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次见面 ... 又兴许不是。
总之能见到那位少女的时候,她的脸上总是掩着一层阴霾。
那阴霾里含着恐惧与愧疚再然后就连同不安一起被埋在了心底,像永不见天日的种子。
因此兔子的心情不是很好。
他不喜欢阴天,更不喜欢看不见她的笑容。
他印象里的那位少女明明应该就像是冬日里的太阳,能够融化一切的冰冷。
于是没能忍住似的,他在人类的街道中心打开了爱丽丝的兔子洞。
♪♪.
少女于此驻足。
她的眼前先是晃过了一抹白色,接着便看见了一只抱着糖果系着粉色的蝴蝶结用双腿在走路的白色兔子。
但又有点微妙的,她觉得那白兔子并非活物...不像是那种有温度的,毛茸茸的小生命...尽管看起来是如此的相似。
...玩偶?标本?
.......
...........
少女的视线追逐着它,直到它从街道的一边走到另一边,然后窜进了人群消失不见、
接着,她就听见了一个甜甜的声音。
“大姐姐。”
她回头望去,一时扑空。
她低头。
那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身高刚到自己的肩头,正抬头看着自己。
“大姐姐,你喜欢糖果吗?”
他举起被宽大的衣服遮住的手,上面放着一颗包装精致的糖果,往自己这边递了过来。
不待自己反应,他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只精品商店的厨柜里陈放的看板一般的可爱的玩偶兔子。
他说:“大姐姐,你喜欢可爱的东西吗?”
少女略微皱了下眉,眼角扬起一个疑惑的弧度。
“大姐姐、你笑一个...我把我的兔子借给你,好不好?”
并不会令人厌烦,那声音就像甜软的蛋糕。
自从那之后,已经有多久没能感受到甜味了呢?
少女不禁出了神,她没有应声,她觉得这种感觉非常的久违。
鬼使神差的,她应下了糖果,也接过了玩偶,然后她就跟着她的白兔子,一起掉进了兔子洞。
♪♪♪.
“久疏问候,我们像许久未见的故人,我亲爱的白兔子。”
Æð
房间熄灯后变得格外安静,像是沉到海底,空气沉重又让人安心。女孩乖乖躺在床上,她刚刚吃了药,但是还没有开始想睡觉。
月亮很圆,也很近。刚刚好在墙上印了一片白色的斑块,像是耷拉着耳朵的白兔子。女孩看着斑点,很是有兴趣--只要没人打扰,她能这么看上一天哩。
时钟嘀嗒嘀嗒地赶路,月亮被鼓舞起来,愈发卖力地跳起圆圈舞,女孩儿的兔子光点也跟着跳起来,上下蹦跳,像是踢踏舞。
兔子的舞步多妙啊,它一定是燕子的学徒,不然怎么能动得如此轻巧呢?
白兔子跳着跳着,从墙上蹦了下来,绕着女孩跑了三圈,站起来客气地鞠了个躬,用兔子的小调唱道:“爱丽丝,爱丽丝,跟我到仙境去吧,我们一起玩儿呀?爱丽丝,爱丽丝,金虾蟆和音甲虫都回家啦。”
女孩摇了摇头,她的医生嘱咐过她不要乱跑。
白兔子抖了抖耳朵,又捋捋它的胡须,又唱到:“爱丽丝,爱丽丝,跟我到仙境去吧,我们要穿上可爱的洋装呀?爱丽丝,爱丽丝,金喜鹊和银知更都藏好啦。”
女孩儿摇了摇头,出门的话,就赶不上第二天的早饭了。
白兔子着急地跺了跺脚,拔尖了声音,鼻尖儿都颤抖着:“爱丽丝,爱丽丝,跟我到仙境去吧,我们能把苦恼都甩到身后呀?爱丽丝,爱丽丝,天要亮了,毛虫的烟要抽完啦。等红心皇后醒过来,那可就全完啦!”
女孩儿只好绑起头发,穿上软底的蓝鞋子,跟在白兔子身后。
她们从钥匙孔溜走,借蜘蛛的网滑到天台,拨开高楼和篱笆,在知更鸟的帮助下跨过高楼和河流,最后找到了玫瑰花从后的城堡。
扑克牌的士兵弯腰鞠躬让她们进去,白兔子,女孩,和他们的其他朋友,唱呀跳呀,直到后天清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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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故事了。”兔子先生温和地说,他拿过发带,帮琳希绑住头发。
“嘿!快让他别这么碰你!你肮脏的泥巴会污染他的!”粗鲁的声音冲琳希叫到。“完全没错!亲爱的,我希望你知道你今天也糟透了。”尖细的声音柔和地提议。但是琳希没有理睬它们,医生告诉过她它们不值得她去注意。虽然她很想告诉医生,不搭理它们它们会变得发狂,好像打滚要小鱼干的鳄鱼一样疯狂,但是她相信医生说的话。几天后声音们果然会消停一会儿了。
琳希并不确定兔子先生倒底是不是医生说的“幻觉”的一部分,但是那些声音从没有用这么温和的声音跟她说过话,更别说给她讲故事了。她的头带也是兔子先生绑的,那是个漂亮的蝴蝶结,上下煽动着,像是真的蝴蝶翅膀。琳希有点害怕它会飞走,但是发带保证过它会回来。
“我们走吧?”兔子先生穿着粉色的衣服,还缝着很多玩偶。琳希没有玩偶,但她也喜欢。她见过克劳迪亚的玩偶,要是谁碰了,克劳迪亚会生气到打人,琳希觉得那样不太好,会让医生们很紧张。
克劳迪亚的玩偶是她爸爸给她的,琳希不知道自己的爸爸,也没有玩偶。她想要一个,但没有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很擅长“没什么大不了”。
她想这是她的长处,医生们觉得她“稳定”“阳性表现在可控范围内”。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觉得那是个好词。
兔子横抱起她,温热的拥抱和体温真实得不像是梦。琳希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她拉了拉兔子先生长长的白色耳朵,毛茸茸的感觉让她很开心。
“哎哟……”兔子先生摇了摇脑袋,苦恼地笑着叫了一声,但是没有指责她,也没有叫她松手。
真奇怪,那些声音和歪扭(她并不知道怎么称呼那些奇怪的东西,就从学的词汇里创造了这么个词儿)总是迫不及待地叫嚷。奇奇怪怪,越奇越怪。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兔子先生和那些东西不一样,这是她自己的梦。
她松开手,尽量包含着歉意地说:“……对不起。”她觉得自己的“不”和“起”之间的发音还有些不连贯,应该再多练练如何说话。
兔子先生用额头蹭了蹭她的,像是安慰,他笑着跳起来,从窗户一跃而下。
琳希有点害怕地抱住兔子先生的脖子,但是月亮变得离她很近,又白又大,好像伸手就能碰到。她敢打赌她看到了星星冲她吐了吐舌头,又友善地笑着溜走。
窗户和地面离她越来越远。她知道兔子一旦认真跳起来,就可以跳得比月亮还高。兔子先生没有告诉她准确的目的地,她觉得也许她们要到月亮背面去。
兔子先生跳得非常高,所以她们现在在倒着下坠。周围有茶壶和巨大的剪刀,她觉得很有趣,想仔细看看茶壶的花纹,可惜兔子先生跳得太快了。
兔子先生很暖和,也很好闻,是正午被晒得暖烘烘的稻草的味道,混着一点儿苹果派的香气。苹果派很好吃,但只有每周四下午有,也许兔子先生可以把每天都变成周四。
兔子先生躲过横冲直撞的钢琴,带着琳希跳到兔子洞更深处。很快,她就看不到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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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故事了。
崎岖的洞穴不知道通往何处,像是永无止境的下坠终于到了尽头。沃尔德西稳当地带着琳希落到地面。
琳希单薄的病号服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轻飘飘的洋装。软糖一样的浅蓝和沃尔德西的粉色衣服很搭,这让她有些开心。
被叫做仙境的地方让她有些头重脚轻,像是漂浮在离地面几厘米的空中漂浮,但是一直喋喋不休吵闹的声音都消失了。旁边一直笑着的兔子先生也和其他人不一样。医生也很关心她,但是不是兔子先生这样。
像是抱到了一直以来想要的巨大玩偶。
琳希一直迷迷糊糊的样子,迟钝地左右看着确认周围的环境,又尝试着开始小范围地走动,像是初次尝试走路的幼兽。他不放心地牵住琳希,带着她往前。她抬头,努力给了他个微笑。
沃尔德西握着琳希的手,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的“爱丽丝”。自己为她而生,眼前的少女也只属于他一个人。琳希和他期待的不太一样,但是确实让他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沃尔德西帮助过那么多少女,小心地辨别,仔细地保持距离,现在他不用再面对迷惑和告别。
胸口涌动的使命感和焦虑慢慢淡化,像是醒来后被阳光冲刷干净的噩梦。
他稍稍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我们往前走吧!附近是安全的。如果出现了其他爱丽丝也不要紧,我们总能解决。”
他喜欢“我们”这个词。
琳希点点头,安静地跟着他。
生日是6.21 夏至时 明明在夏天出生却叫春泽哈哈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生日3.20 大约是春分的时候
出生在立夏 大约是5.5日
3.14 白色情人节 是个双鱼boy
【一直很想來這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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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2年 雷納西中部 樞城】
國王站在城堡的看台上,披著潔白的長袍,反射著陽光彷彿是一層銀鍍在表面。看台下便是樞城,帝國現在的首都,斑斕的色彩交織成城市遠景,被空中飄散的花瓣點綴。他回頭,王族特有的牙色捲髮在這種明亮的地方顯得有些半透明——一半來自影子,一半來自光,為統治且只為統治而存在的血脈,但此刻無論是他肩上的袍子還是頭頂的皇宮,都尤其違和。捷芬微笑,一點也不像是剛剛殺死父王的人。
並不是。梅菲斯歪歪頭。或許老師突然選擇這個人並不只是一時興起——雖然他很清楚真正的原因。
他該感謝上面的人使一切變簡單了呢,還是應該煩惱自己的任務比從前複雜呢……
還是感謝吧,梅菲斯在心中默默決定。
“陛下,我還要準備下午會議的事項,就先告辭了。”他說。“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嗎?”
“沒關係,還有侍衛。”捷芬趴在欄杆上,眼裡是他的城市——他的國。“梅菲斯……這樣真的就可以了嗎?”
梅菲斯微笑。“不用擔心,有我在。”說完他轉身,走進通往樓梯的走廊。
接下來,他該——
該……
突然襲遍全身的焦慮令他慌了手腳,那是一個徒步的旅人忽然意識到前路有多長時會感覺到的無助。任務簡單的部分做完,剩下的看起來竟是如此困難,彷彿這帝國不是被放在捷芬肩上,而是自己肩上,此刻這最沉重的責任才給了他實感。梅菲斯的腳步停頓。
你不能停下來,梅菲斯,記得過去的訓練,你知道如何讓一個帝國運作,也知道該如何毀滅一個帝國——你是為了挑起這擔子而存在的,就算這是個被徹底抹去也不值得可惜的國家。接下來他該做什麼呢?
他發現自己坐在階梯中間,目光在無人的空間裡打轉,原來在人前擺出笑臉是那麼累的一件事情……帶著老師和組織的期許,繼續向前走。走啊。
“你怎麼了?”
梅菲斯回頭,這個時間不該有人會經過這裡……老師?他愣了一下,定睛細看才發現只是錯認,樓梯頂上站著的人他不熟悉,也是,今天為了新王的加冕紅堡來了許多訪客。但是還真像……無論是凌亂的暗金色短髮和眼裡的一抹灰藍,還是溫和卻令人不敢違抗的氣質——對了,是教廷派來為捷芬加冕的祭司,脫下祭司的長袍差點就認不出來。他本來打算起身,轉念又放棄。他微笑,“請問大人有什麼需要?”
“不用稱我大人,我只是個普通的祭司。”對方瞇起雙眼,彷彿背對著強光的是梅菲斯而不是他自己。“好像迷路了……我不常來紅堡呢。”
開玩笑,教廷會派普通祭司來為王加冕,從來這都該是大祭司長的責任,不過遷都樞城後大祭司長來不了,雖然說這對組織來說不用面對殿堂是好事,可從教廷來的也不會僅僅是普通祭司。
他們在教廷裡的內應提醒過,教廷中掌權的是三個非人的存在,大祭司長幾乎無法離開殿堂,旅者不涉政事,而渡者……大概正因為迷路站在他面前。手指摸到藏在腰間的匕首,記錄中渡者被重傷過,過程簡單地不可思議,顯示他和另外兩個不同,是可以被殺死的,要是他現在——
“或許我能給大人指路。”
“我本來是在找陛下的。”祭司回答,“你是一直在陛下身邊戴面具的年親人,名字叫……”
“梅菲斯。”他回答。
“是嗎?”不是。
他點點頭,而對方有些困惑卻還是接受這個答案。“陛下晚點才會開始見客,大人可以到樓下的會客室等待。”
“沒關係,我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你呢?為什麼坐在這裡,孩子?”
“只是稍微休息一下而已。”
“真的?”不是。
“大人為什麼這麼問?”
“緊張嗎?即將接手一個帝國?”
“怎麼會呢,這是我生來的職責,要是連我都怕了,那陛下該怎麼辦?”
渡者沒有說話,再一次睜開眼睛,這次是真在認真打量梅菲斯,或許形容為審視更為確切一點,每一眨眼,都在生與死的決定之間反复,如翻閱書頁,輕鬆隨性,卻還仔細地思考字句的價值。後者仍保持親切的笑臉沒有改變。太明顯了,他想,那翻騰在背後濃重異常的陰影裡的,不就是絲毫不打算掩飾的敵意嗎。
老師追求的東西——它的殘片——和殿堂的渡者,真不是什麼令人高興的組合。
他的手指從匕首把柄上移開。
“你很聰明,孩子。”祭司開口,用他所唾棄的慈悲作掩飾,伸出了手,顯露出那不屬於人類的灰藍色紋路。“讓我幫你。”
知道了,好快……是那雙眼睛啊,老師必定會想要得到吧。梅菲斯想到自己小時候聽過老師說起接受它的意識而重生的人,組織費盡心思在尋找那個人選,他也曾經希望是自己——來自神的力量,論誰也無法抗拒,就算那代表自己再也不會是自己,將身體獻出成為附屬……這麼看來還真是划算到極點的犧牲——所以老師會想要成為新神的助力,主祭會和古物交易,小王子會向他許願,追求不該追求的事物,所有人都是一樣的。
梅菲斯仍舊微笑。“抱歉,我不太明白大人的意思。”
渡者閉上眼,稍稍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梅菲斯等待著,感覺到背後變得冰冷,腦中迅速轉過幾個可能性。如果給予他的裁定是否……
“對不起。”台階頂端的祭司最後說道,小聲地幾乎聽不見,接著轉身,消失在轉角處,身邊的陰影也隨之回歸正常,如薄紗般覆蓋在光所不及之處。
【mf如果手腳快一點應該是能得手的吧,evan還很自責】
【可是得手了他們也危險了就是】
【如果大祭司長來就不會有任何廢話,一巴掌就過拍去了,也不是因為他們追隨聲音,amy私下不怎麼在乎這些,只是因為mf身上有些ylg的味道,本能地就是很厭惡,而大祭司長不會把厭惡藏在心裡】
那是闲暇时期的一个早晨。
诗人从搅合着灾祸的雾世界归返。半精灵还没有从失落海的阴郁低沉中获得解放,夏神手中跌落的火就以其炽热笼住她。过大的差距和穿越门的恍惚使冒险者不能够很好地接受环境和心灵上的转变,无法得到的安眠便作为结果体现。
在这样的状态下,诗人并没有对身体的不适投入过多注意。在她看来,些许的错位感或许是对安稳的不习惯,是因为身边有可信赖同伴的满足而产生的、宛如踩在云端的轻快——毕竟她在里德家,萨米尔也摊在身边,不会有比这更安稳的地方。就在她挣扎在梦境与现实的狭间时,属于夜晚的风掠过,难得的凉爽抚慰了诗人,她投往睡梦的国度。
奇诺娅被拍醒。
“事先提醒一下,我就要掀开你的毯子了。”
“随便吧。”她闭着眼,相当配合地抬起双手。
里德发出一声叹息,好脾气地说:“我想你现在最好睁开眼。”
诗人照做了,初醒的迷蒙对半精灵的视线产生影响,她不由地眨眨眼,再眨眨眼。
“我在做梦。”诗人说。
几乎是立刻,半精灵注意到自己声音的异变,她的嗓音本就不如更多女性所表现出的那样高亢清澈,不像是拉文-希尔绿树掩映下撞碎在圆滑卵石上的溪水,抑或是乌希米亚临风悬挂的彩色玻璃挂柱。但现在,刚被使用的器官变了性质,从一个地方跨越到另一个地方,清晨与黄昏拥有相似的暧昧光影,却不能说那是同样的朦胧。
萨米尔恰到好处地哼笑一声,他——现在是她——嘴角的弧度和往常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你不能睡下去,”她说,“我们当然要一起面对这个局面。”
这个局面:三个成年人,衣冠不整,性别对调。
德鲁伊并没有她语气中表现出的那么急切,她照样披散着头发,有着收受阳光恩典的饱满小麦一样的金发也没有因为性别的改变而变长或弯曲,除开骨骼、脏器的变化及这变化顺带的影响,萨米尔还是萨米尔。
“你像是乐在其中,”奇诺娅说,“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里德回答,她是真正操心的那个,“醒来就是这样。”
诗人用手臂撑起自己,他仔细打量着德鲁伊和影武者,用近乎研究的态度观察:遗都出身的半精灵看起来纤细出挑,她的手百无聊赖地圈着自己的发辫,那些珠串缀在老位置;人类披着宽大的外袍,她眼睛中的蓝色因着面容的改变而显得更加柔软,但诗人看过他悄声无息潜入影子的模样,像是墨汁滴进松散沙土。
“我觉得这不太公平,”诗人若有所思,“你们都可以穿上自己原本的衣服,我却不行。”
萨米尔懒洋洋地接过话:“没有什么不可以,不是有句老话吗?女装只有零次,和——”
“无数次,我知道。”
“想都别想。”里德打断半精灵间的谈话,充满力量,干脆利落。
她朝两人投去充满意味的一瞥,随后将目光转向男性诗人:“你先穿我的衣服。”
在确认过即将进行的任务后,奇诺娅走到街市上。他还不太明白这变化的起因原理,但既然对他的生活没有太大影响,诗人也就放任这变化的发展,甚至于享受这变化带来的新鲜乐趣。反正他也无计可施。
一片暗云降下,是许久不见的荒鹫猎隼。
盗贼团入驻遗都已有一段时间,曾经信使的出现叫他忍不住环顾四周。诗人自顾自地中断了与荒鹫首领的书信来往,柯洛·格利泽的行动给予半精灵启发,她轻飘飘地去往另一个世界,继续自己的旅程。
就在半精灵歪着头,和停在自己肩上的猛禽四目相对的时候,有人接近了。
那是个相当英俊的男人,轮廓硬朗,高大挺拔。他的眼睛很有神,但奇诺娅只觉得这个人看得太用力,溜在街上随地找茬的地痞看了都得腿软打跌。
柯洛直截了当地问:“你有眉目吗?”
没有寒暄,没有问好,荒鹫首领表现得像是之前断掉的空白从不存在,他直接用刀把那段时期切下丢了。奇诺娅难得惊讶,但他还是领会到对方问题的所指,半精灵慢吞吞地回答:“不,我对此一无所知。”
博特乐的信徒点点头。他的目的完成,他转身就走。
猎隼呆在诗人肩上。
与笔友的偶遇让诗人快活起来,他甚至开始感谢这莫名其妙的状况,即使其中的矛盾之处像是奶油上的红色蜜果一样显眼,诗人选择不去看。
半精灵的脚程很快。他载着朋友的嘱托与荒鹫首领的信赖回到唐吉诃德的房子,曾经的深海领队似乎也被施予了这恶作剧一般的戏法,“她”坐在树阴下,抬起手晃了晃,招呼在外留宿的诗人回家。
这样的情景叫来自菲薇艾诺半精灵恍惚,他情不自禁地加快脚步,像是追逐着什么。过去的软弱面影短暂地显在诗人脸上,他张口,几乎要喊出那个称呼——
送葬的歌与涉水的响声混在一起,虚假最终溶解,就像曾经的地下迷宫。一切都在融化,她握住他的手,说“艾瑞克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梦里的一切都合着心意,她/他得到了“母亲”,得到了等着自己的人,得到了生死相与的朋友,得到了家。
最后,她/他察觉到了这不对劲,因为事实早已雕成,不会随心意改变。
她/他希望有这么一个人,一个完全为了她/他而思想、行动的人。有自己的生活,可以,有别的想法,没问题,但他们会纠缠在一起,像是交结在一起的藤蔓,互相侵入对方生活,犹如两个世界相撞,支离破碎,剩下的残损融为一个整体。她/他的潜意识将这愿望安放在荒鹫的首领身上,对方满足她/他不会说出口,甚至没有察觉到的罗曼蒂克的想象。
这是对于她/他寡淡童年的弥补,也是她/他未曾理解的,永远也追不上的太阳。
梦醒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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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2041
首先说声对不起!!!但是放飞自我瞎写真的好爽!!!
可以说诺基亚就是愚人!追不到想要的东西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可怜哦!【大笑
然后反正是梦,所以梦里除了诺基亚外的所有人都是诺基亚希望视角的,时间上设定是已经在迷离过了一段时间,这时候精神污染大概更严重,脑子可能也更不好了,哈哈
四十三
傍晚的街道逐渐变得拥挤和热闹起来。从咖啡馆到Fex有大概十分钟的车程,虽然只有十分钟,但因为是在往区中心走,所以艾茵却还是能够感受到路况正在逐渐变差。中立区被分成了数十个小的行政区,从最中心的一区,向外辐射状分割。看地图的话,就像是以中心为原点,布满了多个被切割开的同心圆一般。每个区的面积大小不同,被交予管辖权的组织也不同。一区由中立区协会直接管辖,之后每一层同心圆上的各个区都分给了不同的组织,每个组织不能在同一层同心圆中有两块行政区。中立区是由各个国家和组织共同构建起来的特殊区域。一方面是为了安置大量的对于本国不满的国民及“残缺者”,另一方面,中立区也是各个国家用来制约别国的方便工具。在中立区,你总是能得到各种在其他地区得不到的情报,有些或许是市井流言,有些却对于某些特定人群十分重要。除此之外,由于中立区生活着从各个国家来的各种种族。所以这里也逐渐成为了文化交流的重要区域。
由于各种各样的理由,以及各种各样的原因,最开始只是一片荒地的中立区逐渐被开发得物资丰饶,国际地位也在不断提升,可以说是在走上坡路。不过,有好的一面也必然有坏的一面,事情就像是硬币,总有正反两侧。中立区的治安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而且也并不是完全不存在歧视。完全没有能力的[Plain]和角全部折断的[Waste]逃不开流落于社会底层的命运,他们聚集在各区的边角和郊区,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下城区里。这些人好的也许会去做些不需要什么能力就能干的体力活,差的则走上犯罪道路。由于管辖权分散,中立区的治安管理很难搞,如果是住在两个区中间的夹缝里,很可能会被嫌麻烦而被置之不理。不过在中立区也有那种很愿意管闲事的组织,那就是中立区教会。
圣萨米赫恩教会(又称HolySemihorn,缩写为HSH)-中立区教区的总会设置在三区,而总会的分会们可以说是遍布了中立区的每一个角落。分会们分为三个级别,一级二级三级,数字越大则级别越低。中立区教区的负责人——维尔修文·罗森克罗伊茨很聪明,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想控制中立区,他特地在中立区开放了一条别的地方没有的规则。——中立区的政府、中立区协会法定拥有中立区教区各区百分之七十的分会的管理权。所以有些分会的名字里才会带“中立区”三个字。
差不多五点钟,教会的晚钟敲响。街道里咣浪咣浪地到处回荡着这种久而不散的钟声,说实在的有点烦。至少艾茵现在是这么觉得的。他在路上堵了好半天,终于是磨到了Fex的门口。这家首饰店他很熟悉,他那几条用自己头发编织成的“通讯设备”就是在这家店附上的术式。这家店的橱窗总是擦得很干净,里面做的布景品味也很好。艾茵刚刚将车靠边停在店门口,就从后视镜里看见一脸焦急的阿云推开店门,向车这边奔来。同样向车这边跑过来的,还有几个戴着帽子的高大男性。他们应该就是阿云提到过的尾随者,不过要说尾随这也有点太执着了吧,竟然会在门口蹲点等着。艾茵有些不快地皱了皱眉,他抬手发动能力,在那几个人能碰到阿云之前将他们用藤蔓绊倒。阿云趁这个功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麻溜地上了车。
“谢谢你,不过……你怎么开着蓝的车?”
阿云本来以为或许是蓝和艾茵一同过来的,却没想到车里只有艾茵一个人。她其实是有点失望的。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和蓝在一起。我的送去保养了,所以我开他的,有什么问题吗?”
艾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阿云的脸色不是很好,但艾茵没去在意。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回过头去确认了一下那几个被拌倒的人有没有再追上来,意料之外的,他们没有。可能因为是在市中心,那几个人放弃了,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艾茵这才转回来发动车子,然后给阿云交代之后的行程。
“我接下来要去接莉塔,你呢?”
艾茵链接着车子,他知道阿云没有回答,他又问了一次。
“艾莉雅,我接下来要去接莉塔,如果你想直接回家的话,我可以把你放在前面的公交——”
“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
阿云低着头,似乎根本没在听艾茵说话,
“冷静?你说刚才尾随的事吗?这种事我经历过很多次,所以比较——”
“不是,我问你,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心安理得的享用着蓝的感情,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阿云依旧是低着头,艾茵听不见,但她自己却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这声音里的不安与愤怒。艾茵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安全起见,他将车靠边停到了途径的一个公园的停车场。
“你这样突然说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不太能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微笑依旧挂在脸上,可艾茵没有看向阿云那边。他刚才瞥见了导航仪上显示的时间,发觉这会去接莉塔估计来不及了,所以正在给绪发消息,说明事情的原因,让绪代替自己去接莉塔回家。
[5:07 Sent:刚刚阿云被几个人尾随了,我去接了她。我怕莉塔也会被尾随,你可以代替我去接一下莉塔吗?]
“艾茵,你不要再装了,你怎么可能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不把话说清楚,一般人是不会明白的。”
艾茵收到了绪的回信。绪这个人回信息的速度很快,所以某些方面上来说,他很让人省心,
[5:09 Received:行。我正好下班。]
“艾茵,你知道我刚才在Fex的时候,店主和我说什么了吗?”
阿云抬起了头。
“他刚刚和我说,说我和你很像。”
“嗯,所以呢?这和你刚刚说的有什么关联吗?”
“店主和我说,之前有一个蓝发的艾斯伯格人,从他那里买回去了一对戒指。”
“……蓝发的艾斯伯格人很多,也许是别人。”
艾茵顿了一下。
“不会这么巧的。”
“那个艾斯伯格人手腕上带着一条由绿色头发编成的手链,他要店主在戒指上刻上‘艾茵’这个名字。”
阿云的眼圈很红,她表情很僵硬,嘴角颤抖着,握紧衣角的手指攥地发白,这些都是为了让在眼眶里打转的透明液体可以不那么轻易地就掉下来。
艾茵没有说话。
[“哎呀,小姑娘,你知道吗,你跟前两天来我店里那个艾斯伯格人给我看的照片上的人还真是像。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或许伊维斯精灵长得都很像?那个艾斯伯格人真是很好的一个小伙子~他在这仔仔细细挑了好久的戒指,说是一定要挑到最合适的一对戒指。噢,对了!那个小伙子手腕上还戴着用那个伊维斯人的头发做的手链呢。他说正因为那条手链是在我们店做的,所以戒指也要来这里选呢,你看,这小伙子多用心啊。”]
阿云拽住了艾茵的领子。
“你不会要和我说,叫艾茵的也有很多个吧!!”
她的声音颤抖着,连字音都有些发不太清楚了。
“蓝对你是那么的好!我羡慕你!我嫉妒你!但是啊!我也希望蓝过的快乐!如果他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话会幸福的话!我也会祝福你们的!!可是你!你是怎么对待蓝的?”
“艾莉雅,你到底——”
“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艾茵左侧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掌印。很显然的,阿云打了他,并且是十分用力地打了他。阿云的表情很扭曲,她颤抖着,呼吸很重。刚刚压得很好的眼泪此时全部突破了堤坝,涌了出来。那是愤怒的泪水,同时也是惋惜的泪水。她应该是为嫉妒而哭泣,,是为无能为力而哭泣。但她金色的眸子里却除了愤恨以外什么也没有。此时的她不像是因为无法得到爱情而疯狂的小女孩。
她揪着艾茵的领子,一直没有放下,她努力抑制着哭泣的声音,却依旧愤怒地咬牙切齿。
“你,和凛睡了吧。”
“这怎么了吗?”
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艾茵只是淡淡地,冷静地,从嘴里飘出这么几个字。他这种行为让阿云感受到了极大的羞辱,就仿佛是被扒光了挂在城门上一样。阿云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全身都在发抖,她简直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出这种感觉。
“……‘这怎么了吗?’你怎么能……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地说出这种话?……你…你他妈还是不是人?……你……蓝对你来说是什么?你怎么能……?”
“……你…你好歹也解释一句,你至少告诉我这是假的,或者至少跟我说这是很久很久以前,你和蓝交往之前的事情……你——”
阿云将拽着艾茵领子的手松开了。
“你快说啊!说你也真的在爱着蓝,说这都是假的!!快说啊!”
阿云几乎是咆哮着喊出这句话的。她没有想到自己面前这个人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冲击。
“是我自愿的。”
艾茵还是那样,用平静地异常的语气说着。
“先生没有任何责任。”
“可是蓝呢!?你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你还是不是人?你的大脑到底是怎么工作的!你就是这么回报蓝的感情的吗?”
“你——”
阿云的手抬了起来,向艾茵挥去,但这次,艾茵接住了这一掌。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误会。但是,艾莉雅·奈尔维布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道理。对于我来说,先生才是我的救世主。是他把我从深渊里拉了出来,从人间地狱里救了出来。如果,他需要一把不带感情的利刃,那么我就会帮他斩尽眼前的所有障碍;如果他不想要弄脏自己的手,那么我就会帮他做尽所有脏活;如果,他心中有无法抒发的感情的话,那么我就会成为那份感情的容器。”
“我以前会这么做,现在会这么做,以后也还是这样。我明白我这份感情是病态的,是扭曲的,但我这样就很满足了,我是先生的工具,这样就够了。艾莉雅,你明白了吗?”
阿云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但她觉得胸口的痛却胜过手腕千百倍。
“你这个人……不正常吧,你就,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蓝一次吗?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你就没有因为他而幸福过吗?”
窒息感几乎要夺走阿云的理智。
“我从来没有——”
艾茵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目光闪烁着,变得逐渐想要避开阿云的眼神。
[“你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你顾虑的东西太多,把自己变钝了”]
阳夏的话突然又在他耳侧响起。
总计2850字。
【1】
雪越下越大了。
【2】
竹牙漫无目的走在奈锥克已经被酸雪污染侵蚀了的地面上,奈锥克比卡波尼克冷得多,肆虐酸国的酸雨到这里就变成了酸雪,想来威力或许应该小了一些。但这也就局限于竹牙来到奈锥克前的想象了,真正来到奈锥克时竹牙才发现这里比起卡波尼克只能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三国边界处,羚和好久不见的妹妹麂意外相遇,兄妹俩都准备去咸国探索,竹牙就笑了笑,说自己还是想在酸国转转。好友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歪了歪头,竹牙明白,羚是想问自己——
“不跟着一起吗。”
竹牙最终还是选择了单独行动。原先只是想看看酸国吞并土地后原苦国人民的生活情况,只是想在熟悉的土地上看看如今的变化,因为这片大陆跟自己的世界是如此不同,国土归属的变化竟会对气候产生影响,但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住民,口味的变化对他来说也不产生什么太大影响,可可奶变成酸奶一样能喝。出发前他乐呵呵地想着这就跟甜咸豆腐脑一样,虽然在口味上可以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偶尔吃吃也没什么问题。然而抱着这样轻松的想法的竹牙在海德克劳尔的探索中只感觉到了艰苦。
对,就是艰苦。
不知从何而来的酸雨如同天谴一般摧毁了土地植被,作为畜牧场的海德克劳尔首当其冲受到冲击,牧草被远高于酸国酸雨酸度平均值的恶魔侵蚀得奄奄一息,牧民只能在屋内靠着一点点干草储备勉强喂几头牛,畜牧业遭到严重冲击。在这样的条件下,原苦国牧场大叔还能请自己跟羚喝或许储量已经寥寥无几的酸奶,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还想在酸国再探索探索,看能不能找出这诡异的酸雨的成因,为酸国人民做点什么。不管到了什么时候,百姓永远是最无辜,也是最苦的。
就算这是另一个世界,竹牙也尊重这里的住民。他们跟他在原世界认识的人们一样,是真实存在着、为生计奔波着的普通人。
朝兄妹俩挥挥手,竹牙微笑着目送他们走向跟自己不同的方向。麂从羚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朝自己做了个鬼脸,还跟小时候调皮捣蛋时一模一样。羚脸上没什么表情,竹牙知道好友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
羚从小就是这样,他很聪明,也很会为别人着想,一直都很懂事,是邻居大爷大妈最喜欢拿来教育自己孩子的“别人家的孩子”。而竹牙却不同,可能是家庭教育的缘故,上面两个哥哥都是及其散漫的性子,养的竹牙大大咧咧却又由于哥哥们的宠(qi)爱(fu)变得有点小性子。哥哥们的教育对竹牙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他跟羚比起来可以说是在另一种意义上“懂事”。他不爱与别人虚与委蛇,所以除非必要,不会对别人的行为作出什么表态,但心里却比谁都要清醒。作为一起长大的朋友,当年羚跟麂间发生了什么竹牙略有耳闻,他无法评价到底是哪一方的过错,但是这对双胞胎兄妹对彼此的感情之重关切之深他却能感受到,这也是他相信这两人终能和好的依据。只是性格使然,这两人对彼此的态度实在是过于别扭了,竹牙作为第三方没法解开他们各自的心结,只能尽量给他们创造机会,让他们能自己走出来。
海德克劳尔探索结束时,竹牙跟羚一路上遇到了无数逃难的旅人,除却被酸雨包围的酸国,其他国家也出现了各样的天灾人祸,而只是苦国却还是风平浪静、一派平和。虽然当时羚没有说什么,但竹牙了解他,他还是有些迷茫了。他很困扰,但又不想面对,就跟他以前遇到分岔路口时的反应一样。
跟自己不同,羚是真的很尊敬也很仰慕苦国国君, 所以他不能接受自己对国君有所怀疑。作为苦国接引人,羚跟国君间肯定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交流,也许就是在某个细节中让羚察觉到了不对。不过现在就说是怀疑倒也还不至于,但是羚肯定是希望能够进一步获取信息的。
竹牙自己倒是不认为国君会做什么。那位儒雅的神父几乎把自己都奉献给了神明,虽然竹牙跟他交流不多,但还是相信那位国君的为人。苦国如今的境遇过于巧合了,简直是把自己当做靶子似明晃晃亮出来,反而让竹牙觉得里面有阴谋。苦国在上一次战争里已经损伤惨重了,尝到了甜头的其他各国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无动无衷吗,怎么可能。只怕私底下还不知怎么谋划着彻底吞并苦国。
比起天灾,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东西。想来苦国现在的境遇才是真正处在危险之中。
关心则乱。羚对国君的关心,正是此时他的症结所在。所以比起跟羚麂一同行动,竹牙更多是想让羚自己去查探,自己去判断,然后,做出选择。
【3】
离雪山近了,竹牙拉紧大衣,脚下步子更快了一些。
越靠近山区,情况越严峻,山脚下好几座土屋坐落在一起,能看出原先有村民生活过的痕迹,但现在房屋里已是人去屋空。土屋墙壁都被侵蚀得有些斑驳,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酸雪层,看上去随时都可能不堪其重崩塌下来。
竹牙沿着土屋的方向朝山更深处走,脚下的酸雪已经能没过脚踝,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雪被踩实了的细碎响声。据他了解到的小道情报,奈锥克山区深处似乎有着什么密不告人的场所。而他一路走来观察,进入山区中坡后在山林间还勉强能辨认出有大型车辆车轮轧过的车辙,这样的大车出现在这个偏僻山区里实在是过分可疑了。
“汪汪!”
“啊……不行!不能过去!”
从身前一间小屋里传来了小女孩低声呼叫的声音,一条小黑狗从没关紧的木门里挤了出来,警惕地朝竹牙叫着。但是似乎又顾虑着屋里的主人,只是以防卫的姿态向着竹牙的方向,并没有冲出院子范围。
竹牙挑眉,看着缓缓打开大门,站在屋里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小姑娘。随着小姑娘开门,旁边几座屋子也打开了门,人们手持农具,无声地防卫着。
原来并不是毫无人烟,而是躲了起来。
环顾四周,只有最近的几家开了门,刚刚经过的几座屋子应该是真的没人了,寒风裹着酸雪从窗户的破洞里席卷而入。眼前的农户们虽然满眼防备,但是并没有恶意,能够为了保护一个小姑娘而暴露自己,可以想象原先应该也是朴实善良的普通人。
“我们……我们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能带走的东西已经都被带走了。”一片寂静中,一个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者先发了话。
“异国的旅人啊,我们也想尽地主之谊招待你,可是我们现在自身都自顾不暇了。”
“是啊是啊,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你……你也快点走吧!”一个大妈壮着胆子插了一嘴。
竹牙打量这些农户,大概是酸雪影响了作物收成,每个人看起来都憔悴而又清瘦。从老者的话中他又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再仔细去看,就觉得好几个屋子大门都有被外力撬开的痕迹。在他到来前,这里或许已经被什么人强行进入过了。是强盗?还是过路想要得到补给的“旅人”?
怪不得村民们如此紧张。
但即使遭遇过那种事情,还能不对陌生人报以恶意,这些村民的品性大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善良。
“没事。我只是路过罢了。”竹牙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很少这么笑,所以总觉得还有些不习惯。
他摸出包里的一截还带着叶子的短竹竿,竹竿在他手里迅速长长,握着长竹竿清扫出一块地面露出土壤,他扬起右手,土壤里一个个棕色的尖尖纷纷露出来。竹笋能够在酸性土壤里生长,但是这里酸度过高,让这些竹笋生长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勉强了。
“这些竹笋应该够你们吃一阵了,只不过对于酸国人来说,带有些微苦味的笋不知你们吃不吃得惯?”
竹牙忍着力量消耗挤出一个轻松的笑,村民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最后还是小姑娘先跑了出来,紧紧抱着竹牙的腰,小姑娘哭的喘不过气。
“谢谢……谢谢哥哥……”
【END】
极限滑铲滑倒最后还是没写出来最想写的一幕【。
有时间补上画吧【揉揉屁股】
正文2159字,流水账作文在线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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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想好该做什么?”王宫大厅中的穿越者只剩下王莲英一位,大臣见莲英仍是满面迷茫,便主动向她靠过来:“穿越者,我不会干预您的抉择,但也不希望看到您踌躇不定的模样。您们的到来为这片大陆带来生机,子民亦仰仗着您们,他们见到穿越者们为国家战斗也会更加坚定战争胜利的决心。”
“……我……”
王莲英仍低着头,穿越者们走得匆忙,光洁的大厅地板多少被踩出了一些鞋印。莲英看着自己在地板上的倒影,灰色的印迹挡住看不清脸,她抬脚扫开尘土,依稀能看见自己的表情,害怕的、惊恐的、冷漠的。
穿越来这个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王莲英仍不习惯这里的生活环境。她记得自己是在工作时突然来到这里,室内外寒热交替让她咽喉肿痛了好几天,更衣柜角落里还剩有上次流感余下的穿心莲口服液,她打开一支仰头喝了下去,有些苦,但咽喉凉凉的,清凉的药水滑下去像是丝巾抚过,再睁开眼时嗓子不疼了,世界却也变了个样子。
三年前的穿越者向她大概介绍了苦国的现状,但需要自己做些什么?她记不清,也不想记得。她的思绪仍困在穿越前,药剂科里有批新药入院,主任说今晚在对面酒店七点听药代讲座,饭卡放在白大褂左边的口袋里,口罩在……口罩呢?
想不起来了。
她每天都要问自己这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当她确认异世界不是自己的梦境后便发现自己穿越前的记忆开始模糊,事件都能串起,但犄角旮旯的东西却无法回忆起来,像是一把柔软的刷子,蘸上稀薄的颜料,一点点、一层层地盖住记忆。
“哇……你的能力……很危险!”
突然想起这句话,是三年前的穿越者对她说的,每个穿越者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羚见到莲英手上什么武器都没有时也疑惑地推了下眼镜。在羚的指引下,莲英试着运作体内的“魔力”,没有见到武器,无论是具象化凝固的,还是什么波纹气体,都没有。羚好言劝她:再试试,想一些愤怒或悲伤的事,记录上说有些穿越者借“情感”为魔法来源……虽然几乎没有这样的例子,但试一试总是没错的。
她也不记得当时回忆起了什么,但记得一团绿莹莹的水球在她面前显现,羚试着触碰水球,惊叹一声便逃开。“哇……你的能力……很危险!”羚说,羚还说:“你要学会控制——”后面的也记不清了,但记得四面八方像是海潮般涌来的悲伤,痛苦,不仅仅是自己的,有羚的,更多的来自这片土地。
悲伤。害怕。
想离开这里。
想回家。
“莲英?”大臣见王莲英望着地板出了神,又问了一句:“穿越者,天降异象,光听其他人报告不如您也出去看看,您对情感的感知力很强,也许能收集到更多的情报。”
“……我出去看看。”
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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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莲英向苦国的西方行进,路上她想起来口罩在胸前的口袋里,外套挂在墨绿色的衣架上。路旁总能见到手捧十字架对天祈祷的人们,有几位异国打扮的人似乎很反感这种盲目的祈祷行为,捂紧面纱匆匆越过这些信徒,钻进巷内的咖啡馆中。
靠近苦辣边境,空气中的辛辣气息变得浓烈,她想起在路上见到几位捂着面罩的异国人,似乎是从辣国赶来。辣国发生了什么?她依稀记得辣国才下过暴风雨,听说那是片干燥的大陆,下雨难道不是好事情么?但在边境处并察觉不到任何湿润的气息。这片土地有太多原本世界常识无法解释的地方,她思索了一会又头疼起来,索性不去管它,第一次在这片土地上感受到的悲伤让自己知道这个大陆并不和平,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
但是三年前有顺利回去的人,莲英想,这次应该也可以。
“……那边的!”
一道深色的人影冲向王莲英,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攻击是冲向自己。她连忙转身跑走,没迈出几步却脚下一软摔在路边,深色皮肤的男人追上来抓住她的衣袖,本来穿着舒爽的宽大袖口此时成了对方牵制自己的利器。那男人抬头,金黄的眼瞳盯着自己,“我问你……”王莲英打心底一阵寒意涌上来,她没被这样瞪过,但摔在路边那样滑稽的姿势,被扯乱的衣袖……
……
“王莲英!王莲英!这什么土名字啊!”她被推倒在走廊上,想扶着墙站起来不料小腿又被补了一脚。
“这头发黄得跟稻草似的,王莲英你是不是有娘生没娘养,头发都干巴巴!”她被扯着头发,吃痛地皱起脸。
“小矮个还穿这么大衣服!我看你是想长高想疯啦!”几个女孩子扯着她宽大的上衣,上衣下摆被硬生生扯出来。
……
淡绿色的水球在指间凝成,不受控地向深色皮肤的男人弹去,他灵巧地侧开身子躲开飞来的水球,水球飞到一半像是力气耗尽似的破开,水滴溅到男人裸露的皮肤上。莲英能看到男人晃神了一瞬,上眼睑垂下盖住了一半那好看的金色眸子,她抓住机会拍开那人的手,向后蹬了几步要远离这个不知来历的男人,旋即那男人的记忆里的痛苦也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也是穿越者!王莲英想站起来,但回忆里被校园凌霸的痛苦却加倍地涌现在脑海里,她只好瘫坐在地上打量眼前的男人,他似乎是辣国的穿越者……他为什么攻击我?我们不是盟友吗?
“封白!封白你在这里干什么啊!”又跑来一个男人,他扶起被称作封白的人后才注意到瘫在地上的王莲英。“你是苦国的穿越者吧!对不起!我们是辣国的……”他顿了下,“我们是辣国的穿越者,我叫石易,他是封白,刚刚封白太莽撞了,向您道个歉哈。”
王莲英有些看不懂这个情况,这时封白也清醒了,但眼神中的凶狠较之前相比少了很多,王莲英不知道自己的攻击伤了他几分,就反噬到自己身上的痛苦来看,这个男人在原世界受的苦不比自己少。
“抱歉……”封白收起自己的敌意,似乎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妥。“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能否请小姐您喝一杯咖啡?”
4564字
他独自离开了家门,离开了珂旭骑士团的驻地,离开了城市,来到了森林当中。他穿过了被人长时间踩踏的道路,走向了一处少有人走的土坡。他曾经把一个个阿尔芒埋葬在了这里。
他往前走了几步,觉得这儿和上次来的时候,好像不太一样:“这里附近应该不会听到流水声才对。”,他歪着头,仔细聆听着来自大自然的声音,开始向所信仰的神祇祷告:“伟大的春主啊!你是我的主宰……”,既希望于神祇能在他饿死之前,派遣某人来带他回家。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有某个生物正不断拨开面前的小型灌木,逐渐靠近这里。
他暂时结束了祷告,爬到了树上,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只见一个穿着绿色长袍的妖精,抬起头来,凝视着他所在的这个方向,他甚至觉得,那个妖精已经发现了他。
“你在害怕什么呢?我的孩子。”那是个已经成年的男性水妖精,他的微笑温柔得可以融化最寒冷的冰雪,声音动听得连黄莺的歌声都变成了噪音:“为了不要吓到你,我特意发出声音,示意我的靠近。”
“你是谁啊!”他认为此举实在有点冒险,但那个妖精的微笑,很快就打消了他的疑虑:“我在这一带住了很久了,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我是听见了你的祷告,知道你遇到了困难,特意过来帮你的。”妖精说:“我是瑞图宁。”
“女神?”他总觉得这个称呼似乎有点不对,眼前的神祇穿着男装,说话的声音很明显也能听得出是位男性……
瑞图宁到底是不是一位女神,这的确是个疑问,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摆在他的眼前,他刚才祷告的对象,明明是……
他摇了摇头,春主不就是瑞图宁吗?瑞图宁的化身不就是水妖精吗?他到底为什么会认为珂旭将会回应他的祷告呢?
他从树上落回地面,恭恭敬敬地站在瑞图宁的面前,聆听他的教诲。
接着,男性瑞图宁又和他说了一会儿话,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就拐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此刻,你获得了新生。现在,我要赐给你一个名字……”
瑞图宁思考了一下,继续道:“雅丽蒂亚,愿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成为一位疗愈者,疗愈他人的同时,也能疗愈自己。”
这个名字有两种含义,一个是疗愈者,另外一个是木槿花。木槿花又称无穷花,或者朝开暮落花,这种花总是在白天开放,黄昏枯萎,到了明天,在同一株植物之上,又会有另外一朵花灿烂地绽放开来——经常被瑞图宁教会用作比喻女神——应该是男神才对——的教义:“生命循环不息”。
能够被神祇亲自赐予名字,自然应该感恩,而他的确是感恩的。
“不过我是男孩子啊!”他尖叫道。
“你正好可以告诉他们,你蒙受了神恩。”瑞图宁笑了起来:“让更多人知道我如何赐福与你来荣耀我。”
眼前的一切快速破碎开来,雅丽蒂亚此时已经不在郁郁匆匆的森林当中,金发蓝眼的水妖精也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发红眼的人类小女孩。她长的非常可爱,即使是最为严肃的珂旭女牧师,见了她都会瞬间化身少女,捧着双颊,满怀激动地大呼:“好可爱!好可爱!”。
小女孩梳着双马尾,每条辫子上都各自绑着由羽毛制作而成的小饰品。小女孩的小辫子,就和狗狗丶猫咪丶松鼠还有狐狸的尾巴一样,总是在引诱着人们去摸一摸丶拉一拉,捋一捋……
雅丽蒂亚看着她发质柔软的秀发,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对其中一个马尾辫伸出了罪恶之手……
小女孩并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没有用手去把辫子抽回来,只是笑嘻嘻地说:“哥哥,你扯了我的头发,就代表你想跟我一起玩喽》”
雅丽蒂亚忽然觉得有点不妙:“希,你不是说想我们帮你把那个东西拿下来吗?”
“你慢了一步,你的伙伴已经帮我拿下来了。”希摇了摇头:“而且,那时候你都还没有扯我头发。”
“那……”雅丽蒂亚觉得自己的眼泪可能要留出眼眶了,可是并没有——男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哭的呢,不像面前这个自称希的奇怪小孩……
雅丽蒂亚提醒自己:“希——她是个女孩子啊!爱哭一点没什么……”
“放心啦,我又不是魔鬼。”希的笑容更加灿烂:“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玩而已啊!”
希注视着雅丽蒂亚,眼神中所蕴藏着的事物,甚至令他这个见惯了风雨的成年精灵感到了畏惧。
“这是他还住在这里时的房间。”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了雅丽蒂亚的耳朵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说话的人是他的父亲,而在他的印象当中,他父亲的声音绝对不是这样的!
雅丽蒂亚的父亲继续道:“这些装饰都是他自己挑选的,有少数几件事他的作品——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他会成为春之女神教会当中的眷顾者。”
“别在客人面前说这些。”父亲的声音——应该是这样的,温和当中透着稳重,是个容易相处又值得依靠的人。不过雅丽蒂亚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他的母亲。
雅丽蒂亚的母亲温柔地说:“瓦列里,你先休息一下吧,路上都是你一个人在照顾他,你一定很累了。”
雅丽蒂亚的父母都是春——雅丽蒂亚差点就要说春主了,然而春主和复活者以及宽恕者一样,都是瑞图宁的称号——他的父母亲都是春之女神珂旭的虔诚信徒,只不过他的父亲要更加狂热一些,而他的母亲至少偶尔会想起来自己还有四个孩子。
“他睡熟了吗?”雅丽蒂亚的母亲问。
“睡熟了。”这个声音来自一个男性雪精灵,一个拥有惊人美貌,却总是能让最温和的宽恕者牧师气得失去理智的天才。
有人给雅丽蒂亚盖上了被子。
“刚才那么颠簸,他都没有醒来。”瓦列里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他那么纤细,墓之女王的容颜……”
瓦列里用雪精灵方言说了几句话,雅丽蒂亚用他有限的能力猜了个大概,他说的是:身为男性像这样评价女性的容貌实在有失风度。
“你和他去迷离的时候,他的情况是否曾有改善?”父亲的声音由远及近,雅丽蒂亚小心地控制着呼吸,假装自己还在休息。
“雅丽蒂亚不能在没有祈祷书的情况下念诵赞美诗,不然他总是会把瑞图宁称为春之女神,将宽恕者和复活者更改为阴性,或者对他使用第三人称阴性单数。”瓦列里平铺直叙地说:“他几乎就要被怨恨之子抓住的时候,嘴上说的也是女神救救我,幸好他足够虔诚,否则我就要永远失去这位拥有高贵心灵的同伴了。”
“怨恨之子?”雅丽蒂亚的父亲说:“听起来是个邪恶者,而光之羽骑士团并不知晓他的存在。”
“他来自受到诅咒的迷离,是徘徊在迷雾之中的不死者,怨恨和不甘将他永远留在了人间。”瓦列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让听者有时间可以消化他刚才所说的内容:“据说他很快就要成为真正的神了,意味着我们将要面对一位更为强大的敌手。”
寂静蔓延在房间之中,一种不安的情绪充斥在雅丽蒂亚的心灵世界,他瞪大眼睛,长大嘴巴——几乎整个森林城都能听见他歇斯底里的尖叫。
雅丽蒂亚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这个怀抱比他印象当中要柔软得多,他的母亲本来应该是一位男性⋯⋯
雅丽蒂亚感觉自己要疯了!
瓦列里从雅丽蒂亚的包袱当中,拿出了祈祷书,来到了他的身边:“我帮你拿着,然後一起念诵献给春主的祈祷词。”
“你比我疯狂得还要严重。”雅丽蒂亚虚弱地说;“作为风雪女王的牧师,如果你向春主祈祷,风雪女王肯定要生气了。”
瓦列里把祈祷书放到雅丽蒂亚手边。
雅丽蒂亚伸出手,他的母亲就给他递来了一块手帕,他擦乾了手上的汗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祈祷书——过程中他的双手一直在发抖,也使不出力气——但在握住祈祷书的瞬间,他的力量又重新回来了。
“春主在上。”雅丽蒂亚翻开了书页,开始低声念诵起来。
雅丽蒂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祈祷书,他认为他睡觉的姿势有点像躺在棺材里的死人。他拿出了一个袋子,将祈祷书放了进去,再把袋子挂在肩膀上,穿上鞋子,走向房门。途中,他看到了一个由树枝制作而成的人偶,穿着一套上面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华丽战甲,手持巨剑,静静地伫立在书桌上,用蓝宝石制作而成的双眼注视着他。
雅丽蒂亚走到人偶的面前,将它手持巨剑的手拆了下来,从抽屉里挑挑拣拣了一会儿,给它换上了另一只手。接着,他又摆弄了一下人偶的手脚,让它看起来像是正要走向某人并拥抱他。
“欢迎回来,雅丽蒂亚。”雅丽蒂亚用少女的声音说。
“好久不见了,我的阿尔芒。”雅丽蒂亚用男声回答说。
幻觉再次浮现在了雅丽蒂亚的眼前,他看到自己不顾一切地奔向一个年轻男人,他见到了属于阿尔芒的一生,也见到了阿尔芒逐渐变老的过程,他哭着跟阿尔芒道别,然后见到了没有双马尾丶性别大概为男的恶作剧女神。
雅丽蒂亚只能称呼这段记忆为精神错乱下的产物,人偶怎么可能有灵魂呢?即使它们的脸看起来再像活人,他们都是没有生命的,也不会变老;即使它们的寿命走到了尽头,比如黄化了丶出现裂纹了丶颜料再怎么样都清不干净了,也没有人会把它们称为死者。即使它们被主人丢弃,或者像个人一样拥有自己的坟墓,它们也没有灵魂可以前往恶作剧女神的居所,成为她的客人。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想和你结婚啊!”雅丽蒂亚垂下眼睑,叹了口气:“为什么大家都不明白呢?”
它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刚失去双胞胎弟弟的那段日子。所有曾经熟悉的人都变得陌生,曾经令他感到安心的事物都变得险恶,他成天成天地将自己关在卧室里谁都不见,两个姐姐会悄悄地把门打开一点点,将热腾腾又香喷喷的食物放在地板上等他自行取用。
某一天,和食物一起进到这个屋子里的,还有一个金色头发丶蓝色眼睛,身穿洁白长裙的少女人偶。他第一眼就爱上了它,想给它制作衣服丶鞋袜和饰品,想和它一起在夕阳下散步,想和它永远在一起。
接下来的日子里,雅丽蒂亚发现,人偶的眉毛和嘴唇,以及脸颊上的绯红都是可以擦掉的。于是,他让姐姐们拿来颜料,还有用来清洁的东西,亲自给人偶化了妆,把它从一个带点羞涩的温柔少女,变成了目光炯炯丶不苟言笑的春之女神。
接着,他又给它穿上了上面有暖黄色星星花纹的白色长袍,披上了精致的战甲,在它的腰上挂上了一把巨剑,再让它把手放在巨剑上。
一开始的时候,他在心里面称呼它为珂旭,后来却觉得这有点不妥。春之女神是每个人心中的英雄,而眼前的存在,理应只属于他一个人,于是他给它想了了一个名字。
“你叫阿尔芒。”他对人偶说。
人偶安静地注视着他。
他用女孩子的声音说:“嗯……你好吗?我是阿尔芒。”
他在心里纠正了自己,阿尔芒当时说的是:“你好,xxx,我是阿尔芒。”,可是他已经不记得阿尔芒当时说的那个名字了。
雅丽蒂亚是他遇见春主的时候,春主次给他的,但他在拥有这个名字之前,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这个名字是他的父母亲花了大量功夫在珂旭骑士团收藏的典籍里找到的,正如别人听到珂旭和珂宁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就会直觉地了解到,它们属于一对姐妹——他的父母想要找到两个拥有美好含义且拥有相同头韵的名字,作为礼物送给他们。
他不仅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同时也忘记了属于弟弟的那个,察觉到这个事实令他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他退后了几步,远离了阿尔芒,跌跌撞撞地坐回了床上。
弟弟的东西,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以前,他一旦想起了弟弟,就会瞬间失去属于高等精灵的引以为傲的理性,变得癫狂。姐姐为了让他保持最低限度的理智,就把属于弟弟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砰砰砰——”有人快速地敲了几下门,未等雅丽蒂亚回应,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来的人果然是那个讨厌的丶该死的雪精灵。
面前的影像逐渐破碎,雅丽蒂亚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他感觉自己正倚靠在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当中,脸上湿答答的,有人用柔软的手帕不断给他擦泪。
“你醒来了?”雪精灵问。
雅丽蒂亚抽抽鼻子:“我永远失去了我的兄弟,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忘记了。”
“你有两个兄弟,最年长的是月见草,另外一个,他叫尼斯洛克。”雪精灵语气坚定:“你并没有失去他们。”
“她们……”雅丽蒂亚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位女性,瓦列里——瓦列莉亚的也是。“除了他们之外,我应该还有一个……”
雅丽蒂亚终于完全脱离了梦魇的影响,她想了想,其实在梦见女神的时候,她就应该醒来了,瑞图宁又没有改名叫希斯,她怎么可能会故意赏赐男性牧师一个女性化的名字呢?
一切都是梦魇的错。
字数:4292
强行搞了一波家族展览。
K真可爱。
巨乳都该死,但K的话就可以。
K真可爱(重要的事情说两遍)。
其实还有些估计没人想听的设定,比如拉普索在变性之后特别放飞自我,又比如梵塔西娅的理想型其实是性转芬德尔(但实际上理想型和你现实找的男女朋友总会有很大差距的对吧),再比如如果芬德尔从一开始就是芬朵儿的话芬妈恐怕不会是狼妈……
说了没人想听。
总结:K真可爱。
————————————————————————————————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是一种强烈的直觉,仿佛正看着刀剑当头劈下一般令人汗毛倒竖。这使芬德尔猛地从黑沉的梦乡中惊醒。
森精灵意识到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坐在床上了。他本能地调整了一下呼吸,橙黄色的微弱晨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渗进房间,轻薄的绒毯从他的上半身滑下来,仲春初晨仍带着些微凉意的空气碰到身体上流出的冷汗,迅速消失的体温令他瑟缩了一下。
这里是菲薇艾诺。芬德尔能够确信。说得更精确一点的话,这里是芬德尔在右城的居所,房间的布局和墙壁上的挂饰都是他所熟识的样子——也就是基本不成样子:这仅仅是个“能住的地方”而已,装潢摆设空旷乏味,完全没什么生活的气息。
这也难免。从前作为树行者的一员时,芬德尔一个月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奥伯森林中度过的,剩下的三分之一中的一半又会在路程上被耗费掉。对他来说,自己在菲薇艾诺城内有一间屋子,但那也不过是临时落脚的地方而已,和树行者的营房或者森林中某个能栖身的树枝相比没什么区别。再之后,他决定去暗月城并且成为一个冒险者,在这一次回来之前,这间屋子已经被空置了大半年的时间。
将它打扫到能住人实在是一项耗费体力的工作,他们在这件事上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全部完成之后夜已经深了,他们几乎是一沾枕头便沉入了梦乡。考虑到精灵在一天中只需要四个小时的睡眠就足够,这次芬德尔能一觉睡到天明已经是堪称奢侈的行为。
黎明刚过不久,阳光还很微弱,但已经足够森精灵看清屋内不多的陈设了。一切的一切都和他睡下之前相比没什么不同,绿林故都带着草木青香的空气也没有染上其他不应有的色彩。芬德尔几乎要承认是他多心了,或者干脆,其实刚刚做了一个自己并不记得的噩梦而已,但那种仿佛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心悸感仍旧挥之不去,他的直觉仍旧在他耳边大声喊叫:有什么大事已经发生了。
出于潜意识的习惯,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森精灵知道那里应该有一道苍白的可怖疤痕,每次赤身面对镜子时他都能见得到,不过现在,那里的皮肤摸起来基本上是光滑的,没有什么陈年的伤口重新裂开的迹象。然后,他低头检视自己的手腕,光裸的皮肤上同样横亘着深刻的伤疤——但它们也没有异常。
“……怎么了?”另一个迷蒙的声音从旁边几乎堆成一团的毯子里模糊地发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从中钻出来的深蓝色发丝。还并不清醒的Kk花了大概十秒钟的时间,才终于做到保持着被毯子裹成一个只露出头的茧的状态,睡眼惺忪地看向坐起来的芬德尔,“你又做噩梦了吗?”
“不,我想没有……”芬德尔下意识地回复道,然后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肯定有哪里不对:不论是Kk的声音,还是他自己的声音,都跟往常听起来不太一样——
“……?????”Kk好像也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猛然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并且即刻开始跟将自己卷得严严实实的毯子搏斗。森精灵转过头去,思考自己该从何处下手才能将对方解放出来,却猛然发现身边人的深蓝色短发一夜之间窜到了至少及腰的长度。
——因为太习惯了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芬德尔自己原本在不久前被整理成短发的发型似乎也变回了原本披散着的长发。
——等一下。
可能是大脑终于从深层次的睡眠之中迟钝地苏醒了过来,因为安宁的氛围和熟悉的环境而变得缓慢的思考一瞬间变得清晰。Kk终于挣脱了毛毯的束缚,自芬德尔的身边猛然坐起来,如流水一般的长发随着激烈的动作飘扬起来,他——不,她以发颤的声音尖叫:
“芬德尔!你变成女孩子了!”
然而森精灵的回应是敏捷地捞起被对方甩到一边去的毯子,将和平时相比变得更加软绵绵(物理)的高等精灵重新按回到被窝里去:
“把胸前的扣子先扣上!”
这注定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清晨。
——这注定是一个兵荒马乱的清晨,从各种各样的方面来讲都是这样的。
在芬德尔和Kk从过于令人震惊的事实中勉强回过神来,并且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意识到惊慌失措地待在屋子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之后,他们就面临着一系列的麻烦:首先是衣着的问题。芬德尔还好,森精灵只不过在体格上稍有些缩水,在性别被迫变更之后,他——她依然是个在女性之中显得线条冷硬、有着矫捷的身手和与之相配的纤巧身材,这一点与她的母亲凯特琳娜(如果她没有变成他的话)如出一辙。独眼的猎魔人只需要从储藏室里把自己年纪更小时的衣物翻出来穿上,看起来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问题是Kk。她身上的问题可不仅仅在于变成女孩之后骨架变小这一点上。或许是因为在身体上相对疏于锻炼,高等精灵牧师与森精灵猎魔人相比,看起来明显体脂率更高——说得直白些,就是曲线更柔和,身材更丰腴,以及她胸前的扣子并不是睡前没扣好,而是在这场意外发生之后被迫离开了原位。
——这个问题就很尴尬了。因为尚还能穿戴整齐,所以自然而然地领取了添置新衣任务的芬德尔心情复杂地想。
然后她紧接着遇到了第二个问题:在一夜之间忽然变成相对性别的人,显然并不止她和Kk两个。
只是清晨,但菲薇艾诺的街道上却已经出现了在以往任何时候都非常少见的喧嚣。空气中飘荡着难以言说的气氛:大多数人都是惶然不知所措的,急于寻找自己的亲朋好友确认状况,或者前往神殿祷告;但在这之中,仍然有小部分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不,技术上来讲他们没干什么坏事,只是真的叫别人很想将他们就地正法。
比如拉普索迪斯。
当一个人疾步走在街上时,突然看见面前闪过一团鬼叫着的烈火,一般情况下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反应,芬德尔也不例外。这也是为什么在那一刻,她当机立断地伸手一把拽住了冲到她面前的吟游诗人几乎前襟大开的领子,然后一个扫堂腿,就将大喊着“亲亲芬德尔~”这种令人浑身发毛的肉麻称呼的拉普索迪斯(女)掼到了地上。
“芬德尔你太残忍了——以前就算了,现在?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美丽的少女?”拉普索迪斯看起来丝毫没有不适应的地方,反而直接在地上作“你伤透了我的心”状,抬手捂着自己波涛汹涌的胸口——那件衣服应该是他本来的衣服,肩部稍微宽了些,袖子也长,前头的第三个扣子虽然扣得上,但也将衬衫撑得紧绷绷的,而更上面的两个她根本没扣,就那么无比坦然地露出自己的事业线来。
“容我提醒,想自称少女的话,你老早就过期了。”
出于某种微妙的竞争意识,芬德尔·平胸·西罗先忍不住刺了回去,并且比刚才更想把这个倒在地上碰瓷的损友揍一顿了。
反正以前他们都是男人的时候,芬德尔就常干这种事情,现在两个人都变成女性,从基础条件上来讲仍然是谁都不占谁便宜的公平公正,想来继续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但就在猎魔人的脑内思路迅速这样过了一遍,正要抬起手臂,以不赞同的目光惩戒(物理)一番因为变了性别显然处于不正常的亢奋中的拉普索迪斯,并且告诫她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搔首弄姿的时候,从远处飞来的一块小石头“嗖”地越过了芬德尔的背后,正巧打在了拉普索迪斯的前额上。
就在挨了一下的拉普索哀嚎的这个空档里,芬德尔侧过头去,就看见另一位有着烈火般发色的高等精灵怒气冲冲地分开人群,从路上碾了过来。轻歌家的幺女——现在该说是幺子——气冲冲地快步走到自己的三哥(姐?)面前,姑且向芬德尔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将刚刚森精灵在脑内计划过但没有付出实践的那一套拳脚在拉普索迪斯身上完全地施展开了。
梵塔西娅现在穿的应该是拉普索迪斯的旧衣服。在自己损友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的哀嚎声中,芬德尔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如此判断。
她的判断没有错,但没人给他正面的回答。兀烈卡卡的牧师在对自己的亲族执行完正义(物理),并且说服(物理)对方回家换上合体的衣服,不要扰乱公共场合的风纪之后,终于才回过头来,正式地向芬德尔打了招呼。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部分人都中招了,但还有小部分人维持了原样。”在简单的寒暄过后,梵塔西娅透露了她目前所知道的情报,“据主任牧师说,这应该是恶作剧之神的心血来潮,没过多长时间这效果肯定会消失的,也不必担心对身体有什么多余的影响——谢天谢地,赛仁内德还是赛仁内德。”他庆幸于自己行动不便的四姐没有改变性别,不然恐怕家里难有合适她度过这一天的特制服装,“不过终于,该轮到拉普索帮赛仁换衣服啦!”
就像他风风火火地来一样,兀烈卡卡的牧师挥挥手,就拖着自己被惩戒过而显得蔫答答的亲族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甚至没给芬德尔道别的机会。完全没来得及说话的后者苦笑了一下,正准备继续自己的行程时,后腰却突然被一个小炮弹似的东西给狠狠地撞了一下:
“芬德尔!是芬德尔没错吧!”惊慌失措的锡里昂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来,名叫柯茜的小山雀围着他们的头顶叽叽喳喳地扑棱着翅膀,“怎么办!芬德尔我变成女孩子了!!!”
森精灵无奈地转过头去,俯视着仍处在生长发育期的小精灵。确实,视角与以往相比产生了些许变化,但芬德尔认为,这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身高缩水了——
“我没看出什么变化。”猎魔人沉着地道出事实。
事实上确实也是如此:锡里昂还是那个瘦小,金发,没长开,还只是个半大孩子的锡里昂。要很拼命地去对比,才能发现她的胸口与从前相比确实多少产生了些弧度,腰胯的比例也有微妙的区别——可差异实在是太小了,不花上至少五分钟来研究根本看不出。
森精灵的态度对锡里昂来讲似乎是个分量很重的打击,不过只过了大约十秒钟,这个被打击不下去的小家伙就又重新振作了起来:“芬德尔,你也变成女孩子了!”
她指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或许也没有那么显而易见吧。芬德尔本人有些心虚地想。
“好多人都变成跟原来不一样的性别了,我妈妈也是!但我去了欧洛斯老师那里,老师还是老师,没有变成女老师。”小德鲁伊继续说,“只是我在树之音遇到了凯特琳娜夫人……嗯……凯特琳娜……先生……”
不知道该用什么人称的锡里昂口中的叙述变得迟疑了起来,只是这个当口,芬德尔已经从对方混乱的人称当中读出了一点不太妙的信息来。
“总之,她……他说他的动物伙伴突然变成了等身大的玩具熊,想让欧洛斯老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自己的父亲还是那个父亲,但母亲却在神祗的心血来潮之下突然变成了男性……这个画面有点太令人不知所措了……
街上的两个人同时因为不同的原因陷入了混乱,顺便一提,锡里昂是在纠结为什么凯特琳娜活生生的动物伙伴会变成一只应该摆在橱窗里的玩具熊。
思绪乱飞的芬德尔有些想问问对方有没有看见沙利亚和库特,不知道黑暗精灵和剑矮人有没有产生什么值得一看的变化(绝不是因为在他们发现自己丢了一只眼睛的时候大肆嘲笑了自己一番,她绝不是想要嘲笑回来,绝不),但她恍惚之间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小山雀柯茜重新落回了锡里昂的兜帽里,尚还停留在雌雄莫辨的年纪的少年人仰着头看她的眼睛——但她总觉得这幅画面里少了点什么。
——对了,伯伦希尔。
——锡里昂不应该在菲薇艾诺,他应该去了别的世界旅行来着。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芬德尔陡然间同样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我也不应该在菲薇艾诺啊!?
芬德尔猛地从梦乡中惊醒。
第一章
七月一日天氣晴,夏日的陽光總能曬得人汗流浹背。蒫峨野帶著筆記本與筆來到圖書館寫作。
創作資歷已有五年,這個年輕男子時至今日依舊是無名小卒,除了更新勤奮以外也沒有其它才能,連能一起創作的朋友都沒有。雖說創作是條孤獨之路,也讓這個人看上去更加的陰沈。
幸好圖書館當中沒什麼人會關注他人,蹉蛾野從假上班了幾本書回座位上後便獨自閱讀和寫筆記,最近剛結束一個系列,不得不再開新坑。
這次要寫什麼故事才好?奇幻?主角要什麼類型的?
他帶著這些疑問一邊翻閱工具書與畫冊,一邊在筆記上添血添肉,作為立志要成為全職小說家的他,很少會允許自己以同樣的材料創造,就算有也會努力找出不同的表達方式
只是這次他真的沒注意,沒注意到圖書館裡的異變。剛想好主角要有不孕的特點,蹉蛾野卻忘記黃體素與女性之間的關聯性。在他走去書櫃查資料、找到一本百科回來的時間中,眼前所見的空間中只剩下他一人。
......怎麼回事?反應遲鈍作家以為自己看錯,但是偌大的讀書區裡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外再也沒聽到其他人的聲音。當他回去座位收拾背包,建築裏突然停電了。
正中午還有些陽光,室內不至於昏暗的嚇人,只是看上去有點詭異。此時外頭慢慢轉暗,充滿濕氣的風吹進來,從地上的陰影中不斷有一隻隻黑色羊人爬出來,宛如溺死者從黏稠的沼澤上岸。
蹉蛾野嚇的呆立在原地,因為眼前景象太過怪異,那些半人半羊的怪物手持著類似農具的武器,如草叉、斧頭,一步步靠近自己。他沒辦法辨認羊人的表情,野獸獨有的臭味不斷飄散過來。
「呃,你們是誰?」搓峨野緊張問道。
最近的一隻羊人舉著草叉刺來代替回答。
千鈞一髮之際,一聲槍響擊穿了羊人的眉心,一位高大的白髮男子拉了蹉蛾野一把。
羊人們看見有其他干擾份子,咩咩叫著紛紛衝過來,男子則是一腳撞翻桌椅阻隔敵方來路,並且拉著搓峨野 往書櫃方向跑。
「跟我來!」
「等、等一下你是誰?還有這是怎麼一回事?」
「沒時間解釋了,到安全點的地方再說。」
男子並不管問句,輕鬆找到兒童專區的書櫃,隨便抽了一本書翻開來。當他一打開書,櫃子走道盡頭出現一面落地鏡,那人拉著搓峨野一頭撞進去。
場景轉換,依舊是蹉峨野從沒見過的景象,大棵大棵高大的足以遮掩天際的神木聳立在眼前,幽深森林大的似乎看不到盡頭,一些明亮的眼睛從黑暗中看著兩人。羊人們也從那面鏡子追來,五六隻全擠在洞口咩咩叫喊,看上去有點滑稽。男子找上一棵神木,先把蹉峨野推到樹洞之中以後自己也跳下去。
於黑暗中滑行了好一陣子,他在一屁股摔到地表、陽光重新回到視野,這才發現自己在森林外面了。不遠處的山丘上有一棟陰森的洋宅,被雜草叢生的庭園給環環圍繞。天色灰灰濛濛分辨不太出時間,通往洋宅的石子路也幾乎被雜草給淹沒,光是眼前的風景就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明明身處在這種地方,男子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走過來服了還跌坐在地上的蹉峨野一把:「沒事吧主子?那些黑羊姑且追不過來了,放心。」
「先先等一下!我什麼都還沒搞清楚!這裡是哪裡你又是誰?為什麼要喊我主子?」
「唉?我還以為你記得自己發生了什麼事......還沒察覺嗎?」
「我要是知道了還要問你?快點解釋別廢話了。」
「呀.......說來話長呢。回答這些問題之前,能先請問主子,還記得霍斯奇這個名字嗎?」
「名字?我在問你的身份你回.....啊?」
搓峨野愣了一下,重新看向那個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斷。
白髮綠眼、身材高大,雖然常常變裝成不同模樣,缺了一角的耳朵是他的特徵之一。眼前像是西洋人的男子卻穿著不知是哪種輕小說才會出現的改良西裝,深色外套如披風般掛在肩頭。以前作品中這人雖然是個冷靜到冷漠的個性,如今他朝自己行了一個禮,身姿優雅宛如貴族:
「正是在下,創造主大人,還是說神明大人?」
「怎、怎麼可能.......我一定是在作夢阿哈哈哈哈。」
「不是在做夢噢,因為這裡是夢與人世的交界處,此時我們又待在你的領土裡面,我自然能存在在這裡。」霍斯奇笑著拍拍他的頭,讓他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
但是這不可能啊,霍斯奇明明只是我高中時某部作品的主角,怎麼可能出現在眼前。
被眼前一切炸矇的蹉蛾野直直盯著霍斯奇觀察,除了對方看上去和真人沒兩樣、比自己設定的樣貌更精緻些,看不出有何疑點。在尚未有自己的手機與網路,他是連人設圖以及地圖都會自己動手畫的設定廚,該胖該受的部位都會寫滿好幾張a4紙。雖然難以置信,但是從剛剛被追殺到現在,和自己創造的角色面對面似乎還是相對正常的事。
搓峨野嘆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後先整理了一下思緒,之後再看向霍斯奇:「那樣的話我也省去自我介紹了,首先、你知道這裡是哪裡,以及為什麼我會到這裡?」
「這裡是你的意識誕生的地方,『修格斯的庭園』,是我們這些角色誕生與休息的地方。我們是『光源』,從作者手中誕生的角色,可以說是從主子靈魂中誕生的種子,可以說是只會存在於夢中的生命。」霍斯奇停頓了一下,露出有些苦惱的表情:「本來人類除了夢境、理應不會發現我們的存在,甚至是死亡也無法使我們接觸......但是主子似乎遇到什麼事,變成和我們頻率相似的存在,這才會被困在這半夢半醒的地方。」
「但是我不記得我遇到什麼意外啊......暫時先把這個擺一邊吧,剛剛那群人羊又是怎麼一回事?」
「那些是黑羊,以我們光源為食的惡魔,從人的負面情感、或意圖破壞作者或作品的心情誕生。從黑暗中誕生的他們會不自覺地渴求生者的溫暖,才會不自覺地追殺主子吧。」
「這樣子嗎?......你說過就算是死亡也無法讓人進入這裏,發生了什麼意外?」
「可能和你的光源被黑羊綁架走了有關吧?」
「唉?」
「事情是這樣的,那些黑羊本來只是一群負面情感的聚合體,理論上智力跟野生動物差不多,但偶爾也會有些特別聰明的個體存在,把光源綁走以後慢慢放血,當作長期糧食。」霍斯奇看上去並不緊張,還能站在原地說明:「我們本不死,但是陷入虛弱也會跟著影響主人,所以主人才會被同化到這種地步,並且與我相遇吧。」
搓峨野沒有反駁,僅注視著霍斯奇從剛剛到現在的舉動來分析。
在原本的故事裡,霍斯奇是名小偷兼詐欺犯,四處旅行尋找妹妹的遺物。那個人算是小心謹慎的類型,不在同一城市犯案三次、東西到手前會先安排好求生路線,並且不收報酬不行動的那種。故事開始是他不小心偷盜前任勇者的聖物、得知魔王與教會的真相後被巡遊騎士們追殺,不得不想辦法將聖物送去盡頭山脈那。
這樣的人會主動幫忙我而不是先靠腰自家創造主添麻煩?
作家選擇懷疑自己的角色。
見著人久久不開口,霍斯奇自己也很尷尬,湊到蹉峨野面前揮揮手:「主子?要發呆也別站在這裡吧?」
「......那座火山裡有什麼?」
「啊?什麼火山?」
「看樣子是本人......不過還有待觀察......」
「等、等等等等主子你在想什麼?連自己創造的人物都要試探?」
「不然你也太親切了,至少在幾分鐘之前我們可從沒見面過,而且我欺負主角可是欺負得挺熟練的。」
「主子完全不迴避自己抖s的個性啊......不過和我那個世界危機比起來,創造主被削弱到得四處逃命才糟糕呢。總之請你放心吧,就算是最頑劣的角色,也絕對不會討厭自己的神,就像孩子生來不會討厭父母一樣。」
搓峨野嘆了一口氣,他仍舊不信任這個人,可是眼前也不是任性的時候。他抬頭望向那棟洋宅:
「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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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档案】死亡时间为2小时内,死者颅骨破裂,躯体不完整,有多处割伤、淤青及骨折。
展览厅:
【带刮痕的模型】人造卫星模型上有几处细长的刮痕。
【走廊的血迹】从太阳系模型下到文献区的各处都上散布着大量投射血迹。
【公转行星】发现尸体前进入展览厅时,太阳系模型所有行星都在转动。
【纪录片内容】控制台显示现在放映机A内装载的是介绍太阳系的影片,B、C、D则是有关地球水循环的影片。
【放映机播放中】发现尸体前进入展览厅时,只有放映机A正在播放影片,人群进入现场四处走动后B、C、D也开始了播放。
【过热的引擎】模拟火箭引擎有些烫手,似乎因过热无法启动。
【烧焦的塑料块】展览厅地面上发现了3个烧焦的圆柱体塑料块,似乎因人群走动而被踢到了角落,不知原本落在哪里。
文献区:
【染血的五金工具】最上栞工具箱内的五金工具在案发现场散落了一地,大多数工具都沾着血,其中包含用于切割的曲线锯。
【损坏的机器人】损坏的清洁用机器人1号倒在案发现场附近,电源被手动切断,外壳有重击痕迹,包括水箱在内机体已经彻底破裂。
【文献区的积水】文献区地面上有大量积水,靠近书柜的墙上留有水渍
地面的血迹被积水与后来者们的脚印破坏得难以辨认。
【书柜上的血迹】两个书柜上有多处投射血迹,左侧书柜的血迹明显多于右侧。
【隔板的血迹】书柜上隔板的几处血迹形态有些奇怪。
【学生手册碎片?】尸体附近有受到打击而破裂的学生手册。
【散落的文献】原本保存在书柜内的文献书籍散落一地,沾染了大量血水。
其它:
【最上的伤势】最上栞身上有几处淤青,头部有受到重击的伤痕,有轻微脑震荡症状。
【最上的证言】最上栞交代自己早上近8点时按预定前往机械站,路径展览厅时听到了内部传来的水声,除此之外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再调查:
【染血的五金工具+】最上栞工具向内的五金工具在案发现场散落了一地,大多数工具都沾着血,其中包含用于切割的电动曲线锯,其手柄处也沾着血。
【烧焦的胶卷暗盒】展览厅地面上发现了3个烧焦的胶卷暗盒,似乎因人群走动而被踢到了角落,不知原本落在哪里。
【发信器】学生手册碎片里有类似遥控器发信系统的物体,一般学生手册内并没有这个东西。
【重力控制装置】启动后可持续干涉基地内已开放的任意单个房间的重力发生装置,借此调整该房间内的重力方向(限定为水平或垂直于地面)和重力加速度(0~20m/s^2)。干涉几乎无延迟,启动后重力立刻按设置改变,关闭后重力也立刻恢复。
隐藏言弹:
【强韧钓鱼线】中原树理的才能教室里有一种钓鱼线,根据包装上的说法是用最新研制的化纤材料制造,就算是被凶猛的鲨鱼拉扯都不会断。
【中原的委托】中原树理曾经委托几位同学帮忙从才能教室搬东西到厨房。
【不完美的隔音】展览厅的隔音并不是太好,站在外面也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月球基地介绍】学生手册里有介绍佩特里基地的部分,其中提到基地内部尽可能地模拟了地球环境,重力、大气、温度、湿度、水循环等生命要素都由人工设备维持。
【最上的课题】基地内的各处设备经常出现一些小问题,最上栞说明那是为检验他才能而安排的隐藏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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