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有大片剧情与威尔斯剧情重复
*注:有大片剧情与威尔斯剧情重复
*注:有大片剧情与威尔斯剧情重复
当又有新的遗失了器官的魔女尸体出现在公会的停尸房里时,他就觉得事态发展很奇怪,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提醒着他还有更不可掌的事要发生。
虽然他本人很希望能有更多时间留在公会里研究“魔法”、“魔女”和“诅咒”,但再三的考虑后,他还是决定和威尔斯一起出任务:危险的外勤工作申请一位随队医疗兵来保障战斗后的第一时间进行治疗本就是合情合理的。如此也有机会见到活着的魔女,这可是比看古书记载更珍贵的情报资料。
那之后,仿佛就是要验证他心里的不安似的,魔女藏匿能力的失效、指魔针指引着猎魔人们几乎没日没夜的追捕。终于在11月13日那天,所有人聚集在了一起,进入了大魔女的“梦境”。
入梦后杰森并未察觉异常,周围发生的一切都真实的可怖,也或许这就是将要发生的。
被卷入事件中心的不是杰森,是他的好友威尔斯。
梦里这个不要命的家伙赶到森林,简单商议后,留体力不支的杰森在后缓步跟随队伍,威尔斯则直接带着杰夫冲向目标。
根据指魔针的指示,杰森尽全力在后追着,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但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杰夫倒在地上昏迷过去,枪遗落在身旁的树根处;威尔斯腹部被打了个对穿,倒在血泊里。远处还有人,管家站着静候着他的魔女主任给另一位受伤的魔女接手,注意到有人靠近,警戒的将目光转移过来。
那一刹杰森感觉被冷水浇注了全身,羸弱的医疗兵自然不是魔女和使魔的对手,哪怕他们中的一人有负伤。杰森高度戒备起来,好在魔女放过了自己,默许他带走杰夫和威尔斯。一直到回到公会、抢救回威尔斯,杰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手还颤。
作为见证过无数病痛和死亡的医疗部一员,杰森本该早早习惯这一切,但这一切发生在发小身上时,看着眼睁睁看着相熟之人心率降低的那刻,那种对生命流逝的无能为力和面直面对死亡的恐惧席卷而来,让他联想到自己的未解的诅咒,一点点接近、等待死亡降临……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贵安,诸位梦者们。我是魔女之祖莉莉丝。”
恍惚之际,所有人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一个陌生的女声来自面前那个稚嫩的少女,却散发着不容人质疑的态度,向人们叙述当前发生的一切。
还好只是个梦,一切都还来得及阻止。
杰森有些侥幸,但目前看来,他们都还无法冲“梦”里醒来,他思索着大魔女说最后的话,似乎是在人们预警。
来到病房,威尔斯还没有醒。
杰森想到那时威尔斯得知事情真相后简直要杀人的神情,杰森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冲动的行为,以及可能的后果,索性直接直接迷晕将威尔斯带回公会,只是事发突然施法的力度没能掌握好……
关门,杰森看了看病床上昏迷的人,那双眼和平时一样闭着,要不是他现在的状态是自己一手所致,这样看就像在装睡。目光移留在了床边那张空荡荡的椅子,他记得在上一个梦里,有一个新人女孩一直守护在这张床边静候床上人醒来——从威尔斯被送入手术室开始、到转入重症病房为止,她一直跟随在一旁,红肿还泛着水光的双眼暴露了她已经在没人的地方哭过了几次。
得知一切是梦后,杰森就没有在公会再看到这个女孩。
他听威尔斯提过她的名字好像是叫兰卡·莫尔斯,很早以前就认识还托朋友照顾。而那一刻杰森从她的表现和反应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感情。至少不是威尔斯说的那样只是普通的认识关系。
杰森在那张椅子上坐下,虽然魔法剂量大了写,但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难得在梦里才能有这样安逸空闲的时间——尽管这都是虚假的。他翻开书静静的阅读着、等着那人醒,这本还是他申请出这次任务前,拉斐尔推荐给他的,他还没看完。
如他所料一般,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威尔斯就醒了。只是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直接从床上惊坐起身,吓了杰森一大跳,然后双手托住头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醒了?”话出口,杰森也知道这是明知故问,但床上的人只是微微侧了侧头,不说话。
稍微想了想便明白了,这人是因为睡了太久后、刚醒来动作幅度太大,大脑一时间供血不足而引起的眩晕。
另外还有自己魔法残留……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想明白了的杰森也有些不好意思,叹了口气,凝聚魔力,手覆盖在威尔斯额前方慢慢催动魔法,帮他驱散了残留的恶心、眩晕感。在看到对方脸色恢复后准备收手时,却被威尔斯一把抓住了手腕,力气之大完全不像一个刚睡醒的人!
“杰森·史蒂文森!你为什么阻止我?”
威尔斯愤愤的道。
虽然猜到会是这样的发展,但杰森还是觉得自己的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了。看到威尔斯使劲眯着眼睛想看清事物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叹息着递过去他的眼镜。
威尔斯直接接过戴上,然后,重新发问:“你为什么拦我?”
为什么拦?这人已经濒死过一次了,果然是没有把那个预言当一回事!不考虑生死,满脑子就只有消灭魔女!
杰森揉着发疼的手腕,有些没好气:“不然呢?放任你再去寻死?”
“这不是寻死。”
“一个想寻短见的人没资格这么说。”
“都是些陈年旧事,也与你无关!”
这话说的杰森有些恼怒。
当年他们相识还是因为威尔斯想不开寻短见才被家里送到教堂,还是修女妈妈和自己照顾的他!活到现在这个年纪了居然还一点都不懂珍惜生命,每每谈论到关乎自身生命问题时这人就是一副“死了也无所谓”的模样。
杰森是爱惜生命的人,他不认为有人明知会死还往枪口上撞,而眼前这个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总是不管不顾的冲向最危险的地方,然后遍体鳞伤的回来!
杰森抿着嘴、微微蹙眉。
“别忘了是谁负责治疗照顾的你,请不要给我们增加不必要的工作量。”
“那么我也希望你清楚,你这么做妨碍到我的工作了!”
混账东西!
“威尔斯·本!你知不知道当时再继续下去,你离死就只差一步?没人知道再来一次的下场会是什么!!当时什么情况我不信你不明白!”
你难道就那么想死吗!!
一股脑把气话全都吐出来,让杰森舒坦了不少,但心里的怒火还没有消失。
他是威尔斯的搭档,他讨厌这个人,特别是当他每次出任务都特别积极的样子。别人看来或许觉得他是出于对魔女母亲的仇恨和身的正义感而做的猎魔人,但只有少数真正了解的人才知道,猎杀魔女,只是他希望能在战斗中找到自己的葬身之地罢了。
果然,威尔斯对此的态度很淡,甚至还笑了,仿佛他们正在谈论人是不认识的路人而不是自己,接话时语气里的温度和感情也低了几分,平淡的有些冷。
“你知道我不在乎的。即便我真的死了,你也不需要为别人的生死负责。史蒂文森,不论你上个梦里看到什么,那只是个梦罢了。”
杰森听完,只觉得举起了拳头重重的打出去,结果只挥中空气,怒气全都憋回心里不说,还平添了郁闷。
“也有真实的,比如我们现在在梦里吵架。”
杰森觉得自己真的是没脾气了,闭目靠在椅背上,话说出口都显得有气无力。
“毫无意义的争吵。”威尔斯过来拍了拍对面人的肩膀,转而去取自己在床头柜上的衣服。“我们得找找醒来的办法。你要是还想有话,把这些话留到外面再说吧。”
杰森看着准备离开的背影,思索要不要开口。他直觉觉得,如果再放任威尔斯去,这个不要命的家伙不知道还会做成什么危险行为。
“我知道你不想听,但是本。”杰森还是在威尔斯开门之际叫住了他。每当有一个生命逝去总有人会为他伤心难过。例如你的叔父……和兰卡。”
威尔斯果然停下动作,迟疑回头望杰森:“兰卡怎么了?”
“她很在意你。”杰森想了想,补充道:“不是对前辈的在意,是对爱慕敬仰的对象的在意。我不确定,那孩子应该是对你有好感。”
杰森没说的那么具体,他觉得威尔斯自己能体会。
然而威尔斯的答复让杰森又刷新了对他认知。
“你想多了,我和兰卡相识时间比你久,我想我还算了解她。换成如果是马修,她也会同样伤心的。”
杰森只有回以威尔斯一记白眼,隐约见听到对方小声说很久没到女孩了,也就开口提醒:“兰卡最近没来公会。”
下一刻,重重的开关门声响起。空荡荡的病房里留下杰森一人。
真是自说自话到了极点……
没有心情再去做其他事情了,杰森觉得有点头疼。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在写少女恋爱……这可是凝津啊?!
*
*字数:2642
*
菈弥亚陷在恐惧里。
鸟儿不歌唱,虫儿不耳语,白天未受它们呼唤却依旧换走黑夜。今天的云朵是灰白色,天空的蓝像是要被稀释掉一样寡淡。
她从床上坐起,先摸摸胸口——心脏还在跳,然后捏捏指尖、确认了无论哪个关节都没有祖安破皮肤的细线,最后,她赤着脚踩在地上,扶着墙面慢吞吞地走了几步。
菈弥亚的双腿带动她的身体。它们因没能甩开梦魇而愧疚得直打颤,踩在地上时十分地绵软,就好像是踏在了软乎乎的棉花里。她不得不非常小心,甚至刚挪出房间就觉得该停下来休息会儿。
狗就是这时候来的。
菈弥亚从未见过这样的犬种。它像是一把弓或一头小鹿,每跑一步,象牙白的腰腹都优美地伸展着,将它修长的足送得更远。它似乎是专程来寻她,在临近她时放缓了速度。
哒、哒、哒、
哒。
它垂下头停在她身侧,长长的吻蹭上她的指尖。细鞭子一样的尾轻微晃着,是友好的姿态。
它也像来自梦里的生灵。
菈弥亚轻轻屏住气,感受到手指被绵长有力的呼吸吹拂,犬的鼻头湿润,生命如海边潮汐盈余,随着它轻轻碰气,菈弥亚浮在半空的灵魂也重归身躯。
“活的……是你赶跑了它们吗?”
——铃声引魂找到归途,而犬吠会将其驱逐。
她的双脚总算松懈下来,半跪半坐在这乖巧优雅的犬身边,将脸孔埋在它短短的被毛里。它穿着件衣服,菈弥亚小心地不弄皱它。可她的眼泪落下去,还是将它弄湿了。
犬不安地偏过头看她。她的眼还流着泪,声音里有无法阻止的鼻音,可她的语调是轻快的,一如往常:“你是谁家的小狗?你真漂亮。”
犬退开两步,菈弥亚看清了那件衣服,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原来你是布鲁斯舞者的狗……”
啊呀,她哭湿了他的衣服。
“你知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她和这条犬说更多的话,好像它能帮忙转告似的,“你看,我现在叫他布鲁斯舞者,因为他的节奏是这样的。”
她踮着脚尖,搂着不存在的舞伴跳了两个八拍的慢四,犬专心地看着她,细细的尾巴左右摆动。菈弥亚追着它问,“是他吧,是他吧?”
犬原地转了两圈,应景地吠。它的动作轻灵,也像一名舞者。
菈弥亚又想起它不在的夜半。她亲一亲它薄薄的耳朵,“你要是能告诉我他叫什么就好啦。昨天的那些魂灵已死,不能再记住生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就没法帮忙送他们走。”
——可“断眉”究竟叫什么名字呢?
*
“——还没记起来。”当事人说。
他看起来并不困扰或焦虑,“我们认识的每个人都有名字,哪怕是我这样已经彻底忘却了过去的人,也有了属于自己的新名。”
“那您记得您的狗叫什么名字吗?它没戴铭牌。”
“我没有相关的印象……说是我的狗也不特别确切,老实说,我也是这两天才遇到这条狗。它很亲近我,所以我姑且让它穿我的外套,以免它被捉去炖了。”
“它又没多少肉,”菈弥亚本想向断眉请求让它晚上睡在自己的房间里,一听这话也顾不上了,“让它留在安全的地方吧,它到处跑呢!”
她真喜欢那条纤细的犬啊!它又乖顺又聪明,甚至能给自己洗澡……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狗。
“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么做,”断眉看了看菈弥亚,她正露出哀求的眼神,他局促地摘下眼镜用衣摆擦了擦,“虽然我实在记不得了,可也许它确实是我之前养的狗,我能想起它是条惠比特犬,需要大量运动——这也是我放它出来活动的原因。”
“是的。它有非常漂亮的体型,步伐又稳又轻巧,适合……”
“——适合跳布鲁斯是吗?就像我会更适合‘布鲁斯舞者’的名字——你想要那么叫我吗?虽然我可能并不会跳舞。”
啊呀!这可不得了!菈弥亚捂住嘴“滕”地退了一小步:“我、我说出来了?”
“你没有说出来,是狗告诉我的。”断眉笑着戴回眼镜,站到她面前邀请,“菈弥亚,不介意的话,请问可以教我跳慢四步吗?”
这也像是梦里才会发生的事,她的布鲁斯舞者真的会是舞者了!
菈弥亚面对美梦从不患得患失,她快乐地抓住他的手,“那我就来教您吧!您记得慢一点儿的旋律吗?”
于是断眉哼出她口琴奏出过的旋律。是她最喜欢的两句,珊雅常常对着她唱。
“我那亲爱的姑娘啊,快快来到我身旁……”
她还想接着唱下去,然而她的舞者停下了,问,“菈弥亚,这种节奏对吗?我们该怎么开始?”
“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吧,我来跳男步,”菈弥亚停下歌唱,一只手虚虚地按在他的腰间。那里的肌肉立即就绷紧了。
“您好像很不习惯肢体接触呢!是和性别有关还是对谁都这样呢?”
“我似乎不太擅长应付异性,不过这些东西总要习惯的,我们继续,菈弥亚……接下来该怎么样?”
菈弥亚用行动回答他。她迈出一步,脚尖抵着对方、迫使他退后一步。舞者该当是舞者,他很快地就跟上了,哪怕菈弥亚临时加了转身的动作,他好像也能从她手臂的发力里头猜到,毫不费力地跟上她。
于是菈弥亚又想,他很适合观赏型的竞技运动类项目,比如花样滑冰。
“您喜欢自己现在的外形和着装吗?”她问。
舞者的指尖在她肩膀轻轻地叩了两下,就像她思考时会去绕两圈自己的黑发。
“我认为是的。”他说。
菈弥亚很快就不用引导他了,他加入一些力量,隐隐地要占据舞步的主动权。
“您会不会格斗或者开枪呢?这里似乎很危险……”她又问。这两者对于她而言都不是太过遥远的事情,虽然不像呼吸、吃饭那么频繁,可在她待过的某些地方,这两者出现的频率甚至比珊雅在当地演出的频次还高。
但对于舞者来说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他紧张地握紧了菈弥亚的手,原本放松了的身体也像被拧紧了发条的木偶,再次变得僵硬了。
“我对打架毫无兴趣,也不会对人开枪。但好歹,我是个成年男性,和大家一起行动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不必担心我。”
天!他可比她要担心得多……说不定他长那么大从来都还没打过架呢。菈弥亚在心里偷偷批评自己,决定同他一起承担他的慌张,“你要是什么时候觉得难过,能不能告诉我呢?”
“比起悲伤的记忆,我更想和你分享快乐的时刻。”
“有高兴的事你当然会告诉我啦,”菈弥亚理所当然地讲,因为她也会分享停在荷叶上的蜻蜓、生长在水洼里的彩虹。
可让人难过的事呢?跳舞的时候摔倒了、在树上睡着翻了下来……如果难过的时候没有人在,那些让人难过的事就会和太阳一起隐没在夜晚,不再会被看见了。
菈弥亚盯着他的眼睛,踮起脚去凑近他:“你难过和高兴的事,我都想知道。”
映在她双眼的青年往后仰,“好,好,我答应你……怎么这么盯着我,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动物生病的时候会装作没事,日本人也一样,经常很真诚地说假话……我在看你有没有骗我。”
青年好像屏住了呼吸,就像早上的她。
他真可爱!
菈弥亚笑起来。她轻轻地拥抱他,然后退回到让他能自在呼吸的距离。
“相信你了!布鲁斯还有很多种舞步,我慢慢地教给你。”
每天、每天。她会来教,也会来问,会用她自己的眼睛来观察。即使不知名姓、不识过去、她一直拉着他的手,总能摸索出她的舞者是走在怎么样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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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
随着探索的深入,这片建筑的全貌逐渐展现。
也许是因为吊桥效应,菈弥亚与“断眉”的感情迅速升温。但随着“断眉”逐渐回忆起失忆前的事,他的身份、立场也变得暧昧不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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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篇字数6912 AT打扰致歉!【因为写很烂
‘我便偏要勉强’.jpg。小冰不仅画画能画出N种不同的画风,一篇文里也能出现不同的文风,明显属于是精神分裂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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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尾礼耶总是容易满足。
‘亲人’能有一个就好了,父亲或是母亲,总归是留得下一个的。若是只有左手能得人拉牵,那就用右手去为身边的人买花。她对此未有过半句怨言。
无论是窝居在京都旧宅、温和但不多言语的母亲,还是东京独栋公寓内、一周难得见上几次面的父亲,礼耶的尊重和敬爱都没有半分差异。可以说,她想要维持社会秩序的原初出发点,确实是为了保住这个家庭的安稳。
“姐姐”倒真是个叫她料想不到的存在。棕色皮肤、那时候高了她半个头的姑娘在所有危险的地方横冲直撞、家里的玄关被她落下的血染得像犯罪现场。礼耶从没想过有人类能像一种马达失控的惊吓玩具、把所到之处都变成万圣节派对。
但平心而论,事实上真要说相处的时间……或是某种飘忽不定的‘亲人’的感觉。礼耶有时候会觉得,没有血缘关系的神尾千晶、才是这一年来和自己最近的那一个。
只不过,在对方父母的遗物、都已经没入冰冷湖底的现在……礼耶难以想象要如何面对她的笑颜。这个沉重又悲伤的问题在生存困境面前、被选择性先放置了。
‘朋友’的概念很薄。有自然是好的,没有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日子照样是那么过着。
礼耶没收过不少漫画,躁动的青春期男生们总在上课的时候看,仿佛不抓住那么几分钟就会缺了什么似的。漫画里有天上掉下来的美少女,把男主角砸翻在地、有着全然不似常人的灿烂金发和比例过大的绿眼睛。
那些在后面嘀嘀咕咕的毛头小子绝不会想到,神尾礼耶也许才是班上唯一一个真心相信这些漫画书的人。
因为对她来说,少年时代唯一的‘朋友’,金发碧眼、面容讨喜,而且……确实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如月爱“落”在她面前的那个下午,阳光很好。
礼耶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恍神间,连母亲在身后呼唤她名字的声音都全然忽视。她退后几步,又犹疑着重上前想拉她一把……
金发的姑娘甩落满头的草叶,像没事人一样爬了起来。怀里缩成一团的橘猫眨着眼睛、同样的碧绿魏色;那画面太古怪,就像方才还挂悬在树上的少女、其实是猫妖化作的人形。
她最后还是伸出了手,准确说,是被直接将手拉了过去。名字读‘爱’的少女、她的笑容总像正午的向日葵;在晚风里、在飞雪中,都时刻明媚如春。
礼耶想起那只橘猫。她现在年纪也不算小了,不知道妈妈把她照顾得还好吗?
‘知己’……说实话,这个和‘理想’‘共鸣’绑定的词汇,神尾礼耶甚至没有奢求过。
毕竟不被认同、不被理解,被嘲弄和敌视几乎已经组成了她的日常。礼耶从未向此折服,但要说她不会累、不会因此疲倦,那也是明显的谎话。
所以那天,整个楼道、阶梯、转角的窗口、扎好的发带、还有明晃晃的【风纪】袖章……都在记忆中蒙上了一层模糊的金红色光晕、镶上了辉煌的边线,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了。
月岛羊拦在蜷缩在角落的那孩子身前时,比现在还要更娇小一些。但即使是来十个运动社团的肌肉笨蛋,也决计没有人胆敢看轻她。绿发绿瞳的少女爆发出的气场和坚毅的眼神让所有胆敢进犯的人都心惊胆战。礼耶眼见着那几个带着唇钉的不良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写满犹疑和退缩。他们离开的时候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要给处分的怒吼声伴随着几个人的名字久久回荡在走廊里。
月岛羊安抚受害者时过于认真,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礼耶悄悄地站在她的旁侧。刚到东京不满一个月的混血小女孩,鼓足了勇气鞠了个过于正式的躬——结结巴巴、但吐字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敬意。
这是她在新的校园里,第一次主动和谁说话。
那之后过去了两次春天。现今,红色镶金的袖标已经是属于神尾礼耶的东西了。但她的憧憬、敬仰和钦慕的眼神,永远会留给前方那个背挺得笔直的身影。
你瞧……她拥有这么多,这么多呢。
她总是容易满足。
她理应容易满足。
……她真的就满足了吗?
过多的思考也没有意义。想要的东西,总得不到,渐渐也就倦了。多的、别人的,要来了,也收容不下。
这样就很好了,神尾礼耶想,现在的一切就很好了。
在飞机坠毁的前一天,她也依旧是平素地、寻常地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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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能想到:空难没能摧毁这个小小姑娘的意志,反而是空难之后的生活让她动摇不已。
对于这里的很多人来说,去除初中的修学旅行和高中的夏令营,这应该都是头一回这么多陌生人被迫一起生活、一起行动。礼耶对此的紧张和担忧甚至没能撑过第一天的晚上:在忙乱的照顾伤员、夜游引发的喧闹、晒衣服导致的坦诚相见中……那些本该爆发的警惕、瑟缩、不安,不知不觉间消失无踪,好像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她们分享食物:像妈妈清晨放进自己书包的一壶牛奶,像爱酱在夏日昏忙的午后、偷偷塞给自己的半块甜馒头;她们交换情报:像月岛学姐借给自己的满载笔记的参考资料,像鸣桥同学在坏了锁的天台门口、比出的“嘘”的手势。
老实说,礼耶对此真的不太习惯。她没法坦然地喊本来窜去的菅原梨纪她的名字,即使对方从第一天就没再叫过她“神尾”。她依旧会在百筑鸣神月进行肢体接触时全身僵直,即使自己一天和她说的话比一年中和同桌的交谈还多。
这太不可思议了。人真的都能如此友好吗?难道灾难确实会带来吊桥效应?神尾礼耶常年觉得自己对世界的期望已经足够天真,但真见到了大家勾着脖子、搭着肩,在酒店的走廊跑来跑去、瓜分炸鸡和甜点时,还是会有些微的恍惚感。
……这就是我一直想得到的吗?
是吧?承认啊?
她无法回答。一次又一次,古怪的情绪和心中的骚动,像碳酸饮料中的气泡咕噜咕噜。礼耶没有把它们戳破的胆量,她既想伸手去够,又怕足了后悔。只得装得云淡风轻、坚强认真,把那些小小的欢呼声压到水底,任它们挤挨碰撞、但永不消失。
至少,在噩梦的时候能抓住身边谁的手,这可是头一遭。
令人更讶异的是,这里形形色色近十个未成年的孩子,倒全都还算可靠又自立。礼耶竟常常觉得看上去比百筑姐还大一些的琉璃——她是最需要被照顾的那个。
这也许是一种冒犯、自意识过剩……距离成年还有4个年头的少女不是没有这样审视和训诫过自己,但种种混乱的事故和突发情况每次都能直接放空她的大脑、掀翻她的思绪,叫这姑娘本能地赶去琉璃身边、按住她,或是拉住她,总之在一切变得更混乱之前。
她只能一次次告诉自己,失忆也许确实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毕竟能让看上去古稀之年的人玩骑大马、在厨房嚷嚷着要人做鸡;能让看起来是认真大哥的青年受伤了第一反应是脱衣跳湖裸泳……这个毫无生气的死地每天都能发生不少于两件怪事,单是大家都接受了人变成狗和大活人一夜年轻几十岁,就已经足以摧毁礼耶这么十几年受到的学苑教育了。
也许失忆给她造成的损伤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真的需要照顾和陪伴,这应该不是妄想……
——‘我得帮上她的忙。’
混杂着猜测、自我满足、理性的判断和感性的私心……总之,神尾礼耶头一回半骗半讲道理地说服了自己,理直气壮地把自己放在了加护者的位置。客观来说,这也确是她梦想的一部分。
即使是再听话的乖顺小孩,面对名为‘理想’的诱惑,即使片面又可笑,也还是总会动心的。
总之,神尾礼耶依旧是有机会就会慢慢跟在“琉璃”的身边。
虽然其实她心里明白,这幅单薄的身子要活下来尚且有些艰难,更别提还去护人周全……
但即使只有那么一丝可能,她也想完成那个小小的许诺。至少,做能做的事。
……而且。
琉璃身边要是没几个靠谱的人,简直就像是灾难。
这个念头第568次出现的时候,琉璃正在她面前脱衣服。
为防大家太过迷茫,来点场景描写:琉璃正在在明朗的夜空下、在弥漫着焦湖味的坠机现场旁边、在天道五行、百筑鸣神月和神尾礼耶的面前,伸手抓住自己仿佛要去走T台的单薄裙子就这么直接一拉——
天道仰头的姿势之熟练让人不仅怀疑他经历过什么,百筑只用了0.6秒就移开了视线、30秒后开始和天道畅谈星座话题。太好了,看来只有惊声惨叫的神尾礼耶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这一幕:
“——哇等等等等等天道君还在这里啊!!!!!!注意一点啊!!你是女孩子啊!!”
如果周围还有人路过的话,大概能被这划破天际的高分贝女音吓得直接摔倒吧。
“都一样是人怕什么…!没事的!”
琉璃全然不以为意,继续进行一个衣服的脱。身后一男一女的对话已经快速进入了白热阶段:
“这里星星意外还挺多嘛。”
“哎呀今天天空也不错啊。”
“你们认识星座吗”
“认识一点点?天道君呢?”
“说实话,辨认有困难,但是有些比较有意思的星星名字记了不少”
……时间分秒地流逝着,神尾礼耶听到身后轻微的‘咔’。非常怀疑那是天道脖颈的声音!她只得一面担忧着同伴颈部的酸楚、一面全力试图用自己的身子遮住在换衣服的琉璃:虽然真的没有人在看,但不这么做总觉得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礼义廉耻价值观之类的。
大概过了有半个世纪,面前的姑娘终于利落地把衣服给穿好了。此时百筑已经开始猜测天道的星座:水瓶?——正确答案暂未公布,因为下一轮抽签游戏要开始了。
噢,对,抽签游戏。
礼耶这才从恍惚和震惊中回过神来,过于迟缓地想起了琉璃会当场换装的主要原因:是来自自己定的‘惩罚’。
准确来说,让人脱下单薄的裙子、穿上更为保暖的衣物,这根本算不上是惩罚。倒不如说是“多喝热水早穿秋裤”的一种麻烦的照顾才对。但对于礼耶来说,这已经是她攥着最长的那根签、绞尽脑汁想了5分钟得出来的极限答案了。任叫一个路人来围观,都铁定会以为她才是抽中了下下签的那个、而旁边一脸坦然自信的琉璃才是游戏的赢家。
“……我根本没……被大家喊过玩这种游戏……”礼耶还记得自己那时候明明滴酒未沾,脸却红得像在水里憋过气,声音也细如蚊蝇:“之前、我会和这种游戏扯上关系,也是她们在教室里起哄说输的人要去找人告白当惩罚……就会选上我做对象。”
她会尽力去回忆这些令人不快的瞬间,实际上只是为了拖长一些准备时间,也算是为自己想不出惩罚、拖慢了大家的游戏进度而道歉。
然而,礼耶还没来得及开口坦诚她要再想一会儿,就被琉璃大声打断了。
“还有这种好事!这不应该是赢家的奖励吗!”
这句话,无论从音量、还是时机、还是内容……都全方位达成了‘让神尾礼耶愣住’的所需条件。最可怕的是,琉璃的神情还前所未有地认真、甚至朝着礼耶的方向走近了几步。
“你看?神尾小姐是精神强大的人,而他们之所以不邀请你,甚至把你牵扯到惩罚之中,正是他们在精神上不足而惧怕你的表现——正如下水道的老鼠诅咒猫儿。”
天道挑这时候也在她身后开口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诚恳严肃,像是念诗一般叫人印象深刻。百筑在一旁连连点头、而礼耶感觉每个字都听进去了,又好像每个字都没听懂,只得结结巴巴地、用破碎的语气词做出回应。
可能是收到冲击的缘故,她完全忘记自己那之后是为什么得出了那样的惩罚,又是为什么恰好带着换洗的衣服……(问就是计划已久、再问就是天命难违【?】)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到了第二轮游戏即将开始的这个时间点,礼耶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琉璃的那句话应该是在安慰自己。以及,也终于察觉了自己是头一回被主动邀请参加这种游戏的事实。
温和的蓝眼睛投向了身边正在挥舞手臂、因为酒劲而摇摇晃晃、左脚拌右脚的姑娘。现在补上感谢的话语显然为时过晚,礼耶只得带着三分愧意和七分感激,伸手去扶着她的腰和胳膊、为防止她跌倒做出一些微小的努力。
可能是因为酒的缘故,琉璃的肌肤泛红、体温也比往常要高。礼耶握住她的手时,她恰好不知是巧合还是感觉到了,转头眯起浅咖色的杏眼、展露出对于此地要过于明媚的笑容来。
礼耶微微怔神。有那么一瞬,她感觉自己不是在拉着一个遇难后刚认识三两天的陌生姑娘,而是在牵着一团小小的、窜动的火焰。火光不能说强盛,可能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这微凉的晚风和潮湿的空气捂熄了——但她此刻依旧是明亮的、是活的火。舞步是,笑亦是。
若是松开了手,这个人跑丢了怎么办呢……
若是没能挡住风,这个人熄灭了怎么办呢?
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在礼耶的脑海中窜动,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体温也要被面前这个小醉鬼带跑、脸颊也要染上火焰的赤色了。
在紧张刺激的抽签游戏中走神可是大忌,代价也来得飞快——把最短的签捏在手上半晌、纸都被汗浸湿时,礼耶才迟钝地回想起规则,反应过来自己这局好像是输了。
而赢家是……
“是琉璃的回合!”百筑的欢呼声揭晓了答案。
刚刚还被自己拉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百筑和天道那边去,步子还是歪歪扭扭没法走直线,感觉已经醉了八分:琉璃扬着手上明显长了一大截的纸签,动作和神情仿佛教科书上“耀武扬威”这个词旁边的配图。百筑接替着伸手扶住了她,而天道则是视线在几人间来回巡视、最后对着礼耶耸了耸肩。
“哎呀,这次是神尾小姐抽到最短的那根呢”天道一副看乐子的表情,摆出了裁判的架势:“来,礼尚往来,琉璃小姐,想个惩罚”
上轮的赢家和输家这次刚好对换么……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只是,琉璃来的话,她会出怎样的“惩罚”呢?就算是多年的朋友,也不一定也能猜中对方在这类游戏中的表现,更别提是刚认识不到一周的新朋友们。对礼耶来说,现在她可谓是完全不知道琉璃会出什么牌,连当做参考的“套路”也是一点不熟,可谓是完全地无防护应对。
……如果是破廉耻的惩罚我就当场叫停。风纪委员的魂在心中窜动,礼耶虽没有做好准备、但也算是下定了决心。
“嗯…………”琉璃结束了对胜利的庆祝仪式,杵着腮帮子、用堪称“阴险”的笑着着礼耶。礼耶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但输了游戏不能输气势,还是要挺胸抬头摆出‘尽管来!’的阔达态度。
等待了片刻……虽然对礼耶来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本体翻完了‘国王游戏惩罚大全’的)琉璃突然抬起头,定定地看向屏住呼吸的礼耶:
“小警察……你有钱吗?”
……啊?
啊?!
“……诶?”礼耶算天算地,确实是没算到还有这一招,惊讶让她的感想只一瞬流窜过脑海就脱口而出:“勒、这是勒索吗?”
“我不是赢了吗!”琉璃比商场的收银员还要理直气壮,甚至朝着礼耶伸出手晃了晃。
“……确、确实是这样。”礼耶真的傻眼了。但愿赌服输和遵守规则这两条原则迅速在她心中占了上风,再说这姑且比她在学校见识过的某些伤风败俗的惩罚要好上一些。唯一的问题是……“我确实有一些钱……不过纸币都被血水泡开了……银行是不是可以换新的来着?”
她边说着边在旁人的瞩目下开始翻找自己的随身物,而琉璃则开始有些蹬鼻子上脸地表示“写个欠条也不是不可以!”可谓是做贼也不愿意闯空门……虽然比起贼已经是强盗的程度了。
“……给你。”
礼耶把钱包中所有的纸币都递了出去。早就被泡过两轮的可怜货币在琉璃手中软趴趴的,礼耶又思索片刻,毅然决然地把整个钱包也递了出去。
一时间,场面和学校后巷烂仔打劫不能说非常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明抢啊。”天道眉毛一挑,发出了客观的感慨。百筑则是已经看傻了,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琉璃倒是丝毫没有‘客气’这个概念,立刻兴高采烈地照单全收。也许是为了庆贺这次众目睽睽下的成功勒索,她很是激动地脑袋一仰、给自己灌下了大半瓶香槟,脸瞬间变得通红。
“可别喝太多了。”天道见状摇摇头,试探地询问:“再来一局吗?”
“我都可以——” “我、我也可以……”
速答的百筑和犹豫的礼耶同时看向了琉璃——后者其实已经开始疯狂傻笑和摇晃,步子虚浮,口中发出:“来……来啊……!都给我!钱钱!”的呓语。
很明显是已经不太行了。
“琉璃——少喝点。”百筑开始瞄向牛奶,而礼耶则是担忧地又跑去搀扶她的‘公主陛下’。一番混乱和推搡之后……这次的最短签竟落在了百筑的手上。
“风水轮流转啊。”不知道有没有出千但是运气好得不像话的天道笑笑:“礼耶,快点想想。”
礼耶当场就急了:“不行!这次轮到天道先生想了!我……我没有给百筑姐合适的衣服……” 看来是已经完全弄错了玩法。
“钱、管她要钱---!”看来这里还有一个错得更离谱的。
天道耸耸肩,放弃继续迫害两位面红耳赤的女士,转头轻松地出了个题:“啊,那不然就对着湖边把自己平时不太敢说的话吼出来好了。”
“嗯……嗯——好哦!”
在掌声和欢呼(还有某醉鬼的口哨声)中突然站起来的百筑,麻利地跑向湖边、堪堪站定,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我迟早——会把你拽回正轨的——!!混蛋老爹——!”
百筑姐啊,你的偶像包袱好像也和话语一并沉进湖里去了呢。
“很不错!”“学到了!”
热闹欢欣的气氛中,礼耶注意到琉璃身子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是有点让人扶不稳的程度了。
“……小公主?没事吧……”担忧的眼神扫过地上一片空了的香槟瓶子,又落回面前摇摇晃晃的年轻醉鬼。天道虽然看着只是微醺,但瓶中的液体也消耗得差不多了。看来酒会真的该到了结束的时候。
但,神使鬼差,礼耶就挑在这时候问出了‘那句话’:
“……说起来,喝酒后会能想起些什么吗?”
“想到了!”
……还真的啊!?
未能预料到的回答把其余三人都吓了一跳。突然站直的琉璃面色认真,脱下高跟鞋拿在手里……
“等等,千万别往下跳。”神尾礼耶额角冒出冷汗,一旁的百筑则用‘你都经历过什么啊 ’的眼神试探地看向她。幸好琉璃似乎不是这个意思(真的幸好吗?),她喃喃地重复着:
“我想到了……!”
“要叫、美女姐姐……也一起来喝、猜对!”
——就这??
还没来得及吐槽,琉璃拿出了醉鬼不应有的速度,最后一个音节还没落全、就立刻朝着住的地方跌跌撞撞地跑了回去。
“慢慢来慢慢来为什么要喊她,有什么原因吗——”天道的呼喊声很快也被她甩在脑后。
被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纷纷拔腿就追、看来这满地的空瓶要留待明天再收拾了。
此刻跌跌撞撞、边喊边笑跟在后面的三人都未能想到,今夜晚些时候,他们还会再次回到这片地区。
只不过到那时……可就再也没法笑得这么开心咯。
TBC!
总字数:3264
休息了(休息
月岛有一只小鸟。
是一只小小的知更鸟,但是它似乎不乐意大家说它小,会啾啾啾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它在大家头上飞,西村开它玩笑说:“你会转转转吗?”
接着小鸟球就在她头上转了几圈一直在叫,叫得特别凶。
西村隐约觉得它在骂自己,但她也没有说什么呀!
今天没有见到侦探,她去哪儿了呢……不过见不着她也很正常,侦探猫猫经常自己跑出去进行调查,然后偷偷溜回来假装无事发生。
中午的时候她去完成了丛云的委托。一个人在大太阳底下钓鱼,还没有任何防晒,对人来说可真是一场修行。这不过这个池子里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西村看着四个扫地机器人发呆,这也是可以在鱼塘里生存的东西吗?
都进水了……她挨个检查了一遍,都不能用了,很可惜。如果这些机器人还活着的话,哪怕只有一点点的电量,她就很想多钓几个在古宅里一起启动,看它们在走廊上横冲直撞一定很好玩,一直跑到电量耗尽再收集起来之后再处理。
把一些看上去确实还是条鱼的生物重新放回到鱼塘里,西村蹲着观察和薄荷种在一起的草莓。
看上去好像长得不太好,但确实还活着。还不够成熟,只透着一点草莓的粉红色,感觉味道可能有点勉强,但真的够新鲜了,新鲜到是刚摘下来的。
既然丛云说想吃,那就给他带点儿。
但是……贵客能吃得下这种品质的草莓吗?
总之是把草莓交给了丛云。他总是在艺术品展览室附近晃悠,西村问过他整天在宅子里不觉得无聊吗,他说看看画,看看书,挺好的。
真的特别养生。
啾啾啾小鸟晚上就没跟着月岛了。西村还在想难得在这里能见到一只别的活的生物,难道这么快就死掉了吗?
晚上在餐厅吃过饭以后西村回到了宿舍。在没有电力的日子里,夜晚的活动变得单一,通常只是坐在宿舍里和飞鸟聊天,或者自己发呆,试图理清和推测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突然外面的走廊上传来喧闹,隐约听到了什么“变人”“变鸟”“变蛇”,宿舍门猛地被撞开闯进来两个人。西村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侦探和月岛。室内太过昏暗,只能看到侦探披着一件不合身的外套。
“怎么了?”百筑问道。
神尾好像听懂了他们刚才在走廊上说什么,大脑发光地喃喃自语:“这里一定不是地球,男人可以来姨妈,女人可以长……男性生殖器,人可以变狗变鸟变成蛇……”
“变鸟?”西村似乎悟了什么,“变蛇又是谁?”
侦探抓住身上的衣服,朝西村吼道:“每次扫黄打非都有你,不许转!”很是激动。
那西村自然是悟了!
侦探就是那只啾啾啾骂她的小鸟呀!
“原来是侦探小姐——”她说,“这不是能转吗!”
侦探跺脚,跑进浴室换衣服了。等她出来以后,西村才再次问了一次这回是谁变成小动物了。
侦探撇撇嘴:“别在意,有个瘪三而已。”
嗯……西村脑海中马上浮现了一个名字。
“那个……”她说,“众所周知,在你口中的瘪三,就……”只有一位啊!
侦探语塞,大家都懂了。
该不会是她送的草莓有问题吧!西村惊恐。但又想了想,哪会有吃了草莓变蛇的事情呢,那大概是发生了无法解释的变化。
如果丛云变成蛇,会变成黄金蟒吗?
西村在走廊里走着,念叨着“奇了怪了男的来生理期女的长牛牛人变狗变人变鸟还变大变小”……接着她感受到了有人在沉默地注视她。抬头,果然是丛云。
“喔!您好,莫非您也能变身吗?”她非常直接地问道。
丛云淡淡地回答她:“……不能。”
“那就好,虽然我也不太能相信这回事……”西村回忆着昨天的事情,“我被一只小鸟球骂了,您信吗?”
丛云思索了一会儿表示这是有可能的,毕竟鸟类的智商其实并不低。
西村打算套他话,让他自己说出来他到底怎么回事。
她给丛云生动形象地描述了侦探小鸟怎么骂她的,然后一个转折,告诉他:“在骂完我以后,您也挨骂了呢……”
丛云不明所以。
接着西村一人分饰两角地给他再现了瘪三场面,看得丛云无言以对,只能徐徐鼓掌。他没承认,真是好坚强啊!他甚至还要说:“我不是很能明白西村小姐的意思……”
“那您说,侦探小姐值得我信任吗?”西村曲线救国。
“嗯……在目前看来,侦探小姐并没有和大家产生什么冲突不是吗,至少我是信赖着她的。”丛云特别实诚地回答她。
西村一脸坏笑:“嗯嗯,她说你变蛇了。那么这完全可信呢!”
丛云愣住,随后假装无事发生地移开了视线。
西村兴致勃勃地跟他比划了好长一条:“您会变成什么呢……昨晚说到的时候觉得您会变成黄金蟒!”
丛云干巴巴地说:“会变成什么呢,真是令人好奇。”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西村已经确信他就是菜单里写的“贵客”了。饮食清淡,蔬果,有洁癖,和他的表现完全能对上。“新来的客人”是侦探小姐,“少爷”大概率指极光,“小姐”是琉璃和欧泊二选一,叔叔原本就是这里的人,而断眉是她唯一完全没有头绪的人。
丛云说西村的推理证据充足,暂时他也找不到逻辑漏洞,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他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这里居住的人,必定是为了某些理由来到这里的。
西村跟他提了一句昨天看到的某公司拟成立一个发展日本传统的民俗基金会的文件。西村猜测他有可能是这个公司的合作伙伴,那么他应该会知道这个基金会的事情。询问他是否对日本文化和民俗感兴趣,他点点头,说他对相关方面的的知识还有一点印象,应该是感兴趣的。
“这里的大老板似乎对这个挺上心的,而且我看他还喜欢艺术。昨天想和飞鸟去参观一下艺术品展览室但光线太昏暗实在不好看,您有去看过吗?”
她和月出在古宅里闲逛了一个中午,看上去是非常立派也很整洁的大宅子,因为停电的关系,艺术品展览室里昏暗一片,她们就没认真看过画了。丛云倒是进去欣赏过,跟西村说这里的画都挺有趣的,特别是有一幅乌鸦和月亮的,他很喜欢,但没发现作者署名。
“那幅画会有特别的含义吗?”西村问。
“倒是一个有趣的假设……西村小姐觉得那副画比起单纯的艺术创作更像是隐藏着特殊含义的‘谜题’?”
西村确实是这么觉得的。她认为艺术品不仅仅只是视觉上的创作,还包含着创作者想要寄托的情感、想要传达的信息。乌鸦和月亮的搭配让人感觉新颖,为什么作者要这样安排呢,他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创作出来的呢,都很值得去思考一下。
或许在这里的艺术品中能窥探到主人的喜好,从而顺藤摸瓜到在这里发生的事件。
西村是这么想的,也有可能是她想太多。
她开始想家了。
遭遇空难,无缘无故卷入奇怪的案件,枪支、毒品,虽然还没五毒俱全但看了也让人觉得头大。她早上和下午雷打不动地去周边探索,试图找到能离开这里的办法,偶尔帮其他人跑跑腿,蹭厨神的饭,天黑了就乖乖待在房间里哪都不去。
还好还有月出陪在她身边。舍友们似乎都很忙,有的时候甚至夜不归宿。西村也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第二天能看到他们还好好的就好。
对丛云也是这样的,不过这样的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
总之是得到了一个民俗顾问的样子,还不错。
西村在旧村的小学探索时突然想到这位顾问,不由得夸赞自己真是干得不错。看到公告栏的时候她就稍微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了,等到看到教科书时她明白了是什么让她感觉不适。
是宗教。和普通的宗教感觉还不一样,这里的条规更加严格,就像是要从娃娃抓起一样,从小洗脑,如果触犯规则还有可能被献祭……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宗教了吧!
西村看得叫那个晕眩。这下好了,平时全归别的课负责的东西全被她碰上了。
等她走出了小学,回头看校门的时候,才发现这所学校的校名也是很有意思。刚开始她都没想过校名会有什么含义,大多数学校会以地名来命名,或许这个村子以前就叫做水忌村了,听上去就不是很吉祥。
旧村,有意思的地方可太多了。就连酒馆的酒会被命名为“神吟”,这属于走火入魔的程度了吧。
推广民俗,难道就是和这个相关吗?幸好还没有被确定下来,不然她的同事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她有留意到一些关键词,女神,水,大祭。这里的人对水资源非常珍惜,在澡堂洗澡必须限时10分钟,多了估计要罚。学校的名字也是水忌,看上去应该是对水有敬畏之情?这位女神是需要献祭的,而且还是用人类,活人死人还不清楚。
嗯……西村沉思,这必然要被取缔啊!还发什么展呢!
她对民俗这些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了解。她只能够凭感觉记下一些让她觉得可疑的地方,打算整理一下再去问问看丛云。
虽然感觉能从他嘴里问出来什么的概率不大,还是可以碰碰运气的。
如果大家的记忆都能早一些恢复,应该就能知道更多关于这里的信息了吧。
西村坐在榻榻米上,叹了一口气。
还是好想去度假啊,下次不要去什么关西了,有钱还是直航夏威夷吧。
【审判的魔女】-诸世 萱-性别: 女
年龄: 外表年龄16岁
身高:166cm
生日: 3.11
种族:人类
所属地:永恒森林
能力:无 / 使魔能力:雾化和增强身体力量
属性: 暗
身份:魔女
性格:有些小孩子气,脾气很别扭,喜欢被依靠和当作前辈的感觉。外向开朗,受到永恒森林大家的喜欢。
喜好:品酒;制作一些新奇的料理(一般不好吃);带小孩。
「经历」
作为穹之城四大贵族之一——诸世家族的二小姐,萱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哥哥姐姐对她的宠爱和保护也让她得意远离贵族间的纷争,天真的长大。这一切在她的姐姐被魔女狩猎者抓走之后改变。狩猎者称她的家人故意隐藏魔女,是大罪过,平时收到贵族压迫的平民对此感到无比愤怒,再加上其他贵族的煽风点火,事态最终演变为狩猎者处决了家里所有的成年人,并将家族除名的结果。当时尚年幼的萱不会明白这是穹之城特殊局势造成的悲剧,她认为这都是姐姐的错。
之后的日子,萱和家里其他孩子一起在穹之城内艰难求生。萱心中恨意的种子一天天长大,最终促使她告别了家人,出发去寻找生死未卜的姐姐,向她复仇。
寻找姐姐的过程中,萱遇到了很多愿意帮助她的好心人,向他们学习了在这片大陆上一个人生存下来所必需的技能,在此期间,萱意外发现了自己同样身为魔女的事实。同时,她也遇到了一个游荡的人类亡魂,和它签下契约,让它成为了自己的使魔。
因听说永恒森林里建立了魔女们的聚集地,萱决定前往希斯兰塔大陆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在这里遇到了她的姐姐。恨意上头的萱直接跑去和她姐姐打了一架,并撂下了“你只能死在我手里”的狠话。在打输之后被莫子琴拽走,两人经过一番并不怎么顺利的交流之后,子琴终于同意让萱留在永恒森林,条件是她不能在琦状态不好的时候去找她麻烦。
在依雅来到永恒森林后,自愿向莫子琴申请去指导她,其实心里的想法是“终于来了个比我年轻小的人,我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当前辈的感觉”。实际上在教导依雅之外,欺负无知小孩的事也没少干。在相处中和伊雅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在和伊雅的相处过程中自己也得到了成长,变得更加成熟了。第三次魔女狩猎中,和依雅一起做了很多事。
在“镜消失”事件中死亡。
「杂谈」
有点怕蛇。
萱曾经信教,但是在见到露丝娅之后就逐渐不再信了。用她的话说,“既然神明是真实存在的话…那、那我总不能去向露丝娅祈祷吧。”
小时候和姐姐关系其实很好。
吐槽役,经常能说出一些很击中内心的话。
随身携带的十字架是石制,很重,全永恒森林只有她能拿动。
萱的使魔生前是一名人类男性,因为害怕离开人间而成为游魂。使魔其实会讲话,嘴还很贫,只不过平时萱不允许它说话。
使用使魔能力时萱的手臂会变成透明的黑色。
使魔的能力可以增强萱的身体力量,和让她的身体雾化。使用能力均会有反噬作用。雾化时移动速度极快,且受到的伤害只有正常程度的5%,但短时间内雾化次数越多就会遭受越严重的反噬,严重时能威胁生命。
做的饭没毒,但非常不好吃。做出的黑暗料理经常会塞给伊雅吃,把伊雅搞得都有心理阴影了。
后来和姐姐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不过因为自己的纠结和琦脾气不太好不一定会原谅她的缘故,两人最后也没有和好。
【嫉妒的魔女】-诸世 琦-性别:女
年龄:外表年龄17岁
身高:170cm
生日:1.9
种族:人类
所属地:永恒森林
能力:无
属性:火
身份:魔女
性格:外冷内热型的大姐姐,很难取得她的信任。有些不擅长表达自己。有时会变得很冲动,但大多数时候在她身边都会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喜好:收集西洋剑和一些精致的乐器;热巧克力;光明正大的对决。
「经历」
(详情见角色故事)
(由于魔女概念改动,空间相册中的角色故事出现bug,无bug版请在elf观看)
作为诸世家的大小姐,琦从小背负着家族的厚望,但她其实并不喜欢参与贵族间的争斗。违背家人禁令偷偷学习魔法的过程中,琦发现了自己魔女的身份。出于恐惧,她没有对家人讲诉这件事,只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当时最好的朋友,一个外族女孩。那个孩子却为了得到利益让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将琦的信息卖给了魔女狩猎者。在琦十四岁那一年,狩猎者闯入她的家中将她抓走。狩猎者带着她前往本部,在途径诟病之地时遇到了怪物袭击,琦趁乱逃了出来。因为被家人教导过如何对抗这里的怪物,琦九死一生地跑到了莫桑斯,在那里过着逃亡的日子。
在一次被狩猎者围攻时被莫子琴所救。后来子琴和露丝娅准备组建魔女们的聚集地时联系到了她,三人一起前往了永恒森林。
来到永恒森林几年后,萱便找到了她。萱的仇恨使琦一蹶不振,陷入了很长时期的消沉,一度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在后来面对了一场生死考验、和在苍岛鹿缘待的陪伴之下,逐渐走出了阴影,不自觉的对小鹿产生了好感。但因为小鹿陷入沉睡而等待了五十年。第三次魔女狩猎前夕小鹿苏醒,琦在这时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两人从此确认了恋人关系。
第三次魔女狩猎时与当时在岸上待在的鱼梦纱有过交流,促成了鱼梦纱与永恒森林的交易关系(海货贸易?)。
在“镜消失”事件中死亡。
「杂谈」
惯用魔杖为两把西洋剑,是黑色的轻剑和银色的重剑。
使用火焰魔法时,银色重剑的温度会逐渐升高,最高会达到五十多度。
她的火焰颜色大多是灰黑色。
戴着手套是为了遮盖手上的烫伤痕迹。
养了一些乌鸦,有黑有白,主要用于消遣。附带功能是搜集作为魔法材料的羽毛。
不会遛鸟。
会弹很多乐器,都是小时候学的。
不是用头脑战斗的类型,但其实战术规划没什么问题。
战斗的时候经常顾及不到自己的情况。
头上的饰品由一种稀有的宝石制成,注入魔力后有降低精神影响的作用。
很会做饭,是永恒森林做饭最好吃的人。不过她不怎么负责后勤工作。
整个永恒森林都知道她在和小鹿谈恋爱,只有她自己以为大家不知道。
杀人手段很凶残。基本上不会留下完整的尸体。
这怎么好意思响应其他人呢?
本故事由真实故事艺术加工而来,人物均属化名,切莫当真。
湘西妹子李梅中专毕业,和她小姐妹小杨坐空调大巴出门儿打工,不料大巴开到半道翻进湖里。驾驶员和售票员当场毙命,李梅和姐妹命大,跟着其他乘客从湖里爬了出来。连滚带爬往附近县城走。
走了没几步路,一行人在路边上遇着一姑娘带着一小伙子。姑娘看着大李梅几岁,长得秀气,就是想不起来自己哪儿来的干什么,连名儿也记不清楚,也不知怎么的就跟着那小伙子杵在这块儿。
李梅便和姑娘说话,姑娘嘀咕来嘀咕去,说:“不行叫我刘璃吧”李梅听口音觉得耳熟,便带上刘璃一起走。
李梅心肠好,在县城招待所和几个一起掉湖里的姑娘带上刘璃开了间房常住,没过几个日子便和刘璃打得火热。时间久了,李梅发现自己越看刘璃这姑娘越喜欢,寻摸和刘璃一起在县城过日子,张罗着去民政局领证。
不料临着领证的日子,刘璃却拉着那李梅的手,说:“李妹子!我好像想起来了,可我怕,你随我回家一趟。”李梅一听,心里是说不上来地又喜又怕,赶紧收拾行李,跟刘璃出门。
李梅跟着刘璃换了三趟大巴,又倒小客车,一路颠簸着回了刘璃的家乡。刘璃说小客车到不了村里,还得走上一段儿。可一下车李梅就感觉好似有毛毛虫落在身上,哪儿都不自在。刘璃说:“李妹子,我怕,可总得走一趟。”李梅点头,说:“没事儿,我陪你,怕啥。”这话说完,像给刘璃吃了一颗定心丸,刘璃紧赶慢赶,拉着李梅往家走。
到了刘璃家,李梅借着夜色一看可是大吃一惊——这哪儿是什么村子啊,泥巴房各个破的不成样子,像十年没补过屋顶刷过泥墙。李梅平日胆子大,这会儿也发懵。可还不等李梅反应,刘璃便拉着李梅进了屋,这一进不如不进,破屋里竟挤满了没影的人儿。也不看她俩,也不说话,这可给李梅吓得够呛,腿也走不动道。眼睁睁地看着李梅往人群里一钻,也没了影!
李梅这才意识到她见鬼了!一时间她两眼发晕,说不出话来。她和刘璃朝夕相处,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正想的功夫,那些人齐刷刷回过身来往李梅身边靠,嘴里还问东问西,各个面目狰狞,好不恐怖。李梅心一横!刘璃是鬼不假,但她就算是鬼,那也是我李梅的媳妇儿!反正也走不动道,便是昂起头来瞪着这群死鬼,扯着嗓子和死鬼理论。可能是李梅天生八字重,话又说得响,渐渐地竟是占了上风。又听到刘璃的声音一句一句的喊:“李妹!妹子!李妹子!”老鬼们估计气得不轻,摔下一句话,说那刘璃处心积虑想要李梅死。
(预知后事全看天命)
作者:伊西多
回国前,我特意去了一趟西弗吉尼亚,有一位不知名的小众画家的画作在那里出售。价格并不高昂,但我不懂绘画,犹豫良久,买下了一幅充盈绿意的画。我要送给我的继母,她年纪比我小两岁,曾经说过喜欢这位画家的画,而且平生最喜欢绿色。
除了这幅画外,我又给几个亲近的家人置办了礼物。我父亲喻升德年过古稀,虽然精神还矍铄,但也终于打算稍作放松了。他近年十分喜欢收藏紫砂壶,我早派人拍了把壶,只等我回国后就亲自给他送去。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喻锐身体虚弱,药罐子似的,我再想不出什么能送给他的。他还有个儿子,大名叫喻旭元,今年也十三岁了,这对父子的礼物我一概交给秘书去办。我继母的女儿,我的异母妹妹,喻寒,今年十四岁了,小女孩儿都喜欢闪闪发光的、亮晶晶的东西,我打算送给她一条粉色的钻石手链。
回国后,我就载着这些东西,一路奔向我父亲纳凉的别墅。礼物携带得多且贵重,盖因我与家人,算是久别重逢——这十多年我都在国外。我母亲早逝,与父亲聚少离多,更何况是其他人呢?而这处别墅,也是父亲新置办的,算来真衬得我如一个外来客了。
别墅的银色大门与金色的阳光如金石相激,亮得刺耳、刺眼、刺心。一切都是新的,我下车,手里提着礼物,缓缓扫视了一圈。
忽然背后有人问道:“你是?”
我转过身,看到一对十几岁的男女孩子,身上都穿着泳衣,皮肤还是湿漉漉的。女孩子肤色略深,双腿修长,琥珀色瞳仁亮得耀眼。男孩子皮肤雪白透红,毛发茂密但色泽较为浅淡,头发乱糟糟的。我笑道:“那你们又是谁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孩子盯住了我的眼睛。又是同一瞬间,他俩的视线降下去,停在我手中的礼物上。然后,他俩同时收回视线,两两对视,耍杂技似的把视线又聚焦在我身上,同时开口。男孩子叫道:“大伯。”女孩子叫道:“大哥。”
这就是喻寒和喻旭元。喻寒说着“我来替你拿吧”凑上前来,我连忙说:“看见那个粉色盒子没有?就拿那个,那个是大哥给你的见面礼物。”本想把喻旭元的礼物一并给他,但他早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喻寒礼物到手就拆,捧出那串手链。她手指灵巧,不多时已经戴在手腕上,在阳光下来回转动,观察它的宝光。我笑道:“漂亮么?喜欢么?”她并不答话,突然跑向前去,叫道:“妈妈!大哥来了!”
我一抬头,我继母蒋宜男正立在面前。喻寒把戴着手链的那只手擎起,在她眼前摆动。我继母笑道:“真漂亮。要跟大哥说谢谢呢。”她们母女俩弧度相似、颜色相似的双眼间,晚风吹云似的拂过一抹不端倪的笑意。
“升德大概要到五点多才能回来。但喻锐再过半个钟就要回来了。晚上要给你接风洗尘,中午就先随便吃点儿吧,我叫厨子做点清淡的。”她延我在一楼客厅落座,又转头问喻寒:“小旭呢?”
“我以为弟弟去找你了。”
我诧异地笑道:“弟弟?喻寒,论辈分他得叫你小姑姑呢。”
喻寒不动声色地一笑。我继母笑道:“小旭比她就小一个月,论得那么清楚该多别扭呀!——他是过来找我了,可又走了。快吃饭了,你去找找他吧。你俩也把衣服换换,穿着泳衣见客,也不嫌害臊的!”
喻寒的下巴搁在妈妈肩膀上,一侧首便可呼吸相通。她的眼睛亮得如两团小小的烈火,朝我投来目光时,我的两颊一瞬间发热也似。她朝门外走去,仍然摇动着腕上的钻石手链,似乎还轻轻地嘻笑出声。那十四岁的少女笑声,就像自行车铃似的,一路远远小小地回荡开来,不自觉地舍身,像后座上穿学校制服的人。
“这幅画送给你。是——”我张开嘴,却忘记了那画家的名字,只好打了个哈哈,匆忙接下去道:“我在西弗吉尼亚买的。绿色衬你,而且夏天也燥,就当添几分清气,你别嫌寒酸。”
“Virginia,真是好听的名字啊。”我继母伸出两只白嫩纤长的手,把画接了过去。“这画的是山核桃吗?是窗外的景致。在山核桃树底下还有两个人——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谢谢你,喻敏,我很喜欢。”
她穿了一身提花香云纱的荷叶色旗袍,手腕上戴了一对浓润的翡翠镯子,却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幅西方少男少女恋爱的画。不知不觉中我的眼睛被雾气模糊了。我像个愣头青似的死盯着沙发的一角,点头微笑道:“嗯,你喜欢就好。毕竟咱们也这么多年没见了……父亲最近怎样?他脚到了雨天还疼么?”
“升德要是知道你这么记挂着他,一定要高兴得了不得的。”她语气中有笑意。我时而觉得她的面容、声音,甚至气味,和我心中那幅景象比去毫无二致,时而又觉得她更美了,或只是不一样了,气味,面容,与声音。
不然,何以那声音听来竟重得如此?
把我的心如核桃的青皮一般,砸下、脱去、碾烂。
她说我父亲起先脚到了雨天还疼,那时候便跛行得更加厉害。也不仅是天气因素,情绪上来时疼得更重,或者因为工作,或者因为他的几个老友,或者因为觉察到自己确实年纪老矣,或者因为对我的思念。但近年来竟然渐渐好转,那要感谢我的弟弟喻锐,我是否记得,他的第二任妻子出身医疗世家?她家医院里有一位年轻医生,医术精湛,给我父亲治疗,颇见成效。再加上老宅阴湿,她劝我父亲移居,果然现在好了许多。
我说那就好。不能在他面前尽孝,终究是我这个当儿子的失职。
她说,哪里?喻敏,你不要多想……我听不下去了。她檀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像佛珠般迎头洒下,滚得满头满地,气味袭人,要将我压死在这阔大的、陈设红木家具的客厅里。
宜男。
她住口不言了。那幅画静静偎在她的脚边,我才发现自己始终是在注视着它蔓延绿意如湖的画面,余光里觑见她趿着拖鞋的雪白圆润的脚踵。宜男,我苦涩地说着,一口一口地将烂醉如泥的核桃皮吐出来。涩而青,铺满地。
我这个做儿子的,把父亲害成而今这副模样,不能在他膝下尽孝,已经是忘恩负义。可是我又怎么能待在国内?多么忍心,我才能看着他受苦?我对不起父亲。更何况,还有你,宜男……
我抬眼望着她,胆怯了。她不言不语,低眉端详着手上的镯子。宜男……我叫她,我心口发紧,血管突突乱跳。我手攥紧了扶手,要站起来,对她说出我有多么恐惧,又有多么自私,我离她而去全是因为我的自私,我害怕我屈服于我的自私,我的远行已经是屈服于我的自私——
“哥,你回来了。”
皮鞋在地板上轻轻响了几下。喻锐现身了。
我挺直了腰板,深呼吸,笑道:“弟弟,好久不见。”
我们围坐,谈天。
我的心中只有核桃汁液污黑如血的残迹。
“漂亮吧?”
“BlingBling的。但我不喜欢粉红色。你很喜欢?”
“什么啊。我要转送给妈妈,我才不喜欢什么手链戒指,真是累赘……他送给你什么礼物?”
“钢笔啦……Enid,你看没看到他给蒋太太什么礼物?”
“是画。挺好看的!等我们一起去看看好了。弟弟,去游泳吧?”
“嗯。游完去骑自行车怎么样?”
“可以啊,走吧!”
少男少女总是无忧无虑的。
蒋宜男和喻锐对坐在遮阳伞下。蒋宜男今年已有36岁了,可以看出细细的皱纹已攀上了她的眼角。但她顾盼之间,婉转生情,有艳光四射之感。
“这么盯着我看,是觉得我老了吗?”
“真会开玩笑。我不老,你当然也不会老。前几天我出去,还听有人说你和喻寒是‘喻家双艳’呢。”
蒋宜男扑哧一笑。“Enid才多大的孩子……?就拿‘艳’这样的字眼儿来叫了。这几年我连门都没出几趟,又从哪看到了我的长相。”
“别理会他们。眼皮子浅,嘴皮子贱。老不死的听信了那帮算命的说道,当年人人都知道他管你叫‘富贵温柔乡’,这会儿都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把这个说给你听,是我不好。”
“你要是什么话都不跟我说,那才不好。”蒋宜男笑道,“但也不要把我说给别人……”
“我知道。我当然都知道。”
喻寒和喻旭元在不远处的泳池里嬉笑打闹,泼着水玩。喻锐拿起相机,对着两人叫道:“Enid!弟弟!看这边!”
闪光灯一亮。喻锐重回座位,转头望了望别墅,伸下手去。原来蒋宜男踢脱了鞋子,他一坐下,就把两脚伸到他的膝上。喻锐轻轻抓挠她的脚心。她禁不住笑了,使了一分力,懒懒地踏他的膝盖。
“你说他俩在楼上聊些什么呢?”
喻锐指的是喻敏和喻升德。大概因为大儿子回来了,喻升德回来得也十分早。
“有什么聊的。大概把对我问的那些话又捧去升德那里去了。你还不知道他么?我对他说,你父亲的右脚已经好了很多了。”
喻锐“嘁”了一声。“我进来时,看到他那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就知道不对劲。他倒确实是个孝子,但愿老不死的是个慈父吧。宜男,你说,老不死的有没有把他调回来的打算?”
蒋宜男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升德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你也清楚。现在这局势平稳,你又得力,没来由的,哪里要叫喻敏回来。何况,这些年来,我看他茶余酒后,自己也未尝不惆怅自己是个跛子。你看见了吗?在他面前,Enid不能跑。他连自己女儿都要嫉妒……说不定正因为是个女儿才要嫉妒。”
“之前置办这别墅,连请了五个算命的,我看老不死的是真糊涂了。当年那场车祸,分明是他自己急躁,不反躬自省,反而信了自己就是流年不利。从那以后,就真跟发了疯一样。”
“你不信他说的话吗?”蒋宜男笑道,“说我的命格是‘富贵温柔乡’。自从娶我之后,他自己倒确实是事事如意。”
“我不看算得准不准,我心里喜欢的不是那些满嘴怪力乱神、说的是些什么自己也没个分晓的神公神婆。真要信这个,人老了怎么也不见他修些阴德?当年年纪都要六十了,而你二十岁都不到吧?从自己儿子手里抢来的女朋友,就只为了一句命格,这样的不知廉耻,叫人怎么信他?”
喻锐话说得狠重,面上却是笑吟吟的。他本来就身形瘦弱,貌如好女,这样一笑,愈觉风彩卓然,远远望去,和蒋宜男真是一对璧人。后者早趿上鞋子,斜靠着椅背,给喻锐的杯子里添茶。
“不要动气。升德并不是把我抢过来的。是喻敏他看到父亲为了自己这个逆子出了车祸,此后恐怕终生要做一个跛子,愧急自责,改过自新,将我拱手让出去的。让父亲为了自己陷入聚麀之祸,他舍不得的。都是陈年旧事了,大夏天的,为了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和一个形同流放的人,有什么好争持的呢?你心里是恼他信了那些人瞎三话四的,那些人不过是哄着老头儿掏钱罢了。那些人可以说相书上周易上的胡话,也可以说别人教给他们的话。那些人可以说话后收老头子的钱,当然也可以收钱说别人要他们说的话。哄一个老头子还不简单吗,人一老,怕的东西多了,心也就动摇了。古代巫医并称,算命的是巫如此,医生能有多大差别呢。”
茶香轻飏。不远处,喻寒和喻旭元在游泳池中比赛游泳,喻寒领先了半个身子,两人在水中如同两条一黑一白的自由自在的鱼。
“宜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喻锐抬起头来,似乎尴尬地一笑,“但你说的真是对极了。”
“不坚实牢固,怎么配做富贵温柔乡呢?”蒋宜男也嫣然一笑。
“事不宜迟,不过且让我好好想一想具体动作。现在,先再给他俩拍上几张吧。”说着,喻锐手拿相机起身,忽地“哎”了一声:“这是什么?”
他从游泳池边拾起那串粉色的钻石手链。
“是喻敏给Enid带的礼物。Enid不喜欢钻石,也不喜欢手链。我看,多半还是得我来带。”
“他倒真喜欢送这些自作多情的礼物。他给你送了什么?”
“一幅画。画的是山核桃,一片的绿色很美丽。但那画的作者,我十几年前喜欢过一段时间,现在却并没有多少感觉了。”
“核桃?”那粗枝大叶的树。喻锐知道喻敏和蒋宜男之间的旧事,因此也并没有如何惊讶自顾自找寻抓拍两个孩子的角度去了。
两个孩子在夏天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游泳。喻寒贴着喻旭元的背飞快地游过去,喻旭元跃出水面,笑起来。他俩又玩了大概半个小时,觉得累了,这才从泳池里出来,脱去泳衣,换上背心短裤,推着自行车出去。
他们看到喻敏和喻升德从别墅里出来,身边还跟着喻锐和蒋宜男。喻寒想起对自己喜爱运动不满的父亲,他“一动不如一静”的言论,便说道:“我们先等等吧。我不想叫爸爸看见。”
喻旭元应声停住了脚步,他低声说:“大伯这是要走?他不在这里住吗?我以为爷爷要留下他。”
“他把爸爸惹得不开心了?”
“看脸色,爷爷是挺严肃的……”
两人等了许久,都不见喻升德回去,很不耐烦。总算看见喻升德转过身,由蒋宜男搀扶回别墅,觉得很是高兴,不再看只身走向轿车的喻敏,只是一路把自行车推到阶前。
“弟弟,Enid。你们这是要出去骑自行车?要多久?”喻锐站在台阶上问。
“打算骑到湖那边再回来。”
“又要比赛?好吧。还有,Enid,你不要那串手链了?就那么丢在游泳池边,被你妈妈捡走了哦。”
“无所谓啦!妈妈想要我就送给妈妈……二哥,你说完了吗?我和弟弟要走了!”
“好吧好吧……”喻锐笑着,和儿子击了个掌。
夏日黄昏,晚风迎面吹来,两个孩子蹬着车子,飞快地骑了出去。喻锐微微眯起双眼,望着他们,又转过头。喻升德右足跛行,年老体弱,此时还在上楼梯,他那一头白发如芦花般在晚风中轻轻摆动,显出旁边的丽人是何等绿鬓朱容的娇妍。丽人忽然回头,似乎不经意地溜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若无其事,但他却看得分明,她发髻上插的步摇,摇晃得十分剧烈。是在笑吗?
喻寒和喻旭元蹬着车子,冲出门外,一路超过喻敏慢慢挪动的轿车,疾冲而去,喻敏只听见他俩爽朗的笑声。笑声,笑声,年轻人的笑声若有实体,怕是如老年人的白发一般难数吧?他仍旧慢慢地驾驶着汽车,任窗外晚风如绫如纱地掠过。被捣碎了的心慢慢地生长了,在这朦胧淡蓝的天空下,在他空荡的胸腔里,血浆碎末浮沉,心如海浪,羡鸥鸟偕飞。
END
备注:算是好久没写文的复健吧?未经修改,以后可能会改动一下的。灵感来自诗经的《君子偕老》。
评论要求:求知/笑语
总字数:4009
我今天也在为了过长的白发而苦恼。毕竟白色的头发很容易显脏,也很容易沾上鲜血。在没有吹风机的地方,也很不容易干。得提早洗才行,确认中午没有什么行程后,我抱着不太合身的换洗衣服,试图先去洗一个澡。至少现在先洗,等晚上应该也干得差不多了吧……。
结果在去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脚底一滑,就整个人往前扑。首先鼻子先撞到了地板,痛得我捂着鼻子倒抽几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正打算站起来,却又左脚拌右脚,直接踩到落在地上的发尾,摔回原本的位置。这次是真的痛到眼泪哗啦拉地流,好一阵子我才回过神。而音符发带已经从中断开,落在一旁的地板上。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突兀地,妈妈送给我发饰的记忆,就这么涌现心头。
那是我拿下镇立比赛第二名的晚上。在昏暗的客厅里,妈妈正站在我对面。
摔碎的裱框玻璃四溅,被揉成一团的第二名奖状正在妈妈的脚边。「光,你做得很好……。可是再努力一点,一定可以拿下第一名的吧?」,妈妈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中,她的双眼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被经过的车灯给打亮,而里头只有害怕的我。妈妈的双手用力握住我的手腕,表情心疼地抚摸着手指上头的打痕,「妈妈这是为你好啊……?我也一点都不想要这样的……。」,我吃痛地小口抽气,可是却不敢把手从妈妈手里抽回来,只能看着她用ok绷把伤口一个个缠好。
她踢远身边的藤条,用力地抱住我,语气温柔地再度替我梳理,直到凌乱的长发给好好绑成了麻花。「你之前说过想要音符形状的发饰吧?我特别去买来了,好看吗?」,妈妈笑着替我在麻花末端扎上全新的音符发饰,明明非常的好看。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是因为我是个坏孩子吗?什么都说不出的我只能点点头,用力抱住了她。
妈妈是爱我的,所以我也应该要爱她才对。应该是要这样的,可是自从这次之后,我就再也不敢直视妈妈的眼睛了。
金属的音乐发夹倒映着我茫然的神情,我将它捡了起来。甩甩脑袋停下无用的思考,小心放进胸口的口袋里,接下来我在短短的十五分钟里,有三次都差点踩到头发跌倒。无可奈何的我,只能让头发全都往后拨开,还得小心不要再次踩到。没有绑头发的发带的话,就算编成麻花辫也没有用。
可不可以跟极光哥哥要个发带试试呢……?我尝试着去极光哥哥的宿舍敲敲门,没有人应门,他似乎出门去了,不在里头的样子。怎么办呢,总不能不绑起来。毕竟再来的路上,已经差点摔倒好几次了。头发已经变得乱七八糟,光是解开纠缠着的发丝就一直扯到头皮。现在又勾到了一旁的装饰品,我无语地试图把它们抢救出来。它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一头鸟窝了。
等好不容易解开头发,刚好看见侦探姐姐从走廊的另外一侧走了过来。似乎专心在思考什么,并没有注意到我。她头上的白色缎带吸引了我的注意。啊,说不定可以……!「侦探姐姐!」,我往前几步喊了几声她,但似乎还是没有注意到我。啊,但是她似乎停下来了,带着疑惑的回头望向我。
我小跑几步,伸出手刚好抓到她的衣袖,「那个...侦探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越来越小声,毕竟顶着一头乱发真的很……不好看。「请问妳有多馀的发带之类的吗.....。绑头发的断掉了。」,对陌生人要发带什么的,很没有礼貌的,会被骂吗?有些忐忑地抬头看着她,但侦探姐姐只是偏头想了想后,蹲下来跟我平视。能够看到那双绿色的眼睛正在注视着我。
「唔?发绳吗?」,她的手指搭在脸颊旁边,很认真地打量我的头发,「OK。那你等我一下。」,似乎在评估要怎么绑比较方便,专注的目光从头顶慢慢移到发尾,好像有了主意。「对,怎么样的都可以……。」,欲哭无泪的我用手指了指已经乱成一团的长发,里头甚至还有着几片树叶。我把里头的树叶给拿了出来,接着想尽办法把打劫的发尾给再次解开。
侦探姐姐对此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啊……算了。你介意吗?」,她边这么说边将手按上头侧的发带。在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之前,直接轻轻扯开。黑色的半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而缓慢地垂落。尾端还带着点被长期绑起的卷曲。「我刚换的,应该没关系吧……。」,她小声地这么问我,而我则是用力的点点头回应。得到我的许可后,侦探姐姐的手指轻柔地抓起了白发的尾端,先分成三等分,抓住其中一撮,在慢慢的编发。一撮穿过另外一撮,接着再从另外一搓下方穿越而过。
她边问我,边继续手上的动作编着头发。「你之前……我记得是麻花辫?还像那样就可以吗?」,随着她的动作,头皮能够感受到轻微的拉扯,但因为有注意力道,一点都不疼。侦探姐姐真好!,以前还觉得有点难接近呢,其实是个很热心的好人。「恩!」,我乖巧地站在原地不动,直到侦探姐姐放开我的头发,对我比出ok的手势为止。
绿色的眼睛仔细地打量我的头发片刻,像是放弃什么的叹出一口气。「可能绑的没有那么好…………。」,她用捏在手掌的白色缎带,在编好的发尾上轻轻地打了个蝴蝶结。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蝴蝶结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但还是很漂亮。我伸手摸摸已经绑好的蝴蝶结,熟练地捏捏它,让它成为有精神的蝴蝶~。不用在担心踩到发尾而跌倒了,好耶!,「真的非常谢谢侦探小姐!」快乐地甩甩头发,我满怀感谢的朝她弯腰鞠了个躬,绑好的麻花辫有着让人安心的重量。
「小事,不用在意。」,原本蹲下的侦探姐姐站起身来,伸手拍拍我的脑袋。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困惑,「不过你刚刚那是怎么弄成那样的……?」这个好回答!我认真地回想后发生的事情,飞快地回答了问题。毕竟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踩到头发摔跤……还挺常见的吧?,于是我只是背着双手毫不在意的说,「本来要去洗澡,结果摔了一跤。然后发带就啪的一声断掉啦.....。还顺便踩到我自己的头发,左脚绊右脚就变成这样了。」
接着面前的侦探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几秒,「…………。」,她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却只是发出一声唔额后,用手扶住额头半刻后,就没有再说别的了。是我没听到吗?困惑的我盯着几秒后,她终于找回了声音。可是听起来还是干巴巴的。「下次还是小心点……………………。」,她的表情完全变得非常凝重,连带讲出口的话调都变得很微妙。「……你住的房间……有没有靠谱点的大人……?」,她预言又止地这么问着我。
「大家今天很忙都不在房间呢,啊!不过我觉得天道哥哥很靠谱!」,我边这么说,边注视着侦探姐姐用力的点头。但是她的表情更加说不出的怪,眼神飘向一边,没有跟我对望。「啊……天道啊,他确实还行吧。至少逻辑正常。」,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那下次要是再遇到不好解决的事……可以找天道帮帮忙?」,接着又伸手拍拍我的脑袋。
「....恩,可是天道哥哥可能会说这是,神明的旨意之类的?此乃天赦...?」我在脑海中想了下,天道哥哥可能会说的话,不太确定的说出口。「他……说这种话?」,侦探姐姐又再度沉默了下来,不过这次脸色似乎不太好……?他的眉头都皱起来了。意思到说错话的我连忙想要解释,连忙又补上新的一句,由于太过于慌张甚至连断句都有点奇怪。
「不、不是的,是我之前因为好奇大家对于神明的定义,所以询问他的....。他说只要我继续努力,总有一天神明大人就会看到我的成果之类的。」,很努力地试图让天道先生的印象,在侦探那边扭转回来。「……………………。」,但看着对方越发变黑的脸,于是越说越小声。好像解释一点用都没有啊……?,我偷偷揪着侦探小姐的衣袖晃了晃,试图让她不要这么生气。但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
「啊,不是天道先生的错。是我想问的,因为妈妈总是.....一直跟神明大人祈祷,可是什么用都没有。」结果我一慌张之下,把心里想着的话也给说出口了。接着原本黑了半边脸的侦探小姐,露出吃惊的表情直接打断我说的话。「等等,呃……出……什么来着……算了,小光!」,她的神情比之前都还要严肃,接着用双手按住我的肩膀,让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不要听他说的这些!」,表情气急败坏的想要说些什么,「神什么的……!」,却在下一秒又再度把话给吞回去,泯住了嘴唇,眉毛也紧紧皱在一起。就像对于神明大人这个词,从生理上感到不愉快一样。
侦探姐姐是不是很讨厌神明呢?但照妈妈说的,神明大人会给所有人带来幸福。我困惑地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连带嘴里的话都充满疑问。「.....?可是如果世界上没有神明大人的话,妈妈又是在对什么祈祷呢?」,如果一直是在对不存在的东西祈祷,那到底又有什么用处呢?如果神不存在的话,那……。
我至今为止,那些….痛苦、都是为了什么呢?
有什么东西从密封好的感情里,悄悄地流淌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头晕目眩,大脑也无法思考。只是呆呆地听着侦探小姐的下一句话。我困惑地按着心脏,总觉得它异常的鼓噪着。妈妈总是说要我不可质疑,神明大人的存在,可是侦探姐姐跟我说这是可以质疑的。「……就算真的有神,祂能给我们的也绝对不是任何实质上的东西,更不可能只靠祈祷就达成愿望。」,她沉默了许久,像是理清复杂的思绪后,讲话开始变得流畅。
“大概……只是相信有神存在,会让人感到自己有所依靠,像是获得催化剂一样的效果吧。”,无法理解侦探姐姐说的这些话,催化剂?什么是催化剂?听见不熟识的词,我更加迷惑地偏了下脑袋。侦探姐姐看着我的表情后,似乎终于意识过来,我听不明白这件事。,「啊………………该怎么说。」,她表情有些无奈地用手抓了几下头发,她的头发因此变得有点乱,似乎是透过这样的动作来厘清思绪。
“小光,不管想要做成什么事,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求神都是没用的。”,认真的绿色眼睛,伴随着毫无虚假的话语,彻底粉碎了某样从以前就一直困住我的东西。一瞬间不知为何,眼泪突兀地占据了一部份的视野。迸出喉咙的声音都带着些许哭腔。男孩子不应该哭泣的,可是,可是完全止不住啊。用力的吸吸鼻子,尽管明白在一个刚认识的人面前哭哭啼啼不好。
「............。可是如果没有、神的话,妈妈她…。」,啊,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在发抖,我努力的试图让它们能够被侦探姐姐听清,徒劳试图稳定它们,但根本毫无作用。「我又该怎、么办比较好呢.....?」不断发抖的语调,几乎连我都不太清楚,但侦探姐姐却只是耐心地听着我说。如果所谓的神明根本就不存在于世界上,可以完美拯救世人的存在是虚假的。那谁又来救救……妈妈跟爸爸,还有我呢?
未完
总字数:3356
主动找作业写
被称为“宿舍”的建筑,是一栋占地面积非常大的古宅。
昨天下午他们才有空稍微摸清了古宅一部分的布置,发现这里除了他们的几间客房以外还有许多房间,就连会客室都有两间。他们只来得及进入了靠近玄关的一间。
宽敞的会客室,铺着地毯,小茶几上放着点心,靠在一边的吧台里甚至有上好的洋酒。西村到吧台里看了看酒,发出了“不俗”的称赞。
在角落里有一个小门。奇怪的是同行者开了很久才把它打开,开门的人也是很迷惑,和他们说像是有人在里面堵着门一样。
打开来是后方的茶水间,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咖啡机、冰箱、饮水机,应有尽有。
西村晃到那个巨大的三排门冰箱前面,猛地拉开了其中一个门。里面放着几瓶水和一些运动饮料,常见的会被放进冰箱的饮品。冰箱很大,显得里面空荡荡的。
没什么东西引起西村的注意,于是她把冰箱门关上。与此同时,九条打开了另外一个冰箱门,然后,她身体前倾似乎是要向冰箱摔过去,以一种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被拉进了冰柜里,门重重地关上了。
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冲过来拉冰箱门,没拉动。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九条的声音。更多的人过来参与这场跟冰箱门的较量,西村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人类居然要和冰箱拔河,幸好最后是他们赢了,从冰箱里把九条拉出来了。九条瑟瑟发抖,被救出时说了一句“这个冰箱比空调还劲”。大家赶紧把外套借给她保暖,甚至连她的身上出现了些微冻伤。
但是……现在并没有电力供应啊?
西村想到这里,感觉背后有点发寒。
离这个茶水间不远,是他们一行人的客房。但昨天在月岛的邀请下,大家都已经搬到了另一个靠近艺术品展览室的和室。更加宽敞,甚至还有温泉的房间。舍友们跟月岛说着“苟富贵勿相忘你做到了哇!”,一边感谢着一边住了进去。
接近午间的时候,西村从房间里出来,远远看到了丛云。
还没走近,眼尖的西村便发现了丛云今天似乎有一些不一样。头发稍微有些潮湿,身上的服饰和前一天有些差异,有点随意,不太讲究。
是去洗了个澡吧?西村这么想着,上前去和他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他闻声停下脚步,和西村回礼:“早上好,西村小姐。”
想起他似乎不怎么吃东西简直就像是神仙下凡的事情,西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今天您吃过了吗?”
丛云颔首表示他已经吃过了,多亏了大家的搜索,发现了充足的食物。
“咦?是吃的餐厅里的吗?”西村疑惑,她原以为丛云是不怎么吃餐厅的食物的。
“对,姑且拿了一些果物……”他承认。
也太健康了……西村想起来在餐厅里看过的一个菜单,里面有记录着一位客人对食物的要求,要清淡的、喜欢吃蔬果,大概就是在说丛云吧。他身体不太好,不能吃口味过重的食物,也能和文字记录合得上。那么,为什么这里的餐厅的菜单中会有对于他的口味偏好的记载呢?
不过这个疑问她并没有向丛云提出,只是稍微记下了。
“昨天发现有人在这边种草莓。”指的是鱼塘边上和薄荷一起种的,虽然看上去长势并不太好,但也算是比较贵的睡过了,“不知道您有兴趣吗?”
他对这个情报表现出了诧异,反问道:“这里居然有人种草莓吗?”
应该是觉得怎么会有人在这个地方种草莓吧……不过从昨天在看上去是员工宿舍的建筑的探索中来看,确实是像是有人忙里偷闲地来种着陶冶情操的。
“有哦,附近还有一个鱼塘。如果您想要吃鱼的话也可以帮您去钓一钓。”西村非常热情。
丛云露出了有些难办的表情:“嗯……鱼就不必了。不过,如果不麻烦的话,帮我取一些草莓来就好了。”
“当然没问题!”区区一个摘草莓,去做钓鱼佬的时候可以顺手就摘了,“要是您让我去种点也不是不可以,昨天发现了种子。”
丛云感慨道:“没想到您已经做好了在这里久居的计划吗?可真是……对未来有长远的计划。”
西村摆摆手:“也不是,因为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而食物是有限的,总会有吃完的一天。”
大家跑餐厅都跑得非常勤快。有做甜点的,也有公然热情做鸡的,对食材的消耗应该也不少。如果他们一直没有找到能离开的方法,那后期必然会陷入食物短缺的境地。从现在开始种着一点以防万一也说得过去吧,反正也不亏。
“说起来——”西村想起侦探分给他们的丛云送的好吃小点心,“您给侦探小姐的点心是在宅子里获得的吗?”
“是的,我记得客房里都会有一些储备,我记得会客室也会有。”
西村才想起由于到达这里时已经是夜晚了,古宅里没有电力供应,没有办法认真看过客房里都配备了什么。
有机会的话还是有必要检查一下古宅里有什么物资的。
不过说起会客室,西村又想起那个惊魂大冰箱。她给丛云描述了一遍九条被冰箱吞进去的场景,问他您在这里闲逛的时候有遇到过这种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吗?
丛云对此也表现出来不可置信。他说他在这里的时候没去碰过冰箱,所以没遇到过。他沉思了一会儿:“如果西村小姐说的话属实……那么这里可能不止一个这样的东西。这次很幸运,没有人出事,下一个就不一定会完整地把人放出来了。”
他甚至还嘱咐了西村:“探索时要多加小心。”
“嗯嗯,那是当然!”西村也返过去提醒他,“您也要小心呀!不知道您会不会晚上在宅子里散散步呢?”
丛云摇摇头:“我认为晚上是该休息的时间了……如果想要闲逛的话,可以去有光的地方。”
西村想起了那位一到晚上就会消失不见的侦探小姐,略微有些担心她自己一个人真的没关系吗?
“您这几天都在宅子里的话,有发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西村跟他打听,想着到时候有空的时候就去看看。
“这里的画挺好看的,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见见作者。”丛云看了看附近的一个房间,那应该是艺术品展览室。
能有闲情逸致欣赏艺术品也是很了不得了。西村想了想她到这里以后看到了什么?死亡,都是死亡。人类的死亡,动物的死亡。撕咬,子弹贯穿,击打,可以说是惨死也不为过。
奇怪的是,这里的人应该都是在同一个集体里的伙伴。他们制服或者手环上都印着同样的logo,企业文化无处不在。是在他们之中发生了内讧吗?
“我觉得我也得去看看转换一下心情了,最近看到的尸体实在太多。”西村勉强笑笑,“您对在这里发生的惨案有什么看法吗?”
“这里的惨案指的是什么呢?”他问,“是这个房间里死去的人,还是遇到空难的你们呢?”
“呃……是在说在这片区域里死去的人。死了很多、很多人,他们戴着一样的手环,凶手作案手法也很残暴……我没有什么头绪,所以想听听看您的看法。”西村坦白地说。
丛云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西村小姐找到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切都是有关联了吗?”他问。
“不,暂时没有。”他们的空难和这些人的死亡是否有关联。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们坠机导致了多人死亡。
“那么我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吧。”丛云拨了拨披在肩膀上的头发,“他们显然是有关联的一群人,因为他们的手环。想要把这批人在短时间、不同地点都消灭掉,一个人,或者说靠几个人都很难做到。”
西村也认同这一点。
她曾经探索过一个像是员工宿舍的地方。其中有位船员的房间里有提到过他是来参加这里的工作的,工作结束后又可以回归他喜欢的大海。但他的愿望大概是无法实现了。在这里,他们还没有遇到过更多的幸存者。
丛云接着说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但其实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有两种状况,一是凶手已经死了,二是凶手在我们之间。”
“西村小姐是怎么看的呢?”
西村挠挠头,把自己大概的想法也和他简单地说了一下。
“或许真的有这场大战的幸存者在我们之间……”她也不能完全确定,“因为大家都失忆了,暂时也没办法确定这件事。那些死去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某个任务才来到这里的。”
丛云显然对死者没有太大的兴趣了:“现在更重要的是,剩下来的人要思考应该如何继续活下去。”
突然他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西村有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西村只能含糊地回答过去:“我也不清楚,我只能保证自己确实什么都没做过。”
丛云轻笑了一下:“西村小姐有这样的确信就好。”
这话题实在不好继续,于是西村打算就这么溜了。她跟丛云再次保证她会在去钓鱼的时候摘一下草莓,说完,又是一句“再见老婆”作为告别语。
丛云在她的背后一如既往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背影,大概还在觉得她是个怪人吧!
回到宿舍后她才从别人口中听说原来今天有几位同行者去给丛云绑辫子了。想起丛云还带着点潮湿的头发,西村不得不猜测,难道这人真的有洁癖,被碰过以后要去冲一遍才安心?
还好她到现在只是单纯的喊丛云老婆,动口不动手,也没有跟他有过任何身体上的接触。虽然她也就是喊着玩的,她知道丛云跟侦探肯定以前是相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大概也知道他们关系不浅,反正等离开这里以后大家各奔东西,都会是陌路人了,总之先喊个爽再说!
*字数4594
*变态狗舍记事
*一些懒得响应我的好兄弟们,看见就是缘
天野空十五岁那年发现自己的弟弟在偷偷养狗。他不讨厌狗,但他讨厌能让弟弟变得开心起来的所有事情。
某一个周末,他跟随毫无防备的天野海斗找到了被他藏在废弃建筑工地的纸箱,趁他走后把狗从纸箱里抱了出来。要是弟弟明天来到这里之后,发现纸箱里只有冰冷的畜生遗骸,那样的场面一定很有趣吧?天野空把手伸向狗的脖颈,狗并不知道眼前的人类在想什么,它短促地叫了两声,以为天野空想和它亲近,伸出舌头去舔他的手。
后来狗没有死,一直活到今天,天野空在早津翔的葬礼上见过它,虽然已经是条老狗,但很精神,比一旁眼神呆滞,面如土色的天野海斗精神得多。
他劝天野海斗想开一点,又问他,你该不会只有这一个朋友吧?天野海斗不说话,表情极为痛苦,很是好笑。所以天野空觉得自己落得现在的境地,也有可能是弟弟在背后诅咒了他的缘故,不知道天野海斗与小动物相处的暑期旅行是否愉快,反正自己现在倒是挺愉快的,而且有很多小动物可以相处。
人们都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所以极光会变成狗,是一件非常理所应当的事。如果从全世界里投票选择一个最适合变成狗的人,那么极光应当会得到高票。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那条狗就是极光,虽然听说它出现的时候极光的衣服就在旁边,但一般来说,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不会去想人类变成狗的可能性。原田麦克说那是他的狗转世投胎,其实可能性更加微乎其微。他一边说,一边在狗身上乱摸,表现得非常快乐,仿佛那条狗是他的心肝宝贝疙瘩蛋,肆无忌惮地对狗上下其手。
狗不是很乐意,这是显而易见的。这些都不关天野空的事,虽然有点好奇极光去哪了,怎么连衣服都不穿,但如果现在去找,找到个光溜溜的裸男也挺尴尬的。
他们几个人把狗带回宿舍,午睡结束之后狗就不见了,来得很快,去得也很快,仿佛一个自由的小精灵。
天野空到这时也没有产生太多怀疑,只觉得狗也会乱跑,直到遇到脸色不太好看的极光。他上前问候,极光说他吃了什么东西,有点不舒服,天野空问他吃过什么,于是他开始一样接一样地数:
“……布、布丁?还是那个闻起来怪怪的粉……还是羊羹……还是甘草糖……”
这人真的吃了很多东西,听起来感觉还都是别人投喂他的。他提醒极光,他可能有些过敏症状,需要谨慎饮食,极光点了点头,看起来并没有真的往心里去。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比如找点药什么的。
极光有些为难,眼神飘忽,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虽然因为说出来很丢脸,不太方便说具体的原因。但因为一些事情……可以请天野先生转告原田君吗?因为很奇怪……呃,怎么说呢,还是希望能让他意识到这样是不好的……请对他说:‘请不要性骚扰小动物了’!这样的……会很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天野空想。原田麦克对他的狗上下其手的时候,极光并不在场,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再看看极光的表情,他隐约有了联想,不过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
极光看他不说话,又加上一句:“这也算是,帮助天野先生现在开始做好事的第一步吧!”
这小孩完全把自己当成坏人了。这是劳动改造吗。忍耐下一些不快,天野空答应了他的请求:“原来你知道的吗,当时你明明不在场来着。确实我觉得原田先生对他的建国转世有点过火,不过那毕竟是他的狗,我不好说什么。既然你这么要求了,我就帮你转达了吧。”
极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不是……算了。”
看到他这种反应,天野空基本证实自己的猜测了。不过那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吗?他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
“不过你这种说法,说得就好像我以前没有做过好事一样哦。”他还是打算提醒极光一下。
极光露出一个还算单纯的笑容:“……啊这个嘛,因为之前被骗的事,多少还是有点在意的。”
“那么需要告诉原田先生,是你想要他这么做吗?”他故意说得意有所指,不知极光有没有听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极光摇摇头:“……不了吧。这是匿名请求,拜托了!”
他又补充道:“一定要让原田君明白这是不对的,承认错误才行哦……?”
“虽然我觉得这个有难度就是了。”不如说根本不可能吧,在不点明极光就是那条狗的情况下,让原田麦克真心悔过?拜托,谁会对一条狗的贞操负责任。
极光倒是心情很好:“加油!”
加个屁。
原田麦克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虽然天野空公开转达了极光的意见,但他也没打算按着原田麦克的脑袋让他道歉。等他什么时候知道了那条哈士奇的真实身份,再去后悔也来得及。
极光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他费了一些口舌,想要促使天野空再加把劲,直到原田麦克低头道歉为止。两人辩论了几个来回,极光问他:“要认输的话也没关系,毕竟每个人都有能做到和不能做到的事。要认输吗?”
事实上天野空不喜欢认输。在大大小小的竞争中,他总能取得胜利,当然,手段不太光彩。不过又不是每件事都有取胜的必要,也不是每件事都值得他去冒着弄脏双手的风险去取得胜利。他大可以把真相告诉原田,告诉他建国三世的真实身份,这无疑会让他大惊失色,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或者收买原田,让他假装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都是他取胜的手段。
但是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回报呢?他不喜欢做付出大于回报的事情。
“既然说到输赢,那究竟是在跟谁竞争呢?”他问极光,极光说不出所以然,这件事就此作罢。
但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狗,天野空仍旧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之后的情况变得更加混乱了。一觉醒来之后,天野空发现房间里多出了两个小孩,原本住在这里的断眉和叔叔都不见了,极光长出了活灵活现的耳朵和尾巴,怎么看都跟昨天的是同一种。
ok,天野空可以接受这一切,正如接受空难,接受七个人会同时失忆,极光会变狗,断眉和叔叔会变小孩,但这种剧情发生在他的25岁,不觉得晚了点吗?
两个小孩里有一个生了病,照顾小孩的工作由极光揽了下来。要不怎么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看着极光顶着一对狗耳朵忙前忙后,不得不说非常喜感。
天野空其实一直觉得,极光的身上隐约有些“问题”,不知道跟他的失忆有多大的关系。他似乎非常享受给别人帮忙,对其他人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这并不正常。即便是学生时代,也有不少心思活络的家伙,比如天野空自己,要说极光从未受过欺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也许正是因为他忘记了被骗的记忆,才如此信任别人。
他找到极光,问他能不能在这里找到音响一类的东西。天野空对极光的身份有所怀疑,是从他说自己吃了布丁之后身体不舒服开始,此后鸣桥又说他似乎对牛奶过敏,他认为极光可能就是菜单上说的“少爷”,这里的居民。向他索要物品,其实只是一种试探,看看他是否对这里比较熟悉。
但极光显然仍旧什么也不记得。
“……音响……”
他原本在晃动的尾巴停下了。极光的耳朵和尾巴会重视地反应主人的心情,虽然极光本来就把一切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如果方便的话,帮我留意一下就好。或者其他的能够播放音乐的东西。”
“好哦……!我会努力找的!”极光晃着尾巴说,不知道他是否有察觉到自己的尾巴会动这件事。
“那就拜托你啦,如果找到的话,我也会给你报酬的。”天野空说。
“报酬就不用啦!因为能帮到忙就很开心了。”极光很明快地回答道。
天野空皱起眉头。
“我觉得你没失忆之前肯定吃过不少亏。”
“?”极光一脸不解。
“肯定有那种人吧,明明自己可以做的事却推给你去做。”天野空想起一些职场往事,总之不是什么很愉快的回忆。
“不会吧?”极光很惊讶,“大家应该是真的需要帮助才……”
天野空冷笑,他觉得有必要提醒极光一些东西。虽然他没兴趣当小孩的人生导师,但极光这样子,真的让人有点看不下去了。
“因为你连报酬都不收,如果有人别有用心的话,就会利用你哦。”
“帮助人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事……”极光喃喃自语道。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微妙,但天野空没能捕捉到稍纵即逝的那点违和感。
他叮嘱了极光几句,要他帮别人忙的时候也保护自己,极光很欢快地点头,显然又没听进去。
算了,关他屁事。
临走前他和极光约了下次喝酒,极光提议干脆大家一起来,要他帮忙准备一下用品,天野空答应了。不过极光到底是否到了能喝酒的年纪,这一点他仍旧搞不清楚。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超自然系八人宿舍又出事了。之所以被称作超自然系宿舍,是因为这个宿舍发生超自然现象的频率似乎有些过于高了。原本几人还能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假装狗是外来的狗,小孩是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小孩,叔叔和断眉只是找不见人,极光的耳朵只是道具,直到被取名“青椒”的小孩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条狗。
宿舍内众人都大惊失色。
人能变狗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令人惊讶,尤其这次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时间大家都失去了语言能力。原田麦克首先想到他的建国四世,想必是三世的突然消失让他非常寂寞。佐与名良喃喃自语,完全联想到了上次的狗是哪里来的。天野空冷笑,开始讲一些平时不会讲的话,比如大变活人和活人大便。
原田麦克迟来地想到建国三世的身份问题,他终于开始怀疑自己拍了一个大活人的屁股,真情实感地担忧是否有FBI会来抓他。天野空说那倒好,FBI来了所有人就都得救了,也是大功一件。
“可是……我怎么知道……人会变狗啊……”原田麦克喃喃自语。
问得好,这里的所有人都想知道。
于是这宿舍里所有还醒着的人都开始思考,这里究竟是不是有什么魔咒,能让人变小或者变狗,或者变成小狗。应蛟思考是否应该搬走,原田开始进行一番对这个世界的消化,但很明显产生了消化不良。他怀疑昨天看到的猫也是人变的,天野为他的推测推波助澜,说昨天看到的老虎和狮子也是人变的。话题又进行到如果明天自己也变成动物,要变成什么样的比较好,原田秒速回答自己应当变成比格,得到一致认可,应蛟说自己是狼,佐与犹犹豫豫,觉得自己是胆小的动物。天野自己却没给答案,明明他才是提出这个疑问的人。
如果他会变成一种动物,那大概会是食腐的鸟……大概吧。
他们度过了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男人小孩和狗挤在榻榻米上入睡,没想到第二天醒来之后,又发生了变化。
轮到鸣桥晖良变成小孩了。
与其他两个小孩不同,鸣桥小朋友展现出了非一般的心理素质,极快地联想到了绑架,并主动要求联系父母支付赎金。极光则是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育儿经验,在梦游中完成了对小孩服装的改造,然后又躺了回去。
青椒仍然是狗,大家基本都默认了他就是断眉变的,很熟练地称呼他断眉。叔叔则是一大早就不知去向,小孩也不见了。一群人和一条狗浩浩荡荡前往餐厅做早饭,熟练地跨过尸体走进内部拿食材。
最近几天,天野空近乎对食物加工生出一种恐惧。昨天菈弥亚和出田光把钓来的鱼烤来吃,结果烤成了完完全全的两块焦炭。味道很烂,只有吃了的人才知道。他也尝试着调过酒,和侦探小姐一起,结果两个人各洒了一桌子,才调出了还不错的一杯。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在这里也受到了影响,因此没有下厨,只是拿了个生番茄吃。鸣桥小朋友说想吃青椒,佐与炒了两盘,一盘自己吃了,显然不怎么美味,另一盘味道不错,拿来喂小孩。其他人尝试做饭,结果都普普通通,原田麦克挑战西红柿炒鸡蛋,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如此简单的一道菜会做到着火的程度。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本来安静地待在一边的断眉狗先生闻到这股焦糊味,突然用两条后腿站了起来,它目光坚定,神色坦然,拿起菜刀,端起锅铲,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之下,给大家做出了完美的四菜一汤。
原田麦克做菜,狗都看不下去了。
明天这个宿舍,到底还会有谁变成小孩,或者变成狗,似乎已经是一个非常值得期待的事。这倒不代表他们对眼前的危机视而不见,不如说,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证心智正常,已经是个很不容易的事了。
天野空只希望明天不要轮到自己,那样就好了。
至少不要变成狗。
突发事件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字数:2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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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弥亚辗转反侧。
“火枪手侦探”的推论像一颗子弹般射进她的脑海,绕着断眉的伤在她脑子里来回晃悠。
她伤得比他更厉害,身上开了好几道深入血肉的口子,显见袭击她的人是想要她的命,那些擦伤和淤青昭示她是如何从死亡手底一点点地挣脱。且她不仅熬过来,还迅速让将熄的生命又活跃地跳动了。
她说可以叫她“侦探”,菈弥亚则觉得她像是古典时代的火枪手,不仅是那身打扮像,她机警敏锐,言语与思想迅如子弹、句句推论都让人惊叹,视线则如炸开的火药般烫人地燃着,。
菈弥亚不自觉地信任她。
「袭击者的身高与他不会差太多,可能与他熟悉——显然不想取他的命,特意控制了力度。」侦探这么说。
那舞者是看到了什么呢。
是不是想要阻止些事情结果失败了?
菈弥亚见过因劝架被揍的人。那人个子敦实,长得高高大大,他想讲和的人是对瘦猴儿一样的兄弟。他们分立双方,脸都涨得通红,伸长爆出脉络的脖子、背脊硬硬地冲对方弓着不时喝骂几句。他站在中间,劝这个几句、又去说那个几句,像个兼职双方教练的裁判员。
一开始或许是劝住了的。弟弟别过脸要走,可做哥哥的又大声训斥他几句,劝架人赶忙劝他冷静,弟弟抄着塑料凳上前几步,猛地挥起——劝架人正挡在他们之间——塑料凳发出沉闷的声响,怼到劝架人背上的一只脚都弯折了。
唉,那一听就很疼呀!
而舞者更是被往头上重重地打了两回,一想回忆就头疼得厉害。
菈弥亚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像妈妈安慰自己时那样拍拍他,感受到他衣衫下的肌肉绷紧。
“从对大家的印象开始,我们一起商量吧!”
而舞者说:“确实,一个个去了解的话,就知道谁是需要被保护的、谁是需要警惕的了。你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也欢迎随时来找我商量。”
于是菈弥亚对他又多了一种猜想——他一定是平时就要护着谁的。
是老师吗?还是警察?他和继父一样戴着眼镜,看上去更适合教书,打架的时候可得把它摘下来……说不定眉毛那边的伤就是打架时候弄的。
唉!
菈弥亚自顾自地摇头: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打架。
希望也有什么人正暗中保护着他。
她抱着这种期望把自己的猜测说给对方听:“也许你在这里有一个朋友,当你要去对抗幕后黑手的阴谋,你的朋友怕情势对你不好,所以先一步打昏你。”
这也不是什么好猜测。舞者醒来以后,没有人来找到他、告诉他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要么他的朋友也出了事,要么就是危机尚未解除、那位朋友还得暗中等待时机。
他的朋友会是谁?危险又来自哪里?
琉璃、极光像是大少爷和大小姐,菈弥亚只想得出他们无忧无虑的样子。叔叔很年长了,是一位非常祥和的长辈,而且看上去有一点记忆衰退,也让人戒备不起来。
侦探小姐倒是胆识与魄力兼备、行事雷厉风行……对,她除了侦探、还像是律师或检察官。如果他们是朋友倒很好,不过她与神秘的丛云先生更亲近。丛云先生像花瓶里一丛将谢的花,美则美矣、病气沉沉,侦探小姐一定是要小心看顾他的,分不出太多心。
也许……欧泊姐姐?不不,琉璃很亲近她,她也是他们的朋友……
菈弥亚左思右想,人们在她脑海里转悠个不停,每一个都无法与她想象里那个高举钝器偷袭青年的黑影联系起来。她苦恼得呼吸都像叹气,不知花去多久才睡着了。
于是当突然被细细的声响挠醒,菈弥亚还以为那是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小小声音。
她睡得骨头酥软,决定安静地躺着,让脑子哄一哄不听话的身体。
但不管用。
她的耳朵一只埋在被褥里,另一只支在静谧的夜中,分辨出“呜呜噜——”地叫着的是来自身体之外的东西。
“呜——呜噜——呜噜”
是什么在哭吗?
没有脚步声,但菈弥亚就是知道那声音是在找着什么,正呜呜咽咽地走向她。她几乎能看见一只巨大的、抽象的、线条状的怪物是如何走走停停沿路闻嗅。
【嘎吱】
怪物 找到了 目的地
“别哭啦……”菈弥亚小声地说。她从混沌的梦里回到沉静的黑夜,努力清醒过来和不知真面目的怪物一起想办法。
该在床头挂一个捕梦网,这样它便能循着网回到绚烂的梦里,不用被困在人间的夜晚。她有一个,是和珊雅一起用天鹅的羽毛做的,还挂了小灯珠,可惜没有带来这里。
怪物呜噜得更响了。
好吧,我来给它吹安魂曲。这里有那么多没有被安葬的魂灵,又没有牧师,它就是为它们来的吧!
菈弥亚又想。
她的口琴就在床头、在她想象的怪物的肚子底下。她有一点害怕,但仍旧给自己鼓了劲儿去摸索。
她的手陷入一团浓密的头发。
“呀!对不起琉璃小姐……”菈弥亚慌慌张张地缩手。可那丝绸般的触感没有松开她的手指,而是像跌到的人借着力气站起一样捏住她。而后它们散开,像触须般摸索她的身体。
菈弥亚感觉到了疼。
在久远的记忆中,她遇到水母季,它们多漂亮,近乎透明却又有一点色彩,像从天上落下的云霞,细小的触须随着流水荡漾,如永不会落下的雨。她忍不住伸手去捞,几乎立即,尖锐的痛楚将她席卷。
“妈妈!”她那时动也不敢动,呜哇哇地哭喊起来。珊雅马上奔到她身边,把她解救了出来。
这次更加疼,像冰锥敲开了她的指骨,往缝隙里塞满了针。
“妈妈……”菈弥亚悄悄地啜泣,这疼痛像是活的,她怕惊扰得它更加作怪。
珊雅不在这里。
触须攀上她的身体,轻柔地包围她,如水母群挽留误入的小鱼。
“神尾?神尾!琉璃?”菈弥亚又喃喃起刚认识的人们的名字,可是就像置身水中,气泡立即就被无尽的黑色吞噬了。
菈弥亚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战鼓。人们在亡灵节也如此奏乐。
那么多的触须,是否每一根都代表着不同的新死魂灵?
她当喊他们的名,让他们循着自己的名回家去。可这里的尸体死状都太可怖,痛苦让他们的灵魂像被永远困在身体里。即使知道尸骸已经是空壳,菈弥亚还是不敢看,远远望一眼后就猛地把它们关进了被遗忘的角落,根本来不及记他们姓甚名甚。
如今它们撬开了锁,潮水般地涌向她了。
它们空洞的眼眶里生出血肉、拿被磨损的目望着她,肌肉剥落森白的骨骼、以黏腻冰冷的气息呼唤她、菈弥亚、菈弥亚、随我们来。
她想起他们血液的腥气、他们躯壳异样的柔软冰凉。那些人残破的面容也愈发清晰。
有什么欢欣地绞住了她,她的脖子痛得像是要断了。
菈弥亚像先时听到的那样呜咽起来,踢蹬着一切——什么也没有!她是困在空无一物的黑夜里。
小小的舞者咬着牙逃开。
可是要往哪里跑?
【我没有害怕的东西】
【随时来找我商量,菈弥亚。】
舞者平和的声音像潘多拉之盒里的最后一样东西,顺着那些未能安息的魂灵飘向她。他已应允她去他那里,有如魂灵循着死者的路来,她也可以顺着生者的允诺到他那里去。
菈弥亚的眼睛亮起光,和湖底的水混在一起。
她奔向门的方向,喊出能想到的另一颗星星:“救救我、舞者!……断眉!”
触须追了上来,湖底的青苔攀上她的身体。
“……不。”她摇着头,可没有真名的允诺不会生效,她送不走魂灵,也无法逃去他那里。
别带我走!她愤怒又委屈,我还没有问他会不会跳布鲁斯!我想帮他找回他的名字!
门扉并未为她开启。
菈弥亚无法再前行。
窃窃着的魂灵潮水般涌来,说,
菈弥亚,你自身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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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
在夜晚遭遇的究竟是一场噩梦,还是来自未知的警告?
苏醒后的菈弥亚想去寻她的心上人,却又遇到了难以预知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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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字数:4024 琉璃:1095 极光:1610
今天又是在陌生大房间醒来的一天。好困……。我使劲揉着眼睛,努力地把困意从眼皮赶出去。不可以睡懒觉,要好好跟大家一起探索才可以。不可以成为拖后腿的那个……。幸好第一天的时候,大家有找到冷冻库的钥匙。至少肚子饿了,去厨房煮点东西就可以。睡觉就等晚间洗完澡,再好好睡一觉就好。
今天的行程是把附近都探索一次。我跟着大家瞎找,获得很多奇怪的东西。基本上杂货都齐全了。要什么有什么,可是所有的东西都在,不知道第几次钻进床底时,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我发现一个亮闪闪的银镯子。仔细用上衣的衣摆小心擦干净后,它在自然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挂在谁的手上肯定很好看,有谁会喜欢这个呢?我小心用干净的布包好它,太阳下的时候,它倒映着我的脸。绿色的眼睛、已经染上脏污的白发,还有倒影里泯起的嘴唇。这个长得太像女孩子的脸,总是由于这样被学校的同学取笑。但母亲坚持不肯剪短长发,也就只能这样了。
得鼓起勇气跟妈妈说出拒绝的话语才行。回家就诚恳的拜托妈妈,请她让我把这头长发剪短吧!还有家里的那些女孩子的装扮,也一起丢掉!只要像天道哥哥说的,好好沟通,我就可以把真实的想法传达给妈妈。妈妈那么的爱我,一定没有问题的……但还是得跟爸爸说一声。我用力甩甩脑袋,试图让思考专注在接下来的事情。
这栋我们暂住的古宅,大的就算在里头跑三圈,都没有办法到达重复的地方。除了我们睡的客房以外,还有许多没看过的地方。毕竟大家都专注在往外跑上头了。我在大宅绕了好大一圈后,才找到第一个想找的人。有一头乌黑的长卷发,穿长裙的琉璃姐姐,正坐在客厅里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明明不太喜欢劳动,可是每次都跟大家一起探搜查。
这里的大家都是好人呢……。无论是谁喜欢,我都得把这个东西送出去才可以!我用力握紧双手小声地说了加油。希望能够帮上任何人的忙,那怕只是让一个人露出笑容也好!在这个到处都是尸体,又找不到任何出去方法的地方,如果能拥有一个喜欢的东西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吧!
客厅的走廊的非常好看,能看见木纹的地板尽管年代久远,却依旧有着光滑的光泽。即使低下头数了好几片,也没有一片是一样的。好紧张啊!我从来没有跟琉璃小姐搭过话,尽管见过几次面,却完全都没有搭过话。脸上的温度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尽管想要舒缓紧张的走动。却只是徒增焦虑而已。
我握着手上的银镯,在打退堂鼓前走进有人在的客厅。而琉璃姐姐似乎早就注意到刚才就在四处张望的我了。而她只是疑惑的看向我,「……?你在找什么啊?」。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裙侧的金色缀饰便歪斜一边。在客厅的灯光下,更像是夜晚的星星,闪耀着美丽的光芒。「...琉璃姐姐!」,把好不容易聚集到的鼓起勇气开口,接着在她看过来后,不好意思的用手抓抓脸颊。在打退堂鼓前连忙先把东西给交出去。
「这个给你!刚刚在探索里头发现的~!」,我边将包在手帕里的银手镯交给她,不习惯直视别人的眼睛,于是视线在人脸上打转了一圈后,又开始数地毯的花纹。「就...感觉琉璃姐姐很喜欢好看的装饰品,还、还是我想错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就怕反而给她带来不愉快。
令我意外的是,拿到的琉璃姐姐打量了一会后,露出不太喜欢的样子。闪亮的银手镯在她手里转了两圈后,她靠向沙发的椅背,把东西放回我的掌心。「不喜欢……不喜欢银色!」,她表情有些嫌弃,但好心地给予该给谁的线索。「不过……你要是夸我一句我大概率会告诉你谁可能会喜欢这个东西哦~。」
她的手指懒洋洋地搭着手臂,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触皮肤。涂在其上的金色甲油,反光点在上头移动。这大概是我遇过最难的问题吧……要怎么夸超好看的人好看呢?毕竟本来就很好看的人,怎么夸都觉得言词非常无力。就像丛云还有极光,他们一样,好看的人天生就会闪闪发光。无论到哪都会是人群的焦点。
即使再怎么努力思考,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由于紧张而发抖的嘴唇,有好几次都差点咬到舌头。我干脆把所有想到的一股脑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害怕完全消退,讲的话也越来越顺畅,「头发有光泽又长又直....,衣服穿搭也超级好看,就跟电视上的大明星一样,感觉走到那里都会闪闪发光。」,把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光后,从琉璃姐的笑意里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满脸通红地同手同脚,对于学汉字时,不好好多学几句形容而有些羞愧。「可是这些琉璃姐姐都知道了吧.......?」毕竟大家都是有史以来看过最好看的人了,想要增加自己话的可信度,于是用力点头来附和。
琉璃姐听完露出微笑,只是从沙发站起来后伸出手。因为分辨不出她想做什么,于是我下意识地缩下身体。「嘴巴挺甜的嘛!」,接着柔软的手指轻柔地拍了两下我的脑袋,伴随着一句简单的夸奖,还有直接明白的线索。「我倒是只见过极光手上会带这样的装饰品,你可以去他那里碰碰运气?」,她脸上仍然有着微笑,所以我也对她报以笑容。
「这是真心话!」还好没有说错话,被夸奖后彻底放下在心上的大石头,开心地用手摸摸被拍的脑袋,「原来极光哥哥会带这个啊....我知道了!那我去拿给他!谢谢琉璃姐姐~!」,我好好地朝她鞠躬道谢后,随即开始在宅子里寻找极光哥哥的踪影。
如果记得没错,今天极光哥哥好像忙着照顾小孩。天道哥哥说是返老还童的什么,说他们原本是蓝博士跟爷爷。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神秘的事情啊……我还还真的以为是鸣桥哥哥生的小孩。不过男孩子也能生小孩吗……?
我来到贴着变态集中营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下厚实的木门。会不会打扰到极光哥哥做事呢……。如果造成困扰是不是不太好之类的胡思乱想,在等待的过程中不断的盘据在我的思考。直到里面的人把门开了一小缝,我都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但来都来了!我摇摇头,跨进开启的木门里。
门缝看见的极光哥哥看起来气色不错,但经过这几天的劳累,眼底下看起来有些阴影。「是出田君啊,调查辛苦了。不介意的话请进吧?」,他虽然这么说,但大半的身体都还在门后头。毕竟这几天都没有搭过几句话……。「……打扰了!」,我小声说完话后,放轻脚步走进打开的房间门。
简单的和式房间,地板上铺满浅绿色的塌塌米。花瓶装饰在什么都没有的漆质边桌上。没有整齐放好的被子零散的排列,而其中有一团正把自己包得紧紧的棉被里,正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而和桌上放着一些杯子,很有生活气息。
而极光哥哥正坐在和桌前,他微偏转脑袋,似乎是等我说明来意。「他…还好吗?」就算,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我还是忍不住担心看向那团被子。生病是很难过的,尤其还在人生不熟的地方……。「好像差不多要退烧了,今天应该会好转吧。」,他察觉到我的视线后,主动的开口说明,而后顿了一下像是再询问我。似乎以为这才是我的来意一样。「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边这么想,边朝他用力的摇摇头,试图表达出感谢之意。「啊,不是来找你帮忙的,是来给哥哥礼物!」,很好!这次就非常直率的说出来了!而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他露出好奇的表情回望我。「礼物?」,他再度确认了一次我说的话,脸上有些困惑,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
对于他的反问,我用力地点了下头。属于成年男性的手掌轻轻的落在头顶,像是在夸奖似抚摸我的头发。「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礼物呢?」,极光哥的嗓音非常磁性,话语中的温暖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明明这几天,我也没跟他说过几句话……。却一点怀疑我都没有,毕竟那可怕的杀人魔说不定还在宅子里头。
眼角莫名发酸,甚至视线不知为何开始模糊,眼泪在眼眶转了几圈,好不容易靠着吸鼻子硬是把眼泪憋回去。男孩子怎么可以哭呢,尤其是在被夸奖的时候。我努力提起嘴角,幸好声音还是跟平常差不多。「极光哥哥一直很照顾我们,谢谢你!」,将白色布料好好包裹住的银镯,放进对方摊开的掌心。本来就很闪亮的银色镯子,在暖黄的灯下,仍然有着好看的色泽。
极光哥哥低头看着在他掌心的银镯,「啊……。」,他发出奇妙的感叹,仔细地打量手里的东西,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他的眼神在闪闪发光,配上原本就很好看的脸,看起来很像拿到喜欢东西的狗狗。「……真的吗?这个给我真的好吗?」,他握着掌心的手镯,抬头问我时,那种快乐的气息也一并感染了我。看起来很喜欢,太好了!妈妈,光有好好帮助上别人喔!一种小小的成就感从胸腔里冒出来,连带朝着他的笑容都变得灿烂许多。
我试图拍拍极光哥哥的肩膀,但就算垫起脚尖也做不到。毕竟成年人的身高跟小孩差太多了。「……?」,而发现这点的极光则是蹲下来,让我的手能够拍到他的肩膀,照妈妈常对自己做的动作,接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能感觉到衣服下暖洋洋的体温,都还好好活着的证明。「辛苦了!谢谢你这几天跟我们一起到处跑,哥哥喜欢就好!」,我认真地把心里的感谢说出口,接着用力的抱了他一下。
「啊,是我应该做的……谢谢你!」,听到道谢的极光哥哥,用手揉揉我的头发。力道没有很重,却有种安心感。忍不住用脑袋蹭蹭掌心,就像平常跟妈妈撒娇一样。「极光哥哥还有喜欢的东西吗?如果下次探索有看到,在帮你带回来....当然我有好好写借条!」,怕被人误会是不守规矩的坏孩子,而急急忙忙补上最后一句话。不能在主人没同意下乱拿东西,所以到哪里都有好好的写下借条。这样等主人回来就能还给他了。
面前的极光哥哥认真的想了下,最终似乎真的思考不出来,只是对我摇摇头。「其他的……暂时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会告诉出田君的!」,有点小失望,但还是打起精神用力点了两下头。「那我去找大家继续帮忙探索了!极光哥哥掰掰!」,尽管有点舍不得跟妈妈一样温暖的拥抱,过片刻还是乖巧地主动离开了。我退开几步,朝人展露一样开朗的笑容。接着在门边朝他用力挥挥手。
「加油哦!在外面要注意小心!!!」,极光先生不太放心的叮嘱了一句,我用力的点头后,特别小心地把门板轻轻合上,小心地不吵到正在熟睡的小孩。凭借着记忆跑回大家搜索的队伍里,继续帮忙把能看见的东西都调查一遍,希望可以早点回到家里,给妈妈一个大拥抱啊……。边这么想,边忍不住从走路变成了小跑步。抱着这样的心思,我终于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大家,随即跟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忙碌地翻找一切有用的东西。可惜的是,直到晚餐时间似乎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物品。
出田光的一天又再度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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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的這是什麼,我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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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1597
*我写 我写 但是很缓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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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略了的前情提要
菈弥亚一行人于7/31,东京-大阪的航班上遭遇飞机失事,掉落到了一片满是尸体的无人地带,此后展开一系列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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菈弥亚在八月认识了“布鲁斯舞者”。
他是个很年轻的潮流人士,身上穿的是她不认得的款式,染成深蓝的短发不驯地翘向各个方向,托起几道漂染出的亮色。右侧的眉骨受过伤,秀挺的眉被一道疤划分到两边。
“就叫断眉吧!”得知他记忆全失后,见了这道眉的姑娘拍案决定。
当事人对此并无异议,可菈弥亚还是悄悄给他起了好些其它称呼:蓝色博士、神秘设计师、闪光的泳者、打工战士、布鲁斯舞者……
他知礼守礼,行为和浮夸的外表算不得相衬。这打扮要是全因他自己喜欢,那可相当有意思。
他喜欢蓝色吗?是和谁学的装扮呢?
他这样自律得有些古板的人,定是做了许多功课才挑定一个造型……啊呀,要跳布鲁斯的话这样张扬倒是有点儿过头,一板一眼踏出的步子倒是正好能合上慢四拍。
菈弥亚猜想也许是什么事儿或人硬叫他这么打扮,比如他是个要查案的警官啦,再比如他有对儿要从头到脚掌握孩子穿搭的父母啦——他现在不太在乎自己的模样,连后脑勺的伤都没有好好收拾,还是她告诉的他有血痂。
看起来真疼!
菈弥亚缩缩手指。舞者垂着头蹲在她身前。他乌漆的发根像鸟儿的羽管般扎出头皮、严密地护着头皮,然而头上仍旧鼓起了两个显眼的肿块。这伤让他什么也不记得了,想必这一下痛得厉害,可他不哭也不叫,仍像箍在框里般规规矩矩地做事。现在他蹲在地上,便把双手搭在膝盖,如是坐起来会把腰背挺得笔直,听说可能附近有危险,还要给刚结识的落难客做护送人,保护她回到房间去。
她想摸摸那伤,又觉得实在难过。
他是怎么长大的呢?她在田埂里放着风筝跳着舞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在被教导要按规则做事、被要求“遇到痛苦忍忍就好啦”,他小时候也是一样地擅长克制自己吗?唉,她是个不喜欢苦味儿的小孩,生病的时候常把药片含在舌头底下,找机会偷偷吐在手心再喂给贪吃的小狗,为此挨过好几回批评。他定然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一看就会很有气魄地该吃药吃药、该挂针挂针,一定常被夸奖是乖孩子。
……可痛了就哭,高兴了就笑有什么需要被阻止的呢。菈弥亚出神地想。人们高兴了会笑、心里难过了要哭,这两件事情不是同样的吗?笑声和泪水都是“我”的一部分,为什么要只允许前者却排斥后者呢!
“既然已经结痂了就随它去吧,过几天应该会自然恢复的。感谢你给我送吃的,真的十分感谢。”深蓝头发的舞者直起身,又拘谨地低下头,关心起她有没有应对危险的能力。他说这些的时候自然得很,一看就真没对伤口太挂怀,可菈弥亚反倒有些想哭——他受了严重的伤,怎么却对自己那么地不在意呢?
“我跑得很快,所以没有关系!”菈弥亚咬咬牙齿、偷偷地和他赌气。她比人家矮了一头,脸颊一偏就把表情藏了起来。是呀!这气是没有道理的,来得不明不白。
“这样我就放心了……如果遇到危险一定要快点跑。”差点没命了的舞者还在叮嘱她。
菈弥亚气得差点儿走路都同手同脚。
走廊里的灯还没恢复电力供应,他们走在黑夜里,只有白色的衣服和皮肤(只有断眉的皮肤如此)折出一点光。舞者走在前面,他的身体不乱摆,肩膀也很稳,菈弥亚循着他脚掌落过的地方走。这次她听得更清楚,同她想的一样,他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节奏。
她突兀地想。我该问他会不会跳舞!他不高也不胖,但我们还是该脱掉鞋子去草地上,然后如果他不会,我就教他慢三拍和布鲁斯。
这两项着实也不是她的强项,可她突然就想看那双脚在方寸间回旋挪移。
他跳错的时候会气馁吗?跳得高兴了会笑吗?一具空壳在她的脑海中被构建,笨拙地在她身前来回踱步,而后魂灵充盈其中,轻捷地朝她鞠了一躬发出邀请。
接下去菈弥亚该牵住那只手构建舞步,可她看着对方的背影,陡然止了步——要是他原本就会跳呢?
【那你就教不了他、不能邀请他跳舞啦!】
轻捷的魂灵散去了。
菈弥亚望着他走得稳稳的背影,眨了眨眼。
舞者的轮廓几乎立刻就要化进夜色了。
天!他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有任何过去和未来。只有现在的这一时、灾难偶然性地将她带来他身前。他们多半不会有太多交集,她不必教他舞蹈,他不用送她回房间。
可这片刻装不满菈弥亚的眼。
*
她想要更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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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预告
受“断眉”所托,菈弥亚找到“侦探”,对他的伤口来源进行推理。
另一方面,在白天的探索中,菈弥亚与其他人一同进入了一间无人居住的别墅,在那里,她好像惊扰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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