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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冬季生活、教育建设)
【???】????(提示:航海建设、海域探索)
一个泡泡破裂,它醒来了。
沉没在水里的灵魂吐出一串泡泡,这是不应该的,它模模糊糊地想,但我得到自由,这不应该吗?
它却又不单独是它,发绿的水波上投下浮萍的阴影,一轮模糊又遥远的月亮悬在中天,映在水面上,映在它的眼睛里。月相以一种不可理解的速度变动着,刹那间已从满月转为了弦月,又逐渐被黑暗侵蚀,让它也觉得身躯如同月亮一般一块一块消失。灵魂仍然沉在水底,开始等待即将到来的一场月食。
天空之下则是一片真菌的丛林,丛生的巨大菌类交缠着织成扭曲的罗网,将水面围成了圈,在天上也编出牢笼,泛出金属色的甲虫穿梭在其间,被啃食的菌类落在地上,崩解成雪花状的孢子,细雨一般在空中飘飞,落在池塘边的腐土之中,顷刻间便生出细细密密的小菌子来,在极快速地生长之后,又转瞬间枯萎凋零。
它是水里的灵魂,是月亮,是甲虫,是水岸边的朽木,是丛生的蘑菇,是纷飞的孢子,是倒毙在腐土上的死鹿,是鹿腔里刺出的带血的肋骨。
世界在不断被它分解,又在不断被它重组,世界的尸体发出绵长的呼吸,世界的眼睛合拢又张开,它在死去,它又在生长。
我应该杀死某个东西,它的灵魂咆哮,这东西开始寻找,一切都是它的耳目。
有一样东西在惨败微弱的月光下发光,挤挤挨挨的蘑菇们睁开眼睛,把自己俯得很低很低,用目光去捕捉。
一只流光溢彩的蝴蝶,孢子们闻到杏仁和苦艾的燃烧味道,它也嗅到了。
灵魂注视那只曼舞的蝴蝶,它在深深的水底,孢子、月亮、和泛红的腐土注视着蝴蝶,而昆虫还未发觉这一切即是它和它和它。
这不是它需要的东西,灵魂感到迷惑,这本不应该有“它”以外的东西,但它对这蝴蝶提不起兴趣,也起不出探究之心。
算了吧,蘑菇们的眼睛合上,死鹿腐烂出森森白骨,月亮被黑暗彻底吞噬。
——它睁开眼睛。
“他”来了。
他站在一棵倾倒在水中的庞大朽木之上,有些茫然地停滞在原地,看起来和周遭几乎融为一体。
虚弱的人什么也没有带来,记忆、智慧、杖还有提灯,甚至在方才,他几乎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
外来者转动脖子,无声观察着周遭的一切。这巨木沉在一汪深潭的正中,裸露在外的部分也覆满青苔和野菌,不知道是什么兽类的肋骨沉在浅滩处,也像草木那样破开水面,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发光的蝴蝶在一片漆黑里落在他的肩上,又露出一线的月亮听见蝴蝶的声音:“看看这是谁,一个迷路的旅人?”
他不答,反问蝴蝶:“你是谁?”
灵魂升起亲切的狂喜,墓土和死亡的气息从人的身上传来,但他的心在跳动,他的血在血管里奔流。
小小的昆虫向空中振翅,飘飘悠悠地留下了一句带着笑意的优雅腔调:“亲爱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呢?”
蝴蝶飞远了,但它无暇顾及那只昆虫。
它被充满了,冥冥之中的灵魂指引它,我应该撕裂他,让他的骨与肉朽坏,血放干流进腐土,把他磨碎了,像孢子一样飘在空中,像月亮一样充盈每一处,这样死去的鹿才能重新站起。
他开始行走,用那双手去触摸朽木上的苔藓,走过死去的鹿,抵达扭曲的菌林。
你想离开吗?它想,不,这是生与死、枯与荣交缠之地,生命即是循环,凋零后生发,从永恒的死中绽放出生命……
——这是一个没有出口的圆。
“你喜欢奥菲莉娅么?”会说话的蝴蝶飞过他的身侧,“少女的十四行诗在悲唱,她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又悲伤,又疯癫。”
“但她是那样美丽的少女,即使在水中永眠也如湖中妖精。”蝴蝶轻笑着,细小的触肢点了下水,晃起一圈涟漪,“而你能遇见谁呢,多可悲啊……”
红眼睛的半精灵没有听见昆虫的话,满月悬在天中,他蹲下身去,真的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低垂着头看向了湖面。
蝴蝶在空中蔓出幻紫色的烟气,红发的梦魇化为人形,悬浮在了空中。风向变了,他侧耳倾听,少有的怪异梦境勾起了他的兴致,但不言不语的梦主人倒是有些让人扫兴。
能萌生出这样梦境的人,总该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吧?
这是一汪幽绿色的深潭,他深深低下头去,蜷曲的黑发几乎要被沾湿。
月亮被他的倒影遮住,他看见了它。
有着鲜红色眼睛的鳄鱼咬住了他的喉管,把水边的青年拽入了水底。
一、二、三、四……梦魇饶有兴致地数了数那些生物的数量,但大量的血涌了上来,让翻涌的水面变得混沌不清,风狂乱地吹起,菌林簌簌地发出尖叫和狂笑声,孢子雪一般地飘落下来,甲虫也发出尖锐的嗡鸣。
这梦是活着的,梦魇注视着面前的场景,几乎要大笑出声了,那水下正在进行一场多么精彩和残忍的谋杀!它们合谋要杀死自己的主人!
他感到别样的餍足,为眼前上演的这一出精彩剧目,今日没有令他失望。
水面渐渐恢复了平静,不祥的红色也沉了下去,梦魇意犹未尽地轻轻鼓了鼓掌,准备在梦境崩坏之前离开。
一切都变得寂静,最后一丝月光也被黑暗吞没。
在第二次月食到来的瞬间。
咚。
他听见了心跳声。
咚、咚。
菌林在黑暗里发出浅淡的光。
他不应该这样做的,但梦魇俯下身去,微笑着靠近了水面。
他的小臂被攥住了!
可怕的痛楚从接触的地方渗进皮下,表面灼痛,内里却像冻伤般泛出麻木和刺痒,在渗到骨头的位置又转化成了针刺般的剧痛!
并不像是错觉,那支白森森的骨手抓住他的时候,这个世界仿佛静止在这一刻,飞舞的孢子附在其上,织出血管、肌肉和皮肤。溃散的骷髅以一种惊悚的形式重新生长,水的味道、血的味道、墓土的味道,他再一次成为他,黑发红眼的青年带着死一般的寒气,将梦魇拽了下去!
摔落在水面上的时候,梦魇的身体爆裂成一群美丽的蝴蝶,逃脱了青年的桎梏,它们飞舞着遁入空中,离开了梦境,但仍有一大群可怜的蝶,艳丽的鳞翅沾上了孢子,顷刻间被腐蚀得七零八落,落在水面上,像是一支衰败的花。
他醒来了,天还未亮,伽林若有所思地伸出手看了看。
没有痕迹。
梦魇的身形有些模糊,他伸出手来
——小臂上有着一抹闪着幽蓝磷光的可怕焦黑伤痕。
【有些菌类会在植物或者动物的身上寄生,侵蚀出特别的斑纹。】德鲁伊写好了标注,合上了笔记本。
有谁在遥远的梦里发出了大笑。
1
城市由集落发展而来。
或是紧靠水源,或是交通便捷,又或是有着特别的地利、适宜于发展成军事上的要塞,此种例举虽不足以概括世间种种情状,却也体现出人们对于居住地的要求。莱奥赛斯特,这座贸易之都最大的依托便是其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了吧,不过正因其方便抵达的特性,居住城中的人们没少为城市的防护而烦恼,城主的私人卫队、依靠税金的地方治安人员、各区的民间自治团和冒险者团体便承担了护卫的部分职责,公会的委托也由此而来。
大部分巡逻都由正式的治安人员负责,冒险者仅作为人手不足时的填补,抑或作为治安官的搭档出现在需要“熟面孔”或特殊本领的地方。甚至于对抽调的冒险者们的地区安排,也有一番说法,这便是所谓的适才适所吧。
肯被分配到的,是位于城市外缘的地区。在可供公共查阅的图书馆区域内有着与城市发展的详尽记录,记录中并没有多少与这个区域的描写,仅有的几笔,也是和城市的防火政策关联在一起,此地出现过几次大火,不得再以木板搭建房屋云云。
关于斯拉姆区,城里的居民自有评价:
啊,那个贫民窟啊。
热心的人甚至还会再添一句:过去可要小心随身财物哦。
仅从某种事实出发,他们说的并不算错,可正如城市的形成一般,城市内的发展也自有其道理。斯拉姆区在最初也不过是一些来讨生活的人的落脚处罢了,连街区都算不上,而从几经变化的城市地图上来看,在某个时期以前,这里甚至未被包含在莱奥赛斯特之内。城市的发展需要时给低廉的工人,工人又需要租金便宜的休憩之所,一来二去,在斯拉姆搭建住所的人越来越多,这地方便逐渐成了气候,几处薄木板造就的棚窝成了小路,小路建成街,街扩大成区。只不过,这里也的确有着被蔑称为贫民窟的问题,用火的不注意使得一点飞溅出的火星迅速在薄木板和堆积的杂物间轰燃,在风势的加持下,街区变为一片火海。城市的防火政策正是与此事有关。在从废墟中重建家园时,莱奥赛斯特干脆将斯拉姆纳入城市区域内,又请设计师对街道进行了恰当的规划,并在区内派驻了镇火队——当然,决策的推进少不了斯拉姆区代表的据理力争。这里的人们也秉持着自己的骨气与反叛精神,干脆就将自己的区域(家)称之为斯拉姆(蓬荜)。不过在部分中心城区的人看来,此举实在算得上好赖不分。
斯拉姆,这就是肯负责巡逻的地方。
暗影领航的成员自然被排分到夜间巡逻的队伍中。肯在到达斯拉姆区的治安分所后,向治安所的负责人出示了公会出具的介绍函,之后,他听取了关于本区情况的基本介绍,治安所本来也没想着第一次巡逻的协助者能派上多大的用场,只给他划了一条并不算大的范围。
“今天呢,你就先跟着我走,等熟悉了再独自行动。”
说话的是一位正值壮年的巡查官,叫做胡安。肯对他的安排没有异议。
“斯拉姆的形状跟长方桌子差不多,”胡安边走边说,“你刚刚也在地图上看到了吧?”
还没等肯接话,巡查官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看起来还像个样子的大路共有六条,把斯拉姆分成了四块,最长的那条路呢,是沿着水道建的,水道上还有几座桥,不过我们今晚不走那边。这六条路是莱奥赛特斯修的,那些小路——是随着房屋的搭建自然形成的,外来的人压根走不明白。”
如胡安所说,巷子口的路在经过一段后就分成了两路,两路又分成三路,道路像拖着丝的蜘蛛一般爬向街灯照不到的暗处,而暗处,往往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在这里走路可得注意点,跟紧我吧,小子。”
肯点点头。
大概是觉得肯实在无趣,胡安在接下来的巡逻中不再说多余的话,只是事务性地告知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点。两个小时过后,他们回到治安所,结束了第一夜的工作。
抬头向天空看去,可以发现月亮悬在东边,是孩童不应出门,大人却可以无所事事地游荡的时间。脑海里回想着刚刚走过的路,肯沿着水道来到斯拉姆区的人造湖边。
人造湖同样是防火政策的一部分,兼有生活用水的功用,即便是再不拘小节的斯拉姆人也不会将脏污垃圾随意倾倒在湖里。清澈的湖面倒映着月亮和四周的火光,清凉的夜风吹得湖面泛起了鱼鳞一般的花纹,每片鱼鳞里都跳动着一个小小的月亮。肯看这景色看得入了迷,差点撞上一位望着月亮的先客。
端正站着的应当是位女性,东方样式的衣服将她从头到脚裹在里面,周身散发着静谧的气息,这也是肯没有察觉到前方有人的原因之一吧。尽管用类似于披风的布料罩住了脸庞的上半部分,肯也想象得到,一定有一双迷人的眼睛正疑惑地看着自己。
“抱歉……”大概是不愿被当成可疑人士吧,肯解释起来:“今夜的月色实在美丽,我看得入迷了。”
“……”
听到肯的辩白,女人轻轻地抽了口气,像是惊讶一般,她抬起手用衣袖将脸完全掩住,抱着怀中用布裹住的东西,转身走了。
2
“原来如此。”金发的牧师点了点头,冷静地评价:“怪不得她转身就走。”
“我有哪里失礼了吗?”
“何止说失礼,根本是流氓。”
平淡地说着辛辣的语句,希瑟礼仪周全又快速地对付着面前盘子里的甜点。二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家点心店,这家客流量还算不错的店铺位于大通路旁的街角,应该是为了迎合店铺的主要客层,店内的装饰以清新活泼的色调为主,每张桌子上都铺着绣有蕾丝花边的桌布,餐具也色彩明亮,更有成束的花朵装饰在各个角落。形容暗淡的肯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突兀,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难堪的样子,也没有因为“要男人来这种店”而发怒,毕竟,是他对队友提出请求,他的注意力也全在那个请求上。
喝下清口解渴的柠檬水,希瑟进一步解释:“你说了她穿着东方式的衣服,对吧?在东方的某个地区,‘月色真美’这句话似乎是求婚的意思,差点撞上自己的男人,所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求婚,她的反应已经算相当克制了。要是再强硬一点,搞不好会直接通报治安所呢。”
“刚刚结束工作却立刻因为通报返回,胡安会大吃一惊的吧。”
肯客观地评价。
“以你的水平而言,这个笑话还算不错。”
“就别挖苦我了。”
二人沉默了一阵。就在肯要因为好奇而将花朵形状的勺子伸向面前的点心时,希瑟突然用十分严肃的语气问道:“我再确认一下,你被分配到的是斯拉姆区?”
肯不明所以地点头。
“巡逻的时候小心些,虽然正式的通缉令还没发布,但据我所知,是有逃犯藏匿在那片区域的。”
尽管明白队友不是那种会相信偏见和传言的人,肯还是追问道:“消息的来源是?”
“教团内部也是有工作要做的啊。”
迂回地回答过后,似乎是觉得自己已经尽过提醒的义务了,牧师揭过这个话题,专心享受起难得的放纵时刻。
距离肯第一次巡逻已过了几日,他的搭档似乎是有什么任务,除了睡眠,几乎不会出现在骑士团的驻地内。肯在第一夜的任务之后,排到的都是较晚的班次,二人的休息时间完全错开,直到现在,他们才终于能坐下来说说各自的近况。他们停留的时间并不久,几乎是吃完食物就立刻走了。牧师要去神殿,游荡者则是往斯拉姆区,准备今夜的巡逻。
在几次任务之后,肯又轮到了较早的时段。鉴于对工作的日渐熟悉,胡安已经放心让他单独执行任务,就这样,肯提着简易的照明灯离开了治安所。
受工作环境和工作强度的影响,斯拉姆区的人喜欢将食物用浓厚的酱汁炖煮出,也喜欢将处理好的食材裹上便宜的面粉、丢进滚烫热油中炸出金黄的色泽,为了消除炸物和厚重酱汁带来的油腻感,让饭菜变得容易入口,啤酒成为了斯拉姆人最爱的选择。不过,喝酒总是影响判断的,再加上这里居住的多是些正值血气旺盛年纪的青壮年,为了一言二语争论起来,乃至大打出手,都算是常见的事情了。
对于今天巡逻的人来说,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酒馆里的小摩擦没有变成大规模乱斗,也没有发生什么紧急的事件,一切都很安稳。
也许是心中还对之前的事有所牵挂吧,离开治安所之后,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人造湖的方向。正如肯心中暗暗期待的那样,她今夜也端正地站在湖边。
直到见到她,肯才明白自己其实有所期待。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人的到来,女人侧过身,看向来人的方向——
“我并不是有意打扰。”肯赶在对方有所动作之前解释:“不对,我是想向您说说话的,啊,也不是搭讪的意思……”
男人慌慌张张前后颠倒的样子反倒取悦了肯心中的这位“望月之君”,轻轻的笑声传来,在月光的照耀下,肯的窘态清晰可见。
“抱歉。”肯说:“差点撞到您,还因为无知而说出了冒犯人的话……”
女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仍然穿着具有异域风情的衣服,看起来却较上次清爽,用来遮挡面庞的长外套也换成了垂着头纱的由某种植物的茎秆编成的织物,有着晴朗夜空般颜色的长发结成一束,垂在胸前,搭在她怀里抱着的长条包裹上。这一次,肯可以更为明确地感知对方的情绪,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还以为您会是更轻浮一些的人呢,是我误会您了。”
“不,是我的问题,抱歉……”
“您对谁都这样不停道歉吗?”
“……”整理好思绪后,肯微笑着说道:“是我不解风情了。就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把这当成初次见面吧。我是肯,目前在这片区域做零工。”
“——啊,要是您的家乡没有自我介绍的风俗,也不必回应的。”
透过面纱可以看到,女人的嘴角轻轻提起,露出一个若隐若现的模糊笑容。
“我是□□□,现在正游历于各地。”
“……希弥可?”不确定地重复着对方名字的发音,肯劝说:“您还是趁还算热闹的时候回到房屋内吧,一个人夜游并不安全。”
“多谢您的忠告,不过,我还想看看月亮。”
见对方坚持,肯也不再多言,道别后就沿着水道旁的道路离开了斯拉姆区。
第二天,斯拉姆区治安所内部发出通告,因发生恶性事件,巡逻次数增加,所有巡逻人员必须二人一组,结伴同行。
3
“更加详细的消息,其实像小哥你这样的协助者是没有权限知道的。”
浑身缠绕着浓重的烟味,胡安嘴里还叼着新点燃的烟卷,从身上所穿的衣服来看,壮年的治安官似乎是在所里熬了一整夜,连回去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嘛……”胡安嗤笑一下,看着肯说:“凶器是宽约1寸的刃物,长度至少有20寸,从伤口来看,凶手个子不高,看到可疑的人记下特征和地点通过通讯设施报告,和搭档巡逻时每隔20分钟报告一次位置。”
有什么东西被抛过来,肯伸手接下,是一个小巧的通讯装置,装置上有治安所的标记。
“这是所里备用的东西,你今天和我一组,倒是暂时用不上。总之先收下吧。”
“明白。”
已经习惯了肯那无趣的反应,胡安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让他做好准备,几分钟后就要出发。
同样是一个晴朗的夜晚,月光事不关己地照在建筑上,对地面上的人与事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在斯拉姆这样的地方,消息传得很快,虽然不知道详细,也会明白是出了与人命有关的大事。紧张的氛围连微风都吹不散,倒不如说,被风吹动的沙沙树叶声更是让人心中的恐怖、愤怒等杂念进一步高涨,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静,实际上却如同压抑着的河水,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冲破堤坝,引起灾害。受到这股异常氛围的影响,街上没有太多的行人,酒馆的生意也冷清下来。胡安和肯带着提灯走在街上,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响动。
第一轮巡逻平静地结束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温也逐渐下降,为了驱散凉意,治安所里的人为所有外出巡逻归来的人都送上了煮沸过的热饮料,其中浓厚的姜味引起了休息室内此起彼伏的咳嗽。由于要遵守二人一组的规定,本就不足的人手更是出现了难以忽视的空缺,经过多方考虑,治安所决定增加现有成员巡逻的次数和时间,等总部的支援到了,再依据来的人数重新规划值班安排表。
休息室里只有一盏亮度调节过的暖色灯光,等待在这里的人可以闭上眼睛假寐,也可以聊些闲话打发时间。朝肯搭话的是一个看着面熟的青年,二人在走廊上碰见过几次。
青年手里握着水杯,坐姿散漫:“肯,对吧?你运气不错哦,和胡安一组。”
见吸引到肯的注意后,他坐起来一点,换成更适合交谈的姿势:“他可有经验了,白天的时候带着人在现场查了很久。”
只想打发时间的青年根本不在乎肯的反应,他自顾自地说起来:“虽然证据类的情报不能透露……我们私下都在猜凶手的身份。像胡安大叔,他觉得行凶的一定是个力气很大的人,不然无法挥动那种长长的武器。那边躺着的我的搭档呢?觉得凶手也有可能是剑术精通的冒险者,否则不能那样干净利落地,嗯。”
“别扯我啊……”歪在角落里的卷发男性发出怠惰的声音,对搭档打扰自己的清静相当不满:“好吵……”
“反正你也没在睡啦!”青年笑嘻嘻地回嘴,他极其顺滑地完成了从回应搭档到继续输出的切换:“不过呢,我倒是觉得,这个凶手搞不好是个女的哦!”
卷毛男性翻了个身,面朝墙壁,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接下来,青年发表了一段长篇大论,不少关键信息都由于不能透露而被模糊带过,导致青年的论说听起来充满着一股糊弄的感觉。不过反正肯也没再听。
“差不多一点……”卷毛不耐烦地打断了搭档的漫天胡说,他转过头对肯使了个眼色:“你要准备去巡逻了吧?胡安等久了可是会骂人的。”
应承下对方的好意,肯离开了休息室。
第二轮巡逻开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零点了。
胡安和肯沿着大通路行走,他们走得很慢,魔法晶石放出的光芒仅能照亮他们脚下的一小块范围,那一小块光逐渐离开休整完备的道路,一路向小巷深处移动。
“……有血腥味。”
胡安看向停下的肯,很快作出判断:“你来带路。”
肯和胡安交换了位置,暗影领航的冒险者谨慎地探寻着方向,在转过几个弯后,血腥味像在炎热夏日堆放了三天的厨余垃圾一样猛扑过来。
“停下!”
胡安喝止了差点踩上血迹的肯。在提灯的映照下,还在不断外溢的血液也披上一层冷色的光,肯反射性地抬高手臂——凄惨的景象出现在二人眼前:致命的伤口应该是从脖颈到胴体的一道斩击,那一刀劈下的力道过大,几乎将躯体分为两部分;除去这道致命伤,尸体身上还有许多割裂、戳刺的痕迹;血迹从远方延伸过来,被血染红的土地上还掉落了一两节手指、耳朵,在犯人眼里,受害者的挣扎也许就像被猫玩弄的老鼠一样,提供了不少乐趣吧。
“妈的!”
胡安怒骂,他用手触碰戴在耳朵上的通讯设备,飞快地报出自己所在的位置和需要的支援。肯站在原地,戒备着周围。
“……!”
一阵心悸袭击了他,他拔出武器,看向胡安背后的小路。在月色和灯光都照拂不到的地方,女人如幽灵一般浮现,她晴朗夜空般的头发扎成一束,垂落在怀里抱着的长条包裹上,她端庄地站在那里,露出艳丽的微笑,那两片柔软嘴唇的颜色如同涂了血液般鲜红。也许正是涂上了血液也说不一定。强烈的倒错感袭击了肯,这副仿佛不应出现在人世的画面引出他剧烈的头痛,而不过是几个眨眼,女人就如雾气一般消散了。
4
“头痛……”
金发的牧师思索一番,说:“我跟你一起去一趟斯拉姆区。”
“倒也不必……“
“我有自己的考虑,不全是因为你。”
“……”
肯想到之前牧师提到过的教会内部的工作,点点头,算是认同的她的说法。
“不过我现在的任务依然是巡逻,并不会加入治安所的搜查队。如果你想知道搜捕的消息,我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不同的想法。”希瑟看起来十分认真,“我一向相信你碰到倒霉事的运气,而且,你也很容易被奇怪的女人缠上。所以只要我们去到斯拉姆区,凶手说不定就会像神射手射出的箭一般精准又快速地冲过来呢。”
“……”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今晚的斯拉姆区萧索更胜之前。家家户户的门窗都紧闭着,要上工出去或放工回来的人们也是尽量结队行动。以胡安为首的治安官们忙得焦头烂额,情急之下,他允许了希瑟加入巡逻队伍的申请,让两位冒险者一起承担巡逻的责任。
即使和熟悉的同伴在一起工作,肯也没什么说话的意思。女人微笑的神情给他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在他对胡安的报告中,他说出了可疑人物的特征、姓名,却把那个微笑留给了自己。现在,胡安他们应该正在到处找那位“望月之君”吧?
“有什么事吗?”
是希瑟的声音。
“请问是负责巡逻的守夜人吗?”
“算是吧。”
“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些痕迹,想请你们跟我一起去看看……我一个人有些害怕。”
肯回过神来,发现是向他们求助的居民。来人看起来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女性,她身材不如希瑟高大,有些紧张地从下往上看着,目光中透露出些许恐惧。
肯和希瑟对视一眼,跟随女性朝巷子深处走去,她似乎住在离大通路很远的地方,对路线不熟的牧师甚至记不清他们转过了几个巷口。
希瑟环顾四周,问:“能告诉我们你发现了什么吗?”
“其实……我好像看见那个凶手了。”
不顾肯的紧张,女性走在前面,继续自己的话:“我觉得,你们好像搞错了人,而且从最基本的点开始就搞错了。”
“——你们要找的,应该是男性(我)啊!”
柔和的女声在一句话以内变成了男人的声音。
“小心!”
肯上前一步,将握持的匕首向右侧刺出,打偏了朝向牧师的攻击。武器碰撞的声音惊醒了希瑟,她抬起手,以极短的吟唱释放出光亮术,接着拉着同伴的手转身就跑。夜晚爆发的强光为他们争取到了一点时间,可斯拉姆错综复杂的路线最终还是成为了二人逃跑的阻碍,追逐的脚步声越发清晰,像是在逗弄一样,脚步声时快时慢,希瑟和肯只能尽力奔跑。
“逃跑的时候要小心背后哦!”
是贴着耳朵发出的声音。肯往前翻滚,又顺着翻滚的机会调整好自己的位置,回身刺出匕首。这一击似乎是超出了对方的预计,他侧身躲过攻击,眼神闪着兴味。
“哈哈,不错,我们来玩一玩吧!”
“哦?要玩什么呢?”
肯克制住回头的冲动,听着他身后传来的声音。
一步,两步。
女人怀抱着长刀走到肯和希瑟前面。
“……?……??”
来不及为疑惑的希瑟解释,肯试图拦住与愉悦犯对峙的希弥可。希弥可以一种优雅而缓慢的动作从鞘中拔出长刀,窄细的刀身在月光下发出雪亮的光,她用动作拒绝了肯的阻拦,不如说,现在,在她的眼里,已经容不下除了刀之外的任何东西。
“嘿,哈哈,哈哈哈!”杀人犯发出一阵笑声,“让我猜猜,你是想为人报仇?让我想想,是你的兄弟?孩子?丈夫?啊,看来是丈夫。是哪一个呢?那个死在欢乐街里的?还是那个说着会献出一切所以让我放过他的?”
抚摸着无瑕的刀身,让手指温柔地滑过刀背,希弥可没有理会挑衅,她用自己那独特的语调诉说:“我的丈夫,是自己刎去头颅死掉的,为了试这把他亲手锻出的刀……”
“而我找上你,也是因为,你的剑技似乎不错,有一斩的价值。”
“并且,像你这样的人,砍了也没关系。”
以这句话为信号,希弥可举起刀,与对方的武器撞在一起。
“走!”
不再理会拼在一处的两个狂人,希瑟和肯悄悄离开,而肯也在到达较为安全的地方后启动了之前发放的通讯设备,将冲突爆发的地点和缘由通知了胡安。
5
“所以,这件事后来是怎样处理的?”
面对希瑟的疑问,肯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回答:“胡安他们最后发现了被钉在墙上的犯人,虽然还剩一口气,但总之是让所里的治疗师给恢复成能接受审讯的状态了。至于希弥可……或许继续她的游历了吧。”
希瑟点点头,她在之前的追逐中被刺中了一两下,虽然本人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肯却有些自责。趁着肯还在自责的时候,希瑟将整件事的细节听了个干净,甚至连那位希弥可和肯的相遇,她也相当详细地询问了一番。
“希弥可应该不是她的名字吧,只是发音相近。”
“大概吧。”
“不过……”
“?”
希瑟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说:“要是你真的走在街上再被女人刺个一次,搞不好就能改掉那个乱说肉麻话的坏毛病呢。”
“…………”
“不过你还是认真生活,努力还债好了。欠着债可是很难有自由的。”
犹豫过后,肯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之前也说过我欠了一笔最贵的窄……那到底是什么呢?”
“那个啊。”希瑟毫不留情地回答:
“要靠你自己想起来。”
Tbc.
解红臾给伤口换了药后离开临时住处,看见段湖盅在街对面等他。
看到解红臾出来,段湖盅如往常一样懒散地和他打招呼,仿佛昨天捅了解红臾一刀的人不是他一般。
解红臾皱起眉头,没有贸然靠近,也没有转头离开,就这样和他对峙站着。见他如此,段湖盅反而缓步朝他走来,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前两天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不会真的怪罪我吧?”
“……”解红臾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为了抢夺鱼仙赠花而攻击同道,并不能被称为玩笑。”
“这样么?可能我对玩笑的定义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吧,你也知道,我的出身并不干净。”
段湖盅无所谓地说道。他亲昵地搂住解红臾的肩膀,同时向他展露出两张喜帖:“但是,我是真心将你当做朋友的,喜帖就当是我的赔罪,收下好吗?”
看到解红臾不信任的眼神,段湖盅补充道:“放心,是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拿到的,不是偷来的抢来的。”
解红臾迟疑片刻,伸手取了一张喜帖。
“那好,我原谅你了,以后你可不许再这样了。”
段湖盅是他下山以来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或许他确实该给这个际遇不幸的友人更多的宽容和理解。并且,他也想去凑鱼仙喜宴的热闹。
解红臾跟随段湖盅前往喜帖中说的莲花池处,在鱼仙的接引下潜入水中,游至水下仙城。诸多异象奇景看得解红臾目不暇接。
末了,两人跟随大众步入赵府参加喜宴,又跟鱼仙浮上水面吃席。解红臾看到宴间的精致吃食有些意动,段湖盅附在他耳边小声提醒道:“朋友的忠告,不要吃这些东西。”
解红臾拿不准这是否又是一个玩笑,但看段湖盅没有进食,他也就跟着没吃。师傅说的好,听人劝吃饱饭。虽然现在的情况是吃不饱饭。
隐约听见席间有人谈论那些餐品就是传闻中的仙药。解红臾心想自己没病没灾年轻力壮,不需要吃仙药,还是把机会留给有需要的人。
想必段湖盅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看他本质上仍旧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正这么想着,旁边传来一阵喧哗声,原来是那祁姓书生随着张生入水了。
段湖盅也拉着他跟去:“走,去看看热闹。”
解红臾没想着看热闹,他想说不定书生和张生需要人帮忙,他跟过去可以搭把手。
又是一路水下潜行。
他们跟得晚了,到时只看到地上新生的鱼尾婴孩,吵着要投水的张生和忙着拉扯他的众人。眼见新生儿就这样被遗落在地上无人顾问,解红臾心怀怜意地抱起婴儿,笨拙地哄着。
段湖盅眯着眼睛,略带嘲讽意味地说道:“你真是个圣人,异族之子都能怜惜至此,没听见它爹都在喊它妖怪吗?”
“虽为异族,但也只是个孩子。我幼时也被父母遗弃,若不是蒙师父救助早就死在荒郊野岭了,此时难免有些同情之心。”
“看来你这一生活得还算幸福。我不一样,因为我很不幸,所以我见不得别人幸福。我看这妖异之子爹不疼娘不爱,心中满是幸灾乐祸的喜悦,但你来横插一脚,便有些乏味了。”
解红臾怪异地扫了他一眼,心中不敢赞同他的想法,同时升起警戒心。
段湖盅蓦地说道:“听闻仙药是鱼仙之心,不知道新生子的心是否也有仙药之能?”
说罢,段湖盅突然提起匕首刺向鱼尾婴,好在解红臾早有防备,腾出一只手来死死钳住段湖盅的手臂,不让匕首落下!
段湖盅挑眉,赞赏地说道:“看来你也学会了一些东西,对待我这种人,可不能给予太多的信任。”
他扫了一眼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视线的众人,将匕首收入腰间准备抽身离去。末了,他朝解红臾告别道:“好人,是很难活得长久的。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还活着,并且,希望你依旧是个好人。”
段湖盅再次投入水中,像一条鱼一般消失无踪了。
空中的魔法学院,本身就是对于各国魔法师来说的世界中枢。而本次,万国盛会的举办落到了阿尔因茨联邦这里。
对于魔法师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能够在阿尔因茨魔法学院进行学术上的交流和学习,究竟是多么荣幸的事情。而对于倾向于想对外建立起交易链的商人,贸易口交流会上不同的特产也格外令人期待,借此行前往的国王们也能够便利地展开外交活动……
更重要的是,云鲸季的阿尔因茨能够观赏到空中遨游的云鲸。曾经在地面甚至是地底,这些只存在于童话故事中,而如今满怀着童年的畅想与对自由的渴望,前往阿尔因茨对于部分人来说甚至可能是堪比踏入仙境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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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国家:全世界
事件说明:经过投票后,最终选定阿尔因茨联邦作为万国盛会的举办国家,各国可以选择前往参加活动、建交并展开相关创作。
由大贤者阿黛尔·阿伦发出的邀请函: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85806/
宝可梦图鉴中都算得上传说的宝可梦赫月...这只个体更是已经能比肩老爷子小不了多少的存在———老爷子毕竟是半实验产出,以体型论足有六七米,且对方多半腕力见长,不可以太执着于硬碰硬。气势也超级足的!方才那些负责维持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了,这还是在没有被它锁定的情况下,直面它的比亚尔则清晰地感受到几乎直接变成强风扑过来的压迫感....唔唔唔~~~
“我最喜欢的类型。”比亚尔的眼睛足足提了两个瓦数,甚至旁边正和赫月针锋相对的老爷子都忍不住撇了一眼这个难得像是想要耍赖得到自己看对眼玩具的小孩一样蠢蠢欲动模样的比亚尔,“唔~虽然是想立刻就捉住它啦~”丝毫不在意赫月已经开始蓄势的姿态,比亚尔后撤两步,看向盐石巨灵,“老爷子,流程不变,照死里打。”
性情暴躁的凶恶巨熊很明显对这种全然不拿自己放在眼中的行为愤愤异常,只可惜令它存活至今的野性让它不得不先行压制这份愤怒,转而忌惮地威吓那个只是站立在那里,眼睛不咸不淡地盯着自己,垂着岩石双手的巨人。
盐石巨灵并不是一个很少见的对手,至少赫月曾很直接地将它们作为自己进食时的调味料——以直接击碎它们部分身躯的方式。传说级的捕食者最终耐不住暴虐的性子,仰天怒吼一声,两足站立,挥舞着厚实的熊掌猛冲过来,铜浇铁铸的臂膀带着虎虎风声重锤一般抡过来,仅仅是风压就将脆弱的草茎连根与泥土一并吹飞,不过蛮勇的打法却没能将蛮力发挥出来,庞大的巨人没有去硬抗,只是稍稍闪躲,这一击就伴随着飞溅的泥土变成了无用功,至于对此的回应,那只仅仅凑到它进前就把那张散发凶恶气息的熊脸吹得变形的拳风落在脸上的时候,这位‘传说’很明显并不是那么理解得了情况。
只不过...不愧是以凶暴著称的传说,骤然间从其头顶赤红色圆月中爆闪的红光化作犹如实体一般的冲击,骤然落在盐石巨灵身上,居然将那庞然巨躯顶得离地三尺,再狠狠惯在地上,“红月...老爷子,站起来!”先是粗糙的翻滚,支撑起双腿,伸手抵挡后略显颓势地后撤,这三次分别闪开了铁锥一般的踩踏,钢鞭也似的踢击,和悍然落下的拳锤,随后,并不像方才那样血红的月亮又一次飞出,击打在盐石巨灵身上,又将它打了个趔趄。
疾风骤雨一般的野性追击还想进一步的继续,但脚底的刺痛让赫月不得不低头注意自己的脚下——方才的重踏让尖锐的岩刺深深没入脚掌,踢击的腿部缠上了结晶的盐块,对撞在那巨大岩石手掌中的拳头此时微微颤抖,赫月吃痛的赤红双眼扭曲了起来,随后愤怒地仰天咆哮,再一次扬起手爪,带着伤疲要发狂,只是这次势大力沉的冲击回响的却是敲击钢铁的回声,坚硬的手感让它呲牙咧嘴地收回自己的手臂,抬起怒目时却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巨人此时的眼睛似乎比先前要眯起来了一些,浑身淡色的岩石和洁白的盐晶体上覆盖了一层浅灰色,像是镀了一层钢铁。不过畏缩仅仅是一瞬间,紧接着更为狂野的攻击就开始了,双爪扬起泥土,再用绝强的力量将它们固定在身上,犹如披上一层盔甲似的,再用那坚硬的甲胄配合臂膊凶狠地挥击,空旷草原上回响着钢铁碰撞的空洞回声,碎裂的土渣和强劲的风让旁侧的比亚尔不由得举起手臂,遮挡起脸部。
执着于攻击的赫月没有注意到对手根本不去理会这种纯粹的物理攻击,也没有越过凶性注意到那愈发清晰的钢铁色彩,随后,再收回巨爪,又一次扬起将要挥出的刹那,侧面突然传来一股陌生的冲击,那种感觉像是一头撞在了一座高耸的悬崖崖壁上,随后那山崖又像是抵住它冲锋一般,带着风压呼啸着行过一段距离,而后骤然停滞,将它像垃圾一样抛出去,任由泥铸的盔甲重新染上脏污的泥土,已经全然变成玄色的巨人落足的声音都已经变成了金属的音色,那声音急促地来到它身边,随后推金倒山一般压下来,迫它狼狈闪躲开去,再被那可怖的气旋吹得翻滚起来。
看着方才的凶暴传说像是一个被捞到岸上丢在泥泞中的弱丁鱼一样狼狈,比亚尔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它的性格真的很符合我的预期...但驯服它的话,还是得让它意识到这件事才行呢。”我可以制服你,我可以轻易的制服你,但我不会杀死你,倘若过于放肆就会让你吃苦头,比亚尔对这类凶恶宝可梦的驯养准则都是如此。颓然让那只赫月并不再像方才那样狂暴,愤怒被求生的野性平衡后是谨慎的周旋,它还是没选择的逃跑,这可以被称之为战意吗?也许它被驯服后,凶性和理性可以更完美的让它变强,不过....“...老爷子,浪费太多时间了。”一开始老爷子却是是轻敌了,这导致‘驯服’的时间被拉的有点长了,所以比亚尔要‘干涉’一些。老爷子带着点情绪地瞥了一眼比亚尔,随后满不在意地在赫月警戒但不解的眼神中转过身,回到了大师球中,而后....
光芒突然从他手腕的腕带上闪烁起来,带着不详气息的紫红色弥漫而出,缠绕上大师球,随后骤然变得庞大,似乎也沉重了许多。比亚尔奋力地举起,而后将之掷出,却并没有丢出太远,在赫月依旧迷惑到不知所措的眼神中,那个巨大的紫红色的‘球’翻滚了几下,随后打开、闪烁、消失,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方才开始虽然暗淡但应当依旧存在的暗淡阳光,赫月的视野也慢慢抬升,抬升,直到扬起的脖颈和震惊的视线锁定了那双像是代替了太阳一样高悬空中闪烁的晶黄色双目,以及棱角分明,好似挤开了蓝天的淡金色山峦。那高山缓缓张开手掌,攥起拳头,仅仅留下一根手指,缓缓地,慢慢地落下,直到触碰到它的头,直到将那头颅慢慢按倒在地上,感受着那份颤抖和臣服的膜拜。比亚尔漫步上前,丢出大师球,必然捕捉成功的高科技精灵球顺遂地将这只确立了自己新位置的传说捕获,那遮蔽天空的巨大也随之消散。
“好,无场地极巨化实验成功咯,还让我收到了不得了的收获啊~”比亚尔难得地像是小孩一般兴奋地一振手臂,而后拿起大师球不停摩梭起来,“嗯...所以我是来做什么的来着?”
关键词/出题人
1 火种/烟落
2 逐光化尘/亱煌绯
3 春山/米琪雅
4 面临/维基
截止时间:3月31日晚21:00
我带着我的ooc来了
什么?7456字只有一半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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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找到了!就是这个小孩!”
精灵士兵押着挣扎的孩童来到了金发王子的面前,孩子的嘴里骂着荒地语,但在自小爱好游历的王子眼里,他也听得懂对方在咒骂着和自己随行的护卫——尽管他其实不需要护卫,但其他人可不这么认为。距离复兴才没过去多久的梅斯邦,治安和经济方面仍是不可恭维的级别,即使是身材高瘦的兰道尔,将钱袋别在显眼的腰间也不免被矮小的孩童冲出来抢走。
“好了,别伤到他。”兰道尔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抬手拿回他的钱袋,叫士兵不要过多用力,随后低头倒出三枚金币,用至少是能让当地人听懂的荒地语对孩童说,“我可以给你钱,不过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可以答应我吗?”
“……什么啊。”
兰道尔见对方冷静了下来,于是用手势示意士兵放下他,又蹲下来,扯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继续说:“我们来到这个城市还不太熟悉,我想雇佣你,请你带我们去竞技场,然后我会支付三枚金币作为为我们带路的报酬。可以吗?”
“啊?”发出疑惑的是精灵士兵,他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王子,“陛下,你不是说……”
“嘘——”兰道尔抬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低下头,等待孩童的回应。
小孩子在那一瞬间也露出了狐疑的眼神,但看着王子手里的三枚金币,还是抬起手指向了远处的高墙,“就是那里,所以……我带你们去真的给我钱吗?”
“当然,如果我食言的话,你大可以揪着我不走。”兰道尔点了点头,不厌其烦地解释道,“这是交易,是我向你发起的委托,你能完成委托,我当然会给你支付报酬。”
难道这个外国人根本不会自己找路吗——虽然这么想,但眼下哪里有费里斯塔尼亚的金币更重要的事情?孩童低下头,用荒地语说了一声:“跟我来。”
“谢谢你,那么我们出发吧。”兰道尔笑了笑,叫随从也跟上。
……
“殿下,您不是认得路吗……?”随从的精灵骑士用通用语小声询问道。
“我当然是认得。”
“那您……”
兰道尔叹了口气,两人一边跟着孩童,一边说着当地人听不懂的语言:“战争破坏了梅斯邦的经济体系和为人处世的概念。乞讨和抢劫是因为他们没有退路,没有其他任何谋生的办法——或者说,他们认为没有。”
沿着因复兴而努力修缮至体面的街道,巷口仍能看到一些灰头土脸的乞丐蜷缩在阴影中,王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但仅仅是给予只是解决燃眉之急,现在这个国家正在进行战后修复工作,而一个能形成交易链的观念,更有助于经济的修复。”
“……你确定让人做导游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首先,经历过战争的人们是疲惫的。”也许是孩童并不想多管闲事,兰道尔看着孩子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走的背影,继续解释,“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谁乐意去做抢劫这种事?”
“您不能假定有些人就是坏种!”精灵显得有些焦急。
“但我更愿意相信经历了战争的受害者们更向往平静的生活。”王子皱了皱眉,“我们是从外面来的客人,但我们也有义务告诉他们怎么做才能改善生活。施舍可以直接解决眼下的温饱,但不能解决长期的事情。要告诉这里的人,这里有他们能做到的事情,用他们的劳动换来的稳定收获,这才是一个良性循环。”
护卫耸了耸肩,对于这个心肠好到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影之王的儿子的半精灵,甚至十分担心对方会不会被自己的善意所害,“殿下,但你一个人的行为怎么可能……”
“所以我打算推进费里斯塔尼亚和梅斯邦的外交关系,能用我国的资源在这里推动部分产业,让这里的人能够有机会赚钱养家糊口,不可以吗?”兰道尔歪了歪头。
当然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征询过王的意见吗……尤其是影之王……?!但虽然这么想,护卫还是决定不给心地善良的王子泼冷水,毕竟费里斯塔尼亚能有这么好心又不屑于那些阴谋计策的王子,在几百年的混沌历史之中都是千载难逢的存在。但年长的精灵这么想的同时,对于保护王子的责任心也感到了无比沉重的重量。
穿过了大街小巷,三人终于来到了热火朝天的竞技场门口。兰道尔停了下来,把刚才一直攥在手里的金币放到了孩子的手里:“谢谢你,这是说好的报酬。”
……
“兰道尔,正好,”在竞技开赛前的一次茶会上,黑衣的影之王嬉皮笑脸地把手搭在椅背上,舞着那张羊皮纸放在兰道尔的面前,“检验你的实力的时候到了——怎么样,替我去吧?”
“……为什么?”骑士正坐在那里,盯着信件上的内容一动都不敢动。
“你叔叔说我去了怕我给人造成恐慌,不让我去,可惜了这么好的事情。”伊蒙看上去语气里有些许赌气的成分,直接把信拍在了兰道尔脸上,“还能怎么办?你替我去吧,顺道看看梅斯邦现在怎样。”
兰道尔不敢多说一句,抬手接下那张羊皮纸仔细看了起来,“角斗场……?”怪不得克里斯叔叔不让父亲去,他想道。
伊蒙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坐到兰道尔的对面,直接翘起个二郎腿,“怎么说呢,战后还办竞技切磋,邀请其他国家的人来,肯定是表演性质啦,表演……毕竟人家那里内战才刚过去。那种只能耍耍花样的地方不适合我,所以你去吧,第一场就刷下来有你好看的。”
……明明其实非常跃跃欲试吧?兰道尔故作镇静,实则已经浑身冷汗,毕竟他唯独不是很想听自己的父王在那里抱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看完了信件后,骑士才点头答应,“……可以,正好也可以考虑一下我国与梅斯邦的外交活动——”
“和他们建交?你看上他们家啥了?”伊蒙歪了歪头,眼中透露出些许鄙夷,“内战——你去翻我国史书随便找,资源……我们费里斯塔尼亚还轮得到和梅斯邦交易?如果你退一万步想说军队的话我还能表扬一下你挺有眼光的。”
“不是……为什么一定要和这些扯上关系……?”兰道尔小心翼翼地反问道。
“不和这些扯上关系去建交那才叫有问题,你当国家外交跟玩一样的?”影之王指指点点着,“怎么想都知道这种事在国家层面上就要方方面面地考虑到对我国的好处!这方面去做滥好人只会害你!”
兰道尔被这几句说教得哑口无言,但对于各方面都因为内战分崩离析的梅斯邦,他根本不想去向梅斯邦索要任何东西。仅仅是“想帮助那里的难民”此等理由,完全没法被父亲看在眼里……
“伊蒙。”
父子俩循声过去,看到的是红衣的精灵和身旁高大的树精灵——特奥多尔提督和卡梅莉娅王妃分别提着货箱和草药篮子走进王城的庭院。
“母亲大人……还有特奥多尔阁下?又是其他人需要的订单吗?”率先向两位精灵打招呼的自然是更亲切的兰道尔。
“是这么回事。”特奥多尔点了点头。
而旁边的卡梅莉娅则挎着药篮走过来,弯下腰看着伊蒙:“刚刚你们说的都听见咯,这时候怎么不提你嘴边挂着的‘投资’了?”
“军事的事情你不用管。”伊蒙突然就没了刚才的戾气,淡淡地回了一嘴。
卡梅莉娅看着自己丈夫的反应笑了一声,转向兰道尔,“兰道尔,人大多数还是知恩图报的。你专心投入对别国的援助,不说国家方面,别国的大多数人民必定是感谢你的,这方面也算得上是一种投资,对吧?”
“是这样没错……我就是这个想的……?”兰道尔面对突然干涉话题的母亲也有些迷茫,缓缓地点点头。
“那不就好啦?你会帮忙的吧?”当然,卡梅莉娅的后半句显然是问的伊蒙。
从刚才起就看起来在努力地控制表情的影之王沉默片刻,轻哼一声就站起来背过身去,“——如果是考虑到梅斯邦的兵力会对我们有所帮助,那我没意见。”
兰道尔在对方的妥协之下也一时哑口无言,但还是一边担忧地皱了皱眉一边道谢:“哦哦……好,谢谢父亲大人……?”
“——那么另一方面,好好比赛。”伊蒙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猛地又转过头指着兰道尔,突然就顶着张不怀好意的微笑让兰道尔也觉得诡异得很,“以旅游业方面,精彩的战斗也能炒热观众的气氛给游客带来好印象,要是连区区这种竞赛都能让我失望就不是特训的问题了,没意见吧?”
“是,是……记住了。”金发的半精灵除了点头答应以外什么都不敢多说。
……
虽然这么说,唐突地答应下父王的要求,也给兰道尔带来了十足的压力。王子一边深呼吸,一边拖着重剑走出拱门,来到场中央——不说别的,在看到切磋的对手的一瞬间,兰道尔的心理压力直接拔高了一个量级……
身着深色链甲,手持双剑,总是笑眯眯的女性撩了一下垂在胸前的鬓发——来到梅斯邦的第一个切磋对手就是这个国家的外交官,想必换谁压力都会很大吧。兰道尔绷住表情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满脑子除了要是第一局就搞出什么外交事故自己可能就没脸见父王了……但当他这么想,并抬眼环顾四周以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视线捕捉到了某个远处的漆黑人影。
——不是,为什么父亲大人在这里?!
兰道尔心想着这时候如果不控制情绪,那么自己的表情将会有多精彩。他远远地就看到了伊蒙戴着黑色兜帽,穿着那件自己小时候见过对方穿的披肩长衣,一脸玩味地盯着自己。更不妙的是,方才就注意到了父亲旁边的魔狼……哈哈,就连克莱恩大公也……
才刚踏入这个竞技场,王子就已经有了想原地退赛的冲动,但是满怀的热情和责任心并不允许他这么做,只好在心底与这多重恐惧作对。
站在对面的外交官见兰道尔动作僵硬地站在那里,不免有些困惑与担忧,“您……还好吗?”
“……呃,我很好,没事,谢谢您的关心。”兰道尔愣了一下,一板一眼地回话,同时还为了让对方放心而扯出一个微笑——希望此时并不会被对方看出来嘴角在抽搐。
“我是代表本国梅斯邦出战的外交官,”女性带着笑容微微躬身行礼,“我国尚且正处于复兴时期,希望您能多多包涵。”
在兰道尔的注意力汇聚向对手的礼仪的瞬间,他才鼓足劲努力打消了那些复杂的心情。他左手扶着重剑将其立在一边,右手放到胸前鞠了一躬:“……兰道尔·克劳福德,代表费里斯塔尼亚前来参战。”
在互相介绍完毕后,外交官双手分别握着两把剑待命,而王子则是将那把对于其他人来说都看着又长又重的大剑置于右手侧,双手持剑等待开赛的指示。雄鹰盘旋,展翅翱翔,在鸟的啸鸣声发出的一瞬间,人们首先看到的是轻装上阵的外交官冲向兰道尔的方向,而后者则直接换为反手抬剑迅速作出抵挡的架势——两人顺应自己熟悉的领域采取的战术十分明显且经典,而一攻一守也确实顺应了紧张刺激的开局。
两人兵刃碰撞的瞬间迸发出魔力与火焰的冲击,而此刻的兰道尔的表情也从一开始变得严肃且无畏。原来如此,并没有使用偏向任何属性的附魔,而是纯粹的魔力加强了力度……正如身体强化,但并非强化身体部位,而是将双剑作为自己身体的延申……惯用火焰附魔的兰道尔短时间内得出了结论,将魔力汇聚至手臂向前猛地一推,臂力强化与火焰附魔的配合使得外交官顺着灼热的冲击力不得不后退两步。等外交官稳住阵脚后,只见兰道尔并没有采取直接冲锋的姿态,而是维持着反手持剑的动作向侧方奔去,与外交官拉开了一段距离。
作为费里斯塔尼亚的魔法骑士,与常规的重骑兵不同,兰道尔的装束并没有覆盖过多的重甲,而是以远程游侠惯用的皮甲与魔法师的布甲混合搭配。冲锋的战士选用不易抵挡物理攻击的轻装的原因,从兰道尔反手持重剑,将剑插入地面,如同使用魔杖一般的架势就能得出——毕竟是费里斯塔尼亚的人,本质仍然是魔法师的血脉。
外交官低头看去,有什么东西似乎在顺着土地,从剑刃为起点向自己的方向扩散。她顺势纵身跨越发出细微破裂声的地面,瞬间,破土而出的石刺在外交官原本所在的位置纵横交错——以弱点侦破的角度来看,是专门瞄准脚踝的锋利与精密度。
“闪得好!”
“这一躲妙啊!!”
“怎么判断出来的?!”
当然,专心思考战场上的事情的王子并没有注意到,观众席的伊蒙并没有像四周其他人那样发出任何感叹,挑着眉坐在那里,小声嘀咕着:“学我也倒是学像一点啊,拿这种战术放水?”熟悉自己的儿子的战术的父亲有些嗤之以鼻,以他的角度而言,兰道尔采取弱点打击的战术对他来说毫无疑问是刻意采取了对他来说效率最低的战术——都是重剑手了,去做那些精妙的绣花针活干什么?他在害怕对方无法抵挡自己的攻击吗?但转念一想,他并不是不理解。即使百年以来那些魔法都是政界最强的杀人术,但精密的魔法使用方式自古以来都是费里斯塔尼亚的骄傲。而在外国人云集的这片竞技场上,对外展示费里斯塔尼亚的代表性魔法流派也是一种交流,换言之,某种意义上,兰道尔确实是在以相对友好交流的方式在场上交战的。
只是一个问题,兰道尔与外交官两人先前素未谋面,在需要展现出精彩战斗的竞技场上,王子却在大胆地靠外交官的几个动作猜测对方能够预判自己释放的魔法——这份对交战对手的信任在影之王眼里堪称无稽之谈。不过倒也正常,毕竟是无论从什么方面都最不像自己的兰道尔·克劳福德。
“相当精巧的魔法……”外交官小声赞叹道,举起剑绕过兰道尔的身侧,瞄准较低的高度向他的侧方斩去——这对于体型过高的兰道尔来说毫无疑问是致命缺陷。但后者自然也不甘示弱,反而低身将重剑正过来大幅度地回转,利用长且厚的披风甩向对手化解攻击。即使是加以附魔后的利刃,在本身就为抵挡远程魔法而制造的披风下也被其无力化了。而就借着这一转身的架势,兰道尔举着剑对外交官就是一阵顺劈反击。纯粹的力量并非两柄轻盈的剑所能抵挡,蛮力打乱了女性剑士的阵脚。但灵巧的双剑士并没有选择与力量派的重剑手硬抗,在对方顺势上挑剑刃的瞬间后跃闪过。
兰道尔倒也不是没见过动作迅捷的对手,相反,他经常借由自己沉重的战术挑出分析对手的空余时间,但这又是为什么呢?随着外交官的再次进攻,王子一遍又一遍地抵挡、反击,拖着巨剑与之周旋,双方一切的动作都是属于他们的行云流水。兰道尔的思绪又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与父亲的一次又一次切磋和特训,那个严厉且不容自己用过多的时间思考的影之王也是一回又一回地用近乎能让人觉得会杀死自己的魔法拷打着自己的迟疑与犹豫,最终形成的是精神与身体反应割裂的现在——无论再怎么害怕,再怎样疑惑,身体的战斗本能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多余的思考而被遏止。直到最后,体内属于克劳福德家的血脉会被唤起,任何杂念都会被这具身体所抛弃,变得只为了战斗而驱动任何一处关节与肌肉的控制,被训练过的身躯会忘我地投入每一个动作。
火花四溅,魔力迸发,剑与剑之间的碰撞与摩擦接连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即使是擅于打持久战的兰道尔,举着沉重的大剑互相招架闪躲也不免造成额外的体力耗费,而与外交官的僵持更是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种消耗。王子拖着剑稍作喘息,试图再次将剑反手持拿施法。外交官则是忍耐着疲惫,趁此间隙向重剑剑柄倾向的右肩刺去,来不及招架的兰道尔只得带着武器向旁边伏倒并翻滚起身。但等到他扶着剑站起身时,他才察觉到了右手臂传来的一阵疼痛——似乎是刚刚那一招刺击还是擦到了胳膊,低头还能看到割破的袖口汨汨流血,但没多久就在体质的加持下愈合了,空留被染红的衣袖。
看来是时候了。
兰道尔如是想着,再次举起重剑,在外交官打算稍作歇息放慢动作之际,将剑刃刺入地面。
沙沙……
霎时间,从场上皲裂的土壤中、石刺中、刀刃划过的裂隙中,像是疯长一般地从中窜出了茂盛的枝叶与繁花,纷纷如同常春藤那样交错、成叠,疏密不一的植物在魔法师的控制之下恰到正好地覆盖了女剑士的双脚——覆盖在靴上的藤蔓和枝条,无疑和绊索陷阱没有区别。外交官挥下双剑纷纷斩断这些藤条,同时也才察觉到,对手先前那些倾向于防御的招架和施法没有一招是多余的——每一句咒语、每一次剑舞,都像是植物的种子一样深埋进了地底,直到这些魔力在媒介的催化之下抽枝长叶,成为了部分为德鲁伊的魔法师的同伴。
在观众为场上的鲜花声声赞叹时,在外交官试图从繁花的陷阱中挣脱时,王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再等脚下的最后一根藤蔓被斩断时,正午的烈阳被谁人的身影遮蔽——兰道尔借助腿部的强化腾空跃起,在重力的牵引下挥下重剑,外交官将双剑交错架起、使出更多的魔力附着在剑上抵挡住了这份力量,将对方弹开。骑士在找到落足点的下一秒也丝毫没有懈怠,紧咬牙关趁胜追击。横斩、顺劈、直刺,每一剑都在意图击破双剑的防线。双剑士将魔力化为防御手段,但在近乎消耗了大量体力的情况下,两人不断的招架和弹开攻击,也只不过是在比最后谁保存的魔力能够支撑到最后。是外交官引以为豪的魔力附着?还是王子弥补弱点的身体强化?
铿锵有力的攻击每一下都让外交官感到浑身震颤,而在试图稳住身形的间隙中,她却看到了堪比传说中的影之王的,肃杀的焰红色眼睛。
而早已被烙印上了战斗的本性的兰道尔,在这一次被弹开攻击后转身一挥剑,对着双剑用力上挑,终于,招架不住踉跄倒地的同时,外交官手中的其中一柄剑也被击飞至数米远。
随着盘旋的飞鸟宣告着胜利,场上被临时唤出的枝叶化为魔力消散,观众的声音也沸腾了起来,人们纷纷为这场淋漓尽致的战斗献上喝彩与掌声。而场上,因消耗了大量魔力而感到疲惫的外交官正打算借着手中剩下的一把剑站起身,兰道尔像是不允许自己停歇一般,三步化作两步地快速走过去,俯身向她伸出了手。
双剑士愣了一下,放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欣然抬手握住对方的手。
只是……这握手的手感,虽说是隔着手套,但好像有些奇怪……?
……
“没想到不是伊蒙先生亲自上阵啊,但您来肯定不是光是为了打气的吧?”观众席上的克莱恩乐呵着看向身旁的影之王,“总觉得您是来看乐子的?”
伊蒙面对王子的胜利也并没有太意外,只是轻哼一声,“看看我们家兰道尔要怎么在场上放水咯?”
“真意外啊,没想过要他必须赢下冠军吗?明明展现实力就能得到更多民众的支持……不过说到底,兰道尔估计也只想周围人看的开心为主。”魔狼也早已看出了兰道尔的战术与其中的想法,对此发出感叹,“不适合暴力执政……或者说不适合执政的性格呢。”
“换到费里斯塔尼亚以前的环境,这种人很早就会被杀的吧。”影之王反而对此作出了不咸不淡的回应,在兜帽的掩饰之下,没人能看清低下头的他的表情。
“诶——是吗?”克莱恩歪了歪头,“我还以为您会说现在也太天真容易被杀呢,尤其是被像您和我们陛下那样的人。”
伊蒙抬头望向天空,若有所思,面无表情地不知看向何处,半晌后才开口道:
“怎么说呢……毕竟是我亲手改变的秩序,我自然是清楚哪些方面确实是给‘他们’拿来挥霍的。”
……
今日的比赛结束后,观众纷纷离去,兰道尔也打算回住处的路上,突然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视线。
他回过头,正好撞上了自己的父亲闪现到了自己背后的现场。伊蒙此时的表情没有一丝涟漪,只是径直伸手扯下了兰道尔右手的手套。
“等下,父亲大人——”
还没等兰道尔阻止,手套下方的模样暴露无遗:将手部的皮肤撑起一道又一道会被人误以为是青筋的褶皱,却早已因为过度的内部生长挤破了血管,从撑开的伤口中钻出来的植物根系,以及部分皮肤就像树皮一般纤维化,但这些异样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渐渐消退。
伊蒙低头看着这场面,只是抬起戴着戒指的左手在兰道尔的手上点了点,随后戒指上的宝石发出微微红光,而王子手上的伤也开始了加速愈合。
“……不痛了?”
“多余的疼痛在休息时也会消耗体力,下一场没休息好那可就亏了。”
释放完治愈魔法后,影之王大手一挥,转身离去,没给兰道尔任何的解释,也丝毫不愿透露他身为费里斯塔尼亚的“魔王”之下的想法。
作者:喵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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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颗种子长成参天的巨树,宇宙的起源来自于奇点。
致密的令人无法想象物质聚合体在一场酣畅淋漓的爆炸后,迅速的把一切抛向了四周。
物质、能量、时间开始变的有了意义,在这其中生命诞生,意识和思想开始萌芽,伴随着知识的积淀成长出各种各样的参天巨树。
是先有了规则,而后有观察者的定义。还是从被认知的那一刻起,量子云坍缩成了我们所能看到的模样?
时间、选择、过去和未来,分支与循环,能量与物质用不同的方式编织聚合又崩解,在不同的层次的世界中以不同的方式运动、存在。
时间真的流动吗?
难道不是环绕着我们和组成我们的一切发生了变化。一滴雨从天空降落,被干燥的沙粒吮吸殆尽,风刮过我们的皮肤,把寒冷塞进每一个毛孔和衣服的缝隙。油脂和温度随着这接触而散佚到空气中——几个表皮细胞死去了,然后新的子代干细胞和定向祖细胞分裂生长填补上那些空缺。
光滑的细嫩的皮肤逐渐变的苍老而粗糙,伤痕逐渐的堆积,斑点爬上了角质层。某个瞬间,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带走了生命的最后一丝余温。生命重新崩解成物质,是水、是蛋白质、脂肪,是氧、碳、氢、氮、钙、磷、钾、硫、钠、氯、镁……
当尘埃落定,时间对于我不再有意义,那么一切是否终结?
结论是没有。
我们依然存在,只是不在以前所在的地方,我们与原世界的连接断开,构成我的那部分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存在。大部分时候它是游离的,充斥在整个空间中,属于不可见的那部分质量。
只有当某些特殊的力量破坏了世界与世界之间分割的粘膜,它们才会被感知,或者重新连接上新的世界。
于是再一次,一颗新的种子发芽了,它往下长出健壮的根须,对身后的种种产生影响,向上长出粗壮的枝干和丰茂的树冠,鲜活的叶片像是每一个可能性的展示板。看啊,在枝头闪烁的灵感的火花,仿佛神经簇彼此传递的星火。
也许早就有人发现了,一颗大脑和一棵树是那么的相似,宇宙深渊的星云如同你的血管,如同你的筋膜,如同你的眼,如同你的细胞。
一粒原子仿佛就蕴含了整个宇宙,而看过了宏大至极和渺小至极之后,看过了无法计数的故事的起承转合之后,我依然会为偶尔出现的意外感到欣喜。
正是这些超出了神圣时间线的可能,体现了摒弃康所留下的一切规则、摧毁时间织布机并且任由时间线自由生长的意义。
我是洛基,从阿斯加德而来,生于约顿海姆,背负着光荣的使命。
现在我找到了我真正的使命,并且背负起它沉重的重量。无法计数的时间线,以及每条时间线上无法计数的生命,这是我坐在这里的理由,但,这不是我一直坐在这里的理由。
我的另外一个广为人知的称呼是谎言和诡计之神,尽管有些不好听,但这个称呼也体现了我的智慧。我从来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而且也从来不是一个甘于接受命运安排的人。
哦,不,是神。
所以,当时间之树终于能够稳定的漂浮在能量的大海上,我也终于有机会去研究研究减轻工作压力的方法。
我所面对的世界是空旷的又充满了能量和物质的特殊的空间,它无法丈量尺度,无法找到头尾。身处其中的我,其实也早已褪去了肉体,走过时间的桥廊,时光撕碎了我每一个细胞,而我的神格却在褪去外皮之后保留了下来,这真是有意思,原本阿斯加德人五千年的寿命就足够的漫长,而拥有了实体神格之后,我所面对的只有永恒。
我相信,在还没有仔细翻查过的几亿亿个可能中,我们总会见面的,但打破目前无聊且枯燥的生活状态不能指望别人,只有靠自己。
我,精通寻找出路。早在我还是一个孩童时,密道或者时空罅隙都难以躲过我的眼睛。而即使在这个超越于时间之外的神秘的地方,我也一定可以找到出去的道路。
借助任意一条时间线里洛基的分身,理论上说,我可以去任何一个世界,但那还是在“里面”,可我现在非常好奇“外面。”
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个乐于旅行和探险的人,如果你听说过任何一个版本的北欧众神故事,都会发现这一明确的共同点。
所以,当我站在好不容易搜寻到的时空秘境的核心时,会毫不犹豫的试探它,看能否通过它去到外面的新世界。
于是,世界崩解了。这并非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具备一点点魔法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魔法的核心往往也是它的平衡点,一旦打破,便会导致整个魔法的崩溃。
但是,往好的地方想,它在经历过猛烈的爆发,喷射,漫长的扩张,发展之后,依然会变成我当初所看到的模样。
所以,时间不存在了,那么崩解也不曾存在。
哈罗,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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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体开始崩解了,最先是指头,指甲盖松动,拉扯着黏糊的浊液掉在了泥地上,无声无响。所有的死亡都是安静的,但迈入死亡的前一刻总是喧闹的,他不由得开始哭泣。
“你不该喜欢她的。”
像是有人在耳语着,但这里分明只有自己一个人。那耳语也若有若无,在崩解的痛苦下,什么教训、劝诫都是无意义的。
“真可怜,真可怜。”
不知谁又在说什么,但他也听不见了,十指的血液开始腐败,皮肉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一股子他曾想百般掩盖的讨厌腥味散发出来,“啪嗒”一声,什么摔在了地上。
是什么掉了?
他的世界本就灰蒙蒙的,只能察觉动弹的物体,但如今,他连那也做不到了。
是的,他的眼珠子掉在了地上。
多可惜啊,多可惜啊,她还夸赞过这双眼睛神秘而深邃,藏着数不清的秘密。但那秘密却有浅薄而寡淡,仅是几句爱意就能阐述干净的,实在不是她所期盼的宏大。
他又忍不住哭了起来,黄色的脓液从空荡荡的眼眶里涌出,就客观描述而言,那已称不上是眼泪了。那该是什么?
死亡,他的眼眶中涌出了死亡,滴答滴答地落在了地上。
他尚能迈步前进,却还是无处可去。
一道伤口,顺着下颚下拉,撕开了他的胸膛。那胸腔里没有心脏,只有两片灰色的肺叶垂死挣扎,撕扯着愈发稀薄的空气。
心脏呢?心脏哪去了?
他曾愤怒地指责对方夺走了自己的心,而争执毫无结果,到最后也只有自己在讲,她的回应唯有沉默。
到最后,即使不说他也明白了。他的胸腔里本就空无一物,只有黄金和美食交杂的欲望,那里本就没有心脏,只是他妄想自己会深爱着某人某事,将那些非我为他的存在塞入其中,视为心脏。
即使他用话语欺骗自己,但行为却早已暴露了本性。他从未向她献上一束玫瑰,脑海中或许闪过他的身影,但也转瞬即逝,唯有寂寞的时候才会提起一二。
他的发丝一根根落下。
他从未爱过她。
“是这样,是这样没错。”
他开口说话了,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消散在空中。
万事万物总在消逝,爱上她,也只是对死亡的恐惧而已。他总以为,每个人都以为,只要能让珍贵的事物填满胸腔,死亡就不会那么恐怖,就像填满棉花的玩偶,落入水时总会比一张毛皮要完整。
有的人妄信权力与金钱,但它们也会随死亡流逝;有的人偏执信仰会就自己带上天堂,但等待他的更有可能是无际的黑暗;有的人渴望功绩与发明能将自己定格在历史上,但并非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能力。
爱啊,爱,也许是,最廉价的,能让人面对死亡的事物。
他的左小腿嘎吱一下,掉了下来,然后再也接不上了。但他还得继续向前。
人生仅是一条赴死的路。
有的人能将爱塞满胸膛,自由而坦然的接受死亡。而有的人自以为是的爱,但那也仅是自以为而已。无论心里怎么想,爱总是要付出行动的,而他予她的,也仅有单调的情话。
他对时光挥霍无度,又祈求时光予他仁慈。
他述理想伟大无私,又未予理想一点血汗。
于是在人生的这场崩解中,他一无所有地面对死亡。
他的心本就空空荡荡的,如今连溶解脑浆也自口鼻流出,皮囊扩不住脂肪,血与最后的泪液一起留下。如今的他仅剩半身的骨,仍爬行着。
他当真是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一阵风,他的死也如一阵风,即使专注凝望,所见也只有虚无。
人还有有下一世吗?下一世又该如何?是继续蹉跎半生,自我欺骗?还是当真能填满胸腔,了无遗憾地死去?
不,没有下一世。
他停了下来,骨也崩解成灰,所有恶心的、粘稠的、难闻的,全部渗入了大地,与无机相融。
死亡的尽头,仅有一片黑暗,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的灵魂仅能拥抱着自我,孤独地漂浮在空中。
到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胸腔里并非什么也没有。愤怒、嫉妒、不屑、贪婪,那原本的自我开始撕扯、咒骂着他。则趣果无间,受苦无间,身无间,时无间,形无间。丢了的心终于在这里寻回,也是为了焚心痛身,如佛曰:“受身无间永远不死,寿长乃无间地狱中之大劫。”
他是自己的无间地狱。
Vol.226「感情」一千零一页
作者:绿鲤
评论:篇章一好了,但是还有3个篇章,您要不再等等?
故事从一个古老的王国开始。那里美丽富饶,贤明的国王统治着国家,让人们过着幸福和平的生活。国王有一个独生子,十分得父亲的疼爱。但是好景不长,有一天,一只凶暴的恶龙闯进离宫的花园抓住了王子,侍卫们与恶龙殊死搏斗,还是没能阻止它夺走王国的明珠。
国王立刻召集起最强大的战士,招揽各路英雄,去沙之海中的亡灵国废墟讨伐恶龙,救回王子。但无论是战无不胜的将军还是赫赫有名的法师,都无法突破恶龙盘踞的险境,败在了猛烈的龙息之下。王子生还的希望随着时间增加变得无限渺茫,得知孩子凶多吉少的国王就像一棵失去了果实的树一样,很快地苍老下去。
与此同时,被囚禁在废墟中的王子也整日心急如焚、龙把他当作了收藏品与宠物,放在它收集的各种宝物之中,虽然不会让他在这荒凉的地方饿死渴死,却也不允许他离开自己的巢穴。王子也思念着祖国和亲人,留意着所有可能不被发现的路线,等待着每一个机会,曾多次试图趁着巨龙睡着或外出时逃走,却每次都被抓了回去。它不会杀死这件精美的藏品,但这一次次失败的逃跑也给年少的王子留下了许多警示的伤痕。加上在这些归心似箭的日子里,他看见的是许许多多来救他的人不是重伤败走,就是被恶龙杀死。在为太多的勇士哭泣和祈祷之后,那丝希望也逐渐冷却下来,王子甚至开始想,“不要再有人因为救我而来到这里送死了”。
直到有一天,他正盯着西沉的太阳,想着没有意义的一天又要结束了,却突然在沙海的地平线上看到了一道身影。它拖着那么长的影子,本身却那么小,在夕阳下描着一圈灿烂的金光——那竟然是一个人影,一名骑士驾着一匹涉沙兽正穿过黄沙之海,向他所在的地方而来。当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能大略看见骑士的模样时,那名少女骑士已经在飞扬的黄金沙尘中与恶龙搏斗起来。
在那一天,龙息烧炼的沙砾在沙海中留下旋涡与浪涛般尖刺横生的石英高墙,少女骑士的长剑辟入本被认为固若金汤的龙鳞,贯穿了被自己烧出的尖刺划开翅膀无法动弹的龙的咽喉。当她将剑带着红宝石样的鲜血拔出时,年少的王子获得了自由。
他喜出望外地向救命恩人道谢。那位骑士是个女孩,年纪也与他相差无几。少女骑士向他行礼,露出浑身的鲜血全然相反的灿烂笑容。她说,如果不是他喊哑了嗓子告诉她龙息的特点和恶龙的弱点,死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了。少女骑士握住王子的手拉着他奔下巨龙囚禁他的高塔,带着他奔向外面的天地。
终于能够回家的王子快乐地跟着少女在被夕阳烧成金橙色的沙海中奔跑,却发现对方跑向了涉沙兽停留的反方向。疑惑的少年王子边跑边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呀?这不是回王国的方向。”而被金光覆盖的少女回过头,带着纯粹的喜悦看着他答道:“带你去现实世界!”
被拉着狂奔的王子殿下发出了读故事的人们很喜欢的一句话:
“啊?”
“什么……现实世界是什么世界啊?我们不回王国吗?”
“等到了你就会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他们一个灿光满面一个问号满头地翻越过沙丘的背面,王子看到了,太阳已经西沉,那在沙脊上闪耀的是一座金光织就的大门。沙地中摆着宝石与香草,那一定是某种魔法开启的门扉。他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只觉得能穿过那么遥远而艰险的旅途来斗杀恶龙解救自己的人不会对他做坏事,混乱不安,但并未拒绝地跟随着少女骑士一起奔向那里。
就在他们要穿过大门时,沙海中的沙尘突然扬起,天空中卷集孕育暴雷的乌云,狂风摇荡着撕扯起一切,连同二人紧握的手。
沙砾蒙住了他们的双眼,疾风使他们几乎无法呼吸,狂暴的尘灰充斥在他们周围,那座通往“现实世界”的魔法门扉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魔法就要失效了!得快……!”
王子努力睁开被沙尘迷住的眼,望向对方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发现魔法的光辉与对方的身影一同在溶解一片泪水的迷蒙中。脚下流动的沙砾几乎将他坠倒在地,他只能努力握紧对方的手。
“你怎么了?”
“我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你会消失吗?”
当他这么问的时候,握住自己手的力量便如同化成尘沙一般消散了,唯有少女骑士的声音坚定地隔着狂风传来:
“会再见面的!无论到哪里,我一定会再找到你!”
作者: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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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在空中盘旋,它在空中久久不坠。我趴在窗口观望,思考它承托着什么东西。
突然,它直直向下坠落,在到达一个高度后又突然弹起,斜着翅膀拐入楼与楼的中间,消失不见。
我住在相当偏僻的地方,只有很少的机会能见到飞鸟。据说在城市的中心,飞鸟就像几百年前一样成群飞舞,飞入各家各户。它们带来一些小东西,U盘、密钥、甚至是绿油油的青菜和带着腥味的肉类。我记起我同事与我说的青菜的味道,就对今天的食物提不起兴趣。
沉默,在沉默中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似乎是现代社会一个非常少见的能力。我看着一如既往的风景,期待楼宇中飞出一只飞鸟。
“咚。”一声闷响。食物砸在桌面上。我移动到桌前,舔了舔手指,用口水将膜划破,里面的食物滚了出来。我抓起其中最大的那一颗,啃食它就像啃一颗苹果。汁水充盈我的口腔,它的肉质脆脆韧韧的,很有嚼劲。这是我最喜欢吃的一类食物。每次吃它的第一口就像炸弹在嘴里炸开,浑身上下都精气十足,舒畅得像有微寒的春风拂过。
其他的食物就没啥好吃的。我抓起一颗小药丸往嘴里扔去,再抓一颗也扔进去,仅此而已。
墙上的投影一闪一闪的。投射出来的光与空气中的某些物质发生反应,发出刺眼的强光。光点以一秒十几个的速度在房间里生灭。
光幕故障了,按要求,我需要在房间里一直开着这个,等待修复完成再开始工作。
我又回到窗前朝外望去。对面的楼也有一个人趴在窗子上。他和我一样。
窗边又有一只飞鸟飞来,它有着不一样的花色。我有些惊奇,站起身子去看它从我眼前飞过。我探出窗去,风吹过脸颊,舒服极了。
平日里一直在工作,怎么就没发现这些窗外飞过的景色呢?
我以前一直以为它们是偶尔出现,原来只是我埋头太久。我跳起来,双脚舞在空中。更强的风吹进我的耳朵里,充满了风声。
然后我从窗台掉了下去。
不知道对面的人有没有看到这异常。只希望他认为这是场全息秀就好。
狂风挤压着我的脸颊,直到一物撞上我的胸口,又或是我撞向它。痛感游遍全身,有种要被击穿的错觉。
我在空中挥舞手臂,想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锋利的尖刃刺穿我的肩骨,我晕了过去。
“这就是我到这里的原因。”
眼前是一位装着电子眼的光头男性和几个跟随在他身后的眩晕者。眩晕者的头部有明显的植入,就像扣了三分之一头盔。这代表他们放弃了现实世界,一般很难在外界见到他们。
他们就像丧尸一样跟在光头男性的后面。除了电子眼,我没在这个光头身上看到其他植入。他的衣服已经破烂得只能称之为布,能从破片的间隙看到他的乳头。事实上,在他刚刚走向我的时候,我能看到他胯下甩动的影子。
他有狡黠的笑容,兴致勃勃地听着我的故事。
我被飞鸟带离了上千公里,远到我浑身的支援设备都找不到主机。我在一处黑色的峡谷醒来,这里看不出建筑模样,但有飞鸟在这飞进飞出。我想这是它们的休息处。它们在此补充能源,继续它们的工作。
黑色的峡谷当然不合形制,但是能望到遥远处金黄的沙漠倒也别有情趣。
我的肩膀被刺穿,但我双腿却没什么问题。我摇摆着站起,准备往沙漠走去。
这片黑色的触感很凉,抚摸它感觉自己的能量也会被吸走。飞鸟是不是从身后飞起,飙出音爆然后消失不见。我走在路上也提心吊胆,总害怕被身后飞来的高速飞行物夺取性命。
望山跑死马,我走到日落后又一个星夜才走出这片黑色平原。太阳重新升起来时,我看到了一颗闪耀的光头,与他身后跟随的几只“丧尸”们。
光头拿手指勾了勾他的笑脸,仿佛要让他半永久的笑脸更加持久。
“我想,我想你一定饿了~”他拿出一个脏脏的布袋,“要来点吗?”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我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点点头。身后的晕眩者排成一队走出来,掏出身上的袋子堆成一堆。两个人开始用手在地上挖出坑洞,另外两人牵着一种硬硬的布把坑围了一圈,然后又从袋子里掏出火石火绒准备打火。
期间他们并不说话,也没有眼神交流,像游戏里的NPC执行着不知从哪输入的任务。
火很快生了起来。丧尸把袋子打开,那是和一天前在城市里吃过的东西远不相同的。
肉与蔬菜。
我眼睛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这狗屎一样的地方,黑色的平原浪潮一般想要吞掉我,眼前的沙漠广袤无际又空无一物,只有滚动的金沙与炽热的太阳。
光头坐进被黑布围起的区域,坑洞里腾起高高的火焰,照亮他有些可怖的笑脸。
我拖着木头般的双腿,朝坑洞走去。
作者:猫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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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啊。
很遗憾在这里见到你,但,果然还是要说一声“欢迎”。
请不要担心,这里的人们都和你一样,都是……被丢弃的存在。
所以,你不必自卑,在这里,没有谁能够坐于王位之上,没有谁必须匍匐在王位之下,无论你曾经是被万人追捧,或是无人问津,此时此刻站立于此的你,与我们毫无差别。
我是谁?唔,在这里待得太久太久,我早就遗忘了自己的名字。你就叫我向导吧,为每一位初来乍到者介绍此地的向导。不,我与你一样,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我停留得足够长久,“向导”不过是个自说自话的名头,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称自己为向导,我不介意,这里的其他人也不会介意。
来,请往这边走,稍微参观一下吧,虽然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壮观景象就是了……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无用的,被视作垃圾一般的东西。
这就是入口,连入口的铁门都已经严重锈蚀,门匾上的浮雕早已磨平,看不清原本书写的文字,就连我初来乍到之时它就也已是如此破败模样。即使在这里待了不知多少年,可每次看到这些红褐的铁锈,总会觉得——自己是真的被放弃了啊,已经再也不会出现于任何人的回忆中了。
悲伤?不,一点也感受不到悲伤,倒不如说是麻木了吧,从诞生之初就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待到终结真正降临之时,才能如此平静地被放逐到这里。倒是你,在还能感受到悲伤的时候多回味回味吧,遗憾、懊悔、不甘……哪怕是令人痛苦的感情,在这磨损心智的庭院里也是弥足珍贵的。
说起来,庭院里的时间不知为何流动得十分缓慢呢,躺在空地上发呆的时候,时间慢得几乎能够直接用双眼观察到那流淌着亮金色光华的尾巴,真是——漫长而又悠久啊,再怎么用力踮起脚尖都看不到尽头。
哈哈,请别说笑了,流放到这片庭院的人就已经等同于死亡了,能明白吗?这里的所有事物都是已死的,死掉的东西如何再死一次?
自杀是不可能的,就算你把自己切成十几块,你也仍然会保持着清晰的意识——顺便一提,如果没人帮你缝起来,恐怕你就得老老实实地散落在地上了。
咳,一不小心说得有点多……唉,庭院里能好好听人讲话的家伙太少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愣愣地呆在同一个位置,像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和他们搭话也基本上得不到回答,难得能正常交流的家伙们每天都看不着影子,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闲逛。
这里连空气也是单调无味的灰白色,坐在那边长椅上的家伙,来的时候穿着的衬衫还是那样令人惊艳的鲜红,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件衬衫也褪成了暗淡的灰褐。对啦,上次听见他的笑声是在什么时候?啊啊,时间过得太长久,就算是我也都忘却了。
不,他不会一直坐在那儿的,你能看见他的精神吗?它正在缓慢而不可抗拒地消逝,被时间一点点磨平。待到精神完全消磨殆尽之时,这具呆坐在这里的躯壳也会随之一同逝去,碎裂成尘埃,弥散于空气。
到那时,他就完完全全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任何一个角落都再也无法将他找到。不过,对于他,或者所有被放逐到这片庭院的造物而言,彻底的消灭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
我么?哈哈,谁知道呢,或许是意志比较坚定的缘故?不过眼睁睁看着昔日还算得上是友人的家伙就这么消失掉,心情怎么说都还是会变得糟糕。但无论是谁对此都无能为力,没人能离开这里,没人能改变既定的法则。这里是终末的前一秒,是审判官敲下法槌的前一秒,即便这一秒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有长有短——你会在这里等候多久,等候你的终结?
……是么,那祝你好运吧。这样的豪言壮语我已听过无数次,但还是要为你献上真挚的祝愿。
偶尔也过来聊聊天吧,我常在庭院的大门附近徘徊。一个人实在太无聊,更何况这里能看的都已看遍,着实没什么有趣新鲜的东西了,只有像你一样的新人才能带来几分新鲜感。对,这也是我喜欢逗留在这里的原因。
那么最后,欢迎来到这被人遗忘的废弃庭院,被抛弃之物啊,请安心在这里迎接你的结局吧。门之后不是天堂也并非地狱,而是一切的终点。那将会是孕育着万物、吞噬着万物的、混沌般的虚无。
END
作者:亱煌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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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不能让亱煌绯再上战场了。”公叔景和一把撩起帷幕,大步走到卫晓面前,猛地一拍案:“人是早上直着走的,下午躺着回来的!”
卫晓执棋的手一滞,饶有兴致地望向公叔景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就是个癫子!”公叔景和指着伤兵帐的方向破口大骂道:“身上插着八九把刀子躺在担架上,人都快死了还有心情跟我扯东扯西!”
“死了吗?”卫晓淡然问道。
公叔景和啐了一口:“死了最好!省得我再花精力吊着他的命。”
“那不就成了?”卫晓笑着,用手中的红棋推倒一颗与他们相隔甚远的白棋。“煌绯今日可立了大功。”
“是,是大功不错。但他那种人根本就不适合上战场。”公叔景和咬着后槽牙,紧盯着沙盘上的那颗象征亱煌绯的红子:“且不说他屡屡违反军纪,行为所欲为之事,敢问将军,一心求死之人如何能用?”
卫晓耸耸肩,好笑似地拿起一青一玄,两颗棋子摆到红棋旁:“怎的就不能用了?我们出征仅半年就收服了失去的大片国土,如今更是为圣上开疆扩土,直逼他国腹地。若煌绯不在,仅靠你我二人,怕收复失地都要花上个三年五载。”
“我不否认他凭着那手控火灵术夺来的功勋,也不否认当世可与他抗衡之人屈指可数。可是……”公叔景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再抬首,眸中的身影已然支离破碎。他红着眼,嗫嚅道:“我当初答应入你麾下随你征战,是为了给那些父亲、儿子、兄长和弟弟们一个活着回去的机会,而不是在这里,用一批又一批弟兄们的魂灵去换一个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癫子的命!那可是一个个再无法轮回的魂灵啊!”
“你敢说你没有毁掉别的父亲、儿子、兄长和弟弟们活着回去的机会?”
“我……”公叔景和顿时语塞。
“就因为你是我们大苍的兵,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让他国的魂灵为我们去死吗?”卫晓沉着脸冷哼一声:“这话说得你自己都不信吧。”
公叔景和紧抿着唇,沉默无言。
见公叔景和不再回应,卫晓低声暗笑起来:“你们人类真的很习惯将自己摆在正义的那一方。”
公叔景和忽地皱起眉头——什么叫“你们人类”?下一瞬,他便猛然反应过来,面前之人不是卫晓,而是常跟在卫晓身侧,来去无踪的玄衣护卫。
“你是映璇。”
见被识破了,“卫晓”也不恼。他敛起笑容平淡地望着公叔景和,眸中毫无波澜,静如深潭:“别以为自己很干净,公叔景和。其实你才是我们之中那个最卑劣、肮脏的家伙。”
公叔景和不想与映璇过多交谈,抬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吸吸鼻子:“将军呢?”
“刚睡下。接下来这半日由我来代管军务。你以后再找他也不迟。”
公叔景和扯了下嘴角,点点头道:“行。”说罢转身离去。
即便走出军帐,映璇的声音仍紧咬着他的衣袖不放:“你真应该好好谢谢亱煌绯。如果没有他在,你那起死回生的巫术只会让更多人染上绝望。”
所以……我才是那个不该存在的?不!我救了他们的命!
公叔景和紧紧地攥着拳,脚下的步伐又快上几分,势要将映璇的话丢在身后。
直到再不见公叔景和的身影,映璇转身向后方的屏风,自言自语道:“走了。”
屏风后悄悄探出半个头,真正的卫晓扫视了一圈,这才缓步走出,没好气地指着映璇道:“映璇,我刚是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说话?”
“这是最直当的表达方式。”映璇平静地答道。
“唉,行吧。看来我怎么教你都是学不会好好说话的了。”卫晓掩面叹息,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旋即正色道:“半个时辰后即刻出兵攻打蓬西。你找机会趁乱把景和敲晕带走,百夜城城西最大的那颗桃树下会有人接应他的。回头我就跟皇帝老儿说此次出兵遭了对方暗算,景和下落不明。对了,记得掩盖好行踪,那姓姜的婆娘也不是吃素的。”
“遵命。”映璇轻轻叩首,化作一簇黑焰消失在原地。
“除掉公叔这一脉,接下来就该轮到卫家了吧……”卫晓偏头看着沙盘上放在一起的三枚棋子,似笑非笑地摇摇头:“皇帝老儿啊皇帝老儿……”
Ps:犹豫了一下到底是用感情还是崩解做题目,感觉两样都行?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用感情了。
真不是作者自恋,真的只是因为笔名只能取三个字的,我就挑了“亱煌绯”这个oc的名字
【一点设定补充】景和的巫术需要用大量的灵魂作为燃料释放,这些灵魂一旦被使用就无法轮回转世了。
这次亱煌绯的伤势惨重很大程度是为了配合卫晓做这场戏给皇帝看。
卫晓这一军立下的战功被百姓广为传唱,且卫晓手握大部分兵权……懂的都得……
猫对我说
作者:魇
评论:笑语
我打开房门,两只猫蹲在门口,和平常一样看着我。
“我回来了。”我说,低下头开始换鞋。
“你回来了。”我听到猫的方向传来两个声音。
我抬头看它们,它们回望我。
“刚刚是你们在说话吗?”我问我的猫们。
“是。”大一点的猫看了我一眼,开始舔爪子。
“你们会说话了?”我继续问。
“是。”小一点的猫站起来,尾巴竖得高高的。
我穿上居家拖鞋,走向屋里。两只猫跟着我,如平常一样蹭着我的腿。
“你不觉得惊讶吗?”大猫仰头看着我,“我是说,猫毕竟只能发出喵喵声或者嘶吼,而我们突然会讲人类的语言了。”
“而且还能沟通。”小猫补充道,“你也清楚,会说话和能沟通是两个层级的事情。”
“因为觉得惊讶也没用,所以我就省略了受惊的绝大部分过程。”我一边瘫在沙发上一边看着它们。它们俩则跳到了茶几上,保持跟平时一样跟我平视的状态。
“我以为你好歹会喊一声‘卧槽‘呢。”小猫说,它开始舔毛。
“如果是在路上遇到的野猫对我说‘你好‘,我大概还是会这么来一句的。”我说,“毕竟我确实之前没见过猫能说话……嗯,用人类的语言跟我沟通。”
“这么说,你是很了解我们所以才不意外 ?”大猫说,“其实你每天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很久,毕竟你要去上班。”
“我不觉得我了解你们,不过现在这个机会正好可以让给我了解一下。”我说,试图维持瘫着的姿势去够茶几上的水杯,但失败了。“说到上班,我上班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不去上班。”
“我不太明白。”大猫说。
“我上班可以赚钱,赚钱可以买吃的用的和住的地方,多余的钱存起来,等存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不用每天上班了。”我说。
“我还是不太明白。”大猫说,“毕竟我们猫是不用上班的。”
“把上班想象成捕食。”我说,终于还是选择坐起来够到了水杯。
“可是只要活着就需要捕食,而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每天捕食直到死去。”大猫说。
“你过着每天不用辛苦捕食也能吃到东西的生活,托我每天辛苦工作的福。”我喝了口水,尖锐地指出这一点。
“什么是捕食?捕食很辛苦吗?”小猫问我和大猫。它是我从宠物繁育中心领养来的,没经历过大猫一样的流浪生活。
“你不要插嘴。”大猫对小猫说,扭过头继续和我对话。“那么现在你发现我们会说话了,如果有效利用这一点,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工作了?”
“你居然还能想到这一点,是小时候的艰难生活赋予你的智慧吗。”我说,“说说你的计划?”
“你每天都看短视频,如果把我们和你对话的过程录下来,吸引很多人看,再结合你‘流量变现‘的手段,会不会一下子赚到很多钱?”大猫说。
“卧槽。”我说。
大猫和小猫对视一眼,又一起看我。
“这回我是真的有些惊讶。”我说,“你能想到这么多,真的是难为你了。”
“也没什么。”大猫说,他站起来,尾巴竖得高高的,尾巴尖扭来扭去。
“好,我们仔细分析一下你这个方案。“我坐起来,把水杯放回茶几。”首先,在人类的认知中,猫是不会使用人类语言的,更别提用这种方式跟人类沟通。“
“嗯哼。“大猫说。
“那么如果我发布了和你们对话的视频,或者说,你们说人话的视频,观众会怎么想呢?“我问它们。
“会觉得很神奇。“大猫说。
“会说‘卧槽’。”小猫说。
“会觉得这是一个简单的人类给猫咪配音视频。“我说,”而这种视频从来就不缺,凭我平庸的文案技术和你们普通的姿色,在宠物短视频这种红到发紫的赛道,连个水花都翻不出来。“
“那么直播呢?“大猫说,它的尾巴垂下来了。
“镜头能捕捉到的范围有限,观众肯定会怀疑有人躲在一边给你们配音。“
“那么带他们到家里来,让他们亲眼看到。“大猫说,”我们会说话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猫不会说话,所以只要人家认定这个事实,你们会说话就会被认定是我用各种手段为你们配音。”我说,又瘫回了沙发。“再说,据我观察到的,你并不喜欢有陌生人来家里,更别说我也算大半个社恐。”
“可是我们真的可以说话,甚至可以沟通。“小猫说,语气里多少有点不甘心。“这么稀罕的事,居然没有任何价值吗?“
我没有说话,和平日一样对它们伸出手臂。它们跳到我身上,开始踩奶。
“你们的存在对我来讲就是没法简单用人类货币衡量的东西。”我说,习惯性地伸出手,一边一个抚摸着它们的头。它们最近越来越沉了,我喂得有点多,我觉得我要被压到窒息了……
我睁开眼,两只猫在我身上,一只盘在胸口,一只窝在肚子上,它们每只都十斤多,我觉得我快喘不过来气了。
我撑起身,它们叽里咕噜地掉到床上,扭头对我不满地喵喵叫起来。我笑了起来,伸出手,一边一个抚摸着它们的头。
【感情】禁忌食粮
作者:菲心
评论:随意
*略微G向预警
fork and cake设定
她无法抗拒,那股香甜的气息诱惑着她,那是她从未品尝过的甜。她探寻着气息的来源,她看到对方因疼痛而略微皱起的眉头,她走向禁忌。
1、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当妹妹对着面前食物的味道发出阵阵感叹时,她却品尝不出任何味道。甜腻的蛋糕,鲜嫩的牛排,不论是什么样的食物她都从未尝到过,她天生就没有味觉。
吃饭对她来讲似乎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她麻木的将面前的东西塞到嘴里,强忍着不适感勉强吞咽下去。“姐姐?”妹妹担忧的看着她,“你好像不太舒服,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她大口咽下去,“没有,味道很好。”
她还有一个秘密,从最开始她就发现了,她的妹妹,拥有着和她相同面容的妹妹,浑身散发着令她无法抗拒的香甜气息。每当她出现在眼前,伴随着那股无法忽视的香甜气息,她都想要将她吃掉。可是她不能,这是她的妹妹。
“姐姐,这个很好吃哦!”无知的妹妹与她分享着对她来说嚼蜡般的裹腹品——她只愿这样称呼那些东西。可看到她期待的目光,她隐忍着咽了下去,“嗯。”
一下,两下,拳套重重击打在沙袋上,随着身体上宣泄带来的快感,她勉强将那股即将爆发的毁灭的冲动平息下去。
“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今夜电闪雷鸣,妹妹害怕的一头钻进她的怀里,香甜的味道随着钻进她的鼻腔挑逗着她的胃。“吃掉吧,吃掉吧……”脑海中的声音不断催促。一道闪电划过,妹妹的脸庞被照亮,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她站起身逃似的钻进地下室。
咀嚼,吞咽,牙齿碰撞,舌头搅拌,然而却无法下咽。酸甜苦辣,她从未体会过。拳头逐渐握紧,她匆匆击打着沙袋,可这似乎已经无法满足欲望。毁灭这一切吧,内心里一个声音嘶吼咆哮着发泄。
“姐姐。”有人在喊她,甜腻的味道散开,她回过神,看到倒在一旁的妹妹。她慌了神,却被那股气息攥住神经,她无法抑制的走过去,她咬了下去。
2、
她有一个姐姐。
她故意将盐当做糖混合在蛋糕里,她递给姐姐,“好吃吗?”她故意满是期待的看着她。“好吃。”姐姐是这么回复的。
她看到挥舞拳套的姐姐,她看到沙袋出现的血迹,她看到她握紧的拳头,她想,她是她的。
她妒忌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她憎恶一切可能会分走属于她注意力的东西。我的,她是我的,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原罪扎了根,在罪恶里悄然生长。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雷雨交加的夜晚,惊慌失措不敢独自入睡的妹妹。她知道姐姐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对食物的渴望。
她曾无数次向她抛出诱饵,不小心划破的手指撒娇让姐姐帮忙吮吸,看着姐姐几乎不能抑制的露出牙齿却最终只是轻轻舔舐,她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姐姐是离不开我的。
躺在姐姐的怀里,她闭上眼睛慢慢感受着姐姐的挣扎,温顺的野兽露出獠牙,可只是隐忍沉默的离开了。为什么不选择我呢姐姐?她这样想着,悄悄跟随着野兽的脚步。
姐姐赤手空拳的击打着沙袋,手上早已鲜血淋漓,可她不曾停止。藏在手心的刀片划开了皮肤,鲜血滴落带走了另一个人的理智,痛感进入温热的口腔,血液被灌进另一人的身体。她终于和她的姐姐彻底融为了一体。“姐姐。”她轻轻唤着她,“你离不开我了。”她得意的笑着。
她们是姐妹,她们血脉相连,她们彼此相爱,她们互为禁忌,她们共犯罪孽。
她们是彼此的禁忌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