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可以多把法器吗?
A:可以,但本命只有一把,使用非本命法器要消耗精神力,请慎重。
Q:白家修心养道是修道的道士的意思吗
A:这个世家就有点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冲仙道的感觉。所以他们一直位居世家第一。
Q:发色有规定吗?
A:没有,不要太夸张就可以。
Q:其他势力不需要服装限制的嘛?
A:除贴logo、带信物等方式外的限制是没有的。给出校服的势力中只有玄天宗是【必穿】,山庄则是看个人意愿。
Q:您好,请问医谷只收竹家吗?
A: 医谷属于势力,归属竹家,但弟子可以外招~
Q: 妖族要化作人形,需求是金丹以上嗎?
A: 是的,妖族完全化成人形至少需要金丹修为。低于金丹都会是动植物的模样。
Q: 请问魔族的形象有参考嘛?如果是人外的话人外度可以到多少?
A: 就是传统上"魔族"的形象?因为魔族是千年前的种族,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诞生的,可以允许偏西方服饰。关于人外,尽量不要纯兽型就可以了。
Q:我加入了焚阁,但我也是其他势力人物可以吗?
A:可,焚阁偏向于卧底身份,注意不要暴露就可以,尽量让自己人也不要知晓哦?
Q:焚阁的花纹可以长期展示吗?
A:可,同时设定成因情绪变化出现都是可以的,看个人的设定。
Q:妖族还可以加入正派势力吗?
A: 可。
玄天宗目前对妖族没有抵触,明面上也会对妖族有一定的爱护与重视,但不是说私下是否有弟子对此事有异议。
无名崖,竹久尘: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管他什么花色。
归云山庄:?庄里怪人还缺你妖族?
Q:我可以开平凡人吗?
A:可,散修,普通人也欢迎ww
Q:我可以开和尚吗?
A:可,天音寺没有单独的势力相册,上传散设相册里就可以。
Q:焚阁人还可以去哪里?
A:不是魔修的可以入玄天宗,是魔修就避开玄天宗,其他势力隐瞒好魔气就行。
Q:魔修还能修炼吗?
A:二期开始修魔是没有问题的,300年前的魔修会经过天雷劫数,灵根被毁,如果想重新开始必须加入焚阁修行特定的功法,夺取其他人的灵根修炼。
【注意:焚阁的功法有明显的想杀人的欲望,隐藏身份的时候小心不要暴露身份哦】
今天0点后截止打卡。
提前请假的有:沃雷德·克劳斯
未打卡的有:里奥·罗索
最初那把匕首还有漂亮的刀鞘,刀柄的装饰简洁又精致,所以它和锻造师很不相称。后来,托勒自己做了更不起眼的刀鞘,随着使用,刀柄似乎也不再那么闪闪发亮了。于是锻造师就用得更加随意了。说真的,任何一个合格的铁匠,都会为其上乘制作和他使用方式之间的偏差而深深叹息,可他自己就是铁匠,于是管他呢。托勒用它开啤酒,开信封,给邻家闹腾的小孩雕奇怪玩意;然后又拿来拆开包裹,砍砍杂草和灌木;最后甚至拿去剖开鱼肚子,弄得刀刃上全是鱼腥味。也就是那一次,它不小心掉进了河里。锻造师赤着脚在下游的浅滩里找到了半夜,皮里斯在岸上喊他,喊他回去睡觉,他和苏珊娜明天会帮他一下子找到。
“那是什么啊?你一定要今天就找回来?”
“是旧东西——”锻造师拖着声音喊回去,“是我朋友的东西,我要还他。”
嘴上这么说着,托勒却好像已经放弃了似的,在河里哗啦哗啦地趟着水。于是最后,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找回来那把匕首。
伊莉丝垫着脚在散着微光的荧光菇间前行着。
在圣艾尔弗里德的砖道上信步时,她从没想过宽大的衣裙和白色的袜子会对行动带来如此的不便。
厚重的裙摆擦过那些个高的蘑菇时,不但会沾上菌帽上的荧粉,还会把蘑菇撂得东倒西歪。她不得不让黑猫爬上肩膀,腾出左手将裙摆攒起。
洞穴里回荡着水滴落下的“啪啪”声,她将怀中断了弦的竖琴抱紧了一点,让它整个躲在帽檐下,不被水滴。
这把琴已经随伊莉丝很久了。它不但是一把乐器,更是一件法器。
为追求实用,魔法师的法器通常被制成棒状、球体、适合穿戴在身上的形状,或者干脆制作为刀剑一类的武器。就算是乐器形状的法器,也常常被制成笛子和铃的形状——毕竟魔法师的法器要跟着魔法师长途跋涉,坚固、便携、实用才是主流。
竖琴形状的法器不但在使用时容易损坏,平日里也要投入大量精力保养。就算是爱好音乐的贵族魔法师,竖琴形状的法器也只被用作室内的奢侈装饰品。
伊莉丝离家出走后,手头紧了很多。为了修理这把断了弦的竖琴法器,她找遍了圣艾尔弗里德的法器工匠,但没有一个工匠能开一个她承受得起的低价。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把法器换成常见的形状时,几个处得好的同事和她说了伊萨卡璐的传闻。
伊萨卡璐曾经是这个国家最有名的音乐家。人们都说他的音乐中掺进了魔法,能消除人的疲惫、治愈人的心伤,而他也不藏着掖着,以“魔法音乐家”为卖点,成为了贵族争相邀请的对象。
当然,作为音乐和精神魔法的专家,伊莉丝对魔法的极限再了解不过。就伊莉丝所知,魔法是不能治愈心伤的,不要说心伤那种捉摸不透的东西,肉体的伤害也无法治愈。
她认为伊萨卡璐没有在音乐中掺杂魔法,人们会觉得心伤被治愈是因为音乐本身的美。
说来也巧,圣体祭典前后,这位一度销声匿迹的音乐家的小道消息突然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些消息事无巨细,先是他现在住在冷风之谷的哪个洞穴,然后是他成为了“感染者”每天都在吃药,再然后是他不问出身贫贵免费教人乐器,还有是他在卖没有定价可以“看着随便给”的乐器。
虽然伊莉丝很早就听说过伊萨卡璐的名字,但最吸引她的是可以“看着随便给”的乐器——如果伊萨卡璐也是使用乐器法杖的魔法师的话,那她的竖琴就有救了。
伊莉丝又在昏暗的石洞里走了一段,穿过空谷的风声中出现了人的声音。道路越来越宽,石洞顶上还出现了蘑菇吊篮做的顶灯。数种乐器的合奏从洞窟深处传来,这种合奏的音色像极了她曾在圣体祭典听到过的魔法合奏。
可惜的是,冷风之谷的合奏不是伊萨卡璐作为招牌的一个乐团音乐会,这是一群以色莱尔人,他们由不同的人一人演奏一种乐器的普通乐团,他们的表演并不熟练,完全不会魔法的普通人也能演出这样的水平。
“请问,有人认识伊萨卡璐先生吗?我想买乐器。”
他们的演奏告一段落时,伊莉丝问其中一人。
听到伊莉丝要买乐器,原本说笑的人们一下静了下来,纷纷起身,把伊莉丝围了起来。
“跑那么远为一把乐器?帝国的还是王国的 ?”
“你也是收藏家吗?还是商人?”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口气买走全部乐器……”
“而且你们给的钱也太低了!在帝国的话一把乐器根本不可能那么便宜!萨老师不在乎钱不代表你们可以这样欺负人!”
在伊莉丝保证只买一根琴弦后,这些以色莱尔人将伊莉丝带到了一个挂着招牌的洞穴,招牌上写着“乐器店”。
“你们好像很不希望有人来买乐器?”
伊莉丝看着这些不太友好的以色莱尔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前段时间不知怎的,突然从帝国和王国来了很多人,他们抢萨老师的乐器,把这里搞得一团乱,还只给了点小钱!”
“那真的很过分,他们也许根本不喜欢音乐……”伊莉丝很清楚,会做这些事的,只有商人,“乐器应该只卖给喜欢音乐的人。”
“如果喜欢音乐的话,那你就是和我们一样的。但如果你骗我们的话,我们会揍你的。”
“别吧,本来就一根弦的事,如果你们要揍我的话,就是一把琴的事了。”伊莉丝叹了口气,在以色莱尔人的注目下走进了伊萨卡璐的乐器店。
过了一会,弦乐响起在昏暗的洞穴,清脆如繁星闪烁,流畅如流水潺潺。
伊萨卡璐不但同意送给伊莉丝一根琴弦,还附赠了维修和调音的服务。之前还龇牙咧嘴的以色莱尔人在听了伊莉丝的演奏之后争相腾出了自己的房间给伊莉丝落脚。
“要是魔物也能用音乐感化就好了。”看着这些因为一首曲子变得友好的人们,伊莉丝想。
当然,伊莉丝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音乐和精神魔法的专家。
但这不妨碍她做用音乐感化了所有魔物的梦,尤其是在圣体被魔族污染后。
疗养院这地方,总不是很欢迎异类。特别是扭捏作态,和他们很是相似的异类。
西玛把探视的牌子别在左侧胸口的白袍布料上,一串数字代表了他所敬爱的人,轻飘飘地压在他的心口。住在这里的人,大多都可以完全地称作是病人——一切的共同点,都是他们行将就木般的麻木和对麻木被打破的敌视。
所有护理人员都像是蔫了的洋葱,病人们的血似乎就比正常的少上几倍,成为贫瘠的沙土。那个瘦弱但还尚存几分青年人血气的医师(他显然不属于这里,而是另一种温室中培养出的花朵),尽管低着头快速地穿行在许许多多的编号中,动作的敏捷还是有些引人注意。人们揣度着他所探望的人,揣度着他的年轻,揣度着他所工作的医院——他大概率是某个出名的诊所的所有物吧?
西玛没有时间停下脚步确认房号,因为一旦停下难免地要被些闲言碎语截住,在匆匆地瞥视中,他远远看见了10783。然后他低着头,像是一只在水面觅食的鸟儿那样移动过去,他那样的迅速,就好像是在水面上漂过去的,很快消失在那个编号后面。他把那些议论关在了门外。有一句漏进来——哟,这小医生赶着去收尸呀?
然后隐隐约约的哄笑声,从门缝里挤进来,不太真切。
西玛已经无暇注意。他望着面前形容憔悴的女子——穿着一身病服,形容枯槁,床头的小柜上,有一个玻璃杯,里面有一支蔫了的花。病床的铁栏杆上,挂着她的编号和名字。玛格丽特·普林斯。
她正在看花。她望着西玛,轻轻地说“花”。那支玫瑰割除了叶子和皮刺,光滑而无害的茎上,缀着几瓣已经枯萎发黄的花瓣。她的唇,也像是两片玫瑰花瓣。
玛格丽特一直是个漂亮的女人。她疲惫的目光中有些空,折射出些许碎裂的玻璃光来。她的眼下垂着暗暗的浮肿,有些呆的眼,红色的血丝。她长长的、波浪般的茶色卷发,从头顶上跌落下来,然后像是尸体那样沉寂,如同高处落下枯水沉积在肮脏的沟壑中。阳光穿进窗户似乎都费了好大力气,透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疲惫来。玛格丽特的那头秀发中奓出许多金色的丝,在空中胡乱地挣扎游动,伴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抖。她惶惑地望着面前的青年,苍白的十指抓住被子,正巧按在一块茄汁黄豆罐头开封时溅出的污渍上。
她迷茫着望着他,看啊,花。
青年颤抖地看着她,血液从脑中往下涌走,跑进他的双腿让它们发颤,而后撞进他的脸颊。他偏白的脸颊已经烧得通红,是病态时应激的反应,并不足以称是健康。他轻轻地抽搭着鼻子,棕色的双眼下垂,额前的碎发被风拂开,露出眉心正当中一点血色的痣。他注意到玛格丽特疑惑的目光紧盯着他的额头。可她仍然沉默。
他的嘴唇黏在一起,轻轻地掀开一瞬,吸进一丝气流来,又害怕般地阖上了。他的唇长久地战栗,终于还是喊不出那个词。他的嘴唇干涩,白色的干掉的死皮覆在上头,唾液的浸润让褶皱更加明显,仿佛龟裂的田地。那些千言万语凝成的寒霜,或可将其比作晒得惨白的盐晶。他绞紧了白袍,眼白缓缓地憋红了,话语被压成液体,从眼眶中滑落下来。玛格丽特无言地望着他,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深深的困惑,她抬起细白的手指,轻轻地玩弄着自己的卷发,像是一个无聊的天真少女,那双美丽的杏眼中开着死去的花。她的眼中放出一种死气的妩媚,那是一种死亡的美,像是蝴蝶破碎的翅膀。
他的睫毛濡湿,对上她那双像极了自己的眸子——不,应当说他像她。他眼中垂坠的悲哀落在地板上,缓缓地渗进罅隙中。而她眼中的悲哀是轻飘飘的,可以随风而去。她早已哭不出泪水来了,在太多的不幸之下。
“妈!”
他的喉中艰难地逼出一句,和泪水一样压抑地涌现。然后他哽咽得再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来。对不起。他在脑中哭喊了千千万万遍。对不起。
他的母亲板滞地看着他,忽然焦急地扑上前,在铁架床上艰难地扑腾。她想起什么,又想不真切,她于是仰着脸,瞪大的双眼望着窗前落泪的青年。她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要叫出什么,可是又叫不出来。她已孱弱到无力反抗,只有泪水从干涩的眼中涌出来,她用最廉价的武器——女人的泪水试图和残酷的现实抗争。她像是一只落在捕鸟网中的灰雁,蓬松杂乱的卷发是被猎手的子弹击中后,血液染过的绒羽,一双癫狂的美丽眼睛里亮晶晶地盈着哀求。她颤抖,曾经平静温柔的嗓音被撕出条条的血痕,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
“西玛!”
青年浑身一颤,猛然间抬头看她,眼中却闪烁着几分犹豫——女人的目光并不落在他身上,而是房间一个蒙尘的角落。
西玛。她大喊着儿子的名字。我的小王子,我的心血,我的生命之花……
青年捂住了眼睛。他的指缝中湿润一片,眼镜片的玻璃上被蹭上指印和水渍,混乱地涂抹在一起。他痛哭失声,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柔软的茶色卷发随之也抖动起来。
不要伤害他。你要诅咒就诅咒我吧。
玛格丽特喃喃着,正如十几年前她跪在地上,抱着垂死的儿子,用最无力的泪水哀求。她是大学的研修生导师,博学多才,在魔法的威胁之下却不如一个善拳脚的下等流民。她的秀发和怀中的幼子的交缠在一起,她颤抖的呼吸喷溅在他因失血而苍白的脸颊上。西玛。她轻轻地唤。
女巫冷漠地看着面前慌乱的母亲。她那懦弱的丈夫——玛格丽特的小叔子,躲在最边缘的地方,搂着他的女孩。无论是妻子击晕了他的哥哥,还是现在他的侄子命悬一线,他竟都能做到袖手旁观。抵御罪孽感这一方面上,他简直是勇敢得如同一头狮子。他的女孩挨在他的臂弯下,绿色的眼中除了无辜什么都没有。
劳拉,别害怕。没事的,没事的。这是他唯一说的几句话。
女孩快活地点头,望向她的堂兄的目光中隐隐有些好奇——这是什么新型的游戏吗?得到父亲的安慰,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玛格丽特的哭声更加绝望了。
后来他的生命如同将要熄灭的灯火那样填上些煤油,又在灯盏里惶惶地燃烧了。那双添油的手,随意地玩弄着他的生命。女巫妖冶的绿色眸子中,闪烁着一种黑夜的幽暗,和她的侄子为他燃烧而染上的几分欢愉。
我们会离开。女巫将手从男孩子幼小的身躯上移开,那伤口俨然已经不再流血,只剩下一个新愈合的痕迹。玛格丽特惊恐地看着她,看着儿子胸口撕裂的伤——是魔法,真的都是魔法。
但是,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记着这件事。女巫说。我们从此不再有任何关系,我早就不想和一群废物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让我的女儿和一个平庸的小崽子一同玩耍。他也要忘记一些——我不会给他任何纠缠我的劳拉的机会。
赫卡忒……她的丈夫轻轻地劝告,声音懦弱得像是一只小老鼠。
不然,我会以别的方法来让他忘记这一切。这世上,永远只有死人最忠诚。
玛格丽特抱紧了儿子,撕心裂肺地哭出了声——你做吧,消除他的记忆,我也发誓,我和我的丈夫一起向你发誓:我们的西玛不会记得一切,我们也不会记得任何事,无论他将来长大了成为了大学的教授、医院里的医师,还是到街上卖糖果和甜点,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和魔法扯上关系。
我们会让他憎恶魔法。玛格丽特的丈夫从昏迷中醒来。
玛格丽特用肘顶她的丈夫。他瞪着妻子,眼里蕴藏着难以掩饰的怒火。玛格丽特含泪的目光让他动摇了,他咬住了唇,站起身,把妻子从地上拉起来。
赫卡忒一直在冷眼旁观。他们的挣扎无疑是一场悲剧,可在她也只是一场剧。
她说,如果他知道了真相,那么诅咒将会降临在你们的身上。
那她呢?西玛的父亲愤怒地叫道,他用手指指着那个他弟弟身后的女孩子。他的弟弟木讷又怯弱的目光,让他感到恶心。
我的劳拉?赫卡忒骄傲地说,我不会让她知道她有这样的垃圾亲戚。平庸、粗俗、市井、脆弱,永远都只是魔法的玩物。她应该记住的是她纯正的魔法师血液,而不是——你们。
玛格丽特脸色发白,身体颤抖起来。她感到前所未见的愤怒,即使是用他们的尊严换取儿子的性命,都没有让她感到这样的愤怒和不公。
为什么你们就能这样?为什么能把我的儿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那么懂事,那么聪慧,富有浪漫的想象力,生来就该是最灿烂的花,应当在阳光普照的春天骄傲地绽放,由塔罗为他赠与金冠。
他不该……他不该……
“妈,我对不住你!”
青年疾步上前,搂住女子的后背,将额头抵在她苍白的脸颊上。他颤抖着上移,让自己的嘴唇落在她的脸颊上。请宽恕我。他无声地喃喃着。
他的肆意妄为,却让他的父母付出了代价。还有那栋他长大的小洋房,现在已经是一块废墟。谁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结实的房屋,普林斯家用它抵御了几代的风风雨雨,竟然骤然间灰飞烟灭。
只有西玛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是应验了的诅咒。他的叔母,让他成为了他家杀不得、赶不走、断不了的诅咒。
“花……”玛格丽特呻吟着。她下意识地抱住了面前的人,他有着她最为熟悉的气息。那是她的血肉嫁接而成的花。
她的嘴唇枯萎了。她再没说一句话。
西玛拿走了那支玻璃杯里的玫瑰。他没有丢掉它,而是用手掌握住它光滑的茎。没有刺的玫瑰,比蒲公英还要温和而脆弱。
字数算标点6174……
基本都是流水账,而且因为赶得太急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欢迎提意见
青感觉自己或许是疯了,或许她并不在意,毕竟自己看起来疯狂的举动其实不少。
但如此这般还是第一回。
明明昨夜还是在灯火通明的会场参加舞会,酒的味道,伙伴干杯的欢呼似乎还填充着记忆,不过短短一夜,那些曾经的华丽都成了泡影。
坐在被分配好的房间,对面住着同样是被分配来的伙伴,直到现在,对于眼前的场景,青依然没有什么实感。
这里无疑是海底的另一个世界,之前在与蒙雅克聊天时随口乱讲的事情竟然一语成谶——海面之下真的有着她一无所知的神秘新天地。
事实上, 在冰凉的地板上恢复意识的时候,青在那一刻萌生出一种得救的错觉,或许也并不是错觉,至少与她一起沉没的乘客都在附近。
她的大脑疯狂预警,告知她接下来所见的一切都来源于未知,将会派生出人类最古老的恐惧。
但她的心却无法抑制地加速,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所见的一切并是她一直以来不断地追求着的奇遇。
在其他旅客因为这忽如其来的过激邀请愤怒之时,青更多的是在自己的内心,让完全无法抑制并截然不同的两种情感斗争着,纠结着,将外界的一切视而不见……
直到她又看见了和船上的样子略有不同的蒙雅克。
惊讶地望过去,收到的是一个看不出感情的回望。
她不知道那双橙蓝相间的瞳孔中包含了什么样的情绪,也猜不出那张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后面隐藏了怎样的思想,然而神奇的是,在那一刻,恐惧不安与慌乱都消失了大半,“或许就按照他们所说的那样做下去也不错”,这样危险的想法充斥脑海。
把情绪就这么简单地交给一个相识不到一周的人决定,或许像她想的那样,自己真的是有点发疯。
事情的发展就像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里走迷宫一般完全没有头绪,青只是听见了要尽力去完成表演,其他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做,就浑浑噩噩地来到了自己被分配到的房间。
在房间里的青显得十分无聊,她的思绪现在已经成了必须要梳理的一团乱麻,所以难得不存在想将自己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翻个遍的想法。
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是和她被分到一组即将共同表演的那位吧?看来她调整心态的时间似乎也很快呢,青心里想着,她也要加油了,现在似乎并没有更省力的其他什么选择出现在她眼前。
很快打开了门,青看到外面的蒙雅克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
依旧干净的侍者端着的盘里似乎是她的晚餐。
“啊……是蒙雅克先生啊,晚上好。”
明显是预料之外的人,这让青似乎有点无所适从,她暂时不知道现在该怎样面对这位海底的居民,他依旧穿着那身侍者的服装,但外面多了一件材质难以分辨的半透明外套,发梢也染上了几分奇妙的过渡色,身边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摇晃着。
他身边的色彩使他看上去好像整个人在发光一样。
“晚上好。这是今天的晚餐。”蒙雅克走进屋子,在桌上放下了看起来稍微有点寒酸的晚餐。
这样啊,他在这里依旧做着侍者的工作,这样的话就稍微有点麻烦了。
如果之后的饭都是由这位她暂时还因为思维混乱而无法面对的侍者负责的话,那还真的是一件不太妙的事。
青一向不是那种喜欢搁置逃避问题的人,她一直践行着解决问题越早越好的人生信条,所以她还是做了点心理准备,在送饭的侍者即将离去的时候尝试出声叫住那个人。
“谢谢你送来的晚餐。” 青朝着改变了形象的侍者笑了笑,不复以往的元气,反倒还有点忧郁的意味,“其实我现在心情有点混乱,介意和我说会话吗?”
青并不是一直都看起来轻松愉快,虽然的确是没什么脑子,但那可不代表她也同样没有心。
现在就让她来找找是什么感觉使她无法好好地面对眼前的人吧。
“可以,请说吧。”还好还好,对方没有拒绝,看来在海底他也没有变得更加冷漠,既然还是可以交流,那问题大概就不大。
但是现在究竟要说点什么呢?青忽然发现,在平常明明说起话来就停不住的自己竟然如同失语症一般卡在了那里。
她可是就算对着一块石头都能喋喋不休上至少半小时的超级话痨青啊,怎么可以在这里就被自己莫名的脑补击倒?
什么都好,既然现在正在为某事感到混乱,那么就来把混乱的情况简单梳理一下吧。
“我真的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很意外地,我没有太多负面情绪。这里对我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我不会凭借第一印象就随便定义他的。”青难得收起了轻快的语气,难得的严肃表情竟使她看上去有点可怜,擅长喋喋不休的小姑娘在这里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优势,她的声音到一半就开始变得断断续续,音量小得可怜,“或者说……本来还有点慌张,在看见蒙雅克先生的时候,好像……好转了一点。”
啊,该死,果然在大脑一片混乱的时候不分逻辑地随便说话就是容易说出连自己也感觉想要羞耻到躲到地洞里的迷惑句子。
希望他千万不要注意到才好,青偷偷瞄了一眼蒙雅克,发现他轻轻笑了一下,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现。
“那就好。”他说。
这次出声使青发现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存在的违和感的源头,蒙雅克的声音和在船上时似乎不一样了,她无法将这种声音简单地分类为男声或女声,她相信如果换做其他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也很难分辨出他的性别特征吧。
就在这时,青似乎明白了之前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的其中一个。
在这里,在海底的,才是真正的蒙雅克。
而自己担心的,是她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他。这份担心和之前杂乱无章的思维混在一起,而导致了暂时性的逃避。
也就是暂时没有办法好好地面对他。
好吧,既然找到了问题的源头,那么这个问题在青眼里就相当于解决一半了。青还是青,还是那个行动力爆棚的女孩。
“这是蒙雅克先生真正的声音吗?”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一边回了一个笑,“真高兴蒙雅克先生能这样和我说话……”
这样的小心翼翼显然不像青平时的做派,但或许是她还没从这一团乱麻的思绪之中解脱出来,或许是开始担心失去蒙雅克这个难得的聊天对象……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个曾经嘴上毫不留情且一点也不在意他人举动的女孩能够开始如此关注他人的看法,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是哦,放松一点啦,蒙雅克也很开心哦。”对面的人大概是不知道原来的青说出这样的话有多么像个奇迹,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背着双手,脚步轻快。
“嘿嘿哈哈,我会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的,那就谢谢蒙雅克啦。”青似乎被对方愉快的表现感染,明显不是太紧张了,但还是有时候会悄悄看看着旁边的那个人,或许是感到麻烦,在叫出那个人名字的时候连敬语“先生”都省去了,“话说话说,明天的饭,还是麻烦你送过来吗?”
“放心放心,你们那么一大群人的饭都是我送的。”他停下脚步,一个转身,身边的触手一起跟着转了起来,“明天也要陪我说说话哦。”
“我明天也会期待着蒙雅克过来的。”小姑娘笑得很灿烂。
但当她再次瞟向蒙雅克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出了门,不知道走去哪里了。
看不见蒙雅克的青反倒松了口气,如果那位长着触手的侍者再多停留一下,那么她就可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从而问出一个看起来相当危险的问题——“我能摸摸你的触手吗?”
没有办法像在船上一样对蒙雅克说话的原因之一就是——那围绕在他周围,随着走动飘摇着的触手实在显眼,青不敢把目光长时间投在那位侍者的身上,因为不过几秒,染着些许彩色的半透明触手就会引开她的视线。
“好啦好啦……该吃饭啦……”她自言自语着,强迫自己坐在桌边把注意力从蒙雅克的触手转移到她的晚餐上,是海带汤。
青伸出双手捂住眼睛,然后猛地移开手重新盯向应该是她的晚餐。
……还是海带汤。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管怎么看都是海带汤。
于是我们不管是沉船还是来到海底还是见到形象大变的蒙雅克都没什么实感的青好像忽然收到了来自现实的一记重击,顿时露出了罕见的惊恐表情。
干脆偷偷倒掉吧……反正少吃个一两顿又不会死人……
这么想着的青把手伸向她的碗,但是那一刻却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蒙雅克。
“这是今天的晚餐。”
他这么说过。
“哎呀哎呀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回复别人在回忆中的对自己说过的话也是有够不清醒,但是现在似乎已经被海带汤彻底搅乱的思绪并没有让青注意到这一点。
她认命般地端起装着海带汤的碗,神色如同将要咽下毒药一般凛然。
到装着海带汤的碗见底时,青的表情看上去已经活像一个直视过美杜莎眼睛的可怜虫了。
不擅长应付海带汤这样的事……下次见面的时候,还是稍微提一下吧?
由于表演排练得紧张,海带汤的事情还是没来得及说出口。
不过青倒是在出门散心的时候遇见了蒙雅克,他的触手依旧随着脚步招摇,就算是在很远的地方也能清晰地辨认。
看见熟悉的人,青立即不假思索地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过去:“——哟,中午好呀!”
“哦哦,中午好啊。”蒙雅克停下了本来就慢悠悠的脚步,抬了抬头,稍微有点小得意,“是叫青吧?我记住了哦。”
青有点惊讶,她没想过眼前的人能够记住自己的名字,因为她经常忘记很多人的名字,所以莫名产生了一种记住名字就等于关系很好的错觉。
于是小姑娘咧开嘴角展露了一个惯例的元气笑容,语气中充满了欢乐:“是的哦!能记住我的名字我很开心!”或许是被叫出名字的喜悦使她忘记了距离,青伸出手来轻拍了他的肩膀。
或许那样伸出手是想触摸那人强烈吸引她注意力的触手,但最终却没有真正地下手去摸,也许是总感觉真的摸到了的话会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吧。
“……哼。”蒙雅克似乎有点不高兴,也许是对突如其来的触碰感到不习惯,但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其他的话,默许了这个动作。
“蒙雅克不喜欢被触碰到吗?”似乎本来就有点心虚的青迅速收回手来背在身后,眨眨眼睛疑惑地歪头看着面前的人,“那我以后尽量就不碰了吧……”尽量不碰,不代表完全不碰,虽然是这么说了,但青依然十分不确定自己是否有一天会因为快要满溢而出的好奇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也不是不喜欢。”蒙雅克的眼神有点游离,那双眼睛总是如此,青一向读不出蕴含其中的真正感情。
不过,就是因为神秘才能引起好奇心,就是因为读不懂才会吸引人,不是吗?这一点至少对于青来说完全没错。
虽然无法读懂对方真正的心情,但这却一点儿也不妨碍谈话的继续,青好像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还担心被讨厌了呢。”
“话说蒙雅克在这里依旧是服务生呢……”而后,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微笑着,蓝色头发的小姑娘忽然出声,“给我们那么多人送饭什么的,真是麻烦你了。”
话一出口,青打死之前说出这番话的自己的心都有了。
她在说什么一点也不青的话啊——一定是最近思维太混乱了才会让她说的话像是有了某种不经过大脑般的温柔,虽然她的话十句有八句都不经过大脑……但八句里面几乎挑不出一个如此温和的句子。
遇到蒙雅克之后说的话不算。
“我也不想嘛,但是又不能什么都不做。”蒙雅克看起来因为这点不太开心。
青歪了歪脑袋思考了片刻:“那蒙雅克现在的话比较想做什么呢?工作之余还是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比较好吧。”
“喜欢的事情?没有啊……不如说什么都不想做。”对方的脸上依然看不出什么表情,整个人的状态稍显懒散,很容易让人把他当做那种完全不想交流的存在。
青稍微被噎到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元气,她歪了歪脑袋,直说出自己的疑惑:“是这样啊,但是你说不能什么都不做,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游手好闲的,所以被叫来干事了,就是这么简单。”
“嘿嘿哈哈,原来如此。”
毫无意义地打了会哈哈,似乎还准备继续扯些别的东西的青在这个时候收到了来自蒙雅克的一句出乎预料的话。“……像之前一样放松一些嘛。”那声音很小,但一直高度紧张地关注着蒙雅克动向的青并没有略过。
听到对方的话,蓝色头发的小姑娘惊讶地抬头看着对面的人,她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竟然会由别人来提醒自己本认为永远没可能出现的事:“是我太紧张了啦,到了不太习惯的环境,我也紧张起来啦……”她稍稍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这场奇妙的海底之行是真的颠覆三观,就连平日里如此疯癫的她也紧张到了现在,于是扯起嘴角干笑几声,女孩尽量找寻起原先的感觉说道,“过一会应该就好了,毕竟现在作为演员也不能总是紧张着嘛……嘿嘿哈哈。”
不过说归说,经过刚才这么一提醒,青似乎的确不再那样紧张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发现对面的蒙雅克似乎还是没有准备说话的意思,于是再次开口:
“说到演员,我已经和我的搭档准备开始研究剧本了哦?”
“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别死在这里了。”不知道有没有把青的长篇大论听进去的蒙雅克别过头,声音仍然辨不明感情。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听完她的话啊……
青最先有点失落,不过一想到对面的这个人在船上似乎比现在还难以交流,心情就稍稍好转了一点。
啊,蒙雅克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安心啦,我才不会这么简单就死掉,表演的话,我是会尽全力的。”女孩轻笑着摆摆手,“毕竟我还期待着每一个下一次看见蒙雅克的时候呢。”
“那就好”青听见他轻轻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说实话,青现在才意识到,和蒙雅克说话要打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如果说话走神或者像平常一样只顾着想自己要说什么的话,就很容易错过他不知为何如此微小的反应。
这样的话,就更让人想看看他露出其他表情的样子了。青这么想着,送他点东西如何呢?但是送礼的话又不知道对方喜欢什么,这就难办了。
还是先问问再说吧。
“诶嘿,话说蒙雅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就是那种……想要作为礼物收到的……”
似乎是感觉自己表述得还不够清楚,小姑娘伸出手边比划边说着。
“喜欢的东西?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吧。”对面的人像是想了想,犹犹豫豫地开口,“礼物……”
青有点期待,打起精神等着他可能会说出的话。
“礼物啊……已经好久没有收到了……”
然而并没有得到对问题的正面回答,侧面也没有。
“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能收到了喔?”
蒙雅克看起来很开心,但最终还是没有回答问题,于是青也静默了,两人都不出声,气氛有些冷。
最后,还是已经快要进化成话题探索者的青主动找话题出声打破了凉下来的气氛。
“嘿嘿哈哈,话说我还从来没想过这趟旅行会沉到海底来呢,感觉会收获不少难忘的回忆呀……”
“不会觉得很讨厌吗,和那群人一样。”蒙雅克依旧淡定。
“完全不会啊,我旅行的目的就是亲眼见识一下这个神奇的世界嘛,现在见到了,比预想之中的还要神奇很多,嘿嘿哈哈,虽然和一开始的目标有点不一样,但是完全没有违背我的初衷哦。”青眨了眨眼睛随后有点小声地将昨天好像说过的话重来了一遍,但比之前不知所云的喃喃自然了不少,似乎这回真的做好了说给对面听的准备,“还有就是,因为蒙雅克也在这里嘛……”
这回对方好像的确听到了,也有好好给出回复。
“那就好,如果没什么太在意的事情的话就好好表演吧。我倒是没什么关系,没有我的话你也会好好的吧?”
只是回复的内容有些出乎预料罢了。
“怎么可能嘛……要是没有蒙雅克的提醒,我说不定到现在都紧张得不行,没办法好好排练表演,所以我还是很希望能多和你说说话的哦。”
小姑娘似乎是笑了。
“唔。”蒙雅克愣了愣,“别骗我哦。”
“才没有骗你,是不是感觉我比刚开始的时候……要放松一点啦?全都是拜蒙雅克所赐啊,嘿嘿哈哈。”
这句话是真的。如果不是刚才那句让她豁然开朗的轻言细语,恐怕现在的青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会接连说出超级不像青的话吧。
“呼,大概吧。”他做出了抱着手的动作,单单从表情或者是语气上还是看不出什么,但那也有可能是青的情商太低所致。
忽然,青想起排练的时间似乎是快到了,作为一个还算是守信的人,当然不能背弃搭档之间的承诺,于是她挥着手向侍者告别,一路小跑着离开。
“所以我还是会经常找你聊天的,拜拜——”
直到道别完毕,走出好远之后,青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等会儿,海带汤,海带汤的事情还没有讲啊!
于是发觉似乎是遗漏了重要事项的小姑娘连忙朝着记忆中与蒙雅克告别的地方追过去,却在不知道走错了几个方向之后彻底迷了路。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的晚餐大概也许可能还会是海带汤。
啊,真是悲伤。
——仅仅是关于两个社畜的人生相谈
*只是想写个日常段子,为什么最后会变得这么社畜?
* * *
身为一个优秀的管家,沃雷德今天也起得很早,轻车熟路地安排好宅邸里的各项日常事务后,便拎起公文包前往工房。
身兼数职并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特别是作为赫菲斯托斯工房的财务总管,总有着一大票糟心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因此他总是到的特别早。
不过,偶尔也会有人先到一步。
“哎呀……今天也很早呢,少爷。”
一打开工作间的门,扑面而来的热气便驱走了清晨残余的几丝凉意,随着空气流动视野中有些许肉眼可见的扭曲,显然熔炉已经开始预热了,灼烧带来的微微的焦糊味直冲鼻腔。红发的工房长正踩在梯子上,手里拿着一个记事板,清点着放在货架高处木箱里的素材,难怪早上在家里没看到他,果然是已经到工房了。
“啊,早安,沃利哥,今天也拜托了。”听到他的声音,诺尔头也不回地随口应了一声。
尽管名义上是少爷和管家的关系,然而只要不是正式场合,诺尔从来都是喊他哥的。毕竟从小是那种随和又悠闲的性格,严肃又礼仪周到的样子反而令人难以想象,时间长了周围的人也就任其自由生长了。
不然怎么能说改行就改行呢,对吧?
年轻的工匠自顾自地做着手上的工作,清点完毕后才叼着记事板从梯子上爬下来。
“昨天又熬夜了?”沃雷德看了他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上前从他嘴里抽出记事板,一边随手翻看两页记录一边问道。
“哎?没、没有啊。”诺尔眼神飘忽,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没有很晚啦……”
显而易见的谎言,沃雷德摇了摇头,他一手拿着记事板,另一只手抬起来指了指自己眼睛下面:“少爷,下次说谎之前,记得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黑眼圈……当然,如果你想再被格洛莉娅小姐敲头,当我没说。”
因为沉迷加班而压榨睡眠时间,但眼下青灰的黑眼圈却是瞒不过旁人的,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可是被格洛莉娅狠狠地敲了一下……那样惨烈的场面,应该不会轻易忘记才对。
“咕……”提起格洛莉娅,诺尔明显地颤抖了一下,似乎也回忆起了被妹妹支配的恐惧,“别别别,我错了,别告诉格蕾。”
“格洛莉娅小姐也是担心你。”沃雷德耸了耸肩,对向大小姐保密这件事不置可否,“虽然订单增加了,但这么熬夜身体会受不了的吧。”
诺尔眨了眨眼睛,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我没关系啦……只不过一想到前线的情况,就觉得不快一点不行了呢。”
工作台上放着打磨到一半的鸢盾,他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包裹在盾牌边缘的铸铁。
“毕竟……”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词,“哪怕只是多一块盾牌,也有可能让一个人活下来吧?骑士们在守卫国土,我们这些不上前线的人,也就只能帮他们到这里了呀。”
自从圣体中涌现出了大量魔物开始,埃吉狄乌斯王国加强了防御措施,将重心放在了保卫国土上,作为主要武装力量的王国骑士们纷纷走上前线。埃吉狄乌斯王国本就是铁与火的国度,却也有些年没有如此清晰地直面战事的压迫,即使是王城中的居民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局势空前紧张。
在这样的环境下,会焦虑也是正常的。
不过……
沃雷德推了推眼镜,他面无表情,语气却透着无奈:“少爷,你这是在后悔自己放弃了剑吗?”
如果他一直修习骑士课程,如今也应该随骑士团一起踏上战场了吧?保家卫国、英勇奋战这些闪烁着荣耀的字眼背后充满了危险甚至死亡,然而自己投入战场却好过目送别人去往前线,至少不必像这样一直为他人的安危担忧。
对于这样的观点,沃雷德并不赞同却也能够理解,但如果诺尔有这样的想法,哪怕只有一点,也是十分危险的——格洛莉娅现在还小,再过几年或许也会上到前线,到那时候……哪怕有一丝后悔,到那时都会演变成深刻的无力感吧。
年长者的心中有一丝担忧,幸好这个猜测马上就被当事人否定掉了。
“嗯?不是哦,我只是选择了自己更适合的工作罢了,只不过这么一想,就觉得不快点工作不行了,仅此而已。”
诺尔微微歪着头,用几乎称得上天真无邪的表情这样说道。
好的,是他多虑了,他早该想到有些人的世界里并不存在这种多愁善感的担忧。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也不是坏事,对吗?
这样想着的沃雷德,脸上挂上了对败家少爷专用的严肃表情:“既然如此,我们来谈谈这个月的成本预算吧。”
“咦???等等、沃利哥,现在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吧???越是这个时候就越需要精良的装备……”
“我说少爷啊,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战事持续下去要怎么办?不好好进行成本控制的话,一旦战线拉长,后期可是会变得很麻烦的。”
诺尔不说话了,似乎在认真思考他所说的可能性。
“当然,只要有清单就好,剩下的是我的工作。”
他用记事板轻轻敲打掌心。
“我可是财务经理,别小看专业人士。”
并且,微微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雪维利尔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在一片大海的深处,不辨方位,光暗莫测,寂静到失去了任何世上应有的声音;气泡声,水声,血液流动声,心跳声。
她感到很沉,很冷。有什么流入她的耳膜,挤压着她的四肢百骸向下坠去,将体温抽丝剥茧地消融进彻骨的冰流中。
呼吸变得滞涩。她恍惚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缓慢离去。
当她丧失了除了黑暗以外的所有感知的时候,她明白自己才从漆黑的海底醒过来,回到现实。
醒来的时候万籁俱寂,简洁到空旷的房间里几乎像是缺失了什么。她惶然地听到自己急促不安的心跳,比梦里的更加清晰,像是一根被张紧的弦,在断裂之前无力地颤动。
雪维利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今天是搬到泉堂的第三天。自从魔法师的身份被发现,她就再也不能奢望还留在她自己的小屋里,只能搬进这个魔法师的聚集地,她本该属于的归处。然而这个属于观星社的建筑不能让她产生半分归属感。一切都不如一个人来得舒服自由,事情变得多而乱,以至于她甚至开始怀念琴房中的钢琴——那毕竟是她用着最顺手的一架,现在大约已经落灰了。
而且这栋建筑让她不安。它的古老与阴郁无处不在,就像是一双巨大的眼睛正在漠然注视着自己。她看不到,却能感觉到,那个视线无处不在,使她的一切无所遁形。
雪维利尔猜想,那双眼睛或许也是沉默的黑色。
被窥视的感觉太不好,偏偏这窥视感正大光明还无从反抗,雪维利尔因此这三天都没睡好觉,尤其今天。
也许还有其他睡眠糟糕的理由。也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争与灾难,也许是因为变革,也许是因为穆萨……这是让她感到格外茫然和不安的。
她慢慢睁开眼睛,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放空自己的同时无法控制地回想起那个梦。
她似乎又嗅到水的味道。简洁、冷漠、深邃、微不可察。比冰更阴郁与厚重,也许因为冰总是透明或白色,让人联想起清脆明快这样亮堂的词。
而海,至少在深海,一切都是暗的。
其实她很喜欢水。她讨厌火,因为讨厌那样张扬聒噪而蛮横无理的爆炸燃烧的行径。水看起来总是温柔太多,透明,柔软,清澈,凉爽,人们乐于在夏天见到这样的水,这也是水最为人称道的特征。
不过她更清楚水的危险。那是无形的,善于藏拙而易于被愚蠢的世人忽视,直到它带着冰冷灌入人的口鼻,令人挣扎着发出无声的哭喊和埋没的挣扎水声。当死者沉没的时候,波纹会静静地传上水面,优雅地向外扩散直至归于平静。
这才是水更真实的样子。简单低调与强大总是同一的,或许还有其他更为精妙的概括或难以言传的形容,几乎可以被称作一种美。
与那个梦境所带来的恐惧与压抑一样,美得令人窒息。
雪维利尔合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她害怕深海,也同样地为此感到冲动难以自抑。那种无边黑暗拉开了地狱的大门静候她坠落、恭迎她重归死寂的呼唤,简直像是来自恶魔的诱人的邀请与神灵的无情的审判。
抛弃声音。抛弃温度。远离这个繁杂的世界。在黑暗中窥见自己的渺小。放任自己随波逐流。请将一切献祭给最深处的广漠——正在逃离这个世界的冷漠的挣扎者——神灵与恶魔如是说。
……什么?
房间外远远地传来声音,或许是低声交谈,也或许是路过者哼出的小调,是争吵、痛哭,是戏谑、欢笑,是气流振动的低语。这些细碎的声音在传递中变得微弱,汇入寂静,再放大成梦境中扭曲的箴言,把她的心搅得乱成一团,嘈杂作响。
雪维利尔猛然坐起身靠在床沿,莫名有些慌乱。她很清楚这样的幻听意味着什么——那是对现实、真实和她内心的夸张的映射。
何况她不可能幻听。她是一个音乐系的魔法师,理应听到更多。
那么,一切的嘈杂、黑暗、深渊之下,都是真实存在于她内心的,是么?
雪维利尔深深觉得这不应该。她并不相信所谓的光明,却绝对地厌恶黑暗。她更多地只是想要逃避,逃避交往和复杂,逃避这个社会可能带来的一切麻烦;她自己也不真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也许她死后倒可以葬在海底。这里满足了全部她精神上渴望的条件:冷静、安静与独处。只不过海底太大,她有点太孤独了——但还有深海生物陪着她、消解她呢。
到了那时候,她真正地『将一切献祭给最深处的广漠』了。
……真是疯了。一场噩梦而已。
雪维利尔自嘲地摇了摇头,翻身坐在床边,将这些荒诞的想法略去。她用了一点时间去平复心情和调整表情,然后决定出门做点闲事。
现在的自己太紧张了。一定的敏感是好事,但过度的敏感不是……或许她可以去弹弹琴,放松一下。泉堂是有钢琴的,质地还很不错,就在楼下几层的位置。
她换好衣服,简单地把头发扎起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脸色不太好,总归还算正常,终于略觉心安。
她带好随身的琴谱和指挥棒,向屋门走去。可几乎是还没迈开腿的时候,她重新顿住了。
她再次听到了不知何处来的声音,这一次无比清晰,比梦中、比醒来时的都明确地向她传递着一个源于自我的警示。
那依稀是一句轻声重复着的、童谣般的呓语:
“时间永不止息,善恶终将醒来。”
她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她没有更多理会,重新向前走去,一直走到门前,轻轻打开门,走出,再把门关好,留下满室漆黑和那首意味不明的童谣回荡。
她在走廊上若无其事地和擦身而过者打着招呼。短暂沉默的相较维持着这再平静正常不过的一幕,不知还有多久。
一切都将沉入海底,而黑暗浮上水面。
- 6230字
- 来不及我先发一半
- 我也不想这么gay的
- 错字请当做没看见
混乱的秩序,嘈杂的人声,人们都跟着说着“相信自己”的导游走向了地狱深处,最后红色头发的导游抱着红色头发的明星说:“我在海底等你们。”看起来不像是自杀,却怎么看都是疯了,但即使不疯,这艘价值六十五万美金的豪华游轮,也会在今天沉入海底,就像是现代的泰坦尼克号,不同的是没有救生艇,没有组织救援的人,只有疯狂的导游和即将沉入海底的一船无辜或者不无辜的人。
相信,不过是背叛也不要有所怨言,都是戏言。
算了,反正跳也是沉入海底,不跳也迟早要沉入海底,直觉告诉莱斯,不是导游疯了,就是海底有着什么,眼前的情况他除了赌后者,倒也没有的选择了。
“那么老师,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站在船尾,莱斯看向身旁那个多管闲事救了他,并教了他电脑知识的男人,要说的话飞鸟也不算是好人,也并非恶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但是这样的人,一定会被自己拉着下地狱的,因为天堂什么的,莱斯知道自己是肯定去不了的,只有一个人去死的话,不是太孤单了吗?
飞鸟一瞬间恍了神,看着莱斯看似自暴自弃又非常认真地“提议”,似乎思绪飘去了很久以前,但又很快恢复过来,目光温柔地看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
“好啊。”
他这么回应道。
在因为即将沉没而混乱的船上,没有人注意一对师生就想着步着疯狂导游的后尘,互相簇拥着,一同跳入了深不可测的大海中。
冰冷的海水包裹住身体,比想象中的还要冰冷,因为肺部逐渐减少而呼吸不过来,逐渐失去了意识,朦胧中看着已经昏厥的老师,努力抱紧了他,莱斯不知道回答他“好啊”的老师是真的相信他,还是自暴自弃回应了学生的任性,莱斯此时已经没有力气了,可能他们真的要死在这片深海,眼前的一切已经都被黑暗吞噬,唯独不肯放开抱紧老师的手。
不想死,也不想变得一个人,所以……
一起坠入海底,诅咒这倒霉的人生,并祈祷着我们都活下来吧,老师。
○●○●○●○●○●○●○●○●○●○●○
莱斯·布莱奥是出生在美国一个偏远小城镇贫民窟里妓女的孩子,在妓女行业经常会生出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人,带着孩子也不好接客,理所当然这种小孩所受到的待遇也不会很好,他们甚至可能都不会有户口。
莱斯的母亲对他还算是好的,至少不会把他扔到大街上,或者关到小黑屋里,但莱斯的母亲也不算是有钱人,为了生计同样也会克扣给他的食物,如果哭着祈求还会被挨打,在对莱斯拳打脚踢的时候还说着“为什么会把你生下来”一类的话,莱斯甚至不觉得自己是可怜的,觉得世界就是如此,心已经麻木,身体上的疼痛,忍一忍就好了。
后来他和贫民窟同样的孩子们,一起偷窃或者进行诈骗,莱斯靠着他的小聪明,能简单地偷窃到别人的信息,然后靠着这种本事在孩子堆里占了一席之地。他们领头的是一个叫做汤姆的孩子,是个黑人,贫民区比起美国人也有很多黑人,即使黑人受到一些歧视,他们很能干,或者很能打架也是事实。
汤姆对每一个他们队伍的孩子都很好,会把好不容易得到的干面包分给每个人,当然会有多劳多得的潜规则在,如果是队伍中的弱肉强食,他也不会用心去管每一件事,毕竟要活下来都很困难了,能带起让每个孩子都保持最低生存水平的队伍,已经很了不起了,这里的大人很少有人会管孩子们是死是活,都是活着就活着,死了也少一个吃饭的嘴的态度,所以孩子们对汤姆的管理方式都是默认接受的。
莱斯讨厌晚上,在夜晚母亲总是会带不同的男人回来,如果他们看到莱斯,运气好的会给他点钱轰他出去买烟买酒,顺道给他些小费,运气不好的就会打莱斯,母亲从不会干涉这些事,只是在可能打死的时候劝上一句,让人还记得她是个母亲,莱斯不会感谢她,但同样也没有恨过她,因为他不曾知道母子之间其他的相处方式。
久而久之,莱斯就会时不时的跑到汤姆他们的“基地”躲上一晚,到凌晨才回家,下午母亲带新的男人回家之前,又跑了出去。
莱斯以为之后他也会这样过活,直到成年之后自己能独立出去为止。
但是某天早上,莱斯回到家的时候,平时此时在呼呼大睡的母亲却不在家,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没有了,让他以为家里遭遇了窃贼,这时候莱斯感觉到身后有一个黑影靠近自己,那个人粗暴的抓住了莱斯的手,是这一片有名混混的马仔,虽然莱斯已经是十四五岁的孩子了,却因为营养不良长的很瘦小,像是十二三岁一样,自然抵抗不过成年男人的力气。
“臭小子,老实点!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货物了!要怪就怪因为欠我们钱把你卖掉的那个婊子吧!”
男人说的这句话,让莱斯终于理解到了事实——他被自己的母亲抛弃,并卖掉用来还债了,在这里也算是常见的事情,所以作为卖掉的一方,要么认命,要么就只能想办法逃命。莱斯自然不想认命的,谁知道会被卖到哪里,他有本事自己养活自己,凭什么认命。
莱斯猛的咬紧牙关换,抬脚就给了男人下半部重要的部分来了一脚,然后猛的撞开他拼命往外逃,混混大喊之后终于反应过来莱斯要逃跑,喊了几句,旁边等着的两个男人便向逃跑的莱斯追了过来,但在小巷子里两个大男人的速度自然比不过身手敏捷的莱斯。
只要跑到大路上,混到人群里,那帮混混暂时就不会明目张胆的抓他了,但就在即将看到胜利的曙光的时候,莱斯猛地撞到了一个人,因为速度很快,两个人都被撞倒在地。
“Demned!”
不自觉的骂出了口,定神看向身后,追来的人已经快到了,很明显对方也理解了莱斯的想法,想在引起别人注意前抓住他,莱斯啧了一声看向眼前的男人,像是个旅客,暗自抱怨如果不是这个人碍事,自己就能钻进人群中逃跑了,不过对他这样的人只要装个可怜就能得到一定的帮助,眼看着就要被抓住,莱斯也没有时间多想了,仿佛拼命的抓住了那位游客的衣角求助。
“先生,拜托救救我。”
莱斯倒是没真的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真能帮助他解决什么问题,只要拖延时间就够了,没想到那个游客当即拉着莱斯就跑出了小巷,然后两个人一起进了附近的一家服装店。
古川飞鸟在大学放假期间,闲的没事干,就独自来美国旅了个游,他家还算蛮有钱的,对飞鸟来说,来美国旅游就是办个签证的事,他没请导游,毕竟导游带的大众性的旅游景点对飞鸟没有任何吸引力,倒是他想知道美国的信息技术具体到了什么样的先进程度。
当然他可没有上来就想黑个电脑什么的,那种没头没脑没钱赚的事情,飞鸟肯定不会去做。
今天他突然很想随便走走,走着走着就走进了一个小巷,然后被撞了个满怀,撞他的人就是莱斯,此时他看起来是个十二三岁,红发,瘦小的男孩子,就在他还不明所以,打算批评这个小鬼走路不看路的时候,对方突然拽着自己的衣服说救救他。
飞鸟抬起眼看了一眼这个小鬼的身后,倒是很快理解了现在的状况,有两个五大三粗面相凶恶的男人追着一个小孩子跑,小孩子还在求救,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也能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于是他起身就拽着那个小鬼的手,离开了这条小路。两个人跑到大道之后,飞鸟拽着他身后的莱斯,躲进了一家服装店,飞鸟没有顾及上来询问需要什么的服务员,直接躲进了一个试衣间里,两个男人追进了服装店,但是他们两个不敢在公共场合明目张胆的翻找,在服装店里转了一圈搞得客人都紧张兮兮的,最后无果,讨论了一下,两人就从服装店的后门跑了出去。
两个躲在试衣间的人没有敢立即出去,就窝在这里过了将近十分钟,真的没人来了,才松了一口气走出了对两个人来说狭小的试衣间。
“已经没事了哦,小朋友。”
飞鸟对莱斯这么说,引起了他的不爽,没有了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莱斯一脸冷漠的看着此时好像是担心他的外国游客。
“喂游客,遇到你算是你运气不好,赶紧爱去哪去哪总之离这附近远点,我已经忠告你了哦!”
然后就没有再理他,直直从服装店的正门走去,只留下愣在原地的男人,看着走出服装店之前,老板叫住他,莱斯好像是和老板认识的,两个人好像是吵了几句,最后莱斯啧了一声不服气的往老板的手上塞了几张美钞,才被老板放行了。
“哎呀,真是不可爱的小孩子。”
虽然飞鸟救了莱斯一命,但是莱斯不但没感谢他,还在用完他就直接甩了,但是飞鸟也并没有生气,就在他这么感叹了一句准备听从忠告离开的时候,服装店的老板却突然向飞鸟走了过来,老板是个已经有些发福的中年男性,但从气势上还能看出一丝凌厉,飞鸟有些不解的看向这位老板,思考着刚才确实给这家店添了麻烦,于是他开始迅速在脑内组织怎么解决这件事的语言。
“Hey游客,虽然帮助人是好事,但是要小心自己的钱包哦!”
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突然这么提醒,不过人是一旦被提醒就会去下意识的关注的,飞鸟就下意识的想去掏他的钱包,然后才想起自己今天出门并没有带包出来,刚觉得自己可能过于神经质了,可再去摸另一个兜的时候才发现了问题,自己为了以防万一带的刚从兑换点换出来的美金,全都消失不见了。
钱被偷了,飞鸟沉默了一下,回想了一下和自己近距离接触的人,也就只有刚才自己救下来的莱斯,小跑出服装店,结果发现哪里也没有红发小鬼头的影子,意识到一切已经迟了,飞鸟决定放弃,他是不可能在陌生的异国他乡,寻找到已经失去踪影的一个当地人的,好在他只是随便出来逛逛,没有带钱包,钱丢了只能自认倒霉了,身无分文的飞鸟只能选择步行回旅馆。
“有这些的话,暂时不回去应该也能过了。”
走出服装店,拿着手中从那个游客身上偷来的钱,数了一下,又有些不爽的揣回了兜里,那个店的老板詹姆斯——就是那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大叔,据说老板年轻的时候做过猎人,后来退役后开的毛皮时装店,在这里也定居了很长时间,自然是知道莱斯这种小鬼的。
在有人闯进时装店,并且后面还有两个一看就是来“找”人的家伙进来,也一直很淡定,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后者他们目标的下落,是因为通常这种时候帮助被追的人隐瞒,通常可以得到一些小费,莱斯就是被狠狠地这么坑了一笔,好在就算是给了詹姆斯一些钱,还是剩下不少,够莱斯一边躲藏一边过活了。
“啧,那该死的大叔还真是要了不少。”
但他知道这等于没有第一时间暴露他的行踪和没有第一时间举报他偷了那个游客的钱的小费,既然被知道了,那就不得不给,否则可能要去警局吃几天牢饭了。
来美国的旅客钱都很好赚,因为就算被偷了,也没有办法查到是谁偷的,毕竟他们这群孩子大多数都是没有户籍记录在案的,小偷小摸的行为根本没法查到具体某一个人的身上。
反正不会再见面了,他才不需要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会生气。
本来这么想的莱斯,再次见到飞鸟是在一处教堂旁边的路上,他们这群孤儿每周礼拜日都会来教堂,倒不是他们是多么虔诚的信徒,只是在好好礼拜之后会得到一天份的食物,教会施舍的食物也没有说多高级,但是就算是最普通的面包,对他们来说也代表能让他们少饿一天,有时候遇到节日,还会得到烤肉和水果。
这些都是生存必备的知识之一,但很显然那群混混也知道他们这种底层的孩子们的这种习惯,好像是打算在教会前捉住他,不过美国有很多基督信徒,就算是混混也没有敢进教会闹事的勇气,所以他们这次多派了几个人,把通往教会的必经之路都截住了,好在有一些只有他们这群孤儿才知道的路,就算悄悄溜进教会拿到食物再溜出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大多数是当地人才知道的事,一般来说游客不会特地来异国他乡的教堂专门做礼拜的,但他却看到了那天和自己撞了个正着的男人。
古川飞鸟好像是来教堂参观的,那群混混好像是看到了他,莱斯能隐约看到那天追自己的两个人也来了,正和其他人讨论着什么,而异国他乡的来客还不知道他此时已经被盯上了,莱斯本来是不想管这件事的,毕竟他不但没有道谢,还偷了对方的钱,没事往枪口上撞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他打算没看到飞鸟,直接趁着那帮人被飞鸟吸引了注意力的时候,先溜进去拿一些食物,之后只要适当的对神祈祷一下,就可以偷偷离开了,如果汤姆他们在的话可能还要打一声招呼,说自己之后可能要躲一阵子了,就连莱斯的母亲都出卖了他,在这个世界上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他自己和手上的美钞。
就在准备溜进教会的时候,莱斯看到和飞鸟争吵的几个男人,正逐渐把对方逼进小巷,可能那群人真的觉得飞鸟知道些什么,总之没有人真的会热心去管当地人和外地人的争吵,只要没有引起警察的注意的话。
只能怪他自己倒霉,多管闲事,和自己无关,莱斯这么对自己说。
飞鸟觉得这两天霉倒大了,前两天戏剧性的救下了一个要被抓住的小鬼,还被偷光了身上的现金,然后今天只是想参观一下当地人的礼拜,而前往了附近的教堂,就被一群混混模样的人堵了路,对方一副很“友好”的样子,邀请飞鸟去谈话,飞鸟不打算跟他们纠缠,但对方那么多人,自己好像也打不过,最后只好跟他们进了一旁的小巷子。
“所以有什么事,说完的话,我这边还有事要做。”
飞鸟也没有害怕,倒不如说他天生情绪就没什么起伏,就算被救下的孩子反咬一口,他也没有真的生气,不过被莫名其妙的围堵,心情难免有些不快。
“那天你带走的孩子,说,到底被你藏到哪里了!”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站在飞鸟左侧的那个人,他语气凶狠,看样子想要威胁飞鸟,让他感到害怕,不过这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作用,飞鸟还是想了一下,好像他们是说的自己救了并且还偷了自己钱的莱斯。
“抱歉,我不知道。”飞鸟有些语气不善的回答,这也是实话,毕竟只是萍水相逢,之后莱斯自己跑掉了,飞鸟也没有去找过他,“我还想问你们是不是在拍电影呢,以为我是帮了那孩子结果反倒被那孩子偷光了钱,该说美国民风淳朴吗?”
看到飞鸟这种反应,混混们之间互相看了一眼,看样子飞鸟是真的不知道莱斯在哪里,但是他们好像还是不肯放弃,好几个男人围着飞鸟胡乱讨论了一通,飞鸟能从那群人明显的美国强调的英语中听出一些关于买卖和交货的一些黑话,还有找不到莱斯就会造成什么损失的话,这让飞鸟开始有些在意,难不成是莱斯真的在逃跑吗?而不是他们配合着演了一出戏?
“你们到底找那个孩子有什么事情?”
这时候混混们好像才刚想起来他们还堵着飞鸟的事情,看飞鸟的样子好像听得懂他们说什么话,这让他们有了一些警惕,为首的混混警告了一下飞鸟。
“我劝你识相一点,想活着回到你的国家就不要掺和进这种事情。”
“就是,外乡人少多管闲事!那小鬼可是我们花钱买过来……”
有个小弟看样子想出点风头,威胁一下飞鸟,却突然被为首的那个人瞪了一眼,只好闭了嘴,没有把后话喊出来。但他说出的话却已经让飞鸟听到了,飞鸟皱了皱眉,他没想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还会有人口买卖的事情。
“有意思……这年头的人口买卖还真是复古,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找人这就告辞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是怂掉的飞鸟,想要从人群里溜出去,悄悄装作自然而然的样子打算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走掉,但是装作大家都没看到让飞鸟离开,那是明显不可能的,其中一个混混拍了拍飞鸟的肩膀,两个人互相尴尬的笑了笑,混混直接把飞鸟推到墙上,硬生生磕到墙上的感觉,生疼。
“少给我耍滑头!你以为听到了这些事情还能放你跑吗?!”
真是命不久矣,就在飞鸟觉得免不了一顿毒打可能还会丧命的时候,小巷的路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喊叫声。
“警察先生!这里有一帮在神圣的教堂前做坏事的人!”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人小鬼指着他们这边,一位警察来了的一帮混混瞬间混乱了起来,带头的那个听到之后传来的脚步声啧了一声。
“啧,算你走运,但我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
放下这句狠话,带着混混们从小巷的另一边撤离了,以为总算得救的飞鸟,在那个鸭舌帽的黑人小鬼旁边,看到了戴着兜帽出现的莱斯,没想到这家伙偷了自己的钱,还敢回来,看样在这次还是他救了飞鸟。
“我帮你办成事了,hey,谢礼呢,莱斯。”
“算欠你一个人情,汤姆。”
这么说着的莱斯从兜帽衫的兜里掏出了十美金的钞票,放到了叫汤姆的黑人手里,在美国,这些钱已经可以够填饱一段时间肚子的了。在汤姆拿着钱走掉之后,莱斯双手揣在兜里走向飞鸟,一副嫌弃麻烦的眼神。
“多管闲事的外地人,早就忠告你远离这里了,不过这样我就不欠你的人情了。”
TBC
*杂七杂八的东西
*多cp/拉郎注意
*是旧文存档
——
1、木槿&空|年龄差大于十岁|段子
“小鬼,是你的球掉进来了吗?”
大正45年,在威胁到人类与妖异生存繁衍的那场事件过去已经很久了。
半妖的存在并不稀奇,只是会有人家把这么小的半妖小孩一个人放在街上跑,就很奇怪了。
木槿拿着他的球,歪头看着他:“说话呀,你是谁家的?~”
金绿色头发的小孩有尖牙利齿,眼神凶恶地看着木槿,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不关你的事。”
——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2、霖→?←珍|虐?
已经过去多久了?
珍珠仰着脖子,盯着白晃晃天花板的一处污渍看。那污渍看起来十分显眼。
真是让人痛苦不已,身上那身代表着荣耀的制服像是变成了束缚,吞咽口水都变得费力。思维像浓稠的胶水,努力去翻搅一下,也无法思考出什么。
——像是她根本不知道天花板上的那个污渍是有洁癖的ALIN忘记了、
还是自己的视线中出现了错觉。
耳边传来呜呜的声音,是木木发出的。
它已经很老了,老得咬不动骨头、喝不了冷水。整天懒洋洋的,喜欢晒太阳。
像是它的主人、它唯一的主人说过的那样:
“真是一只懒惰的小柴犬啊~”
不过现在是快死掉了吧?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还有这狗似乎也是别人送给他的。她已经记不太清了。木木过来蹭她的靴子,她无动于衷,因为就算仰头,克制不住的泪水还是滑下来了,温热的,有苦涩咸味的。和她内心温度不符合的。
男人走过来,一条湿毛巾覆盖在她脸上。
“别闹了,珍珠姐。”——他们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管她叫姐——“想哭就哭吧。”
因为那个人不在了……因为那个人两个毫无关系的男女才会聚在一起,此后再也不分开。像是拼命抓住什么似的保留那个人的东西,时间却把他的痕迹越刷越淡。
珍珠克制不住地把毛巾绞起来,水份被挤出来、滑进她的脖子里。
她放声大哭。
“没事的……花圆他……一定不希望这样的。”
男人把木木抱了起来,它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哼。
热水器呼呼作响,浴室里一片温暖的湿气。
3、空闇|闇&珍幼驯染设定|日常
“闇酱、快一点啦!”
艾琳拉住闇的手,扯着他向前,让他不得不对空挥手道别——
真是太讨厌了!邻居家的那个大哥哥总用奇怪的眼神看闇!还会在路上聊个没完!
“可是空哥哥不是故意的呀……而且他家的小光也很可爱。”闇眯着眼睛,仿佛在怀念毛绒绒的手感。
小光是金毛,威风凛凛,温顺可爱。
“那也不行!”艾琳跺脚,大小姐的脾气表露无遗,“那家伙肯定是在看你啦——!”
“哎呀,要迟到了哦?”
“快走啦——”
*
十年后。
“我就说那家伙是在看你!”
艾琳不爽地嚼碎了可乐杯底的冰块。
“蓄谋已久!这是诱拐!”
“你小声点……!”闇哄着她,就算把啤酒换成可乐,艾琳的劲儿也上来了。
“就算是,也没关系……”闇只能坦白一下了,“毕竟当时我也,有看他……”
艾琳翻了个白眼——对着闇身后的人——空掩着嘴笑得异常灿烂。
“我不管啦!!你们好烦!!!”
「Fin?」
我胡汉三回来诈尸了!!!!仍然在复健中。
希望傻恩能喜欢这篇咕咕了几年的互动(抹眼泪,我还没讨论,都是自我主张写的,真的很对不起(鞠躬
003
膝枕与她
在霍格沃茨校史里,斯莱特林的特质有精明,圆滑,野心,明哲保身,不择手段等。分院帽在工作时也会以此为基准进行筛选。
而被称作“小OK”的奥利维娅·科尔维特大概只有第四项能勉强OK。不管是谁看到她那副提不起劲的样子,都会对分院帽的抉择有所怀疑。除此以外,这个家伙明明已经六年级了,却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明明面对着许多人生重要的考试,却依然能自得地说出“学好黑魔法防御学和魔药就够了”这种任性的话语。这让她的伙伴们总是有些苦恼,她的这份电波感也总是让新生们误会她是低年级而特别优待,甚至有时也会有被新生耍的团团转的状况存在。
嘛,弱肉强食也是斯莱特林特色。小小的竞争与恶作剧也挑不起什么大风浪,OK小姐自己也会亲手解决。毕竟她也不仅仅只有着不谙世故的外貌,科尔维特小姐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给人惹麻烦,斯莱特林的捣蛋鬼排行榜她也是能排得上号的大人物。但这排位也并没有多少人清楚(除了真正熟悉到她的人以外)那副兴趣缺缺的样子总让人怀疑不到她头上,她从来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何不妥。倒也因此省了很多麻烦,这也是这家伙自己的特色吧。
但还是希望,科尔维特小姐别再惹教授们生气了,万一哪天真的被扣学院分了,那就有些麻烦了。
伊文娜·蓝泽尔小姐漫不经心地想着。
长发灰眸的女孩正坐在休息室壁炉旁的沙发上。单手捏着花里胡哨的《梅林也会讲童话》,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科尔维特顺滑的银发。
“女巫安娜轻巧地跳下了巨龙,向人类的领头人报上喜讯,也送上了来自梅林的警告。”
“‘你们不能再往前了,在你们的前方,人马的军队浩然将至,巨人的棒槌随后追来,龙的火焰必然点亮燎原,’”
“‘就以此为界,过上只属于你们的生活吧。’她严肃的声音让许多女人和孩子面色大变,为首的男人向后露出了微笑以示安抚。
“他点点头,向女巫敬上了最高级别的礼仪,‘多谢您的告知,也请您代替我们将祝福与感谢送给梅林先生。’”
“安娜……”
“呼……伊文学姐,这个讲过啦。”
躺在伊文娜腿上的孩子半眯着眼睛,困顿的抱怨着。她的银发披散在脑后,原本就四处翘起的头发更显灾难,双手仍然抱着她今天刚练习变形的成品海豹玩偶。
听到女孩的小声讨伐,伊文只是顿了一顿,继续以平缓温和的声音叙述着没有讲完的故事。
“伊文学姐还真是固执呢。”
科尔维特小姐撇了撇嘴,在少女的大腿上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合上了眼睛。她感受着年长学姐的抚摸,闻着少女身上散发出来有些发苦却好闻的药草味,这样的舒适能享受的时间也不多了。
伊文娜学姐要毕业了,她也马上要毕业了,也不会再是个孩子了。每当想到这里,提不起干劲的科尔维特小姐总是感到些许低沉,脑海里飞转着的捣蛋点子也会慢下来。
“那也是因为奥利维娅是个挑剔的小孩子,听我讲完这一则再换别的,这样的耐心都没有吗?”伊文娜竖起食指,戳了戳女孩软软的小脸,有些无奈,“而且,这一本可是你带来的故事书噢?现在抱怨会不会也太晚了啊……”
“哼哼,因为只要是学姐的声音,什么故事都会变得好听啦,但果然还是,想要在睡着之前,听到更多的……有趣的……”温暖的火炉,以及舒适的依靠,让心理年龄不超过三年级的科尔维特小姐渐渐陷入了浅眠。
“呀……都六年级了,怎么还是这样。”伊文娜听着奥利维娅的浅浅呼吸声,轻轻勾起了唇。
她伸手将自己的斗篷盖实在女孩的身上,悄声施了个无声咒在他们周围,“声音什么的,明明只要对书施咒就可以变成我的声音了,总是教着教着,就变成我在读书了……毕业了该怎么办呢?”
她苦恼地看着仍然如同孩子一般的科尔维特小姐,闲下来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沙发的扶手。五分钟后,她摇了摇头,决定将烦恼抛回给熟睡的OK小姐。接着伊文娜如同往常一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将要阅读的书籍浮在空中,她单手盖住学妹的眼睛,开始了属于七年级马不停蹄的学习。
【字数:3054】
【时间线:沉船的一天之内】
【PS:省略了好多,希望能通顺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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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晨】
船上举办的舞会除了意外,并没有给秋田留下过多的印象。
当然还有因为慌乱拿错药导致自己睡在了舞厅沙发上被人抱回来的丢人回忆。此时她正一手拎着礼物站在陆卿门口,一边挽起披肩伸手轻轻叩门。
“请问,陆小姐在吗?”秋田感受到自己手心开始微微出汗。
门内响了沉稳的脚步声,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对方在看到自己时似乎惊讶了下:“你是昨天的……”陆卿并没有想到秋田在第二天就来找自己。
“我、我是来道谢的!”秋田起早在船上纪念品商店细心挑选了适宜女性的礼物,为了表达诚意还亲手包装了下,“昨天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就感冒了吧。”她伸手将礼物袋子递出去,战战兢兢地观察陆卿的反应。
「但愿对方不要觉得太丑吧?」
陆卿看着眼前拘谨的女生,没太多犹豫就接过了礼物,带着礼貌性的微笑邀请女生去附近的餐厅继续刚才的交谈,顺带吃个早餐。
同为中国人让这次交谈增加了不少乐趣,然而陆卿自带的气场让秋田始终都保持着高度紧张,让她看起来像是在被老师训话的学生,即便陆卿并没有那么凶。
“小姑娘一个人在外还是注意点比较好,下次注意些。”陆卿不紧不慢喝完了最后一口白粥,看着秋田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谈话期间她不难看出秋田隐藏了什么,可是刨根问隐私并不符合她的性格。
“那陆小姐,我们下次再见。”
“嗯,回见。”
陆卿回到房间内小心将礼物拆开,盒子内躺着一条素雅的丝巾,还有一张陆卿昨晚穿着礼服的画像。
「好像有点时间没从非患者手上收到礼物了。嘛,也不错。」
【二•中】
闲来无聊的秋田打算在船上随意转悠,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灵感。她想起很久以前自己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为了寻找灵感大半夜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城市内瞎转悠,被闵初月知道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提溜着就是图书馆三日游伺候。
「啊,好像忘了问她们俩昨天玩儿的如何了。」
秋田赶忙掏出手机发送微信询昨天去参加舞会的朋友都怎么样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收到回复,猜想可能还是在睡懒觉后,秋田收起手机准备转弯去上层看看。
相遇有时候就是那么意外。
秋田看见叶菲姆一个人在室外休息区看着人群来往,记得昨天对方也参与了舞会,抱着试试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的心态就走了上去:“早安,叶菲姆先生。您……这是在忙吗?”不同于和陆卿的初次对话,和眼前这个人交谈起来没来由的亲近顺畅。
叶菲姆闻声抬起头,换上微笑回应:“早上好,秋田小姐。现在还不是太忙,昨晚睡得好吗?”
秋田有些不好意思,轻描淡写的将自己昨天的遭遇删删减减告诉了对方,生怕对方嘲笑自己有时候迷迷糊糊的性格,对她来说并不想让认识不久的朋友留下自己的黑历史。在秋田说到舞厅水晶灯掉下来砸伤人的时候,叶菲姆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彻查这个事情,还需要前去给人赔礼道歉。
秋田顺带从叶菲姆知道他所在的舞厅也出现了一些状况。
“我是不是不太适合开舞会……”这是秋田第一次看到叶菲姆露出不自信的表情。
“这些只是意外,叶菲姆先生,”秋田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给他打气,感觉到似乎不太礼貌只能又缩了回去,“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不用太自责。”
叶菲姆笑着回了一声谢谢:“之后我们还会有别的活动,得让BOSS盯紧点,他太放松了。哎……”
在叶菲姆说到自己的BOSS的时候,秋田的眼神闪烁不定。让她想起前几天跟着一只不知怎么上船的黑色猫咪走到了一间办公室门口,没有看到门牌的她伸手就敲门帮猫咪呼唤它主人。
对于这个举动秋田心里一直很后悔,她和韦莱斯的交流从她单方面看来是极其不愉快。而她的后悔里夹杂着歉意,心里一直在反思为什么自己要将第一次交流的人和之前遇到的不快联系起来,这个人明明没有做错什么。
秋田懊恼地说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登门道歉,叶菲姆反而坦然笑了起来,在他看来韦莱斯是个不记仇的好脾气,还小损了一把韦莱斯脾气好到看起来很好骗。
秋田有些讶异叶菲姆和韦莱斯的关系似乎不止上下级关系那么简单。
“算是一起长大的吧。”
这是羡慕不来的友谊与羁绊,而叶菲姆后面的一句“希望如此”让秋田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她发现叶菲姆眼神里似乎闪过些什么,神色异常平静。
“呃,我们应该也算得上是朋友吧?”为了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秋田伸手递过去一个相框。里面裱上的依旧是自认为胡乱画的东西,画面上的叶菲姆在夕阳下眺望着远方的海平面,表情格外柔和,“教师节那天的礼物我收到了,这个算是个回礼?”
“可以吗?!”叶菲姆十分开心地接过了礼物,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抬头对上秋田期待的眼神,脸颊微微泛红,“您、您费心了。真的很感谢这次旅行的各位。”
「这个表情有点犯规啊,像小孩子一样可爱。」
秋田回过神咳嗽了两声,忍住想要戳叶菲姆脸颊逗他玩的冲动,将手藏在了身后:“这也是你们的功劳,坦然接受下游客们的感激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不打扰您准备工作了,下次有空再聊。”自己的脸颊悄悄爬上了不一样的温度,秋田猛然伸手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
“嗯,谢谢您,秋田小姐。下次见。”叶菲姆忽然有想到了什么,抱着礼物又补充道,“今天傍晚船会停靠在白令海峡,那时的风景很美。”
“谢谢您告诉我,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
“希望……可以遇到您吧,回见!”
是超乎想象的喜悦。连自己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一路上都不自觉地洋溢这笑容。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秋田不知道。她只沉浸在能相遇的可能性里,如同一只小杜鹃一样放声高歌。
仅此一次的高歌。
【三•暮】
身陷囹圄兴许就是这样的地步吧。
刺激着耳膜的尖叫与呼喊声将秋田从混乱的思绪中拉扯了回来,并不善于运动的她被朋友们连拖带拽地跟着叶菲姆向这艘邮轮的至高点跑去。期间几度想要放弃时被一名路过身边的年轻男性狠狠地凶了一句,将她往前拉了一把之后又开始一边走一边寻找需要帮助的人。
秋田在自己26岁生日的时候,被孩子们簇拥在那间破破烂烂的画室里庆祝生日。她祈愿自己和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都能顺遂平安。
事实不顺遂,也不平安。游轮即将沉没的情况就直白地放在她眼前。
“塞壬——!!!”她伸出手哭喊着想要抓住不远处的塞壬,还有她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叶菲姆”的人。
「我早该想到的。」
「明明海明威先生都和我说了……」
「我原以为那是你不想触及到的伤痛。」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
捷蒙带着塞壬从围栏边轻轻一跃,消失在这片景色优美的白令海峡。
冲击的一切刺激着秋田的大脑,她选择了放开握住的扶手。
坠入这片深渊海色之中时,她听见了闵初月和宋颂嘶哑的声音一遍遍呼喊着她……可她好累、好痛。
【四•夜】
突如其来的宫殿,莫名其妙的表演。
就是那种眼神,用着至高者俯瞰一切生物的眼神。
她抱着被所谓的魔法折磨的痛苦不堪的闵初月,轻轻敲打她的背能让她舒缓一些。转头对着玛利亚和所谓的“家人”,无一不投去了憎恶与愤怒的目光。
即便是曾经的他——现在应该称之为捷蒙。嘴角噙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的样子站在那里看着人群。胀痛的脑海里还回想着塞壬选择相信他的话语。
秋田从来不觉得相识不久的人就不能称之为朋友,一见如故这个词也不是白白出现在词典里的。
残酷的试试被挖出来摆在她的面前。
她明白了,他们背叛了她。
秋田觉得自己脑海里有什么记忆线断裂了开来,胸口的疼痛让她有点想呕吐。安稳送走闵初月与宋颂,她强忍着反胃地感觉向她们挥了挥手,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大厅。
「我好恨……」
「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笼中鸟,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件事那些人都能清清楚楚。秋田抬头望着宫殿外一望无垠的海水,忽然独自“咯、咯、咯”笑起来。
「对呀,既然你们这么做,那我也这么做,不就好了?」
秋田第一次露出了古典美人中的莞尔一笑,茜红色的瞳孔看着幽暗的走廊,
“我们的游戏……开始了。”
【End】
突然诈尸跳跃时间线。是的,(假装自己)已经完结了!
九年后的回忆杀,疯狂蒙太奇,但绝大多数剧情都来自荔枝人供货……吧应该。
因为是最后一幕了所以冒昧响应了所有涉及的人物,如有冒犯还请谅解_(:з)∠)_
第一片雪花落在脸上的时候,纪舒平忽然想,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冒雪赶往一场可以预见的葬礼。
远处的天际低低压着铅云,这时节路上没有什么行商,甚至也没有什么草木,坚硬的驿道大路上,只有他的马蹄砸出声声单调而沉闷的节奏。
他想起上一个极尽哀荣的风光大葬。人主亲自扶棺致哀,诰赏与尊号层层叠叠,和无数认识不认识的吊唁人面孔挤满他不算太大的院子。回想起来,都已经只剩下印象模糊的断片。一别十二年,他快要连幼娘的脸都记忆不清,但他还记得她温软的脖颈,怯生生垂着,在他和她讲话的时候悄悄扬起来一点点,像柔顺而又安静的白鸽子。
他想起那枚从幼娘手里转交到他掌心里的玲珑透雕象牙球儿,那是他的生辰礼物,也是幼娘与他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生辰。他本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将它摘下来,不再佩戴。可他已经负了幼娘,不能再负了窅窅。他想起幼娘的贴身侍女,那位护着她从北地一路南来的沉静女孩儿,对此什么也没有说,只在他后来离开临安时轻轻问他,郎君放在柜顶的那个象牙球,能不能给我?
他想起临安的花和月。嫣嫣去年出阁,父亲没有给他发帖子,但阿靖悄悄给他写了信。他在客栈里把带去的嫁妆亲手递过去。他的妹妹已经出落成高挑细长的美人儿,还跟个孩子似的,扑进他怀里就是哭了又笑,话也不多说,平哥哥平哥哥一声紧过一声。他抬起没有受伤的手臂抚摩她后背,笑着讲,要是嫁过去受了欺负,就给平哥哥写信。
他想起临安的刀与剑。月白王爷锐利的刀锋和眉眼,挑衅般死在他面前的线人。这个人曾经和他在黄龙岛上并肩作战,将后背放心托付给他;然而也正是这个人,叫朱翊背上犯事作乱的罪名,叫谭枢毫无征兆地突然发难。直到今天他依然觉得自己不能完全理解,那位在他印象里沉静持重、审慎果决的青年,纵使政见相违,为何会对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与挚友痛下杀手,却又在最后一刻,宁愿抛却身家性命反悔,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临安城并没有下雪。千里肃杀的隆冬风貌,到了江南,亦被水气浸润得柔化了棱角,只余苍白的、灰蒙蒙的寒意。就像那个人最后的时光,淡淡的,冷冷清清,一错眼仿佛要融进周围的事物里,不像是还透着活气。
前相府邸的院子仍在原处,人走了,排场还没有衰败得太厉害,但也露着明显门可罗雀的意思。京城的人是很势利的,转过身便会忘记十天前还是御前红人的名字,更不用提十个月、甚至十年前。朱翊的老管家还是他相识时的那一位,年纪很大了,扶着拐杖出来接他,腰背还是挺得笔直,朝他作揖,不卑不亢的,分毫没有堕去如今已不存在的家主的面子。
他来得太晚了。上一次是,这一次亦然。朱翊去在大寒那一天,悄悄的,就像不到一个月之前那个晚上他悄没声息的不告而别。女儿媛媛第二天早晨说看见朱叔叔去牵马,遇上她摸了摸她头发,让她给父亲带话,说走得太急请他自己珍重。他没想到这就是最后的告别。朱翊近年来身体都不太好,他以为只是一时的小毛病,也同他讲过趁年轻应当调理一下,朱翊总含笑答他好、好,想来恐怕与年少时一样,从来没有放在过心上。
他无端觉得朱翊对自己的死是有预感的,匆匆的风雪夜归,也许不过出于不愿给他添麻烦的最后的骄傲。自谭枢走后,朱翊就好像是一只放在镶金嵌银玉筒里的蜡烛,表面看来依然华贵雍容,芯子里却已经缓慢地烧到尽头,一撮灯火,说熄灭,便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灭去了。
他安静地抚摸漆黑的棺柩,新漆的牌位面前冷冷清清三支线香。他想起当年有人捧他,有人恨他,有人敬他,也有人妒他。当年朱相家的小公子矫矫风华,傲得近乎轻狂,谭枢说,朱翊是不会求人的,用的是少见的毫不谦恭的语气。可也是这样一个朱翊,在他面前跪下来,像溺水的人抓住一片浮木那样死死拽住他衣角,说,求你,我知道谭枢哥哥没有死,带我见他,求你。
斩决的犯人自然是不能有坟茔的,他辗转托了很多人,悄悄将谭枢的尸身拢起,拾掇好,秘密地葬在城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墓碑自然是没有的,但有着足够叫他分辨出来的记号,年节时,可以悄悄来烧一陌薄纸,奠一碗浆水。这次回临安他照例又往那里去了一次,刚植下时只比杯口大一圈的柏树已经生得很粗,要仰起头才能看见树顶了。他眯起眼睛在最尖的末梢上瞥见一方手帕,系得极不起眼,以他的目力都差一点要忽略过去,若不是那个还未褪尽的颜色尤为出挑的话。
天水碧,一江秋色,夜雨闻笛。
他低下头去瞧树根边上几片散碎的陶片,看起来分明是酒壶的一角,还没来得及被风雨冲刷、荒草掩埋,这并不是发生在很早以前的事。他在朱翊的家里看见谭枢的牌位,他想,原来朱翊其实一直都知道。
就好像他的父亲,因着坚决反对他明媒正娶一位曾经的倚香楼歌妓的缘故,直到他出官筠州通判,父子俩没再说过一句话,却从来对着他母亲暗地里托人与他捎信带物的事,装聋作哑。
这次回临安,母亲也惯例遣人送了信来。除了嘱他节哀顺变,余下便还是这几年反复提起的老调重弹:要他携一双儿女回趟家,叫父母看看。他的父亲年事渐长,母亲委婉写道,对孙辈们的事便更看重一些,开春时候阿宁家的小幺儿染了咳嗽,没治过来,老人家到现在提及还要红个眼圈,媛媛和阿檀这么大了,没叫祖父瞧过一眼,怎么也不大说得过去。
他其实也不是不能体谅母亲居中调节的一片苦心,但这件事他早已经清楚表达过立场:他不可能接受父亲承认自己的孙儿孙女,却否认他们的母亲。父亲一日不接受窅窅,他与他的家人一日不会踏入父亲家的门槛。爷俩脾气都犟,用母亲的话来说,“牛儿抵角似的”梗了这么多年,这一次,他忽然想,也许,或者只是也许,下一次他回来叙职的时候,应该带上媛媛的。
但他不乐意叫窅窅受气。那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他舍不得叫她受一丁点儿委屈。世人只爱讥嘲欢楼女子轻薄浮浪、人尽可夫,却从不想是谁逼得好人家的女儿倚门卖笑、迎来送往,飘萍柳絮一般跌进那腌臜泥泞的深坑里去。
却还能开出夭夭灼灼,傲雪凌霜的鲜妍颜色来。
他记得当年在卢衍府上第一眼见以“秦何限”的名字声动临安城的她,一曲清歌劝饮几乎唱到他脸上,比起旖旎却仿佛更像是个慧黠的挑衅。她那时已经认出他来,他却没有,她也不着恼,金钗一抛,透着股任侠的恣意。“似二陆初来俱少年”,她唱道,眉目弯弯,不知是不是在笑另一个当年。
他记得后来他往倚香阁去得频,多到她的侍女都记得他,一不小心说漏嘴道他是只有白日来的常客,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仿佛成了什么教人误会的出手并谈不上阔绰的恩客。他想辩驳自己并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来的,但张了口又觉得心虚,那末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来的呢?他并没有足够的底气说什么光风霁月,要不也不会为了一个捕风捉影的黄侍郎而迁怒于她,叫她憋得好一阵笑,笑得他面子几乎都要挂不住。好在至少她的嘴唇是软的,那么香,甜美得什么都可以原谅的那一种。窅窅,她在他耳边细碎宛转地呢喃一个失落许久的名字,是窅窅。
他记得她替他梳头,一篦一篦安稳得仿佛日光悠长岁月正好。七夕之后他做过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续娶了一房娇妻,面目模糊,却与他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日子过得平淡而又安稳,没有艳丽的红裙曳地,没有流转的明眸含光,没有患得患失的寤寐思服,自然也便没有拨云见月之后巨大的狂喜。他的生命中仿佛凭空失却了最重要的一块东西,从胸膛中被挖去了一角,可他拼命努力也想不起那是什么。惊醒之后他急匆匆赶往倚香阁,她还未来得及结束梳妆,从光线朦胧的铜镜前转过脸,眉眼间还残着淡淡的倦意,却在看着他的时候温暖地笑起来。而他不管不顾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暗自决定再也不放开手。
他记得她为他跳一支剑舞,带点薄薄的酒意,笑着说可比不得颜行首,又说不许他拿习武的标准来瞧。他没见过颜行首跳的剑舞,可即便拿习武的标准他也觉得那是一场漂亮的演出。因着是即兴而为,并没有丝竹相伴,可他分明在剑势里听出锐利的破空之声。这与武技无关,是从她的身姿里流露出的,碎玉裂帛一般的傲气。他总觉得窅窅可惜是位女子,倘若是男子,应当是一位长歌当哭的果决侠客才是。否则她不会在有心人掀起谈资时,一意孤行地将他往外推,只为了成全他荒唐可笑的所谓的名声;也不会在心意相通之后,倾尽身家自赎,素帕挽发、布衣乌鞋,干干净净立在湖边垂柳下迎他,笑着说,我们与十年前一样了。
返回的路要比来时长上一些,一半是因为雪,一半是因为心里笃定地知道有个人在家里等着他。读一读他送回去的平安书信,使唤仆役扫除干净即将到来的新年里需要使用的房间地面,和一双子女密谋趁父亲不在时减了功课,再温上一壶从秋天封存到现在的桂花稠酒,数着日子待他归来。想到有这样一个人在,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安稳的,不疾不徐的回家路。
他抵达的时候离年已经很近了,筠州很冷,屋里烧着炭盆,仆役们喜气洋洋把“郎君回来了”一路喊进去。他掀开棉帘子跨进堂屋,窅窅站在桌边,正俯身查看摆在桌上的一个锦盒,闻声抬起头来,朝他笑笑,道一声辛苦。
“在看什么?”
他脱掉斗篷,随手搭在门边的椅背上,理着袖口凑过来看她面前的东西。锦盒里装的似乎是什么名贵的瓷器,衬着厚厚的丝绵、羊毛与绸缎,他原以为只是她为年节买的细巧食器,却见她扬起睫毛瞥他一眼,笑容里有几分为难的神色,像是本想趁他注意到之前不着痕迹地收起来,又赶巧叫他撞破。纪舒平瞧着她,抬起一条疑惑的眉毛,他的夫人便垂了垂眼睛,轻轻叹口气,坦白道。
“……朱郎君着人送来的。”
她柔声说,娓娓的腔调仿佛并不在谈论一位已经逝去的人。
“路途遥远,东西又怕颠簸,怕是好几月前寄出来的……上面只附了一张这个。”
她将手里拿着的一张薄纸放回发现时的位置。雨过天青的瓷色映着莹白的宣纸,写在上面的是朱翊的字。
『人言邢瓷类银,越瓷类玉。今得如与君晤。』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本牵着母亲衣角的阿檀忽然不知为何向他笑起来,伸出另一只小手去够他,清脆而响亮地喊着“爹爹”。
他俯下身,将小儿子抱起来。接着弯下腰,亲昵地贴了贴窅窅的额角,轻轻叹口气。
“我回来了。”
【注】
• 标题典出宋代舒亶的《虞美人·寄公度》。
• 本篇主时间线是绍兴二十二年的大寒(1153年1月14日)之后,约莫在在企划开场的十年之后。回忆杀中覆盖的时间覆盖绍兴十年到绍兴二十二年,一共刚好是整整一轮。
• 一些拯救时隔太久不知所云的Q/A:
Q: 窅窅是谁?
A: 秦何限的本名。也就是她进入倚香阁起了艺名(?)之前真正的名字,姓氏没有改过,本姓也是秦,秦窅窅(yǎo)。
Q: 那嫣嫣呢?
A: 纪舒平的妹妹纪珑嫣,出生于绍兴四年(比纪舒平小18岁),绍兴二十一年时结婚。
Q: 阿靖和阿宁又是谁?
A: 纪舒平的两个弟弟,纪舒靖和纪舒宁。后来分别在京城当官。
Q: 谭枢和朱翊……???
A: 嗯,死了。谭枢死于绍兴十三年末,因诬陷诽谤朝廷命官,斩决。朱翊在次年辞官并离开临安游历,死于九年后的绍兴二十二年大寒日。顺便一提,绍兴十四年的下半年,纪舒平亦出官江西筠州通判,至此三人组全部离开临安,不再参与后续企划剧情。
Q: 女儿还是儿子?
A: 女儿纪明琢,小名媛媛,生于绍兴十六年;儿子纪明檀,小名阿檀,生于绍兴十八年。在本篇的主时间线里分别是四岁和六岁。
Q: 天水碧的手帕是什么梗?
A: 三人组初遇的时候,朱翊披风的颜色。也是朱翊很喜欢的颜色。诗文来自两首宋词的拼凑,周密的《闻鹊喜·吴山观涛》(天水碧,染就一江秋色……隔江闻夜笛),和欧阳修的《渔家傲》(夜雨染成天水碧)。
Q: 那个梦是?
A: 第七章周年活动,庄周梦蝶·分阴阳(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816/)。纪舒平梦到的是“如果他从未认识过秦窅窅”。
• 末尾的最后一句是致敬。看得出来的朋友,你与我在它圈有缘~
字數:4532
序章打卡
只是不管不顧的寫著想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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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行李沉重的落在床鋪上,發出悶響。
巨大的船身平穩行進,感受不到一點顛簸的晃動;得益於相對論,身處其中的遊客們彷彿有處於靜止建物的錯覺。然他們確實正在朝目的地前進。
青年捏捏僵硬的肩頸,舒張下負重的肌群,接著抽出外套內袋的筆記本。筆記本紙頁已經微微泛黃磨損,在青年快速翻閱的同時還能看見內頁時而模糊時而潦草的字跡,不時穿插狂躁抹除的滾珠筆痕。他有些冒汗,越往北去空氣越是寒冷;在這樣豪奢的行程裡房務自然不會讓旅客受凍,由是開了極強的暖氣。
他脫下身上的厚重夾克,早已習慣斯堪地那維亞半島的溫度,船上呼呼的暖氣反而讓青年感到窒悶。翻動紙張的刮擦聲終於停下,他找到了自己想找的東西。頁面上的日期最和床邊桌上電子鐘標明的日期相同,正是今日。
筆記上的「今日」已經有些紀錄了。
都是些他還記得的事情,姐姐和姐夫一早將他送到港口,目送他通關上船。他想記下姐姐擔憂的神情和姐夫摟緊她的畫面,無奈靠他三歲小孩塗鴨般的技術實在有力未逮。直到上船他才發現,自己的提包裡有台數位相機──他完全沒有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印象,或者說,直到循著門牌來到屬於自己的房間打開行李前,他唯一能夠掌握的只有外套裡的皮夾,以及幾乎是賴以為生的筆記本。
上面寫著一些必要的提醒事項:吃藥時間、遊輪之旅的日期及目的。生活上的瑣碎事項因著參加旅遊的關係較其他頁面少了不少,反而讓青年有股空蕩蕩的錯覺。他那當醫生的姐夫說是讓他散心的旅程,實則剝奪了生活感的生活,讓他心底隨著缺失的時間累積而加深的空虛越發深沉。
但他什麼也沒說,他知道,這一切其實是給他家人一個從他身邊喘息的出口。青年在筆記本上用工整的字跡紀錄自己的房號,並將事前額外申請的備用房卡夾入書頁中。這是避免隔天一早醒來他找不到自己的房卡,雖然他了解自己的狀態,多少會做些處理;但凡事總有意外,而這些意外如今有特別容易找上他。
「出去走走吧。」他將圓珠筆放回書脊的空處,準備將筆記本放回外衣內袋前想了想,又翻開筆記本,唰啦啦的攤開封面後的第一張內頁。
「你今年23 24 25歲,你沒有昨天,只有今天」
朝生暮死,在他的記憶裡他還只是個23歲的少年,正為了未來的生活及工作而努力。那是個晴天的早上,他在家用完早餐,推開門和母親道別;再醒來時,他身處陌生的飯店床上。外頭的景色完全陌生,他跟著筆記上的紀錄收拾好行李來到大廳,等著姐姐和姐夫送他前往港口。
二年的歲月對他來說不過是睜眼閉眼的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習慣了還是放棄了,只能緊緊抓住能夠告訴他關於過去的蛛絲馬跡的筆記本,片刻不離身。
他沒有昨天,只有今天。累積的記憶彷彿隨著睡眠而死去,他失去了做為人類生活的軌跡紀錄,如同朝生暮死的蜉蝣。日日新生,夜夜將死。
2.
認真細數,對於自身過去的了解,他還是蠻清楚的。
他是出生於挪威的華裔二代,居住在奧斯陸近郊;斯堪地那維亞半島的溫度與氣味是他最熟悉的環境,因為寒冷太過普遍,對暖和的印象反倒更加深刻。他記憶裡的一切大多是溫暖的。陽光、微風,草原上的歐石楠、暖爐邊的絨毯;兒時的他穿著保暖的雪衣上學,進了初中、進了職校,然後戀愛、分手、畢業、就職。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青年站在甲板,身後的室內樂團正奏著巴赫的G弦之歌,輕緩莊重又不至嚴肅;他向侍者討了杯香檳,用流利的英語和對方道了聲謝。海水的氣味無處不在,夜晚的甲板緩慢地掠奪所能觸及的一切溫度,和他熟悉的環境反倒相似從而萌生出親切感。他將視線投向遠方,一望無際的是深沉濃稠的黑暗,從四面八方包圍整艘遊輪。
Let there be light and there was light. 他們是遼闊的海面上唯一的光亮,伴隨著身後的弦樂。他身處光線的邊緣,與黑暗的交界之中。巨大的船身行進,他背離人群,看著船身近處揚起的水花被遺落在深幽的黑暗裡,靜靜的啜了口高腳杯中的澄黃液體。
他失去的遠遠不只有記憶。起先只有一天,像是健忘的人一般不記得前一天的種種事;然後是兩天、三天……一周、一個月,一年。他的時間逐漸無法銜接,每天醒來時面對的生活越來越陌生;他的記憶永遠停擺在23歲的清晨,然而他的生活依舊不斷向前,速度快的他追趕不及。一如船尾的白浪,消融在一片黑暗虛無之中。
除此之外,他開始出現新的「記憶」,卻沒有記憶產生的源頭;他開始有翻閱筆記本的習慣,也知道自己的病症。他會看著筆記本裡的內容沉思,看著混亂的筆觸、試圖回憶哪怕一絲一毫的線索,卻一無所獲。
他什麼也留不住。扶由開始逐漸明白,自己就像是開了洞的麻布袋;青年疲憊的面龐不知何時籠上一層淺淺陰鬱,他一貫的溫和裡帶上疏離,每天翻閱過往的自己留下的線索企圖扮演擁有過去的自己。
只是無論扮演的如何相似,那依舊不是現在的他。
青年盯著籠蓋四野的黑暗,彷彿能從那之中看出些什麼。原野上的花朵隨風搖擺,寒冷的風帶著陽光的溫度,漫長的黑夜與白晝輪替。他的生活彷彿藏在那團黑暗之中,他唾手不及之處。
他的臉上沒了笑意。夜晚的海風吹撫他的面容,面色溫和的青年仰頭將玻璃杯裡琥珀色的液體一飲而盡,隨手將杯身敲上一旁的金屬欄杆。透明脆弱的杯身應聲而碎,尖銳的碎片濺飛灑落,落進了如血墨深幽的海裡、濺上了他的晦暗難明的掌心,劃出細細一道血痕,帶來刺痛。肌膚割裂的縫隙間湧出血珠,傷處細微的麻癢感連刺痛都算不上。
樂團的演奏正好告一段落。本就是暖身用輕薄短小的樂曲,樂手們趁機修整狀態;甲板上隨著音樂結束,人群窸窸窣窣的談話聲越發嘈雜,逐漸淹沒了被船身破開的浪潮。扶由抹去掌上的血漬,客氣禮貌的打發注意到動靜而前來關切的侍者。海風一吹,甲板上連點玻璃渣子的痕跡都沒剩下。
傷口太細微,睡一覺就會消失。
青年繞開人群,回到船艙內的客房區。通明的走廊鋪著鮮紅地毯,路過的侍者周到的向旅客們微笑示意。
到了隔天,今天經歷的所有都將不復存在。他的疼痛、他的傷口,他對這艘船的探知、所遇見的每個人。他的善、他的惡,都無法刻印在他所經歷的軌跡上。
日日新生,夜夜將死。
今天的他不是他。
明天的他也不是他。
「我要死了,晚安。」他關上燈。
3.
扶由醒來的時候完全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床鋪上有自己熟悉的氣味,但陌生的被套和低矮的天花板都是他沒看過的樣式。房間的格局不算好,沒有對外窗,金屬白漆讓他有種自己被關進某種鐵盒子的錯覺;青年對此已經不感到意外了,不知為何,他知道這是必定會發生的事。
思緒還朦朦朧朧將醒未醒,他不清楚是在夢裡還是身體不太舒服,躺在床上總有種微妙的失重感,讓他錯覺自己在一片汪洋裡浮沉浮載。扶由在床上多躺了會兒,一邊直覺地摸向床邊櫃,果不其然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他平躺著打開筆記本,從第一頁開始慢慢翻閱,直到最後的空白頁為止。
他還是不太清楚發生什麼事,但至少足夠了解浮沉的感覺並不是他的錯覺。筆記本上的資訊足夠讓他在船上展開新的一天,簡單的盥洗過後,他循著夾頁附上的地圖,來到餐廳享用早餐。
扶由選了個靠窗的位置,筆記本上強調了幾次別選早餐肉,於是他拿了點炒雞蛋和德腸,順帶給自己一杯三合一沖泡咖啡。窗外微微帶著腥鹹氣味的清爽海風吹上他的臉,有了營養和熱量的補充,青年的臉色終於比剛踏入餐廳時好了不少。他離開餐廳,沿著寬闊的走廊四處晃蕩,努力讓自己別太顯得像個才剛上船的觀光客;接著才踱步回到屬於自己的客房,重新整理自己得到的訊息。
客房牆邊掛著一套晚宴服,上面貼著日期及舞會相關資訊的字條。扶由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參加舞會,畢竟他對自己的現況一無所知。現在的他就像是突然被關入了某種密室逃生遊戲,他得不停的尋找拼湊線索,理解現況。只是這遊戲似乎不會有結束的一天,他只是在不斷的重複循環。
扶由晃晃腦袋,隨著思緒的走向他的頭腦裡開始出現某種令人焦躁的細密嗡嗡聲,是形而上的、缺乏真實的聲響,所以也無法用真實的方式驅離。他在筆記本上焦躁的寫了些字,將之收在寬大的外套內袋後又再度奪門而出,離開令人窒息的狹小空間。
站在靠外的廊道,好一會兒青年才又感到能夠呼吸。印象裡他從來沒有過幽閉恐懼,也不曾這般發作。他不了解的除了身處的環境,似乎連自己的身體狀況都變得陌生;事實上,他只記得昨天他還在前往工作的路上,一邊思考著之後是否要去奧斯陸大學進修。醒來後他就來到陌生的地方,應對陌生的人和環境。
但他對此也沒有太大的情緒,不知道該說是已經習慣還是放棄掙扎。
穿著簡便的服裝,青年開始循著筆記本上的路線巡遊船上的設施。他朝每個向他招呼的人親切回禮,看見了紅髮領隊帶著青年團遊戲;他走過遊戲室會議室游泳池,走過大廳餐廳宴會廳,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將遊輪裡的環境對照著筆記走過一次。他曾經遇見誰、曾經做了什麼,筆記裡不會有太詳細的紀錄,但足以讓他偽裝成只是有點健忘的模樣。
天色漸晚,他再度回到房間。重新熟悉環境後艙房也不再顯得太過壓迫,青年關上門,將內袋裡補充過紀錄的筆記本放到桌上時裡頭飄出一張相片。扶由撿起照片,那是一張華裔女子和北歐男子愉快的合照。華裔女子是他姐姐扶華,和她有雙十分相似的柔和雙眼;他記得姐姐,卻不認識另一邊的男人。他翻過相片,後方護貝膜下的空白處寫著「姐姐與姐夫」以及拍攝當天的地點與日期。
他記得筆記裡有寫到,這位姐夫是個腦神經內科醫師,還是姐姐替他求醫時認識的。他這趟旅程也是姐姐和姐夫替他出的旅費,「散散心說不定會讓病情好點」筆記裡這麼寫著,底下還狠狠地被劃了兩槓。對此他保持懷疑,但他明白真正需要散心的不只是他,更多的是平常協助照顧他的家人。
青年盯著相片沉吟幾秒,有些感覺飄飄忽忽的掠過腦海,速度快而模糊,他無法捕捉。他似乎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但事到如今,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是能夠讓他記下的?
扶由自嘲的輕笑幾聲,便決定放棄思考。他將照片夾回筆記本內,擺到一旁,接著轉身撕下正裝防塵套上的便條。便條上寫著舞會的時間地點以及相關資訊,他沒有很想讓自己的病情昭之於眾讓他成為某種標靶,但今晚夕陽太美、夜色太美,稍微混進人群裡熱鬧一下也無妨吧?他決定給自己稱為寂寞的感情換個說法,爾後踏入淋浴間稍事沖洗、換上正裝。
他一向不喜歡太過嚴肅的場合,就算是正式服裝,若非實在必要,也不會十分嚴謹的穿上。剪裁合身的襯衫他放開前襟的兩顆扣子,下擺倒是禮貌的紮進修身的長褲裡;深色的外套披掛上身,扶由收拾好細節,才打開房門。
今晚海上天氣晴朗,能看見皎潔的月色照亮海面。波濤陣陣讓月光打亮,道道銀線在海面盪開,像是魚群陪伴在遊輪旁,隨遠方傳來的樂音起舞。
這的確是個適合舉辦晚會的夜晚。他想著,這裡他誰也不認識,如果只是低調的享用餐點、小酌兩杯,感受一下人群的氣氛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從來沒想過會有人主動對他伸出邀舞的手。那個女人有著難言的魅力,她完美的融入在浮華貴氣的環境裡,對他的邀請彷彿不過就是一時興起的舉動,俏皮而美麗。
扶由有趣的放下酒杯,牽起女人的手。讓他感興趣的不只是因為女人的主動,還有對方眼底深處、他能看見閃爍著某種和他相似的東西。
月光下的晚宴還在持續著。
【全文3050字】
*序章没下篇,一轮没上篇,绝了
*感谢铃子老师和嗷呜老师的互动5555 女孩子们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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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在T字路口左转,接着沿路直走,在下个路口的便利店前右转。朝日奈煌轻巧地钻入两幢比邻大楼间的小道中,猫咪兜帽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脑袋不自禁地摇晃。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煌抵达那家近期时常光顾的夜店。
进入大厅时煌堆笑着回应周围其他人的问好,一面穿过人群。舒缓的爵士乐流淌着,舞池里的人踏着缓慢而优雅的舞步。煌拉开吧台前的一个位置,老板娘转过身,手里还在摇晃调酒杯:“晚上好呀煌酱,今晚想喝什么?”
“唔……”煌捧着脸思考片刻,接着灵机一动,“莫吉托吧!麻烦度数再调低一点哦!”
老板娘点点头,转过去继续调酒。煌打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今天来得真晚呢。”与他隔一个座位的少女“啪”的合上书。
“因为要收拾行李呀,烨酱。呼啊——”煌又打个哈欠,抹去眼角渗出的泪水。他侧头看向那位端正坐着的少女:“我要暂时离开这个地方,大概一个月左右吧。”
耶律烨沉默了,她握住面前的马提尼杯,轻轻晃荡里面剩余的液体。
“……去哪里?”良久,她吐出三个字。
“北极。”煌啜了口自己的饮品,青柠和薄荷的味道在他口中扩散,接着补充说:“我跟了去北极的旅行团哦!只是旅费挺贵,路也很远……不过真的能有幸窥见北极的风景的话,这些都能接受!”煌又转头看向烨,“对啦,烨酱去过北极吗?”
烨抿住下唇:“没有。”她微微垂头,微张的嘴唇动了动,“我本来想……”随后她摇摇头,对上煌的视线:“不,没什么。当我没说吧。”
这次轮到煌沉默了几秒,他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
“那么,作为接下来一个月的赔礼,大小姐今夜的账全算我的。”
煌走到烨的面前,向她伸出右手,笑得灿烂。
“还有一支拙劣的舞,如何?”
“不,账就免了。”
烨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起身握住他的手,回以微笑。
“……我的荣幸。”煌脸上的笑意愈深。
1.
与领队的红发眼镜小哥交流一番后,朝日奈煌愉快地拖着行李箱走到队伍最末尾,等待登上游轮。风混着浓郁的海水味阵阵吹来,带动衣物下摆唰啦唰啦地作响。
煌在手机荧屏上敲下一连串字符,跟上一个常用的笑容颜文字后摁下发送。下一秒他听见身后某处响起提示音,和一句小声的京都腔嘟囔:“哎呀咱家明明把消息提醒关掉了……”
煌转过身,瞥见一位背对着,且离旅行团末尾保持些许距离的少女。对方似乎正慌慌张张地操作什么,随后他也接到一条Line:【><好的!我在队伍末尾处,您看一眼有没有一个拿着iPad身着棕色外披的女孩,那个就是我了】
煌捏着下巴思索几秒,悄悄走到对方身后。待少女手中的iPad浮现出“任务完成”的字样,他清清嗓子,换上招牌微笑。少女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她抱住iPad转过身,煌甚至能幻视她头上冒出一个游戏或漫画中才有的叹号。
“失礼了,小姐您就是、呃、‘不抽到○○○不改名’吗?”
煌说出那个ID的同时,郝色慢慢爬上少女的脸颊和耳朵。她移开视线,微微颔首,绿色短发跟着晃荡两下。
“很高兴见到你!”煌向她伸出手,“我是こう,本名朝日奈煌(こう),还是在校大学生。叫我煌就好啦!请多指教!”
少女咬住下唇,握住他的手后挤开一个笑容:“……咱家是雪之下悠理,请多指教。”
届时,导游叶菲姆突然举起喇叭:“青年团的各位,差不多要上船了,请注意不要掉队!”
“那么雪之下酱,我们走吧。”煌指指游轮和青年团的其他人,而悠理的笑容略显僵硬:“嗯、嗯……”
两人排在青年团的最末尾,悠理仍旧紧紧抱住怀中的iPad,看起来很是不安。煌灵机一动,从背包里翻出一袋薄荷糖:“雪之下酱,要来颗糖吗?很提神的哦!”说着他拆开包装,拿出其中的一颗。
悠理眨了眨橙色双瞳:“啊、好的,谢谢……”她从煌手里接过糖,撕开糖纸,表情似乎缓和些许。
“对了,刚刚雪之下酱玩的,就是那款叫明○方○的游戏吗?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教教我怎么玩?”“当、当然……汝是从来没玩过吗?”“嗯,是的!还有叫我煌就好了!……”
【2019/09/06 こうちゃん的repo时间!·其一
大家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这里是こうちゃん!
经过这样那样的事,本人、终于开始了北极之旅!!!o(≧v≦)o
第一次坐游轮就是这样的远行,现在兴奋得睡不着觉ww体会到了小学生出门郊游的兴奋感www
听着浪花击打船舶的声音,以及都市夜晚所没有的,夜幕上闪烁的群星……头一次觉得自己离大自然那么近,感觉真是太棒了ww!!已经迫不及待地想repo北极的情况了!
关于游轮内部的感想是:很大!很豪华!难怪旅费很贵(笑)设施相当齐全,毕竟配备了免税商店和游戏中心的游轮并不多呢!
以及、通过本次北极之旅,我幸运地和一位朋友面基了!!不过她本人非常害羞&怕生,就不详细介绍她的情况啦!一起玩游戏打太鼓吃点心,真的好开心♪
こうちゃん的旅途还将继续,请等待续报喔!下回见☆ 】
2.
“小妹妹,最好还是不要乱动这艘船里的东西哦!万一弄坏了,你会赔不起也说不定哦?”
朝日奈煌承认,他只是突然担心面前这位看起来不过十八岁,拿着扳手的蓝发女孩会不会在船上大闹一通,导致这场愉快的旅途出现什么差错,甚至是泡汤。谁知女孩皱起眉头,多半是被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踩中雷区。
“什么?”女孩转过身,双手抱在胸前,“别把我当小孩子啊?”
“哎呀,但是……”煌稍稍歪过头,眨眨双眼,“像你这么娇小可爱的孩子,会让人忍不住关照一下的。”
“才、不、是、呢!!”
女孩朝他做个鬼脸,吐了个舌头便气呼呼地跑开。留下煌站在原地仔细思索,兴许是对方压根不愿意被当成是娇小玲珑的小女孩。而非常不凑巧的是,自己精准踩中了对方的雷点。
尽管还不知道这会对旅途产生什么影响,煌搔搔微鼓的脸颊,陷入短暂的沉默。
“报应”说到就到,但准确来说,这只是一场孩子气的小小恶作剧。
见自己的“阴谋”得逞,女孩嬉笑着跑开,两只小辫随她的动作一蹦一跳,消失在走廊深处。煌未能听懂女孩那几句语速流利的英文是什么含义,只好用手扫了扫自己的头发,数片白色的纸片飘然落下。他又拍拍衣服和裤子,脱下外套并晃出藏在兜帽里的纸片。在麻烦路过的服务生清理满地的纸片后,煌戴上猫猫兜帽,托着下巴思考。
那个女孩可能真的只是个孩子,从外表来看年龄应该不过二十。而且她只是在这艘船上偶尔遇到的一位陌生人,未必会对今后的旅途产生什么重大影响……
……不,如果她就这么耍脾气,盯着自己恶作剧也挺麻烦的。更何况,说不定下次就不是私人场合,“作案用具”也不再是纸片了。
一股悠悠飘来的芳香打断了煌的思考,而且周遭变得嘈杂起来。他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闯入船上的购物区,那芳香的源头正是他面前的花店。
煌稍加思索,大咧咧地走进去。
“老板!请给我来一支——”
“你……”
“我也想和你好好相处哦,不过我是认真的啦。”
在某个走廊的拐角,煌第三次见到那个女孩。他先于对方开口,打了一个响指。女孩慢慢睁开眼睛,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朵小小的紫罗兰。女孩的脸上换成一幅诧异的神色,甚至向后退了两步,嘴里碎碎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你没被我惹生气?我明明已经……”
“我叫朝日奈煌,叫我煌就可以了哦。”煌笑嘻嘻地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双颊微鼓,默默移开视线:“……Indigo。”
“Indigo……原来如此,是‘青’吗!果然是很适合你的名字呀。”
“然后呢?”青双手抱胸,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快,“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那就请青酱收下这朵紫罗兰吧。”煌再度把紫罗兰递到青跟前,“我觉得你和它很搭哦。”
青挑了挑眉,右手食指贴在手臂上,打了两三个拍子。煌仍然举着紫罗兰,保持着微笑。
最后,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煌听见她咂了一下舌,以及又一句他听不太明白的英文。他杵在原地,目送她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看手里的紫罗兰。
“这也算是尘埃落定了……吧?”
语毕,他把紫罗兰插进外套的内侧口袋,哼着小曲离开。
發出完蛋的聲音,禍不單行,三次元已經夠忙了,昨天用了七年的筆電又直接往生,我也要跟著往生了(到處尖叫)
應急之下只能用小學生作文打卡了,求生欲極強,請企劃組大慈大悲饒小弟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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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光榮成為實驗對象的tako~還沒有體檢的各位,現在為自己祈禱一下也可以哦tako~」
重新裝修過的診所外聚集著剩下來的夥伴,每個人懷著不一樣的心情聽著眼前的章魚型機器人說著莫名其妙的話,被植入奇怪的東西?成為實驗對象?腦子不清醒的人才會不抵抗的接受檢查吧。
身為對危的一員,飛鳥阿諾德是有條件可以逃避這次無理的體檢,然而他卻沒有這麼做,因為他根本沒有那個心情。
什麼都無所謂了,對現在的他來說。
透過章魚燒的引導,飛鳥連同其他成員一同進入了體檢室,數分鐘後,飛鳥出來了,然而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要說這是診療後的結果,那這到底是怎麼樣的診療。
「哦?我是不是沒有被植入Persona啊?感覺上沒什麼變化嘛!」飛鳥動了動筋骨輕快地對著外面等著的其他人說出感想。
怎麼樣的診療才能使一個人在短時間內變化那麼大,這很明顯地是自欺欺人。
還記得學級裁判上發生的事情的人肯定會這麼想,現在的飛鳥絕對不正常。
飛鳥在學級裁判上的表現雖然不可取,但失去親友的心情卻絕不虛假,說著與證據相悖的言論,刻意隱瞞實情,一度使學級裁判陷入膠著,然而這卻是飛鳥保護自己與他兄弟的方式。
飛鳥應當沉浸於悲傷,應當緬懷兄弟的離去,然而現在的他卻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歡快到讓人心疼。
如果這就是Persona對人的影響的話,可以說真的是太過分了。
*****
學級裁判結束之後矢吹正月曾向飛鳥阿諾德搭過話,他試圖用自己的方式鼓勵及安慰飛鳥,話語中充滿堅定,他說,他願意相信飛鳥,並且認定飛鳥是同伴。在這混亂不堪的自相殘殺局面中,矢吹正月無疑是一道光,是一個救贖,因為他的內心是如此的純粹又純潔。
兩個人第一次正式打招呼絕對稱不上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飛鳥將因為沒其他替換衣物而穿上女僕裝的矢吹誤認為女生,矢吹把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巨大衝擊的飛鳥弄錯了名字,如果這能夠稱之為愉快的回憶,只能說那麼想的人肯定不是當事人之一。
啊,或許在一旁的一輝君會覺得這鬧劇有趣吧,飛鳥心想著。
他笑出了聲,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旁人看來可能有些恐怖,不過飛鳥也沒打算去解釋。
飛鳥被植入了Persona Of Hope,在Persona的影響下,他積極的一面被凸顯出來,而抑鬱的那面則在他本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之下悄悄地藏入心中,。
「說起來矢吹先生,有件事情想要請教你一下。」飛鳥將手搭上站在一旁的矢吹正月的肩上,舉止很是親暱,就像是老朋友一樣。
「怎麼了嗎?」矢吹笑著回應道。
「你有看到一輝君嗎?我怎麼沒看到他?」
一秒。
不過短短的一秒,矢吹的臉上失去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換上了一個極其複雜的表情。
是震驚?還是恐懼?矢吹自己也不明白。
「嗯?臉色不太好看呢,你沒事吧?」飛鳥察覺到矢吹的變化問道。
你才沒事吧?矢吹差點脫口而出。
他支支吾吾,眼神飄忽,試圖在這詭譎的氣氛之中,找出適當的詞彙和語句回應對方。
「平、平竹先生、在、睡覺!」
很難說是一個完整的句子,但確實表達出了矢吹的意思。
就某種程度而言,平竹一輝確實睡著了,並且做了一個永遠都不會醒的夢。
「哦哦,這樣啊,一輝君也真是的,怎麼自己跑去休息都不跟我說一聲呢。」飛鳥抱怨道,「啊,謝謝你了矢吹先生,起初對你不是很有禮貌,就原諒我吧,你還鼓勵過我,對我有恩,我們就不記前仇好好相處吧。」
說完,飛鳥就離開了診所,體檢完的他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裡,只留下仍感到莫名其妙的矢吹在原地。
「啊,說起來矢吹先生是為了什麼事情鼓勵我呢?」飛鳥心想。
——算了,肯定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
飛鳥阿諾德在平竹一輝的房間門口停下了腳步,他先是敲了門三下,又開口叫了對方的名字,然而無人回應。
「一輝君~我進來囉~」
飛鳥轉動門把,很順利的將門打了開來,看來一輝君很粗心的沒將門鎖上,飛鳥心想。
依然沒得到回應的飛鳥自顧自的進了房間,他環顧四周,屋內很是整潔,衣物、行李都擺放很整齊,櫃子上也沒有多餘的擺設,明明來到這裡住下好幾天,卻沒有什麼生活氣息,就好似隨時都可以離開一樣。
飛鳥悄悄地來到了床邊,打算將人叫醒好好抱怨,沒料到卻不如期待,床上根本沒人在。
「啊啊,是去哪裡了呢,不是說在睡覺嗎?矢吹先生騙我了嗎……」說著說著飛鳥鞋也沒脫擅自躺在平竹的床上,床鋪沒有餘溫,飛鳥知道,平竹並沒有回來過。
但他又是去哪裡了呢?飛鳥毫無頭緒。
「或許需要睡覺的是我也說不定,不知道為什麼,眼睛好腫啊……」
飛鳥悄悄的閉上眼,回憶起這幾天下來發生的一切。
接到天門委派的任務來到了拉萊耶,莫名其妙的被告知要與同伴自相殘殺,也確實離開了一些夥伴,為了不要變成其中一個人,一輝君和我提議計畫著要離——
啪嚓。
飛鳥在翻身時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嗯?怎麼感覺有東西……」
飛鳥一個起身坐在床上,他將枕頭移開,發現了一份文件,看來剛剛所聽到的是壓到紙張的聲音。
那是一份診斷書,寫著患者精神不穩定,且難以痊癒等事實,而患者的名字是飛鳥很熟悉的,是他兄弟——平竹一輝母親的名字。
啪搭。
「哈哈,奇怪,眼淚怎麼……」
身體擅自的做出了反應,毫無預警的,是因為什麼呢?果然是因為這份診斷書嗎?飛鳥果然還是毫無頭緒。
明明沒有悲傷的情緒,想法和身體的反應卻對不上來,想停止這份看起來就很愚蠢的行為到底該怎麼做?
我到底為什麼會流淚呢?
眼睛哭得更是發腫,嗓子也沒辦法好好的發出聲音,身體一直叫囂著,好似在提醒著自己有什麼重要,但是已經遺忘的東西。
飛鳥果然還是沒能明白,這是因為被植入Persona導致的奇怪反應,還是說
——自己確確實實已經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