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纱娅Saya/芙蕾Frey
性别:女
星座:白羊
身份:混血龙 未定哪个七宗罪/破坏之毒妇
食用:蓝宝石 本命红蓝变色蓝宝石和她的两个戒指
外貌:浅灰色皮肤 细软的白色长发 靠鬓的地方扎了顺着长发的细麻花 异色瞳左红右蓝 一身繁杂精致的古典洛丽塔 戒指戴在短蕾丝花边手套上 左手帕帕拉恰 右手矢车菊 头戴贝雷帽踩着松糕鞋打着小阳伞 帽子没有遮住她光滑锃亮的角 她的角向前延伸 角尖向上翘起 下面有一对到大角1/3长度的小角
性格:病娇 疯狂且反复无常 极其嗜血 有双重人格/主人格纱娅残暴 副人格芙蕾懦弱 芙蕾出来的时间更长 因为纱娅难以控制消耗的精神力体力都很大
能力:次元皮箱 重达百万斤 箱子里放置了数不尽的武器 武器有纱娅和芙蕾能拿得动/芙蕾只会将攻击收入箱中和用箱子锤人 纱娅会取出武器战斗 她最擅用巨型战斧
其他:/
西方架空/类欧洲中世纪风格。
只有混血龙才有七宗罪的称号,毕竟纯血龙没有人类的基因。人类的罪过怎么能强加于龙呢。
【蝎女Melody玫洛蒂】混血龙。人形特征深紫发 紫红瞳/及腰大波浪卷。食用石榴石,本命变色紫红柘榴石。
【秤女Sylvia西尔维娅】混血龙。人形特征浅金发/紫瞳/及腰长直。食用石英,本命蔷薇石英。
【蟹女Selina瑟琳娜】混血龙。人形特征栗发/绿瞳/泡面长发。食用绿柱石,本命祖母绿。
【瓶女Nicole妮可】混血龙。人形特征浅棕发/粉瞳/自来卷马尾。食用金绿宝石,本命金绿猫眼。
【狮女Rosarica萝塞丽卡】混血龙。人形特征红发/绿瞳/及腰卷发。食用红宝石,本命鸽血红。
【摩女Zona佐娜】混血龙。人形特征深棕发/蓝瞳/中短波浪卷。食用碧玺,本命多色碧玺。
【鱼女Eudorie尤朵莉】纯血龙。人形特征浅蓝发/浅蓝瞳/及脚踝长直。食用绿柱石,本命海蓝宝石。
【射女Anbrey安比瑞尔】纯血龙。人形特征粉发/浅紫瞳/波波头。食用金刚石,本命无色钻石。
【羊女主人格Saya纱娅/副人格Frey芙蕾】混血龙。人形特征白发/异色瞳左红右蓝/长发侧面细麻花/浅灰皮。食用蓝宝石,最爱红蓝变色蓝宝石/左手的帕帕拉恰戒指/右手的矢车菊戒指。
【牛女Queena库茵娜】纯血龙。人形特征蓝灰发/灰瞳/碎短发。食用坦桑尼亚石,本命蓝紫坦桑石。
【处女Diane黛安】纯血龙。人形特征黑发/浅蓝瞳/长直发/浅紫皮。食用长石,本命月光石。
【双女Edenella艾德妮拉】纯血龙。人性特征蓝绿灰发/金瞳/蓬松高马尾/红皮。食用欧珀,本命贝之火欧珀。
目前用的表格。
名字:
性别:
星座:
身份:
食用:
外貌:
性格:
能力:
其他:
1.
“Red.”
“嗯?”
“不来一个离别吻么?”
“那你闭上眼睛。”
Lita依言闭上眼。
我背在身后的右手手心里,聚集起了魔力凝出一只火焰猫咪,不会烧伤又有点烫手的温度,通体橙红混着青蓝色调的猫咪攀上我的肩膀,小鼻子碰上面前我亲爱的人的嘴唇。
Lita扬了扬眉毛,没睁开眼反而挨得更近,甚至一只手放在我腰后、另一只手扣过我的手腕,将我逮住。“太烫了,宝贝。”
我没想过能骗到他什么,但Lita没抓住魔女的另一只手就是他的疏忽,尽管我不是又使出什么魔法。我用左手捏出狐狸,中指无名指并在一起和大拇指指尖相碰,剩下的两指稍微翘起,捏成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狐狸——毕竟它拥有犬科颜面部长,吻端突出的特点,那它就该是狐狸。虽然那么多心思去注意长什么样也没用,因为就只有我在意我捏得对不对。
我将手指狐狸应该是嘴巴的部分点在Lita的嘴唇上。
“真是个狡猾的人啊——”Lita知道我的怪性子如何,既然两次都得不到了他也会不强求我第三次,他没办法地耸耸肩,下撇了嘴角表情夸大地表达没有讨到吻的难过:“起码给我真正的嘴唇吧?”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就不想给你了。”我颇为无辜地眨眼。
“Lita.”
我喊他,把已经走出塔楼的男人喊回头。
塔楼最矮的一个窗距离地面也还是有些高,但是没关系,Lita是高个子,才到他脖子的窗台板把他身子和头隔成两部分,于我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来说——足够了。
是轻飘飘的吗?
可能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实感吧。
我只是在Lita嘴上碰了一下,过于轻、过于敷衍,说是亲吻也未免太过吝啬了。
“我转念一想的,惊喜不?”
我和他头挨着头,直接看进这双金色眼瞳里,声音也不禁放轻了变成只有我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平日我自然垂落在胸前的那几缕红发蹭到他的肩膀,头发定会弄得他心痒痒的吧。我忍不住为此小声地偷笑,我借着高度差用指关节刮了下Lita的鼻梁骨,暖暖的手指留下那么点礼物给他,体温很快就会融化下去。“好了,出门吧。”
我撑起身体准备回去屋里再睡一觉,或者躺一躺也可以,这才早晨五时,失去人体暖炉的被窝很快就会冷下来,而这微妙的温差相当吸引我。
但Lita在我直起上身时拽住我避免颠倒整个人翻下窗户的支撑手,我差点因此而不稳平衡跌下窗——当然Lita应该非常乐意就这样把他的心上人接住。
实话说他力度大的抓得我有些疼,虽然只要我想我就能不费多少力气挣脱开,但他红透脸的模样实在少有,我用很重的力道捏了捏Lita抓住我指尖不放的手指,等会儿再拒绝他的想法飘上心头,我静候他在这场沉默对峙首先投降松手。Lita此时就像个舞会上邀请女士的先生,只不过他没接受那种教育,他对着记忆中的那些动作模仿,牵起我的手、笨拙地在手背上留下一吻。
我完全笑出了声音。
“下次见。”
2.
Sylvia,现役魔女,二百八十五岁,正值年轻!最重要的是前代魔女交给她的森林,而禁止火烛的森林里总有例外的。
“——有位身上着火的魔女进入树屋的范围,说多少次了那是……啊、老师!”
女孩子的喊声在寂静的森林是很明显的,尤其她还急急忙忙的,法杖顶端的灯想必是被她摇得像风浪中的小船,沉闷的撞击声伴着她的小声惊呼、小皮靴踏在木制楼梯上的声音传到门扉后面的我的耳朵中。
“晚上好,亲爱的,鸟儿们还是那么热情啊。”
我侧身向背后的森林抬起手臂,停在手臂上面的猫头鹰察觉到脚下支架的不稳当,扇了我一翅膀后扑腾着灰翼回归深夜的森林,我狼狈地拍了拍头上和肩膀上粘着的鸟羽,直接往身上套一个简单的清洁魔法。“……我个人倒是挺喜欢鸟类,但我并不是每次都记得戴上鸟用的皮手套才会进森林。”
“你得和它们说说不要一齐用爪子将我抓起来了……”
鉴于我的右手戴着拥抱不会让人舒服的大手套,我弯下身,用另一只手臂圈住扑过来的Sylvia的肩膀,给我可爱的小魔女一个拥抱礼。
“近来还好吗,薇娅?”
“一如既往。”
“你这次也不先让希尔先生飞来通知我,我还没有打扫你留宿的房间呢。”
“哎呀……大人也是会有迟到的。”
总不能说自己是突然想起的这件事的。
淡如白水的生活里三年一次的定期拜访很容易就会被人抛到脑后,如果不是希尔——我奶奶的猫头鹰眷属在傍晚时候飞回我家,带着魔女的传声信件。被臭骂一顿的我丢下为了消遣制作的沙拉,匆匆念出传送魔法的咒语,到达Sylvia居住的森林。
……的边缘。
年纪大了是真的记性不好,这回急忙念的咒语可能跟以往念的不是同一个,起码我到了之后才醒悟指定目的地那句完全不同,踩在脚下的画得歪歪扭扭的圆、字迹斜跑的魔法阵怎么也像我第一次来这片森林所做的那个。而初次制作的记点魔法阵笔触太过稚嫩又时间久远,我理所当然的忘记了从这个记点开始、于Sylvia的树屋为结束的路线是怎么走,在太阳彻底落山之后我点起火照明。
然后森林的鸟在那时通通冒出来了,我认出那些都是Sylvia手下的动物眷属。
说是迎接也太过盛大,就差被群鸟抓着飞的我,在森林完全黑下来之后终于被它们带到这片森林的主人屋前。
Sylvia推开留宿用的客房,她一个人生活对于打扫一类的家务相关魔法已经相当熟练了,甚至不需要吟唱咒语,她法杖上的提灯亮了又亮,淡绿色的魔力充盈整个空间,只需咚咚两下,灰尘统统被森林的魔女赶走。
“我只是定期来看看你的情况和教你新魔法,你不用那么的大费周章……”
“用魔法很快的。”她说。
“可我也会魔法呀。”
“魔女集会要来了吗?!”
“是啊,虽然是半年后的事情,但我觉得早点告诉你,早些做好长期离开森林的准备比较好。”话中特指的时间其实很明显很明显,魔女聚集一堂的茶会,当最后一位魔女离开宅子,集会才会算是结束。现在Sylvia三百岁不到,与我自己相比怎么算也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没去过又期待了很久的场所,爱玩的孩子会在那里待多久,谁也算不准。
“Red不去吗?”
但明显Sylvia在意的问题不在长时间离开森林该怎么办上面。
我打开她寝室的门,侧身让主人先进屋。“为什么这样说?”
“那个、就是……”她越说越小声。“我一个人……去集会吗?”
“裙子要变皱了喔。”我蹲下轻轻地掰开Sylvia紧握着衣摆的手,Sylvia虽然还可以继续长大,但维持着符合这幅少女模样的心智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将她揉出来的皱褶慢慢抚平。“前代应该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和以前‘出事了要找埃德里克’的字条相似,是‘要去集会前打开才有用途’的东西,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不陪同也不会出事的。到时候祖母会给你带来路标,前代也会给你开路,你得自己前进。”
“所、以。”
薇娅的绿色眸子我一直很喜欢,当她因为什么事微微睁大了眼睛,我就能直接去看她了,那是新芽的绿色、萤火虫的尾灯,与她所守护的森林一同再合适不过。“明天再细说这件事吧,今天太晚了,好孩子入睡的时间都要过去啦。”
Sylvia看向挂在书桌左上方的挂钟,确实,这都快午夜了,平日好好遵守着约定的Sylvia都是早睡早起。小猫飞快窜进她的温暖乡,在被子下露出那双可爱的绿瞳。
“晚安?”
“晚安。”
我替她熄灭灯光。
3.
“请问,我坐到对面的座位会打扰到您吗?”
“那自然是没关系。”
“您似乎有想问的问题。”
“噢……对不起,一直盯着你看。”
“可以吗?”
“无妨。”
“你会创造魔法吗?”
“哎呀、旅途中来杯热茶挺好的喔?”
“我需要一个茶壶,或者玻璃瓶什么的,能用来盛水的容器。”
男人挥手间小木桌上已经多出一组茶具。
“还有茶杯……噢、谢啦。”
对方挥挥手,话里的东西都给他创造出来了。
在火车上使用明火肯定是不允许的,但我们是魔女,有那个能力,总得和平凡人类要与众不同一些吧?我将茶壶漂浮在空中,火种扔在壶底燃烧。等水沸腾间我询问了他名字,无论是听起来还是写起来都是十足十的东方味道——清司伸出食指在桌面用魔法写出了自己的名字,银光衬着漂亮的花体。
“你呢?”
“埃德里克(Edric)。”
我也学清司那样在空中写出自己的名字,只不过我的魔法不如他的银光那般漂亮,我的看起来像是在指尖上点燃了火,实际是确实是在空中用火写出了名字,显得非常热烈,根本没有他那种沉静的感觉。
确认他看见清之后,我伸手掐灭半空那名字的火。
我将盛了温热茶水的杯推到清司面前。
“就像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一样,我们是初次见面。”
“我没可能要去祸害一个初次见面的漂亮先生。”
“……说实话。”
“因为魔女先生好看。”我笑咪咪对他说。
他也迅速跟上:“好看是一回事。”
希望还能入口。
“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怎么就这么在意这个……好吧原因很简单啦。”
“我没见过你。”
“没有见过的新面孔,明明隔三百年,所以魔女都赶过来聚集在一起,怎么说都应该见过一面吧?我却对你的脸没有一点印象,我就因为这个感到好奇而已。”
“一千四百八十七年。”
“一千七百二十六,只差了一届集会。”
“……我自认并不是有趣的人,除去集会外几百年躲在房屋里度过的平凡生活,与寿命短暂的人类有何不同,我只是长命点。”
“被囚禁在笼子里的鸟总是憧憬着外面的飞鸟的。”
4.
太长了、太长了。婴儿睁眼哭啼。
塔楼在入住最初迎来的是动物和魔女,塔楼建在主宅后面几百米外的树林里,松鼠、鸟雀、蛇,那些小巧的动物沿着茂盛的树枝进到屋里来,之后就是我不爱走楼梯的魔女,驾着扫帚撞破我的窗户。
除外的第一个人类是一位中年男人,男人自称是从埃德里克家族的主人那儿问出的住处,我便让他进屋。
我的母亲——也就是埃德里克家前代老爷、您长兄的大女儿,您还记得她吗?她的头发是棕红色的,眼睛是翡翠绿颜色的,老年为了方便剪了一头短发,说是这样容易显得她精神奕奕的。
我当然记得的,不知为何,我成长的周围都是女性居多,越是亲近留下的影子越是清晰。但都是作为人类在这个家里很后面的记忆了,彼时我的头发也只蓄到腰的程度,他的母亲那时候还是几岁的小女孩。
“她叫您魔女叔叔,我从小就听着她说您的事情,虽然实际上我们见面了我才发现,这哪是叔叔呀,您的模样甚至年轻过我。”中年男人说着就笑了起来,手上缓而慢地磨蹭杯把手,回忆着什么。
“拜托您跟我来一趟吧,母亲最后想要您在她的身边,与您重拾一下旧事。”
“您果然住在塔楼里,我应该来时就去亲自拜访你的,这耽误了太多时间了呀……”
我哽住,太久没人和我提时间问题了。
“我可是魔女,时间我耗得起。”
“但是你要没有时间了。”我俯下身,牵起她枯老的手,脸离她不足三十公分。“说吧,你是有什么要对我说才叫我来的。”
“我有个一直很担心的事,在你成为魔女后见的第一面开始就在想了,因为实在是太久了啊叔叔,魔女和人类相比。”
不能没有名字,不然别人该叫它什么呀?叫它“小猫头鹰”它就会因为听见有人叫它然后飞回来吗?侄女曲着手指去抚希尔先生的头顶,孩子的稚嫩小手对老猫头鹰很适用,我那时从没看过希尔对我表露出那么乖顺的样子。
他又意识不到那是在呼喊他。
“……现在你叫什么名字啦?”
我答不上,答不了。为了不让人类起疑,即使只是一千四百多年,不老不死的魔女的假名也自然是越换越多。曾经的我拿回了身为人类时的工作,白纸黑字的文件最后签下的署名永远是埃德里克。
维持不变的只有埃德里克、被遗落的最后的埃德里克。
埃德里克——他的血脉,这条柔软的锁链拴在身上,既不会疼、不去有意想的话也不会注意到,可他就伴着过去步进未来。
我为现在听不到问题答案的我与她感到难过。
太短了、太短了。老人闭眼消逝。
5.
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自己也猜不到,他也记不住。记忆力自从被火焰吃掉以来就没那么稳固了,合着让睡意绑架了他,然后趁机来把他过去的某个几千个小时的存在偷走。但又很奇怪,回忆潜藏在那些睡梦里播映给我看,给我看曾经的自己,与现在的模样没有多大变化、却截然不同的自己行动起来。
我实在回想不起来最后我的侄女对我说了什么话,寿命最后的呢喃过于轻,几乎是从喉咙里嘶哑出的气声,老人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攥紧我的手。而在梦里,放映机在那句话上直接消去了声音、剪掉了映像,眨眼间的漆黑后她已经沉沉睡去,力度消散。
我把她的手安置回被子里。
可能是拜托了我什么事,和她的孩子一起处理她的丧事吗?是把她葬在父亲、我的长兄身边吗?未处理的遗憾吗?有什么物品要交予给我吗?又或是——
她的孩子对魔女抱有的敌意呢?
在梦里面我被谁抄起衣领拎了起来,被推搡撞上身后的窗户,大概那扇窗户的铰链已经十分老旧,以至于我被推撞了一下整个人就往后倒。
我被抓着翻下窗台,直直摔下楼去。
以躯为刃,划破的风的碎片在我耳边沙拉沙拉地响,我握紧拳头,试图运起魔力释放魔法让自己飞起来,但那些热烈的青蓝的火焰没有从手掌心上冒出,连个火花都不愿给我。
不、不。记忆中的发展不是这样的——
流淌于全身的魔力像是被风一齐刮走了,它们消失得无影无踪,流水一样从我的掌心溜走。
当然重要的是,那只是一个梦。
魔女施不出魔法,也只因为那是在一个梦里面。
6.
从梦中挣扎着要回现实的结果就像火焰魔法爆炸前迸发的火花。那声快要摔向地面的惊呼被遗落在梦境,我猛地睁开双眼,坐在座椅上无从而来的失重感让我惊醒的瞬间反射性地、狠狠地踹上了一脚。
我的鞋面如愿以偿碰到地板,这让我拾回丢失的安定感,然后因为腿踢出去时太过盲目和用力,我的小腿正面磕上了立在中间桌腿,分毫不差。
——!!!
说句大实话,超级、超级疼,疼得让我落泪,比起方才坠落的梦境更让我不好受。
桌板上放置的茶杯也被我震翻,冷彻的茶水淌得满桌都是,近距离闹出的大动静把对面闭眼休息的清司吓得一抖。而我只来得及去安抚惊醒乱跳的心脏,捂住自己被暴击的小腿骨,那块现在疼进骨头的地方明天肯定会青掉一块、又或者是更严重的紫黑色。但魔女总是要对身边不熟悉的魔力流动心怀警惕的,我在慌忙与痛楚中抬头一看,那根大约一米长的手杖已经被他握在中段,魔法的光芒藏于他手心之中流转。
“不、那个,非常抱歉……”我不太想和清司起争执,
清司点头,抚着手杖朝自己的方向收了收,但魔法光芒并没有收回,相反亮度还在增加。
“我不是睡着了吗?稍微梦到了以前不好的事情……刚刚的响声是我睡醒然后踢到桌子,没有谁要攻击你——”
清司直盯着我看,我慌忙撞进他眼睛,他手里握着光芒举到我的头顶。
打了个响指。
魔法炸开的那瞬间我下意识闭上眼睛,连疼痛都管不上了。
但银色的光在我头顶绽放出一个小小的烟花,很轻的一声、星屑隔着我的眼皮落进来,然后素色的毛毯兜头盖脸拍到我脑袋上,短短的毛挨着我的脸庞,就像希尔先生没有刹车直接飞扑过来的最柔软的胸脯。
“我要对一个先抛出善意橄榄枝的人充满敌意吗?”他说。
我疑惑,掀起盖住我大半张脸的毛毯一角对上他的视线,清司以正常速度眨了两次眼睛,然后放下了什么似的垮下了肩膀首先低头移开视线,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两下、三下,指尖带起一点银光的痕迹把桌面那滩茶水清理掉了。做完这些,清司扭过头看向窗外,背脊也全数靠在桌椅背上。
半晌、他开口了,声音很轻:“还有几个小时才到达,不习惯长旅行的小朋友就睡觉吧。”
“哈哈……我好歹了只比清司你小三百年左右,身体也是成年人了啊。”
我失笑自己的无可奈何、毫无办法,因为久居屋中缺少运动的身体就是那么无力,只得抱着那认识了三小时……或许算上我睡着的时间,认识共有五个小时多的清司先生的不坦率善意回归梦乡。
即使我觉得再披着毛毯有些太热了,但这些过度的热量让我并没有感到厌恶,磕到的小腿也显得不那么严重了。
恰好足够。
“谢谢你。”
7.
Red·Edric很少有睡不着的时候,有很多做梦的时候。
后天的体质原因,常年居住的塔楼里里外外都使用了魔法凝结成不会轻易融化的冰晶,百年来都维持着偏低的温度,搭上埃德里克自身的高体温,对他而言是非常舒适。在这种舒适的室温下,梦魔便稀少来敲打他的脑袋。
而在很快到来的未来,为了经常翻窗的狐狸和偶尔登门拜访的女孩,埃德里克把自己贪求的凉快都放下了。这时候火焰就很容易找上门来,来舔舐接合的肉痕、来缠紧他的心脏。
小孩子总是容易生病的,谁都落得这个根深蒂固的印象,但孩子又该是健康活泼的,这是大人希望的模样。
所以他就发烧了,正如那个印象,如果快跨过新生魔女年龄、身体又是成年人的他算是新生儿的话。
“不许踢被子,你还在发烧。”魔女的小动作把他吵醒了,她将他踢散的被子都掖回去,额头的冷汗也被她的手轻轻拭去。他明白这并不属于正常人类的发烧症状,自己身体感觉其实是在感到发冷。是他自己热得心慌、燃烧着的魔力在体内乱冲直撞。“小埃德里克觉得很难受吗?”
我没什么力气,点头的幅度微乎其微。
“慢慢适应,毕竟是新的心脏。”
“毕竟是两千八百七十三年来的孤独。”
TBC
还是那句,显而易见的没写完对不起……
3那里是当初滑铲时没写完,到现在发的时候还是对它毫无思绪,就干脆这样了
作为存档发送,不打企划tag和互动的角色CID了
人类受到神的祝福,从光明中获得了智慧。
时光把文明带给世界,智慧的种子经由人类的双手洒满大地,生根发芽。各种各样的生物从中汲取营养,繁衍进化。大地渐渐被不同的生命填满,从高山到深海,从平原到幽谷。
人类也在文明的推动下,分化出不同的外貌。
【在本设定集中,“种族”特指为不同分支下的“人类”,也是供参与游玩的玩家选择的人类种族。其他能通人语的种族,则被称为“智慧生物”。】
那么,如何区分人类与其他的智慧生物?
智慧生物又与普通的动植物有何不同?
何为智慧生物
要说到人类与其他物种的区别,那就不得不提到一样东西,或者说是一种概念。
众所周知,世上万物都由以太组成,而以太又可根据其性质和属性分为不同类别的以太。其中有一个类别的以太最为特别——生命以太。
生命以太并不具有属性的倾向。不管是体内火属性以太之力强大的,还是体内拥有澎湃水属性以太的,只要是有生命的人或动物,就拥有生命以太。
生命以太十分奇特,它不能单独存在,不能被提取,也不能与其他属性的以太相互转变。如果一样事物的内里没有生命以太,那这样事物必然只会是没有生命的物体。而拥有生命以太的事物,都是具有生命特征的事物,如动物,植物,人类或其他。
简单来说,生命以太给予了万事万物生命。而具有越多的生命以太,则该事物的生命力则越强。
生命以太是特别的。在人类社会中,有不少学者认为,生命以太的保有量决定了生命的思考能力。在该学派的理论中,动物拥有的生命以太普遍会比植物多,所以动物拥有了行动以及简单的思考能力。而人类体内所拥有的生命以太也普遍比普通动物来的要多,所以人类拥有比动物更强的行动力,思考力。这类学说在人类社会之中广为流传。
而根据该学派的研究,智慧生物,或者是人类,会比普通的动植物拥有更浓郁的生命以太,这也是智慧生物们的“智慧”来源。
人类的定义
人类是一个包容的种族,也是一个接受力极强的种族。
人类在漫长的历史中,跟随着好奇心与求知欲,踏上了遥远的旅途,探寻世界。
世上总有许许多多奇地异景,为了适应生活,人类渐渐演变出了不同的分支。分支多以外表相貌作区分。
所有从人族繁衍演变进化而成的类人型智慧生物,包括与他族的混血儿,都被称为人类。换句话说,所有的人类种族,都有人族的血统。要区分是不是人类,就看有没有人族的血统。
玩家可且仅可选择人类角色。
兽与兽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有人曾在外出冒险时,遇到过双脚直立行走、可通人语的猫。
也有人曾遇到过头上长出一对兽耳、身后还带有尾巴的人类。
但他们可不能混为一谈。
可通人语的兽是兽类之中进化出的拥有高等智慧的生物,没有人族血统,属于智慧生物。
长出兽耳兽尾的人是人类进化演变的一个分支,拥有人族血统,属于人类。
奥兹维拉特
以海底城镇而闻名于世的国家。商业繁荣,经济发达。
概述
面积:64731贝里
城镇:27个
人口:2300万以上
种族比例:人族31% 龙人族29% 亚人族20% 鲛人族1% 其他19%
通用语言:通用语,奥维语,鲛人语
统治机构:奥维德联合城邦管理局
地理位置:玻塔利德洋中部
政体
奥兹维拉特最开始只是几个散落在玻塔利德洋上的群岛组成的,小型互换物资用的贸易航线。因为海岛上的资源有限,特别是面积小的岛屿更是难以满足人类发展的需要。在鲛人族的到来后,奥兹维拉特的城市发展逐渐步入正轨,为了更好的管理城市和贸易来往,各大城市开始推举出管理部门,联合管理整个奥兹维拉特。根据奥维德联合盟约,联盟的首席秘书长必须由鲛人族担任。
宗教
奥兹维拉特人大都信仰与海洋相关的神。生活在奥兹维拉特的人们大多都擅长航海,水性极佳,这和他们最早的生活习惯相关。在以前还没开始贸易时,人们常常需要自己出海捕鱼以补充自己的食物需求,这习惯即使是搬到了海里生活也没有被撇弃。即使是现在,人们仍依靠航海进行各项活动,例如经商、捕鱼、或是因需到其他岛屿城镇,所以人们向掌管海洋的神明献上信仰,祈求在出航时能风平浪静。
思想
在奥兹维拉特的传说里,原本人们都是在海岛上生活的,但是海岛的生活并不平静,瞬息万变的海洋潜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是鲛人族的到来改变了这一切。在鲛人的帮忙下,人们在原先生活的岛屿下方建起了一座座海底之城——在海水之中用巨大气泡包裹起来的城镇。气泡既是城市的保护屏障,也是人们在海底进行各项活动时的灯塔。
奥兹维拉特人认为,鲛人族的到来是源于他们的团结、包容和友善。所以在奥兹维拉特,以和为贵是他们人际交往的一大特征。奥兹维拉特的居民大都热情好客,甚少与人红脸。这种和善包容的气氛也使得奥兹维拉特人在经商贸易时更容易交到朋友,获取更多的人脉。
商业繁荣不仅给奥兹维拉特带来了经济的飞速增长,同时也带来了许多外来的新住民——发达的产业需要有更多的劳动力支持。采集者,制造者等等能给商人们带来产出的职业在奥兹维拉特快速兴起,许多异国的能人异士也开始搬到这个繁华的经济大国中居住,以自身的一技之长谋求生计。
饮食
大约因为处于海底的原因,在奥兹维拉特的海底城市,想要生火和维持火堆不灭会比在其他地方要来得困难。大多数奥兹维拉特的城市里,都很少使用明火来制作食物,取而代之的是一款名叫以太炉的炉灶。这种以太炉内里镶嵌了属性以太转换阵,只需要加入以太石,就可以使其生成火属性的以太,以达到生火烹制食物的效果。以太炉虽然好用,但始终不能与明火相比,使用不新鲜的食材会使料理的味道大打折扣。所以在奥斯维拉特人的饮食里,食物的鲜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奥斯维拉特的饮食都是偏向清淡的。奥斯维拉人很少食用重口味的食物,根据社会学家的说法,这是于大多数城市都处在海底的原因有关。据说海底透气性不佳,食用重口味的料理会使得味道久久散不去。不过也有学者认为这种说法是错误的,他们认为是奥兹维拉特人本来就不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
文化
奥兹维拉特的城镇建筑都十分特别,大概是因为森林资源和矿产资源稀少的原因,奥兹维拉特的建筑很少会以木或石来建造,大多都是用特殊的珊瑚和贝壳来建造房屋。这些建筑用材上的独特便造就了现在奥兹维拉特的独特风景,贝瓦红墙,檐牙飞翘。
环境
奥兹维拉特位于玻塔利德洋中部,是目前世界上面积最大的国家,北至玻塔利德洋与肃冰洋交接,南至隆西姆达岛,纬度跨度大,但水域面积大,实际上城镇的面积占比不到30%。其中18个为海底城镇,6个陆海城市,3个为陆上城市。
气候
奥兹维拉特现今多数城市位于海中,气候温和,无风无雨,四季无明显温差。陆上城市平均温度比海中城市要高,气温变化偏小,冬春交际时气温最低,秋季雨水充沛。
资源
奥兹维拉特的海洋资源丰富,以鱼类、贝类、甲壳类等水生资源产出为主,同时还有可观的水生植物资源如海带,紫菜或是其他海洋植物。
相对来说,陆地森林资源在奥兹维拉特是十分短缺的,所以在奥兹维拉特,木材这些是十分少见的。
矿产在奥兹维拉特并不难见到,但奥兹维拉特的矿脉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十分的难以采集。海洋之中有不少未被发现的矿产资源,只是这些矿产既难以统计,也难以产出,更是难以利用起来,所以在奥兹维拉特,做矿采生意并不是一件十分吃香的事情。
那个男人遮住自己的脸,却蹲下来仿佛对自己笑。那条小溪流里的水被岸边的石子打碎,溅在他的身上,对于初春的天气来说太凉了,但他仍然是警惕的缩在岸石边缘,小小的老虎爪子拍在石头上,只是这样趴着露出眼睛看人的。那个男人开了口,真的是带着笑意,说着什么才刚刚出生,又说着什么还没有化形——最后他再一次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声像是更远的地方传来一般,让人怀疑那副面具下的脸会不会只是一片空洞。
他抬起了手,用和人类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更为纤细的手指去推了推地上那个和自己脑袋更相似的球状物体,地上的头颅滚了一圈掉进了溪流之中,扩散出的一丝殷红马上被急促的水流冲淡——穷奇的早饭也这样被冲走了。看上去像小老虎崽子的家伙生气了,张开了翅膀想要咬下这个人的脑袋,却被轻轻松松的像是抓小鸟一样的逮住了翅膀。
“我带你去吃更好吃的东西怎么样?”
他一边自说自的话,踩在碎碎的石滩上,不难想象这个新捡到的孩子吃相难看。被染红的石子、已经混进泥头的碎肉末与一开始吸引自己来这里的随便啃咬几口后丢在原地的脖颈的一圈都布满撕扯咬痕的失去脑袋的农夫。男人挥着袖子调整这个孩子的姿势转为抱在了怀中,听着从溪流下游传来几声尖叫,轻松的拍拍怀中的小崽子——“那么走回家吧。”
意外很朴素的小屋,在绕上个几个时辰后穷奇晕晕乎乎的被带到了男人所谓的家里。听到了脚步声后里面啪嗒啪嗒小碎步跑来的小姑娘扑了过来,仿佛只会念这两个字一样的喊着混沌,一边用着一种很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等待回来之人手中拿着的东西。很多年后穷奇回想起那个眼神都会不禁毛骨悚然,喝下一杯酒来安慰自己还活着真好。
“不行哦,这个是新的孩子。”混沌说着一边笑着从人嘴边挪出几步,一边进到家中一边感慨着明明出门前给人准备了很多,怎么没过几个时辰就什么都没有了。这时穷奇才闻到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血腥味,以及让人喜爱的香甜,催促着自己快一点进食。
“我以为饕餮能剩一点还是没想到啊,那还是先吃这个吧。”
他把手中的孩子放下,随手的扯碎麻布袋倒在地上,是撕碎的四肢,却没有他最喜欢的脑袋,穷奇嗷呜嗷呜的表示不满,却反而被人顺着毛安抚下来。与普通的尸体不同,那是第一次穷奇尝到了甜美的滋味,混沌一直带着笑——或许只是他面具的作用,一边轻轻抚摸着自己,然后仍然用着那不知道从哪里发声的轻飘飘的声音,说着现在我们就是一家了。
这么说来的话,从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对大哥产生崇敬了吧。
又不知道过去多少年,穷奇每一次都在混沌出远门的时间里在饕餮的口中苟延残喘,逃窜在门口,却撞上了另一个比自己矮上一个头的小鬼头,混沌正跟在身后。……这可比当年自己被逮回来神气多了啊,纵使刚才还在饕餮的口中逃命,穷奇仍然是故作潇洒的笑了抱着手臂,伸出一只手去戳了戳眼前这个被新捡来的孩子的脑袋。
“现在我们是一家了啊。”
“叫大哥。”
End
尚且年幼的他被自己呼作乳娘的那个人抱在怀中,那个时候他为了扑捉一只蝴蝶差点跌下台阶——其实那个台阶,也只是几步的高度,蝴蝶在他的手中被捏成了粉尘与肉浆混合的物体,只剩下半只翅膀扑腾在外。他晃神中松了手,看着蝴蝶这样坠下,于是他的视线顺着向下,看见了这个家里的仆人们因为惊慌打碎了茶碗,又一时不知所措的干脆双腿下跪,伏在自己的身前。那个时候他在想,也许他们并不是害怕自己摔倒,只是害怕自己踏出这个家门而已。
但是他仍然爱着这个家,爱着这个门所锁上的一方天地。其实“童年时期”也不能算作无聊,若和大哥一起的话,娘也会允许自己出门。随后自己便被那个少年牵着跑过农田,到集市之中,总会碰上很多稀有的小玩意。大哥是个健康的孩子,爱笑,也活泼好动,没有一个人想过大少爷会去世,除了他知道这件事。但是没关系,他是麒麟,是祈求祝福的存在。于是他只是笑着被人拉到到处去走,却没有理解一件事情就是祈求祝福的存在也不得不遵照天命这个词。
明明麒麟不会很容易被掳走,或者明明大少爷的阳寿本不应该在那一日断绝。但是他就是在另一个地方苏醒,而那一天的大少爷为了寻他便一个人溜出了宅院。麒麟在很多年后的城市中思考着这件事,突然勾起嘴角看向天空,故弄玄虚的感叹了一句造化弄人呢。如今他已经离开了那束缚着自己的家庭,如果真的有什么阎罗簿,上面大概还会写着什么独占祥兽——为了得到好运而强行留下,但是麒麟是真的沉浸于那场大梦之中,他深知父亲的严慈,母亲的温柔,他记得那一日母亲把他唤进房中,将大哥的衣服拿出折叠整齐递给了自己。
凤会有些顽劣的说着大概你的性格就是在那个时候扭曲的,竟然没有察觉到什么地方坏掉了,现在还深陷于这些过去里。他不介意,其他的四祥也是嫌他过于不合群而把他随便打发到了什么地方,所以偶尔这样的会面也不会带来什么温馨感。麒麟耸了耸肩,转过去对凤说陈规守旧的家伙到底是谁呢,现在也有两个人自焚的爱好吗?然后就是一段你被人类文学还真是影响得太深了的嘲讽,加上搞出一个种群非要把自己身份弄得掉价的家伙总是嘻嘻哈哈,说实在,这样的聚会真的是烂到了极点。但是外面的天气依然很好,太阳永远照耀着这片大地,与高高在上的神一起。一只蝴蝶闯入了他的视野之中,拍打着它的翅膀,在空中划过轨迹——他向来运气很好,于是他只是轻轻的伸出了手将那只蝴蝶捉在手中,任由那翅膀挣扎着然后变成碎渣。
麒麟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嫌弃自己刚才手上的脏东西,将它扔在了地上,却依然有那么一瞬间想着过去。
“啊,不过我最近似乎找到什么,比较有趣的事情了。”
很多年没有对所谓的“现在”提起兴趣的他,轻笑起来。
End。
在老师失踪过后的很多天,在那个女人离开的前几天。她曾经来找过阿九,那个时候的阿九还是有些没有办法承受老师不在了的打击的少年,只是刷刷的翻着几页文件,泡上一杯新的咖啡灌进喉咙里。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发呆直到对方的手指轻轻划过了自己的黑眼圈,那带着凉意的体温才让自己回过神来。阿九不喜欢这个女人,无论是她不带温度的笑还是所谓甜蜜的温柔,略带烦躁的用文件轻轻挥了一下,还是礼貌的叫了一声姐姐。
那个女人和自己说了很多事情,关于工作规划,关于妖怪们何去何从。阿九觉得她并不是真的想要问这些,所以回答带着敷衍。直到那个女人坐在了桌子上,轻轻点点他面前的文件,说着那两个不成形的妖怪是情侣吧?甚至有过他们繁衍的记录,为什么要分开呢?阿九嗤笑,说那只是繁衍本能吧。
于是那个女人就笑,看着阿九。阿九好像在那一瞬间也对她的厌烦总算达到了一个极点,刚开口说要请她出去的,却被对方打断了。
“不对哦,小九,不对哦。”她的声音让他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那是你对他也抱有的感情吧?”
说实在阿九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要在死后做“情敌宣言”,也许真的只是那个女人的恶趣味吧。在几天后她自杀了,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但是在很多年后,真的是很多年后,当阿九注射妖怪血液打算同化的时候,却又想起了这番对话。
伴随着血液流入血管之中,他的脑子轰的炸开,甚至感觉到了一种在那个时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羞辱感。这算是什么?——她从那个时候就料想到自己会注射血液成为妖怪吗?而拥有妖怪本是兽类而无法摆脱的兽性?产生被自己唾弃厌恶并且狠狠踩在脚下的情感,他也分不清现在自己到底是因为变化而疼痛还是整个人因为兴奋而肌肉绷紧,只是迷迷糊糊的意识到那份情感的对象。
“……老师。”
这样意识到的他却稍微带上了泣音。
那是一种侮辱,一种玷污,一种惩罚,阿九想着。阿九在一个人后做过很多梦,梦见自己沉溺于深海之中,梦见自己失重被撕扯致死,梦见自己一点一点消失,他已经习惯做噩梦,也不需要用咖啡来逃避睡眠。但是他从来没有梦见过这样的事情:老师的黑发被汗水濡湿贴在了额头上,从指尖传来对方皮肤的热度温暖了自己的体温,身体的触碰摩擦导致的意识模糊,但在阿九最深处的脑中却无比的清醒。
你看,你的对象是你的老师,他已经不在了。你到底是多下流才会想着这样的事情呢?不同于怀念,不同于纯爱,这样的想法会被谴责吧。他一边这样想着,却熟练的低下身子亲吻对方的脖颈,舔舐掉对方流下的汗珠,加重吐息的沉重,在梦境的晕晕乎乎中恍然间想起一个词语。自己以前是怎么说的……繁衍本能?他又笑,想着老师又不会怀孕,一边这样紧扣住对方的手指,再一次带着一丝沙哑的呼唤了对方。
“老师。”
end
我听到无法分辨救赎还是诅咒的歌声盘旋于森林的上方,久久不愿离去。赤着足的少年踩过溪水,溅起了水花,又踩在柔软的泥土上,掠过了树林。受惊的野兔跳入灌木,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动了飞鸟,因为运动他的脸颊微微泛着红,双眼亮亮的,如果忽略掉脸颊上的细碎黑鳞,像是个普通的孩子。他闯进了森林里最深的建筑,去摇晃在床上的我——“有人进来啦!”
那大概是一切的开始,进来的是与我所熟知人类不同的姑娘,挥舞着畸形的手臂,一边很开朗的说着自大的话……但仍然脆弱得像个人,轻而易举就会死。无论是因为饥饿还是疾病,所以那个孩子提出了接纳对方,我同意了,他便开始在他的小小生态缸里饲养一些畸形人类的生活了。有个玩伴也不错,对于他那样的孩子:少年有些腼腆的笑着,抬手稍微挠了挠自己的颈侧,将覆盖在斗篷之下的爪子露了出来,黑色的鳞片一直从指间蔓延到手臂,甚至在肩处还有着细微的青鳞。他在以前是一个哽咽着会说自己难看的孩子,但现在也能对其他人说一些话了。
那个姑娘带来了更多这样的人,根据他们的说法大概称为“异变体”,是因为地面灾难而出现一些异常状态的人——而普通的人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会像是什么人类文学作品或者游戏动画中的人一样成为世界的救世主,人们把他们从避难区中赶了出来。现在看来,他们也是装模作样的接受这样的设定在活动着,我托着腮帮子,但是实际上很不幸,他们的脆弱大于力量。
和所有的人类一样,只能依附着什么而活着的他们从那个孩子的结界中汲取力量,在这里扎根生活,偶尔把他当做是同伴的一员——长鳞片的症状,更多时候是没有在意这个孩子。编号叫做1073的那个姑娘倒是时不时来找他,一边讲些莫名其妙的话,一边去梳理他的头发,趁机触碰一下对方头上的角,动作像小鸟一样轻盈着的恶作剧。
他依旧抿抿嘴笑了,弯起了眼眸丝毫不介意的流露出喜悦,我应该发现这些事的——白皙到透明感的皮肤下血液在血管中流淌,支撑着这具身体的魔法分给更多的东西到底会导致什么。我把他抱在膝盖上,他的体重很轻,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当手指抚过脸颊的时候,他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瘙痒感,却没读懂这些动作意思的询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他,他的身体状况很糟——这明明是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的事情——然后、我希望他将那群家伙驱逐出去。我的口气软了下来,当然,如果你想留下那个小姑娘也可以,但不要太把她的话听进去,可以吗?他却始终咬着下嘴唇,最后只是摇了摇头,甚至有些慌乱的抓住了我的袖子,拜托我不要将这些事告诉其他人。
我遵守我的承诺,但是我依旧有着与另一个人交流的权利。这个地方的阳光一直很好,抖掉了始终窝在建筑物内的灰尘,我看见1073在不远处对那个孩子眉飞色舞的谈论着什么。我没有看什么所谓的气氛走了过去,向她提出了希望能把其他人带走的事情,少年显得不知所措,他试图安抚那个其实比他想象的更要坚强到扭曲的“人类”。
“没事的呀,应该我们都活不长的呢。天使大人和……”她甚至再说这些话中笑着戳戳身旁孩子的脸颊“和他都是,寿命很长的吧?我们会死掉的。”
她的声音很甜美,也带着一股子爽朗的气息,但说出话的内容却让我感到了一种没有由来的恶心感。
“异变体是不允许生孩子的哦,所以,等我们都死光了,这个地方就不会再有其他人了。啊……抱歉抱歉,寂寞了吗,我会努力活更长的了!”
转去安慰那个孩子的1073甚至不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的意义吧,甚至连我都愣住了半响,莫名其妙的询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嗯……像我们这样的,要是生孩子的话,会变成什么呢?正常人吗?还是也是异变体呢?如果也是异变体的话,只是延续不幸嘛。”那个姑娘不断地反问,她大概受过相应的教育吧。对,只要人类都死掉的话,其实也挺好的,我应该冷静的接受……
“你觉得你的存在是不幸吗。”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压抑不住的愤怒。
“人类”抬起了头,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觉得你的存在,包括这个孩子的存在,是不幸吗?”
风吹过了森林,有着草地的气息钻进了肺中,花朵轻轻摇曳着,阳光依然很好。
于是现在的情况是,他被对方压在了身下,冰凉的地板磕得他脑袋疼,想要起身却怎么也推不动身上那个完全把脑袋埋进自己脖颈处的家伙。哦豁,他想着,这家伙发情了。——这样的词似乎有些侮辱性质,但是很完美的呈现了现在的状况。
布料的摩擦传来热度,他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打在自己的脖颈,伴随着一些略显沉重的喘息,不老实的手上下游走着……他翻了个白眼,只是看着被湿气锈掉的斑驳天花板,更不要说自己的不远处还放着一袋收拾好暂时没有扔的垃圾。于是他抬起手啪的打在人背上,让那个粉色家伙抬起头,自顾自进入状态的对方迷离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起来。”
“不要嘛——不要。”
于是布兰希萨尔反而摆出一副委屈透顶的表情,又再一次埋了下来。他感觉到有着温润的湿度触碰到自己的锁骨处,突兀的恶寒让他用力的推了一把对方。“你他妈这是在舔吗!?”对方不动,像个橡皮糖。
“不是会很舒服吗?会的吧?”绯红着脸的家伙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一些唾液残留在嘴角,他的声音也变得含含糊糊。“……我也很喜欢哦……”
完了,自己铁定要被侵犯了。
介于秋冬交接的天气却意外的寒冷,无论是在街道上还是这个房子里都只有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与他们的声音,除了他没有人会到这里,与其说家不如说是租的小房子,甚至连小偷都不愿意光顾的偏僻地。那个粉色家伙带着灿烂的笑,提着一盒小点心,说是要去自己家一起吃,于是死缠烂打的黏了过来。……结果点心也没有吃,他突然想着,抬眼看着被电脑和器具杂乱摆满的桌子那盒被打开的小点心,是桃子口味的,粉红色的外包装格外可爱。倒是挺适合这个家伙,自己面前便是一团毛茸茸的粉发,被梳得平整,优等生。
这个优等生现在正在不知道倒腾什么玩意。他们本来是应该一边吃小点心,一边看会儿电影之类的,是对方选的影片,用他的电脑。因为这个房子过于拥挤,所以他们两个人只能一起挤在床上,布兰希萨尔笑眯眯的抱着膝盖轻轻晃着身体,在一个大幅度准备靠在自己肩上的时候,他挪了挪身子。于是倒在不算柔软床上的对方小声哀嚎了一声,他的心情意外也好了起来,欺负对方总是让人心情愉悦。他不知道和对方这样相处,妥协的到底是自己多一点,还是对方多一点,说实在,他们本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类型。
有人对布兰希萨尔告白,一个短发齐耳垂的女孩子,因为害羞低下脑袋,不敢直视对方。的确,品学兼优,脸也不算差,受欢迎是很正常的。他靠在社团的门内,那两个人在社团门外,他没有听清那个家伙的回答,却听到女孩子的啜泣由小变大。过了一会儿,对方开门回来了,在看到自己的时候也只是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
挺好的,他们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就算他品学兼优受欢迎又有钱又怎么样,布兰希萨尔也只是一个只能对恶魔产生性欲的变态,还只能被自己欺负。
电影是爱情片,过于无聊让他打起哈欠想着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布兰希萨尔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在动情之处开始抽纸巾抹眼泪。没有这么夸张吧,他盯着对方,注意到自己视线的人也回以了视线,突然用手擦擦眼泪凑了过来。
“我……想试试。”“诶?”
伴随着对方的凑近他稍微后仰了一下,和人一起抓着被子滚在了地上,电影的声音依然在持续着,是主角们的亲吻缠绵,听上去怪恶心的。布兰希萨尔压在自己的身上,俯下身子。
棕色头发的男性手中抱着一个孩子,踉踉跄跄的从自己的家中跑出去。我们的主人公——菲特先生,身穿着奢华的服饰,精巧的链条牵着单片眼镜到了耳旁,现在却无比狼狈的冒着冷汗在深夜无人的大街上狂奔着。
怀中的孩子试着拽紧他的衣服,他停顿了一下低头对人露出笑容,气喘吁吁的对人承诺了一句没事的。咔滋的电流声让街道旁的路灯忽明忽暗,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虫鸣与男人奔跑打破了这夜晚的宁静,纵使街道上空无一人,他却只是拼命的将自己原来的家甩在身后。
艾里克——被抱着的那个孩子——他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对方的体能这么好过,只是努力的抓紧菲特不让自己被甩下,从而若有若无的触碰到对方的胸口,感受到那胸腔中跳动着的器官。扑通、扑通……将温热的血液传递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在夜中,他们将房子丢下,将一个城区丢下,在郊区近荒野的地方。菲特把艾里克放下,他的手臂肌肉因为持续性的动作不能控制的颤抖着,不得不依靠艾里克的帮助才能把口袋里的钥匙串拿出来、插进锁眼中。与门被打开同时扬起的尘埃呛得艾里克咳嗽了几声,菲特挥了挥手把扬尘散走,将艾里克拉进来的同时立刻把月光关在了门外。
房间里一片漆黑,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样子。艾里克的视线适应了黑暗,他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四周,被翻开的抽屉,扣下的相册,掉落下来的画像……如同刚刚被洗劫过一样。菲特摸索着,熟练地从柜子上取下了烛台,顺手摸下一旁放着的火柴盒,受潮的火柴不容易被点燃,他尝试了几次,总算是让房子重见光明。
这也许是这么多年它再一次看见光,排除掉白天的太阳的话,艾里克微微眯起眼睛,思考着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点燃蜡烛后,菲特吹灭火柴丢进垃圾桶里,他将手轻轻搭在艾里克身上,似乎想要安抚对方一样,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暂时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居住一下了呢……不过没关系,整理一下的话,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他笑了起来,艾里克看见因为奔跑的缘故,菲特的眼镜上起了一层雾气,但依旧不能盖住他带笑的眸子。“哎……还真是狼狈的逃亡不是吗?”
“……对不起,关于父……”“啊,不过把大扫除留在明天,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没有等艾里克说完他的话,菲特便起身自顾自的决定了。他放下了一开始的紧张,稍微伸了一个懒腰,一边嘟囔着希望冰箱里的冰激凌没有过期之类的话,一边熟练地溜进了大概是厨房的地方。艾里克只能咽下他原本准备说的话,看着自己眼前的男人像猫咪一样窜去另一个地方。
自己现在的养育者似乎不太喜欢谈论关于前任养育者的事情,如果放在普通的孩子身上,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或许简单来说,关于我们现在这个废弃小屋里的孩子的故事,只是一个争夺养育权的故事也说不定。
但艾里克挥了挥手,在一瞬间中房间里的东西开始挪动,尘土聚集塞到壁炉中成为炉灰,凌乱丢在外面的东西飞回抽屉后自己合上。为故事增添了几分魔法色彩的孩子在转过头对上拿着两个冰激凌的男人略显惊讶的视线后,身体一瞬间僵硬起来,与此同时魔法被打断,一切又落在地上——但是已经比一开始好了不少了。
艾里克的身体肌肉绷直,甚至有一瞬间不愿注视着人的眼睛。下一秒却立刻被对方抱在怀中,冰激凌凉凉的气体掠过自己的脸颊,然后感受到的是对方的体温。菲特半跪下来笑着把香草味的一盒塞在人手里,又把轻轻蹭了蹭孩子的脸,说明明都说了大扫除应该明天再来的。怀中僵硬着的孩子才稍微放松起来的笑起来,而抱着人的男人却收敛起了笑,他轻轻拍拍对方的身体,对于人为何有这样的反应的原因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这个微表情没有被人察觉到,当艾里克捡起刚好掉在地上的相框递给人时,菲特又换上了自己的笑容。那是一个木质的相簿,在看到的时候菲特的表情有一瞬间凝固,但是将它反过来后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嵌入照片。菲特松开了艾里克,一言不发的把相框放回了它本应该在的地方。他拍拍艾里克的头,坐在沙发上将冰激凌的盖子打开,用自带的小勺子吃起巧克力味的那一盒,而艾里克坐在人的身边,因为身高原因双腿悬空轻轻晃着,在他的旁边吃起香草味的冰激凌。
随着甜蜜的味道在舌尖上扩散开来,艾里克听见菲特开口了。
“这个地方也算是,我曾经住的地方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歪了歪头看着艾里克。“既然、小艾里克把那么重要的事情都和我说啦,那么我是不是应该也告诉小艾里克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呢?”有些时候,他的问句看上去更像是在与自己讨论一样。作为回应,艾里克轻轻靠在了菲特身上,男人有些惊讶,又马上弯起了眸子,摸摸孩子的头。
他看上去还是有些犹豫,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将告诉这个孩子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一个很长的故事,一个也许讲出来后……他也能够从中摆脱出来,真正重新开始的故事。菲特有些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镜片,抬头看向墙面、看向一个更远的地方。
“那个是关于一个平凡无奇的小镇子里……一个孩子与他的母亲在一起所开始的故事,如同每一个故事的开头一样,这是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TBC
那个女孩子坐在病床旁边削着水果,她的头发被自己简简单单的束起来,刘海也被随意的找了一个发卡别上。她在上午的太阳爬满整个窗格的时候,准时穿着运动装拿着饭盒到了医院。
当时菲特看见人的瞬间稍微惊呼了一声,绑着石膏的那只手的手指似乎也轻轻动了一下,他努力的坐起身,第一句反而是询问对方怎么没有穿上次买的新衣服。小姑娘没有任何反应,将饭盒放在了病床的床头柜上,自然而然的坐下后才随口回答了一句因为要做饭所以太麻烦了。
“但是小淑女的话,至少也要把发型给整理好啦。”
他用完整的那只手摘下了对方的发卡,拨弄了一下女孩子的刘海,与此同时艾丽丝一直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她将饭盒打开后拿出了两层方形容器,上层放着一些时蔬与动物肝脏的小炒,下层则是将蔬菜煮到融化入味到粥中的米粥。她夹起了一块动物肝脏,面向菲特。
菲特别过了视线。
“……啊,我不想吃那个。”“对长骨头好。”
他的小淑女在这方面尤其严格,这就像是什么严肃的管教着你的营养师一样,说实在他也不怎么能想象到这个姑娘面无表情的处理着动物内脏的样子,呃,头疼。菲特深知自己抵抗并不能倔过对方,也只有视死如归的咬下了那块动物脏器。其实味道不错,更像是用东方手法处理过的,带着一丝微辛刺激着味蕾。
看着父亲没有再像平时一样闹别扭,艾丽丝觉得十分的欣慰,以至于她在放下小菜的勺子端起菜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笑意。菜粥仍然散发着热气,夹杂着蔬菜的鲜甜味,在她的印象里,父亲似乎对蔬菜粥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执念——她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但自己询问其到底要用什么蔬菜的时候,父亲又会笑着揉揉自己脑袋,说着没关系之类的话。
所以尝试各种各样的蔬菜粥也成为了她的爱好,或许有一天能还原父亲所喜爱的味道也说不定。那个时候在家中围着围裙的少女听着锅中咕噜咕噜的发出诱人的声音,在尝了尝味道后关掉了火,一边想着“啊,今天也很好吃。”一边却又想着或许父亲这辈子都不会告诉自己那蔬菜粥到底是什么吧。
回到医院之中,没有办法自己吃饭的绑着一只手外加一只脚的男人却十分快乐的笑着,甚至偶尔因为动作起伏有些大而被人制止住。他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着真希望快点好起来呀。
艾丽丝收着碗筷,似乎沉默了很久才回了一句那就不要去那家赌场了。
菲特笑着,他始终很爱笑,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甚至双肩有些轻轻颤抖的,艾丽丝怀疑人是不是为了掩饰什么而装出来的笑——她知道父亲会骗人,但是很遗憾,如果什么时候她察觉到了父亲是在骗人的话,那只可能是菲特希望自己察觉。菲特想耸耸肩膀,但现在的自己只能摆出一个滑稽的动作。
“瑟先生是一个好人了,但是稍微有些粗暴了一点。我呢,是不会反省的。”听听,最后一句话还带着一丝自豪感,削着水果的女孩子动作稍微顿了一下,下一秒将一个完整去皮的苹果便递给了人站起身子。
“我先把碗筷带回去收拾了。”
菲特眨眨眼睛,不明白自己哪一句话让自己的乖孩子生气了,叨念了几句女孩子到了青春期就是让人不懂啊,直到几分钟后他啃着苹果,瞟了一眼门外确认对方已经没有再守在外面后才恢复了沉默。
苹果很甜,果肉被牙划破后渗透出了果汁充斥到整个口腔之中,带着一丝微弱的果酸味,果肉落在了舌尖上,被咀嚼之后咽下。不愧是伊甸园中的禁忌之果吗,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发散着自己的思维,被蛇缠绕着的果实,在这纯白色的房间之中。
……自己的小淑女的确是生气了,晚上的菜品明显变得寒酸了一些,就连他撒娇一样说了一句明天想吃冰激凌也被马上驳回了,本来艾丽丝会在医院守夜,今天却有些赌气的回了家。那个孩子,虽然比起同龄人要成熟一些,但是还是有着孩子的性子呢。菲特思考着明天自己到底该怎么赔礼认错,然后说服对方让自己继续去那个地方。
被蛇缠绕着的果实,很适合自己。
也许坠入恶魔的怀抱,更加适合自己。
但是那个孩子却更加圣洁得像个天使一般,这点着实让他感觉意外。被圣洁的恶魔所饶恕的话——毕竟自己只有和恶魔交谈的资格——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稍微能得到点安慰呢。艾丽丝是个好孩子,有着这样一个名字的姑娘似乎都是被纯洁眷爱的孩子,如果自己得到安慰之后,是不是能更好的作为一个“家庭”的“父亲”呢。
菲特在一个人的时候总想着有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感觉到了风吹过了自己的脸颊,回过神才发现今天早上打开的窗户还没有被关上。不愿意吵醒护士,他试图挪动自己的身体,有些困难的抚着边缘挪到了窗边。风吹起他的碎发,他将手放在了窗沿上看向这座已经睡着的城市。
不知道哪里计时的钟楼敲响了,菲特感觉腿部的疼痛让他回想起了那个时候的他,被人扔掉了鞋子,为了护着药而被人踩着小腿,踹着肚子。迟到了几个小时回家的他,只有赤着脚拖着身体抱紧怀中的药。不知道哪里的钟楼敲响了,他能看见自己家的小房子,母亲微笑着。
……或者,随便是谁,对自己微笑着。
在夜风之中,他走神了。
政客其实并不经常会到这样的场所。
穿着神职人员服饰的男人用橄榄枝轻轻触碰在祈祷着的人的肩上,不经意的抬头看见了刚刚踏入教堂的人,他一开始因为那个人的装束有些失神,但回过神的他立刻调整回了状态。
于是他依旧垂着眸子,在脑中回忆着那个刚刚到来的家伙到底是谁,表面上仍然耐着性子的将声音放轻柔,吐出了一些对祈祷者的祝福。
不、不,为什么刚好赶在这个时候。如果那家伙走掉的话,下次再碰到这样的大鱼又会到什么时候呢。他用余光去瞥那位先生,一边琢磨着既然是来教会的家伙,又是上流层次,估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吧。
他的目光回到了眼前的人身上,收起橄榄枝拍拍对方的肩膀,说到你想说的话已经传达给上帝了,没有什么过多的祝福,他便将视线转向了苏维尔——这片土地的领主大人。
自己不能表现过于急切,但是一定要亲切……在他的记忆里,苏维尔对于宗教这边的投资意外的很大手,如果自己能让对方上钩……
他微笑着走向对方,向对方伸出了手,动作熟练并且自然。苏维尔失笑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他能看见对方袖口上的金链轻轻晃动了一下,在光照射下有些刺眼。
“领主大人。”但是他还是很平和的笑了,微微点头后在胸口划下一个十字架。“祝福您,今天来到教堂有什么事情吗?”
“啊……只是来看看而已。”苏维尔的口吻轻松,甚至把玩起教会里放着的一些类似烛台或者小塑像这样的小玩意,看上去着实不像是虔诚之人。“与其说我想倾诉什么,不如说我想来听听主教大人讲故事吧?”
“想要了解什么?关于我们的神明吗。”
“哎呀,那可真是听起来不错。”
苏维尔的态度始终不温不火,他深知道自己说出的书上记载着的故事并不是对方想听到的事情,却始终不愿意放走着难得的机会。随着钟声敲响,夕阳的光也铺满了教会的地面,玻璃上的彩绘发出光彩,苏维尔抬起头,去倾听那钟声的回响。
“啊,不知不觉教会只剩下我们了呢。占用了你这么多时间真是抱歉啊,主教大人。”对方站起了身子,他几乎是要放弃摸清对方到底在想什么了,也许真的只是贵族无事可做的打发时间?苏维尔轻轻抚摸着长椅椅背的边缘,含着笑,计算好一般的在第二声钟声敲响时开了口。
“……要煽动人心将杀人正当化,很不容易吧。”
“……哈。”他突然笑了起来,甚至没有什么被发现的担忧,有些轻松的踱着步子重新站在人的面前。“领主大人是,发现了什么魔女吗?”
“不、不,我可没有想杀的人呢。我想做的是……”苏维尔抬起手,这是他这一个下午唯一一次展现出情绪波动的时候,但男人马上抑制住了自己的话,只是盯着神父大人的眼睛。
“我想让你帮忙。”
这是他和苏维尔的第一次见面,在越发深入后,他便觉得这个领主大人的脑子更加的让人无法理解。在他第一次到苏维尔家时,对方从酒柜中取出一瓶红酒,对着他轻轻摇晃了一下,挑了一下眉。
“您大概应该知道神职人员不能饮酒吧。”
“红酒啊,可是耶稣之血呢。我们也是畅饮过神之血的人,不是很符合你的身份吗?”
分不清是嘲弄还是陈述的话,他愣了一下,却在下一秒笑到弯下身子,或许这只是因为他骨子里一丝为了应和上流的谄媚作祟,但不得不承认,这亵神的笑话很让他快乐。于是他自然的走到人身边,从柜中拿出一个酒杯和对方的酒瓶轻碰了一下。
“那么,愿神爱着你我。”
“但愿如此。”
苏维尔要让他做的事情很简单,帮忙收集一些关于有着神相关传说的小饰品,如果可以的话,做出简单的替代品更好。在他们聊到这个话题时,门开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走了进来,他闭上了嘴,但苏维尔只是笑了笑。
“他会帮你把替代品变成真的。”
他听见孩子小小的哼了一声,便匆匆的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苏维尔摇着杯子,并没有在意那一声轻微的抗议。在他看来,这只是在自己控制范围内的小小的涟漪而已。苏维尔继续说下去,提到了他的煽动人心,甚至聊到了两人的相似性。
“但这些信息下面的人应该更清楚吧?况且……你就像我的左手吧。”
那个男人就连说着这些话时都是一副优雅的样子。
“帮我去做些肮脏的事吧,我的手?”
苏维尔突然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放着无数就如同他袖口上一样的金链的东西,就像什么潘多拉的魔盒一样,这对他来讲充满了诱惑力。他沉默了一会儿,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当然,先生。愿神爱着你我。”
他用着他从未在祈祷时用过的虔诚口吻说了。
End。
“……为什么呢?”
“不知道,也许跟你的话会更建立一种共情吧?”
于是怀中的女性嘻嘻笑着,娇嗔着轻轻用脚踹了踹男性的小腿,将被单蹭出一些褶皱,被拉起的窗帘将阳光阻挡在了外面,让房间里面的人无法分清昼夜。也没有关系啦,菲特再一次俯下身子用亲吻堵住了对方的娇笑,手中所及的温暖让人的脑子也变得无法思考,恰到好处的昏厥感。
没有人在意他那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也许和肌肤重叠时在耳边的爱语一样,甚至比其拙劣没有办法引起人的动情。房间被灯光渲染成了暖色调的昏黄,厨房的水槽里放着两人份的餐盘,也许在什么时候也被拧紧的水龙头中一滴砸中发出一声轻响,接下来就被整个房间吞噬恢复寂静,发不了任何声音。
女性的金色鬈发懒散散的披在肩上,用手指把褪到脚踝的吊带袜向上勾起一直到大腿处,让袜子贴合了腿部的轮廓,她对着镜子微笑,抿了抿唇让口红在嘴唇上晕开。那个从镜子里能看见的男人弯起眸子带着笑,整个房间没有任何烟味,她本来想在结束后点上一支,却被人塞入了一颗巧克力球,让甜蜜的味道扩散在了舌尖上。男人比起烟草更喜欢一些小零嘴,他一边在自己身后整理着着装一边又吃下一个巧克力球,转过身又是一副绅士的模样,带上单片眼镜遮住了他眼底的笑。女性过去勾住人的脖子,似乎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我的绅士,菲特便及其配合的挑了挑眉,一只手搂住对方的腰的回复了一句我的女士。
整个房间仍然出了人造的光线外没有任何阳光,木质的地板让赤脚走在上面也没有任何不适感,菲特和这位女士可以算是有较长的交往时间了,大概是……四天左右,在他们最后分开的时候,女性趴在鱼缸边,里面水草被气泡附着轻轻摇晃,金鱼呆滞着目光,在微微张合着嘴几下后翻出鱼肚,仍然盯着整个房间,让人恶心。她突然回过头,叨念了一句晦气后低下头,在自己的包里翻找着,用两只手指夹起一根烟点上放在唇上。
菲特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窗户,窗外的阳光洒了进来,留下零零散散的光芒在地板上。他趴在窗边看着窗外,有吆喝着的小贩,有热恋的情侣,有牵着手回家的母子……很热闹呢,但是太过遥远了,根本没有办法触及到温度,只是阳光洒在身上感觉并不坏,他眯起眼睛。
“那个时候你说什么共情,但是你根本没把你的心交出来,德里克先生。”但是她没有等菲特有什么回答,就又挥了挥手“啊,当然,你只是想找一个夜晚温存的对象,只需要互相安慰就可以了。”
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性,这也是菲特能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的原因吧。但是也结束了的,菲特也只是眨眨眼,没有对对方有什么挽留——或者说,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自己主动离开的,他没有办法回应那些所谓的“爱情”。
于是在女性离开的那个晚上,他又再一次游荡在街道上,在美好的猎艳后不知道为何他还是回了家,一般来讲——如果家里没人的话,他基本上不会回来的,死鱼的眼球仍然注视着一切,恶心,太寂寞了。菲特捉摸着什么时候得去把鱼处理掉,一边走到窗边剥开一个巧克力球放入口中。
所以,甜食在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甜蜜。
他的家门被很急促的敲响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的时间了,照理说应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好在苏维尔一向睡眠很浅,但失去了帮忙打发敲门的人的孩子后,他只能亲自去开门。
打开门便是一张看上去惊恐发作的脸,他顿了一下,对人说着进来吧后把脸别过去整整笑了一分钟,那个人和平时在教会中的冠冕堂皇完全不一样,带着深深的黑眼圈与凌乱的头发。他着想着莫不是那个骑士长先生下了什么交换两个人状态的诅咒,不不,那个脑子里冒着爱与正义泡泡的家伙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苏维尔把客厅的灯打开,将人安置在沙发上,像是哄孩子一样的泡了杯热可可搅拌着,这是他的优点,从来不会对已经没有用的人失去耐心。那个男人抱着脑袋,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突然抬起脑袋死死的盯着他。
“我没有办法睡着,我没有办法,我甚至像个白痴一样的在睡觉前祈祷了,但是还是没有办法。”
“……嚯,那比起祈祷你可以换成祈求原谅的祷告词?”
“没有用!没有用!我不是梦见那个家……我不是梦见神明。”瞧瞧,他甚至咽下了那个不太尊重的词。“我梦见了她,梦见她等着我。”
他吞了一下唾沫,接过了苏维尔递过来的可可接着往下说。
“我梦见她燃烧着,皮肤一块一块的脱落……但是她始终对我说着话,问我为什么,说我、我……死后也会这样。”接下来他再一次颤抖起来,声音也逐渐变弱,看上去怪可怜的。苏维尔坐到人的旁边,替人稳住颤抖的手,至少不要把可可洒在沙发上,顺势另一只手拍拍对方的背表示安慰了。
“我以为你是做好一切觉悟才做这些事的呢。”
“……我不相信地狱,我只是为了让我过得更好,先生。”他看上去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些,饮下了一口热可可后捧着杯子,轻轻在杯璧摩挲着。“但是,如果死后还有这样的事的话,那么所谓的现在过得更好就毫无意义了。”
苏维尔只是听着人的话,甚至包括了什么如果现在做善事也会被上流作为掌握众多把柄的背叛者所处理掉,况且他也并不同情穷人。“我就是从那个位置爬上来的。”“省省吧,主教大人,你要感谢大家并没有觊觎你这个位置,不然大家都像你一样的话,你早就做不下去了。”
于是男人笑了一下,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没有继续说话。
“嗯,不过我也能够理解您呢,主教大人。”苏维尔突然觉得今天接待人倒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他再一次眯起眼睛看着人,试图将人带进自己的话中。“……所以你,其实是怕死对吧?”
对方没有说话,但是苏维尔知道对方已经咬钩了。
“那么,只要找到不死的方法就可以了吧。”
“只要,再遇到神而许愿的话。”
End。
他一边给苏维尔倒着茶,一边关注着对方的穿着。稍显花哨的纽扣装饰,袖口洁白,在手肘处也没有脱线的痕迹,他甚至从男人的身上闻到了香水味道。
恶心。他想,同时弯起了眸子微笑着,任由滚烫的热茶滚入白瓷杯中,多么奢侈……要是这个时候杯子裂开了该多么有意思,他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委婉的询问对方是否没有办法用上更好的杯子。
就像过去的自己那样,伛偻着身子的女人为孩子们用闷臭的牛奶兑奶茶,将带着温热的乳白液体倒进杯子里,她的声音就像是巫婆一样——奶茶要先兑入牛奶,如果先到热茶的话,杯子就会裂开。多么简单的事情,那破烂玩意根本不能叫杯子,牵着小妹妹出门的父亲拿着钱袋回来,心情颇好的丢给了他们一些金币,便再也没有回到这个家里。
现在想想,那个女人也许是为了唯一留下的孩子,想让他开心一点吧。
他把上面被绿覆盖的马铃薯在身上擦了擦就随便的啃了起来,注视着夕阳落入了地平线,教会的钟连这里都能听到。他啃了三口便不吃了,转回身塞给了做着永远卖不出去杯子的女人,她的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又像是同情他一样的抱住他,说着一些抱歉的话——他什么也没感觉,只是看着女人工作台上的拉住,只剩下了三根手指头的宽度,马上就要完全熄灭,被黑暗所吞噬。
一开始他只是被送去教会做普通工作,其实用他的话来说,那个女人完全是为了布施的食物把自己卖了。没什么,那是个好主意,况且还是持久性的,于是经过洗礼和祷告,他被“兄弟姐妹”教导了一些礼仪。被接济后他的家庭也稍显好转,女人哭泣着,说着我们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好日子?他看着教会里来来往往的人,他们各不相同,却始终带着虔诚并且幸福的表情,衣服华丽,面容干净,带着自我满足的样子摸着他的头,让他觉得他自己就是个乞丐。与此同时街上的孩子们用木棍绑着死老鼠,去欺负被追赶到角落的乞儿。什么是好日子?只要是活着就可以了吗?母亲会拿走教会一些用过半截的蜡烛回家,继续做着那些卖不出去的东西,当他从教会回来,迎接他的始终还是这样的场面。
他躺在床上,窸窸窣窣的老鼠跑来跑去,啃咬着床的木板。他顺手从床下摸了一块石头砸向黑暗处,听着尖锐的吱呀声,摸索着黑他下了床,靠着夜视力摸到了那个温热的尸体,他想吐,他用木棒与绳子把那个老鼠绑起来,在黑暗的房间里挥舞着……但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突然没有缘由的感到愤怒,狠狠的将木棒捅在地上,捅进那尸体之中。小孩子的泄愤,他听到另一个房间母亲的梦呓,自己一个人却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