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斯(Cross)——
贫民窟的穷小子,父母都是在贫民窟滚打摸爬苟且度日的人,不怎么管他,仅会将食物分给他一些保证他活着。
“他觉得父母的眼神是死的,他周围的所有人眼神都是死的。他见过运赃的货车里面坐着的人物,身体健壮,衣服是完好干净的,手部是机械一样的东西……他觉得至少要像那样才是个人。”
12岁的时候听到了传教士的演讲,对神之类的东西毫不关心但却对“寻找幸福”此类字眼产生了兴趣——并实施了行动,偷偷坐着来贫民窟交换赃物的人的车从家里溜了出去,再也没回过家。
“他逃了出去,寻找爱和幸福。”
进城的途中那辆车被警察查了,因此他也被警察发现了,声称自己是孤儿被随便地丢到了附近的孤儿院,在孤儿院里待了半年觉得还不是自己想要的幸福,(已经13岁了)就从孤儿院偷了些钱财和食物趁着深夜跑了,一路风餐露宿到了市区里。虽然不是个特别繁华的城市但和贫民窟比起来也有天壤之别。
在城市里做了各种工作,合法的违法的什么都有……被警察抓住也因为年龄太小而且毫不知情所以被放走了。
没读过书。
两只眼睛都是美瞳,实际上眼睛是黑色的,黄毛也是染的,因为时髦,也因为想和过去的自己看起来不同
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眸子。总会让他想起过去,他身边的所有人,像是死掉了一样的眼神。
贫民窟空气质量很差,又在长时间暴露在粉尘环境里的地方打过工,肺不太好,经常要戴着防尘面具出门
•灰箱理论(Gray Box Theory)
由Pivot提出的概念。指某些逻辑并不完整的世界,可以依靠灰箱现象持续运行,而不会坍塌。
•灰箱现象(Gray Box Phenomenon)
用于描述她所在世界(Simulated Utopia程序(初版)内部环境)与类似世界的的常态现象。既虽然世界并不完整,但因为描绘出了“主要的”部分,而拥有看似的完整性,而被省略的部分通常为“次要的”部分,即若以故事作为中心则并不必要描绘的部分。
•灰箱状态世界
灰箱现象成为常态的世界,则称为“灰箱状态世界”,简称“灰箱世界”。例如:小说、电影、游戏等,大多数具有故事性的载体,都属于灰箱状态世界,因为他们并不能完全描绘出世界的每一个细节。灰箱状态世界可能为叙事式结构,也可能为图灵式结构,或两者并存(跨叙事层支撑)。灰箱世界中,不明了的模糊部分被称为灰点。
•白箱与黑箱
灰箱理论中也提到了“白箱”和“黑箱”的概念。白箱状态世界通常为图灵式结构,依照合理自洽的物理体系支撑,稳定性高。黑箱状态世界通常为叙事式结构,因为内部不存在支撑,只可能依靠外部的记叙存在。
灰箱与黑箱可以进行转换。若黑箱状态世界被注入更多合理信息,则可能作为灰箱状态世界存在。
灰箱与白箱具有难以区分性。二者区别在于是否存在影响较小的非逻辑点,即看似白箱的世界可能只是因为非逻辑点未被发觉。
总体上来看,世界稳定性白箱>灰箱>黑箱。
•世界结构
世界通常以“记叙式结构”或“图灵式结构”中其一存在。
若将存在上下所属关系的世界看做依次堆叠整齐的一沓纸,便产生了“叙事组”与“叙事层”的概念。
同一叙事组中,越靠近中下端的叙事层平均稳定性越低,即越可能是黑箱世界,反之亦然。所属不同叙事组的叙事层无法进行稳定性的比较。
同一叙事组中,高叙事层有对底叙事层的掌控权,但大小因人而异。
•灰度
尽管拥有“白箱”、“灰箱”、“黑箱”的分类,世界的明了程度依然有所差别,尤其灰箱中既存在较为接近白箱的世界、也存在较为接近黑箱的世界。因此,在对世界进行分类的同时,也可以用“灰度”形容世界的完整度。灰度的范围为0-100:灰度越低,世界越接近白箱;灰度越高,世界越接近黑箱;灰度为0或100时,世界分别为白箱或黑箱。
•升层
在同一叙事组中,往往会出现高层叙事层对低层叙事层的复述,这个复述被称为升层。在升层时,被升层的世界的灰度往往会增大,并且在原灰度较低的图灵式结构世界中,这个现象尤为明显。这是因为升层只能以记叙式结构为载体,原本以图灵式结构存在的世界在此过程中会被改变世界结构,造成大量信息的流失。这种世界由图灵式结构升层变为叙事式结构的升层称为变构升层。
•“限制层”现象
指在叙事层稳定性出现略微波动时的一种现象,即从下到上相邻叙事层经常出现图灵式与叙事式的反复性质变化,便说这几层叙事层共同组成了“限制层”。限制层可以限制稳定性低的黑箱状态世界在限制层之上的数量,防止黑箱世界的坍塌引起之下叙事层的多米诺式坍塌。
•卡俄斯猜想
由限制层现象衍生。
猜想内容:叙事层的划分并不是绝对的。若叙事层α为图灵式,则α有较大可能性被α+n层跨叙事层支撑,即这n层叙事层可以合并为一层叙事式,且此概率远大于α以上层全部为图灵式。
此猜想暂未验证。
名称源于希腊神话中象征原初秩序、时间和空间及载体本身,世界的开端及开始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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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1.含有对SCP基金会里“叙事层”概念的借鉴与致敬。
2.本设定为本人原创世界观“Simulated Utopia”下的衍生设定,设定内容与现实中任何团体、个人或事件无关,设定中的概念纯属虚构,请勿与现实中的科学概念相混淆。
在和爱尔兰家族牵上线之前,Pedro和Elena自己偷偷摸摸地卖了不少库存,大多数是送货上门。这城市的角落里到处都有靠着幻觉活命的人,而他们就是这群人美国梦的造梦者,不过是收钱的那种。谈下了大买卖后,Pedro和Elena再也不用东奔西走地去送货,也和老主顾们断了联系,但是有时候他们就像梦魇一样卷土重来。
这天深夜,Pedro躺在床上酣睡。一通电话突兀地响起。
朦朦胧胧之间,Pedro思考了一会儿,一般来说这种电话放一会儿也就挂断了,就打算这么睡着不管。
没想到打电话的人执拗地连续拨打了三四通。
Pedro生气地从床上翻身起来,走去接起了电话,Elena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睡眼朦胧地看着父亲没好气地应答。
电话那边的人神志不清说话含含糊糊,就像是恐怖片中的鬼魅,让Pedro不禁思考今天离亡灵节还有多少天。
“受不了了,P叔,卖我点……我戒不了了。”
“你疯了,大半夜的谁卖你东西。”
“听着,我要死了,再不来点我就要死了。”
Pedro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是哪位?”Elena象征性地问了下。
“不知道,也许是什么彼得,或者什么汤姆。谁知道他叫什么呢。”
“嗯。”
“睡吧,没……”Pedro还没说完,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Pedro接都不接,把电线拔了出来。
两人还没睡一个小时,剧烈的敲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Pedro翻身而起,抄起床头的双管猎枪,“我现在就杀了他!”
Elena也起来了,手上还攥着两个小纸包。见Pedro一脸怒容,赶忙拦住父亲:“行了行了,把东西给他就行了,在家门口流血太难清理了。”
说完,Elena把门开了个缝,把纸包丢了出去:“别敲了!”
Pedro杵在门边直喘粗气。
门那边的动静小了下去。
“爸爸,你把枪放回去,我出去问他要钱。”Elena拿了块披肩,在身前打了个结。
Pedro平复心情,转身进房间重新挂起了猎枪。
“呀——!”突然门外传来了Elena的尖叫声。
“闭嘴!”不知道哪家的住户吼了一声。
Pedro冲了出来:“怎么了!”
“他没反应了!”Elena正面倒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又脏又臭,正在止不住地流鼻血。红色的鼻血溅了Elena一披肩,“爸爸,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冷静,冷静。”尽管Pedro也吓了一大跳,他必须为女儿镇定下来,“他还有呼吸吗?”
“还有……”Elena伸出手去探他的鼻子。
“送他去找医生,我去找车钥匙!”Pedro准备返回房间。
“他手上有钥匙!”Elena在地上摸到了男人的车钥匙。
一秒也不能耽搁,Pedro拿起钥匙决定开男人的车。
“该死,该死,该死。”Elena慌乱地和父亲一起将男人丢进了车后座,“这个点哪里还有诊所开门。”
Pedro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车开了起来,直接往市中心开去。
不一会儿,Elena喊道:“那儿,那儿有个诊所亮着灯。”
Pedro随便地将车丢在路边,扶着男人就下了车。
Elena更是跑快几步冲到诊所门口,门口的牌子上挂着已经打烊了的牌子。
“请开开门!救命!”Elena用力地拍打着上了锁的大门,她意识到这时的自己,就和刚刚扰人清梦的瘾君子一样可恶。
门锁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带着眼镜的严肃男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拜托,帮帮这个人。”Pedro拖着男人过来。
意识到情况确实不太妙,看起来像是医生的男人一句抱怨的话也没说,接力将男人拖上床拉去急救。
父女俩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坐在候诊室等着。
Pedro低着头沉默不语,Elena默默祷告。
一会儿,医生走了出来:“很遗憾,他在路上就已经没有心跳了,刚刚虽然我试过了些方法,他已经走了。”
“医生……”Pedro开口。
“Talor.Pentrist。”
“Pentrist医生,我们和这个人完全不认识,只是正好看见这个人,把他送来了而已。”Pedro找了个借口,拉着女儿想往外走。
“那就只能报警处理了,他是吸毒猝死的。”Talor停顿了一下,“你们最好留下联系方式,给警察录口供。”
Pedro滕地站起来,掏出钱拍在桌子上:“医药费我们付了,但是联系方式就没有必要留了。”
Talor了然,要么这两个人也和尸体一起吸毒,要么这两个人根本就是卖叶子的。于是Talor变得尖锐起来:“你们根本就认识这个人,甚至说你们就是凶手也不为过。”
Pedro和Elena一言不发,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接地死在他们面前,也是第一次被指认为杀人凶手。Pedro的第一反应就是摸向自己的枪,早一步威胁面前的人。
但是Talor却指着急救床上的尸体说:“但是这和我没有关系,你们自己带着这东西滚出我的诊所,我今晚什么都没有看到。”
Pedro卸下劲,上前扛起尸体,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谢谢,我们欠你一份人情,早晚会还给你。”
Elena跟着父亲上车。
医生听见了,也没有回应,拿起消毒水往空气中喷洒。
车向着郊外驶去,太阳悄悄地撒出晨光,高高矮矮的房子里装着熟睡的人们,宽敞的马路上只有一辆车的声音。
他们把尸体丢在车里,摆出一副这人在郊外吸毒而死的样子。这年头这种事不少,就算是警察发现了也不一定会多管。
两个人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着自己的脚往回走。
“他真的不会报警么?”Elena终于开口。
“现在他也没有证据,报警没有意义。”Pedro回答,“无论如何,我们回家就收拾行李吧。”
“嗯,不能再住这里了。”
“不能只住这里,我们需要好几个房间,好几个。”
在慢慢升起的太阳照耀之下,一个男人已经死去,一个城市正在复苏。
1952年冬天,临近圣诞节,鹦鹉市的雪早早地带来节日的气氛。百货商场的橱窗里是圣诞树和小天使的装饰,树下的礼物盒闪闪发光。
这是圣诞节前最后一个周日,忘记卖圣诞礼物的男人们最后的机会,他们假装认真地挑选,最后还是会给儿子买小火车,给女儿买洋娃娃,给妻子买家务套装。
Elena穿着一身颜色鲜艳的皮草站在商场外面,但是忘记要带手套,只能把手藏在大衣底下取暖。她不喜欢一个人逛商场,也不喜欢陪着男人给家人买礼物,所以只能选择成为街景的一部分。所幸,22岁的年轻女人比任何人都适合象征一座崭新的,蓬勃生长的城市。
雪的白色也盖不住这城市的青春洋溢。
她在等一个男人,但是她记不清楚他的名字,和Pedro聊起来的时候也总是用“the white guy”来代称。
白男是银行雇员,人脉很广,年龄上和Pedro可以称兄道弟。明面上为女权和黑奴发声,背地里喜欢带自己的有色人种情妇看《蝴蝶夫人》。Elena不在乎自己是第几个,就像是她不在乎这个人名字叫什么。她只需要知道这个人能给自己和父亲办下外侨登记卡,也可以为他们介绍这座城市里真正的大人物。
白男拎着几袋东西出来,不付吹灰之力地在约定好的地点找见了Elena的身影:“我的小辣椒,你看看你头上都是雪。”
Elena立刻摆出恃宠而骄的姿态,微微低下头,让白男帮她扫去了头上和肩膀上的雪花。
“这个是圣诞礼物,圣诞节后再见吧,我会很想你的。”
Elena搓了搓手,暖和了点才接过白男递过来的精致礼品盒:“我应该现在拆开吗?”
“哦不,等到圣诞节再拆吧,虽然我很想现在就为你戴上。”
“帮我向你的小女儿问好。”
“当然,她会很开心的,她很喜欢Elena阿姨。”白男送她往家的方向走,突然想起来:“圣诞节你们开工吗?”
“当然,家庭事业,没有法定假日。”Elena笑了起来。
“那平安夜前天去见一下我的一个朋友吧。”
“真稀奇,你的朋友需要多少?”
“不需要很多,但是你们得拿出最好的,他不碰这个,但是他做这个生意。”
Elena感觉自己的手热了起来,甚至激动得有些发烫。但是她不敢破坏自己在白男眼中不问世事的小女人模样,才娇嗔地说:“最好是值得在平安夜前加班。”
白男介绍的人叫做Jack,或者被称为Jack,似乎干这行的都不太让人知道自己真实的名字。
见面地点是在一家餐馆,Pedro带着Elena走进来的时候,坐着吃饭的人都抬起头审视了他们几眼,两个人一下都明白了这里也是黑帮的管辖范围。
一个人走了上来,伸出手索要他们的武器,Pedro拿出了自己的手枪放在了那人手上,Elena犹豫了一下,却看那人根本没打算向她伸手,拿着Pedro的手枪就坐回了原位。
Pedro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走向了约定好的4号卡座。
“Jack是吗。”
在那里等着的男人发色淡得几乎是白色,扎起了一小撮,脸上带着一个眼罩,看到来人,调侃了一句:“我可不知道乔治的情妇是两个人。”
“你约的人是我,但是这位才是农场的主人。”Elena开口,“我顶多算是另一个中间人。”
“你看起来很聪明,只能依附在男人身边吗?”
Pedro想开口,Elena却拦住了他,抬头挺胸地回答:“这就是我作为女人的生存方式。”
Jack不置可否,请两位坐下。
Elena打开箱子,Pedro取出一小袋没有经过处理的原料,还有一袋自己在墨西哥处理过的成品,都是他能拿出来的最高品质:“你看看如何吧,大男人。”
Jack收起调笑的态度,认认真真地验起了货。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无论是原料还是成品,都非常不错:“你能提供多少?我是说原料,成品我们这边能做得更好。”
“我们一个月的产量有这么多。”Pedro比划了下数字,“我们能做到运到国境线上,但是怎么拿货得你们自己处理。”
“那每吨我给你这个价格,你看怎么样。”Jack也比划了一个数字,非常中规中矩,大家都有的赚。
Pedro非常满意,就想和Jack握手谈成生意。
“等一下。”Elena突然开口,伸手将Jack的手指掰起来了一根,又将Pedro的手指掰起来了两根,“如果你们能给到这个数,我们可以把所有的整数都供给你们,不供给其他人,而且自己也只留零头。”
Jack微笑卡了壳:“我给的价格已经很好了,这么贵你不怕我们吃不下这么多货吗?”
Elena感觉附近的壮汉们蠢蠢欲动,她压着自己的恐惧解释道:“如果没有别人能拿到货,要卖多少钱,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吗。”
Jack思考了一下,很快下了决心,握上了Pedro伸出来的手:“成交。”
留下交易地址,第一次交易时间,联系方式,Jack送两个人出门的时候,还在盘算着什么,Pedro紧紧抱着Elena的腰,巴不得赶快出去,一边走一边用西语说:“你怎么在虎口里抢肉吃,还抢得那么明显。”
Elena也用西语回答:“爸爸,我抢到了一点肉,但是送了更大的一块肉到他们嘴巴里哩。”
门口一个壮汉拦住了他们,Pedro握紧拳头等着变故发生,那个壮汉却只是把收走的枪还给了Pedro。
Pedro顺起枪,拉着Elena就快步走出了门。
很快,圣诞节到了。家家灯火通明,Elena和Pedro盘算着买了一颗小圣诞树,精心装饰了一番,也邀请了几位新认识的邻居朋友。
突然,门铃声响起。
“Elena!去看看是谁来得这么早。”Pedro在厨房烤肉,一时走不开。
Elena笑着打开了门,却没有看到人影,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礼物盒子。
盒子上面写着给合作人女士,这间屋里只有一个女士,于是她拿起来放到了自己房间桌子上,桌上还放着白男之前送给她的礼品。
她先打开了白男的精致礼品盒,里面放着一张漂亮的打印贺卡,上面的贴画是一个穿着漂亮麋鹿装的女人,英语印着“圣诞快乐”,贺卡下面是一条漂亮的镶嵌着红宝石的项链。
然后她打开了匿名的礼物盒,里面放着一张纸条,还有一盒没有拆封的9毫米子弹。她展开纸条,上面写着: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Elena带上了红宝石项链,往蟒蛇左轮里塞满了子弹,然后起身去擦拭一会儿要用的漂亮烛台。
八岁那年父亲为了向我赔罪给我买了一个新的棒球手套。
老实说我不恨他,小孩子看到礼物总是会变得不那么记仇。那新手套上的图案是一只海鸥,我没见过这种牌子,他大概是随便挑了个便宜的。那时候我欢喜了很久,然而左手臂骨裂还没好,打着石膏板,用上也只能等下学期开学。好像就是从这个时候我必须学会用右手写作业拿汤勺,也算一种因祸得福。
母亲离世的时候表情很痛苦。她吞下的安眠药剂量不够,但发现也为时已晚,医院没能抢救回来。我父亲在难得清醒的情况下告诉我,她是去环游世界了,可能好几年都不会回来。
去他妈的,她是死了,我又不是傻子。
因为受伤,我只能坐替补席——本来作为年纪最小的队员,我也没有机会上场。教练身姿挺拔地站在场边打手势指挥,队友们在棒球场上奔跑,我透过阴影去看阳光。
球队是我当年呆得最舒服的地方。我们彼此熟悉,也没有彼此关心到家庭的程度,有些队友是单亲出身、有些队友是富家子弟诸如此类的话题基本都要等到当事人退队之后才被传播开来。在这里没人知道我是家暴受害者,我可以尽情地笑,而不会因为不愿配合人们的可怜被骂成心硬。
有次,我在泰勒的诊所里看到了一盒护士没收起来的杜冷丁。没等我反应,泰勒就把盒子放进医药柜最里面。他说这东西不能乱碰,我笑笑,我可能比医生还要清楚那危害有多大。我想提醒他会有吸毒的人很需要它,他们甚至可以为了这剂止痛药在医生面前撞墙自残,你就算铁了心不给,缝合伤口的时候还是要打。只要给过一次,就会没日没夜地跑来缠人。杜冷丁打得一次比一次多,毒品也会越吸越纯。
但泰勒是铁公鸡,两美元的钞票他也要斤斤计较,我的担心实属多余。
帕尼尼今天又站在公司门口。一开始大家以为又是个来卖保险的推销员,隔三差五地赶人走。我闹着好玩会指着真枪说水枪吓唬他。结果他虽然每次都会被吓到逃跑,但风雨无阻,一来二去我和他都混熟了,午休的时候还会和他聊哪家店里的热狗做得最好吃。偶尔威尔逊也会来凑热闹。不知道是他情商太低,还是故意膈应人,我快把“不欢迎”写在脸上了他依旧在我旁边不动如山地坐着。帕尼尼反应更大,胡编乱造几个借口就马上离席,跑得比兔子还快。然后威尔逊就会顺理成章坐到我对面,乐呵呵地叫服务员点单,我隔着巧克力巴菲瞪他。
他好像从来都不反省自己为什么不受欢迎,而且非常自信。
他就是故意的。
点完单之后他又开始谈论工作。什么样的人会在午休时间谈论工作?这么大个公司没人能缝上他的嘴?通心粉端上来的时候他终于开始闭嘴吃饭。我发誓我很少反感一个什么人,他可能是唯一例外,虽然他什么都没做。
在我入职已经三四年的时候,公司让我和蒙格去抓个人,是个被盯了好几周的毒贩。这个人以贩养吸,档案里写着二十岁,看上去却有四十。档案比人诚实。蒙格没想给目标逃跑机会,直接把门踹了开。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针管,还有目标瘦骨嶙峋的身体。
那一刻我的行动完全脱离了大脑的控制。我抓住他的头发往墙上的镜子撞去,然后拖回来压在地上揍——我果然还是继承了我最痛恨的暴力基因。人脸这么软,骨头又是这么硬。一开始毒贩还在求饶,再往后就只有呼气的声音。我拳头上和他脑袋上的血一齐滴落到地板上,汇成了世界上最小的湖泊。直到蒙格拿枪指着我的后脑勺冲我喊道“够了”,我才完全停下来。面目全非的犯人确实不好交差。
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意料。毒贩趁我们两个不注意时拿起地上的碎镜子割喉自尽。他下了死手,血一秒之间飙到我的脸上。此后的事我完全不记得,蒙格告诉我我当时崩溃了,拿手去捂喷血的伤口,发现于事无补后想对着尸体补两拳,强行把我拉起来又在歇斯底里地骂死者卑鄙。他以为自己搭档狂犬病发作,用手蒙上我眼睛时发现我在哭。
我很想问问我的父亲。问问他为什么会如此痴迷海洛因制造出来的幻觉。难道清醒时有这么痛苦,需要他不断地,不断地去逃避。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一步步变得如此无药可救。我想知道。我把遗骨全部抛进大海时,我想悲伤,但控制不住发笑。
如果现实能这么好逃避,我也想折寿三分之一。
沃夫桑德帮我兜了底,但报告还是得写。他和威尔逊坐在我对面,一条一条地念这四个人合力伪造出来的事实。手上的伤不算严重,威尔逊依旧帮忙写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曾经很反感这沆瀣一气的做派,事到如今却深陷其中。报告上交之后威尔逊递过来一杯咖啡,他指了指自己的脸说,你的眼神很不妙哦。
我没心情整理表情,问他杀过人没有。威尔逊一愣,笑眯眯地说这种事在所难免嘛,总是会经历几次,只要人不死在审讯室,总有办法可以瞒过去。
我可真讨厌他。
那之后,公司很长一段时间内没再分配给我毒品相关的任务。曾经我也以为我能控制,原来我一直没能过去。
在一次棒球比赛之后,我的队伍路过公司。那天在搞什么活动,门口围了一堆同龄小孩,他们的中心是一位高大的警察模样的人。大概是在送糖。我远远地站在街对面看着他们,教练推了推我的肩膀,让我也去。
想来那个人应该是老板,我接过糖的时候,他祝我能成为想成为的人,他一定想不到我现在在他手下工作。
我抱着棒球手套回家的时候,也不会想到我的父亲拿着刀在等我。
如果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那世界早就乱套了不是吗?
UE02/金门
永望角,天启前200年最大的——唯一的方晶矿区,曾经因沙滩和能长出甘蔗和稻米的肥沃土壤闻名遐迩,但现在呢?■在太阳下面坐了三天,阴影的轮廓被光烙入大地,身下的白色荒漠渐渐变得潮湿。
“别太难过,”A从废厂房的另一边绕到他背后,“水离这儿不远。”
■不回头也不说话,A顺着他的目光看,越过几近碳化的废墟,一垛新生的沙丘正全速冲向海。
“你要找的人在里……”
“流明?死不了。”■顿了顿,“但是人不能白救。”
“放心,谈报酬的话指挥官还是很守……”
一个锋利到能切开海水的眼神。
万花镜的一把手似乎比A在资料里看到的还要更年轻。他的眼眶里盛着一双玻璃般的猫眼。A叹了口气,他承认自己忘不掉十一区那些扭曲的哺乳动物。全身腐烂,没有声带,脊柱和肋骨裸露在空气中,方晶在那些生物的眼眶里成形。似乎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毕竟在他作为外乡人的印象里,这个时代所有的美丽和洁净都由无数夭折的人躯堆砌而成。
■:“说完了?”
A只能沉默。
■:“我不缺钱也没在你们这些人身上发现什么价值。问你点事。”
“好。”
“R现在几岁?”
“23。”
“I在哪?”
“天幕,或者万国帆行。问你救的人。”
“P——”
“玛格丽特拿*无名*的剑朝议会发号施令。”
“这不是挺清楚的嘛。S过得开心吗?”
“没听说过这人。”
“那Z呢?”
“死了,我杀的。”A把身后的短刀拽出来递给■。一把肋差,黑色的,木头喝碳钢拼接得严丝合缝,鞘上写着*天津四*。
白色的少年从沙地上站起来,用那双封着海和火的琥珀眼盯着A,“那个让我的可怜的*小又*剩下一条尾巴的Z?你杀的?”
“……对。”A的声音不算锋利。
■突然笑了,他把那把肋差推回A,鞘里刀刃的位置正抵着他的小腹。猫扬起眉毛,喉头滚着呼噜声,话音轻蔑得发颤:“你去报个信,让他从地狱里滚回来见我——这么多年了,还个人情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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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被十一象限摧殘的倒霉孩子
#银曜的特效#
@m:
白啊白,大地解理这种牛逼操作,像远距离情报感知这样,前提是少爷(老爷?)和要连接的人都(泛指)在地上,也就是说只要有非空气媒介链接这俩人就可以共享(有限的)情报的感觉
指挥用的,打架的话可能可以短暂地掀地板搞下重力???饱和度比较低的灰色方块还有菱形的那种亮光的玩意,可以砍出去(先想美术式瞎搞,看起来很弱不会打的白少爷拔刀然后山崩地裂,他可能筋力没有很牛但是 策略很牛 就利用地形什么的 ,要是真的很生气(消耗很大不顾一切的感觉,神秘能力会渐渐疯掉)
他就坐在那 把刀往地上一杵 :
给我跪!
@x:
技巧流用刀的感觉 不是靠力 可能敏捷比较高 然后加上掀地板法术让人失去平衡,平常就是指挥流也不轻易下场 就因为一直当指挥人别人可能以为他打架很弱 但并不知道他的能力还能掀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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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瞳的特效#
@m:
黑猫猫是紫色眼睛
黑猫的眼睛可以搞一波,,或许黑猫曾经有两条尾巴(也有两把刀)然后因为屁事被砍断了一条尾巴 他的紫色眼睛很不正常(毕竟半架,地球上也很少有紫色眼睛的人 其实也不一定是紫色 ,可以是这个蓝,在某种光线下有点紫
黑猫的话想弄一个那种 就牛逼眼睛的感觉,影子在哪我就在哪,相比之下拿着两把刀的断尾猫又剑客 更他妈的像法师,娘的,万物的答案:法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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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光有一个设定是】
通过大海和天空,群青天启搞了一波,某些蓝色可见光波里面塞了指令然后,影响人的生物节律,虽然这个到主线就基本上没了 ,不过因为这个傻逼机制,那些城市实际上在孤立发展好久(又被我改妈不剩的设定
然后当时有一种孩子就是,更容易变异然后实验的时候更不容易排异反应就,可能被看作那种使用神必异能武器天赋的标志,这是在暗面
但是在沙漠可能人就少的不剩啥,这两个猫可能最开始也在这边辗转辗转所以
@x:
搞点不一样的瞳孔 搞点有点怪的瞳,看起来就觉得眼睛看不见正常东西 ,黑猫应该是没有静态视觉的然后动态视觉很牛 所以出刀很快, 不对,不是没有静态视觉 就是看到的东西和正常人视野不一样,心流之眼
就很那个青蛙 青蛙 ,只能看见动的(?)黑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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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门-含光海#
他们被毁掉的故乡、目的在阳面的沙漠
那种沙漠风化废都
然后有的地方会 拼命下对流雨 然后里面可能有那种聚居区 然后这个企业,包括这个人变猫的技术就 也不一定是企业
反正就雪藏了或者遗孤了然后这么找冲突
这两个人可能就最开始真的就从沙漠后面走回来
沙漠里埋啥城视觉冲击比较强呢,如果是海市蜃楼的那种感觉
曾经是海边,有那种绵长的沙滩骑车道 木质长椅 然后沙滩在这边,绿色在那边,郁郁葱葱 ,可以野餐的草坪,左边是海水浴场右边是那种可以看星星的礁石 这样的沿海城市,来点沙土里的电线杆和红绿灯和电灯,感觉有点硅谷
然后当时人们玩的时候,大家都想让那个 沙滩再大一点 因为为了可持续发展,沙滩开发很有限,然后现在好家伙沙滩横跨半个地球 ,好几把大的沙滩
我希望这地方就,白色的漆很多然后,原来是靠石头里提供给xxxx做关键部件材料 ,然后也有相关专业的大学和实验室 就是那种阳光很刺眼的海边的那种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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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话#
白猫看起来还好小 会不会还有在学校读书(虽然只是挂名平常也不怎么去(我猜
就那种日常点名没有人老师也(因为各种隐情)不管(不敢管) 可能心情很好/闲得发慌就来一下学校露个脸
挂个名那种感觉(?
然后偶尔来了之后可能因为耳朵会被好朋友(给他安一个)捏
然后剩下的人:我日,你竟然敢碰,你手指头不要了
一切的开始始于一场战役,一场注定没有绝对赢家的战役。
人类为了夺取能源先后将战火染指了妖和神域,愤怒的神明作为惩罚收走了生命的能源——太阳,以此颠覆当前世界推翻重新来过再次建立新的世界。
失去了太阳的世界很快失去了生机,大部分生物面临灭绝,但人类却从中找到了另一种折中的方法——人造太阳,至此,一个充满了融合,新旧物种碰撞与进化的新世界诞生了。
注意事项:
*总共有人神妖三个种族,种族之间不同源,并无相同祖先。无生殖隔离,但富有妖力/神力的一方基因会比较显著。
*三界之间神,妖互相知道其的存在,但妖与神常年处于冷战期间,仅有灯塔的人知晓与妖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空境持中立态度,但与妖族交好更多。
*独立于三界外的许多国度并不被正统记载,而是统一划分为“海外”,其详细的资料并不多,因此之间或许不知道/单一知道对方的存在。
*三界——迈斯特拉,神域,空境。
*新大陆——西林大陆,人与妖的主要聚集地。
在战役中签署协议并且为三界隶属的地区是加盟地区,受三界管辖且由其保护。
而在此次战役中拒绝签署或自愿脱离三界的种族则占据了西林大陆小部分以及世界海域中的多数岛屿作为其根据地。不受三界管辖,有其自生的一套生活方式,是三界人口中的“海外”。
居民须知:
*因再造大陆的影响,各地区之间的地方季节气候相互独立,出行请先查询好当地的气候哦!
*三界之间语言,货币互通,各种族内部也有其特有的交流方式。
货币:
各界之间的货币可以进行互换,通用的货币是一种叫做星晶的较为特殊的晶体,分别有残缺,半星,和全星的品系之分(分别对应1元,10元,100元)它不同于其他不便于携带的晶体,在拿到的那一刻可根据所需者的意愿变成任何便于携带的形态,且在交易时变回来。
而空境内部也有根据变种星晶而特制的“货币,它可以记录所持有者的一切信息,是一种外形像卡片的便携物,可自动吸收其他星晶并根据其品系转化为卡内相应的点数以供空境内部人员生活所需。
六扇门是管理世界内事物的专门执法机构,并不受三界管辖但内部仍有涉及一定相关因素。有六支大队与十二支小分队,均由选举考试产生,无固定种族,阶级要求。
“黑方”是整个世界都稀缺的一种神秘资源,它的利用方式十分广泛,涵盖各个领域,富含的强大能源能使物品达到半永久的状态,目前已知仅有妖族的储备较为丰富。
宇宙原本是一个点,包含了无尽的实体物质,可以持续生产创造新的物质、扩张而不衰竭,但它的初始形态是一个点,未经触发就不会爆发。这个点是一个温度不断在冷和热两个极端变化,体积无限小,不断向外辐射光和热的点。 宇宙点周围围绕着无数的灵,围绕着这个小点不断运动,这里没有时间,也就没有过去、未来、和现在,每一刻都相同。 终于,在几百万幂次个灵中,有一些灵因为和中心点较为靠近,吸收了较多的能量,慢慢地出现了最初的意识,而这简单的思考指向的是它们的中心,也就是那个点。它们在简单的意识的引导下,产生了魂。当然,其他的灵也在追随它的脚步。一部分灵在转变过程中拥有了更强的稳定性,有了驾驭超越纯物质身体的特性,他们后来变成了拥有人类一般的智慧灵魂但又在身体上超越人类的存在。 就这样,它们中的一部分一点一点地产生了最初的、不同发展程度的魂。同时产生自“存在”这个状态被意识到以来第一条规律:根据魂的智慧程度,他们分成了高级形态(如上)、中级形态(具有一定智慧的普通动物)、低级形态(仅仅是活物) 那些在智慧上觉醒越早的,含有能量越多越稳定的灵,离“点”越近。基本可以想象为一个个以宇宙点为圆心的巨大同心圆。各种各样的灵在环内高速运动。就这样持续下去的话,这种状态不会停止。 但是,当这个局面固定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后,“觉醒一触”发生了。在同心圆最里侧的灵的魂开始具有混沌的意识,产生了最初的好奇心,试图接触宇宙点,那个在黑暗中发光的小点。 宇宙爆炸了,迸发出无数的物质。因为它并不是自行爆炸,而是由灵对它施压而爆炸,所以它没能得到完美充分的爆炸效果,而是分成了三个宇宙。 那些发动觉醒的灵,也就是第一批成为“他们”的灵,还有其他各色的,拥有或没有拥有魂的、拥有不同思考能力和智慧水平的魂的灵、拥有不同能量和能力的、稳定性不同的灵,全部四散开来。它们有的在同一能量层且数量庞大,所以聚在了一起,有的零零散散,也就分散开来,漂流着。 “他们”数量极其稀少,并且没有聚在一起,自爆炸之后便完全分散开来,“他们”存在的痕迹,被身体棱角分明、颜色浅淡的、自称“初始”的种族发现。 “初始”,这个庞大的族群在宇宙爆炸后并没有四散而去,而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阵地。他们找到了一颗星球,这个星球的内核是延伸出大量石柱的黑色球体,球体和星球表面的结构(类似于地壳和地幔)中间是由石柱撑起的中空夹层。他们在每一根石柱上发现了不同的符号或者发现了不同石柱的特征。这个延伸出石柱的黑色球体被称为“核”。 “初始”们在这颗行星上开始发展自己的文明,并且他们愈发感到这些石柱象征着另一种特别的存在。他们抱着试探的心理,开始招揽这种奇特的存在。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个身上带着某一个石柱上的花纹和斑点的、飞过的幽灵般的存在。“初始”们发现他们生命力顽强,但却因为数量稀少和四散流浪,没有自己的文明,属于未开化状态。 “初始”教化了他们,并将他们命名为“永恒的、稀缺的”,音译“埃斯特塞尔”,并将他们生命力顽强、可以使用超能力(后统一称为“特能”)且寿命无限的特点充分利用起来,将他们纳入生产活动之中。 “初始”研究了“埃斯特塞尔”的身体结构,并将研究结果编纂成“《埃斯特塞尔书》”。这是最初研究“他们”的著作。(内容见基础介绍) 随着时间流转,“初始”的文明日渐发达。“埃斯特塞尔”在“初始”的生产活动中的作用越来越大。“初始”原本的生产活动也有可以使用特能的存在加入,但那是与“约”签订契约的专业人员,代价往往非常巨大,且获得的特能非常有限。“埃斯特塞尔”取代了这种矛盾的职业,“初始”社会的生产力大大提高,不断兴建城市和交通运输设施,这一切繁荣昌盛都是在使用“埃斯特塞尔”的特能的基础上实现的,他们的能力广泛地应用在城市运转和交通运输往来上。 自然而然地,“初始”越来越依赖“埃斯特塞尔”的能力。此时在“初始”社会中,“埃斯特塞尔”的数量仅二百余个,分配到近三百个大型城市中支撑城市运转。他么不堪重负,极其劳累,但他们无法得到普通“初始”公民的正常权利,但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由于《埃斯特塞尔书》的存在,怠工或者抗议有可能面临被虐待甚至暗杀处决的危险。甚至很多新生的“初始”并不能清楚地知道“埃斯特塞尔”的存在。这个社会高速发展、欣欣向荣,而背后的阴暗面却无人知晓。 终于,由于不合理的分配,一名“埃斯特塞尔”倒下了。虽然只是累倒了,并没有死,但这个城市还是陷入了瘫痪。“初始”决定给他治罪。“埃斯特塞尔”们忍无可忍,密谋离开。不久后,他们纷纷旷工聚集到一起,离开了这个星球。 他们成功地脱离了永无止尽的压榨和劳动,但他们的队形被“初始”的追击打乱,同时也造成了牺牲。他们伤亡惨重,而且走散了,但他们还是走了,自由了。 “初始”过于依赖“埃斯特塞尔”,城市一失去了“埃斯特塞尔”就陷入了混乱,他们根本没有成熟的后备能源和驱动机制,人们的正常生活得不到保证,并且因为“埃斯特塞尔”的离开造成的影响过大,“埃斯特塞尔”既往不公平的遭遇和高压生活的信息也在人们口耳相传之时扩散。这个社会的种种弊端也在这个时候展现了出来,社会贫富差距和资源占有率大大拉开。 就这样,“初始”社会爆发了内战。内战时建立了地下防空洞,不少军队直接在“核”表面驻扎,导致这个星球的地壳和地幔极其脆弱。 内战最激烈的时候,这个星球出现了第一次地震。表层结构全部向内坍塌,随着被废弃的城市化为废墟。在这场地震中,庞大昌盛的“初始”族群(一亿左右)仅有千余人存活。 他们选择离开这里。但他们也知道“核”的重要性。他们用了几个人的生命为代价,让一个“约”驻守在此,给予他没有上限的寿命和《埃斯特塞尔书》的全部信息,并且,他还能通过“核”上的不同花纹或特征获知所代表的“埃斯特塞尔”,或者说,是“他们”的与生俱来的名字,但是他无法对“核”上的花纹或者特征的状态造成影响。 这时,一部分低等灵已经因为地球的发展而获得自己的躯体。很快,人类文明最初的雏形出现了。人类是特别的,他们不像更高等的形态那样是伴随着非物质的成分而存在,也不像低等些的存在那样思维没有发展完全。“初始”们去了广袤的第一宇宙,来到了地球,并发现了人类。因为母星毁灭而流浪的“初始”希望利用他们养活自己,所以他们使用了仅有的超能力来塑造了一个又一个“神”。他们得到了崇拜和供养,人类产生了最初的宗教。 不止“初始”能够意识到发展社会和文明的重要性,不止人类不自觉地开始发展文明。一种高于人类和“初始”的、一直处在聚集漫游的存在,发现了第二宇宙。 这个种族数量庞大,在爆炸前处在的位置也非常靠近中心,但是他们的灵和魂融合得并不紧密,且自身能量巨大,反而很难自己维持稳定的实体形态,从而限制了特能的正常使用。这个脆弱的特性让他们很难在混乱的第三宇宙生存,让他们变得容易缺损和死亡。 他们来到了第二个宇宙,这个小小的、由十二颗行星、七颗不同颜色的恒星和有限的宇宙空间组成的地方有着一位强大的“约”。他们向他祈求稳定的躯体,“约”知道这个任务太过于艰巨,很可能导致自己的死亡。但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因为他们的条件实在非常诱人: “如果您能让我们得到躯体,安定下来,那么,您将是我们永远的君主和无上的神。我们非常强大,这会让您拥有巨大的、稳定的利益。” “约”的确给了他们美丽的躯体,但是这位“约”也在完成契约的最后一刻死亡。他的失误让神物们永远只能让灵魂贮存在双肩的宝石里,不能完完全全贴合在一起,想融合到无法分开更是不可能。虽然“约”死了,领导了他们千万年的第一任王还是自刎以“完成”契约,以示尊敬。第二任王Hiu上任。这个获得了新生的种族以这个“约”的名字命名自己的种族。他们将自己命名为“裁”,并在他们着陆的星球上开始建设文明。 此时裁不知道“初始”、第一宇宙和地球的存在。 Hiu死亡(疑似被暗杀)后,其独子Zaise加冕上任,为第三任王。此时裁的社会仍然处在氏族部落包围大城市、双方混战的状态。Zaise用了三百年的时间艰难地统一了整个第二宇宙的所有氏族部落,建立FAEL(菲尔)帝国。 Zaise是第一任帝国国王。 Zaise深感战斗之艰难。虽然裁现在可以娴熟且不受限制地使用特能,但是特能水平极高且发展均衡的人才始终是少数,无法一次性大批量地运输军队在星球之间穿行,并且他发现从当前的第二宇宙去原来的第三宇宙同样极为艰难。郁郁寡欢之下Zaise开始研究针对智慧个体的能力开发。 就这样近乎闭关的状态数百年后,Zaise失踪了。Shewl作为无血缘的王位候选人继承了王位。 Zaise在失踪前,发现了一种从未被人知晓的特殊法力,可以将裁的魂控制,将他们变成完全丧失思考能力,像尸体一样任人摆布的机器。这种法力只对裁有用,且可以批量使用。他将这种法力命名为“魂集控”。 但真正导致他失踪的是另一种。这种法力可以将身体压缩得无限小,虽然可以维持时间很短的实体形象,但是还是几乎不能自由活动;可以很轻易地感知到情绪不稳定的个体,并跟随着周围环境的智慧个体的情绪波动而随波逐流。他在用仆人作为这种法力的实验对象时,发现使用这种法力的裁会有抽取他人的精力、尤其是精神不稳定的人的精力作为食粮和能力加成的倾向,但是似乎这种能力只会抽取更低等一些、身体由纯物质组成的“生物”的精力。 Zaise决定成为第一个正式使用这种法力的人,也就是成为这种法力的承载物。他将这两种法力的详细使用介绍写在同一册资料里,并使用这种法力将自己压缩寄存在资料里。 Zaise就这样沉睡着、等待了千百年。 Shewl记得前王的愿望,他花费了大量时间建造了星球之间的轨道,保证了星球之间高效率的通行,并且发现了重新去往第三宇宙的方法,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第一宇宙的存在。慢慢地,地球和人类的存在也随着裁的探索被发现。充满生命力的文化和特别的生命构成,得天独厚的自然景观……这是裁从未见过的乐土。 Shewl出于对Zaise的意志的延续,决定将地球这颗洋溢着有机的活力的星球纳入统治范围。这个计划对于当时的裁社会来说实在太过于草率。打通交通已经使这个社会的各方面力量进入透支状态。但是又因为Zaise的威望以及地球的诱惑力实在巨大,也有一部分人支持这个做法。于是,人们分裂成了两个派别,裁社会又进入了动荡不安的状态中。这种状态最终以Shewl在演讲游行时被袭击死亡,Sito即位告终。 Shewl的长子,Sito,绝对的强权主义者。 他向民众承诺: “等到在星球宇宙间穿行的技术更加成熟,等到对外界的了解够多,等到做好了准备,那颗遥远而美丽的星球,就会成为FAEL帝国的后花园!” Sito为了兑现这个承诺,着手开始对外的探索,查阅了大量资料,最终发现了Zaise藏身的那本资料,发现魂集控和Zaise所写的那种法术。 记载魂集控技术的资料册就是在那时被正式发现的。Sito深感魂集控日后会有用,但却不知道那种无名法术可以用在哪里(他并不知道人类具体的生理构造和特性)。然而,Zaise被打扰而觉醒,他预感到这也许是一个好机会。 最终,在去地球探索的队伍里,他随将要去的裁们的兴奋的情绪随波逐流,跟着去了。自然,他像一种病毒,悄悄吸取了一个又一个人的理智与精力,但是人类不会意识到这是他在作祟,裁也不会想到他以这种方式存在。Zaise在那个时候来到了人间,开始了“漂游”。 Zaise必须变成寄生虫一样的存在,寄生在使用法术的人身上,他发现他可以选择一般情况下他会做的那样蚕食他,也可以选择禁锢他,与他合二为一。 他(他们)吸取的精力虽然会给使用法术的人的力量,但是这种力量本质上还是给了Zaise,Zaise寄生寄主,让他成为超越人的存在。 Zaise就这样成为一个又一个人的寄生虫。有些人被他制造的梦境折磨到疯癫或死亡;他也会选择和某些人合体,但那些人很多都因为无法接受超过他们认知的变化发生而崩溃,Zaise只能失望地放弃他们,寻找下一个目标,就这样循环往复。他再次出现,已经是千数年后的事情了。 此时,人类已经有一定文明水平,宗教尚未统一但亦有一定规模。公元前五世纪左右。 裁们在探索中发现了“初始”的存在,也很快明白了所谓“宗教”的真相。他们意识到,这对人类来说是谎言,但对裁来说是机会。他们很快返回母星告诉Sito。往返用去约两百年时间。 Sito知道他的承诺要实现了。他派发下大批士兵,包括他本人,出征地球。 百余年后,他们刚到达这片土地,便被它的美震撼,但他们没有忘记要来的本意。他们的能力比“初始”强大很多,足以制造更加庄严肃穆和神圣的神。他们的生命也比“初始”坚韧很多,大批的军队很快把刚刚复苏(地球的环境并不是很适合“初始”生活,所以繁衍得很慢)的“初始”族群以摧枯拉朽之势碾压殆尽。 不过,裁在战争中也就此记录下了“初始”口中的他们过往的历史碎片,获得了保存完好的《埃斯特塞尔书》。 公元前一世纪左右。 “初始”的想法很单纯,只是想用人类养活自己,而裁的目的完全是想有朝一日将地球变成自己的土地,并且将人类变成自己的奴仆。在多方宣传和准备后,“真神计划”开始了。 FAEL政府将一部分裁,称为“使者”,发派到了人间,数量不多,但是足以去制造一些"神灵"和"奇迹",当时的人类社会里宗教是一切的主宰。这个计划虽然简单,但是非常重要,被称为"真神计划"。 于是世界,尤其是欧洲,开始了一段由宗教和贵族来遏制科学和思想的历史。裁对于人类世界的控制不多,也很慢,但是他们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只想要人类心甘情愿地当他们的仆人,慢工出细活。 随着往来,在宇宙星球间穿行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公元十一世纪时期,从地球通过特定的站点去FAEL首都Xhii仅需一个月时间。第二宇宙星球之间通过站点穿行来往的速度也由刚刚打通道路的数年到当时(公元十一世纪)的两个星期。 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些“他们”,也就是曾经的“埃斯特塞尔”所属的种族的个体在地球上生活(在FAEL帝国内也有,但尚未被发现,在高层和宫廷内没有),但是裁们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后来,一个“他们”中的一员出现了在这段历史里。他真名叫Miue。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人世间的。他安分守己,同时拥有不少朋友,其中有一些是“他们”。当时他在西欧经商,是有名的丝绸珠宝商人。没有人能够根据他的外貌判断他属于哪里。他偶尔会做贩卖丝绸给“使者”们甚至直接卖到FAEL的生意。 由于这些和特殊人员的往来,他慢慢地知道了一些关于“真神计划”的事,慢慢的知道了"真神计划"的邪恶目的。他试着去向身边的朋友和人类诉说真相,但是他的朋友们要么不愿意去做出改变,要么只是用麻木的态度去面对。 “使者”们知道事情不妙,于是向上级报告。FAEL知道了可能会有另外的非人类种族在地球上生活,为了防止计划被干扰,他们强化了“恶魔”这个概念。 他们就是这样被认为是恶魔的。Miue和他周围知道真相的朋友们很快被“神”的旨意针对。结局有被杀死的,也有的选择了自杀,在这种令人胆颤心惊的环境下,连好好活下去都成问题。这是那些黑暗的、由宗教完全统治的时代。(中世纪西欧) 那个时候的Miue尚属单纯,冒着这样的危险去做“正义之事”,无疑是自寻死路。他身边的朋友,包括他自己也因为他而备受威胁,他正在慢慢失去一切。神界的秘密击杀、故意的诬陷等等让他备受折磨。他知道神界会将他作为最后解决的目标。他选择了逃跑。可是在凌晨,他和他的爱人Kota准备一起逃跑时,Kota被杀。这使他失去了一切。 他有很多不知道的事。Kota和Miue,还有他们的很多朋友们属于同一种族,即“他们”。为了相互间的信任,他们将自己的弱点“桎”相互告知,并约定一定要保守秘密,当外界势力来迫害的时候,他们永远站在同一阵线。而裁开始迫害知道内情的人的时候,Kota为了保护自己和Miue,他将朋友们的桎一个个悄悄供了出去,目的是保护Miue,自己一方面也会想尽办法劝说,让Miue赶快闭嘴。Miue最后也确实决定了放弃和逃跑,可是,就如刚才的结局所示,这并不是一次完美的逃亡。裁们在最后和Kota会面时,让Kota在他自己的死亡和Miue的死亡选一个。Kota知道Miue死了自己孤身一人也不会有好结果,自己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Miue,于是,他报上了自己的桎,谎称是Miue的桎。 Miue永远不会知道。 也就是说,裁最后在他们逃亡路上的暗杀是为了杀Miue,实际上最后杀死的是Kota。 Kota死了。什么都没有了。Miue拖着Kota的尸体回到空荡荡的住宅,华美的宅子霎时间看上去如此孤寂。他远远地,烧掉了自己的住处,连同背后的森林青山。 裁的确搜捕了Kota一段时间,但这风头很快就淡下来了些。在他们看来,喜爱社交的Kota好一阵子没有出现了,大抵是逃去其他地方或是死了吧。Miue在废墟里恍惚地居住了半年。 于是,一场暗杀行动贯穿十四世纪早期到十七世纪中期,名为“百年削除”。Miue的目标很广,包括了FAEL政府里支持以及参与“真神计划”的人员。“真神计划”的参与者名单是保密的,但是因为“使者”和FAEL政府自那次暗杀过后放松了警惕,Miue还是买通各种关系、用尽各种方法将它弄到了手。名单上的名字数量庞大,但Miue心里没有什么波澜。并不是因为什么热血,而是他明白,自己从Kota死去的时候就已经真正沦为了亡命之徒,亡命之徒的命是不值钱的。这条本就廉价的命反倒成为了他复仇的资本。 神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谋杀案件。且受害者均为真神计划参与人员,职位有大有小。大到一个地区的“使者”总管,小到知道内情的兵器提供商。Sito的独子Lorin也受到了袭击死亡。 他的出现引起了FAEL政府的注意,他们做出了一些措施来试图缓解神界社会的恐慌,也投入了大量人力来追捕凶手。但是随着倒在凶手手下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有不同的藏身之地,所以在这件事上,FAEL政府这一方一直占下风。但是FAEL依然没有停止或者暂停"真神计划",只是稍稍放缓了计划进程而已,更加低调了些而已。凶手的敌对让他们放缓了向人间进发的脚步。 “真神计划”的暂停是在宗教改革时期。《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使FAEL政府大为震惊。与原定计划严重的不相符使得他们不得不开始面对己方人力物力以及信息渠道的缺损,更令他们害怕的是,之前神界下派的神物在这时核对时发现全部失踪,之前上报的“一切安好”的消息自然也是假造的。在神界发现这一点几天之后,一个箱子放在了神界的宫殿广场中央,打开之后,他们惊恐地发现,箱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失踪了的裁的碎掉的宝石,和一件件被灰尘弄脏,在打斗过程中撕裂的精致的外衣。 FAEL政府立即暂停了"真神计划"。并且发出公告希望找到凶手达成合约。 Miue认为他们不一定知道自己的桎,所以他亲自去第二宇宙,达成了和解。裁们发现这是个黑发男子,不是Kota,惊讶地意识到这其实是Miue。 Miue在谈判中表明他只会对参与了计划的人下手,并且表现出对此事的偏执。Sito表示他会将参与者全部流放,对被流放者的刑事责任他会不追究,只要求他不要伤害无辜。Miue答应了。 实际上,在此之后,Miue还在一直清除那些参与者,但这之后的行为就不再被纳入“百年削除”的范围内了。 因为这件事,裁们也知道了“他们”,也就是曾经被命名为“埃斯特塞尔”的存在。他们把这个奇特的种族重新命名为“E”。并且发现了他们可以通过食用裁死亡的宝石来增强自己的能力,并将这些新发现的奇妙特质增订在《埃斯特塞尔书》内。 1703年,Cei,一个较强的E,来到法国生活,之后去到FAEL政府谋职,后来成为了一名FAEL政府的管理者。1715,通过Sito丧子后再生养的小公主Lolin的亲自筛选,Cei成为7岁小公主Lolin的私人导师。 公主Lolin生于1708,之前有一个哥哥Lorin,但是Lorin死于Miue的袭击。Lolin是在哥哥死后出生的,名字意味着她必须被兄长的光和暗所笼罩。她是个“替补品”。 在7岁选私人导师的时候她看到了Cei,她觉得自己看到了光。一个美丽,苏世独立但又温和的人。他不像别的人那样,明明对自己蔑视厌恶却还是为了高管利禄恶心地讨好她。她选了他。从7岁到27岁(1735),她一直依靠着、暗恋着Cei。 能够稳定运用能力的那一年算是裁成年。1735年Lolin成年,在成年礼前一天晚上,她向Cei表达爱意。 Cei直接拒绝了。和私人导师的爱情相当于乱伦。Cei本身对于情感也非常不敏感。 1742年,裁和E的混血儿,Tiean(E)出生,Tiean之母是E,名Santy。Tiean之父Rote是裁,二人是FAEL政府军团的将军。 地球此时的宗教对科学文化的影响远小于之前。数百年来,FAEL政府在地球安插观察者,学习并改进着地球的文明、技术并用于自身,他们的能力让他们能更好的开发一个又一个的虽然在FAEL帝国之内但是并不发达的星球。人类在短短的近百年后也快要开始第一次工业革命,两界的科技发展情况相差不大。 在1719年,FAEL政府在Sito的指意下开展了一系列控制FAEL政府中下层的行动。FAEL政府由强大的高层掌控的禁术"魂集控"(仅仅对裁有用)派上了用场,在经过一轮轮屠杀控制了FAEL帝国下层人民,活下来的下层裁约有二十亿,全部发配到发展较为落后的三颗星球进行生产劳动,因为魂集控一步步推进的原因,最终的他们没有反抗。这三颗星球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殖民地。负责管理地球观察者的高层则直接被撤职,地球观察者的管理则直接由顶层进行。完成之时是1732年。 Cei对此一无所知,直到一个为了逃避魂集控而向Cei寻求帮助的裁在Cei面前被处决。在那个裁被杀死之前,很多下层人民通过她知道Cei是个“好说话”的E,将他们自由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们有很多人自杀以供应宝石给Cei。Cei忍着恶心全都吃了下去。后来他开始变得神思恍惚,他问Lolin关于此事的态度,Lolin似乎不能共情。在她身上还残存着那种无谓的高贵和无知无情。 1768年。剩下的九颗星球,在首都“师”(Xhii)发生了内乱。一部分高层未受奴役者,包括Tiean的父母和Cei,不满这种无理的统治,认为这种统治迟早会危害到FAEL政府高层本身。Miue以另一个不相干的身份参与到了这次叛乱,主要是为了更好地继续自己的计划,不过,Cei的表现相当“出色”,他便牢牢记住了Cei的味道。 Cei和部分叛军受命进入混乱的皇宫,Lolin预感到当日会有灾祸发生,但是她没有逃走,准备迎接死亡,看见行凶者是Cei后大为震惊,也被Cei的另一面的血腥与与此相伴的风度深深震撼。 Cei进入了王宫,杀死了绝大部分在宫中的与魂集控相关的人以及大多数滞留未能逃走的王室宗族,但为了不让在外的王位无血缘继承者Jusel上任,他没有对Lolin下手。Cei准备杀死Sito时不慎失手,差点被Sito杀死,Lolin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为了和Cei一起离开这里,她从背后伏击,用一种名为“太阳”的伞状武器捅穿并张开刺穿了Sito的身体。 Sito从背后被Lolin捅穿,被张开的伞骨刺穿。 他发现Lolin不是他想的那样无能,起码能够执刀活下去,打算取下Lolin的颈圈,但Lolin以为他要杀她,于是下手杀死了他。最后他的手指勾在颈圈上,慢慢滑下。 但是,Cei拒绝了Lolin带她走的请求。他认为Lolin属于FAEL,带走她这件事情迟早会被发现,到时候面临自己的将是什么还不得而知。况且,Lolin的共情能力并不强,他从心底认为Lolin是个危险的孩子。他转身离开了。 但是Lolin提出,在此之后,两人之间进行一场竞赛。扳倒对方那一方,或抓住对方的,可以拥有对方。输家任凭赢家处置。“我和您……我们以后无论如何,都是敌手了”。 一向沉默迟钝的公主Lolin说。 即便Cei至此,内乱最终也没有成功,大部分内乱参与人被FAEL军队捕获处决,Tiean的父母也在内,他们原本效忠于FAEL,但却为了与FAEL相悖的理念而死。Tiean在FAEL政府中被视为前途无量的存在,Tiean不知道真相,以为父母是在内乱中被叛军杀死的。他本厌恶FAEL,但是为了父母,他选择安分地在FAEL作为一名好公民。 一小部分人,包括Cei,逃过了处决,再次集结并且偷袭了FAEL领土剩下九颗星球中防卫较弱、发展暂时较为落后三颗星球,并且建立了“书院”。 他们的中心组织是“书院”,整个国家的教育事业由它负责,简单来说这个星球是一所巨大的学校,所有人都是它的学生,军人、商人、管理者、普通工作者,等等。 是年公元1770。 在这之后的百余年间,书院快速发展,虽然没有如FAEL一般高效的生产力,书院也开始慢慢地走上正轨,数十年后发展得几乎与FAEL同水平。 Lolin被迫面对国破家亡的烂摊子,但是此时她却觉得没有了侮辱和压迫反而一身轻,血腥的洗刷带给了她自由,她也开始明白什么样的自己才能与Cei为敌手。 她后来被赶回的Jesul赶出FAEL中心地带,后来她和忠心追随她的助手Tiean在外流浪。其后的三十年,她征南战北,聚集大批人马,意在夺回王位。在这期间的战斗让Lolin发现自己被父亲亲手戴上的、无力解开的颈圈使她拥有通过吞噬同类的宝石增强自身能力的性质,这种特别的性质只有戴上颈圈的她有。但这种性质,蚕食同类的性质,被认为是是屈辱的、黑暗的,只有至低至贱的寄生虫才会这样。她在夺回王位期间悄悄捡死去的精兵的宝石吃下,最后成就了她。她被称为“幻术蝶姬”。 Jesul最终被她亲手杀死并枭首示众。 1802年,FAEL本土统一,Lolin正式即位,助手是Tiean。 在此之后,她开始大范围“追捕”“战犯 ”Cei。此时的Cei正在地球旅行,也略微听说这件事的风声。实际上Lolin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威望而这么做,与Cei的纠纷她更想自己解决,所以此举只是为了巩固威信,她最终并没有抓到Cei。 她很想向父亲证明自己做到了,她成了独一无二、前无古人的王。她慢慢开始理解为什么最后父亲对她的弑父之举感到惊喜——她开始有目标,开始残忍,开始有锐利的欲望。她长大了。 但是父亲再也无缘见到她的成功,她也没有机会感受到被父亲爱是什么感受,她后来炸了父亲的坟墓,偷走了父亲的尸体。她只能对着偷来的父亲的尸体歇斯底里,和他说话。 1911年,Cei因为地球格局动荡回到书院。在1927年,“半独立辅助机动部队”于书院建立,因初始人员五十人而称为“五十军”。 五十军可以说是一个特务团体,根据候选人的战斗力和其他综合能力而分配职位。一般不参与书院官方活动,但是当特种尖端人才短缺或者紧急状况下,他们一般是官方警察最坚实的后盾。在其他情况下,成员可以经过上级同意后,自主申报管理范围和区域。一般情况下,要特定任务才能召集高等成员来执行。Cei即属于五十军高等成员之列。 他原本不想加入这种组织,但是最初创始人Negate对他十分纵容和信任,执意让他加入,给出丰厚的报酬,并给他管理者的权限,告诉他,如果没有准备好要做什么,日常也会给他留下休息的空位。Cei最终还是同意了。他在此前一度陷入被人利用和操控的迷茫,建立新的国家曾经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现在看来它没有让多少被奴役者自由,却忘记了过去一般自顾自地地发展起来。 十九世纪末,利用裁活体取得能量的“萃取”技术发展了起来。几十年间这项技术在FAEL就成熟了,后来书院也很快攻克。利用罪犯取得的几乎无尽的能源,让整个第二宇宙的科技水平超过了人类。与此同时利用传送技术来进行地区间、星球间乃至宇宙间的高速移动的基础设施很快遍及。利用传送技术进行远距离小批量传输的时间从半分钟到一刻钟时间不等。数层的光栅道路开始建造。 也就在几十年前,十九世纪五十年代,第三宇宙开始发生变化。这个宇宙内不稳定性激增,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1902年,FAEL政府在第三宇宙发现一个特殊天体,这个天体像海胆一般通体黑色,向外伸出高耸的石柱。这个天体上残留着少量的建筑废墟,这里似乎之前是繁华的城市。这个天体周围的环境都十分不稳定,似乎是受这个天体的影响。FAEL政府和书院政府都知道这件事,这件事在各大科研报纸和杂志上传得沸沸扬扬。但一般人不知道的是,FAEL派出了一支小队前去该天体,遇见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约”。 约告诉他们,这里是一切的发源地,这里的石柱对应着现在还活着的“埃斯特塞尔”,这里将要孕育出一个新的宇宙,而新的宇宙将会吞噬一切,打造出新的秩序。 Lolin知道这些信息之后,决定派出第二支小队前往。实际上,这第二支小队除了必要的技术人员,其他的勘探人员只有她自己和她的分身。 1949年五月。她来到了那个天体。“约”告诉她,他可以告诉Lolin这些石柱的“主人”的所有信息。他告诉Lolin,这些符号被破坏意味着归属它的“埃斯特塞尔”(这个时候的“埃斯特塞尔”并不意味着曾经被“初始”奴役的个体,而是指的所有的“他们”,所有的E)死亡,最后留下来的那些,如果天体被破坏,他们将得到永生。 Lolin在那里待了三天。她破坏了近乎所有的石柱,但她留下了四个:Miue、Cei、Tiean,还有在一处空地上珊瑚粉红色的尖锐石笋,她知道它的主人叫“Lyn”。“她披着帝国先祖的身体四处漫游,制造绮丽的梦,使人疯狂。”,“约”告诉Lolin。 “不错的名字。”Lolin曾在那册资料里看过这种法术的记载,虽然和她所知道的信息并不直接有关,但她预感到二者有联系。她留下了它。 最后她对该天体进行破坏,并且达到了理想效果。根据反映,在那一刻第二宇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Tiean表示没有任何不适(虽然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Lolin表面上是很淡定的,背地里为了找出到底有什么不同,1950年,指使秘密杀手绑架Tiean并杀死他(砍去双肩并打碎桎所在的皮肤),但是Tiean没有死。Lolin便知道他们的永生到来了。 Lolin知道后秘密处决了这个杀手,表示整件事情与她无关。后来又安抚Tiean,为的是把Tiean稳定下来。 Lolin知道这个时候Cei不会死,她授意所有的,仅有的知情者不要走漏风声,然后自己将这个消息传出去(针对Cei),再以消息泄露为理由处决除了Tiean和她自己以外的己方知情者。 当时所有知道Cei是E的人,和Tiean,他们知道,也只有他们知道E无法死去。 事实上,最后只剩下四个E。叶川是后来出生的。 也就是在1950年12月25日十二点,在美国,Cei收到Lolin的、回忆过去并想要正式开始那个离别的赌局的信件后,想要逃避却自杀未遂。后来他又收到Lolin的信,“我在,亲爱的,我在看着你,长路漫漫。” 在1978年,Miue根据自己在政变混乱中的记忆认出了了Tiean,告诉了他关于他父母的真相。Tiean崩溃了,他打电话给Lolin,Lolin十分坦率地承认了真相。在迷茫和挣扎后,Tiean选择偷渡去书院。当他去书院的行踪被Lollin知道时,Lolin什么都没做。她没有阻止他。Miue找到了Tiean,和他短暂地同居了一段时间,后来Tiean离开了他,选择成为了一名卖身者,性格更加神经质,但是他觉得,“起码比之前好”。 Miue从Tiean那里知道E无法死。 当Tiean告诉他自己的经历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同情Tiean。因为Tiean的桎对于自杀很方便,而Miue不是。他早就放弃了。 在FAEL分裂、Lolin执政后,虽然FAEL强大且光鲜,书院充满活力且灵动,但是两国的阴暗面都上属于同一个。裁的精神渐渐变得空虚。 就这样一直到了二十世纪。FAEL和书院的关系渐渐变得正常。 Lolin几乎无孔不入,伪造了多个身份在不同地区活动。在她的参与下,神秘的组织“SIGMA”出现了。Lolin曾经说这是一种“平衡”。 1968年,Grace(圣典)高等意识体药物公司成立。1972年,由无国界人士组成的UU(联合宇宙)成立,负责各种国际审判、进出口、公民管理和涉及到第二宇宙两个大国的宇宙组织的运行等等。包括Grace公司的部分业务和质量审批。相当于监管组织。 1993年,Miue提出空壳公司的假想,提出在地球设立空壳公司,公司之间互相关联,可以为地球货物购买至FAEL政府提供更好的掩护,也可以作为在地球的非人种族的办事处和管理机构,并且在地球生活的非人种族可以在公司内注册职员,最大程度上减小了对外解释的不便。 1996年,该计划正式实施,Miue作为创始人是除了政府之外的最大受益者。但是他拒绝不必要的公开露面,一般只知道他在地球生活,不过也很经常去FAEL政府。是书院公民,注册身份是裁,名字叫“Miurel”,拥有官方秘密发给的假虚能扰动波生成器。政府高层知道他是E,但是他们并不明白E的现状(数量实在过于稀少),所以也不知道他就是Miue。 FAEL奴隶星球的存在即使是在本国一直很微妙。交通对外封锁,信息阻塞……居住地的国民甚至不觉得上面有人在活动,以为那里是研究地或者荒地。很少人知道那里聚集着大量毫无人权的、几乎被剥夺思考能力的劳动力。Lolin一直将奴隶星球的管辖权全权直属于自己,少数时候交由可以信任的助手短时间代为管理。但这样长此以往,她也想试着改变,于是在二十世纪初在军校找到了最优秀、做事最干脆的毕业生——Aiexia。 她决定让Aiexia试着去管理一个奴隶星球。但Aiexia也对那里的状况感到震惊,破坏了一部分控制设施,被逮捕后卖到黑市(十九世纪四十年代,被Cei救出成为了Cei的下属) 二十世纪末,一个较小的奴隶的星球,也是第一个非直属Lolin的星球,因为几十年前(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管理者Aiexia的出现和背叛(为了防止背叛,此前Lolin一直反对下放专门的管理者来管理奴隶星球,Aiexia是她对此作出的改变和试探,在这造成了基础设施不稳定,出现了觉醒者(摆脱了魂集控的裁)。 二十一世纪初,觉醒者在一次集会的时候被FAEL管理者打击,纯物理和麻醉药物伤害比较人道,因为这样他们不会伤到宝石,但是管理者用了能枪(一个概念化的武器,就是对裁造成实质性伤害)一个叫Ano的女孩的父母丧生,Ano受伤毁容。这件事情引起其他未参与集会的觉醒者的愤怒,所以该地区的人开始扩大反抗规模,却被不断镇压。基于觉醒者的群众基础,最后Lolin计划歼灭该片区所有裁。这个计划走漏了风声,有一部分人决定决一死战,但也有人决定保命,出现了一支计划逃走的队伍,但最后迫于资源于形势,只有Ano本人被护送往书院,唯一愿意接纳他们的组织是五十军,Ano由Negate看管。 至此,FAEL领土9/12,包括殖民地3/8,书院领土3/12。 21世纪初,叶川诞生,难产,被Miue救下但也被迫成为E,母亲死去。十二岁时,父亲死去,被Miue收留,知道真相。叶川出生九年后,Miue在公交车上认识了Cei,之后一直保持联系。两人住所很近。 Zaise在数千百年间不断寄生的生活后来迎来了一个结束。他寄生在了一个E身上,Zaise感到他“与众不同”,选择和他合体,E沉迷于此,最后感到不自由和厌烦,却发现这个状态下没有机会获得自由,甚至因为以实体形态存在的时间很短,连自己寻找死亡的解脱都无法实现。 这个E苦于无法自由活动,拼命想要寻死,而他破坏自身桎的过程很漫长且痛苦,根本无法在这种能力的影响(只能蜗居在小空间内)的阻碍下干脆地自杀。 民国时期,他(们)在情绪感知的能力驱使下,被绝望和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吸引,就遇见了在风雪中倒在街边快要病死的Lyn。Lyn只想要活下去,答应了,与他交换了灵,成为了裁,也“接下了”Zaise的依附。 Lyn非常敏锐,以至于多起人类离奇精神失常死亡案件引起了Cei的注意(某种意义上这些更多是Zaise犯下的) 她的力量使气息相当明显,这股气息腐朽而凝重。数个类似的凶杀案和精神失常的案例里,当事人都说自己经常见到一个女孩,自己的行为要么受女孩驱使,要么是女孩所为。使书院开始注意起了食尸鬼出现的可能性,这种傀儡裁时常被操控或租借作为某些裁在人间开杀戒后的清洁机器。而Cei在好奇偷偷潜入凶杀案件现场感知到了那股独特的味道。他什么都没有说,1992年,他追随那气息,定居在某城市。 她最后的下手对象恰好是Cei的邻居,一个酗酒、带着一对双胞胎的男人。她的能力发展下去可能使男人杀死两个孩子,而且Cei感觉那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很诡异,所以Cei动用能力,策划了谋杀,将那个男人杀死,并伪装成意外。 此时Lyn、Cei二人第一次会面,Lyn以实体形象出现并在Zaise意志的支配下对Cei发动攻击。Cei发现对方实力强劲,这样下去可能会导致他们的异常暴露,于是试图压制、停止对方攻击说明情况。 此时Lyn的意志压过了Zaise的意志。她的声音很嘶哑。听完Cei说明的她决定试图解除这个不明契约,而解除契约的通用方式,如果不是特别特殊,则是自杀。 她含住Cei给的燃烧的硫磺。一阵剧烈的干咳后,从她身上剥落下大量白色、红色的丝绸状薄膜,很快消失了。一层薄薄的丝袍覆盖在她身上,她嘴里的硫磺消失了,口腔完好,但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是几片琉璃状碎片。Zaise从她身上、灵魂上剥落了下去,带走了吞噬了的灵魂和强大的能力,成为了独立的个体。 叶川十四岁时,Lyn被Cei收留。
阿尔伯特的助手曾在我身上花费了很长时间。她是我俩大学时期的学妹,写字很漂亮,成绩也不错。看得出来她喜欢阿尔伯特很久,却不敢表白,成天泡在我这里假装自己并不在意。
我想给她支支招,但非血缘关系的哥哥也算是一种“私人资产”,中间横插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已经让我不满许久,更不想拱手给她。只有我和她在吧台旁边的时候,她摆弄着那杯莫吉托,试探地问阿尔伯特有没有喜欢的人,我一听就使坏,说有,是个西班牙大帅哥,没想到吧!
她表情变化精彩极了,站在吧台后面擦杯子的玛利亚看了我俩一眼,差点就把手上的冰锥递给她,助她完成这一生一次的激情犯罪。
我最后认真地建议她自己去问问,反正旁人说的真相她都听不进。
玛利亚下班之后换了身裙装。我很少见她穿裙子,难道今天晚上有什么盛大的约会?我问她,她穿上卡其色风衣,像看傻子一样怜爱地看我,说只是想穿给自己看。
每周三我都会送她回家,这天我没有夜班,黑帮和混混横着走的城市并不安全。过桥时的风没能把我的醉意吹醒,我感觉天地震动,整座桥都在风中晃。不知不觉玛利亚已经贴到我身边牵住我的手。我俩在桥的最高处停下,城市还灯火通明,一辆辆汽车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我突然想叫喊,没人能在这种状况下还压抑自己。快三十岁了我什么都有,想着知足常乐,却依旧能感受到自己十分渺小。
我跟玛利亚谈论“great friendship”,动机确实不纯。她不知道自己长得漂亮,神情忧郁,惹人喜欢。假如她哪天背叛了我,我会伤心得比别人久一点然后原谅她。现在她挽着我的手,我反而有些不自在。她问我为什么要欺负人家小姑娘——天地良心,我说的都是实话。长这么大,我骗过谁呢?
玛利亚叹气。我一屁股坐到桥的栏杆上,手还和她牵着,我对自己天生拥有说什么都像假话的气质心知肚明,乐得自在。我只是尤其喜欢有关事实的恶作剧。玛利亚突然靠近我,冰凉的手心贴在我的脸上,灯光打下来的阴影让她的脸变成一团黑。
我分不出真假,她说,我想信任你,但……
我笑了一下,把她捧着我的脸的双手拉到脖颈上,自己的双手覆着她,说想让她帮个忙。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没等我抓紧她就抽回了手顺势给了我一巴掌,声音很响,但下手很轻。
你有病,她快急哭了,听着,派力肯,想自杀的话不要带着我一起,你不要老是想着操纵别人的人生。
看着她这幅表情我突然有想要拥抱她的冲动,至于操纵她的人生我更是没想过。我单方面对她忠诚就已经足够。我只希望她不要忘记我,我相信如果我哪天消失了,她一定会比爱丽丝更早地找到我。她太不安了,不安到我怎么说都不愿意听。当我上前一步的时候,她跑开了,甩下一句“贪心不足蛇吞象。”
看起来是我给的太多让她过载了。
阿尔伯特的助手自己申请调职离开了这座城市,一切都像没有发生,除了阿尔伯特那天大早上跑来跟我兴师问罪。
我甚至没来得及穿上衣,就坐在沙发上和他对着静坐。爱丽丝牵着维克托,出门之前,幸灾乐祸地冲我挥挥手。等人只剩我俩之后,阿尔伯特开始掰扯对错。要我说这做检察官的利害分析一点都不比我这个搞预审的差,直截了当就是一句,他不想让同事知道自己下班以后的生活。
我想那岂不是正好,学妹自己走了,难道你还想吊着人家不成?
我亲爱的哥哥沉默,他竟然从没察觉到这份长久的心意,傻得我想当他的面大喊“我爱你”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维克托打棒球的样子让我想起我的童年。现在的设备比那时候好太多了,甚至还有陪玩和儿童公园留给他放肆造作。
他是个很正经的小孩,从来没见他玩笑过,我坐在观众台上,看他稚嫩但一丝不苟地给朋友分配位置任务。作为一种基因的延续,他好像筛除了我身上所有的恶意,他是一种难得可贵的诚实。
我带着礼物去找玛利亚赔罪。她确实被我吓坏了,门只开了小小的一道缝,露出半张脸盯着我看。我第一次不知道如何缓解这份尴尬,站在她面前傻乐。
她一直在悲伤地为和所有人分别做准备,我作为粗暴生硬的变数让她不知所措。她终于缓了缓推开门接受了我的道歉,泰勒说得对,这世上哪有人会拒绝马卡龙呢?
玛利亚并没有邀请我进屋,她把我独自留在门口罚站,像个在闹别扭的妹妹。我以前冲阿尔伯特发脾气的时候,他也会这样想吗?
白天的桥令人踏实。地上有些朝我直冲过来的阴影,那是迁徙的群鸟,不知道换季他们要飞往哪里。
真希望明年还能与它们相遇。
投稿需要,暂时隐去
爱上妓女的感觉是如何呢….?
下流,恶心,肮脏不堪的,像下水道里无声死去的老鼠,比任何事物都令人感到悲哀的?
抑或是轻柔,脆弱,昏暗却暖和的,像刚被阳光烘烤过的旧衣服,比任何语言都令人感到温暖的?
爱上妓女的感觉是如何呢….?
杰特很清楚地明白,别人眼里视若瘟疫的女人,是他最为珍贵的宝物。
他痛恨又爱极了这样的感觉,他痛恨女人作为妓女的身份,痛恨那些在他身上灼烧的目光,但他又爱着这样能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轻吻他的嘴唇的,永远接纳他的女人。
他年纪很轻,挽着女人的手还很白皙平滑,他长得还算俊朗,黑色的卷发被高高竖起,尽管衣服已经被洗的翻白,但仍旧时刻散发着皂角的清香。他看起来像个落魄的贵族,那间黑暗的小作坊里经常有妓女这样说。
可他是个穷小子。
钱相比起灵魂不那么重要,这是富人才配得上说出口的台词。
同为妓女,杰特的母亲和女人并不大一样。自打记事起,他没喝上过一口热牛奶,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甚至没有被母亲好好拥抱过一次。——尽管被金主拥在怀里的母亲如此光鲜亮丽,笑声如此清脆动人。
钱在母亲手里并不能留过一晚,在她还年轻美貌时,大把大把的钞票塞进她的胸罩,然后立刻又被换成烈酒和她口中那些黑色的“快乐”。在她老去以后,再没有这么多钱进来了。但再打开钱包看看呢?积蓄下来的金币屈指可数。
所以母亲死去的很早,在她还能称得上漂亮的时候,被自己杀死了。
杰特是被妓女们带大的,他厌恶妓女,厌恶那家漆黑的小酒馆,厌恶生下自己的母亲。他也曾想逃离那个昏暗的地方,洗脱自己身上刺鼻的香水味,作为一个正常人生活下去。但当听到妇人调笑着他的样貌,用被数个戒指套住的手裹上他的手,看到有意无意的塞进他衣兜的金币时。他明白,他所能做的一切努力,也比不过妇人耳边说上两句甜言蜜语。
或许过去的诅咒找上门来了,或许他永远也无法逃离这样的命运。
但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不一样。
她的女孩儿和自己不一样。被精心呵护的小姑娘仿佛在阳光中长大,从来没有到达过阴暗的泥潭。她甚至被教会了识字,有书籍可以阅读,每天带着用鲜花和草叶编织成的帽子,尽管第二天花儿就会枯萎,但是女人一定会为她织上一顶新的。所以张开双臂拥抱女人的时候,杰特曾无数次在梦里幻想过。
如果换作是他,他是否不用沦落到如今这般深陷泥潭的地步,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和现在截然相反。
昏黄的小屋里,唯独一扇小小的窗户能让阳光透进屋子。穿过的衣物和翻开的书籍杂乱散落在地上,有些纸张甚至被浸泡在了打翻的墨水之中。看得出,这间屋子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整理房间了。
黑发的青年背对着窗户,透过薄雾,泛白的光线将他的轮廓描摹了一道。风轻轻扬起他的头发和衣角,浓厚的阴影之下他的面庞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不知为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可闻的血腥味。
雷伊推着轮椅缓缓从门外的转角步入房间,皮靴碾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刚踏进房门的时候就不自觉地用手袖掩住了口鼻,或许是因为同性相斥,他对这味道说不上喜欢。雷伊身后还藏着一个头戴鲜花编织成的花帽的女孩,紧紧拽着他的风衣,并从他身旁探出了一个头发蓬乱的小脑袋。
“就是这里吗…作为住宅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
一路被雷伊推着的,轮椅上坐着的黑色长发女人稍稍扬起下颌,抬高了帽檐,底下一双金色的眼如巨龙的财宝般熠熠发光。可想而知,这股嫌恶的声音正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而此时,她像刚才将将发现屋里站了个人一般,坐在轮椅上行礼。
“叨扰了,凶手先生。”
杰特抬起头来,怔怔望着突然闯进自己家里的三人。尽管他确实做出了“看”的动作,但那双碧蓝的眼睛里却毫无神采。他愣在原地,干巴巴的启唇。
“抱歉,你们说…我是凶手?”
——奇怪的三人组合
杰特是这么想的,或许一般人第一次见到这幅场景时,大都会这么想。毕竟一个推轮椅的贵族小少爷,一个坐轮椅的看上去充满学识的东方女人,一个贫民窟里出来的脏孩子,这样的三个人无论怎么想都不应该能凑到一起。但除了那个女人,其他两人似乎对此
感到习以为常。
所以黑发女人——哈尔莫妮亚更愿意称其为莫名其妙找上门的麻烦、孽缘。
不亲手处理这段麻烦的关系的话,他们是不会消停的。这也是哈尔莫妮亚来到这里的原因,尽管她对这样手段拙劣的杀人凶手并不感兴趣,也没有要将犯人捉拿归案的正义心,她要做的只是洗脱自己的冤名罢了。准确来说,身后跟着的这两个人才是她想摆脱的麻烦。
只要在这里揭穿凶手的身份…
然而,她抬眼看了看还在寻找机会“接近”自己并对其他事物熟视无睹的雷伊,又垂眼看了看缩在少爷身后哭红了眼眶的小姑娘。
雷伊察觉到了视线,甚至故意笑着提问道“看来您已经把谜题解开了?”
显然,麻烦事又被推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长叹口气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一边用白牙叼着指尖的一角轻轻将手套褪下,一边眨着那双漂亮的眼。
“解开谜题比制作谜题无聊许多,但给无知的人解说谜题比这还要无聊数十倍。”
雷伊耸了耸肩膀,“拜托了,不好好弄明白谜底的话,可是没办法证明您的清白的。”
或许你只是想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吧,猎魔人先生。
当然,这句抱怨被哈尔莫妮亚烂在了肚子里。
她将视线转回了窗台前的黑发青年,质问道“难道你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将褪下手套的手摊在了雷伊面前,阖上了眼“助手先生,请把证据请出来吧。”
被放入她掌心的,是一个用手帕细心包裹着的物件。
杰特从手帕的缝隙间垂落下来的黑色的东西意识到了那里面包裹着什么,而那个戴着花冠的女孩儿看他的眼神也愈发如同炙烤在他身上的烙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杰特最近忘了很多事情,比如他的过去,他的信念,他的所爱。但现在他又忽然能回想起,他爱的女人曾笑着称赞道,他黑色的头发很漂亮,摸起来异常柔软,一点也不像男孩所拥有的头发。
——黑色的卷发,在这片土地上可不是那么的常见。
“真是嘴硬啊,为了不吵醒熟睡的小孩,你首先用枕头把她捂死了,这才是真正的死因,对吧?”哈尔莫妮亚眯起了眼睛,皎洁得像只狐狸“聪明如你,一定不会选择留下痕迹的绞杀和会发出声音的刺杀。”
杰特失神一般喃喃道“你在胡说什么,她是我最爱的…”
哈尔莫妮亚没有理会这乏力的辩解,继而清了清嗓子道,“没有喷溅出来的血迹,说明你将尸体伪装成了割喉,可惜,这拙劣的手段被我识破了。这么想要嫁祸给开膛手杰克的话…”她用拇指在脖子上虚抹一下“你应该趁她的鲜血还滚烫时,心脏还砰砰跳动时,就结束她的生命。”
鲜血,挣扎,窒息。记忆如潮水般用上脑海,被杰特抛弃的故乡也好,记忆也罢,现在都随着这样不平不缓的描述又悄然回到了他的身边。无由来的害怕使得他急急后退两步,最后跌靠在身后的窗台上,身后扬起的书页散发出更多腐烂的臭味。
雷伊暗自庆幸,至少没有选择和这个女人成为对立的关系。
“够了,我说过…”杰特企图再组织出一句完整话。
然而话音未落,哈尔莫妮亚将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嘴唇之前,制止了他接下来发言。“啊啊~爱情故事,我已经听腻了。属于反派的台词请省一省吧。”
“你知道,这些都不重要…”她顿了顿,随后将手搭在了盖住证物的手帕上,缓缓道“黑色的卷发,在这片土地上可不是那么的常见。推理了这么多,证明你是凶手的办法很简单,只要看看你是否缺失了这一部分头发就行了。”
他感到手指有些颤抖,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那里面包裹的正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反应过来时他紧握着的沾血的匕首已经刺向了那双就要揭开真相的手。而匕首的刀刃则被另一双手紧紧的攥在了掌心,刀尖堪堪止在了哈尔莫妮亚的眼前。隔着皮革手套,鲜血淅淅沥沥地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摊。
“这样对待女性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仿佛被割伤的并不是雷伊,他开口淡淡地说。
这一切发生的如此迅速,小姑娘也停止了哭泣,愣在了原地,。
那股腥臭味彻底爆发了出来,空气也变得粘稠,如驱赶不尽的灰尘般充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一时分辨不出,是那刀子上带来的干涸的血迹,还是雷伊身体里蔓延出来的血味。
而哈尔莫妮亚坐在轮椅上安静地看着这场闹剧,手里的证据还未被打开,却已经不需要再打开它了。
灯火,灯火,就像暴雨中摇曳的花朵。
爱意,恨意,有如风暴般骤降临此地——
现在明明是在地下室里才对……
不知源来的风猛烈地呼啸着,把普拉维斯的毛发连同思绪一起吹得一片混乱。
披着漆黑斗篷的魔女借着这阵风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到看不见眼睛的斗篷帽里亦飘散出几缕末端稍卷的,黄昏色的发。
她抬了些头,面朝着半空中那团所有的风聚至一处后隐约可见的透明的球,缓缓地吐出那口气。
“现在,呼唤她的名字。”她淡然地说着,话罢又顿了一顿,继道:“……就像说好的那样,把魔力融入气息中,把不论是什么都可以的情感融入话语中,呼唤她的真名。”
些许的沉默之后,墙角边缘的那只黑色带花纹的小猫踩着不出声的步伐,应声来到了魔女跟前,忽视掉背后普拉维斯那大概表达着“就以这种状态去见她真的好吗”的意思的呜呜声。奥罗拉尽可能地抬高了脑袋,试着从那双潜藏了许多看不透的颜色的阴影下的眼里辨别出什么来。
“然后把我的魔力控制权交给你…对吗?”
被问到敏感问题的魔女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那么。”那只在房间里显得极其渺小的猫收回视线,转至半空中的透明球体,“希望你不会背叛我,黄昏夫人。”
被唤作黄昏夫人的魔女没有回话,仅仅是嘴角有略微的扬起。
“现在。回应我、缇米德——!”
随着她难得地用高扬的音调构成的呼唤,地下室里突兀地掀起一阵狂风,如波涛般汹涌地奔向那半空中的透明的球,然后不停地凝聚、不停地涨大,紧接着又急速地压缩;地下室里几盏微弱的烛光一个接一个地熄灭,瞬间便充斥了凄厉的尖啸、痛声的哭喊,以及夹杂其中的意义不明的低声的呻吟。
又忽的,“嘭”地一声,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
“……哈啊………哈啊…!”这才敢重新睁开眼的小猫突然喘不过气来似的拼命地深呼吸,就像肺部的绝大部分氧气被瞬间抽干了一样,然而无论她做了几个深呼吸都无济于事,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于本能地、竭尽全力地抵抗缺氧的昏厥感。
还没等她从极其短暂的窒息中恢复过来,黄昏夫人就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的魔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一些呢……呵呵。”
“…哈啊……!你绝对是……故意的……!”
黄昏夫人笑而不语地随手理了下斗篷边缘,将下摆的部分往后抚了一些,而后她蹲下身来,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整个身体都像被什么重物给压住、只能下巴抵地地趴在地面上的小小的猫。
“你可没有时间像条落水狗一样趴在地上、奥罗拉。”
“……我……知道。”
她说着甩了甩脑袋,向下压着身子避开黄昏夫人的手匍匐前进到一旁,然后重新抬头,看向那漂浮在半空的光源体——
说不上微弱也算不上刺眼的光源中温柔地包裹着的娇小女孩,有着一头看起来蓬松的、刺刺的短双马尾,通体看上去显得半透明,其胸腹内心脏的位置隐约能看见一枚漂浮的刺。她蜷缩在光团之中,紧紧地闭着双眼。
“醒来。”
黄昏夫人轻声地吐出简单的字句,而后光源中的幼小女孩微微颤了一颤,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她先是疑惑地左右看了几眼,然后往上看的时候被过近的地下室昏暗的天花板又吓得一颤,紧接着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往自己下面看了眼。
“为什么我会fei————”
“缇米德、告诉我——!!”奥萝拉即刻打断了幼小女孩的话,语速也变得有些快,“当年、当年杀害妈妈的那个猎魔人、究竟是谁!?”
“?!”
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缇米德被一连串问题愣在空中,然后仔细地在上面端详了一下下面的猫,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着:“主人的妈妈……?我记得……我记得是……”
“咦?比起这个为什么总觉得那只猫很像主人……”
“奥萝拉。”在一旁观望了一会儿的黄昏夫人忍俊不禁地插了句话,“这个魔法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具体能持续多久?……不对,我应该甚至没有时间来确定这个……啊啊啊、真是的,为什么这只刺猬就是能笨到这种程度……!”
“毕竟,你带过来的召唤媒介仅仅是一根刺而已。”黄昏夫人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没再插话了。
缇米德在半空中轻巧地转了几个圈,然后就像放弃思考一样接受了现状。她盯着地上的猫和狗还有魔女沉默了许会儿,然后忽的开口问道:“刚刚是在问什么来着?”
“在问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被谁杀的,你这笨蛋刺猬——!!”
“呜哇?!”缇米德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一缩,“……这个气势难道是主人!?”
奥萝拉没有答话,朝着半空中又后退了一大截的缇米德投以愠怒的目光。那被盯得浑身发虚的胆小刺猬颤抖了一下,这才开始低下头、努力地回忆之前奥萝拉提及那个问题。
“那个……应该是女性的猎魔人,嗯唔唔唔唔……个子很高…嗯,比主人的母亲要高!啊,但是总感觉也没高那么多……”
“除此之外呢?!有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特征、有没有听到她的名字——?!”
“呜哇啊——!!主人又在强人所难、那种情况的那种事根本不可能记清吧?!”缇米德的身形突然闪烁了一下,“咦?!这么说起来我当时应该是死掉了但是为什么我会飞————?!”
奥萝拉下意识地看向黄昏夫人,后者则无言地摇了摇头。
“…听好了,缇米德,接下来你要把她念的话重复一遍。”
“哎?”
黄昏夫人也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当即便往前踏了半步,捧高双手,用略微有一些低沉的、平淡的语气念道:“我于黑暗中消亡。”
在奥萝拉凶恶的注视下,缇米德怯生生地跟了句:“我……我于黑暗中消亡……”
“与黑暗融为一体。”
“…与黑暗…融为一体。”
在她话罢的刹那,地下室内又掀起一阵冰凉的寒风,普拉维斯在墙边缩了缩身子,尽量把鼻子蜷到自己身上的毛上,即使如此也还是在旁边打了个很大的喷嚏。也不知道缇米德是被这声喷嚏给吓到了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半透明的身体摇摆不定地晃荡了几下,亦神情紧张地看了看陌生的魔女又看了看奥萝拉。后者死死地盯着她,而后点了下头。
“……我逐渐失去意识。”
“我逐渐失去意识…。”
“宛如回到令人昏睡的襁褓。”
“宛如回到、令人昏睡的襁褓。”
…………
……
重归寂静的沉默让地下室的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地下室里的所有光源逐渐地熄灭了,余下的黑暗里仅剩下些许普拉维斯自喉间颤抖着嘟囔地发出的“为什么觉得好冷”的呜呜声。
“……哈啊。”奥萝拉叹了口气。
“啪”地一声,黄昏夫人打了个响指,让地下室原本尽数熄灭的蜡烛重新燃了起来。借着这些微弱的光源,她走至面前的那块空地上,蹲下身子捡起了一枚小小的刺。然而就在她站起身的时候,那枚刺就像不堪重负般彻底地化为了粉末,随着地下室内的最后一缕灵魂的寒风而去。
她毫不意外亦若有所思地收回手,目光往空荡的地下室天花板的一角望去,“已经过去很久了吧。”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着,“它无法负担灵魂的重量。”
奥萝拉则默然地小跑到普拉维斯的尾巴毛附近,往里面挤了挤,而后才应声答了句“没错”
。普拉维斯发出一阵代表着“之后去卜丽佐节放松一下吧”意思的呜呜声,而没有听懂的奥萝拉只是蜷起身子,神情复杂地思考着什么。
地下室里再次回归到一片死寂,站在地下室中央的魔女收回视线,轻轻地将自己斗篷上的灰尘拍去。
她们在沉默间踩着石制的台阶回到屋内。
嘀嗒。嘀嗒。伴着些水珠滴落的声音,狗在踩上跟地下室同样冰冷的地板时将自己的尾巴轻轻地夹起。
那名为贝洛的使魔始终神情复杂地看着一狗一猫身后留下的或浅或深的大小脚印,亦不忘先用沾湿的手帕将自己的双手洗净,再为抚平裙摆、悠然地坐进沙发的黄昏夫人递上一杯温度正好的红茶。
她端起茶杯,眼睑半垂着,与杯中茶液中的自己的倒影对视,又恍若喃喃自语般地少见地压低了些声音,问道:“这样,你的目的就算达成了么?”
挤在普拉维斯的尾巴形成的圈里的奥萝拉将一只前爪抬起来,几乎习惯性地先放在嘴边舔了几下,方才摆出一副沉吟思索的模样。普拉维斯则忍着想要摇尾巴的冲动,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不安地微微颤抖了几下。
“不。”奥萝拉用那种极其轻微的声音否定着,“那只蠢货刺猬根本没有给我带来任何有用的情报……”
“汪!”
“闭嘴,蠢狗。”
黄昏夫人倒也没否认她的说法,只是在心里整理了几下细碎的情报,猜测与揣测作为丝线交织在一起的结果自是难以再将之区分,她眨了眨眼,道:“你还会再来。”
余光中瞥到奥萝拉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便毫不意外地轻笑了声,又补了句“真是厚脸皮”。
“脸皮又帮不上忙。”那只猫显得稍微放松了些,索性闭上眼、舔了几下爪背,顺着自己之前的姿势洗了洗脸。
“这可说不好。”她说着抿了口茶,视线往客厅内摆放的各种“人偶”上移了瞬间,随即“噔”地将茶杯放回茶几上,“你不知道的用途有很多……”
“……我不想知道。”
“哎呀,是吗。”
紧随着的是听似颇为遗憾的叹息与沉默。
“……”
“……”
双方保持着一种不必要的保持这份沉寂的默契。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黄昏夫人没有抬头,率先打破了这份可有可无的默契,同时亦是问着无足轻重的话。
而被问到的那只此时仍然保持着猫的形态的魔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狗的尾巴里面调整着坐姿,将两只不久前本来收在身子下面的前爪露出,一副又重新开始有些警惕的样子,盯着慢悠悠地抿茶的提问者,两只耳朵稍微往后面撇了瞬间。
能轻易感受到这份敌意的魔女倒也没打算再多说些什么,与已经饮下一半的茶一起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答话。
即将在这份对峙中败下阵来的是哪一方自不多说,她下意识地想要甩一下尾巴,又发觉因为在普拉维斯的尾巴圈里、自己的尾巴的活动范围就非常受限,这时又忽然有一些发生在前不久的事极其突兀地出现在她脑海里,似是受到这个形态的一定的影响又似是她本来就有些这方面的倾向、奥萝拉一下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抬起两只前爪、站起来给了普拉维斯两巴掌。
“?!”
然而奥萝拉没有理会一脸震惊的普拉维斯也没有觉得有多消气,她抬高脑袋盯着黄昏夫人盯了好会儿,发觉确实盯不出个什么来,也就只能咬了咬嘴唇,不太自然地往狗的厚毛里面靠了靠,遂让普拉维斯更加震惊。
“我要去找住在法国的同派的魔女…。”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朝黄昏夫人说着,“她叫……”
“克莉丝汀·戴叶。”
后者亦没有等她犹犹豫豫地说完,轻描淡写地补全了那个魔女的姓名。然后她没有在意前者瞬间就拉下来的气氛的温度,自顾自地又说道:“激进派呢。”
前者则相当明显地有些不悦了起来,尾巴啪嗒啪嗒地甩着拍在普拉维斯身上。
“你想说什么?”她不满地问道。
“快去吧,奥萝拉。”而她并不在乎对方的态度,甚至也没打算接上她的话,语气依然偏平淡地继续说道:“现在就去。”
“……?”
“因为最近的’那个’,激进派很快就会有动作。又或者说,没有动作才比较奇怪。”她说着,视线又往小只的猫身上移,其意味不言而喻。她亦不管奥萝拉理解的究竟是哪一层意味,便已是抬手示意让贝洛不要添茶,继而将杯内的最后一点红茶饮尽,最后站起身来往自己的房间方向去了。
“贝洛,送客。”她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地自言自语着,“我们也该准备一下了。”
“明白。”被喊到的那位执事打扮的男性应道,对着一猫一狗作出了“这边请”的手势,而后作为领头缓慢地往门的方向走了几步,他们也只得跟了出去。
一走出这扇门,奥萝拉如获释重地变回了人形。却又忽地在一瞬间失去平衡、往旁边踉跄了几步,所幸普拉维斯就恰好跟在身边。
“嗷呜?!”对此毫无准备的普拉维斯被突如其来的重压惊了一下,亦往同方向歪歪扭扭地踏了几下。
“只是突然忘了两条腿该怎么走路……”她拼命地甩了甩脑袋,耳边擦着普拉维斯的腹部侧边的软毛,“魔力…魔力也被那家伙、一次性消耗了大半。”
也许并非仅仅这个原因。她恍然意识到,保持着体型极小的猫的形态的时候,对体力的消耗没有现在的需要那么多。维持太久那个状态后,连呼吸的频率都错位了。
“你会忘记自己原本是魔女”那句话的意味,就只是指这个吗……?
碍于药物的时效还不能变回去的普拉维斯也只得咬着牙关以一种极其不适合作为支撑点的别扭姿势等待奥萝拉从晕眩感中恢复过来。然而后者似乎完全没有那样的打算,他等了很久预想中的她撑着自己重新站起来的画面出现也没能等到,取而代之的,他发觉脊背上的压力变重了。
“伏着我走,蠢狗。”她自说自话着爬上普拉维斯的背上。
尽管犬科动物的骨骼构造本身就不适合驮伏任何事物,但所幸二者之间存在体格差,奥罗拉本就是体重偏轻、体型极小的类型。普拉维斯尽管觉得背上沉重,但好在还能正常地往前走动。
她将半张脸都埋进普拉维斯那稍微有些硬的后颈的毛里,尽可能地把身子调整成不容易跌落下去的姿势。也不知究竟是狗的体温正合适的原因还是之前魔力一次性被消耗太多的缘故,紧绷许久的精神放松下来后,倦意就直冲冲地从脑海深处迸发至了全身。不、这样不行……她咬了下嘴唇,在短暂的片刻清醒中摘下自己的帽子,也不管有没有挡住普拉维斯的视野,就这么胡乱地扣在了狗的脑袋上,她语气微弱地说道:“除了…你我的味道、这里面应该还有……”
“汪呜、汪。”身下的狗抬了几下脑袋,用鼻子蹭了蹭那顶帽子,亦以这种方式来调整自己的视野。
“……没错。有派别的味道。”见他似乎是理解了自己没说完的话的意思,魔女的语气变得放心下来,自然也就意识涣散了起来。
“……嗷呜?”
啊、不对,这条蠢狗压根就没有理解。但是来不及了吗……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些许混乱的、重叠在一起的影像在她的眼前如同走马灯般来回的旋转。
眼熟的片段要多少有多少,哪怕再模糊、再莫名其妙的记忆也不知缘由地开始显得合理。对了…听说有的魔女能够利用一些能够干涉梦境的草药植物与自身的魔力调和成可以干涉梦境的魔法……不,也许那只是单纯的魔力的干涉,与梦境相关的魔法是一度被踏足的领域。其危险主要在于掌控这个梦境的本人意识到自己在掌控与否……不是这个。
“汪”的一声,脚下的星空…那个是星空吧,黯淡地闪烁着的漆黑的污水,“汪”地被震起阵阵涟漪。
她不知怎么的,有些不耐烦地踩了一脚,然后往前走了几步。
如果你沉醉于梦境,其中的另一个自己将替代你“醒来”。虽然记不太清楚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法,但说出那句话的女性的脸模糊又清晰,明明她从上到下的所有轮廓就没有任何让人看不清的要素,但为什么会觉得视线无法聚焦于她……也不是这个。
“汪”也好“喵”也好,人类也好魔女也好是不会发出那种声音的吧,既然无法发出人类的声音那么就并非人类,不需要让魔力也听懂的语言,单纯的单音节难以用作咏唱……无非类似于扇动一开始就不存在的翅膀的感觉,但是……不对,不对。
注意力从刚刚开始就涣散又集中,毫无效率的思考与混乱的思想于同根枝叶中招展。究竟是……怎么回事,在想这些事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想到其他的事去。
“汪!”
……啊啊,对了。最终的最终,说到底,为什么自己会在想这些东西…。
“你醒了?”
恍惚中,她听见了比自己的心声更清晰的别的什么人的声音。
“呃……”伴随着阵阵欲裂的头痛,奥萝拉捂着自己的额头从稍微有些硬的沙发中坐起身来,再紧接着的是惊醒后的急促心跳,咚咚,咚咚地引领着她的呼吸的频率,于是一切都变得再次紊乱起来。
“汪呜,汪汪汪!”
对了,这次应该是对了…刚刚在半睡半醒的时候老是听见背景音里面的狗叫声,应该就是这条蠢狗的声音……虽然普拉维斯还是狗,但刚刚还听见了人声什么的。还在想着“怎么回事”的时候,奥萝拉方才反应迟钝地抬了头。
“…戴叶。”她认出了隔着空无一物的茶几、抱着双臂坐在对面沙发正中央的戴着眼镜的魔女。
而对方显然没打算掩藏自己脸上不悦的神色,其视线从上到下地把她的全身重新打量了一遍,最后定睛于她踩在沙发上的沾满泥土的靴。其眉间显而易见地抽动了一下,似是皱眉又似是加重视线的重量、被喊作戴叶的魔女带些愠怒地自鼻间轻哼了下。
“奥萝拉。你被谁袭击了?”她问。
对这个问题没有反应过来的奥萝拉顿了一顿,半饷后把自己下意识歪了一下的脑袋回正。此时之前在疯狂鼓动的心跳已经平静了,呼吸也逐渐恢复平常,但思维暂时没能跟上,她迟疑着、试图先把刚刚的半梦中被自己搅得混乱一片的思绪理顺。
这之前的话,从黄昏夫人家里出来后就迫不及待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转了三圈…换句话说就是让自己得以变回两足行走的魔女的自我暗示,然后就觉得非常疲惫,索性在狗背上就这么睡着了。以记忆开始断层的这个节点接续到此时此刻的情况,中间应该有发生什么事…才对?
基于这部分像被拉走的抽屉一样的空无一物的记忆,她非但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甚至还反问道:“我为什么在这儿…?”
然后这招致了在沉默中等了许久的戴叶从那副圆框的眼镜中投来的更加刺眼的视线。戴叶抱着自己的双臂,右手的食指指尖在轻轻握住的左臂上点了几下,目光在奥萝拉的黑色的外套中藏着的内村、裸露在外的手臂、腿、脖颈附近来回移动着,随后将身子往身后的沙发里靠去,双臂也稍微放松了些许,应道:“你的狗背着昏迷的你跑到了我家附近。”她抽出右手、闭上眼,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但在我看来,你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健康得就像刚挖出来的土豆。”
……土豆。奥萝拉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了看戴叶。二者对视了一眼,后者颇为无语地用刚刚揉太阳穴的手顺势指了指她的靴子,前者则后知后觉地调整了坐姿,将自己的双腿从沙发上放了下来。
“…。”她稍微有些拘谨地,动作幅度偏小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摆,之后又随手拍了几下沙发上的泥和灰,“我从英国逃过来了。”
听见后半段话的时候,对方的眼神很明显地变了瞬间,她挑了挑眉,又问道:“哦?……你遇到了’那个’?”没等奥萝拉回答,她紧接着补了句“但你的身上没有外伤”。
“你希望我受伤?”
她并不擅长、亦或说没有控制自己语气,语调相较于之前偏高了一点。
“……”戴叶面不改色地眨了下眼,目光朝着老实地坐在沙发边上的那条大白狗那边去,狗接到视线后非常不安地猛地摇头,她就仿佛是被这幅滑稽的模样“逗笑”般、心领神会地轻笑了声。
“哎呀…说得真难听呢。但请别误会了,’情报’也是我的武器。”她顿了顿,从狗的身上收回视线,继续道:“你能毫发无损地过来固然让我省了些处理的麻烦,但这份省去的麻烦能够抵消失去的情报与否……”
“取决于你。”说着,她摊了摊手。
这几句话倒是让奥萝拉稍微迟疑了下,她皱眉道:“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据我所知,遭遇’那个’的魔女没有出现生还者。但你说你逃过来了……”
“与他们遭遇的魔女…。”
“…他们?”
“能逃掉也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吧。”
“也许。但基于情报误差,对于你身上没有任何外伤这一点我感到疑惑。很难理解吗?”
“不…我不明白。”她摇头质疑道:“按你的说法,你要看见我浑身是血地找到你才高兴?”
戴叶闻言默了片刻,自顾自地点头道:“那么为了照顾到脑子不太清醒的您,我先换个问法。”
“为什么选择逃来法国?”
出于种种复杂的说不清的原因,难免被这个问题问到的奥萝拉又迟疑了。
也在此时、从本就没有关紧的窗户忽地闯来阵短暂的风,将没有拉到底的窗帘轻微地掀起,带着独属于树叶枝叶的草木的涩味与湿润的空气。
坐在地上的狗下反应地甩了甩脑袋,那本来戴在狗的脑袋上的她的帽子也被甩得摇摇欲坠,奥萝拉眼疾手快地在普拉维斯打出喷嚏之前摘走了那顶帽子,回头看了戴叶一眼,而后戴回了自己的头上。
狗又甩了甩脑袋。
要说起为什么离开英国的话,自然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被猎魔人发现……也不对,既然有猎魔人在那片森林里面游荡,那么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而至于为什么要来法国,其一是为了“缇米德”,其二是手边恰好有合适的“导游”,其三则是……序号排后的“顺便”。如果她是正常地“顺便”地找到戴叶,方还能理直气壮地与之谈话,但现在的情况稍微有些……
她想着想着,还没想到个合适的答案,嘴边已经迫于不便于再增加下去的沉默的指针,就像被追赶着一般脱口而出:“……与你无关。”
“…呼呼。”戴叶似乎也没想到奥萝拉会这么回答,但也只是再次轻轻地笑,一改之前的偏向淡然的语气,语调明显愉快了许多地应道:“也是呢。毕竟我只是您的’救命恩人’,不是您的’收尸恩人’什么的。”
“啪嗒”的一声,奥萝拉皱着眉头,还没能答上话,注意力又被窗户的方向吸引了去。那位人类的少年也恰好将窗户关上、窗帘拉拢,转过身时朝她们的方向微微地笑了笑,而后走至戴叶所坐的沙发的后面。
不对,那个不是人类…会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应该是使魔。被现在魔力匮乏的影响、总觉得对魔力的“敏感度”也变低了。
反应力迟钝的同时,从刚刚开始她就对于戴叶投过来的那种视线稍微有些不适,自第一次对视之后就开始避免与对方对上目光,自然无法再观察对方的神情与潜藏于眼神中的意味。
说到底,从一开始就无法说出口的话,到现在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了。
她看着那位少年模样的使魔贴近戴叶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而后戴叶若有所思地点头。
“怎么了?”猫的好奇心问道。她动作不怎么自然地抬手整理着自己的帽子,视线总是无意地往戴叶的方向飘,但又有意地从那边收回来。
戴叶则没有回答她的意思,她随口说着“比起那个”,看了狗一眼又看了奥萝拉一眼。
“我会给你准备帮助魔力恢复的茶,最里面的房间随便你用。”
她说着接过使魔递来的黑色的礼帽,奥萝拉这时也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着的是与往常见到她时不同的男士的西服。
“为了’招待’你所浪费的时间,日后我再慢慢找回来吧。”语气愉快地笑着边说边将礼帽戴在头上的魔女又将帽檐提了一提,以此对自己的使魔示意。待使魔将一杯温热的深色的茶端到奥萝拉的面前后,便与使魔一同头也不回地往玄关的方向去了。
被留下的魔女和狗目送着她的背影,魔女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接着又往沙发的角落里面缩,一种难以言喻的不怎么好的未知预感从内心的最深处顺着脊梁往上爬;她从沙发上起身站起来朝她们离去的方向喊道:“…戴叶……!你要去哪儿?”
戴叶的脚步被喊得顿了顿,然后她回过头来、笑容灿烂地应道:“与你无关。”
而后“啪嗒”的一声,这次被关上的是玄关的正门。
屋内安静了下来,封闭空间的安心感与与之相对的空间的主人不在带来的不安复杂地交织在了一起。但不管怎么说…能注意到自己魔力消耗的问题,还愿意不计前嫌地提供帮助,她的本性难道说其实是相对善良的那一类……?奥萝拉思索着,尽管怎么都没办法把那个笑容跟她当时说的话联系重合到一起,她亦愿意信任自己的判断,打消自己端起那杯茶时的疑虑,准备将之一饮而尽。
“…噗咳!?……咳!…咳……咳咳……!”
前言撤回,那家伙即使在不缺乏极端性情的激进派的魔女里面,也一定是性格最苦瓜最糟糕的那个。
It was a normal windy day on September 11th of 1953 when I was still on the "Good Memory", a cargo ship, not a fast one but filled with tons of goods, travelling from Southern England, and planned to arrive in Boston on the 23rd.
The trip on the Atlantic Ocean has never been so sad for me. I was born in America, while taken back to England in 1919 by my parents. After 14 years I got married and again went cross this water with my wife Aoife· She was a beauty and my Muse. However after several years when we went back to England, she didn't make it through due to diphtheria. What is more painful is the death of my little girl. She went to heaven with her dear mother in the same year.
The ocean was cold, and never ever been so sorrowful. The winds drag the water up, and roar like a lion. I planned to go inside the cabin, for it was too stupid to remain outside in the biting winds.
He was there when I met him. I could not find a proper language to describe him. But the first time when I saw him, there were no words that could work better than mysterious. He was there, sitting near the windows, nearly blended into the environment while looking me into the eyes.
"Have a seat, sir, would you?" He asked me with a cold smile, which gave me a strange feeling that he could see me through into my soul.
I opened my mouth, but my question was stuck. I sat down opposite him and started to study him. He's an English man, I can assure that. His long, high nose and his pale skin showed this information. His hair is silver white, with a little bit ginger red inside, just the same color as his old wool waistcoat. He dressed well, showing an unquestionable feeling of a noble. I estimated his age, which I felt unpleasant to ask.
"You look cold." He said softly with his silver eyes staring at me.
"Oh, yes, indeed." I quickly answered. ”Wasn't ready to face such harsh winter in the Atlantic."
"Yes, you are. And you are cold inside, too."
He handed me a cup of red tea and said some strange words.
"Here, it would probably help you feel better."
I accepted his tea and silently sat there. It took me minutes to give myself courage to talk to him and rip away my bad thoughts about the reason for his questions.
"I'm Dean, Dean Carter,a writer." I introduced myself. "And you are?"
"Cyril, the trader." He answered softly again, like a ghost.
"Owner of this ship?" I asked.
"I'm afraid not." He chuckled.
"This ship is actually my friends', and I'm just borrowing it for my own business."
"I saw those goods outside before." I said, with a bit of discomfort due to the coldness." Tea, right?"
"Yes, yes." He smiled, looking at me like I'm a kid who got a good answer. "Indeed."
We continued on this topic about trades after the war for minutes, until we were both really tired about this.
"It's 7." Cyril stood up. "Allow me, I'm too old to stay on such a cold night."
"Help yourself then."
Then it was me who stayed up till 9 that day. I was afraid. I lost Aoife and my daughter, and honestly, I was not sure whether I can go on. The idea of what I can do later and what I should do is becoming further away from me. I looked out of the windows for so long, until I was really frustrated to stay. It was just one of the nights after that heartbreaking truth.
Next morning it was sunny, and the winds made us faster, which was good news for everyone. I met Cyril again on the deck when I was trying to write something about the sea. He gently nodded at me, as I am already a good friend.
"Nice sleep?" He looked at me from above, with a taste of strange schadenfreude.
"Well, actually, no." I answered tiredly with a pause.
"What's the matter then?"
I decided not to tell the truth but explained it as a loss of creativity in my writings. Cyril looked at me curiously. I can tell he did not believe in me. While he did not break my lie. He took me to the little bar on the ship and treated me with nice tea, just like what he did yesterday. And to be honest, that was what he did everyday after.
Then on the last day before our journey's ended, I finally encouraged myself to talk about it.
"I lost my family."
I have to admit I said that coldly. I tried my best to make it sound cold and unable to change. Cyril silently looked at me, narrowed his eyes a little bit.
"I lost one of my family members, too. Just this year I have to say." After an awkward silence, he replied.
"I'm sorry to hear that."
"It's fine."
He sighed, and started to explain. He told me that day he saw me painfully pacing around the edge of the ship, and that was why he decided to talk with me. He hoped I would say it out so that I would not give myself too much pressure. He also explained his trouble, his three grandsons, and the loss of one of them. I listened to him in great silence, until he finished his words in deep sorrow.
"I'm sorry. But I could not find a single possibility that he is still alive, that was the most sorrowful thing I have ever experienced. However I told myself, though I lost one of them, at least I have two to take care of. And life has to go on."
He got a tear down his right eye. I felt so touched and stood up.
"So, tell me now, Mr. Carter." He looked up at me. "Would you live happily after all these things happened? Would you have the courage to face your future without your beloved ones?"
"Yes, it would be sad and lonely, and even painful to step across the truth. But you will struggle to live, would you? We are both old men, and we know that there are still days to be alive. Besides, we are the ones who have courage for that, right?"
He is right. I have to admit. Though I never understood how he had that strong power to discover my secret minds, and was so gentle to help me, I did come over my scar after that. Now I got my small bookstore near the street's corner, having nice or strange people coming in everyday. I still cook my Aoife's favourite cookies, but only for strangers. When I felt better after a year, I even started my career as a private detective, hoping to help others with their messy lives.
Cyril? Well this strange, mysterious old English man never later appeared in my life. After I got down the ship, he left quickly without even looking back. I suppose he was in a hurry for a meeting or another new trip. Who knows, maybe one day I can still see him healthily standing across the street, wearing his old wool waistcoat and gently smiling at me.
The one who talked with Dean•Cart was indeed Cyril. While Dean knew nothing about him.
Cyril•Stuart, that is his full name. This British was born in west England, with together a brother and a sister.They lived in their family's house on the bank of the Wolf River for their whole childhood.
Among the three children, Cyril was the only healthy one. His sister passed away soon after her birth due to illness, and his brother Martin made himself alive until 25, but with an unhealthy skeleton body, and was later murdered by Cyril naturally near the forest at their house.
He was too weak to lead his family. That was Cyril's logic.
This logic remained in his mind even when his three grandsons got birth. They are Charlie, Warlock and Raymond. While other kids in the village got free choices, these three had to follow his order from a young age. To train them until they can do anything for the family is Cyril's only wish about them. He specifically likes Warlock due to his intelligence, while Warlock personally hates his way of education. But he could do nothing, for Cyril is the eldest member in the family and his order could be everything.
What's more, a long time being noble and rich caused the Stuarts to be proud and even arrogant. This personality shows the best in Cyril ,for he cares nothing about others. He had no interest in anything until he found the joy to see someone suffer.
He enjoys others' pain, for he can stand up high to see it, feeling strong like he is the winner of life.
The winter of 1952 was the coldest than ever before. Snow covered the west coast and also brought bad news to this family. German's war with England and the liberation of the colonies all pushed harder on Stuart's business. They have less sales and an urge to find a new customer. And what is more for bad luck, Warlock left the family and never turned back in that August.
"I'm feeling good enough about my grandfather's trick." He wrote in the letter which was later found by his maid."I'm going to America for a brighter future."
That was the time Cyril decided to go to American.
To Cyril, he was hoping this trip would be much more boring. However this idea disappeared when he saw Dean pacing near the edge of the ship.
He's suffering, Cyril knew that at his first look. And he knew if Dean kept on, he would fall into the ocean.
But that's not interesting, he thinks. At least to him, he would prefer seeing Dean's body in a cold, dark alley and see his eyes sparkle painfully at him after he tried his best to last for a longer time.
So he made a decision to help him.
Dean was suffering, and he did need someone to talk to. Maybe to him Cyril is just mysterious and gentle, while that is all his tricks. Step by step, Cyril wanted to see him feel better. For being higher, the disaster would strike harder on a person. To be nice to others has been a long-term practice for Cyril. He smiles, but always in a cold way. He asks, but actually for more information he could use. His tea to Dean is also nothing but a fake lie, to show his "friendly".
The last day of the trip when Dean told him everything, Cyril got excited and satisfied. That is what he wants. The story about Warlock's death had never happened, and Cyril's tears were just a show. But that tricked Dean enough.
When Dean got off the ship, Cyril already had a plan. He knew that someday Dean would fall. Even he got his new business near the street, or decided to be a detective.
" Those are just struggles before his death."
Cyril said softly to himself.
" I'm looking forward to your death. Mr.Cart. And I'll be the mourner of it."
全文3222,可能包含令人不快的内容
进阶复仇处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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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非时时刻刻都燃着火。
在为数不多的几个时刻,当月亮悬在天上,珂宁的七弦琴编织出宁静的乐章,银色的光辉如同母亲诱哄孩童入梦的哼唱;又或者逝汀里尔中英魂们的私语随着北风落入云层化作白雪播撒,这些来自永恒之地的微光覆盖在挺直的松树上……加莉娜会获得片刻的安宁,难得的清醒洗净她近乎不灭的愤怒,雪精灵就像被水浸湿的木柴一般。她想起父母,想起曾经的快乐,偶尔想想未来;她知道自己做的什么事,但她缺失的那部分——那些基础的、永远没法修好的部分——没法产生悔恨。年纪尚小的雪精灵会停下来想想,直到未定的情绪成为复仇的燃料,再次点燃她心中的火焰。
这天加莉娜从梦中醒来,贝壳将好梦送给她,为她挣得一夜安眠。也许是梦境给了她启示,雪精灵决定回到自己的故乡,她立刻行动,通过“门”由暗月城到深林。现下正是盛夏,兀烈卡卡躁动的吐息仍吹拂着大地,雪城也不免热气蒸腾。加莉娜顶着太阳站在白墙下,她无处可去。
巡林客呆站在原地,仿佛旅人闯入全然陌生的森林。年轻的雪精灵本该称此地为故乡。一股惆怅的情感击中了她,她干渴地流着泪。爸爸、妈妈,失去父母的孩子在心中呼唤,渴望一个能宽慰她的怀抱。想想你的小木马,她对自己说,你的护林员父亲在夜晚对着灯火雕刻,他想拿木头马驹讨你欢心,送到手上的却是矮矮的花猪;想想你的母亲,她在清晨为你编发,又在日暮时刻呼唤你,她带你认识树木朋友,那些山毛榉、桦树、乌桕、梣树,森林的护卫;想想那些美好的东西、那些仍能记起来的温暖情绪……加莉娜动起来,她在行囊深处翻找,摸索那个同贝壳放在一起的、同行人送给她的胸针。胸针的底座上嵌着一颗红宝石,是雪精灵眼睛的颜色,那时翼族法师将这小礼物交给她,作为对她内心恐惧的无声劝慰。加莉娜需要这个。她的动作越发粗鲁,手在行囊里头摸来摸去,甚至希望那金色的小针能刺自己一下,只要能证明它在。
可加莉娜什么也找不到。
就像攀登洁白的雪山,她一阶阶向上,看着纯洁的天光离自己越来越近,伸出手想要触碰蓝天,洁白的云朵就要被抓在掌心里,她似乎可以拥有梦了……
但是不,永远不会!
她落下去了。
雪精灵漫无目的地跑起来,她心中充满恐惧。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曾经的善意应当是真实的,她还记得那个城市,记得俯瞰的眼睛、扎入血肉的藤蔓和垂落的柔软手臂。梦,怪异的梦。对,它们发生过,她记得天空中降下的雨,记得寂静无声的公园,也记得向自己伸出的手……她的胸针呢?胸针也是梦……
那么它们不曾发生。
这个念头冰锥一样刺进她脑子里。加莉娜停下脚步,她的视线因奔跑而模糊,等她缓过劲、喉咙里终于不再泛着腥甜,现实便追上她。雪精灵停在深林城的东区,回忆指点她的脚步,她来到一切开始之处。护林员一家曾居住的地方成了糕点铺子,曾经爬满墙壁的藤蔓不见踪影,她在母亲指点下种的小树已经不见。在她来得及生出任何感想之前,悲伤的歌声响起,面色哀恸的人们抛出手中的白色花朵,就像代替他们流出的眼泪。衣着素朴的人群为加莉娜让出道路,以为她也曾受馆中人的帮助,特地赶来见他最后一面。仿佛是命运驱使加莉娜上前,她透过死亡与时间的阻隔看见儿时玩伴的脸。
——那支箭,一个玩笑,穿刺的疼痛。
“纪念他,”领头的说,“勇敢的人啊,一生善良,为了他人献出自己的生命。”
一旁聚拢的人群唱起道别的歌,目送铺满白花的棺柩离开。加莉娜没有动,雪精灵站在原地,看起来有些呆愣。她弄不明白。她想笑。生活的荒谬向她揭开幕布一角,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灵再次掀起波澜。
他想干嘛?她问自己。莫非他是对曾经感到愧疚,于是决定做些好事、好让自己摆脱过去不知事时犯下的阴影?一生善良,为了他人献出自己的生命……虚伪,这恶棍!谁都别想好过!好啊,他死了,快活了,用生命挽救生命。
够了,够了?
我因此痛苦几十年,接下来还会痛苦几百年!我的精神因痛苦和愤怒而燃烧,等心烧完了,就烧我的身体!
新一轮的火烧起来,巡林客在盛怒中听见一个声音。
“抬头,”那声音酷似她的母亲,“抬起头来,看你的右边。”
那是一个准备归家的男人。
加莉娜认出了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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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男人来说,这不过是个平常的夜晚。
他不再年轻,不能再靠老法子挣钱,何况他也不愿那样;今天他结束自己的工作——雕刻木头。他手臂上的伤令他不能再提起过于沉重的物品,腿也走不快,于是他拿起雕刻刀和木工搓,学会一门吃饭的手艺。仿佛是受到某种诅咒,男人的妻子很早便过世了,他的血脉也在同他争吵后离开,所以他一个人住在偏僻的小屋里。他害怕人群。
咚咚,是敲门的声音。
长久的平稳生活让他失去戒心,很快作出应答。他打开门,看见披着斗篷的旅人。
“您好,”漆黑处传来问候,“我路过这里……想讨口水喝。”
年轻女性的声音让他彻底放下戒备,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稍等。男人拿碗接水,转身发现穿着斗篷的旅人已走进屋子。桌上的蜡烛发出昏黄的光,他感到对方的打量,那针刺般的目光落在他的脖子上,那里落着刺青。旅人的目光在那地方停了一会儿,接着离开。
“给。”他递出手中的器具。
对方接下了。
“你的刺青,脖子上那个。”旅人没急着喝水,她将碗端在手上,似乎并没有自称的那么渴。“它很少见……我旅行过好些地方,几乎没见过这样的形状。”
男人立刻抬手捂住脖子,快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给蜇了一下。他没有应答。
“对,几乎……”旅人自顾自地说下去,“我记得那是十几年前,在更北的地方……一片森林里……”
她的目光又落在男人的脖子那块儿,好像能就这样咬下一块肉。
有什么东西被抛过来。
水从男人的头发上浠沥沥滴下,将男人亚麻色的衣服打湿,又和他脖子上那个洞里流出的血混在一起,最后落在地上,积成一个小水洼。男人瞪着眼睛,他发出嗬嗬的气音,感到生命与温暖一点点离开自己。为什么?他看见来人的眼睛,她的兜帽因先前的动作落下,独个儿的眼睛看着自己。她的眼睛是红色的,像烧起来的火。火……火,那场火!
“啊……啊……!”
“你想起来了?”加莉娜审视着他,“怎么,我还担心你做着样子,真的以为自己就成了个好人。”
红眼的旅人说着男人不认识的名字,她轻易制住男人的挣扎,将他的手钉在地上。她捡起之前的碗,将容器放在男人的脖子旁;接着她掏出短刀,让刀尖落在纹身的最顶端。她挪动手腕。
男人开始惨叫。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想活,放过我;该死,怎么现在找上来了;还好那孩子不在;疼痛,疼痛;放过我放过我我一直在赎罪他妈的好疼臭婊子我不该开门好疼对不起——
或许是他说出了什么,旅人停下动作,她靠过来,仔细辨别男人试图说出的字句。她勃然大怒。
去死,去死,去死!
她发了疯地将短刀刺进男人的胸膛,又在他还有意识的时候割开他的喉咙,让伤口越开越深、越来越大。
男人不动了。
“呵,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加莉娜收起那小块纹着刺青的人皮,她在屋内翻找什么,最后放了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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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达今天过得很糟。她昨天没睡好,工作心不在焉,回家的路上还被一群地痞骚扰。她住的地方不怎么样,外墙破败,冬天能漏一口袋的风;地势还低,下起雨来门口能流出一条小溪。是下城区常见的房子。她边走边回头,好像身后那个人——帮了她的旅人——一眨眼就会不见。
“来吧,喝杯茶,不会耽误多长时间的,”她说,“就坐一会儿,总得让我说句谢谢吧!”
加莉娜跟在她身后,没说话。她打算过几分钟就走。人类女性将雪精灵领进门,让她坐在客厅,自己去厨房忙活。巡林客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这里简陋但清洁,看起来像好几个人共同生活。艾达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了不少,几乎将自己的状况透了个遍。
大门再次打开,应当是同艾达一起居住的人:他们几个无血缘关系的孤儿从小就很要好,长大后也住一起,甚至还收留更多无家可归的人。
进来的同样是个人类。
加莉娜看着他的黑色短发和眼角的疤痕,感到一阵头痛。来人的面容模糊起来,他的个头似乎变大,眼神也更凶狠;他的疤,还有他略跛的腿……
不对,加莉娜想,我已经将他杀了。是剩下的那几个?不,不对。他还活着,看他的疤,对,还有他手腕上的刺青,我第一眼怎么没发现,这正是我在寻找的——
加莉娜站起来,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她将手搭在剑柄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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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处刑人进阶
两年过去了,终于想起毛妹
两年过去了,更烂了
对不起,好烂
*对不起,高尔基先生
A:现充爆炸宣言
坦白来说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抱团。当然这可以解释为从原始时期为了生存沿袭下来的习惯,但在现代社会人类早就不需要聚在一起才能生存了,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需要一拥而上才能打倒的长毛象,于是人们为了让自己的抱团行为变得名正言顺,他们发明了小组作业,第二杯半价,团购优惠,就连游戏也不能幸免。
我痛恨多人副本。
学校的社团也是其一。虽然学校里有动漫社,但我完全没有加入的念头。也许我再年轻个几岁,会抱着天真的想法,觉得在那里能遇到自己的同类,但现在我只想说,别笑掉大牙了。动漫社团才不是那种友好和谐又充满创造力的地方,它跟其他的所有社团一样,都只是一群现充自我满足的场所而已。举办毫无意义,可以说是浪费时间的活动,互相埋怨彼此的无能,把工作都推给不会拒绝的老实人,结成小团体互相攻击,在庆功宴上假模假式地推杯换盏,还要举着横幅照皮笑肉不笑的合影。最后这一切都不会变成大学时代最美好的回忆,但会变成实打实的第二课堂学分。我要断言加入任何社团都是对时间的浪费,所谓玫瑰色的大学生活,只存在于虚构作品里,你在社团里除了学分,什么有意义的东西都得不到。学校明显看穿了这一点,才拿出第二课堂的分数作为胡萝卜吊在我们脑袋上,好让那些本来不愿拉磨的学生也一起参与进来,这样来年招生的时候,还能引来更多拉磨的驴。
如果你真正喜欢一件东西,根本不需要进入社团和同好会。难道你对一件事物的喜欢需要别人的认可才能变得名正言顺吗?那你究竟是喜欢这件东西,还是想得到别人的认可而已?
我讨厌社团,也讨厌第二课堂。连第一课堂都拒绝出席的我,不可能在第二课堂里浪费人生。上学期结束的时候,辅导员对我进行了亲切的慰问,主题是关于我一塌糊涂的期末成绩,和我至今为零的第二课堂学分,而我强忍着对他的不屑,在心中亲切地慰问他的全家。我觉得那群老师的课不值得一听,如果照着ppt读一遍就算是讲课,我认为我也可以去做大学老师。至于第二课堂,无非是学校为了表现自己关注学生的素质教育做的面子工程,谁都知道第二课堂的学分有多好水,我只不过是不想参与其中而已。
有本事就真别让我毕业。
我从没打算加入任何社团和同好会,我打心底里讨厌这群人,但我终究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这全都要怪萧守顾。我单知道他加入了一个破乐队,没想到他要我也加入。萧守顾,男,21岁,天河城自贩机现任队长,非著名二胡表演艺术家,著名歌手那英曾用一句话点评他:妈的,最烦装逼的人。
我平时给萧守顾几分薄面,没想到他蹬鼻子上脸,把我拉进这个破乐队。其实我以前一直不愿意提我小时候学过吹唢呐,嫌丢人,没想到B站出了个会吹恋爱循环的柯南黑衣人,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如果不是看到他,我也不会去找没人的地方吹唢呐,也不会被萧守顾发现,也不会被他录下来我得意洋洋摇头晃脑吹他妈的黑人抬棺。
我让他把那个视频给我删了。
他根本没删,操。
都怪你,浑元@&*¥。你后面的英文我记不住,对不起。
如果不是萧守顾威胁我要向全世界传播这份希望的影像,我死都不会加入这个破乐队。我讨厌排练,讨厌演出,讨厌写歌。他们问我想起个什么艺名,最好是自贩机里有的,我说我要叫谢谢惠顾。
人生没有再来一瓶,只有谢谢惠顾。
除了我之外,乐队的人全他妈是南方人。有人问我我是哪里人,我说我是海南人,反正现在东北人占领海南,沙滩上散步的都是光着膀子戴着大金链子的大老爷们儿。有的时候他们聊天我一句都听不懂,南方方言就是了不起,就算他们当着我的面骂我,我也只会毫无察觉。萧守顾是个装逼惯犯,让我进乐队不过是为了提升乐队的逼格,实际演出的时候恨不得把我的麦克风静音。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花瓶。
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看的花瓶。
他觉得搞一堆乱七八糟的民族乐器就算国潮了,确实如此。我们这个乐队潮得像南方的回南天,听一次演出下来衣服三天都晾不干,全是我们乐队给注的水。偏偏其他人还很乐在其中,我从来就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一个疑问一直盘踞在我心中:他们真觉得我们的歌好听吗?
萧守顾让我写歌,准确的说是逼我写歌。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当代流行乐队的风格,总结出来一条最要紧的特点,那就是不说人话。一首歌的歌词要是能让人听懂了,那就是莫大的失败。没有人知道林俊杰到底为什么到处抠抠,但潮流需要抠抠,不小心就没抠抠。我用力抠抠了好几天,抠出了一首我自己都听不懂的歌,然后竟然就这么通过了,太魔幻了。
甚至有人觉得很喜欢。我们的主唱,姬凌寻,纯天然有机无公害二次元美少女,绝不含防腐剂。你很难相信这世界上真有这种人,人美歌甜,天真无邪,还很大。别问我哪里大,你懂的。她活到这么大却还没被不怀好意的二次元死阿宅拐走真是个奇迹,所以我认为她肯定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我从来不跟她主动说话,怕别人怪我污染了她身边一尘不染的空气,她倒是总来对我嘘寒问暖,用她嗲到不行的台湾腔,一张口就让我一阵恶寒。
我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天降二次元美少女的情节是只有轻小说主角才配得到的待遇,这等好事是不会落在我头上的。姬凌寻这么接近我绝对是别有用心,她肯定是把我当成那种满脑子幻想的恶心阿宅,稍微一勾引就会乖乖听话。这种人披着人畜无害的外表,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恨不得让周围所有的男人都爱她爱得死去活来,被她耍得团团转。她根本不是什么小白花,其实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猪笼草,而我就是将要被捕猎的苍蝇。
不好意思,我可不上这个当。队里也不是没有其他男人,虽然萧守顾是她啃不动的菜,但王喆荣没准可以。我觉得王喆荣适合去唱rap,这样他就能冲着观众大喊“我说王喆荣你说要,王喆荣,要,王喆荣,要”,可惜他在我们这里只能当个键盘侠。对不起,键盘手。王喆荣的人生里一定不缺少一种声音,那就是问他王者荣耀打得好不好的声音,就像有人问我懂不懂量子力学一样,在这点上我认为他比我承受得更多,因为没有多少人真的认为自己懂量子力学,但人人都以为自己会打王者荣耀。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打王者荣耀。
这乐队里还有两个女人,都是鼓手。吴贺霖打架子鼓,因为她弹贝斯别人听不见,这不是她的错,谁弹贝斯都听不见。都说贝斯是一个乐队的灵魂,我们这个乐队的特点就是没有灵魂。我平时没事不招惹别人,但我最不想招惹吴贺霖,我觉得她能怎么打架子鼓,就能怎么打我。一山不容二鼓,于是梁舒瑶去敲杨琴,好好一个弦乐器被变成打击乐,人家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她是连佩琪带乔治从空中自由落体砸在琴弦上,梁舒瑶你听到了吗,听到琴弦的哭声了吗,我觉得她听不到,因为佩琪已经躺在杨琴上做自我介绍:嗨我是佩琪(猪叫),这是我弟弟乔治(猪叫)。我觉得她是因为心有不甘才这么敲的,毕竟再怎么说也是鼓手比较帅,打到兴头上还能大力出奇迹掰断鼓槌,然后潇洒地往后一扔,帅爆了。杨琴呢,杨琴怎么掰?那个小棒棒就一丁点大,掰起来一点都不大气,就算掰断了又能怎么样,观众看都看不见。要怪就怪萧守顾偏要搞什么国潮,他自己装瞎子拉二胡也就算了,把无关群众扯进来干什么。
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个乐队,我愿称其为草台班子。我浪费我的人生来配合他们演这出可笑的青春喜剧,陪他们度过充满着不切实际的梦想和一戳即破的友谊的大学生活,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其中毫无意义,还是装作一切都有意义。
我只想借用我最喜欢的角色的一句台词说出我的心声:
现充都爆炸吧。
B:我和萧守顾不得不说的故事
我第一次见到萧守顾的时候,还是个小学生。那年夏天,我爸带着我妈和我,去外地旅游,顺便参加他的同学聚会。我依稀记得那个时候我妈不太高兴,讲话总是夹枪带棒,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现在想来是因为她怕我爸要跟他的老同学续上那未了的一段情,但当时的我一点儿也不明白,只是因为难得的旅行而兴奋不已。同学会的地点在当地的一个度假山庄,我记得那里有个挺大的别墅,里面有宴会厅,还有各种娱乐室,外面有小花园,人工湖,还有一个小山坡,上面种了不少树。大人们在房子里面聚会,打发小孩们到外面去玩,虽然都不认识,但这个年纪的小孩总是能很快玩在一起。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萧守顾的。当时我正蹲在地上,用树枝在地上刨坑,想着能不能刨出一个蚂蚁窝来,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娱乐活动之一。我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一双脚毫不留情地落在我视线的前方。我抬起头,对上了一个男孩的脸。他趾高气扬,居高临下,手里拿着一条长树枝,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孩,活脱脱一个孩子王。他用那条树枝指着我,用看起来很拽的表情对我说话:“******。”
“啥玩意儿?”我听不懂他的鸟语。当时我还不知道他说的是粤语,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你会讲中国话吗?”
见我听不懂,他和其他几个孩子大笑起来,又讲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虽然我听不懂,但大概也知道他们是在取笑我。嘁,一群南蛮子,我站起身来冲他们吐口水:“普通话都说不好,一群傻狍子!”
领头的那个愣了一下,反而笑了,他追上要走开的我,说了点我勉强能听懂的话:“哎呀,不要走嘛,我们一起玩吧,反正你自己一个人,也会无聊的嘛。”
虽然我不是很想和他们玩,不过自己一个人掏蚂蚁窝的确没什么意思。我们一开始玩抓鬼,其他人都千方百计想抓住我,等我被抓了,其他人就戏耍我,让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后来我跑累了,说什么也不玩了,领头的孩子就笑话我,像是体谅我一样,说这样吧,我们来玩捉迷藏。
我猜拳赢了,所以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人工湖旁边长着一大片植物,郁郁葱葱,几乎有一人多高,要是把自己藏在里面,来找的人就要费上不少工夫,找人的那个小孩开始倒数的时候,我就打定主意往人工湖的方向走了。
结果不仅是我一个人觉得人工湖是块风水宝地,等我找了个好地方蹲好之后,转头才发现那个领头的小孩就蹲在我旁边没几步的地方。我冲他打手势,意思是你别跟我一起藏在这里,他却没领会到,反倒是往我这边凑了凑:“做什么?”
“你来这边干啥啊!”我小声冲他耳语。他冲我哈哈一笑:“看你好玩,来找你玩。”我皱眉,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正自己琢磨着,身旁的孩子又对我说话了。
“哎,衰仔,给你看点好玩的。”他指了指我们眼前的湖水,示意我往那个方向看。我眯起眼睛,没瞅出什么名堂,正在这时我感觉脚有点麻,大概是因为蹲久了吧,便往后退了一步,悄悄地活动了一下脚腕。我这一动不打紧,只见一个影子大叫着从我身前扑了过去,紧接着是扑通一声巨响,大片的水花飞溅起来,似乎还有几滴落在我脸上。我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只听到不远处响起几个声音:“不好了!萧守顾掉湖里了!”
我这时才知道,那个正在水里扑腾的孩子王,名字叫做萧守顾。
我不知道湖水有多深,但我不会游泳。不止是我和萧守顾藏在湖边,已经有孩子去找大人来了,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事。我蹲在岸边看萧守顾在湖里扑腾,心里很清楚他是自作自受。他刚刚明显是想把我推下去,要不是我往后退了一小步,现在在湖里扑腾的人就是我了。
想到这里我恨得牙痒痒,往萧守顾的方向吐口水:“活该!让你害我,让你笑话我!”
我蹲在岸上看他的笑话,现在换我居高临下,趾高气扬,我感到非常愉快,满足,于是我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在水里绝望又痛苦的表情,直到大人们赶来。
同学会结束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萧守顾,也没想过和他能再见面。我连他的名字都忘了,还是我爸提起他,才让我想起来。
你还记得萧守顾吗?我同学的孩子,就那年我们同学聚会,掉湖里那个。我爸说。
萧守顾我不记得,可我记得那个掉湖里的。我心不在焉地回答他。
他也在江滨大学,比你大一届,等你报道之后多跟人家来往来往,人家能多照顾照顾你。
哦。我回答得很敷衍,心中腹诽,照顾?就他?他可是要把您儿子推湖里,他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说归说,父命难违。我在老父的要求下加了萧守顾的微信,不咸不淡地问了个好,便很默契地不再联络彼此,等到学校开学,我去江滨大学报道,安顿好宿舍,送走爹妈,打算享受迟来的自由,却意外地收到萧守顾的消息,问我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我想了想,没有拒绝。
我们在宿舍楼下见面,他穿着连帽衫,头发染成古怪的颜色,在脑后扎成一个辫子,斜靠在柱子上抽烟,活脱脱一个搞艺术的,跟小时候一点也不一样,但好像隐约看得出一点影子。见我过来,他把手里的烟头掐灭,又掏出烟盒,问我要不要来一根。
我说不要,他也不勉强,把烟揣进口袋里,掏出一张饭卡:“你还没办饭卡吧,我请你吧。”
我跟上他,心想,这次他好歹没有说鸟语。
C:我去参加我cp的婚礼
不久前的某一天,姬凌寻联系我,邀请我参加她和常晨玥的婚礼。我一方面震惊她们怎么现在才结婚,一方面震惊她竟然想得起来邀请我。姬凌寻说乐队的人她都邀请了,然后给我发了一个可爱的小猫表情。
我也没有推脱,就这么答应下来。姬凌寻倒是有点惊讶,她说,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我都做好说服你的准备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回了她一个臭着脸的猫表情。
然后她又说,那你能给我当伴娘吗?配图是小心翼翼的猫动图。我吓得当场把手机扔到地上,还好没有摔坏。捡起手机之后我又确认了一下,是当伴娘不是伴郎,我没有因为加班加到精神恍惚看错偏旁部首,姬凌寻这女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姬凌寻很快解释起来,她说她和常晨玥结婚,不需要伴郎,但又想让大家都一起来玩,索性就都当伴娘好了。她又补充道,萧守顾也来哦,他也要当伴娘。
他答应了?我问。
是啊!姬凌寻回我。
我立刻发送:我去!请注意,这是一个感叹词,用来表达我内心的震惊,并不是指我真的想去。我赶忙撤回了这条消息,换了个稳重一点的表达方式:时间定在什么时候?我看看我的工作安排。
敲定了时间之后,我又和姬凌寻随便聊了两句,很快就没什么话聊了。我放下手机,心想萧守顾竟然会答应当伴娘,真不像他。
我有很长时间没见过萧守顾,大概是在他毕业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那个时候因为乐队的事,我们闹得很不愉快,还见了点血。我说得可能有点夸张,实际上就是我跟他大吵了一架,然后把他推到江滨大学的江里了,搞乐队就是这样,解散的时候不闹出一点大动静,就不算真的解散。
很多年前从我爸的同学会上回来的时候,离暑假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缠着我爸,硬是给我报了一个游泳课,在水里泡了半个月,把游泳学会了。我当时想的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以后要是我掉水里了,或者是被谁推进水里了,好歹能自己游上来。
后来我上了大学,发现萧守顾怕水,我觉得他是活该。有一次乐队去山里野营,大家都在小河边玩水,只有萧守顾离得远远的,站在旁边玩手机。我挑衅他,说你过来啊,水一点也不深!他就瞪我。我不能理解,明明水只是没过小腿的高度,就这样他也会怕吗?
伟大的鲁迅先生曾经说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不能理解萧守顾怕水,他也不理解我为什么不喜欢和人来往。就像小马过河,老牛说水刚过小腿,松鼠却说要淹死了,不亲自下去蹚水,谁也不知道水会到哪。我在乐队的时候不能说一点也不开心,但我确实因为乐队产生了很多负面情绪。我那时很幼稚,心口不一,不会好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到了现在回头看看,会觉得有点可笑。就算是现在,我也没能完全摆脱这种幼稚,不过大概有向好的方向转变了吧。简而言之,我被萧守顾强行拉进乐队,不开心的时候比开心的时候多。我觉得其他人都讨厌我,于是我也不自觉地表现得惹人讨厌,这就是一种自证预言。比较幸运的是,乐队里的其他人都还算包容我,时至今日回想起来,我还是有些后悔当时的一些言行,然而过去了的事又不能重来,也就只好作罢。萧守顾强行把我抓进乐队,手里攥着我的把柄,要我写歌,排练,跟他们团建,上台演出,穿猫耳女仆装,还拍我喝醉之后的照片。当时的我觉得非常不满,但又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忍耐下来。
也有别的理由。听起来萧守顾对我做过很多糟糕的事,但我知道他还是把我当朋友看的。有一年生日他送了我一个礼物,盒子挺大,他说他知道二次元都喜欢这个,我当时觉得他在羞辱我,搞不好是个等身大抱枕,上面印着色情图片的那种。后来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包装拆了,发现里面是初音未来的毛绒玩偶,一套好几个,还都是正品,质量好到没话说。我想骂他的话哽在喉头全熄火了,不情不愿地发消息谢他。
我跟萧守顾的关系没好到哪去,也没差到哪去,我不理解他,他也不理解我,我们经常对骂,有的时候也谈心,可以说勉强算是朋友。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萧守顾毕业之前,说要解散乐队的时候。
很多人都不太理解,明明最不想来乐队的是我,整天嚷嚷着不想排练,骂骂咧咧的也是我,到最后乐队真的要解散,反应最大的还是我。现在我倒是能明白当时我为什么会那么做,不过我不太想分析我的什么深层动机,太羞耻了。当时的我非常生气,但萧守顾并不理解,他觉得我是唯独不会反对这个提案的人了,因为打从一开始我就旗帜鲜明地表现出了对天河城自贩机这个草台班子的不满。我们俩走在江边,我指责他撂挑子就跑,没有一点责任感。萧守顾回头用疑惑的眼神看我,他问我,梁子立,你这么不想乐队解散,难道你喜欢上这个乐队了吗?
听他这么说,我竟然感到受了羞辱一样,起了一股无名火。其实要是我那个时候能稍微冷静点,事情也不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但那时我二十出头,还没挨过社会的毒打,说话做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我说萧守顾你放屁,我从来就没喜欢过这个狗屁不是的乐队,你知不知道我这么长时间在乐队里有多痛苦?我今天就让你也领教领教我的痛苦!
然后我就把他推下去了。萧守顾咕咚一声掉进江里,开始玩命扑腾。我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想了想把手机掏出来扔在岸上,跳下去救他。
我后来觉得,可能我就是为了这一刻学会了游泳。
江水又冷又腥,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萧守顾拖上岸。我们坐在岸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骂,问候对方的母亲和祖宗十八代,怎么难听怎么骂,光骂不解气,萧守顾一拳招呼在我脸上,他打我,我也打他,直到旁边的同学把我们两个拉开,我才感觉鼻子下面凉凉的,一摸,流血了。
再后来我们就没再见过面。我删了萧守顾的微信,退了乐队的群,打定主意以后不再有瓜葛。后来天河城自贩机也没完全解散,乐队的其他人又给拉扯起来,还招了点新人来,他们问我还要不要来吹唢呐,我没理,其实是没脸回去。
我本来还想呛他们,随便找个人戴九筒上台不也一样吗,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我跟他们也没有什么仇。
婚礼彩排的时候我才又见到萧守顾。我觉得他变了点,但也没怎么变。姬凌寻组了个伴娘团,有一半都是男的,又恶趣味地让我和萧守顾打头。如果我说我不知道这其中安的什么心,那纯属是说瞎话。毕竟咱以前也是个老二刺螈,知道有一种神奇的生物叫同人女,她们什么都能嗑,但又很挑食。我也没资格讲别人,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来参加她俩的婚礼,借用一句她们的行话吧:我CP是真的!
有人可能会说我是百合豚,豚就豚了,为了参加婚礼我连婚纱都穿了,别的算什么。
我偶尔会想像一下自己跟萧守顾再见面的时候会发生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渐渐不觉得我们两个会再打起来了,但好像也没什么话说,可能就像是个合格的中年人一样,装作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咸不淡地聊两句天,聊聊工作生活还有不存在的女朋友,无趣得很,或者是更久之后,我们两个带着各自的孩子,不咸不淡地聊天,虽然我很难想象萧守顾成为一个父亲,我也一样。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再见面的时候我们会穿着婚纱,坐在乱糟糟的休息室里面,和一群穿着婚纱的大老爷儿一起。
萧守顾平常就化妆,今天也不例外。仔细看还是看得出这是个男人,凭心而论还是挺好看的。我不太想照镜子,虽然给我化妆的几个女生都夸我,但我觉得她们都是讲客套话。我说没事,我挺得住,她们就哈哈大笑。萧守顾也在旁边笑,还掏出手机给我拍照。我说你给我删了,他说不,转头发到朋友圈,气得我牙根痒痒。
似乎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开场白,我们就自然而然地开始讲话了,仿佛我们只是普通的好久没见的大学同学,好像什么都没变,但大家都清楚什么都变了。除了穿着婚纱这一点,似乎与之前的想象没有什么区别。我们不咸不淡地聊天,谈工作,生活,还有我尚且不存在的女朋友,然后彩排开始了,司仪让我们去走流程,这一天匆匆忙忙地结束,第二天还要去公司上班,在地铁上被挤成肉酱。
再之后就是正式婚礼,一切顺利,两位新娘交换戒指,然后拥吻,看得我直想哭,呜呜呜,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到一个灵魂伴侣,算了那个太不现实,梦想可以有,白日梦就别做了。但我不能哭,妆花了我自己不会补,还得找别人。
作为伴娘团的头领,我和萧守顾备受瞩目。大家似乎都认识萧守顾,但没什么人认识我。他们热情地与萧守顾打招呼,然后看向我:这位是?
九筒!萧守顾说。提问的人一般在这个时候就恍然大悟了,很少有人认识我,但好像所有人都认识九筒。我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被人记住,说不清是好是坏,就像我后来回忆乐队的时候,也说不清是好事多一些,还是坏事多一些。乐队的其他人能来的也都来了,我挨个跟他们打招呼,其实有那么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也努力让自己别表现出来。
我觉得青春彻底结束的标志之一,大概就是朋友的婚礼,但姬凌寻和常晨玥的婚礼反倒是让我觉得自己年轻了点。
婚宴上我不出所料又喝多了。我不会喝酒,工作了之后虽然也常有应酬,但酒量没有增加。我知道有的人铆足了劲儿想看我笑话,也不是不行,今日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舍命陪君子,我已经把我这辈子能丢的人都丢光了,之后爱咋咋地吧。
后来梁舒瑶给我看了当时的录像,录像里的我扯着萧守顾,说要给他唱歌,然后开始反复地唱好狗不挡道,词唱得颠三倒四,只记得狗叫。萧守顾嫌烦让我换一首,我换成黄志强,他又不满意,最后梁舒瑶拿来一个唢呐给我,我接过来,喜气洋洋地吹了一首百鸟朝凤。我看到这里下巴都掉下来了,你们西式婚礼现场怎么还备着唢呐,故意的吧!
视频里的我继续着表演,一曲吹完,我朝诸位宾客鞠了一躬,说出了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讲的一句话:“今天的演出到此结束,请多多支持我们天河城自贩机,谢谢!”
我张口结舌地看向梁舒瑶,她笑眯眯地问我:“‘我们’天河城自贩机?”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早就过了那个死不承认的年纪了。我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最后的最后,我把萧守顾的微信加回来了,在他朋友圈发的那张婚纱照片下面回复:
“去死吧!!!!!”
半个小时之后我收到了他的回复,是黄豆表情阴阳怪气排行榜第一名的[微笑]。
巨大的圣象被黑色正装的人群围绕着,像是篝火四周干枯焦黑的木柴,中间飘荡着几缕黑烟,新兵单膝跪在圣象前接受那垂怜的目光,低吟着至死不渝的誓言手握利刃在掌心留下一道血痕,紧捏的拳头挤出鲜红的宝石滴落在焚毁的圣象上,黑烟和火焰发出滋滋的噪声,新鲜血液已经注入了这个家族,全新的生命诞生于此。
皮鞋把带着火星的劣质香烟碾进泥土里,欧尼斯特看着拿出手帕按压着伤口克制不住兴奋的年轻人产生了一丝烦躁。群鸟会迁徙,人也会离开,这些还带着青涩的新兵们不知道会在哪条道路上前进,也不知道会在哪个街角离开,像是飞越的候鸟一样,下次再见已经不是同一只了。
“嘿,小子你想开溜了?”腰间被肘击袭击了,欧尼斯特下意识想去抓住袭击者的手,但是被对方闪过,比尔吸了口雪茄抬头把烟喷到了欧尼斯特的脸上,拽着这家伙的衣服拖到了角头们该站的位置,“BOSS还有话没说完呢,轮不到你小子先走。”
“啧……”
“好家伙,我还是怀念你跟那些愣头青一样的时候,至少那时候你礼貌很多。”比尔弹弹烟灰,露出不是那么友好的笑容,对着望向角头这边的愣头青们打招呼,鬼知道会有哪个家伙分到自己手下,总之先让对方觉得自己比身边摆着臭脸的傻大个要好才能找到有用的下属。
欧尼斯特小声骂着脏话,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皱皱巴巴的红白烟盒,抖出了一根带着折痕的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甩甩手熄灭了火柴不知道弹到哪个灌木丛底下了。
烟雾从鼻腔里喷出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界,他晃神想起了山羊说的话,吹开面前的烟雾发出不屑的哼声。
他加入家族已经十七年了,最开始确实也是愣头青,甚至只是被给予了一丁点可以复仇的机会就聪明的理解了权利在自己手上是什么感觉。
“报仇而已。”如果最开始问他为什么要加入黑手党的话那就只能从那张没什么表情甚至会斜着眼睛看你的脸上得到这个答案。
金发与棕发的少年躺在草地上闲聊着,从浓缩咖啡聊到意面和千层面,在两个人深深的鄙视了一番菠萝披萨之后金发的男孩翻个身偏过头看着棕发的家伙。
“喂!欧尼斯特,以后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想法吧,和老头过上好日子就行了,希望能够搞到点钱做点生意,毕竟老头子年纪大了腿脚有点不太好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兰德尔叔叔啊……确实,你要喊他少喝酒啊!太伤身体了!”
“这本来应该是妈妈去劝他的……算了不说了,我都没有见过妈妈。”欧尼斯特坐起来拍拍背后的草屑转头问着身边的人,“奥斯维德,你呢?以后想干什么?”
“嗯……我想做警察!喂喂喂,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去保护别人有什么不好的吗?你也不是没看到贫民窟那边的孩子们,帮教会做点事情还可能会被小混混抢走黑面包!”被称为奥斯维德的金发少年挥舞着拳头大喊着,“我想解决掉这些混蛋们!”
“噗……说这话之前看看你的样子,不要被混混揍回来抓着我的手喊‘欧尼斯特哥哥救救我呀!’吧。”
“你他妈放屁,我比你大才对!混蛋来打一架啊!”
欧尼斯特弹起身子就跑开甩了奥斯维德一脸草屑,十几岁的男孩幼稚的可爱,小草坡上断断续续的笑声在不同地方响起,惊走了藏在灌木里偷吃果子的小鸟。
“哼哼哼……啧啧啧……”奥斯维德绕着欧尼斯特转了好几圈,看着穿着和自己一样警校制服的家伙发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声,“说是准备去做生意但是没想到啊,你居然也来了。”
“奥斯维德,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我的成绩合格了,老头现在不酗酒了所以我能出来读书了。”
“是是是,我明白的,聪明又冷静的‘欧尼斯特哥哥’用自己优异的成绩换到了奖金进入了学校,绝对不是什么舍不得最好的朋友奥斯维德·菲尔德先生所以奋力读书锻炼为了和最好的朋友进入一个学校。”奥斯维德摸着为了显得成熟没有剃掉的胡子揶揄着自己的好兄弟,最后换来了伸过来的一只脚。
“尊敬的菲尔德先生,麻烦您先躺着吧,我去学校了。”丝毫没有绊倒挚友的愧疚感,欧尼斯特甩开步伐往前走,假装自己并不认识地上那个捂着腰打滚的家伙。
扑棱棱的群鸟飞过道路,不知道是哪只艺术家觉得地上这位翻滚着的家伙很适合留下一副画作,在高空中喷撒了白色的颜料弄脏了奥斯维德刚熨好穿上的新制服。
“哦!我的老天!!!!!欧尼斯特——帮帮我——”
当然,听到这样的呼喊声欧尼斯特选择温柔地关上了耳朵的大门,没把好兄弟的话放进去,脸上挂着适合今天这个舒爽天气的微笑越走越快,直到消失在奥斯维德的视线里。
声音嘶哑的男人跪在地上,大衣被血迹浸透,斑驳的暗红花朵开放在浅色衣服上像是哀悼的花束,他的双手沾满鲜血紧紧摁在躺在地上的人喉咙上。
“混蛋,混蛋,操他妈的为什么是你,给我醒醒,奥斯……不要睡着,千万不要睡着,等等就有医生来了,不会有事的好吗?”
“欧尼……斯特……”
“操你妈,别他妈说话了,没事的,血管破了而已!等医生到了之后咱们包扎好了你没事了我听你说一年废话好吗兄弟?你说菠萝披萨好吃我都听!”
血迹顺着喉咙的微微起伏一波一波涌出来,奥斯维德那双被夸过只剩下真诚的蓝眼睛开始失去光芒慢慢涣散,体温逐渐流失的手搭上了欧尼斯特的手,后者感觉像是冰块贴上来,但是他没有甩开也没有握住只是努力的捂住奥斯维德的被割破的动脉。
“欧尼……嘿……兄弟你在哭吗……哈……咳咳……”他的声音像是坏掉了只会抽气的手风琴,在欧尼斯特的手中拉出难听的悲鸣,血液淹没了奥斯维德,咕噜的气泡声越来越响,奥斯维德无力的压住欧尼斯特的手说着,“我睡……睡一会……明天……明……”
手滑落到了地上,人也露出僵硬的微笑闭上了眼睛,血液再也没有一股一股往外冒,而是顺着欧尼斯特的指缝带着温暖缓缓流出来,把奥斯维德的金色短发染成湿漉漉的红。
过了好几分钟,一直到血液也不会继续流动了,欧尼斯特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紧紧抓住那只之前盖着自己的手,带着鲜红的血摁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明天……见……哥哥……”
还未凝固的血液顺着额头滴下,染红了欧尼斯特半张脸,带着他眼眶里的泪水混合成复仇的流星落在沉睡的奥斯维德脸上,乌鸦在唱着哀悼的死亡乐曲。
欧尼斯特站在如黑鸦一般的人群之中,跪在慈悲的圣象前用利刃划破了自己的手掌,看着渗出的血滴黏连在一起汇成血线最后铺满整个手掌,仿佛像是一年前的那次守护任务,被随便叫去帮忙完全没有经验的年轻人最后死在了子弹与利刃下。
拳头狠狠捏紧血液溅了几滴在脸上,欧尼斯特结束了对着圣象的宣誓静静起立,随便用衣袖擦掉了脸上的血迹退到属于新兵的那块区域聆听着克劳德·帕拉帝佐的话。
“……作为男人,需要无情地将邪恶消灭。”
这位二代教父宛如漆黑雄狮巡视领地一样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下属们,平静地和大家说完家族的要求之后没留下任何对于新人来说算得上鼓励与激励的话语,就这么转身离去了。
“你小子先跟我干几天吧,要是没本事的话劝你不要到黑帮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咬着雪茄的男人走向了欧尼斯特,不耐烦地拍着他的肩膀说,“不过如果你干得好的话有俩老家伙要换人了,也许你也有机会爬上来。记得叫我比尔先生。”
“……好的,比尔先生。”欧尼斯特想了想低了低头表示给予了尊重,在比尔咂嘴声中问了第一个问题,“比尔先生,为什么加入仪式这时候会有女人?”
不远处倚靠在一位年迈角头身边的是黑短发的颓废年轻女人,半眯着眼睛亲吻着装着长滤嘴的香烟,时不时对着搂住自己的老年人轻笑着,似乎是发现了欧尼斯特在观察她,吸了一口香烟往欧尼斯特这边吐了一口,烟雾遮住了她嘲讽的笑脸,等到散开的时候这个女人又贴在了老角头的身上调起情来。
“小子,你叫什么?”比尔盯着他的眼睛问他。
“欧尼斯特·兰德尔。”
“那好,兰德尔,在这里我告诉你第一课,你永远不要去好奇别人为什么会存在于某个地方,为什么会在你眼前做这种事情。”比尔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停下来转头看着欧尼斯特,“好奇心不是用来讨论家族成员的,你该做的事情应该不是和女人一样八卦吧?”
“……”
“好好想想,你该干嘛。”
“我想复仇,把那个……混蛋的奢侈的懦弱的有钱胖子狠狠地揍一顿,打爆他的眼球,让他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然后切开他的喉咙让他唱歌。”
“那你就应该去准备动手了,但是你的第一战家族肯定不会给予你什么,自己努力活下来吧,要武器和协助人的话可以去申请。GOOD LUCKY,小子。”
欧尼斯特看着走远的比尔,没有听到那句被鸟叫声盖住的“别和某些个混蛋小子一样轻易死了。”他只觉得能够报复了那个害死了奥斯维德的混蛋就够了,至于以后想做什么,以后再说吧,至少现在父亲是支持他的。
“兰德尔先生?那个……兰德尔先生!”新兵拘谨地站在欧尼斯特的面前,做了好几次心理准备才把这位走神的角头唤回这个世界。
“兰德尔先生!我是这次被分到您手下的新兵,我叫……”
“停。”欧尼斯特打断了他带着兴奋的自我介绍,“我现在还不好奇你的名字,只有你在我眼里合格了之后你才配有名字。”
“这……啊……对不……”
欧尼斯特根本没管面前新人再说什么,冷淡地看着那双因为自己说的话产生不安的眼睛用低声喊了出来:“第一课!”
“好!”
“跟上我的步伐,把你的目光全部用上去看身边的一切事物,记录身边一切事件,为了家族献出你的一切,但是记住把你没用的性命给我留着继续使用!不要给我像路边的野狗一样随随便便被流浪汉打死拿去当晚餐,你现在是意大利家族的猎犬,给我动起来!用你那没用的鼻子找到新鲜的尸体去!”
“遵命!……那么……兰德尔先生我应该做什么才对?”
欧尼斯特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折歪了的烟头丢在了地上,踩熄了之后按住了比自己矮一些的新兵的头,说:“先去街上熟悉一下你的地盘吧蠢狗。”
安顿好了自己下属的洋金花找到了山羊碰头嘀嘀咕咕着:“说起来比尔,过去十七年了你知道欧尼斯特报仇了吗?他不是和狂战士一样嚷嚷了好几年吗?”
“好像去年找到机会最后杀了对方全家了吧?”
“不是吧,他不是那么……呃……”洋金花试着抬手比划了一下,“那么给人感觉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人吗?怎么会杀了对方全家的?”
“小孩放了,但是好像老婆看到他爹死的那么惨也快疯了,最后带着孩子从楼顶跳下去了。”
“啧啧啧……男人……”
“我没去啊,只是听到有家政人员传过一桩灭门案就是了。”
洋金花听到了这个回答之后沉思了片刻,戴着手套的手搭上了山羊比尔的肩膀上凑过去小声说:“我们……晚上喊他喝酒吧?”
“你确定?”山羊挑眉看着眼前像是毒蜘蛛一样的坏女人。
“确定,你去喊,地方我来定。”
比尔抓抓胡子想了想看那个臭小子喝醉也是很有趣的娱乐活动,于是大步走上去抓住了欧尼斯特大衣的后领热情地邀约他晚上一起吃晚饭,不允许拒绝的那种。
春末的杜鹃鸟欢快叫着往北方飞去,意大利家族在这时候又迎来了新生的血液,而活着的人关系仿佛更加亲密了,这一切似乎都向着更好的方向在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