这个迹象。
“大抵是长期使用麻醉药物所致,停用一段时间后应该能恢复。”
“不过应该没有机会停下来吧。”穿着白色大衣的青年瞟了她一眼,便提着工具离开了。
“新的事物。嗯,一定很有趣。”德壹努力起身撑着墙壁,眼神晃到一旁戴着红围巾的少女。
果然,最在意的还是……
“请问你的名字是?”
“菌染,前天你和我搭过话的。”
所有人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呢?
“够强是指?”
“以前都是我找别人做朋友,今天还是第一次有人想找我做朋友nako★。以前都是我表现得比他们强他们才做我朋友的,今天你想找我做朋友,那你是不是也要说明一下自己很强呢nako★?”
啊哈?
这孩子在说什么啊?
“意思就是我如果想跟你交朋友的话,就必须先证明我比你强,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是的nako★。”
真是奇怪的思想。
说实话,我会说想要和她交朋友也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乱说的而已,结果变成她向我提出奇怪的要求。
早知道开始就不管她了。
不过现在对话变成这样也蛮有趣的,看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吧。
“那我要怎么证明呢?”
“很简单,只要我们打一场——!!!!!!!!!!!”
早说啊。
虽然我刚讲了我现在对战斗无爱,但如果有人挑战我的话我还是会接下的。
所以我不等帕奇说完,就朝她一掌推去。
同时召唤出耶梦加得缠在我推出去的手臂上,张开嘴巴钳住她的脖子,猛地按到旁边的墙壁上。
“洛基君!你怎么能对萝莉——哇呀——!”
看到我做出如此行为的一树突然恢复了意识,结果话才说到一半就一个不慎被自己流在地上的口水滩滑倒。
“你要不要这么挫啊……”
算了,暂时先别管这个人了。
我看着被耶梦加得用嘴掐住脖子按在墙壁上的帕奇。
“如何?我够强吗?”
“……”
对方没有说话。
是不是咬得太用力,扯断了把她的声带,或者说是连脖子都压碎了?
“这……”
啊,没有,她还能说话。
“这……怎么能……算是够呢nako★?”
她抬起头来,盯着我。
嘴角露出了牙齿。
尖锐如鲨鱼般的利齿。
刚才她的牙齿就是这样的吗?
话说她居然还能这样说话,而且还表示不够。
看样子,咬合的力道确实还不够啊。
我伸出食指和拇指贴到一起,示意耶梦加得加强力道。
而且我也能感觉得出来,耶梦加得头部的肌肉更加紧绷了。
但尽管如此——
“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够呢nako★?”
——那孩子依然在自顾自笑着。
不仅如此,就算耶梦加得咬合的力道看上去也已经到了极限,别说是咬断脖子了,就连皮肤受伤流出的血我都没看到一滴。
“这样咬用什么用呢nako★?看我的吧nako★!”
如此说着的帕奇迅速低下头,低到脸都能贴到耶梦加得的头顶。
接着她张开嘴,让我看清了她口中如鲨鱼般排列的三排利齿,猛地扎进了耶梦加得的蛇头。
“!!!!!!!!!!!!”
头顶被扎穿的耶梦加得因为剧痛松开了嘴巴,帕奇也因此挣脱了束缚。
她像吃水果时吐掉果核一样吐掉了耶梦加得的头。在吐掉的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牙齿又恢复到了人类正常的状态。
“好难吃nako★!”
她笑嘻嘻地擦着嘴。
这时,我才发现,她的脖子上不知何时覆盖了一层钻石般闪耀的鳞片,上面还留有几道划痕。
原来,这就是耶梦加得咬不进去的原因所在吗……
“我想起来了。”
“nako★?”
“我看过资料。帕奇,【畸形】元素的元素使。”
“嗯嗯嗯nako★!我就是帕奇nako★!”
帕奇双手比成剪刀,吐出舌头摆了个pose。
刚刚无论是把牙齿变成鲨鱼牙,还是把皮肤硬化成结晶鳞片,都是她发动能力的结果。
这就是【畸形】元素——生物变异的力量。
要这么说起来的话,所谓的生物变异,就是生物进化材料的最基本来源。
每种生物在繁衍过程中都会产生各种不定向的变异,自然产生的变异都很有可能被淘汰,只有那些对生物生存有利的变异才会被自然选择所保留。
由此生物才能进化,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
而我眼前的这个少女,能够随心所欲地操控进化的原材料。
“随心所欲”的意思是“定向”。
她能够随意进化到任意的状态来适应环境。
尽管不是永久性的,但正因为不是永久性的,才拥有了灵活多变的可能性。
可怕的女孩。
搞不好,她本身就是将生物进化这一概念诠释到极致的,生物进化的最终顶点。
她就是究极生物。
只有把她弄到宇宙轨道上让她放弃思考才能打败她了。
“不不不不不!我想多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元素使而已!”
“你在说什么啊nako★?你再不出手就换我了哦nako★!”
糟糕!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帕奇已经欺近到我面前。
她右手化作刀刃,左手变成利爪,朝我一齐挥来。
“耶梦加得!”
我马上撤销掉头部被破坏的耶梦加得,再次召唤出新的耶梦加得,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它在我面前织成蛇身防护网。
刷刷刷刷刷!
帕奇的刀刃和利爪只几下就将蛇的身体切割成无数碎段,溅出蓝色魔物之血弥漫空中。
我急忙趁机后退,远离她的攻击范围。
更准确一点讲,是她“此时此刻的攻击范围”。
我还不知道她接下来会使出什么招,会产生多大的攻击效果。
所以我只能像现在这样,一边移动,一边思考可能发生的情况和相应的对策。
可问题是,可能发生的情况太多了。
就算我能想到一百种——
“nako★nako★nako★nako★nako★nako★nako★——!”
帕奇双手复原,把头一甩,头上的长发顿时像是有了意识一般,铺天盖地地朝我冲来。
——马上就会发生我所没想到的第一百零一种情况。
那些头发就如无限生长的钢丝一般袭来,要是正面接下的话我肯定会被扎成筛子的。
怎么办?
要后退吗?
那后退之后该怎么办?那些头发看样子是一直保持着快速生长的状态,我再怎么向后退都没有用。
该怎么办?
要是我也能用【畸形】的变异能力的话,我就能像她刚才那样硬化自己的皮肤来保护自己了……
咦?
变异?
所谓“变异”,通俗点说就是生物产生了新的或大或小的性状,是生物演化材料的最基本来源。
变异是自然现象,但现在也能通过人工手段来实现,例如转基因或者其它各种各样的生物学技术。
说到生物学技术,很容易就会想到动物器官的“移植”和植物枝条的“嫁接”,也就是将某个生物体的一部分转移到另一生物体身上。
非要说的话,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变异”吧……
……
原来如此……
还能这样啊……
“裸奔吧√nako★!”
为啥帕奇会突然这样喊?是因为作者本人在用QQ打字的关系吗?
算了,不管了。
现在的情况是,帕奇的变异之发正越来越接近我。
如果正面接下的话,我会被扎个透心凉。
所幸,我已经想到打破这个局面的方法了。
“斯雷普尼尔!”
我前几天一时兴起做出来,后来被认为没有用的造物。
我现在,找到它的正确用法了。
“nako★?!”
我可以瞬间制造保存在我元素神记忆中的造物,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那么,这一次,我也会把八足神驹——斯雷普尼尔制造出来——但不是完整的状态。
我在我四肢内做出八足神驹肢体肌肉的部分,让它们暂时代替我原本的运动肌肉。
由此,原本我设定给斯雷普尼尔的能力——超高速和超强机动力,就变成被我本人所用了!
“nako★??!!”
面对帕奇无限生长的发雨,不能后退,因为就算拥有超高速,由于地形的限制你也不能保证不会被追上,而且还会陷入被动的局面。
发起反击的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向前冲。
我猛一踏地,整个人都像炮弹一般向前飞去。
绕过头发的穿刺,直接冲进帕奇攻击的盲区,冲到她的面前。
“nako★!”
不愧是八足神驹的速度,居然把究极生物帕奇吓得一愣一愣的。
而且,不仅仅是双腿,我两只手臂里也移植了斯雷普尼尔的肌肉。
那么,现在的我,一定能做到那件事。
那件,我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
“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
超高速拳击连打!
攻击的目标是眼前的敌人!
“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
而且是伴随着我心目“最想在现实中说出来的台词”第三名的吼声!
“……??!!!??!!!??!?!?!??!?!?!?”
帕奇已经被我打得连语尾词都没办法说了。
“哦啦哦啦哦啦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样打,真的会让人产生快感的啊。
虐杀的快感。
“?!!?!????!…………………………………………………….”
不仅要维持造物的存在,还要做出这种超越人类极限的攻击动作,这对精力和体力损耗的程度可不容小觑。
很快,我攻击就缓了下来。
接着就停了下来。
我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四肢酸痛,动弹不得。
斯雷普尼尔的肌肉也应该已经被撤销,不存在了吧。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头,想看看帕奇被我打成了什么样子。
她的头发已经瘫软下来,恢复成了正常的状态。
不知是不是因为本体已经被我打死,导致能力解除的关系。
毕竟她可是一路被我暴打,再次被打到墙壁上然后继续用那种力道暴打啊。
不粉身碎骨才怪。
“……”
可就是怪了。
她并没有粉身碎骨。
“……欸……忘了还有这招……”
她双手交叉挡在面前,作防御姿势。
双手手臂上的皮肤硬化,而且看上去这个硬化程度不是刚刚脖子上那种能比的。
看来她解除头发的变化,只是为了把精力全部用在防御上吗……
真是强敌呢……
“洛基君!”
就在这时,一树终于上线了。
“一树君——?!”
迎接我有气无力的回应声的,是枪声。
不用回头去确认也知道,是一树扣下了他的霰弹枪的扳机。
“噗啊——!!!”
我感觉到背后受到一阵重击,但没有被打穿。
取而代之的是,从受到重击的位置出现了许多藤蔓,缠住了我的全身,把我绊倒在地,动弹不得。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能对女孩子而且是萝莉下如此重手呢!!!帕奇妹妹,你没事吧?!”
“……”
一树那个萝莉控马上跑过去确认帕奇的状态。
“昏过去了……是拼尽全力防御的关系吗……”
帕奇那孩子,居然维持着那种姿势昏死在墙壁上。
“你们两个干嘛突然打起来啊!”
“是那家伙说……想交朋友就证明自己很强给她看……”
“真是乱来!明明和元素学院那边开战了,敌人还没来你们自己倒先打起来了!”
“呵呵……”
“你在嘲讽我吗?我可是很担心啊,要是帕奇死了怎么办?!”
“不管我吗……”
“总之我已经拜托那个没昏过去的士兵去叫人了,你们都这么一闹,伤得都不轻,要好好接受治疗知道了吗?”
“……”
“弄伤萝莉的账我等你能站起来了之后再跟你算!”
“……”
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天啊……
嗝
前天和后天
【想回到更遥远的过去,想展望更无垠的未来。】
※颜锦第一人称,废话流
※本文分两种胡扯方式,大段胡扯和分段胡扯,讲大家的日常故事,故事间有串联
※不是主线剧情就是胡扯(小组没有主线剧情都是自己走自己的路线,大概www
※这货不是专职写文的
※但是是专职逗比的
※所以有意见请随便扔
※这货不是医科生
※所以会避开专业知识认真胡扯
※有不定期更新的可能性
※最重点:看看就好!!!
P.S.有些小伙伴的角色没有写清楚性格特点,如果能补麻烦补上,要不然我可能就按照第一印象自动脑补了【【【
一 长腿叔叔
(1)
我承认在我看到温策兰小时候的照片之后就经常叫他兰妹妹,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柔若无骨身材娇小的男人。
实际上温策兰是南院腿最长的人。毫不夸张的说,以脑袋为单位他可以均分成十份儿,其中腰部以下所占比例高达六份儿半。
犹记那年杏花微雨,我俩搭伙公费旅游,坐飞机到H市。舱门一开就是人潮涌动,铺天盖地旅游团的小红旗,看的眼晕,提个行李箱的功夫就给挤散伙了。我欲哭无泪的出了机场——我手机还装在他包里呢?望着眼前五彩斑斓的鞋,嗅着几百万人嗅过的空气,不由得悲从心中来:说好的苏提春晓呢?说好的曲苑风荷呢?说好的年度最热旅游城市呢?大晚上的难道我要露宿街头吗,我连酒店名字都没记住。
——呜呼哀哉。
我只好随着人流往出口挪动,时不时抬头。不过我认脸能力麻木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何况我眼神不好,要让我在这乌七八糟的人群中一眼找到一身黑服的温策兰,小爷我做不到啊!
恰在此绝望之时,事件出现了转机。
我只听到一个并不大,也小不到哪去的女声说:“哇,那个人腿好长哦!”
旋即她的同伴答道:“哇!长得也好帅哦!”“头发也好漂亮哦!”
我一激灵,马上抬起头望去。在人群的一道缝隙之中,勉勉强强看到温策兰背着他的行李箱,手里握着火柴和烟盒,一脸悠哉的看着人群中的我,然后招了招手。那一刻我们相互交错的视线穿越了层层叠叠层层叠叠的人群,四目相对,霎时世界一片寂静,仿佛时间已经静止了,天地之间一片耀眼的白,唯有我们在空气里变得毫无隔阂毫无隔阂——
——个毛线球,其实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两条腿。
由此可见他的腿有多么的显眼啊,反正一般人见到他都是先看腿再看脸的。不相信的仔细揣摩刚那俩姑娘的发言,铁证如山。
(2)
我不记得我和温策兰的友谊是以什么为契机开始延续下去的,但是我记得他和嫂子谈对象的时候我好像经常去蹭饭。
不久后他俩结婚了,我把铺盖卷儿塞到他家里去。
然后嫂子怀孕了,我被当成编外人士扫地出门,手里握着一张干爹的空头支票。
后来嫂子和应该已经有人样儿的我干儿子坐着大巴一头栽在了山清水秀的风景区。
从此以后温策兰没得饭吃。
不过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似乎只有没得饭吃,因为葬礼后他就活蹦乱跳的上班来了,还专程去我那层跟我打了个招呼,南院流传着“温大夫冷酷无情丧心病狂”和“温大夫伤心欲绝失心疯了”两种说法,众说纷纭,还有来探我口风的,我还伤心我干儿子呢没空搭理。
再说我也不知道啊,我恋爱都没谈过。
直到一日下班推开他办公室的门,看见这厮半死不活的趴在笔电上,手里攥着无线鼠标一副要吃下去的架势,遂将其拖入餐馆胡吃海喝,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
最后温策兰是被我和俩服务生抬出去的,那俩人负责他的腿。
我把他拖回单身宿舍,温策兰一进屋熟门熟路倒向我床,然后打了一个楼上楼下都能听见的饱嗝。我屮艸芔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打的呢!我暴跳如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恶心cry!”我说,“你给小爷滚回家去!”
温策兰把手拿起来放在额头上,问我:“真的啊?”
“废话!”
“真的啊?”
“还是算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神圣的光芒,我给他脱了外衣脱了鞋湿了毛巾垫了枕头,没脱裤子,太费劲了不列入考虑范围内。温策兰像个病人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我摸着床头灯跟他说晚安吧,他突然伸出胳膊在我头上摸了一下。
我突然流下泪来于是迅速关灯。
那天我只能跟沙发上委屈一晚,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么认床,总之我躺了三个小时数了八千只羊没睡着一分钟。十二点整的时候表突然嘀的响了一声,宣誓第二天的到来。我蓦地想起温策兰在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的交界处抓着我的后领子把连哭带叫的我拖到玄关,打开门丢出去,那一刻电视里主持人们大喊新年快乐,窗外噼里啪啦鞭炮齐鸣。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瑟瑟发抖的我,他高高的挑着眉毛,他的眼睛亮的像外面的火光,他说我家孩儿给你做干儿子,满意了不?
当然满意!我相当狗腿的爬起来滚回家。
现在想起来这些统统都是近在咫尺却清清楚楚觉得不再可能的事。
(3)
“卧槽颜颜颜锦你知道吗温策兰恋爱了?!”
这是我转到肿瘤科第一天上班听到的第一句话,出自头发炸得像金毛狮王一样的顾睿。
大抵也是我一年多来听到的唯一一句关于温策兰个人感情的话。
“哦。”我应了一声点点头,“你——不知道吗?”
顾睿傻在门口:“我我我我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我不置可否,用眼角撇着他:“那你知道他跟谁在一起了吗?”
“不不不是源内家的二少爷吗?!”
“哦——”
我说了一个九曲十八弯的哦,然后拍拍顾睿的肩膀:
“其实我也不知道。”
“……
可可可是温策兰不是,已经,那什么?”
“那什么?”
“……他已经不是处男了啊?”
我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夹,诚挚而认真的看着顾睿的眼睛,语重心长的说:
“……睿儿啊,这个问题,得看你从什么角度想……”
这个事件来得太突然了,于是我给温策兰打电话。
慢着,待我先思考思考电话通了说啥。
你骗我!
你根本就不爱我!
你一直在利用我!
小爷我刚和人分手你就勾搭帅哥刺激我!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老男人!
我要烧了你们这对狗男男!
我不依!我不依!
嗯,不同口味的。选什么好呢?
……算了还是先拨号吧。
把温策兰的号默背了一遍,然后拨了出去。
回铃音回铃音回铃音……嘟嘟嘟嘟嘟嘟噜噜噜,“喂您好我是南晏。”
花擦?
咋么拨到前男友手机去了?
我赶紧挂了电话,心想着温策兰这厮居然把手机号换给北院的兔崽子了,饶他不得。
仔细思索了一下,又拨一遍。
回铃音回铃音回铃音……嘟嘟嘟嘟嘟嘟噜噜噜,“喂您好我是南晏?”
花擦?
穿越了我这是?
趁我愣神儿的工夫,温策兰一个电话切进来。
“南晏说你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又挂了,他想你是不是在找我。”
“哦……”
我就有点接不上话。
那头温策兰沉吟了一下,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小颜锦。”
“……听这口气您是真的跟那谁好了?”
“你要是想骂啥就痛快点!”
“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龌龊呢!”我挠了挠头,“我就是想问问你——跟你谈那个是扎麻花辫的啊,还是不扎麻花辫的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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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能画画的我怨念太深了所以就写了点不知道是啥的东西【
感觉写的有点对不起观众但还是厚脸皮的发了【
注:
温策兰的cp是源内拓海 CID12830
颜锦的cp是南晏 CID12367
因为这一章节只是简单地提了一下就不好意思添加关联角色惹w
(注:本篇前半部分与元素神的对话为心灵对话。元素神的设定是元素使都可以看到)
【政,终于到了大显身手的时机了不是吗?光的元素使还把离开这里称为突围,简直太高看他们了嘛。】我的元素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脸嘲讽的说着嘲讽的话。
听多了还真烦啊。明明做事的是我,替你收拾的也是我,为什么你总是一副超级了不起的样子啊?
–––当然以上都是内心活动,连他都听不到的那种。
镜和梵那帝可都提前走了,现在宿舍里就剩下我一个人,学院的大部分同学也都前往研究所了吧。好像只剩下我一个了。"死了都要爱-----!"太闹腾了。我咬着牙用力按下接听键,不耐烦的要把按键按穿。
"星野。"这个声音果然是坚持要和我一起去的兰,"一起去吧,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兰从得知任务的第二天就一直坚持要和我一起去了,对此我是一直保持拒绝态度。虽然从理性上来讲兰的能力就算等级不高,也是强于其他学生的存在,带着她不仅不是累赘,反而还是得力的助手。不过谁会忍心把最珍重的人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呢?况且我无法确定我是否能够保护着她前进。
【又是那个家伙啊?】
「你说话礼貌点会死吗?」
"和拖不拖后腿没关系,不行就是不行。"我当然没有什么理由松口。
"理由呢?"我似乎能看到她气鼓鼓的脸了。
"没有理由。"嗯?这个熟悉的感觉是?
【有了包袱的话会拖累你的进度的,没觉得你变的拖沓了吗?】
「闭嘴。」
"那你就是没有理由不带我去!"
来自门外?我打开门,朝着直觉感受到的位置一抓,不料竟抓住了谁的手臂。"兰?!"我诧异的叫出来,眼前正是略带惊讶神色的兰。
"就在门口还换号打电话给我有意思吗?"我叹了口气,如果是我的话早就放弃了吧。
"你上次不是说我的电话你又不肯接,我有什么办法嘛!"
“为什么非得跟来啊?我说过了你跟着我很危险的吧?洛老师也说过了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为什么这么执着啊?”
【你也嫌烦没错吧?那就赶快把你想说的说出来然后出发。】
「你闭嘴。」
【敢叫我闭嘴的人类你还是第一个,啊不,你不是人类。】
“你烦死了。”不小心把对黧说的话说出来了,这下兰一定会误会的吧?把这么不耐烦的一面表现在兰的面前还真是失礼...算了,这样的话她也就不会跟上来了...吧?
我扭头走开边走边正这么想着,手臂突然被跟上来的兰拉住了。扭头正对上她委屈的脸...我真是太差劲了。
我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她抢先了:“只让你一个人去的话,我也不放心啊!看着你跑出去冒着生命危险,而我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是最难过的吧?我们不是说好了让我分担你的痛苦吗!”
“对不起...还有刚才的话不是对你说的。”
“哪个?”
“我所有的恶言都是对我的元素神说的。”
我的话刚说完,黑像幽灵一般从房间里直接出现在了我的旁边:【星野政明,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恶劣的元素使!】
“你看看你!有几个元素神跟你一样神烦啊?再说了你有几个元素使啊?”
【那是他们特殊,我哪烦了你说啊?】
"太多数不过来。"
【你....】然后他像是听到什么了似的,停顿了一会,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下不为例。"
吵闹时间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这些天的锻炼刚好用得上。我回头拉住兰的手,给她一个自信的微笑,只是轻声说一句"走吧。",拉着她迅速跑起来,一直跑到学院门口。
家裡很有錢,外表可愛但是有怪力,小时候因為长相像女孩子而被欺负,个性扭曲之后就成了伪娘,脾氣其實很差。
姐姐反而长得像男孩子。
溺爱女友苏芃,原本不想继承家业,但为了让苏芃过好日子,最后继承了公司成为董事长并和苏芃结婚。
16岁时在自家的外岛和苏芃过情人节的时候,在喝醉的状态下和苏芃哭着求婚了。
家里都是从医的,但是非常怕
血,见了就会头晕目眩站不稳。
所以就当以为见红率比较低的
中医护士,没想到却见了更多红
的悲剧人士。
容易紧张,一慌起来就开始结巴。
“……”
研究所二层,出现了一座迷宫。
迷宫的位置是原本是隔离带的地方。
“……”
怎么想都是那个被囚禁在里面的那个【迷】元素使搞的鬼。
“怎么办,洛基君?要进去吗?”
一树站在我身边,向我问道。
“你知道吗,一树君?”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人类在面对未知的时候,总会有想要去探索和冲动呢。”
“……?”
“这就是所谓的好奇心,而人类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好奇心才会不断进步,最终成为了这个星球上唯一的智慧生物。”
“所以你的意思是?”
“不知道从这里丢个手雷进去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要试一下。”
“?!”
“抱歉,那边那个阿兵哥,麻烦把你的手雷给我一颗,我会还你的……大概吧,要是我还想得起来的话。”
我随手抓起路过的某个士兵身上带的手雷,拔掉插销,从原本是隔离带的入口,现在是迷宫的入口的地方抛进迷宫的高墙里。
丢进去一段时间后——
“……”
——什么都没发生。
“一段时间”是指“手雷被拔了插销到爆炸所应该耗的时间”。
“什么都没发生”是指“原本应该发生的事都没发生”。
“原本应该发生的事”包括“从我这里听到爆炸声”。
“……”
别说爆炸声了,就算那是哑雷,我连手雷落地的声音都没听到。
要么就是迷宫的墙太厚,要么就是里面的人动了什么手脚,要么就是这个世界本就不允许我这样做,我不知道是哪一种。
总之,要是这样能炸到几个人的话,那就太好了。
“洛基君。”
“嗯?”
“下次还是不要这样做吧……”
“再说吧。”
一树还是一样,在这种地方上很执着。
“不过话说回来,要进去看看吗?”
“我一开始就问你了啊……”
“嗯……”
这倒是个问题。
这迷宫看上去很复杂的样子,进去的话可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出来。
再者,在迷宫中跟那些被囚禁的元素使遭遇发生战斗也会是很麻烦的事情。
我是不介意跟人家打啦。
说是这么说,不过我还是不太想现在就加入战斗。
之前因为受到元素学院那里有人突围的消息激励的缘故,我很热血澎湃信心满满地启用了我很多年来都没用的创造能力,做了斯雷普尼尔。
但是之后我马上就发现,斯雷普尼尔在这个研究所的守卫战中派不上任何用场,倒不如说在室内战中斯雷普尼尔根本就只是个累赘而已。
所以我很消沉,感觉自己不会再对任何战斗产生爱了。
“(叹)”
“呃,怎么了吗,洛基君?为什么要叹气?”
怎么会不叹气呢?发现自己花了一晚上时间认真做出来的东西在自己想要它发挥作用的地方完全发挥不了作用,无论是谁都会叹气的吧?
“算了,不进去了,我们就在外面等着看吧,外面也可能会有人突破进来。”
“嗯,说的也是——咦?”
“怎么了吗,一树君?”
“呼呼,不能进去是什么意思nako★?”
“欸,一树君你说话怎么变成这种风格了?”
“这不是我……是那边。”
顺着一树君的手指看去,我看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和刚才路过被我拿走手雷而且现在还站在这里的士兵一样的士兵,还有一个是墨绿色头发的少女。
“会有危险nako★?”
哦,原来刚刚那句话是这个少女说的。
“是萝莉耶……”
“一树君,处理一下你的口水。”
“……”
算了,就算我这样提醒他也还是在流口水,所以我决定暂时不管他。
“会有危险的是你哦nako★!”
“请不要这样,帕奇小姐,你这样我们会很困扰的……”
看样子那两个人似乎是在就某些事争执不下。
于是向来乐于助人的我就走上前去,企图参一脚。
因为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嗨嗨,怎么了吗,小妹妹?”
“我叫帕奇nako★。”
“哦哦,怎么了吗,帕奇nako★?”
居然还真的有带符号的名字啊,我算是见识到了。
而且还是这种我得到角色作者之前写的文里去复制的符号。
取这种名字的父母在想什么啊。
“是帕奇nako★。不是帕奇nako★。”
“嗯,对啊,我记得呢。”
“‘nako★’是语尾nako★!”
“‘语尾nako★’又是什么?”
“意思就是‘nako★’是帕奇用在语尾的词而已,没什么实际意义nako★。”
“原来如此啊……”
满眼的黑星星看得爽不爽?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帕奇?”
“我刚听到一阵吵闹就过来看看,发现这里多了一座迷宫,想进去的时候却被那个兵哥哥挡住了。”
名叫帕奇的少女指着刚才和她发生争执的那个士兵。
“为什么要挡她?”
我向那士兵问道。
“这里发生了紧急事件,此处禁止入内。”
“不能进去吗?”
“是的。”
是这样啊,原来这边是不能进去的。
不过就算能进去我也不想进去。
“帕奇,他说这里不能进去。”
“但是我想进去nako★!”
“她说想进去。”
“不行,都说了是禁止入内了。”
“睁只眼闭只眼可以吗?你看,她还挺可爱的。”
说真的,走进以后看的话,名叫帕奇的这个少女确实蛮可爱的。
倒不如说在这个企划里出现的女生都挺可爱的。
“不行就是不行,如果你非要进去的话,我就只能采取强制手段阻止你了。”
说着,士兵握紧了手上的枪。
“他还是说不行。”
“不嘛不嘛,我想进去看看nako★!”
“为什么你就这么想进去呢洛?”
我也干脆给自己设定一个语尾词吧。
……
还是算了。
“因为这里不是我家吗nako★?我想看看自己的家里发生了什么nako★!”
“士兵,你看,她都这么说了,你就放她一回吧。”
“吵什么!你们两个小鬼烦死了!别忘了你们不过是——啊——!!!”
“……nako★。”
“干嘛突然叫这么大声?”
“啊,死掉了nako★。”
“没有死吧,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士兵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站在不远处,刚才被我拿走手雷的士兵看到了这一幕。
他非常紧张地拿起对讲机——
“什么都别说,只要你没有说话的意愿,我就不剥夺你说话的能力。”
——然后又很惊慌地弄掉了对讲机,还不去捡。
“帕奇,里面我觉得还是蛮危险的,我们交给专业人员去处理吧。”
“不嘛,难道我连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去管吗nako★?”
“不是不能管,而是用不着你管。”
“欸,你刚刚好像说了什么很失礼的话nako★?”
“要不这样吧?我跟你一起进去,这样要是遇到什么事的话,两个人也比一个人来得好处理一些。”
“你nako★?你是我朋友吗?”
“嗯,倒不如说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哦哦nako★。”
帕奇眯起眼睛,低下头去,又抬起头来,似乎是在打量我。
“要做朋友的话……你够强吗nako★?”
——怎么办……
——妈妈……怎么办……
##
“再不道歉就要把你变回女孩子了哦。”贵族公子坐在崇一的大腿上,右手拿着剪刀,左手掐着崇一的脖子。
怎么办。
崇一思考着,但无论怎么思考,脑海中就只有这三个字而已。
那是什么?
崇一的眼前出现了几道银色的丝线。
不是剪刀的光晕,而是凭空出现的银线,连接着天空与泥土。
忍不住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想要触碰。
“喂你要干什么啊。”贵族公子说着,举起了闭合的剪刀。
噗呲——
手掌被贯穿了。
“啊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贵族公子松开了掐住崇一的左手,紧紧抓住右臂尖叫着,表情已经不自觉地扭曲。
怎么回事……
剪刀漂浮着,散发着诡异的光晕。有一根银线正缠绕在把手上。
银线正在一根一根地具象化。
“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回事!?”本来一脸轻蔑表情的邻家小孩吓得一下跪坐在地上。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有什么从大地中生长了出来。
崇一抹开脸上的沙子,睁开眼睛。
——是泥土的巨人。
##
“妈的!!搞……什么鬼!!”和邻居家的孩子一样,那个男人瘫坐在了地上。
“我想知道全部。从那天开始说起。”
什么时候,崇一终于有了追逐真相的勇气。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力量】吧。原本的理智已经被打乱,被封印在了记忆中。
不想再被人安排好,想要做出【铃神崇一】所希望的举动。
看到那个男人没有回应,崇一牵动了缠在手上的线。
身后的巨人也举起了粗壮的手臂,有许多黄沙被抖落而倾泻下来。
“别别!!我说我说!!”
……
把那个男人解决掉后,巨人回归到了大地里。
那颗子弹所带来的痛觉又开始刺激着崇一。
那两个孩子已经死了,因为呼吸道中充满的沙砾。
爸妈被两个孩子的家长告上了法庭,最后被判决无罪。而那个男人口中的主人就是贵族公子的父亲。
因为能源的枯竭,作为曾经的石油出口大国,祖国已经被世界抛弃。随之而来的,是淡水资源的稀缺。没有资金从其他国家进口淡水的祖国已经到了要被迫灭亡的地步。因为大国的挑拨,祖国沿着唯一一条流经国内的淡水河分裂了——走投无路的祖国里战争一触即发。祖国开始了大范围的征兵。有两个或以上男孩子的家庭只能留下一个孩子。爸爸妈妈把最小的崇一伪装成女孩,躲躲藏藏,希望能把三个孩子都保住——在这场毫无意义的战争中。这个一直持续了一年的举动,就在那天暴露了。
但是……这套衣服……
呼……
好困……
要去救……
哥哥……
呜……
崇一睡着了。
衣服,不是这里的风格。
铃神崇一的过去
妈妈正在裁剪一块很漂亮的布。
即使屋里只有昏暗的油灯,但还是可以看到那块布上蓝紫色的花纹和光泽。
她看到了在门外的崇一。
“崇一。”她的眼角耷拉着。原本悲哀而迷惘的她,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应该是太累了吧,只能勉强维持着这个无力的表情。
崇一慢慢地走到妈妈身旁,好奇地触摸着桌上的布。妈妈轻轻地抚摸了他的头,“很好看的发色啊……”妈妈总是这么想着。
“妈妈,这是什么?”原本盯着桌面的崇一把目光转向了妈妈的脸。
妈妈搂住了崇一的肩。崇一向妈妈挪了挪,靠在妈妈的锁骨上。
“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呀……我们家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织布了。”妈妈不禁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她也曾经这样问过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似乎也像她这样,沉浸在往昔中。
“妈妈?”妈妈许久都没有说话。一会儿,她回过神来,讲述着她的母亲曾经叙说的故事。
很快,故事结束了。
“但是这毕竟是布,不拿来做衣服就可惜了。”虽然这么说着,妈妈还是很惋惜地摸着已经被裁下来的布,眼神中又充满了悲哀与迷惘。耷拉下来的头发也没有整理。
一定要帮我的孩子渡过这一劫啊……
崇一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
“你们是哥哥,要保护好弟弟,好吗?”妈妈一边在两个孩子的手腕上绑上做衣服剩下来的边角料,一边说着。身后不远处的崇一穿着蓝紫色的上衣和披风,看着他的两个哥哥。
哥哥们不约而同地对着崇一笑。
“走吧。”门外传来了爸爸的声音。
崇一他们一家开始了所谓的【旅行】。出门前,妈妈再三告诫,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因为这次旅行不能被邻居们知道,如果他们知道了会一起跟来的。
这种哄骗小孩的话语当然就只是说给崇一听而已。
崇一至今还在害怕吧,只要是【邻居家的小孩】。
##
“崇一!”有两个男孩子向沙池里的崇一走来。其中一个,是崇一邻居的孩子,和崇一关系还不错。另外一个身穿华服,看起来像是贵族公子。“这是我新认的大哥!崇一!来叫大哥!”
崇一没有理会他们,继续用沙子搭建着一栋栋房子。深蓝色的长发顺着耳朵垂到沙池里,像是沙子世界里降临的夜幕。
显然,贵族公子对面前的少女比当大哥要感兴趣多了。所以他也没有追究崇一的“不敬”,带着翩翩风度走到沙池旁,用重重的靴子让建筑物重新变成散沙。
“你干什么啊!”崇一看到自己辛苦搭建的楼房被摧毁,生气得顺手抓起一团沙子向贵族公子的脸扔过去。虽然贵族公子躲开了大部分的沙子,但是还是有一些打在了脸上和脖子上。
“啧。”靴子又重重地踢在崇一的手上,然后把手腕踩在了地上,用力地碾了几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越是想挣脱,就被靴子咬得更紧。尖叫着,被痛觉刺激着,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泻出来。
崇一惊恐地看向一边的少年。那个邻居家的小孩,先是被眼前发生的事情惊住了,而后,看见崇一那无助而招人怜悯的眼神后,他改变主意了。
他笑了出来。
这里离家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因为要躲开烦人的家长,所以这里成为了小孩子们的常驻地。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呵呵呵呵呵呵忍不住的笑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那个男孩子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把剪刀,走过去交给了那个贵族公子。
“大哥,其实他是男孩子啊。嘿嘿。他一家都是变态,都是喜欢看男孩子扮女孩子的变态。嘿嘿。”
是剪刀呀。
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地欺负一下这个“女孩子”了吧。
“噢是这样吗?”贵族公子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把手里的剪刀弄得“咔嚓咔嚓”地响。“既然是男孩子,那么完全没有必要留长发吧。”
说着,拉过一缕头发,在离头顶很近的地方,剪掉。就这样一刀一刀地蹂躏着崇一的头发。
“衣服什么的,也不会需要的吧。嘻嘻嘻嘻嘻。”冰冷的刀尖擦过皮肤,从衣服的下摆剪了上来。
不要。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
醒来的时候,崇一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里。
脑子里一片混乱。
充斥着冰冷的,冰冷的事物,和夹杂着一丝丝体温的事物。
看到有人从病床边经过,有人一次又一次穿过房门。
啊,这些是什么呢?崇一看到了眼前的银色丝线,和那时看到的一样。它们似乎贯穿了崇一的大脑,使他被紧紧地吸引着而又忍受着它所带来的灼烧感。
“崇一……”一只粗糙的手轻轻地摸过崇一的脸颊。虽然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妈……妈……”崇一吃力地把脸转过来,看着病床前的妇女。
她的脸十分苍白,只有眼睛还有些生气。不过很快,眼睛的红肿就会褪去,只留下深深的青紫色痕迹。
“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可怜的孩子……”妈妈紧紧地抓住了崇一的手,把头埋进双臂里,痛苦地啜泣。
##
爸妈拿着行李在前面缓缓地走着,时不时停下来,环顾四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就在刚刚的一个岔路口,哥哥们说暂时有事,提着自己的行李走了另一条路。
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崇一也只是默默地跟着爸妈赶路。
他们在各种楼房间穿梭着。这边的房屋就像沙子堆成的一般,外层的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露出了其中龟裂的泥土。
一个人也没有,这里是被遗弃的边境,经过这里的只有卷着黄沙的风。
“哈……呃哈……”全身都被汗水浸湿了,一次又一次地用手抹着流到脸颊和下巴的汗水,崇一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头顶上的太阳在嘲笑着。
身体的什么地方开始痛了起来。
“哈呃……到了!到了……崇一——!”已经到达目的地的爸爸大声地叫着还在远处的崇一。
什么。
爸爸,妈妈。
为什么……
是围墙。可以看得到围墙上还有锈掉的铁丝网。
爸爸靠着墙,脚边是一个不小的缺口。
围墙上有红色的印记。
虽然崇一不识字,但他知道,那是祖国的名字。
国界。这个名词在崇一脑海里一闪而过。
“爸爸……妈妈……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吗?”崇一带着复杂的心情说出这句话。伴随着气息经过的摩擦感,胸口像是充满了什么而觉得闷。
像是没有料到崇一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们并没有回应。
“哥哥呢!?”身体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泪水不断地涌出。
为什么不回答!!
想要吼出这句话,但是喉咙已经不受控制。
“我们出去了,再解释,好吗?”爸爸走过来,抓住了崇一的手臂。
“崇一……”妈妈担心地看着崇一,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什么了。
“就当是为了妈妈吧。”爸爸牵起崇一的手,向缺口那走去。
崇一忽然平息了下来,趴在地上穿过缺口向围墙外爬去。
虽然刚刚已经近乎抓狂,但是看到妈妈的样子后又冷静了下来。
觉得自己真是麻烦。
真是多余啊。
崇一这么想着,一直没有爬到出口。
好宽的围墙。
爸爸妈妈没有进来吗?
崇一把头稍微偏了偏,向后瞥去。
砰砰!
“喂喂!那边的!在干什么呢!”
什么声音……!?崇一停了下来。
“哟,不是那天的那个嘛?”
奇怪的音调,是个陌生的男人。
随后,外面传来了争斗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
“你知道吗?我主人到现在还为那个事情生气呢,你们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哎呀呀。把那孩子交出来还能活命哦。”
响起了,某种金属器械的声音。
“崇一!!快走!!崇——!!”
砰。
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砰。
砰。砰。砰。砰。砰。
“快出来吧小老鼠?不然就把这个会喷火的玩具塞进你的窝里哦?”
惊吓。
恐惧。
无助。
愤怒。
“你的老鼠爸妈已经去到另外一个世界了哦?”
怎么办。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爸爸妈妈。
又是金属器械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刺痛,接着是剧痛。
被限制在了狭小的空间,连抽搐也无法做到。
怎么办……
妈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