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1:请问可以用以前参企的噬魂师角色吗?
A1:玩家可以使用参加过企划的角色,只要人设卡填写符合规定就好。
Q2:请问时间是近代吗,可以出现舟里黑田角色的穿着吗/有运动鞋吗?
A2:企划背景是在现代东方,有诸位国内玩家现实所处环境中拥有的一切,人设绘制上没有强制性要求(转手将Q&A群发)。
Q3:能开歪果仁吗?
A3:如企划书中所说——可以,但默认外国人角色是在东方大地常驻,且会地道的中文(即是已入乡随俗)。
Q4:现在就可以报名企划投人设吗?
A4:企划正式投递时间是6月5日0点,审核为每日上午10时开始。届时各位可将已上传e站的人设卡网址发至企划主“蓝色烈焰”私信,通过后即可关联企划。请想投魔方的玩家注意先到先得,详细情况请阅读企划书: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07498/
Q5:要打卡六章吗?
A5:实际上序章和终章不会强制打卡,只有中间四章需要强制打卡。
Q6:能开高年级的死武专学生吗/能开教职工吗?
A6:为防止企划设定复杂,默认玩家们投至死武专的角色们都是刚考上的新生(14~40岁)。(不过死武专里确实存在高年级学生,这个可当背景板供各位创作时自由发挥)
死武专教职工都是npc,因此玩家不可以开教职工,很抱歉。
Q7:为什么死武专可以有40岁的学生?
A7:本企划死武专类似现实里的技工学校——为任何有才华与潜力的工匠和武器提供专业教学指导,因此只要考得上都可以前来就读。40岁算是人类中普遍仍能有体力进行战斗的年龄,但也算是战斗年龄的极限,因此学校招生最高年龄只达40。
Q8:魔人可以开外国怪谈里的怪兽吗?
A8:可以,可参考Q3。
Q9:魔人魔女算是两方阵营吗?
A9:本企划里魔人魔女算是统一阵营,我们统称“魔方”。
Q10:可以追人吗,指,组cp?
A10:当然可以,这是玩家的个人自由,请各位玩家们私下商讨吧,期待在企划内看见角色们喜成连理。
寫手群Literary Prison(文字獄)預計將在7月開啟第九次招新,歡迎有興趣的寫手/讀者們了解。
本寫手群建立於2013年12月,是一個供喜愛寫作的社畜和大學生創作交流的群組,期間經歷過暫停活動、兩次搬家和管理層換屆,現在仍正常活動中。
本群屬於月任務型寫作群,每月有必須完成的任務創作(後詳),每月底會統計本月的任務完成情況,並將未完成任務的成員移除(所謂出獄也),沒有請假制度。活動平台為Q群(通知/交流)和ELF(提交作品/評論)兩個,沒有其它平台(除非被迫搬家)。
如果對本類型的寫作群感興趣,歡迎繼續了解本群的活動模式。
本群招新包含兩個身份:【作者】及【讀者】,其中【作者】的每月任務共分為三種:每月關鍵詞、連載、活動。
關鍵詞任務模式為:每月初提供4個漢語詞,作者選擇其一創作一篇不少於1500字且完整完結的短篇作品(小說散文劇本等不限)。關鍵詞由管理組向群成員收集,每月抽籤決定當月的關鍵詞組並公告。
連載任務模式為:作者向管理組申請開設連載,管理員會為你在連載區建立你的連載文集,連載限制原創,不接受二次創作。連載不要求每月更新,當月更新的連載單篇滿足至少1500字的要求,可以替代當月關鍵詞任務。
【自九招起,祗有提交過至少三次每月關鍵詞任務成員可以開設連載】
活動模式為:本群不定期開設主題活動,根據不同活動的要求,部分活動的參與作品滿足條件可以替代當月關鍵詞任務。本群歷屆熱門活動:【假面活動】系列、【糖花❤戀戰】一期,等,歡迎到企劃主頁參觀閱讀。
【讀者】的每月任務為:至少三篇不少於100字的、言之有物的評論,且必須是本月或上月提交的任務文章(包括關鍵詞、連載、活動文)。
注1:“言之有物”的評論,指的是包括如讀後感、建議、意見、校對等內容的評論,單純的無意義吹水花癡不在“言之有物”的範圍,不會被算進每月有效評論中。
本群不是誇誇群,只想被追捧誇讚的作者並不適合加入本群。
我們並不會要求讀者必須寫出多麼高質量的評論或建議,抱著“我想練習寫評論”心態的朋友我們也非常歡迎。
注2:作者可以選擇是否接受評論,和接受何種程度的評論。本群的評論要求有三種模式:【求知】【笑語】【無聲】。【求知】表示接受包括較為嚴厲的批評在內的各種評論(但無論如何都請評論者保持對作者基本的尊重);【笑語】表示希望得到讀後感想,以及較溫和的評論or我是玻璃心請溫柔對待;【無聲】表示都給我閉嘴。其中【求知】和【笑語】可以共存。
注3:本群謝絕未成年人加入,未成年人請專心在學習上。
關於本群活動的兩個平台:Q群和ELF。
本群有兩個Q群,分別為專用於發佈公告的、除管理員外全員禁言的【主群】,以及方便群成員互相交流的【放風區】。
其中【放風區】的相關規定如下:
1,可以討論關於寫作方面的內容,討論時請注意措辭,不要上升到吵架,如果管理員覺得討論氛圍有惡劣化的傾向,會出面制止。
2,可以適當聊天(摸魚),但是【禁止提及任何IP/作品】相關內容,尤其是ACG影視等等與寫作無關的類別。如果在討論創作時需要舉例,建議私聊。
3,文學類作品適當放寬,但是同樣禁止無意義聊天,尤其禁止任何CP向(哪怕祗是提起),包括經典文學中的CP。
4,摸魚過頭管理員會出面收魚,管理員出面收魚的時候請大家自覺遵守。
5,放風區出入自由,想要交流時可以找管理員拉你進群,不想聊天了可以退出放風區,需要時再找管理員。
對本群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先看看我們的企劃主頁了解情況,然後再決定屆時是否加入。
Literary Prison企劃主頁:
http://elfartworld.com/projects/1941/
或直接點進本賬號主頁查看企劃欄。
注1:本群並不是一般定義上的“企劃活動”,而是借用了ELF作為活動平台的寫手創作群,除了每月規定的關鍵詞以及主題活動以外,我們並不對作者創作的世界觀、設定等有任何限制,但發佈在本群的創作,包括關鍵詞、連載、活動文、個人創作等,一律禁止純黃文,H相關內容請限制在一定比例內。
【創作不易,請作者們保護平台,保護群組】
注2:本群不禁止作者們在企劃主頁發佈自己作品的時候關聯自己的OC,但也不鼓勵這麼做。
注3:本群不禁止二次創作,但也不推薦,除非你不介意沒人評論。
各位朋友如果對這樣的寫作群有興趣,歡迎關注我們主頁,等待7月招新正式開始,屆時公告會告知更詳細的內容和加入流程,所有報名將會由群主負責審核。
注:非群成員請不要點擊【加入企劃】,本群的ELF企劃主頁祗接受群內成員的加入。
對本群有任何疑問都可以在本預告貼下留言,管理組會一一回答(づ ̄ 3 ̄)づ
謝謝各位。
——【獄卒】雷七郎
”你爱我,我也看到你
心灵的美丽和明亮
然而我还是我,渴望
迷失,像光和光的汇合”
机械制造出的波涛拍打着大理石的边岸,如同近在咫尺的,海洋的心跳。苍白的月光映于水波,用亘古的寂静吞没着生的喧嚣。
血的味道在宽阔的水域中弥散开来,像是一场宴席的序幕与终结。
庞大的水流中,再怎么鲜艳的红色都只是昙花一现,如同自己逐渐斑白的头发,在所有的时间中那样。
逐渐苍白的尸体在水底终被水藻缠绕,小小的鱼儿凑近了静默的脸,一点一点,啃食着曾经的主人。衰老的人鱼轻吟着诗句,游曳到尸体的上方。
她俯视着他,但并不像是那个流传甚广的童话。
她轻吻了他布满皱纹的额头,将他带到水池的最深处。水草,岩石,沉没的财富目送着着一切。她亲吻他的嘴唇,单薄,苍白,如同枯萎的叶片。洁白的细沙被捧起,于水中缓缓落下,刺伤涣散的瞳孔。苍白的脸上已不会再有痛苦,所有的怨憎所有的恐惧都已被温暖的水流带走。
衰老的人鱼拥抱了死亡,拥抱了这具尸体,她带着他升上水面,又在最高处将他放开,与他一起自然地下坠。
人鱼开始唱歌,悠长的,如同鲸吟。
”爱情带着一把利刃而来,
而非一个羞答答的问题”
沉没于沙中的一只财宝被撷起,黄金与宝石的手柄依旧华贵而美丽,但铁铸的刀刃早已失去了它的锋利,时间与海洋使它腐朽,但依旧让它美丽。歌声逐渐嘹亮,热烈,如她发末的红色。
”爱情,是一个疯子,
执行着他疯狂的计划,撕扯着衣服,
在山中奔跑,喝着毒药,
现在,安静地选择寂灭”
锈蚀的刀刃将布料割裂,属于社会的皮毛褪下,便只剩最原初的,人。
”大地,大地,海洋,
海洋。
海洋臣服于巨轮,
承受降临于她的一切。
告诉我,海洋会不会
因这样的臣服而变得更糟?”
她牵起他的手,两只发皱的手,终于在水中交握。尚未褪下的布条如同轻幔,环绕着水中的舞者。
”知音,我的知音,
人类,从来都是窃贼。
窃取光阴,名声,爱,自由,与魂灵的共鸣。”
”你的心脏如同鸟儿,
突破肋骨血肉的樊笼,
向我飞来。”
”我的胸膛中
也永远
为你留下一根枝条。
当月光被海浪吞没,当船锚没入流沙,当礁石开出野花。
当我吻你,当你爱我。”
————————————————————————
蒸汽的机车嗡嗡作响,工厂为着新一轮的订单开足马力,商人们谈论着最近流行的趋势与歌剧,海浪拍打着整齐的堤岸,船只拔起铁锚,海洋于此宽阔又狭小。因人鱼贸易而繁荣的都市,从不会缺少故事。
玻璃厂抛光的砂轮配上纺织工的丝绒,街头流行的朴素小吃配上薄薄的金箔,远航的勇士得到邪恶海妖的青睐,财富与爱情中掺杂进仇恨与阴谋。远在天边又唾手可得,冲突但又和谐,人们总会喜欢这样的故事。
罗纳德·哈珀,今天也在为这样的故事而奔波。高尚的行业标杆记者总是为真相,道义奉献自己的努力,鞋子,腰准键盘与手腕。但大多数的人类终究只是普通人,作为一个普通人,为了自己的钱包与生活而努力,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
早早地乘上尚不算拥挤的有轨电车,让疲劳的双脚稍稍歇息,哈珀开始梳理同事们在前期调查中获得的已知信息。
阿尔瓦罗·科伦坡,著名的印象派画家,收藏家,艺术评论家,几日前被发现溺毙于饲养人鱼的水池中。遗作将于四日后参与拍卖,应拍卖行的邀约,罗纳德所在的杂志社将对这名艺术家的死亡进行报道,为这场拍卖超热气氛,关注此事的人越多,这副遗作越是能被炒出高昂的价格。毕竟最昂贵的画家总是死去的画家。为此,杂志社,以及作为主要跑腿人员的哈珀将会获得不菲的佣金。佣金是拍卖金按比例分成。虽然绝对不及画家家属及拍卖行获利的十分之一,但如果像老板画饼时所说的那些,自己至少能够少奋斗小半年。
所以在这件事上,真相或许并非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如何让自己笔下写出的东西,变得精彩,有趣,吸引人们的眼球。
与这位画家的家人联系后,最终将采访的地点定为画家于海边的一处别墅。到电车能够到达的最远端,还要走上不少的距离。红砖的小路虽然美丽但略显崎岖,未经过良好维护的海滩散发着些许水腥气,茂盛的植被中藏着大量的蚊虫,让人不得不挥手去驱赶。
而终于走进了那间被白栏杆与藤蔓的别墅,未经休息哈珀便继续向下,走人了别墅的地下走廊。那是约定好的,与家属商谈,并且瞻仰遗作的地方。那也是这位画家陈列收藏品,饲养人鱼的地方。
踩上柔软的波斯地毯,脚步声被绒毛吸收,拍打在玻璃上的单调浪声与心跳的节拍重合。地下走廊的一侧是巨大的水池,即使是在白日里,有阳光滤过幽深的水底,幽蓝色的暗光依旧会让人感到压抑。
而走廊的另一侧是不适感最大的来源。
为了让人们的目光集中于艺术品上,一些博物馆和美术馆的环境光通常较暗,只在艺术品上留下足够的光源。这里也是如此。有着优雅暗红色的墙壁上悬挂展示着各种艺术品。不同艺术家的画作、雕塑、来自不同文明的古物,一一陈列在这面墙上——以一种可以称得上是狂乱的方式。
或是侧置,或是倒悬,天国与地狱颠倒,盖布在努特之上,鸟儿坠落向天空。正确地直立在地面上的瓷瓶在这里反倒算得上是异类。
一些小的艺术品或许还不会给人留下过深的印象,位于这段走廊的中央的巨幅岩彩画则以它的庞大与鲜艳吸引着每一位过路者的目光。
这依旧是一幅倒悬的画,整体黑暗的氛围中绘制着巨浪当中的船只。与一般此种主题中,船只总是在巨浪中破风航行,表达着水手们勇气与决心的形式不同,这幅画中所描绘的,是纯粹的绝望与死亡。船只被巨浪撕裂,桅杆折断船帆尽毁,水手们或被海浪吞没或被断裂的木板刺穿,伤口中涌出的血液是此副画作中唯一的亮色——浓郁的,不符合常理的色彩刺穿了整幅画作,像是最新鲜的血,或是最明亮的火,勾魂摄魄的色彩,也抓住每一位过路者的心。
轻盈的歌声响起,如同海妖诱惑人的低吟,是坠入海中水手唯一的救赎,也是最深最黑暗的绝望。死亡必定到来,那么死前所听到的一切,究竟是绝望中最后的安慰,还是更深沉痛苦的前兆?
但,为何会有歌声?
意识到这一点的哈珀猛然回头,看到了一束枯萎的火。
衰老的人鱼倒悬在水中,静静地凝望着画中的风暴。褪色的红发在水中散开,灰绿发浊的目光顺着波涛流淌而来。
她开口,歌唱
”当我的肉体静止、灵魂孤寂的时候,我身上为什么绽开这朵荒唐的玫瑰?”
参赛须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08476/
Q&A;将更新在本文章之中。
Q:与排位战期间相关的创作,是包括赛前准备和赛后复盘这种吗?
A:是的,可以包括这些内容。甚至直接假想比赛结果都可以。
Q:报名需要所有人都在吗?
A:只要派一名代表,按照格式报名即可。
关于排位战初始坐标补充规则参考须知:
◆初始位置,除去自己队伍成员的位置,在场内并不会直接知道其余分布位置上具体是哪一位参赛人员(有无蓑衣虫都是一样的)
◆以自身周围的3x3格,为概率目击格。可以根据自身剧情安排选择直接知道对方是谁或者遭遇后知道对方是谁
◆以自身周围7x7格,为初始时能感受到周围大概方向有人的探测范围,但不知道具体人员(使用蓑衣虫入场的瞬间也符合本条,但只会知道初始的大概位置)
◆超过范围外的场内分布角色本人是不知情的,需要依靠op与队友的告知了解情况
得到身体后不久兰伯特·邓肯意识到上个主人留给自己的不只是身体,名字和在人类社会活下去的方法。
“什么?”他愣了一下
“您可以通过这张苏西·马什签发的支票兑换的金额一共是十万元,我想问您需不需要偿还贷款,您这里的记录显示您的还款期快到了,如果逾期不还我们将会没收您的抵押物,您的抵押物是一处住房。”银行营业员用甜美的嗓音说出了一个让他感到恶寒的消息。
还有数不清的债务。
最后他干脆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任由银行收走了那套房子,他可不想被银行绑着还款。
但很快他又被其他催债的找上门来,这十万元又成了飞走的烤鸭,银行的贷款只是债务的冰山一角,他仍然欠着他的债主不少钱,那是几个十万都不够算的巨额数字。
“兰伯特·邓肯的人鱼死了,那也是你的债务水涨船高的原因,”他本想撇开头掩饰心虚的目光却被对方用手杖推着脸把头转了回来,那双同样晕染着美丽蓝色的双眼仿佛能看穿这具身躯的伪装,“或许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有什么头绪?”
似乎是被他装傻的样子逗笑了,总之他的债主不再紧皱着眉头,“你杀过人吧。”他说。
从此兰伯特·邓肯从诗人摇身一变成了用人命还债的杀人犯,但至少他不必只为债主工作,只需要随叫随到。
这次也是一样。
“你在逗我吗,”记者满脸写着对他的话的不信任,这是个聪明人,听话地跟着兰伯特到了他的雇主的房子,兰伯特也懒得绑他,“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那个人……杀了?”
“我要知道什么,”兰伯特一脸无辜,“知道他得死还不够吗?”
说起来也怪他,他搞错了这个男的的住址。他跟着男人来到这间房子,摁下门铃后他被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屋,那个男的想先解决掉他但是被他先一步割断了喉咙,为了掩饰伤口他用厨房里的斩骨刀砍断了他的脖子。
他以为这里就是他平常住的地方就离开了,没想到他的住址并不是这里,这只是他租出去的一套房子。但等他意识到并去纠正这个错误时尸体已经被这个房子的租户发现,而警察则把那里围的像监狱一样。当然,他有自信不被发现马脚,却挡不住事情可能会被媒体添油加醋的风险,这是他和他的雇主都不想看到的。
结果这个倒霉的记者自己撞上了枪口。还是早就被他预定要见一面的那个。
“那你把我……”记者停顿了一下,“带过来是想干什么?我可不是那种没良心的记者,我不会乱写的。”
“这可不是你说的算的,你那个时候在和谁打电话?”
“拜托,写报道的是我,谁给我打电话很重要吗?”
“很重要吧,你是不是叫——温德尔?我看你的记者证上是这么写的。”实际上他已经把他那个箱子里的东西翻了个遍,很难找不到能证明记者身份的东西。
“……那又怎样?”
“那个男的还活着的时候说过些你的事,你采访过他?”
温德尔的脸色变得煞白,他张了张嘴又闭上嘴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你的雇主想和我的资助人谈谈?”
“你好聪明啊!真省事,我就喜欢你这种人。”
记者显然没有因为这句话高兴起来。
——————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杰森·哈顿将手放在听筒上等了一会儿,直到第五声响起才接起来,“喂,我是杰森·哈顿。”
“啊,那就对了,很抱歉之前打扰了你和温德尔的谈话。”
是个男人的声音,语气措辞听起来不像是贵族或者什么上流社会的人,杰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他没事吗?”
“那就要看你了,具体的你可以到米德雷大街十九号和我的雇主详谈。”
电话挂断了。他缓缓放下听筒将它放回电话机上,看来他要去的是另外一个地方,他有且只有和对方达成合作这一个选择,从那通电话被挂断这点就已注定。
或许今早不应该答应温德尔再去找那个男人。温德尔曾以人鱼饲养相关的理由采访过那个男人,他通过私人租赁的方式得到了一条人鱼,因为虐待人鱼的传闻而被温德尔注意到。
他唤来佣人帮自己更衣准备出门。
一开始男人并不愿意接受采访,他是个破产了的工厂主,大概是觉得丢人吧。但是温德尔以自己有上层的人脉为条件让他敞开了大门,在里面记者看到了那奄奄一息的同胞。他不知道温德尔是怎么控制住自己的,总之那场采访还是顺利地结束了。
当他走出房子的大门,马车早已在门口等候,他抓住车厢上的把手跨上马车坐到靠近车夫那边的座位上,佣人帮他关上车门,他敲敲身后的车窗,“米德雷大街十九号。”车厢颤动了一下而后开始移动。
在筹备一番后他们本计划昨晚开始行动去解救那条人鱼,但是却得到了男人今晚没有回到这个住处的消息,而人鱼也早已被他转手卖给了不知什么人,好在他们至少拿到了他另一处房产的地址。
最后马车在指定的地址缓缓停下,这是被漂亮的二层建筑装满的一条街道,杰森·哈顿的父亲曾打算投资这里,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车夫为他打开车门,他走下马车站在铁栅栏的大门前按下门铃。
——————
伊沃·基尔南并非没有听说过温德尔这个记者,倒不如说是这个名字出现在他的回执报告里太多次,好几次这个记者都会在他的人对被租借的人鱼进行回收时“恰好”或者“提前”出现在那里,也因此让兰伯特把他绑过来本是预定之中的事,只不过这次他自投罗网却是出人意料,而且还给了他一个能直接和他的资助人谈话的机会。
一个记者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量做那些事,有资助人是肯定的,那个已经死了的家伙也坐实了他的猜想,现在那个记者变得无关紧要,直接从源头控制他才是根本。
而现在他的资助人——杰森·哈顿正坐在伊沃的面前。
“没想到现任的哈顿侯爵原来这么年轻,”伊沃将所剩不多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对于那起不幸我深表遗憾。”
“寒暄就免了吧,”年轻的侯爵看起来没有什么耐心,他只想一心救出自己的同伴,伊沃看得一清二楚,“你想要什么。”
“首先,从这件事放手,有必要的话你们可以写一篇别的文章转移视线。”
“可以。”
“第二,以后不许再来干扰我的生意,”他抬起手阻止已经张开嘴打算讨价还价的杰森,“你的小老鼠出现太多次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件事我可能一个人做不了决定,”杰森说,他皱紧眉头语速极快,“我需要见到温德尔。”
“你可以,哈顿侯爵,这没什么不可以的。还是说在你们的革命游戏里他才是那个领袖?”
这次杰森更加坐不住了。
“只有你点头了我才会告诉你他在哪,你明白了吗?我不是在建议或者询问你,我们之间没有条件可谈。”
“……所以你已经知道那条人鱼被转卖给谁了?”
“不然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杰森的手从眼镜下面伸过捂住了脸,尽管看不到他的脸但伊沃感觉可以看到他的大脑在如何权衡各种利弊,他决定再激他一把,“如果你无法决定我也并不介意,革命总是免不了要流血。”
这次杰森抬起了头。
“他在哪?”
——————
一周后,题名“马戏团知名女演员竟惨遇杀人事件”的新闻登上了报纸头条,伊沃扫了眼标题,合上报纸将它卷成一个圆筒摁下打火机开关让火苗爬上灰色的纸张,在火焰的包裹下这张白纸黑字的易燃物掉进火盆变黑卷曲解体最后成了容器里无法分辨的一片灰烬。
「 船夫哟,我来为你讲一个故事,不要畏惧海上的风暴,不要停下摇桨的手!
你是否听过塞壬的传说,不论有着怎样的经过,海妖总会用歌喉迷惑水手?朋友,不要相信杜撰的传闻,我曾亲眼见过塞壬的吻,那比世上最美的爱情更令人心碎。
我们的马丁,是的,故事总要有一个主角,他是个英俊的小伙!不过他也是个贫穷的渔民,一天的活计就指望捞上来的废品和鱼啦。他是个勤劳朴实的年轻人,没有不良嗜好,不会挥霍,可是哪里有最合算的面包,他一清二楚。他偶尔也会抱怨生活的不公,幻想能捞上一盏神灯,实现暴富的美梦,这样他就能让年迈的母亲过上好日子,还能和他心爱的女友结婚。
这一夜,倒霉的马丁被骤起的降雨暂时困在了海上,雨幕密不透光,而他失去了灯塔的指引。他又冷又饿,无能为力地顺着浪头,不知自己将飘向哪里。就在此时,飘忽的歌声穿越雨幕,来到了马丁面前。
“Fer☆ngur☆hverter☆uafara☆St☆pau ☆fyri☆ig☆Af hverj☆ki~”
马丁惊恐地四处张望,除了兜头而来的雨滴,什么也没有,歌声却像长了爪子一样往他耳朵里钻。
上帝啊,是海妖来了吗?它歌唱的是什么?绕我一命吧!
马丁不由得在心中祈祷。
似乎察觉到他的恐惧,歌声不休不止,曲调却截然不同了。
如果说刚才的歌声像缠住身体的海藻,现在的歌声就像情人的拥抱。连马丁这个对高雅艺术一窍不通的贫民,都听出了其中的差别,马丁心头升起一丝希望,他愈加虔诚地祷告起来。
雨下了多久,歌声就陪伴了他多久,当马丁感到雨滴消失的时候,这美妙的歌声也如露珠般消散了。马丁庆幸从海妖手里捡回一条命,又疑惑海妖为何歌唱不休,却不曾迷惑他。
马丁抬起头寻找灯塔,竟看到海雾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马丁避之不及地扑通一声趴在船底,战栗中不忘死命捂住耳朵。
海潮声中,马丁听见了渐渐远去的温柔叹息,这才察觉到自己浑身都跟拧紧了似的难以动弹。但马丁不敢直起身来,哪怕腰和大腿都酸痛得像着了火。
又过去不知多久,海鸥开始嘹亮地啼叫,灼热的日光也给了马丁一些安慰,他用怪异的姿势摆直了身体,发现海雾散得一干二净,灯塔也清晰可见。
朋友,这不能不说是死里逃生呀!受了一夜折磨的马丁就像你现在似的,没命地划桨,只想赶紧回到岸上。
马丁一回到家里,就立马不声不响地栽倒在了床上,任凭母亲怎样呼唤也不醒来,要不是探到了他的呼吸,母亲差点就以为自己的儿子死过去了。
马丁整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这可真是漫长的一觉,也是痛苦的一觉,他做了许多梦,可是不管梦见什么,里头总有那海雾里的身影,而且越来越清晰。起初只是一个看不太清的轮廓,渐渐地,能看出那是一道背影,背影的主人有着漆黑的长发和纤细的腰肢,又过了几个梦,他发现那身影的侧脸扭了过来。上帝,怎么才能形容那侧脸的美丽?别说他深爱着的女友,就连伯爵的女儿也较之不及啊!他的恐惧已不知所踪,只期待着她转过身来,甚至走向他。可是到最后,马丁也没能见到这位小姐的全貌,醒来以后,便只记得那一对好似会说话的蓝眼睛,和微笑着的红唇。
该说这样的马丁是不幸还是幸运?这件事之后,他出海出得更勤快了,还发了笔小财,生活不再那么使他喘不过气,一向矜持的女友也破天荒地主动送了信来约马丁见面。
马丁喜气洋洋地打扮了一番,这才去赴女友的约。只是马丁怎么也想不到,女友竟是来和自己提出不再见面的。他急切地追问女友原因,猜测也许是女友的父亲发现了他们私会,可如果是这样,大可写信告诉他,何必要特地见面来说呢?
只听女友为难地说了句话,马丁便僵在了原地,连女友最后的告别也没有回应。马丁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嘴里还在生涩地重复着一个词,“阶层”。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一切都在变好的时候,怎么忽然降下这样的变故?
老母亲见到马丁抓着要补的渔网,却只呆呆地坐在地上,嘴唇还不停地蠕动,便凑近去听马丁在说什么。
“Fer……ngur……hverter……uafara……”
老太太一听见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奇怪语调,便惊慌地推推儿子的肩膀,让他别再哼这样不详的歌了。
马丁经这一推,如梦方醒,把母亲的叫喊抛在脑后,连网也不补了,冲出门去直奔那艘小船。
或许是海妖的歌声直到现在才生效,又或许是只有马丁自己才知道的原因,他架着那艘小船头也不回地下了海,只想再见海妖一面。
借着这股劲和奇迹般的顺风,他一下就看不见海岸了。但还不够远,还不够远。他不知疲倦地划,终于连引航的灯塔都看不见了。他除了两只桨可是什么都没有带!
渴了就用鞋子滤一滤海水,饿了该怎么办?他只好折断一只桨,当成鱼叉来碰运气,哪怕是这样,三天过去以后他也筋疲力尽,连桨都握不住了。」
“妈妈,后来怎么了?”莱卡望着停顿了太久的妈妈,忍不住问道。
加拉赫太太见大女儿露娜已经睡着,便合上童话书,摸了摸小女儿的头,轻轻说:“没过多久马丁不小心栽进了海里,一条漂亮的美人鱼将他救了起来,原来马丁很久之前看见的海妖就是这条对他一见钟情的美人鱼。后来,美人鱼用魔法把尾巴变成了双腿,和马丁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啦。好啦,宝贝,该睡觉了。”
莱卡对这样的结局感到满意,乖乖和妈妈道过晚安,闭上眼睛。
加拉赫太太弯下腰给两个女孩儿掖好被角,带着童话书离开了女儿们的房间,仆人随后关上了灯和房门。
寂静之中,露娜忽然睁开眼睛,伸着脖子去看透着光亮的门缝。
这个故事吓得她睡不着了。马丁真的被美人鱼救了吗?唱歌的真的是美人鱼不是海妖吗?马丁的妈妈被扔在家里三天,她怎么样了?
露娜躺了回去,惴惴不安地蜷缩起来。
「 ……
善良的人啊,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吻,让我感受爱人的体温?
马丁甘之如饴地奉上自己的双唇,与她双唇相贴的瞬间,眼前闪过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
像是银色的球形鱼群……像是躺在海底仰望巨轮航行……像是一张张眼熟的渔网……
这是什么?
马丁吐出一串气泡,灰尘似的坠落着。」
一宣(含名词解释):http://elfartworld.com/works/9187059/
时间是卡尔斯还是亚熟期小人鱼的时候。先简单写一点(?)
————————————————————————————————
卡尔斯是一尾不太受欢迎的人鱼。
——尽管他的外貌很吸引人,但这点在人鱼的世界里没什么可夸耀的。
亚熟期的人鱼们性格都不太稳定,经常能听说昨天谁跟谁玩的挺好,第二天两只鱼就谁也不理谁的事情,甚至用不成熟的语言系统吵架或者是互掐都是常见的,但大家感情都很好,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大家又玩到了一起。
只有卡尔斯,成天板着一张小脸,从来没见过他和谁关系亲密的样子。他的全身除了那对水蓝色的眼睛之外,就只剩下一片纯白色,要不是还没有分化出性别,估计其他人鱼会把他当成衰亡期脾气不好的小老头看待。
鱼群里总有人小声议论他,卡尔斯都当不存在。
他有个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的秘密。
他的病不止是让他缺失了色彩,同时让他缺失了感情。
卡尔斯的出生是伴随着争议的。有的人认为他这样的残次品不该存在于世,也有人认为可以从他身上获得新的商机。
他静静地在一旁听着,听不懂,也感受不到。
他的心和他的灵魂——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都是一滩死水,再怎么拍打尾巴,最后都只能换来变得平静的水面。于是他渐渐学会了顺从,他不再尝试与同族交流,也不再尝试去理解别的个体的行为,他给自己闭关锁国的心灵城池又加了一道枷锁,永远不给外来者开放。
卡尔斯自己不在意这些问题,但不代表协会不在意这些问题。如果卡尔斯再这样下去,吸引不到人类的他只能一辈子呆在协会里,好比最压手的货物一直放在手里,这是商人最不能容许的行径。
协会开始尝试发掘他的出众之处,打扮他的外表,让他做出一些有挑战性的动作,在他的容器旁边放置唱片机,甚至教他说话。他们观察他游动的速度和动作,也观察他能否理解并学习这些人类的东西。
卡尔斯并不在意这些,就如同他不能自如的决定明天的命运一样,协会这么做了,他就顺其自然任他们试探自己。他很相信优胜劣汰这个道理,尽管身边并没有实例,他也感受不到被人类需要的恐惧。
他只听得见,有的时候会有衣着光鲜华丽的人类从他面前经过,不屑一顾地丢下一句。
“不过是群玩物罢了。”
用金钱衡量也只能用金钱衡量的,玩物。
卡尔斯很想继续听一听这些人类有什么高见,但他不是很理解太高深的人类词汇,不知道玩物究竟是什么意思,也并不会和人类交流。但他感觉人类看着人鱼的眼神,看起来像是那些正在看着食物在水里逃跑的同族会流露出来的。
原来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卡尔斯看着被丢到自己眼前的小鱼,他的肚子在发出饥饿的警告。
他理所当然地张开了嘴。
卡尔斯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也从没有人和他讨论这些,但他也没有能力去好奇,只能干巴巴地想象。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什么气味的?什么颜色的?
他抓了抓自己飘在身后的白色的发丝,拢到身前梳理着。
世界会是一片海洋吗?
世界上到处都是人类吗?
人们都会哭着笑着过自己的人生吗?
啊……感情和自由,多么……
卡尔斯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卡尔斯把自己的脸揉搓成不一样的形状,软软的,想必其他人鱼也是一样。他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在水里转了几个圈,白色的长发在水里飘散开,刺到了他的眼睛,于是他又沉默着停下自己的动作,环抱着自己的鱼尾,数上面的鳞片。
他也是一尾人鱼呀。和那些会哭会笑的人鱼不一样吗?
要是那些和他一样、刚刚进入亚熟期的小人鱼受到了这样的委屈,恐怕要直接大声哭起来。
但卡尔斯不会哭,也不想哭。就算多眨几下眼睛,也只有眼皮感觉有些酸。他又把自己的头发拢到身前,开始回忆自己更小的时候的样子。
眼睛、一直都是蓝色眼睛,头发……是什么红色来着?记不清了。就连原本鱼尾上的大块红色斑点也消失了。身边的小人鱼总是拿他开玩笑,说他是提前衰老的小老头,推搡他,抢走他的食物。
他不会难过,也不会怨恨,更不会报复。但他不理解。
卡尔斯突然想出去看看,离开这个房间的角落,离开这个熟悉到不愿再看一眼的容器,他想去外面的世界,他想接触新的环境,他想找到共鸣。
多美好的梦想。
但他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类看上他这种怪异的存在,但他看到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停下,眼睛里忽然绽放出光芒的时候,他知道这个男人和他一样怪异。
男人爽快的要下了他。
男人把他安置在一间露天的小屋子里,卡尔斯抬起头就能看到漫天的繁星,他第一次这样长久的看向自己的上方,毕竟昏暗又结满蜘蛛网的天花板一角实在没有什么观赏性,看着蜘蛛脚滑摔倒他的容器上面、再挣扎着爬起身子也是很久很久才能看到一次的有趣景象。
但就算有一百只蜘蛛掉进他的水缸他可能都不会转一下视线了,漆黑的天空像有生命一样吸引着他,闪着光的小白点在天空中慢慢游动着,在宽广巨大的天幕里面不受拘束的游动着,闪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卡尔斯忽然觉得有些累,他回到水缸里面,缩成一团,闭上眼睛。
不过是换了一个牢笼。
鲲鹏是世间至纯至净的化身,乃是与天地同寿之仙灵。自诞生起,鲲鹏便为维护世间自然规律而存在。因此,一旦醒来,便会经历不可逆转的九转轮回,将凡间洗净,倒转回天地初开的最初原貌。鲲鹏将从北冥池出发,经历漫长的迁徙,至南冥而终,随后在朝日之炎的沐浴下,肉体熔化,退回元神燃起元神之焰,重回北冥池沉睡栖息,等待九千年后下一轮轮回的开启。鲲鹏每一次自然轮回的间隔是九百年,历经九九八十一百年(天界为九九八十一百天)后,便会由鲲羽化为鹏鸟。
鲲鹏的转世轮回共分为两个阶段,前四次为成长期,第五次起至第九次为羽化期。历经成长期时,鲲鹏需栖息于天地灵池之中,汲取灵气,翻身九次剥净身上鱼鳞,蜕变成长为比先前形态大上数百倍的大鱼。此阶段中,鲲每历经一次新的轮回,便会忘却前一次轮回时的记忆。直至第五次起,鲲将长出羽毛,取回成长期与先前轮回记忆,标志着羽化阶段的正式开始。
在成长期,鲲可无上限地吞噬天地万物,并统统转化为灵仙之力,在羽化阶段,鲲鹏将催动此前漫长的成长期中积蓄转化的所有仙力,倒转凡界天地日月和星辰万物,进行九转羽化蜕变。
鲲鹏堕入凡间转世轮回后,从大荒年间开始,元神于凡间不断历经六道数万转,于人类文明进展到北宋末年时,投胎为人类史鹏,为天微星君转世史进的亲生儿子。
外貌:
鲲:
鲲随着轮回次数的叠加而成长蜕变,起初不过一指长短,毫厘宽窄的小鱼而已,却能够吞噬世间万物,无论其如何巨大或细小。最终,鲲将成长到三倍于世间最大的鲸的体型,从而开始羽化。
鲲周身被鳞,光滑平整,贴合紧密。鳞片顺着身体曲线,从头至尾为金渐变蓝绿色。
半人形态:
半人鱼一样的形态,拥有一双琥珀色的瞳孔,一头卷发披散脑后,发色为金棕色,双耳为鱼鳍耳,脖颈两侧有鱼鳃,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鳞片。双臂处有鱼鳍,双爪尖利。中身赤裸,没有肚脐。下半身为鱼尾,鳞片为金渐变蓝绿,尾部透明柔软如同水一般。
鲲鹏:
经历成长期的前四次轮回后,鲲将逐渐从身体边缘部位到中心部位褪下鱼鳞,长出羽翼,直至全身化为鹏鸟为止。羽化过程极为痛苦,鲲将催动仙力将凡界倒转倾翻9次,利用不断倒灌的海水和周身产生的扶摇旋风,将鳞片拔光,洗净身上血污,从而换上新生的羽毛。
鲲鹏时期,头首与身体的四周边界将从鳞片和鱼鳍化作金棕泛赤红的羽翼,而脖颈处与躯体的光滑鳞片依旧保留。鱼嘴褪去,不再有吞噬万物之力,转而变成长而尖利的金色鸟喙。鱼尾的根部将长出火焰般长长的尾羽。
半人形态:
鱼鳍耳开始羽化,从薄膜和耳骨出长出细细的羽毛。长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眼周开始出现天然的赤焰金鸟眼妆。一头金棕卷发披散着,脖颈两侧有鱼鳃,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鳞片。双臂处有鱼鳍,双爪尖利。中身赤裸,没有肚脐。下半身为鱼尾,鳞片为金渐变蓝绿,尾部透明柔软如同水一般。
鹏:
第七次轮回起,鲲身上紧贴着的鳞片便所剩无几,全身初具鹏鸟形态。直至第九次轮回,将最关键的护心鳞片拔下后,鲲便完整地化做了鹏。
鹏无比巨大辽阔,一双巨大的琥珀眼瞳,其背阔不知几千里,翼展更是遮天蔽日,体型数倍于整个天庭,周身被上厚厚而坚韧柔软的毛,浑身如金雕一般金棕,每一片羽毛的尾端则又从金色过渡到如火焰般鲜活赤红。
半人形态:
双眼处皆有赤焰金鸟纹妝,中心身体赤裸,双臂为巨大羽翼,拥有一头金棕色散发,下身为鸟足鸟身,被羽。
剧情:
鲲鹏是与天地同寿的仙灵,轮回九转于天地间。每经历九九八十一百年由鲲化鹏的轮回后,都会退化为元神,从北冥池中诞生,迁徙至南冥。在一次轮回开启时偶然被天庭除妖星君天微星君带上天界。起初不过一指大小,却能吞噬万物,因此常伴于天微星君旁,助其降妖除魔。在天界时则被天微星君托付于月宫月池之中,汲取天地日月灵气。因而结识了月宫的玉兔和仙童。
前五次轮回中,鲲每经重生轮回,都会蜕变成比之前大上数百倍的大鱼。第五次轮回,身上开始羽化,渐化为鹏。同时,鲲蕴藏的身世秘密被天庭得知,试图将其控制或剿灭未果。天微星君为保鲲,四处奔走,频频流连于天界与凡界,为天庭降妖除魔,因而久疏与鲲的陪伴。
鲲回想起轮回起始至今的轮回之事,掌握了提前轮回蜕变的力量。与此同时,鲲从玉兔口中得知,玉兔将于不久后下凡轮回。思及曾陪伴天微星君下凡除妖斩魔时目睹过的众生疾苦,认定玉兔下凡将会轮回受苦,便问玉兔如何能够不下凡轮回。玉兔未察觉鲲心思,便和盘托出,称下凡之时,凡界守护仙灵麒麟将登上月宫迎接玉兔下凡,除天地倾翻,日月颠倒,斗转星移,否则下凡必不可逆。
此时的鲲,早已知晓自己后四次轮回化鹏将会倒转天地日月,覆灭凡界万物,并且,当自己彻底羽化为鹏时,方可与仙兽麒麟一较高下。鲲鹏虽无法中断自己轮回,却可以提前轮回重生,便将玉兔的话铭记于心。后天微星君找来,将鲲鹏接走,觐见天庭高层。天庭高层命天微星君带军剿灭鲲鹏,否则将剥夺其神格,将其堕入凡界封印。天微星君无奈,只得照做,却发现神力对鲲鹏并不起任何作用。天庭见状,将天界全部法宝挨个儿轮番来试,仍无法对鲲鹏造成任何伤害。
见状,天帝改变主意,命天微星君给鲲鹏周身缠绕缚灵锁链,让鲲鹏带着天庭每日巡游于天界之上,如此便可允许鲲鹏停留在天界。天微星君依言照做,将鲲鹏捆缚于天庭之下,鲲鹏便带着整个天庭,日日轮回于天界苍穹云雾之间。
天微星君与鲲鹏几经波折,终于安定下来。此时,鲲鹏却突然挣脱锁链,提前开启轮回之力,无视万物休养生长规律而强制逆天而行。致使凡界突降巨大天灾,被迫承受天地倾翻,昼夜倒转之苦而倒转回九百年前的模样。天微星君见鲲鹏突然反常,几番询问鲲鹏,鲲鹏自知为了玉兔已经踏上逆天改命的大逆不道之路,便不愿与天微星君诉说苦衷,拖其下水,始终保持沉默。天微星君以为鲲鹏为与天界作对,而将凡界万物当做棋子与牺牲品,藐视生命,盛怒之下挥袖离去,从此再未与鲲鹏相见。
鲲鹏经历第六次轮回之后,每日按天微星嘱咐,身负八条缚灵锁链,按部就班拖着天庭于天地间来回巡游,期望着能够再见天微星一面向他道歉。与此同时,天庭高层将天微星与鲲鹏间的红线剪断,彻底断绝天微星君与鲲鹏见面的缘分和权力。天微星君只得全身心投入降妖除魔,安定凡界的工作之中。天微星君虽无法理解鲲鹏任性之举,却并不想彻底断绝关系,只是碍于红线已被剪断,每每来见鲲鹏时都只得暗中陪伴,无法让其知晓自己的存在。
鲲鹏获得了新生力量,更加坚定了阻止玉兔下凡轮回的心,此后三回又未遵照九百年一轮的自然规律,频繁地提前开启轮回。最终,在第九次轮回后,彻底蜕变为鹏,拦截下即将登上天界的麒麟,与麒麟之间发生了惊天一战。两只上古仙兽各自护住天界与凡界,在两界之间斗了足足九九八十一天,终于在最后一刻耗尽所有力量,同归于尽坠入凡间。鹏的血肉与羽毛漫天飞舞,天微星君目睹了战争的全过程,唯在鹏死后才得以冲破鹏的仙力护佑,冲下凡界试图挽救鹏,却为时已晚。只得看着鹏的骨肉皮毛随着元神火焰的熄灭而在空中无声无息地燃尽,不留下一丝痕迹。与此同时,鹏的一片羽毛偶然间飘到月宫上,盖住了几乎全部的月光,又在月光下独自起火,燃烧殆尽。听闻鲲鹏与麒麟之事的玉兔了然了一切,只得对月垂珠。
由于鲲鹏在此次轮回中未按自然规律有序轮回,致使凡界进入了长久的大荒世代,仙童和玉兔被迫延迟下凡时间。鲲鹏因逆天改命燃尽元神火焰,导致元神无法重回北冥池静待下次轮回,反而随麒麟一并堕入凡间,生生世世都将迎来反目为仇,同归于尽的宿命。鲲鹏必须历经九万年不断的轮回转世,才可积累足够的元神火焰,重返北冥池,开启下一次万物轮回。
又经过无数年后,人类文明开始兴起。发展到文明建立,天下太平昌和之时,一百零八星君被天庭打入凡界轮回,鲲鹏也在此次轮回时投胎,与天微星君的转世阴差阳错成为亲生父子。
“贝妮。”
她听见少爷敲打鱼缸,恭顺地将自己贴在玻璃上。
少爷点着一盏煤油灯,难得没有冲动和欲望地看着她。疲倦和颓唐是橘色的火光,包裹着他全身上下。
这还是贝妮托特第一次看见少爷这种样子,他没有来得及剃胡子,也没有来得及洗澡,酸臭的味道就像路边的乞丐。她对比没有尊敬也没有同情,空洞地把目光放在他脸上。贝妮自己的脸,也被昏暗的照明拓印在玻璃上,和眼前这个乞丐少爷的脸重叠。
如果是我使用这个身份,我会做得更好。
贝妮的心被这样的想法塞满。
少爷在鱼缸前站了好一会儿,行动迟缓地拖来梯子,又提着一桶鱼糜拾级而上。喂鱼这件事,向来是商人自行享受的乐趣,少爷并没有见过贝妮进食的样子。
虽然是鱼糜,贝妮也将其当作活鱼看待,追逐,击打,撕咬,她脱去没有必要的文明假面,成为一位真正的捕食者。她大可不必这么做,却将其作为一种挑衅,要让少爷好好看着。
少爷显然并不感兴趣,转头看着自己的煤油灯。对于人类来说,杀死一个同族远比杀死一尾人鱼来得愧疚。杀死前两条人鱼时,他都不曾陷入这样深的思考中。
贝妮撑起身体,把头靠在少爷腰间。
“贝妮,当人鱼开心吗。”少爷转身坐在梯子上。
他并不是真正需要答案,于是贝妮沉默着亲吻上去。就要离开之际,少爷下意识俯身追逐。
突然,贝妮狠狠一拽,扑通一声,那少爷头朝下跌落,整个人浸没在水中。
先是侵入耳鼻的液体,毫不费力地挤开了氧气,然后是锋利的宝石,划破了他奋力挣扎的双腿。
救救我啊。
少爷焦急地想要发出声音求救,尽管在水里没有传递的媒介。而那个拉他下水的罪魁祸首正冷眼旁观,仿佛他一切狼狈不堪的动作都十分滑稽。
水缸并不太深,他慌乱了一会儿,还是浮了上去。他趴在梯子最上阶用力咳嗽,震怒地转过身想要狠狠地给任何东西一拳,尤其是那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贝妮托特。
他挥拳,却找不准方向地挥空。贝妮托特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她跃起,抓过少爷的手死死按在梯子上,和平时相同的姿势,只不过被压迫着的人换了一个。
少爷完全地慌乱,转身想往下爬,却感觉腰间传来刺痛。贝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右手上握着的匕首深深地捅进了他的身体里。
“救命!妈妈!救我!”得到了空气的少爷惊恐地大喊大叫,他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下爬行,却抵抗不过健康的成年人鱼的力量。于是他握住匕首,想要把它拔出来。
贝妮见状,反而出于安慰地唱起了歌,手上加重,把匕首往深处推。她的歌声旖旎,像是午夜花园,少年隔着阳台对心上人倾诉爱意。少年的声音带着恳求和坚定,确信着心上人一定会打开窗户一同歌唱。
眼见着少爷失血恍惚,声音逐渐弱下去,那扇窗户后面的心上人都没有出现。
贝妮紧张了起来。
如果没有达成人类的爱慕这一条件,人鱼就不能转移到人类身上。贝妮所做的杀戮也就只剩下复仇,这一对她来说十分无聊的意义。
你爱我的,对吧。
贝妮低下头,企图用亲吻去寻求这个答案。脖颈却被少爷的手掐了上来,虽然已经没有多大力气,却还是将贝妮的动作止住。
“我恐惧你,我恨你,你这只……动物。”少爷气息奄奄地诅咒。
商人推开门进来,他的眼神痛苦关怀,却并不惊讶:“放开我的儿子。”
他拿起墙上一把猎枪,上膛,对准了贝妮托特的尾巴。那条尾巴美丽地转换着光彩,商人还是不忍心打碎那条尾巴。
贝妮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少爷的血,慢慢地麻木地往后退。
商人将猎枪放下,三步并两步地爬上阶梯,把自己无能又可怜的儿子救了下来。
他们两个人又急匆匆地出了门,贝妮听着外面的声音愣神。
几个仆人进来,把鱼缸周围打扫了一下,把猎枪重新挂了起来,却没有擦掉楼梯上的血迹。
贝妮无言地回忆起刚刚少爷说的话,他恐惧她,憎恨她。怎么会如此呢,他所作所为不是人类称为爱的行为吗。那些亲吻,那些拥抱,和她记忆中父亲和母亲的动作是一样的。
如果说贝妮在模仿少爷,难道少爷不也是在模仿父亲和母亲的爱吗。难道爱会因为模仿而层层递减,她这次真的想不清楚。
懦夫。
贝妮得出一个结论,生气地用尾巴拍打玻璃。
这个人是懦夫无能废物!连爱她的勇气都没有!
贝妮每一次怒吼都被水吸收,转化为无意义的喃喃声。
凭什么他就是人,凭什么!
贝妮愤怒地狠狠撞在玻璃上,玻璃嗡地震动了一下,然后风平浪静。好像在嘲笑她无论多么努力,也只能被困在这鱼缸之中一样。
不,她得从更加源头的爱着手,这个家不止少爷一个人类,对,还有商人。商人对她的认可纵容,在她面前流露的对少爷的失望。就连刚刚她伤害了少爷,商人也软弱地没有像杀死梅花鹿一样杀死她。她们有很多的共同点,只要可以向商人传达……除了爱情,她还可以向商人索要另一种爱。
亲情。
蚂蚁竞走十年了,我终于摸了一点(而且还砍了剧情)
一个过去发生的故事
雷维洛人物剧情补完
哥哥姐姐以及人鱼可能只会在前置剧情出现(被打)
“看,那就是人鱼。”
是多少年的事呢?那段记忆里关于时间的概念都已经模糊,但却无数次在梦中出现。
变得低矮的视野,手心里传递过来的,被谁温柔牵住的温度,装潢精致的房间,闪烁着的烛火,蜜糖般的甜香,潮汐绵延不绝的声音,还有......
耳边突然响起的小提琴旋律。
原来我是在做梦。尽管一切都和现实没什么不同,但雷维诺又再次意识到此处只是虚幻的梦境。
因为这段独奏不该在这里响起,那是属于他童年时最幸福的回忆的记号——
还记得那是第一次在父母的陪伴下出门,分别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他甚至不敢抬起头看这两个被称作老爷、夫人的人。那些在背后称呼自己是“私生子”“克林顿家的野种”的声音还在耳边环绕,他被恶意的暗影追逐,仓惶地流连在硕大的宅子里,连最后的容身之所也快要失去。
然后那两个赋予他存在意义的人用温暖又苍老的手牵起他,走过有金烛台,暗红色丝绒窗帘的房间,走过有鲜花,人鱼画像装饰的走廊,光从窗外倾泻而下,逐渐变淡的倒影为他指引道路,而后终于踏进阳光之下。他们的微笑和煦,话语亲切,迟来的爱意让人受宠若惊,从头顶洋溢开的暖意逐渐蔓延到四肢,最后又回归心脏。
雷维洛第一次在广场的喷泉倒影里看见自己鲜红的发色和湛蓝色的眼睛,和陪伴着自己的人一样,是值得被爱的痕迹。振翅高飞的鸽子像纷扬的雪,然后留下被太阳暖化开来的土地。
也就是在那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远处的旅人双脚并立,将自己的老搭档放在肩侧,扬起琴弓,弦音像一抹在指尖跳动的冷光,但是流淌出的,却是像蜜一样甜美的旋律。
于是终于可以向世界宣布,还有人爱着我的孩子急不可耐的扑进父母的怀抱——穿过层叠的空间,梦的尽头却不如他所愿。
弦音急转而下,演奏出声声刺耳的急音。
“雷维洛,那就是你一直想见的人鱼哦?”
不,不是我想见……曾经的求知欲卡在他的咽喉,有什么在胃里翻滚着,被握紧的手心在微微出汗,空气中弥漫的香薰味夹杂着腥味……重重因素像山压在他的心脏,闷得人喘不过气。
老管家的夫人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只当这孩子因为亲眼目睹人鱼的美而愣在原地。比起人鱼,围绕着她上演的“家庭剧”更让人动容:“小姐少爷们和人鱼真是感情深厚……”
夫人的话消散在意识的水波中,似远似近。
商会的中心,那为人鱼打造的“牢笼”如今只剩下沉寂的海水,从天窗投下的光穿过海草,在纯白色的沙砾间缓慢的旋转着。
视线的中心,那些雷维洛熟悉,却又不敢接近的人环绕在镶着金边的水箱旁,烛光照亮他们泫然欲泣的侧脸。
有水滴顺着他们华贵的礼服滴落——厚重的地毯上染出暗红色的污渍,像蔓延开的血痕。
“bay”他听见从未正眼看过自己的姐姐跪坐在地板上哽咽着,用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声呼唤,然后难以自持地掩面哭泣。
“bay”他听见很久都没有回到这个家,对自己的存在也心存疑惑的哥哥站在水箱旁,良久才喃喃出声,然后把头转到一边,不让自己极力掩饰痛苦的表情被人鱼看到。
“bay”他听见会笑着看向自己,但又从不多说一个字的哥哥沉默地站在他们身后,脸上挂着的不是往常的笑脸,最后才将这个在嘴边反复打转的名字说出口。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伸出手——试图拉住希望,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人群的序幕终于散开,露出了一方被染黑的水体。
那黑色的,丝绸般的鱼尾轻盈地摆动着,黑色的长发在水中铺散开来。蓝色眼睛,皮肤白皙的人鱼伸出布满黑色鱼鳞的手臂,轻轻擦去了从指缝中溢出的泪水。
世界突然一片寂静。
烛光在她的手臂上跳跃,流光溢彩地从头顶划到鱼尾,每片鱼鳞都绽放着色彩。
她轻声低语,声调像异乡人的歌谣。明明没有看到,雷维洛却觉得她的视线那样的温柔。被称作“bay”的人鱼注视着眼前的人类们——
然后指尖穿过她的红发,捧起始终不愿意与自己对视的,那个人的脸。她海蓝色的眸子里盈满泪水,是最不适合克林顿家长女,以雷厉风行的作风获得认可的人的表情。
黑色卷发之下,人鱼那意外清纯的脸上露出笑容。
黑色的美丽生物生长着,膨胀着,很快就挤满了小小的空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好像要将远处的雷维洛吞吃入腹。
你们是亲人,是眷属,是互相守护获得力量才能活下去的家庭……
所有人的注视中,寂静无声的房间里,人鱼在充满泪水气息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那我呢?
我算什么?
想象的话语化作利刃刺痛心脏,他只想要歇斯底里地大喊出声。
世界突然开始折叠旋转——只有画面中心的家庭剧还在乐此不疲的演绎着。
扭曲的画面的尽头,黑色的“怪物”又变回了美丽的人鱼。她只是远远地,远远地用那孕育了一抹海湾的眸子,往这边看了一眼。
没有敌意,也没有温柔,只是那样注视着。
那时的我没有这样想。八岁的自己还没对这样的家庭产生质疑,那些不知道对谁人诉说的恨意,是无数次在梦中成长的自己留下的痕迹。
雷维洛仍然清晰的记得那一晚自己的想法。
人鱼的吻,神秘和不可说的代名词——人们对它有有无数种臆想,死亡、痛苦、谎言……警醒后人的故事里却从未书写这样一个……
不带任何利益,只是如同家人般的亲吻。
“……这是怎样一个吻呢。”
八岁的自己在黑暗中呢喃到,似乎并不认可那个解释。而雷维洛也明白。
他将终其一生探寻这个吻的意义——
尽管故事的主角从来不是自己。
省流版:一条鱼的企业级理解
基本上就是在扩写人设纸上的故事,本来是一段段的漫画文本,记忆碎片很多,写也写不完,人人也累了,总体实在不怎么连贯,权当存档吧。本来想用漫画表述,画出来都不知道多少页了,精力实在不够……
【正文】
查特莉在体验弗朗辛的身体,自己的新生命。
弗朗辛行走的方式,小心又轻盈,就像在消减自己全部的存在。她在房内漫无目的地踱步,嗯,轻微踮起脚尖,鞋跟小心地接触地面,走出轻盈的步伐就是弗朗辛所说的淑女吗?查特莉想不明白,她的鱼尾两次摆动便能触摸到水缸的另一头,弗朗辛与自己赛跑从来没有赢过。“人类实在是慢吞吞的,这样会开心吗?弗朗辛应该试试我们鱼尾,那多开心。”查特莉这样想着跑动了几步,一边安慰自己至少是可以动的。
她的主人只爱看着她安静地坐在他为她订做的观赏椅上,什么也不做冲他微笑就好。“这个水缸这么大,真是浪费。”在又一次主人来到时,她一边顺从地扮演着一尊雕塑一边这么想着,鱼尾不自觉地摆了摆,打翻了好几处景观石沙。再后来,嗯……查特莉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拥有的两条人腿,前后晃了晃,比被金饰钉在石头上好,至少能动,她再次这样安慰自己,虽然主人还是会放开那些束缚让自己活动,但饰品扯动的伤口让她游的不够畅快,许久的自由可惜不是作为鱼尾再次体验,令她有些可惜。
查特莉想起弗朗辛第一次走进自己的房间,是四年,还是三年前?啊,算了,这不重要。查特莉记得那天自己因为佣人又在主人观赏后忘记了放开自己的尾巴正感到烦躁,听到开门声以为终于被想起来了,还打算作自己新想的恶作剧,扭头看过去进来的却是一个个头很小的女孩。
查特莉对着空气模仿起弗朗辛开门的样子,模仿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初次见面,我是弗朗辛·哈里斯……今……后……”
那天的女孩似乎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心不在焉地打开房门,见到查特莉的那一刻瞳孔微微收缩,像是条件反射般开始补充自我介绍并行礼,接着她又眼神下移,注意到自己的鱼尾,才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客人,连忙停下动作面色尴尬地道:“你、你好。”查特莉觉得有趣,鱼尾的疼痛也因心情减轻了,怎么会有人条件反射就是自我介绍呢?她产生了好奇,想留下这个女孩,查特莉露出了她精心练习过的魅惑性笑容,果然,起效果了呢。
查特莉停止自己的回忆,尝试作为人类更高难度的动作——跳舞。弗朗辛的舞蹈总令她感到赏心悦目,就像人鱼游动在水中,而弗朗辛游动在空气中。她曾好奇人类在空气中游动的体验,于是她去询问弗朗辛。弗朗辛对她苦笑了一下道:“人类的舞蹈是一直重复、重复的轨迹,不可出错的存在,让我感觉很疲惫。”查特莉模仿不了弗朗辛的舞步,如何连转三圈、怎样摆出适当的手势、这个让身体很痛的姿势又是怎么保持看着自己的笑容、下一步是什么、再下一步呢、在那之后呢?查特莉停下喘着气,在空气中游动让人感觉差极了,她不喜欢,她开始怀念水的拥抱。
她摇了摇头,走向床榻倒进丝绸被子里,顺滑的触感令人想起水流。为了缓解这份心情,她决定触摸这具身体。十根脚趾可以看作人类有十根尾鳍吗,啊,肯定不能这么换算吧,那就是一根都没有,可惜。鱼尾劈成两半就会像这双腿吗,查特莉打了个寒颤,还是不要想这种事了吧。顺着尾骨向上摸,与自己没什么两样,查特莉按了按背部的淤青与疤痕,自己是下半身受伤更多,弗朗辛则是上半身,查特莉想起以前弗朗辛常坐在鱼缸前小心地给自己上药,看着女孩忍着疼痛的样子,查特莉觉得这不如自己痊愈的快的身体。“人类的伤口好的太慢了,不过这样也不用经常有新的伤口了,好像还不错?”她为伤害减少感到开心。
不过,人类的表达和交流果然是伤害,她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想法。自己成为弗朗辛后初次看见那个和主人长的很像但比他年轻得多的男人拿着棍棒向自己敲来,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没想到只是想要和弗朗辛交流。她看向弗朗辛的手腕,看来人类乐于伤害他人,也乐于伤害自己,毕竟她最后来见自己的那天把自己手腕伤的很重嘛,虽然现在因为替换治好了,一些旧痕迹依旧没有消去,但这是什么意思呢?查特莉不明白,弗朗辛想要与自己交流,为什么不伤害她而是伤害自己?
她拿起一面小镜子,凝望这张完全不同的面庞。弗朗辛的眼睛颜色像深夜,当她每次深夜造访,开门时她背后露出的夜空总会让查特莉不自觉看向弗朗辛的眼睛,而在夜空般的眼睛里又游弋着自己,畅游在星星里也不赖,她这样想着,手指缠绕起一束被佣人打理的很好的头发,眼前又浮现弗朗辛舞蹈时飘动的发丝,也许弗朗辛的鱼尾不长在下面,头发才是她的鱼尾。因为这层联想,她爱惜地抚摸了一下头发仔细地顺好,最后触上她的唇。
她想起了人类的触感,想起弗朗辛的触感。她模仿她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触,她亲吻镜中的她,太硬且冰凉,这不像弗朗辛被水淋湿后柔软又与自己体温相近的触感。那夜弗朗辛跳入水缸拥住她,她的手腕像在代替弗朗辛呼吸开出一朵朵的红花,水中的她看上去就像自己的同伴,查特莉爱怜地看着弗朗辛,抚住她的脸开始她们漫长的吻,体会着这份涌来的人类的情绪与记忆,啊,弗朗辛的记忆里有许多的自己,她为自己游弋进了弗朗辛的记忆感到窃喜。她继续体会着弗朗辛身体逐渐变弱的起伏,慢慢慢慢地,在弗朗辛与自己的肉体都彻底死去之前,查特莉体会到的最后的情绪是弗朗辛那让自己心脏一痛的,爱?
“弗朗辛,我会实现你的愿望,作为交换,请实现的我愿望吧。”
当查特莉再次睁眼,眼前就是自己的尸体,反而让她感到空虚与不真实,而下意识呼吸带来的窒息感提醒她自己现在是人类。她浮上水面,用人类的鼻子呼吸着,真奇怪,空气竟让自己感到安全。查特莉坐到缸沿上,看着自己现在这两条细细的腿,觉得攀爬楼梯属实没把握,于是她选择摔下水缸。在地上趴了一会后,她开始重新适应这不同的躯体,慢慢站起在水缸前,查特莉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泡在弗朗辛的血水里,突然想起她的愿望:我们离开这里。
作为适应的尝试,查特莉拿起角落的锤子想要敲破玻璃,一下,玻璃纹丝不动,手掌传来发麻的感觉,两下,玻璃出现了裂痕开始渗出水珠,手臂开始脱力,三下、四下……最后敲了多少下呢,查特莉不记得了,她只记得玻璃全面破裂的那一刻大量的水涌向自己,她曾经赖以呼吸的空气将她向后推去,呛的她喘不上气。查特莉看着自己的尸体离自己越来越远,被自己最熟悉的东西拒绝触碰自己的尸体让她感到抗拒,她开始反抗,努力站稳,在逐渐减弱的水流中一步一步前进,终于,她触摸到了自己,却冰凉的令她自己吃惊,她继续把自己拖出来,腐烂身躯的重量全数压在她现在这瘦小的身体上,查特莉抱着自己向后倒去,心里却为自己完成了一个愿望松了一口气。
两具身体再次拥抱,查特莉却觉得没有方才拥抱后体温升高发烫的感觉,她尝试握住自己一扯就断的手,不是弗朗辛触碰自己的感觉,她看向自己的双眼,也无法游弋在自己那浑浊的眼中,查特莉没有得到满足感,她向自己的尸体探求答案,但依旧无人解答,弗朗辛做的是一样的事情,为什么就是爱,就会有如此新奇的体验?不过也没有关系,她现在便是弗朗辛·哈里斯,弗朗辛总会告诉自己答案的,查特莉轻松地想着,新身体的不适感也渐渐褪去。
门再次打开,她扭头看向门外,一个脸色惨白的陌生面庞。查特莉想起自己要作为弗朗辛生活下去,第一次见的人,大家都会互相打招呼,对了对了,是弗朗辛的话……她还没思考完,身体似乎熟练地发出去了那些音节:
“初次见面,我是弗朗辛·哈里斯。”
……
呵呵,怎么会有人的条件反射是自我介绍呢?
她躺在床上,同时说出了这句话,在无人的时候她经常这样自我介绍,弗朗辛·哈里斯、弗朗辛·哈里斯、弗朗辛·哈里斯,无论念出多少遍,她都只觉得自己是一条人鱼,她是人鱼查特莉,她依旧爱着水流,爱着同胞。她也想要理解弗朗辛,为她短暂的陪伴实现她的愿望,弗朗辛说想要和她离开这里,她便带走她的灵魂成为她一起离开这个水缸,弗朗辛说想要大家得到应有的代价,代价是什么?查特莉思考着,决定模仿一遍弗朗辛的情绪。
首先把这本书出扔出去,嗯……好像不够响,那就把这个柜子推倒。然后,然后是大叫着喊出:“我恨你们!”记忆里的弗朗辛似乎很悲伤,虽然自己并不悲伤,但查特莉觉得还是尽量模仿一下,于是她开始装哭,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查特莉觉得有点困难,但这道程序已经做到了,应该是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她这样想着,在佣人的闯入阻止下继续大吵大闹,然后是什么呢……查特莉没有看见这之后的事情,于是她只好重复一遍刚才的事情,这让她感觉有点没趣,这么做似乎不能算作代价。
查特莉思考着代价的含义,突然感觉到空气快速流动压出风声,下一秒自己倒在了地上,她的脸上感觉火辣辣的,这是疼痛。她抬头看去,这是弗朗辛的兄长。查特莉还没反应过来如何与兄长相处,棍棒的打击便不断袭来,她似乎就是这样和兄长相处的,我应该要护住头,查特莉一边模仿弗朗辛的行为想着,一边觉得这个不如鱼尾穿刺疼,虽然疼痛也令人讨厌,但她认为可以忍受。
男人似乎因为弗朗辛的反应觉得她顺从了,蹲下身将趴着的她拉起,掐着她的脸道:“现在可以随便你闹,就算你再不愿意也是要嫁过去的,至于你过去会怎么样那也和我们没关系了。人鱼死了还需要赔偿,你在那边死了也没人在乎,知道了吗?还不如让父亲母亲高兴点,就像以前一样乖一点,这样我们作为娘家日后还能帮衬帮衬你,你说是不是,弗朗辛?”查特莉尚在理解前面的话,张了张口看着他什么也没说,男人被她盯的发毛,甩开她又说了几句,吩咐佣人别管了,众人便关上门离开了。
人潮来的汹涌,离开的也迅速,只有查特莉自己依旧坐在地上,看着手上划出的口子回想男人的话。“人鱼死了,要赔偿,弗朗辛死了,不要赔偿。”查特莉喃喃自语,在她作为弗朗辛生活的这些日子里,觉得与水缸的生活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水缸换成了宅邸、水换成了空气、主人换成了亲人、尖刺换成了棍棒、查特莉换成了弗朗辛。只有人鱼是这样生活的,不是吗?查特莉这样觉得,既然她们的生活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便是弗朗辛没有赔偿,查特莉眼睛一亮,原来弗朗辛想要成为人鱼,她想得到没有获得的死亡赔偿,那么“大家”只要支付了赔偿,就是得到了应有的代价吧?查特莉开心地在地板上滚来滚去。
“弗朗辛,弗朗辛!我明白了,弗朗辛,你想要赔偿!” 她为自己理解了弗朗辛的愿望而高兴,不断重复着。
“弗朗辛的死亡应该有偿,就像我一样!” 查特莉咯咯笑着,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那么,为了报答你,我会让‘大家’都向你赔偿。”
作为马戏团的人鱼表演台柱子,波西冬妮娅的日程表通常都排得很满,她几乎一整天都呆在马戏团,但她对此并无怨言,这意味着她能得到更多的演出费——也有机会能见到更多可能成为她的金主的男人。但今天她却不得不暂停一天演艺生活,今年她已经19岁了,她可不想在马戏团一直表演到自己再也游不动的那一天,趁着还能放肆她得早做打算。给自己另租一套能落脚的房子就是个不错的开始,和那些金主出去玩的时候她总不可能连个往回带人的地方都没有,那多寒碜。
幸运的是她最近就物色到一处物美价廉的房子,转租人是一个曾在某位社会名流家里帮佣的女佣,似乎她最近被解雇了因而不得不另寻出路,这处房子成了压在她手里的一个累赘。
“……房东和我是旧识,他已经将这间房子的处置权交给了我,所以您不必担心手续上的问题。”雀雁走在她前面回过头来对她说道,红发女子脸上的雀斑和微笑让她看起来非常可爱。
“啊……啊,那真是……太好了。”她打起精神显得自己对此也十分熟悉,尽管实际上她对她所说的什么处置权啊手续啊一知半解,她以为一手交钱一手交房就行了的,但这个女人看起来还算靠谱,反正就都交给她办吧。
她跟着雀雁来到市中心附近的一处高档楼房下面,波西冬妮娅对这个位置几乎目瞪口呆,要不是她真的认识租房广告上那几个阿拉伯数字她会以为自己记错了,“是这里没错吗?”
“当然了,小姐。我寄给你的信上写的也是这里呀。”
“是这样的,抱歉……”人和人果然不一样,在她转过去时波西冬妮娅偷偷撇了撇嘴,其实她没有太仔细看那封信和租房广告,她大字不识几个阅读属实是在折磨她,因此在看了房子的价格和照片后她便欢天喜地的让马戏团里会写字的小孩帮自己回了信。这位小姐和她看起来差不多大,一样的年纪有的人能写一手好字住在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有的人只能挨鞭子在马戏团里被当鱼耍。
等待换主人的那间房子的楼层让波西冬妮娅也十分满意,二楼不算太高,上楼梯不会太累脚,也不算太矮,可以防人翻窗。她站在雀雁的背后听见钥匙塞进钥匙孔和门锁的机关相摩擦发出的声音。
“等下请您先仔细看看,具体细节我们可以稍后商量——”女人热情的声音忽然停止,她的背影也僵直在原地好像被恶魔施了什么巫术一般,继而从那身躯里爆发出了骇人的尖叫声。波西冬妮娅被吓了一跳,她悄悄歪头想要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立刻举起手捂住嘴巴,该死的训练生活让她的身体记住了如何在难听的尖叫发出之前就遏制住它。
房间内,躺在靠着墙的无头尸体怀里的头颅用他无神的双眼凝视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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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兰克林边走边将嘴里的香烟仅剩下的最后一点烟屁股吸干净,随后将烟头扔到地上,他的下一步便将其踩灭而后向前面的警察们走去。
公寓的楼梯口警察们将这里团团围住,而不远处两个女人正在和警长米歇尔·库珀争吵,她们用尽浑身解数想要尽快从这里脱身。大概是目击者之类的,富兰克林猜。
“警官!我可什么都没做!我刚一打开门就是这样了!”红发的女人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她神情激动,长着雀斑的脸几乎和她的头发一样红了,她指着公寓门口大声说道,“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走的时候我也把门锁好了,我不知道会这样!”
“好,好,这位女士……”
“那我什么时候能走?”另一个穿着绿色高档套装的漂亮女人满脸不耐烦,她的长相让富兰克林总觉得有些眼熟,“我才是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来看房子的。”
“女士,我很抱歉,你们二位都是目击证人,恐怕……”
“凭什么!死的是这里的房东,开门的是这个女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哈,我就说这套房子怎么这么便宜,等着让我当冤大头是吧!”
“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看着我打开门的!你为什么要诬陷我??”
“女士,女士们……女士们!!”在女人们的争吵声中米歇尔不得不不停地提高自己的音量才能盖过她们,这也让证人们暂时停止了争吵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不管怎么说根据程序你们都需要到警察局做一个笔录,时间很短,我保证,只要回答完问题你们就能走。”
“你疯了吧!还想让我跟你们去警察局?你有没有想过这要是让粉丝看到我该怎么办?马戏团当红女演员出入警局,这条新闻一出来我就完了!”
富兰克林这才想起来,这个女人是知名人鱼演员,他曾经在商铺看到过她的公演海报。
忽然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点闪光从他视野的角落里刺中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而这时对面的道路已然空无一人。
好吧,他现在不得不掺和进这场争吵了。
“库珀。”
米歇尔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对富兰克林露出笑容,“哦,我的天哪!老天爷啊,谢天谢地,你可算来了!我根本抽不出身来去看现场——”
“我会去的,但是在那之前你还有要忙的,”富兰克林朝着道路另一边歪了歪头,“又有闻着味儿过来的家伙。”
米歇尔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被两个证人折磨的失去了管理表情的心情,“这群听风就是雨的东西就知道给我添乱!我下次一定会找报社的人让他好好管管!今天就算是只老鼠也别想从这条街上离开!”
——————
温德尔在街上步履匆匆,他用没有拎着箱子的手时刻拉低帽檐间或来回张望。他神色紧张,因为快步行走汗水从他的鬓角流下但他没有那个空闲停下将汗滴擦掉。最后他在一座红色的电话亭前停下脚步,在环视四周后他稍微缓了口气拉开电话亭的门走了进去。
他放下箱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塞进电话机的投币口里,拿起听筒放在耳边,很快接线员的声音响了起来。
“您好。”
“接哈顿侯爵家。”
“请稍等。”
他摘下帽子丢在箱子上将被汗水濡湿的刘海儿拢到头顶,靠在一边等待漫长的待机声结束,终于电话被接了起来。
“喂?”
“是我,”他语速很快,甚至来不及说自己的名字,“事情大条了,那人死了!”
那边的声音停了一会儿,“……死了?”
“是两个女人发现的,警察把那围个水泄不通,我根本进不去,妈的。有个眼尖的看到我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甩开。”
“好,你现在在哪,我——”
电话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温德尔这才发现按在挂机键上的修长手指。
“啊哦,游戏结束了,”在他身后那双蓝色的眼睛中满是抓到猎物的愉快,“抓到你咯。”
作者:【八招】輕拍拍
中靶:12/12 失敗
暮夜(首狙)、巫念桃、格子、江櫞、烤魚、漢尼、落水、蜂銀、夜雨、四戎、販賣機、月溪明
李执目力极好,还隔着二百米就看见官道上横放的圆木栅栏。他极自然地从右手边下了野地,走出几米,脱下裤子撒尿。之后提起裤子,转到右边向回走。
小姐已经出城,约定在西南未名镇镇南绸缎庄见面。可现在官路上全是家丁,等自己自投罗网,只能翻山。市井流传西山有猛兽,常有游人旅客进山却再不曾出现,连尸体也罕少找见。如果不是猛兽,怎么会连尸体也不见?李执望着横在西南的连绵青山,心一横,又沿着路走了几百米,猛地折进一片茶田,顺着田埂向西山前进。
李执进了山,一路未遇麻烦,沿着药农和猎手踩出来的小路又行了半个时辰,直到四处枝叶密不透风,看不见任何山外的光景,才停下来。他找了块大石头坐下,等到气息喘匀,解下包裹,掏出一块烧饼和水袋。先喝了两口水,烧饼下肚,又站起来张望,可哪怕是用手抬起眼前的树枝,前面仍有千树万叶。他在林木和枝叶的缝里,勉强看见自己走过的官道,行人仍隐约可见,才发觉山上步行速度比平地上打了对折还不止。走路并不慢,可在山上总不能走直线,七拐八折,净是绕弯路和回头路。
树干上苔藓少的那面是南,李执背起包裹,结合官道位置辨清方向,找了条勉强通人的狭径钻了进去。他原本预想,沿官道再走五里就是驿站,租匹劣马,太阳落山前就能到未名镇。现在进了山,翻出去至少三天,之前也未做翻山的准备。他倒并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小姐。分别前,自己叮嘱过她不要住客栈,小姐没带多少财物,凭她的本事足以自保。可三天没等来自己会和,保不齐心慌打听消息,露了行踪。
想这些也无用,李执按捺心情,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尽早抵达未名镇。他没怎么登过山,最多是偶尔陪小姐游山,可那走的是修出来的石台阶,没想到野路如此难行。虽然还未入夏,可地上仍铺满不知哪年的落叶,每一脚都不知深浅。他只好想方设法抓住手边的一切可抓握的东西,很快便不知抓了什么带刺灌木,扎出个口子。李执从怀里摸出一方手帕,凑到鼻尖嗅了嗅,犹豫片刻,绑到受伤的右手上。又扯碎一件旧衣服,给右手再包了几层。
这时候太阳甚至没有丝毫要落山的意思,可他觉得已然经过了足够漫长的跋涉。他放慢步子,砍了一根合适的树枝当拐杖。左手拄着拐杖,右手不敢用力,只好拿手指去抓身旁的树干。他感觉大腿有些僵硬,可能是刚进山时步伐太急,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五里,有五里吗?或者十里?肯定没有十里。李执又走了一段,翻过一道山脊,地面迅速下倾。他试着走了几米,发觉下山比上山还要费力,每走一步,双腿都要抖两下,于是找了处稍微平缓的石堆坐下休息。
没有风,也没有叶片碰撞。他这时才听见鸟鸣不止,此起彼伏,远近错落。先前大概是全部力气都用在赶路,一点声音也没听见,让他错以为这座山是死的。可这一路上,他确实没听见什么奇异的叫声,不由放松,猛兽应当确只是传言。可哪怕没有猛兽,翻出这座山也远比自己先前想的艰难。他吐了口气,阳光变成泛着红的金色,直着照进他的眼睛。他意识到太阳要落山了,才想到晚上要生火,于是一边下山,一边拾捡较干燥的树枝和有驱虫作用的植物。
李执清出一片较干净的空地,把火堆点起来,再用点燃的驱虫草把自己围在当中。干粮勉强够吃,但水不够,明天得找到水源。山里找水不难,明天应当顺着山谷走。一路上他没看见什么大型动物的痕迹,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但也可能是看见了没分辨出来,他远称不上山民猎户。天气不热,没有多少毒虫,见到最多的是爬行缓慢的马陆。他赶在天空完全暗下来之前,又在附近搜刮了一遍,把能烧的东西集中起来。山中的枯枝很潮湿,烧起来浓烟阵阵,有些呛人。
他正要把烧饼送进嘴里,忽然听见一阵扑棱声,有只鸟落在他面前,绕着火堆蹦蹦跳跳。这只鸟灰扑扑的,只有脑袋顶有撮绿毛,身子有自己拳头大小,喙很短,尾羽修长。李执有些奇怪,他见过的鸟类通常都畏火,还从没有主动凑到火堆边的,于是从衣服上捡了几粒饼渣扔过去。灰鸟也不怕人,一路低头啄食,几乎要跳到他身上了。
李执忽然冒出个念头,不如将这鸟捉来烤了,多少算个肉食。于是在右手上多放了些碎渣,打算趁灰鸟来啄时,一把将其捉住。他的右手还缠着手帕,能看见几点血迹,上面是几片焦黄的面渣。李执眼睛不眨地盯着灰鸟,可灰鸟转了转脑袋,呼啦张开翅膀飞走了。李执兴致全无,把右手上的食物倒进嘴里。等他吃完这块饼,又把剩下的几棵驱虫草扔进火堆里,得到一些聊胜于无的慰藉,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
李执是被雷声惊醒的。山里风吹草动,他睡不踏实,半梦半醒。可这第一声天崩地裂的轰鸣终于在短短的一瞬使他完全清醒。天光晦暗,云层并不厚实,但足够落雨。他不清楚具体的时辰,四周不至于不见五指,至少也是天快亮的时候,又或者早已过了天亮,只是积云把日光遮住了。
明火灭尽,剩下些粗壮树枝仍在阴燃。李执爬起来,双腿稍有些酸痛,但不碍事。他用身下垫着的包袱皮把东西收拾好,拄着树枝继续下山。得在雨水来临前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他想,但这全凭天意,天色阴沉,枝叶又密,他瞧不见何处有什么破庙破屋。他只希望赶在落雨前下到山谷,找到块大点的山石挡雨。他看不出这雨会下多大,要下起来才知道。右手的伤口早已不再出血,很快就能结痂,可他仍不敢太用力。
步行间,在没有云层的地方,天空一点点透出灰白的光来,四周的山景也逐渐明快。李执松了一口气,天仍是会亮的,看来这场雨不会很大。可无论多小的雨,山路都会变得更滑更危险。晚些再下雨吧,他不住祈祷,可第一滴雨水终究还是落了下来。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活着的、或是腐烂的树叶上,连绵响成一片。李执没有刻意放缓脚步,他想趁水还未浸透,抓紧时间抵达谷底。
“吱喳!”一道刺耳的噪声从右边脚下响起,把李执吓了一跳,左脚一滑,身体后仰,就要顺着坡一路摔下去。他反应过来,丢掉树枝,也顾不得手上的伤,碰到什么就抓什么,整个人翻了好几个圈,终于抱住一棵还算结实的樟树。他缓了一会儿,直到雨水把他的后背浇透,先动了动腿,双脚蹬实,才一寸一寸地把自己仰面翻过来,背后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李执下到山谷的时候,雨仍淅淅沥沥地下。他此刻满身泥泞,活像一头野猪。他打算这一天就顺着山谷走,哪怕雨停也不能再上山。由于降雨,谷地四处都有溪涧流淌,他把水袋里的水喝光,装满溪水,接着冒雨找寻柴火。没过太久,他发现一处可供躲雨的天然石檐,于是在那里点起一堆火。
柴火噼啪作响,过了好一会儿才烧起来。李执脱下衣物架在一旁,整个人凑近火堆。他先前在山坡摔倒之后,试图继续向下,但没下到十几米,就发现前方居然是一面陡峭崖壁,无路可走,若是不留意摔下去定然没命,只好手脚并用爬回另寻他路。于是他想起摔倒前听见的那道古怪噪声,究竟从何而来,是野兽么?不太像,那么是虫鸣还是鸟叫?他印象中没有什么蟋蟀或鸟能发出那样的声音,随即想到昨晚遇见的那只灰鸟。可那声音用意是什么呢?单纯是巧合吗?
李执想不明白。他不觉得鸟类有多聪明,会说人话的八哥鸟也不过是学舌而已。正当此时,忽地又听见呼啦啦振翅,一只顶着绿毛的灰鸟收拢羽毛落在旁边,两粒小眼睛瞪着李执。李执伸了伸脖子,怎么看怎么像昨夜同一只鸟。这只灰鸟跟着我做什么,莫非它喜欢火?李执猜不出缘由,他又不是鸟,自然猜不到鸟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这鸟能如此亲近人,说不定通人性。若是通人性,那么定是来帮助自己的。李执一拍手,觉得自己想通了关键:灰鸟肯定是眼见雨天路滑,自己又走近悬崖,才出声提醒。于是满心欢喜,朝灰鸟握了握拳。又掏出块烧饼,掰成两半,将一半置于地面,示意灰鸟来吃。
饼刚放到地上,手尚未收回,灰鸟已经跃到饼上,不住啄食。李执愈发肯定这只鸟能懂人意,新鲜里带着敬畏。说书人的故事里,山野精怪常有些神通,不如问问雨何时停,再问哪条路容易走?他正要开口,灰鸟扑棱起翅膀,撞进细雨中不见踪影。
等到翻出山,见到小姐,把这件事说给她听,她肯定不信,李执舒了口气,脸上带着笑。天下那么多志怪异事,看来也不全是假的。他伸手摸摸晾着的衣服,还是湿漉漉的,于是打算再等一阵。滑倒造成的擦伤,当时并未察觉,安定下来反倒火辣辣地痛。过了小半时辰,李执正昏昏欲睡,突然听见动静,睁眼一看,那只灰鸟又回来了,嘴里叼着个青皮果子。
李执伸出手掌,灰鸟居然松了口,果子落到手上。他用手指把果皮擦净,细细打量,这只果子圆滚滚的,拇指大小,有点像青枣。可现在不是枣树结果的时候。他不认得这是什么果实,于是望着灰鸟,灰鸟动动脑袋,像是在等他吃。
灰鸟一路帮我,这果实虽然从未见过,但它特意衔来给我,必然是山中珍果,吃下大有裨益,李执想,干脆地将果子送入口中,咬下一半。再看另一半,果核极小,黑色扁平如苹果籽,果肉却发红,溢出红色汁水。没什么味道,脆脆的,口感不错。李执稍有失望,吃掉另一半,吐出果核。
火堆灭了不知多久,连缕烟也没有。李执醒过来,看见柴火堆居然变得有小山一般高,吓了一跳。他想爬起来,可胳膊的感觉跟往常不同,扭头看见原本长着胳膊的地方竟然变成覆盖了灰色羽毛的一对翅膀。一只顶着绿毛的灰鸟站在火堆旁,像是在等他。那只灰鸟叫了一声,声音尖锐刺耳,但不再是噪声,李执忽然听懂了鸟语中的含义。
“想吃我,去死吧。”
灰鸟扇动翅膀飞走了。李执恐慌中连滚带爬来到溪水边,看见自己的倒影,已经变成了一只灰扑扑的小鸟。
作者:【一招】淺間(已轉讀者)
中靶:2/11 險勝
落水、蜂銀
首狙為艾連(未報名不計票)
姜遥是个穷大学生,并非修辞,而是家徒四壁那种。
助学贷款和补助金勉强抵平了学费,但人活着,吃喝住用都是钱。
第一学期东拼西凑好不容易读完,第二学期靠着兼职捉襟见肘地挨了过来,到大二家里已经再挤不出一分钱,而学业压力起来了,也没法再频繁外出打工。
开学多久他就连续啃了多久的馒头,甚至开始对着回收桶里的剩菜饭心动,某个晚上饿得睡不着,大半夜跑到男寝顶楼喝西北风——推开门的瞬间,没见过的男生顶着一头被夜风吹乱的半长碎发望过来,细瘦的身子骨上安了一双暗沉无光的眸子,他手里夹了一点暖红的光,仿佛漆黑夜色里诱着飞蛾的火。
明明不认识,但他递烟过来的时候姜遥顺手就接了,理所当然呛出一连串的咳嗽,甚至带出几点泪,但姜遥自己都没想到,这眼泪呛出来,就再止不住。
回过神来已经对着素不相识的人倾囊倒出了短短十几年人生里的苦楚,压在肩背上的山峦摧枯拉朽地倾倒而下,向着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姜遥脑子懵圈,突然崩溃的情绪无处安放和发泄。然后忽然的,脑后被人兜了一把,带着烟味的、潮湿的、柔软的触感,强势压在了唇上。
两人就着夜色挨到一起,在学校天台上和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做着几乎是最亲密的事。姜遥迷迷糊糊微微张开了嘴,耳朵里是对方近在咫尺的喘息声。他想,这个人或者自己或者世界,一定有一个疯了——但又不得不承认,山一般在心里死死压抑多年的艰难困苦似乎都有了出口,宣泄出来。
那人离开前报了寝室号和名字。姜遥没听,因为根本没打算去找人。
不属于自己的肌肤带来他者的触感,平心而论感觉不坏,但这不能让荒唐的事情正常起来。
接到通知要发奖学金的时候姜遥已经啃了快两个月的馒头,他揣上银行卡小跑出门,几乎是含着热泪去找辅导员登记。
卡号写到一半有人被人拍了拍肩膀,一抬眼,就撞进双熟悉的眸子里。
半长的碎发染了浅浅的异色,暗沉的眼瞳则是墨黑的,唇很薄,是小姑娘们会喜欢的那种带点色气的形状和颜色,衣服的版型挺好,掩盖住了有点瘦弱的身形。
姜遥咽了口唾沫,有点尴尬地看了看自己洗到褪色变形的衣着——白日天光下,贫苦与富贵,都如有实质般无处遁形。
在办公室外被叫住的时候姜遥没觉得意外,但他没想到对方绝口不提那天的故事或者事故,而是很亲切的,递过来了一只“鸟”。
蓝色的外壳,做得很圆润,能看到开关和类似音响的功能组件,但看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
“我导师的人工智能项目,正在招募志愿者。每天保证半小时的有效交流时间,一个月给200块补贴。”男生一边说着一边递过来张皱巴巴的志愿者协议,是很标准的校内项目协议书,200块的补贴金额,也着实是校内实验才能给得出手的价格。
姜遥是真的需要钱,看完协议没什么问题,当场就签了。
把刚报给辅导员的银行卡号又填了一遍,确定无误之后一边递过去,一边小声说了“谢谢”。
这样的项目在学校内不缺人应征,而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满街拉人当志愿者的人。
他随身带着这鸟和协议多半就是抱着能和自己“偶遇”的心思,而距离两人在天台上的初见,已经过了快一个月。
“口头上道谢没诚意,真想谢谢我,不如一起吃个饭好了。”男生笑了笑,在姜遥拒绝的话说出口前,抽出饭卡摇了摇,“一食堂,我请客,30块以内你随便点。”
不是昂贵到可以交换什么的东西,只是和小蓝鸟一样,一点点小小的善意。
姜遥于是从善如流地答应,换来对方满意的一笑,他纤薄的唇,扬得很诱人。
大学食堂补贴高,十几块钱就可以吃得很好。姜遥没有客气也没有狮子大开口,比照着对方的餐盘,选了两素一荤。
两个人从进门打饭到坐下开吃,话没说几句,气氛却是安适的。
姜遥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自己是什么都没想的。他一口一口认认真真地吃光了餐盘里的饭菜,收拾餐具的时候很自觉地把对方那份也一起拿起来。
“之后还能约你吃饭么?”发色浅淡的男生单手托脸,漫不经心地笑着。
“307室,姜遥。你请客的话随时都可以。”姜遥答完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吃食堂就行。”
那天之后那人其实来得也不算勤,他的邀约没什么规律,更像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
有时候一周三四次,有时候半个月都不见人影,但每次约,都是一食堂的两素一荤,两个人默默打菜默默吃完,也没什么特别多的话可讲。
姜遥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搁他这儿做慈善,但哪怕真是慈善他也不觉得被侮辱或者有什么不堪。
名为“穷困”的大山让他早已放下了所谓的自尊自强,况且说破天去,也不过就是学生食堂里十几块的饭。
对姜遥生活改变更大的反而是那只圆滚滚的假鸟。毕竟从接手它的第一天开始,就背上了每天陪鸟聊天半小时的固定任务。
这AI傻得可怜,日常问答都牛头不对马嘴,虽然姜遥锲而不舍地和它对话,但聊天仍然总是中道崩殂。
原本以为是数据库空空的全新品,可某天室友拿着卷子问一句古诗,傻鸟却意外地立马接上了下句。一个寝室的男大学生们集思广益,把脑子里能想起来的唐诗宋词都过了一遍,大家惊讶地发现在诗词歌赋上,这只傻鸟竟有着堪称海量的积累。
室友们纷纷吐槽这样的输入对人工智能有什么意义?
姜遥没多说话,心里却暗笑,这鸟的前任,真偷懒到不是东西。
姜遥不可能靠那200的补贴和那人的请客过活,但不得不说,二者让他之后的生活质量明显改善了很多。
之后时间往后走了两年,秋招接着春招,姜遥终于熬到了走进社会这天。
他随身带着的小蓝鸟经过两年的调教,机敏聪慧得像个人类孩子,充分展示了他在AI育成上的经验和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总之第一份工作合同,姜遥签到了比意料高得多的数额。
男生数了数合同上的0,有种背上的大山即将被一点点移开的惊喜。两年多来他第一次主动去到那个人的寝室,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单纯的、难得的,他想,请他吃个饭好了。
他完全没想到,会撞见他和人唇舌交缠。
脑子里“嗡”一声,下意识退开两步,他甚至顺手帮他们带上了门。
姜遥脚步趔趄地走到天台上,吹了会儿冷风才发现自己的不正常。胸腔里烧灼般的酸楚不该是一直以猎物自居的人会产生的东西,他又缓了一会儿,才终于想明白,看重这场暧昧不明的关系的,可能不是看似主动了两年多的他人,而是被动被照顾了长年累月的自己。
肩背之上,忽就又沉重了几分。
姜遥暗想是不是有的人,生来就注定是不可能轻松的。
哪怕挣扎折腾着从一座山下艰难逃生,天上也还有更多的高山暗笑着,在他自以为解脱的时刻,轰然压下来。
他一瞬间觉得累到脱力,但很快又麻木地振作起来——从小长到大,姜遥实在太善于背负了。他比谁都明白直视压力只会让人崩溃瓦解,你只能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不看不想假装它们并不存在,才有余力去做些什么,哪怕是无用的。
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人生第一次不是想要摆脱什么而是想要留住什么——可,用什么能留住他呢?
一不留神喃喃出了口,兜里的小蓝鸟滴滴一声后,莫名响起了咏叹般的声音——
我给你荒落的街道、
寂灭的落日和郊野的月亮。
我给你长久以来对月自苦的心伤。
我给你我故去的先祖,
他们的亡魂被生者在大理石的铭文中颂扬;
我给你我书笺中的一切洞见,
以及我生命中所有的幽默和担当。
我给你我浪荡前生未曾有过的忠诚和信仰。
我给你,
我拥在自己内心的深藏——
此心不狡饰文辞、不亵渎梦想,
不被时间、欢愉或逆境染指彷徨。
我给你未临人世的多年之前,
一枝黄玫瑰在日落之时的影像。
我给你我的寂寞,
我的阴郁,我内心的渴望;
让我贿赂你,以迷茫、危险和败亡。
明显的情诗,AI念起来却像白水一般波澜不惊。
姜遥先是惊呆了,然后沉默聆听。
他没法想象那个人对着近乎空白的AI念出这样句子的样子。
但这不影响,他借着这只小蓝鸟的口,假装听到了多年前他无心的吟诵。
纯属幻想的温情至少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里护住了他。
从层峦叠嶂避无可避的群山中。
作者:【六招】落水(已轉牢頭)
中靶:6/9 失敗
輕拍拍(首狙)、格子、巫念桃、蜂銀、夜雨、月溪明
在山的那一头有一条河,河水的尽头有一片海,海的那一边是一个荒漠,荒漠之中有一个湖泊,湖泊深处有一个洞穴,洞穴与一条地下暗河相连通,暗河流向了一个峡谷,峡谷的终点处,就是那座传说之中的鸟人山。
鸟人山上有鸟人,很多鸟人,这是鸟人的故乡,也是鸟人的埋骨地,更重要的是,这是每一个鸟人一生中必须经历一次的试炼场,他们需要从山地振翅而起,一路攀升,直到飞跃鸟人山上最高的鸟喙峰为止,才算是得到了天空的认可。
得到认可的鸟人将迎来真正的生命意义上的蜕变,而不被认可的鸟人,只是披着翅膀和羽毛的人而已。
所以啊溜的愿望,就是找到这座山,去飞,让人像鸟一样飞,让鸟人成为真正的鸟人。
谁能想到这么一找,就找了整整二十年。
“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茂林站在啊溜的肩膀上,用他一贯尖锐的嗓音说道。“你还能想到哪个我们没去过的地方?反正我是想不到了。”
“找不到也要找。”啊溜坐在树荫下,无奈地拍了拍在他肩膀上缩成了一小团的茂林,用略作安慰的姿态说着不容置疑的话。“想不到,也得想。”
“如果这个世界上只剩最后一个鸟人,不论他是做鸟人还是人,都没有区别的,也没有去区别的意义了,不是吗?”茂林反问道。
“不,有意义的,一定有意义的。”
啊溜休息够了,就站起身,再次启程。
鸟人不见了,很久很久以前就不见了,只剩下那些从未得到承认的鸟人们还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怀揣着“耻辱”跑到人类世界生活的鸟人们也没有逃脱消逝的命运,最后的最后,这世上只留下了一个独苗。
但至少在人生的前半段,他还是快乐的。
“你还有很多时间。”在很多年前开始,茂林的羽毛就在逐渐脱落了,他扇了扇自己有些斑秃的翅膀,竭力在啊溜的肩膀上保持着平衡。“而我没有了,我已经老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啊溜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茂林,再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我停不下来,我停不下来了。”
“你看看我,你仔细看看。”茂林张开翅膀,鼓起了自己身上的所有羽毛,朝啊溜质问道。“当初你说你要找鸟人山,我说好,我陪你,但我已经陪了二十年了,你的人生还有几个二十年?三个,四个?我呢?我只有这一个!”
“我……”啊溜张着嘴,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最终还是摇着头,倔强地继续向前走了。“你可以走,我不拦你。”
一阵振翅的声音和热风一起吹到了啊溜的侧脸,茂林不发一语地飞走了。
但在三天后,他还是再一次地回到了啊溜的肩膀。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仿佛之前的冲突从未发生过。
高地,平原,丘陵,低谷,洞窟;河流,沼泽,湖泊,海洋,冰川;荒漠,雨林,湿地,森林,草原。
他们走过了一个个不同的地形,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区域,在不同的时间里走动,奔跑,驾车,乘坐飞机,划船。
一路朝着那个不存在地图上的地点前进,远离,迷失,偏转着。
在茂林已经衰老到几乎无力再举起翅膀的时候,在他的羽毛几乎已经脱落到无法再支撑飞行的时候,他们找到了那座另一头有河流的山,顺着河流抵达了尽头的海洋,飘过海洋找到了那一个荒漠,在荒漠中遇到了那一个湖泊,在湖泊中潜入了那个洞穴,在洞穴中摸索到了那条暗河,从暗河中漂流到了那个峡谷,并在峡谷的尽头找到了自己的终点。
鸟人山。
“那就是鸟喙峰吗?”茂林用不再清脆的沙哑声音问道。“一点都不像啊。”
“我觉得挺像的。”啊溜扫了一眼茂林灰扑扑的短喙,难得打趣道。“只是不像你的。”
“但我飞不动了。”茂林仰视着远处的山峰,虚弱地说道。
“关你屁事?”啊溜再次瞥了茂林一眼,随后再次看向鸟喙峰,脸上满是干劲和满足。“是我要飞,我带着你飞。”
攀登早已不是什么难事,相对于他们已经走过的路,相对于他们已经消化的时光,这座山峰仿若平地一般。
但不可避免的,越是接近目标,疑虑就越是像气泡般浮上水面。
当啊溜的双脚踩上鸟喙峰最顶端的岩石上的时候,看着从未如此开阔的天空,看着从未如此渺小的大地,他的双脚开始了不受控制的颤抖。
“怕了?”茂林讥讽道。
啊溜难得地没有还嘴,他皱着眉,紧紧地盯着自己脚下的近乎垂直的悬崖,是的,他怕了,但他还是慢慢地张开了自己的双手。
他没有翅膀。
但他将要飞翔。
人类可以飞翔吗?
显然是不能的,所以啊溜摔了下去,快速且果决地摔了下去。
他张着双手,任由自己朝着鸟喙峰微微张开的中间摔落,狂风吹拂着他紧闭的脸颊,他几乎睁不开双眼,不断逼近的大地也让他心生恐惧,但他依然强迫着自己睁开眼,注视着大地的临近。
他在等,在等天空的回应与认可,在等着蜕变,以及蜕变后的振翅而起。
可这份等待未免也太久了,即使对比他已经用掉的二十几年,也依然太久了,一个早已盘旋在他心底却始终被他刻意忽视的念头变得强烈了起来。
传说,是真的吗?
不同于摔落的另一种恐慌出现了,逼迫着他调整了自己的姿态,他背对着地面,像拥抱天空一般坠下,也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人生中最美妙的画面。
茂林的身体蜷曲着,快速地向着大地旋转着坠落,他的身体迅速地生长着,新生的皮肤与羽毛不断生出又不断脱落,似乎在短短的几秒钟里就已经度过了十数年的生长,这些脱落的羽毛与皮肤像是一朵盛开在天空中的花朵,围绕着茂林的身体,同步地旋转着,下坠着。
盛开着。
哗。
茂林张开了双翅,张开了不再浑浊的双眼,张开了修长而明亮的长喙。
一声无比嘹亮的啼鸣声,在两座鸟喙峰中回荡。
飞跃了鸟喙峰,茂林终于成为了真正的鸟人。
他煽动着自己巨大的双翅,俯冲而下,在啊溜坠落地面之前,抱着他划过了一个优美的弧线,并再次回到了鸟喙峰的顶端。
两人并肩站立着,沉默着注视与一分钟前同而不同的风景。
“你想过吗?做一个鸟人,像我一样。”
“没有,鸟人挺好的,但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想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也想亲眼看看这个地方,仅此而已。”
“可你比我还要急迫,好像是你要变,而不是我。”
“因为我还有好几个二十年,而你没有。”
茂林笑了,啊溜也笑了。
在两人的笑声中,茂林再次张开了翅膀,向着天空飞去了。
虽然他得到了认可,获得了新生,但这个新生依然是短暂的,他的寿命并没有因此而得到增长,实际上,就在他们俩站在这里欣赏风景的片刻时间里,他的羽毛已经开始了再一次的脱落。
他要飞,要用自己全新的姿态,用自己渴望了多年的姿态,完成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次的飞翔。
啊溜坐了下来,仰着头看着,看着天空中的那条优美的弧线,弧线上不断有羽毛脱落着,像是一朵花,在一边绽放,一边死亡。
鸟人需要找到属于自己的鸟人山,去飞越,去得到认可,才有成为真正的鸟人的资格。
对于人类来说,这种麻烦的过程从来都不需要,也不重要。
人就是人,不论善恶,贫穷或富裕,低贱或是高尚,或者如此种种,始终是人,也必然是人。
何必去做一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