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by毛球】
来自冬天的精灵,拥有不会畏惧寒冷和冬雪的特性,因此经常穿的很少在暴风雪的夜里走动,长时间下来住在附近的人们称她为“白塔魔女”,认为是不老不死的高阶存在,敬畏并且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的秘密。
拥有一只宠物鸟Crystal,是橘猫的近亲——橘鸟。非常特殊的种类,年幼时难以存活但是长大后会变得异常强韧。终生只接受一个主人,寿命极长,尾羽可以被制作成上好的魔法笔书写材料,也可以被用来中介魔法。
Crystal拥有任意变幻的异能,它可以变化成任何形态以供厄尔瑟雅使用,无论什么形态都拥有极高的战斗力,但是最为常见的形态是弓箭和笛子,可能这两种形态厄尔瑟雅用起来最为顺手,因此总是被这样要求着。
很少有人能够驯服橘鸟,但这样的宠物出现在冬精灵厄尔瑟雅的身边并不是一种意外。Crystal非常能吃,它愿意接受厄尔瑟雅给予它的任何食物,久而久之Crystal的体重已经极为惊人,但飞行速度也同样出色。
厄尔瑟雅的本质应该属于辅助系列,她常常在寒冷的夜晚点燃永不熄灭的灯火在雪山小径中走来走去,为迷路的人引路。她的双眼不单单能准确搜寻到还留存于世上的生物,也能够找寻到迷失灵魂的踪迹,不论生灵或者死者,在她手持那盏温暖小灯的引领下,最终都会重新回到自己应该踏上的那一条道路。
厄尔瑟雅的眼睛原始颜色是紫色,但是长期在体内充沛法力的浸染下变成紫黄交接的样子,如果在她法力全开,认真行动的时候双眼曈孔则会完全变成金色,甚至如果她的法力输出极大,这种金色还会拥有一定的穿透性和震慑功效。
她身上的披肩吊着两根羽毛,来自于春天苏醒鸟类的馈赠,虽然当初慷慨赠予的鸟类已经不知道去往何处,但这两根有着天边晚霞颜色的羽毛被施了魔法,好好留存下来。
披肩正面有一颗浑圆通透蓝色的宝石,是来自于老师的馈赠,厄尔瑟雅平日里极为重要的魔法道具,所以一直都随身携带,但是暂时还没有看出来有什么用处,可能更多是用于学术研究一方面。
银发的冬精灵身高大约有170厘米左右,平时出门穿靴子,但是一旦回到家就会换上高跟鞋,原因是她很喜欢高跟鞋行走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虽然已经诞生很久,但是并没有沾染太多人类的习性,所以绝大多数面部表情也比较贫乏,只有少数几种。
在第一次下山去小酒馆吃到好吃的烤肉以后,露出了令人感动的“幸福”神情,从此以后爱上肉类。
出生后不久就被一个隐世魔法师捡到并且培养,在数十年后继承了魔法师的财产——一座白色的法师塔,平时绝大多数时间都居住于此,隐居在雪山深处,静静观察人类。
按照冬精灵的年龄来说还可以再发育,未来会有无限的故事和成长,永远值得期待。
四十
今天是莉塔正式上学的第一天,她早早就整理好自己,套好校服,背好书包,到宅邸院子的门口等候着校车的到来。当然,她并不是一个人在等,艾茵跟在她后面,像是背后灵一样。
“我本来是想每天都直接开车送你去上学的,但是先生和我说,要让你多和他人接触。先生说校车也是一个很好的交朋友的地方,所以——”
艾茵的右手搭在自己的左臂上,微低着头轻声和莉塔解释着什么。莉塔虽然没有在很仔细的听,但是也不敢直接无视掉艾茵。她不断地回头向后看去,似乎是在寻找谁。
“那个——请问、弗林克里斯特哥哥在哪……他不是也需要上学吗?”
说来奇怪,莉塔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弗林克里斯特的存在感特别的薄弱。先不说同住在一层楼却很少见面,她总觉得家里人似乎对于弗林克里斯特少了那么一丝关照。就她自己来说,艾茵经常闲着没事就来找她嘘寒问暖,一会说“要零食吗”,一会又“你饿不饿”。但莉塔却很少见到艾茵去找弗林克里斯特,去关心弗林克里斯特。
“他的话,和你不在一个校区哦。”
艾茵低头笑笑。
“他的话,目前是在‘灰院’上课。‘灰院’是专门为到了13岁还没有开发出能力,并且完全无法使用魔术和魔法的孩子准备的学校。那是国际魔术协会支持办的特殊院校,基本上只会教授一般课程,培养一些与魔法技能无缘的人。”
“说到国际魔术协会,你有听说过吗?”
“我有知道一点点,在以前曾经遇到过那里的工作人员……不过我不太清楚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莉塔低下头,比起这个组织,她更在意的是“与魔法技能无缘”这个描述。她担心自己会不会也开发不出能力,哪一天被凛抛弃掉。
“‘国际魔术协会’,这是一个类似于世界技术部的地方呢,那里旨在收集、保存、传承世间一切重要的魔术资料。那有很多业界尖端人才在,管理和维持着每一个部门。比如说——”
艾茵戳戳下巴,
“比如说,中立区议会的栗颜渊就在那里有‘一位’,啊,‘一位’的意思就是负责一个部门,他好像是做咒术那方面的专家吧。我记得以前和先生去中立区协会的时候,有见过他一面。”
“中立区……中立区什么?”
“中立区协会,你不知道吗?中立区内部的重大决策是由中立区协会里的议会投票决定的,能拥有投票权的,基本上都是对于中立区的建设有重大贡献的人,比如说中立区教会的负责人——维尔修文,他是因为拥有家族产业,把每年产业利润的百分之七捐赠给中立区的教会,所以才能进入议会的。别看只有百分之七,但也是很大一笔钱了。”
“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中立区的制度的,至少比伊维斯先进不少——”
艾茵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校车已然驶入两人的视线。白院不愧是白院,不仅楼是白的,就连校车也是雪白的颜色。莉塔再和艾茵道别后便上了校车。看见她坐下后,艾茵还不忘招招手。
[哈……终于——]
车子启动,逐渐驶离宅子,莉塔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或许是离开了有些“骇人”的艾茵,莉塔感到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实话说,自从之前在花房喝茶那次和艾茵的接触之后,莉塔的心中就总是充斥着莫名的不安。导致这种令人困扰的感情的原因,莉塔觉得有三个:首先,艾茵那番奇怪的话;其次,艾茵提到的,所谓“特别的”到底意味着什么;最后,便是自己缓过神来之后,所看见的艾茵脖颈上的划痕,以及自己指甲缝隙中的血迹。
莫非是自己掐了艾茵吗?莉塔这么想过很多次,但她又的的确确没有干了这件事的记忆。她越想越投入,越投入便越觉得脑子变得更加的乱。
“喂——喂、”
“我说你——”
少女突然感到身后有个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肩膀,她因为刚刚一直在思考事情,或者说是在走神。所以这么一戳,还把她吓得不轻。她在回过神来之后,赶紧转身向后看去——
“我看是那个绿绿的人在送你,难道说你也是这家的孩子吗?”
戳莉塔的人是一个男孩,看上去和莉塔年龄相仿。他留着黑色的短发,头发被简单的三七分,看着很精神。他的眼睛很亮,深蓝色的眸子炯炯有神,充满兴趣地朝着莉塔这边看来。
“呃……是这样没错,你是——?”
“我叫梅尔贝尔克·莱宾斯,你叫我梅尔歇就可以。我是VII班的学生,你呢?”
梅尔歇伸出手来,递给莉塔一张自己的名片。
这小孩真奇怪,怎么还随身带名片的。
“啊,我是莉塔,莉塔……莉塔·安德伦,是X班。”
莉塔接过名片,仔细看着。这虽说是名片,但上面其实只有名字和一些奇怪的编号罢了。
[Melbelque·Levins N00-198232]
“安德伦……那你肯定是弗林克里斯特的妹妹吧。我和弗林克曾经上过同一所小学,因为大家都在乐高社团里,所以还蛮熟的,不过我已经蛮久没见过他了。之前他上学的时候,我也是和他一辆校车,然后基本上每天都能看见那个绿绿的人来送他。”
梅尔歇滔滔不绝地向莉塔扔着信息。
“你既然是他的妹妹,你肯定知道他现在在哪吧,他是去私立校了吗,还是说——”
“他去‘灰院’了。”
莉塔的声音很小。
“是——是吗,这样……这样啊……”
梅尔歇突然哽住,没再说出什么话来。
“他——他一定可以的,只是现在还没开发出能力而已,他……”
“你刚刚说过,你是X班的吧。”
“嗯,是这样没错——”
“那——那想必你一定有什么特别的能力吧,既然如此,一定要帮我保护好弗林克!最近因为精灵狩猎的事情,连成年人都警惕起来了。他小学的时候就总是乐于到处瞎跑,像他那样的纯血精灵,一个人肯定会很危……”
[精灵狩猎?那是什么。]
莉塔听到了给她很不好的感觉的词。
“请问,那个…精灵狩猎是什么?”
“诶?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梅尔歇一副“你们村才通网”的表情,惊讶地盯着莉塔。
“这事有一两个星期了吧,最近中立区突然连发了好几起精灵失踪的案件,据说是被人抓走的。但是到现在都还没查清楚怎么回事,失踪的精灵也没找回来,搞得人心惶惶的。”
“是这样吗?可是,为什么要抓精灵呢?他们难道有什么特殊——”
“精灵的身体很特殊的,他们……我给你举个例子吧,矿石系的精灵死去后会成为珍贵的魔术矿,木系精灵死后会变成拥有强大力量的神木。这些材料由于是明令禁止使用的,所以在黑市上炒的很贵,所以就总有人想打精灵的主意。”
梅尔歇摇摇头,他把胳膊靠在莉塔那一排校车座椅的背上,然后把头放在上面。
“幸好我是人类呢,没这种顾虑,不过啊,据说教会也要插手这件事了,最近正……唔呃!”
梅尔歇刚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吓得莉塔激灵一下站了起来。她刚想问是怎么回事,便突然看见,原来自己这排校车座椅的背后,也就是梅尔歇的座位上,还坐着另一个人。这是一名有着金色长发和浅粉色眼眸的女孩,她双臂抱在一起,一脸不爽地踢了梅尔歇一脚。
“这可是机密!不能和外人随便说的。”
女孩依旧是那副凶凶的表情。仔细看来,这个女孩的耳朵微微有些尖,应该是个精灵混血。
梅尔歇被她踢了一脚之后,撅噘嘴不爽地坐回座位上。
“梅尔歇废话有点多,我替他道歉了。”
女孩站了起来,伸出右手,示意莉塔和她握手。莉塔没太看懂这个动作,把女孩晾在原地,女孩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把手收了回去。
“我叫安娜,安娜·卡修斯,IV班。梅歇尔最近才当上见习驱魔师,所以一下子得意忘形了,你见谅。”
“呃……嗯,好的。”
莉塔觉得这个叫安娜的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
“见习驱魔师……?那是什么?”
安娜楞了一下,随后长叹一口气,用右手扶住额头。
“诶~?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你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见习驱魔师就是见习驱魔师,教会里驱魔师阶层最底下的,学童小工级别的阶位,他因为摊上了个不错的辅导员,所以现在正到处炫耀呢。”
“什么叫摊上了!我是靠实力,自己得到了认可好不好!你不要血口喷人!再说了!夜刀神你老师哪里是‘不错’,他是‘一流’!‘顶尖’!”
?为什么到哪都能遇见绪的迷弟。
“呃……你说夜刀神,那就是……”
莉塔不太愿意相信绪那种性格也可以当老师。
“当然是夜刀神绪!”
别吧。
“那个人……是我哥哥。”
莉塔不太好意思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弗兰克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他哥哥是夜刀神老师!!!什么!!!??”
梅尔歇简直是用在公共场所遇见了自家爱豆一般的音量说出了这句话。
“弗林克这人……太,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可以——”
“莉塔,算我求你的,我可以去你家玩吗?”
【3764年 春 雅國中部】
什麼都聽不到。
空曠的街道上只有一個人影,精緻的繡花披風遮掩了莓色長髮,腳步中絲毫沒有一點倉促,早就將任何可能的負擔放下,如今已經不想再跑了。他什麼都聽不到。無聲令人不安。
遠方逐漸熄滅的燈光預示著一夜的表演落幕,這次沒有黑影匍匐,夜晚也藏不住帳布斑斕,天上仍會有星空與明月將其點亮。
什麼都聽不到,沉寂重壓於雙肩——對方明明沒有防備卻彷彿環包裹著無形的威脅。即便如此,拖延不再是個選擇,他對自己說,上一次他放過她整個帝國都差點覆滅。他曾經會為這人奏樂,與她談起世界之外的生活。心裡不由地揚起一絲悲哀。
她不能繼續活下去,她的時代在舊神居就該結束了。
阿爾在熟悉的邊界遊蕩,可這已經不是原本他熟知的邊界。那一天早晨看似堅不可摧的平衡被打破,東戰場前線幾萬年來第一次移動。光裔這一方那時並沒有派出更多人來鞏固這裡,反而還召回了剩下的兩支劍,彷彿是放棄了這個地方,準備好將所有注意力集中於西戰場周邊。
西戰場到底有什麼值得這麼守護……
他漫步於淺黃色的沙上,明知等待的那個人並不會出現,很久都沒有了。他是可以輕易地跳躍到這快地的西南方,但是他最近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可以帶來多少麻煩。
阿爾停下腳步,發現沙灘上不只有他一個。
米琳沒有被來者驚動,雙手握著彎刀輕鬆地站在水邊,金屬上沾染的血液凍結成冰,連同刀尖指著的那塊水面。她淺黃色的眼睛望向遠方,試圖觸及地平線以外,卻被白霧阻擋,不像以往,臉上沒有任何笑容。阿爾從未見過她如此疲憊的樣子——記憶中米琳總是享受戰鬥。
“啊,你來了,可是烏佐的小朋友不在這裡了。”她輕聲說道,“真可惜,我還沒能把他的手腳卸下來,或許我會好心送你一條作紀念——我這樣說你會生氣嗎?”
“有一點。”
“別那麼無聊,你清楚我做不到。連你都變得無聊我該怎麼辦呢?”
“贏很無聊嗎?”
“贏?”她道出這個字時語氣尖銳異常。“你告訴我,我贏了什麼?”抬起手,刀劍甩開了冰片也一併劃過了所見之處所有的山河,她數万年來爭奪的東西,如今彷彿對其無比厭棄要將其斬平,就和剛剛口中吐出的字一樣毫無價值。“我問你,阿爾,芬羅,你覺得我們在為什麼而戰?”
阿爾聳聳肩。
“你知道我是怎麼成為司令的嗎?”她說,“你們都太年輕了!我啊,我會被推上來完全只是因為沒有其他人敢面對維加爾——就只有這樣而已。他不擅長承受傷害,而我能靠近他並活下來,可笑吧,當時我們都不知道該為何而戰。”米琳抬起頭,扔下了手中的武器,一把彎刀牽著另一把陷進地裡,語氣也跟著下陷,無比空洞。“他甚至比大多數人年長,連他都只想要他可愛的孩子們活久一點。”
她向他伸出手。“過來。”米琳牽住阿爾,一手環過他的腰將他拉近,卻沒有將身體貼上,而是保持了一個小小的空間。“我在此結束了而你從這裡開始——是這樣的概念吧。你知道嗎?他們並不能理解這種東西,維加爾說的,他能感覺到所有其他族人的痛。但沒有這痛他們又活不下去……多矯情的種族。”
阿爾笑起來,雖然有點惡毒但他不得不承認就是如此,在那一天的大雨之下,他發覺了一種自己無法替代承受的傷,補不上也觸及不了……明明領主不是這樣的存在,留著他的血的族類卻不知從哪裡繼承了這般特性,孤獨至死,是米琳會喜歡的浪漫結局。
“他死得太平凡了。”
他回過神,才捕捉到最後這一句感慨。米琳側著頭,語氣和表情一樣平淡,彷彿談論的只是某個遙遠哨塔里的兵,而不是和她糾纏了上萬年的宿敵。
“你最遠能到哪裡?”
“上界……吧?”
“我是指到霧裡,你能走多遠?”
阿爾並不能理解。他能肯定地回答並不遠,他能看到的最遙遠的地方仍舊是一片充滿白霧的海面,尖銳的黑色石頭突出海面猶如森林,日以繼夜地被粗糙的水沖刷,啃食出凹槽和孔洞勉有些地方勉強能落腳,領主說有別的大陸,但也僅此而已了。
“送我去吧。”
“什麼?”
米琳緩慢地轉過身,掀開帽子,一副見到許久不見的友人的表情。她似乎從未變過,即便失去角,穿上偽裝,還是他記憶中那個在舊神居綻放的美麗花火——或許是有些不同,阿爾從陰影中走出來,長劍絲毫不敢離手。“啊,你終於來了。”那雙眼裡有什麼不一樣了,一道久遠的細小裂縫,在年月的擠壓下開始撼動整個結構,他會稱那顫抖着的傷口為寂寞,但又覺得是比寂寞更空洞的東西,曾經在哪裡見到過,卻不記得。“好久不見,我看到你拿著瓦恩的劍,他怎麼死的?我還是比較喜歡看你拿琴弓的樣子。”米琳給他一個微笑,“烏佐的小朋友呢?不好好跟著保護的對象可不行。”
“在殿堂,很安全。”
“安全,一個盾需要安全嗎?”
“在說你自己嗎?”
“我早就厭煩了,更何況在領主身邊。”被嫌惡加重的兩個字掛在他心上。不只是她,還有他自己——阿爾咬了咬嘴唇,可是他們早就被圈在死路的盡頭……
米琳沿著地上碎石排出的花紋向前走了兩步,也不是朝他而去,就是不想待在原地,行過之處夜晚的濕氣結成碎霜,路過的行人大概會將其歸咎於雅國深冬似的春天。阿爾退後,一部分理智說著這個米琳已經遠不及從前的米琳,可腦海中另一部分告訴自己她就算失去角也很難殺死——這他在第一次將艾米送去上界時好好地見識過——他不能速戰速決,就得做好被消耗至極限的準備。
阿爾不知道自己該害怕什麼,是她試探的眼神還是艾米踝上的鐐銬。
“你知道,之前紅堡的加冕儀式前梅菲斯緊張得不得了,最後來的卻是那個教廷的小雜種。想想如果我在皇宮貴族面前斬殺他們的先知會是怎麼樣一個情景。
“不過……就算是在樞城,那好歹是王的加冕儀式,先知沒有到場——”她停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語氣有些過於苦澀。
對方並沒有如他想像地那樣調侃回來,那黃色的眼瞳含著夜色,逐漸被張大的瞳孔填滿變得幾乎全黑,沉默令他尤其煩躁。快點開始吧,快點結束吧,一部分的他寧願流血也不想再繼續說話了。
“啊,這樣可不行。阿爾,我怎麼教你的……”一個呼吸被另一個呼吸打斷——米琳終於笑起來,卻不是為阿爾樂見的原因。“你做了什麼?阿爾,芬羅!”她驚聲道,浮誇地摀住嘴,滿臉刻意的憐憫,“你跟領主交易了,對不對?你把烏佐的小朋友賣給領主來滿足你那可憐的對愛的幻想……啊——我太了解你了。”
阿爾握緊手裡的劍,他想開口反駁,無論是解釋那時他別無選擇也好,強調他被領主哄騙也好,但轉念又覺得這都不是理由。不可以。他強迫自己停止這些即將失控的思緒,指尖刺痛手掌,掩蓋緩慢爬上他的皮膚的自責。米琳加快腳步,揚起斗篷的尾端,在冰凍的空氣中留下乾淨的軌跡,猶如繩索纏拖著笑聲繞行於他周身。
“你怎麼騙他的,還是根本就不需要?嗯?要使他那樣的人服從有多簡單,只要一句‘一起’就夠了是嗎?這是什麼啊,你稱這為什麼?”
“夠——”
“我不覺得!”他因為這厲聲的斥責垂下眼,隨後被腦中的警戒催促著不要移開視線。她歪歪頭,少了剛才的刻薄,剩下的只有失落——記憶中站在東戰場海岸線的米琳,耶利歌,也是這麼樣的姿態,手提雙刀,背著猩紅的墳場遙望白霧後方,正打算要離開這裡,去哪裡都好,這地早就容不下她的存在。“你……也變得無聊了呢。
“前些時候。”她又開口,“我站在舞台上,背後是布簾,前面是晃眼的光,我還以為自己還在那塊破地方。舊神居……憑什麼,他們的神從來沒有住過那裡。”
“後悔逃出來嗎?”
你能送我到哪裡?她問。最遠的地方是哪裡?埃爾克提?上界?里拉?
沒有地方可以去了。他這次會這麼回答。
米琳揚起頭,抽出腰間的雙刀,佈滿冰霜的淺紅色金屬在月光下彷彿蒙在燈照裡的殘燭,極寒中極力燃燒投出曾經身為戰士的影子,可此時想要保護的東西和掠奪的東西早就不一樣。“不會,已經不會了。”
“東戰場穩固,西戰場注定不會有好結果。”米琳說,“他們不蠢,該做什麼都計算得清清楚楚,你懂嗎?為什麼他們把劍都召回去,為什麼烏佐的小朋友被調走……既然如此那我還在這裡做什麼呢?
死城凝滯的空氣讓他幾乎無法呼吸——或者只是因為極度疲憊而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他分不出來,也沒有心思去管,身上的傷口隱隱作痛,化作細霜剝落。他坐在碎石地上劍扔在一邊,面對幾乎看不出原樣的屍體,這一切比預想中的簡單許多……他發現自己有點太擅長殺自己的同類了。
緩緩躺下,他得快點回去——不,在回去之前還要先把身上洗乾淨,不能這麼喪氣,會讓艾米擔心的。
“更何況……他先走一步,我怎麼可以輸呢?”
阿爾終於想起來了,那種神情,只有在烏佐眼中見過——只想要他的孩子們活久一點的眼神。
突如其來一聲細長的哭聲讓他嚇得跳起身,一時還以為自己的工作仍未完成,撿起劍,急切地翻閱周遭的空間。他停下腳步,血漬在鞋底是如此粘稠。
別再往前。他警告自己。繼續向前便沒有回頭的機會。哭聲並沒有如他祈求的那樣作為他的錯覺消散,反而更加清晰,比方才襲向自己的利刃更加令人害怕——他看到了,在後方的小巷裡,就是米琳來的方向,黑暗中,木箱上,那雙揮舞的小手和熟悉的紅。
阿爾周身分割,下一秒,便消失在街道中間。
【阿爾是真的真的很想退休,他很久以前已經不想要再幹這種破事了,可是PER真的不可能打過YLG
這個時候MF已經沒了,YLG難過可是她會說這是MF失誤,活該(笑)
十幾萬年來她真是寧願自己從來沒理解過UZZ】
isis。
一点详细设定。名朋碎三nb(你)
双碎阁事务所(Double Fragments Firm.)
英文名直译为双重碎片。
原名为碎光三人组,多为接受委托帮助调查案件,小型的侦探社。经常被称为“碎三”、“双碎”(英文三的发音谐音碎),久而久之便有了正式名字,双碎事务所。(据说阁字是沈之吟为了文艺而加上的。)
流动于各国之间,因为年纪轻轻就能力较强而小有名气,成员三人来自中、日、英(渡辺 莉子,White Fall,沈之吟)。固定事务所地点三处,日本横滨,英国德文郡,及中国北京。目前驻扎在横滨吃喝玩乐(划掉)。
【筝鸣】
关于名字的由来.
是沈之吟很喜欢的一首歌。
分享Moderian的单曲《筝鸣》: http://music.163.com/song/538705627/?userid=1542346739 (来自@网易云音乐)
关于吹奏的乐曲.
默认乐曲为《西阙》变调部分的背景笛声,以及《“ヽ(´▽`)ノ”江南风光》的前奏一部分。可以点歌。
沈之吟
字江筝,出自元·张可久《凭阑人·江夜》。江水澄澄江月明,江上何人搊玉筝?隔江和泪听,满江长叹声。
原型半参考甘罗及茅盾先生(沈德鸿先生)。
异能【谁家玉笛暗飞声】出自唐·李白《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背景故事大约是被秋和Riko捡回来的(划掉)。
筝鸣
长度:64.6cm
种类:曲笛
材质:羊脂玉
一支精美的笛子,尾部却刻有一个十字架,还被赋予了一个奇怪的名字。
剑型
长度:三尺(正常长剑长度.)
种类:三尺剑
材质:银
由玉笛变成的一把很奇怪的剑,似乎模仿了名剑浪人剑,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玉会变成银。
阿云,本名艾莉雅·奈尔维布斯。
一名在伊维斯本土教会修院长大的女性。
由于幼时无法操控与生俱来的[毒]之能力,意外杀害了一名无辜的同伴。虽然双亲极力掩盖事实,但真相很快便被家族发现。
身为皇室分家的奈尔维布斯家不允许污点存在。为了逃避死刑,年幼的艾莉雅便被送去了伊维斯山区的一座小小的修院。她在那里被悉心养大,学会了乐观,善良与正确的知识。她曾经想着,就这么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或许也不错。
但事情总会与愿想背道而驰,由于伊维斯内部进行的,由现任伊维斯教区负责人艾特罗帕·贝拉德纳·亨巴内所引导的宗教改革,这所传统的小小修院被下发了整改令。政治场上顷刻间风云万变,但深扎于人们内心的想法却不会轻易因为区区一个“整改令”而改变。小小的修院很快便遭到了名为强制整改的肃清。
同伴的惨叫,师长的愤恨,美好生活的平静湖面被投入重石,美丽却又脆弱的玻璃瞬间碎裂。
走投无路的艾莉雅,在偶然的机会下被凛,准确的说是因为凛的指令而行动的蓝救下,就此被收为凛的养女。这是她第二次被拯救,被蓝超乎常人的温柔与关心治愈内心的伤口,被与贴心的兄长共同相处的时间擦去过去的伤痕。那份超越了亲情的爱恋被种在艾莉雅心里最隐秘的那块,等待某一天发芽,成长,开花。
湖面再次归于平静,本应是这样的。
直到,艾莉雅偶然在温室花房里瞥见二人拥吻的场面。
明明是同样的伊维斯精灵血统,同样的绿色发色,同样的眸色,甚至连姓也只差一个发音。艾莉雅觉得自己有一次因为伊尔维布斯,这个可恨的家族而遭受了不公的对待。即使她自己打心底明白这样的想法是再错误不过的,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它从脑子里扔出去。
[皇室不论到哪里都是皇室吗?即使被流放,也依旧拥有着夺走他人心爱之物的特权吗?]
嫉妒油然而生。
少女无数次在教堂晚钟敲响后依旧留在祈祷室中默念着经文,金星女神之子的箭矢射中谁,又不射中谁,这是无法由她决定的,这种简单的事艾莉雅也明白。她乞求着弥赛亚可以将她从七原罪之一的水深火热中拉出来。即使是一点点也好,艾莉雅想得到解脱。
获得解脱的办法,无非只有两种,让爱恋消失,或是——
无论哪种她都做不到。
“是吗……她和你说了这样的话呀。”
刚洗完澡的绪正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摁着手柄上的按钮。动作还是那么熟练,不过队友似乎是换了一波。
莉塔听完阿云的哭诉后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直接躺床上睡觉。对于这个家的各种事情,她觉得自己还是知道得少之又少。她其实尝试了把窗户开开透点新鲜空气进来,但还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在数次纠结之后,她决定去找废话很多一聊绝对能变困的绪摆龙门阵。其实去找绪而不是找别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莉塔觉得绪这会绝逼没睡。
别说没睡了,他甚至才刚刚洗完澡。
莉塔实在是很佩服这种大半夜(其实也就十点钟)还敢洗头的人,先不说会睡出奇怪形状(因为她自己是卷发),光是潮乎乎导致落枕就已经让莉塔对于“半夜洗头”闻风丧胆了。更别说是绪这种算得上是长发的长度。
不仅长,还很厚。
莉塔由于实在是精力充沛,于是自发地说要帮绪捋捋顺头发,绪因为专心打游戏,于是就同意了。莉塔找来梳子,刚打算开工,就听见绪的门被用大概是踹的方法打开的声音。
想都不用想,是兰切斯特。他穿着深棕色的全套睡衣加睡帽,一脸严肃地抱臂走到绪面前,站定。
“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还睡不睡觉。明天还要上班不是吗?”
“嗯嗯嗯好好我打完这把就睡,你别站那,挡着我了。”
绪口叼棒棒糖,四处摆动着头想要绕开兰切斯特这个大型视线阻碍物。无果,毕竟兰切斯特也是会动的。
“你嘴上说的容易,我信你个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完一把接一把根本没完。”
“你凭什么污人清白,我哪——”
“你以为我傻吗?咱们两个是好友,我只要登陆游戏平台就能看见你在不在线。”
“嗯……是诶。”
“是你个to……”
兰切斯特还没说完话,他突然发现绪可以听音辨战况。绪虽然被挡着看不见屏幕,但他竟然能盲打。
“你有完没完,你再这样我拔电源了。”
“那样子的话电视会坏掉哦,这个电视我买得·超·贵的一个。”
“——你”
“而且我头发还没干,这么睡觉会脖子痛。”
这说的真有道理。
兰切斯特见无法反驳,叹了一口气,然后熟练地走向洗手池边上的小架子去找梳子。他看了一圈后没找到,然后回头,这才发现了暗搓搓藏在洗手间门后的莉塔。
“所——以——说——”
“为什么莉塔也在这!是不是你带她不学好这么大晚上还打游戏的???”
兰切斯特一把夺走了绪的摇杆,然后又拿遥控器关了电视。绪虽然不甘心,但由于头被兰切斯特另一只手摁住,无法起身,所以只能不满地哼唧一声。
“呃……那个,兰切斯特哥哥……是我,是我自己跑过来的……那个,我睡不着。”
为了防止这河水越搅越浑,莉塔当机立断决定自己出来解释。不然的话,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脑子里估计会充满了两人扯淡的话。
说实话,莉塔还挺聪明的。
她清清楚楚地交代了自己来的原因,来的时间,和来的目的。兰切斯特听了点点头,一边熟练地用吹风机把绪的头发吹干,然后用夹板夹直,最后甚至还熟练地给他造型了一下。
“你知道吗,绪这个人头两侧有点扁,所以弄蓬松一点会比较好k……”
“啊???你头才扁,你——”
“你信不信我把你头卷成包租婆。”
“哦。我头扁。”
莉塔觉得听听相声也不错。
兰切斯特在帮绪卷完头,然后叮嘱过绪要照顾着莉塔早睡后就离开了。绪从自己房间里找了本故事书,然后到莉塔的房间去了。他拎了把椅子搁在莉塔床边,郑重其事地翻开书,做出一副好哥哥哄妹妹睡觉的态势来。
“咳咳,那么今天我来给你念个故事哦,你闭上眼睛,我要开始念了!”
莉塔闭上眼睛。
“从前,有一个坐落在伊维斯的牧场,那里的天很蓝,水很清。肥沃的土地里长满了高高的牧草。有一天,一个十几岁的牧羊少年带着他的牧羊犬去放羊,他带着他的羊群,来到了河……”
绪突然戛然而止。
“诶,莉塔,你知道吗,伊维斯有一种特别培育的羊是绿色的,不仅毛是绿色的,连肉也是绿色的,说是专门提供给皇室吃的。”
“不是吧,他们这么喜欢绿色的东西吗?为什么啦,连肉都是绿色的那岂不是有种在吃草的感觉吗??这个画面好有趣——”
莉塔的眉头皱了皱。这也算童话故事的一部分吗?不,这应该是人生挑战的一项吧,听相声入睡。
“你一说这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想起、想起艾茵哈哈哈哈哈哈哈弗林克里斯特说他的头发嚼起来是草味的、哈哈哈哈、是因为吃草太多了吗,好好笑哈哈哈哈哈。”
他在狂笑
“艾茵吃草哈哈哈哈哈不行我脑子里有画面了、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绪哥哥!!!!”
莉塔垂死病中惊坐起。
“我们能换个故事吗?你看……比如——比如这个!”
莉塔实在是受不了了,她拿过来书随便翻了一个出来。这似乎是一个讲述关于冰激凌的故事。莉塔看着笑得前气不接后气的绪,有点体谅起来胃痛的万德兰斯老师。
“好、那我们接着……读。”
绪深呼吸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忘记刚才那些破事。
“嗯,咳咳,在遥远的北方国度,有一个卖冰激凌的少年,他——”
绪又令人揪心地停顿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就是蓝吗哈哈、你知、知道吗,蓝因为体温很低所以夏天经常会被人请求帮忙拿着冰棍儿、哈哈哈哈、他、他还有个外号,叫、叫冰棍儿、、棍儿holder、、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啊!!!!!让我睡觉!]
莉塔深吸一口气,她这回是真的体会到兰切斯特平时的辛酸了。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在等待了大概一分十五秒之后,绪总是安静下来了。为了防止他再搞出什么极品笑话,莉塔这会只是请求绪安静地陪她聊聊。莉塔努力想找出个话题,她的视线四处瞟着,不经意间落在了绪睡衣领子间裸露的那块皮肤上。准确的说,是那块皮肤上的十字形疤痕。
“绪哥哥……这个是?”
莉塔伸出手指,指指绪胸前的痕迹,绪低下头看了两眼,短暂地犹豫了两秒。
“这个是[刻印]哦。”
“刻印?”
“嗯,简单地说就是,教会给上层神职人员留下的,一个类似于身份证明那样的东西。中级以上的驱魔师,以及三阶以上的神职,都会有。”
“嘛……只是一个小的刻印而已吧,应该也没有什么别的用处,用相应的术式召起的话就会有反应,类似于磁卡感应一样的东西?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使用到的场合并不多。”
“那……不会痛吗?就是,弄上去的那个过程。”
“这个嘛……还好啦,一眨眼的时间就……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要睡觉吗?比起聊没什么营养的话题,不如我抱抱你吧、”
绪满面笑容,对莉塔发出邀请。莉塔想当然地楞了一下,毕竟就连她自己的亲哥哥也很少会拥抱她。
“嘛……那个什么,我在和你这么大的时候其实很期待能搂着什么睡一下啦,不过机会很少就是了。我猜你可能也——”
“不愿意的话就算啦,毕竟不是亲的哥哥,肯定会——”
“没!没关系!我也很喜欢抱着妈妈睡觉……只不过……”
[机会比较少罢了]
莉塔没说出这句话。
她主动空出一部分床,绪就这样侧身躺在莉塔旁边,关掉床头灯,然后轻轻拍着莉塔,一边唱着摇篮曲,将这小小的女孩送入梦想。莉塔则是心满意足地窝在带有淡淡雏菊沐浴露香气的绪的怀抱里睡着了。
当兰切斯特发现绪掉在地上抱着莉塔的等身泰迪熊睡得像螃蟹一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
室内的空气降至冰点。
莉塔僵硬地看着艾茵离去的背影,他走得很快,长发编成的麻花在腿间摇摆。
不是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莉塔再次确认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什么异次元,根据她的记忆和从绪那里得来的情报,大型犬一样的蓝理论上来讲应该不会说出这么逻辑奇特的话的。
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蓝……蓝哥哥,刚刚您说的话,是不是——”
莉塔声音有些颤抖,毕竟现在显然不是一个给长辈提建议的好时机。
“这样的话,会伤到艾茵哥哥的吧,不管怎么说——”
对于莉塔的话,蓝没有任何的反应。因为是背光的原因,莉塔并看不清蓝现在的表情。再加上蓝过于高大的身材,莉塔几乎都怀疑自己的声音是不是没传过去。她再三犹豫,最终还是决定了提高音量。
“蓝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刚才那个表情真是太棒了!喂,你看到刚才那个绿色的家伙的表情了吗?简直太有趣了好吧。”
蓝突然爆出一阵狂笑,一边笑着,一边扯开凳子随意地坐下。
“蓝这个家伙还真是的,总是能让我抓着这么多把柄,这么多年了,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什……?”
蓝这幅反常,或者说是骇人的反应,着实将莉塔吓得不行。她不知是为何,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切的本能都在告诉他,面前这个人不对劲。她看到蓝发男性先是坐在桌子的侧边,将颈上的围巾扯下。他先是用眼睛扫了一遍桌子上的照片,然后又扭头看向自己。那眼神不同于以往的蓝,炽热,外放,充满着蓝不会有的感情。
[这莫非就是——]
莉塔脑内浮现出了之前在海滨别墅与樱花丸交谈时,提到的,蓝的第二个人格。
“哦呀,是没见过的面孔呢~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蓝发的男性朝着莉塔走过来,双手撑膝半蹲着。虽说他确实是在提问,不过却压根没打算给莉塔留回答的机会。
“嗯嗯,那种事情怎么样都好,你应该是新被收养的孩子吧?你是伊维斯人吗?不是伊维斯人吧~看你的样子不像呢,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阳夏转身离开莉塔,饶有兴趣地在屋子里踱步环绕着,四周张望,像是到了从没来过的地方一般。莉塔就这样盯着来回踱步的阳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不用害怕哦~我可不会对女孩子做什么坏事的。不过要是安格烈那家伙出现了的话,你可得小心,他就跟没脑子一样,小心被他伤到——”
阳夏用着蓝的脸,做出笑眯眯的表情,一蓝一黄的眼眸,就如同狡黠的波斯猫一般闪烁着。莉塔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带围巾的“蓝”,她看到蓝的脖子后侧有一个小小的疤痕,形状扭曲,因为离得远,莉塔并看不清它具体的形状。
“喂,我说,小姑娘,不要总是我一个人说话,你也陪我聊聊呗,好不容易出来了一趟,时间也不多,要是就这么浪费过去多可惜啊。就像好不容易从泥土里爬出来却找不到配偶的蝉一样。我会伤心的。”
“嗯……嗯。”
莉塔还是没能接受这个用着蓝的脸的全新的人。
“我……我叫莉塔,是——”
“嗯嗯,莉塔吗?是个好名字呢。怎么,那个黑色头发的大姐姐还活着吗?”
“黑……您说红姐姐吗?她还活……”
“那那个绿色的家伙呢,那个雄性伊维斯人,他揍人的习惯有没有改善一点?”
“艾茵哥哥已经不会——”
莉塔觉得这个人不是个什么善茬,他对于他人的称呼让莉塔觉得很不舒服。“雄性的伊维斯人”,这样的叫法也太——
“小姑娘,我跟你说哦,闲着没事千万不要和伊维斯人沾上关系。尤其是那些所谓血统纯正的伊维斯人,跟他们打交道的话可没什么好结果。”
阳夏绕了一圈,又坐回椅子上。
“蓝这个家伙上辈子是不是捅了伊维斯人窝了,总是会和奇奇怪怪的伊维斯人扯上关系。尤其是那个小聋人,真不知道蓝是造了什么孽才摊上他。要我——”
“你和、你和伊维斯人有什么过节吗?”
少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艾茵哥哥他惹了你了吗?”
莉塔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勇气,竟然就这样径直向阳夏走去,站在他面前。
“刚刚,说那些过分的话的也是你吧。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但是,但是没有理由地去难为一个人,这种做法是错误的!请你向艾茵哥哥道歉。”
少女的眼神十分坚定,她就这样直视,或者说是盯着阳夏的眼睛,目光如刃。她比起当初训斥弗林克里斯特的时候,更添了一份气势。阳夏显然是被这“小不点”出乎意料的攻势给惊到了一点点,他楞了一下,但很快又回到了刚刚的状态。
“好好好,我会道歉的。毕竟五年不见了,我也有点激动嘛。你看,任谁被憋了这么多年,都会受不了的吧。”
阳夏揉揉头发,趴在桌子上弹照片儿玩。
“……五年?”
“嗯,对哦。五年前那个白毛的家伙,因为说什么我们几个让蓝很困扰,所以用了个什么术式把我们都封印起来了。说真的,我们太冤了吧——先不说蓝那个家伙占有这个身体的主导权,然后总是不让我们出来,尤其是在那个绿色的家伙面前。凪和安格烈都太听话了,都不肯偷偷溜出来。所以只有我一个能跑出来玩玩。”
照片儿被弹到地上了。莉塔过去捡起来。阳夏的这些话里蕴含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先不说阳夏口中的“白毛的家伙”到底是凛还是绪,光是被封印就已经够莫名其妙了。只是多重人格的话,明明依靠普通的治疗术式就能够治愈,为什么,要特别的花力气封印起来。
“那……既然如此,封印是被解开了吗?”
“嗯?对哦。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那个封印的力量就突然减弱了,然后之后一直处于很不稳定的状态,像是有个什么力量在干扰一般。然后呢,今天我终于从封印的缝隙跑出来咯。”
阳夏扬扬嘴角,做出一个自豪的笑容。莉塔觉得如果现在这幅身体里装着的人是蓝的话,这个笑容倒还能算上是好看。
“不过我的时间也不多,尽管能从缝隙里跑出来,但是依旧只是跑出来一会罢了。我会赶在时间用完之前去道歉的啦。毕竟说了那种话,要是不解释清楚,那个偏执小绿人又得折腾半天吧。”
语毕,阳夏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把照片收拾好,落成一摞放在一边,转身想要离开,但在离开之前,他又一副恍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转回来低头看向莉塔。
“喂,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诅咒的术式啊。”
“呃……?”
莉塔不明所以。
“算了,没什么,时间不早了,小孩儿要早点睡觉哦,我去道歉咯。”
[真是奇怪的人。]
阳夏那最后一句话让莉塔十分摸不着头脑,虽然那是从看起来很不靠谱的阳夏嘴里说出来的话,但莉塔却无法当作是戏言。她想要去追问,但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却早已没了踪影。莉塔只得出门寻找。却没想到在开门的一瞬间撞到了人。
“嘶……!”
因为到了晚上,所以走廊里没人用的部分已经关了灯,莉塔就着房间内部溢出来的灯光,勉强看清了来者的面容。——较艾茵相比颜色更深些的绿发,以及深琥珀色的眸子,无疑是阿云。离着门这么近,而且又是这种时间,莉塔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确实实觉得阿云是在偷听。当她这么问了之后,阿云虽然有过犹豫,但最终还是承认了。
“所以,阿云姐姐,您为什么要——”
偷听是不好的行为,莉塔本想在蓝的房间门口便问清楚缘由,但阿云似乎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一般,似乎不太愿意在这种随时有可能有人过来的地方开口。莉塔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便拉着阿云来到自己的房间,现在她们两人坐在床边,面对着面,除了一个等身大的毛绒熊之外,再无他人。
阿云将双手放在膝上,低头盯着那上面的指甲。她的神情落寞,如果是作为对于偷听被发现这一事件的反应的话,未免有些太过了。
“我很喜欢蓝。”
“啊……诶?”
莉塔愣了一下。
“喜欢……是指哪……”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喜欢。”
阿云低着头,双手抓紧裙角。
“我刚刚看到艾茵表情僵硬地从蓝的房间离开,所以控制不住地就想要去一探究竟。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住这种对于蓝的感情。”
“蓝是一个很好的人,在大家难过的时候会去安慰,有困难的时候会去帮助。他是大家的好哥哥,对大家都很好,对我也是……但是……但是……”
阿云说到一半,便忍不住地抽噎了起来,莉塔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慌慌张张地取来纸巾,帮着阿云擦拭眼泪。爱上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喜欢一个人也是如此。莉塔多少能够明白阿云的心情,但她却想不出安慰的办法。一个人的感情是无法强行扭转的,对于阿云来说是这样,对于蓝来说也是如此。
“明明是同样的发色,同样的瞳色,出身地相同,就连姓都相似,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阿云小声嘀咕着,似是在自言自语。
“抱歉,我知道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但是……阿樱的话是无法理解我的吧,红也是……对不起,所以,我只能和你——”
“嗯,没关系,说出来会好受一点吧。”
莉塔有些哽住,她再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在这种事上毫无经验,再多的思考也只能将她带回记忆的深渊。被收养前的经历,在原来的家里的经历。虽然爱的类型不同。但,本质上却是相同的。
她又何曾不是渴望着被爱却又无法得到呢?
莉塔从绪的房间走出来时,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绪因为要打游戏,所以早早的就把窗帘拉上,防止反光,再加上聊天的内容很“愉快”,所以时间过得嗖嗖的。莉塔这也在意识到打游戏是真的会很费时间。
绪的房间在西栋,从楼道的窗户向外看的话,正好能够看见东栋房间的照明情况。二楼靠近南侧的房间灯亮着,看来艾茵应该是和蓝在花房二楼的小露台。确定了位置后,莉塔就不用再无目的地去找了。毕竟这房子挺大的,跑来跑去一个是累,一个是费时间。在之前的授课中,兰切斯特曾经告诉过她,情报的时效性是很重要的。虽然莉塔当时没怎么理解,但现在看来,真是简单易懂。跑来跑去的找人方法在这种大房子里并不适用,因为从西栋到东栋的路有很多条,一不小心,就会和要找的对象错过。
比起从敲艾茵的房间门进到花房里去,莉塔果断选择了,从一楼花房的入口去到二楼露台这条路线。
一楼花房的门这次没锁,也是,这地方虽然和艾茵的房间相通,但毕竟露台那和艾茵房间相接的地方有另一扇门,所以楼下这部分的花房算是公共区域。没有上锁的道理,虽然如此却依旧设计了可以锁上的门,这还真是奇怪。
莉塔推开一楼花房的门,温暖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撸起袖子,顺着楼梯上二楼去。果然,还没爬到顶,艾茵就已经先蓝一步发现了莉塔。
毕竟红色的头发很显眼啦。
“呀,莉塔,这么晚了,是找我们之中的谁有什么事吗?”
艾茵此时的笑容很自然,琥珀一样的金色眸子和他手里端着的茶水是一个颜色,都在灯光的照射下摇曳着光。蓝就坐在艾茵旁边的椅子上,趁莉塔吸引走艾茵注意力的时候噌地把艾茵拿出来放在碟子上,准备待会放进茶水里的几块方糖捏走。因为再放回罐子里不太合适,于是蓝干脆咬咬牙,把糖扔进了自己的杯子里,然后快速搅动弄着。
“蓝先生,搅茶水很好玩吗?”
艾茵两只手端着自己的玻璃茶杯,手指尖抚弄着玻璃杯外壁上的烫金装饰。宽大的袖子因为重力而下滑,露出一截略显苍白的手腕来。
“你发现了啊。”
“我发现了。”
蓝的语气像是认输了一样,除了不甘之外,还带点失望。
“那么,话题又回来了,莉塔,你是来做什么的?你也想要抹茶蛋糕吗?”
艾茵放下手里的茶杯,说着就要去切一块蛋糕下来。
“不、不……我不是来吃蛋糕的。学校明天要交一张体检用的一寸照片,绪哥哥告诉我蓝哥哥很会拍照,于是我来……”
“是这样吗?我去确认一下相机还有没有电吧,因为之前用了一阵子,可能——”
蓝推开凳子,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又把凳子推回去放好。之后转身离开,莉塔刚想说点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蓝就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莉塔和艾茵两个人,以及寂静的空气。莉塔没话说,只能示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个……”
莉塔觉得自己再也受不了这种心惊肉跳的气氛,她一咬牙一闭眼,下决心开启话题,聊什么都好,只要能改变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就算让她当场倒立她都愿意。
“我——”
“不用勉强自己。”
意料之外的,艾茵先开口了。他的头正对前方,眼神瞟向与莉塔相对的方向。艾茵先是轻抿了茶水,随后用温柔的,平静的,但又令人发指的语调慢慢吐出了之后的话。
“不用勉强自己,讨厌我的话,即使现在用热茶水泼我也没关系,我不会还手。还请你随意,用喜欢的方式——”
[这个人,在说什么。]
莉塔一时被惊得无话可说,或者是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站在那里,盯着艾茵眨眼时扇动的纤长睫毛。
不是啊,这说的这是人话吗。
“嗯?怎么了?是需要我帮你把茶水倒好吗?”
虽然艾茵只是将飘在外面的眼神收了回来,然后再瞟向莉塔,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居高临下的位置关系,莉塔竟感受到了恐惧。
“你想怎么折腾我都没关系,我依旧会用这幅笑容面对你。但是,请你不要让自己受伤。”
每一句话都在给予莉塔更大的冲击。
[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我没有这种想法,真的,真的没——”
茶杯被轻放在同样是玻璃材质的茶几上,发出细小却又刺耳的磕碰声。艾茵从位子上站起来,衣袖因为重力滑下,遮住了刚刚露出来的皮肤,他用很轻的步伐,向莉塔的方向走来。莉塔则本能地想向后退去,却迈不动脚。
“你不可以出意外,在家里也好,在学校也好,只要是在我的【可控范围】内,你不可以出意外。因为这是先生的意思。”
“先生说了,要我【好好地】照顾你,因为你很【重要】,绝对不能出【意外】,不能被人【欺负】。你是重要的【孩子】,和别人【不一样】。”
“所以,用刀划我也好,用烙铁在我身上刻字也好,只要你不受伤的话,这些都没关系。”
艾茵的语气就如同他的脚步一般轻,或许是因为背光的原因,原本像蜂蜜一样甜美的那双眸子,此刻却像是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毒蛇一般,将莉塔牢牢地捆住。莉塔觉得呼吸困难,但她无法逃脱,她用尽全力反抗着这种威压,迈动双脚向后退去,却最终因为踩空而猛地向后倒去。
而蛇牢牢将她捆住。艾茵的手紧紧地拽住了莉塔的胳膊,随后俯身将自己的嘴唇贴近莉塔的耳边,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莉塔能够嗅到艾茵身上的植物香气,近到她能感受到艾茵带着温度的吐息。露台边缘的灌木丛遮挡着从上方透下来的光,莉塔觉得眼前被黑暗遮蔽,什么也看不见。
随后,他就像是蛇吐信子一般,用轻得异常的声音,在少女耳边低语。
“但是,在那之后,请【您】务必【自重】。我并不想将你【强制】地【保护】起来,就像——”
“莉塔——我的相机还可以用,现在就可以拍。”
蓝的声音如同锥子一般刺透了这层让人窒息的橡胶层。莉塔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艾茵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用平常的灿烂笑脸抬起头来,望向蓝的方向。
确实,对于他来说,确实什么都没发生——
“嗯?艾茵?你们两个缩在那干什么呢?站在楼梯上说话很危险。”
蓝插着腰,喝了一口刚刚自己放了糖的茶水。然后被齁得皱了皱眉。
“嗯,没什么,只是些【朋友】之间的悄悄话罢了。不能让你听见,所以才特意躲起来说呢~”
艾茵笑着,撒开了莉塔的手,莉塔的意识还停留在刚刚即将摔倒的场景里,在她被撒开后,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艾茵。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大片的藤蔓撑住,而脚下也是如此,根本摔不到。她觉得自己简直就跟断片了一样。
而且,胳膊上并没有被抓住的痕迹。
“好了好了,莉塔,还愣在那干什么,快上来拍照吧。”
艾茵笑了笑,伸手端起自己的茶杯,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在艾茵扬起头的顷刻间,莉塔看见了,透过他发丝的遮挡,看见了他脖子上,被掐过的,有些渗血的红印。莉塔恍惚间,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指甲缝里有些血迹。
莉塔顿时觉得自己的大脑混乱无比,她眼神飘忽不定,呼吸也加速了,如果不是因为身后藤蔓的触感过于真实,她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灯光晃得她发晕,湿热的空气也像是在阻止她呼吸一般。
[啊啊,我——]
“莉塔,看镜头。”
“啊,啊,好。抱歉,我刚刚有些走神。”
回过神来,莉塔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蓝色的幕布前,说是幕布,其实是利用术式投影过的白墙。蓝弯着腰,熟练地按下放在三脚架上的相机的拍照按钮。柔光的闪光灯一闪,晃得人想眨眼,但莉塔觉得总算有了点真实感。
“好了,我去裁一下,然后就可以打出来给你。”
蓝把相机的储存卡□□,塞进转接器里。他熟练地操作着软件,而艾茵则坐在不远处的桌边,一边翻阅他从打印机旁边找到的一摞照片,一边续摊——吃蔓越莓饼干。
“蓝?这是你下个月要上的新品吗?”
艾茵漫不经心地举着一张照片,盯着上面浅绿色的薄饼。
“哦,那个吗?是。”
蓝没回头,伸手在打印机里装上相片纸,打印面冲下。
“那个叫‘青林物语’,是混合蔬菜味的薄饼,中间夹了薄荷味奶油。算是夏天尾声的一点小纪念吧。”
“‘青林物语’……吗?这个名字太不直白了,不像是你起的。”
“你说对了,那是我店里最近新来的一个店员起的名字。他是附近大学的在读生,算是勤工俭学。是很努力很认真的一个孩子。”
蓝把打印好的照片用闸纸刀仔细切成小张,之后找了个自封袋装上拿给莉塔。莉塔接过,不过,她自己的照片的吸引力似乎没有店里新上的甜品的大。她凑到桌子旁,也拿起了一张看。
“这个人是谁啊?”
艾茵翻到一张照片,突然停下了进食。蓝听到问话,也凑过来。
“哦,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新来的店员,他叫文迪榭·内昂,也是伊维斯精灵,他学的专业也是魔药学,你们俩是不是挺像的?”
蓝从艾茵手里拿过照片,放在桌子上。莉塔看见里面的人有着比艾茵浅一些的发色,树枝般的角向上扬起,下垂眼,瞳色是伊维斯精灵特有的金色,不过和艾茵比起来,要浅很多。相片里的人笑容自然灿烂,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善意。
“他很好学的,而且也很有天赋,做甜点做得很好。”
“嗯,好,那你们两个为什么站在一起。还一人端了一份薄饼?”
“啊,因为这个薄饼有两个颜色,还有一款是淡蓝色的,蓝莓味的,我觉得我们两个的发色正好能对应上,所以——”
“你想要绿色的发色找我不是也行吗?”
艾茵的笑容依旧,但他拿着饼干的手停在了空中,莉塔似乎已经听见了饼干碎裂的声音。
“啊,你那天不是在医院拿检查结果吗?而且他的发色比较浅,我就——”
“嗯,嗯。也是呢,比起经常会被医院打断生活的我,还是他比较方便一点,对不对?你开了分店之后,是不是要他做分店长了?”
饼干承受不住压力,碎掉了。
“我是有这个想法,他真的很有天赋,我打算过两天把做抹茶蛋糕的方子给他,这样的话——”
莉塔看着都着急。蓝,你是什么鬼畜直男脑。
“啊,那还真是好。”
艾茵笑容依旧,他推开相片,拍拍手上的饼干残留物,然后缓缓站起来。
“那,时间也不早了,您今天早些休息吧。哥哥。”
“话说吼,你今天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在门口磨叽了半天之后,绪总算拖着那堆袋子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莉塔不知道为什么也跟过去了。绪把神父的制服外套脱下来,然后在柜子里挂好。他这个人虽然是朵奇葩,但在小细节上还挺用心的。莉塔看见他柜子里的衣服都有叠好,而且制服和外套们也保养的很细心。挂烫机就立在柜子旁边,机器装水的透明容器内壁还有不少水珠。
比起这个,能有十多件一模一样的黑色高领衫还真是厉害。
“唔……我过得挺好的,还交到了新的朋友。”
莉塔虽然嘴上说着零食是垃圾食品(也可能是为了捧兰切斯特的哏),但在绪撕开原味薯片的包装,并把薯片倒进一个玻璃大碗的时候,她还是沦陷了。不管怎么说,跟绪吃零食,肯定不会被说教。机会总是要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话说,您为什么要在我的卡里,额,存那么多钱。”
“嗯?有很多吗?”
绪不仅撕开了薯片,而且还拿出来手柄,开开电视,在电视前沙发下的地毯上铺了个软的垫子,然后坐好。之后,他又在那件奇怪卫衣的胸前口袋里装上插有吸管的罐装可乐,一副马上要“开始战斗”的样子。他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薯片,然后用无名指和小拇指托着手柄左半部分,用拇指控制摇杆,右手则拿来按各种按键。
“我问你们班主任,他说学校食堂也是要用卡的,我就多充了一点。总不能把你饿着吧。”
“是……是这样,但是,我觉得我也没那么能吃吧。”
莉塔叹了口气,不禁回想起白天时的尴尬场面。
时值开学报道的午餐时间,莉塔从书包里拿出了樱花丸给她准备好的午餐,正要准备吃的时候,却看见瑟芙琳一个人在教室的角落坐着,没有要吃饭的意思。莉塔好奇,便过去问了一句,才知道瑟芙琳没有带午饭,再一问,她卡里也没有钱。莉塔没好意思再问下去,她本来想把自己的午饭分给瑟芙琳一半,却在拿着饭盒过去的路上被凳子腿绊到,失手将饭盒扔了出去。
扣了正打算走过来的班主任一身。
莉塔吓得心跳都快赶上仓鼠了,她赶紧从包里找纸给布兰登擦了擦,但西红柿的印子实在是太深了,最后只得不了了之。虽然布兰登笑着摆摆手说没关系,但莉塔还是愧疚的很。这么折腾一通,显得更加饥饿了。无奈之下,莉塔终于想起来学校有小卖部这么一回事。她抱着“希望小卖部开门吧”的愿望和瑟芙琳一起过去,没想到小卖部真的开了门,而且排队的人还挺多。她和瑟芙琳排了五分钟,终于排到,由于不知道自己卡里有多少钱,莉塔只是给两人一人买了一个三明治,然后还买了两盒果汁。没想到刷卡的时候显示的余额,有意义的一位数字后面竟然有五个零。引得后面排队的人一片惊呼。
不是,说真的,有谁会在自己的饭卡里存五万块啊!为什么!真是为什么!
莉塔好不容易才从众人的注目下离开,却还是败在了瑟芙琳“敬重”的眼神下。
做人真难。
“嗯……我以为你很能吃。”
绪用右手尴尬地挠挠头,打开自己新买的游戏。
[就算再能吃我也不会吃掉五万块啊!!!]
莉塔如此在心中哭叫。
“呀……反正我都充了,你就拿着花吧,闲着没事可以买点奶茶什么的喝喝,诶,不对,你们学校是不是没有卖奶茶的?”
“不……比起这个,五万块……这么多真的可以吗”
[我拿着这张卡心里负担好重。]
莉塔觉得绪每天都在刷新自己的世界观。
“没事啦,你拿着吧,反正也退不了了,你就,额,多请你同学吃吃饭吧。”
绪虽然目不转睛地在盯着屏幕,手指也在进行一些莉塔难以理解的高难度操作,但莉塔还是能感觉到绪有在认真听她说话。
“不过,一下子在这种卡里充这么多钱……兰切斯特哥哥知道了的话估计又——”
“哈哈!你猜对了!你知道吗?之前兰切斯特知道我玩抽卡游戏花了两万块钱的时候,脸都快气歪了,说什么‘你太浪费钱了’这样的话,不过我花的又不是他的钱,所以他后来也没什么话说了。”
绪趁着可以放松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低头吸了一口可乐,然后回来击杀了对面的boss。
“我手气不好嘛……不过我也能理解他啦,毕竟那些钱相当于他一个月工资了。我之前买车给他的时候也是,虽然嘴上说着‘我不是已经有一辆了你还买这干啥’这样的话,但是还是气呼呼的收下了,而且还很上心地保养呢!”
这都什么有钱发言。
莉塔加快了吃薯片的速度。
“但是,绪哥哥你不是在教会工作吗?而且,您的神职是最下层的‘Primary’吧,这些钱——”
“是补助啦补助,特级驱魔师的补助啦,以及帮教会处理危险系数比较高的case的时候,也会给很多补助。而且因为我并不是绑定在教会里的,也可以帮个人或者别的什么组织处理棘手的案件,这些人一般出手都很阔绰的,不捞一把会很可惜。一个月嘛……如果正常发挥的话,能顶20个兰切斯特吧。”
绪有些得意地转过来充莉塔笑笑,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残血了,吓得眼镜都掉了。
莉塔汗颜,帮绪捡起来眼镜戴回去。努力消化着刚刚那些信息。
“有的时候用这事刺激刺激兰切斯特还挺好玩的,偶尔跟他说一句‘被包养的感觉好不好啊’,就能看到非——常有趣的画面!我都要笑出鹅叫了,你知道他眉……靠!靠!!靠!!我被友军击中了!靠!”
游戏的画面突然一红,几个破碎的白色粗体字在上面一闪,随后绪发出了生孩子一般的惨叫。
“绪!闭嘴!”
住隔壁的兰切斯特如此隔空训斥道。
被友军击中心如死灰的绪就这样看着代表己方的绿色一点一点褪去,欲哭无泪的啃着薯片。
这可能是报应吧。
“嘛,输赢什么的,很常见嘛……”
莉塔干笑,不知不觉拿掉了碗里最后一片薯片。当再次伸出的手碰到玻璃碗壁的一刻,她才意识到绪吃薯片的速度之快。一边高难度操作游戏,一边说着话,竟然还能吃薯片吃这么快。
[不愧是特级驱魔师,就是不一样。]
“啊,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
莉塔舔舔手指,瞅瞅在地上咸鱼瘫的绪。
“布兰登老师说,明天要带一寸照片去,说是有体检表要用到。我好像……还没有。”
“唔……这什么友军..这……嗯?你说什么?一寸照片?那种东西咱们家就可以打哦。蓝这会应该已经回来了吧,他拍照技术很好的,你让他给你找个白墙拍一下,然后打印出来就行,咱们家不是有那个彩色打印机吗?分辨率应该够。”
莉塔虽然不懂分辨率乃何物,但姑且知道了这事是有着落的。
“蓝哥哥吗,我去他房间里找一找吧。”
“他应该会和艾茵在一块吧,他不是经常带蛋糕回来给艾茵吗?你去温室瞅一眼吧,他们一般在那吃。”
绪拆开了第二包薯片,这么会已经吃了四分之一了。真乃人形自走灭薯机。
“艾茵……”
莉塔皱皱眉,眼神又不知道飘去哪了。绪虽然专注于开第二把游戏,但同时也注意到了莉塔异常的样子。
“怎么了?艾茵他怎么了吗?”
“啊……不,我只是,有点——不太习惯他。”
“嗯……”
绪直直身子。
“我能理解你啦,他挺不好相处的吧。虽然脸上的笑容比谁都灿烂,但和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总能感到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而且还有种被当做什么目标一样的威胁感。明明是个小屁孩啦,总是一股子生硬的气息。”
知我者,夜刀神绪也。
“绪哥哥也这么想吗……我,我虽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才会让艾茵哥哥……”
“没有啦,艾茵他一直都那样,这些年还好了点,你没见他以前每天脸上那副阴郁的表情呢。然后还很顽固,谁说什么都不怎么听。蓝真的很强,别的我不说,但就他性格我只能发表这一个评论,真的太强了。从来不怎么生气,然后也很有耐心,经常帮着艾茵收拾烂摊子。”
“收拾……烂摊子?”
在莉塔的印象里,艾茵似乎更像是帮别人收拾烂摊子的类型。
“嗯?你不知道吗?艾茵他上学的时候,经常会因为‘殴打同学’这种原因被老师叫家长呢,每次都是蓝过去帮着道歉,去医院看望人家同学也都是蓝去的。然后回来还能很耐心的教导艾茵,真的是教导,要我早就揍人了好吧……屁股都给他打开花,太熊了。”
绪又来到了上次死掉的位置,他聚精会神起来,可乐的吸管都被咬扁了。
“这一点我是真的很佩服蓝,真的。”
“殴打同学??艾茵哥哥吗?这还真是……”
真的,绪真的每天、不、每时每刻都在刷新莉塔的三观。
“不是,真的吗?艾茵哥哥看起来,不像是能肉搏的类型。”
“我跟你说,莉塔,人不可貌相哦,你别看他瘦巴巴的,打起人来真的狠,还很极端,他生病的时候还能一边咳血一边把对面揍得鼻青脸肿的,虽然事后他自己也不好受,但是你问他,‘下次还打吗’,他还真的会跟你说‘打’。这人太恐怖了好吧。”
“那他现在变了不少呢……我还真是…幸运。”
“嗯嗯嗯,真的,我也惊了,他的改变简直是一夜之间。我记得是有一次他被凛叫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第二天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竟·然·开·始·面·带·微·笑。”
绪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顿。
“刚开始那会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不过嘛,对于他,凛好像就是很管用。只要是凛的意思,他说往东,艾茵就没往西过。”
“是……这样吗。”
莉塔觉得就算如此,心里还是抖三抖,看来之前在图书馆时,自己简直是逃过一劫。
“那,那我先去拍照片了,绪哥哥,您…加油。”
“嗯,好——我靠!我怎么又被友军击中了!你其实是boss派来的吧!!”
绪再次发出杀鸡一样的叫声。
“绪!给我闭嘴!!”
“行了兰切斯特!你被包养的感觉不错吗??”
“啊???你说什么!!!!”
剩下的对话莉塔是听也不想再听了。
“怎么样?莉塔?开学第一天,感觉还好吗?”
回家的路途上,莉塔坐在车的后座上。接她回家的人是艾茵,而且也只接了她一个。她今天一天都没见到弗林克里斯特,明明是在同一个学校,却连个面都见不到,不管怎么说也太奇怪了。她问过艾茵,艾茵只是摇摇头叹息着,说出“弗林克里斯特总是喜欢一个人乱跑,我找不着他也很苦恼呀”这样的话。想到这里,莉塔不自然地双手捏着包带,低头看着脚尖,她的想法溢满了整个脑子,以至于脸艾茵的问话都没听见。
“莉塔?我在问你——”
艾茵提高了音量,但脸上还是那副笑容。
“今天怎么样?——先生让我确保你在学校没有被欺负,所以你的报告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莉塔这才回过神来。
“我……我交到新朋友了,老师和同学也都很好,您不用担心。”
少女抬起头来,冲车前座那里的后视镜干巴巴地笑了笑。艾茵在看路况之余瞥了她一眼,保持着脸上的表情。艾茵那副笑脸就像是商业微笑一样,让莉塔觉得很不自在。
“是这样吗?可是你的表情看起来很生硬哦。”
艾茵转动方向盘,将车转进宅邸门口的单行道去,他直行一段距离后在宅邸门前的小路停了下来。按动按键打开车后座的门。
“你还是不要撒谎比较好呢。”他想想,又补了一句,“毕竟新开学嘛,新学期,新气象。有一个好的开始,可是很重要的。”
莉塔从后座上下来,然后再把书包背上。艾茵走过来想要替她拿包,但莉塔躲了一下,爽快的拒绝了。艾茵只是笑了笑,低头用手轻抚莉塔的头顶。
“也是,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怎么需要别人帮着拿东西了吧。”
“嗯……嗯。”
莉塔礼貌性的回以有些尴尬的笑容,艾茵今天似乎体温比较高,莉塔感觉他放在自己头顶的手掌传来了温度,热热的,不同于以往。莉塔很清楚的记着,自己刚到这个家时艾茵给自己递衣服过来时,那衣服上被手掌接触过的部分并没有什么温度。
莉塔跟着艾茵从停车的位置穿过建筑中间的通路,从宅子的东侧后门进入到内部,莉塔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之后去西栋的餐厅吃完了晚餐。餐桌还是那张餐桌,长条形的,铺着桌布;餐厅还是那个餐厅。只不过,因为人少,偌大的屋子显得冷清。
“樱姐姐……绪哥哥他们不会回来吃饭吗?”
莉塔拿着勺子搅动着碗里的南瓜羹,上面放着的砂糖很快沉入粘稠的橘色流体里,消失了身影。
“嗯,因为开学了嘛。所以,绪和兰切斯特一般是下班早的那个人去接另一个,然后在大学的食堂或者是教会的食堂吃完饭,大部分时间不会回来。”
樱花丸看着莉塔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担心的摸摸她的头。樱花丸的手也很温暖,但就温度方面而言,与艾茵还是差一点。莉塔不是很想去思考那温度的原因,只是搅动着已经完全没有必要搅的南瓜羹。
“那蓝哥哥呢?”
莉塔又问。
“蓝吗?他留在店里的可能比较大,毕竟现在是‘晚高峰’时期,应该是比较忙,脱不开身,一般七点多他会回来。”
“嗯……这样啊,那,那——”
莉塔不愿意放弃。
“红姐姐呢?”
“红一般会住在她的店里,她那里晚上的生意比较好,毕竟是酒吧——”
“那——”
莉塔的表情很僵硬。
“为什么连弗林克里斯特哥哥也……”
“他的话倒是回来,只不过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像以前一样,不知道在干嘛。”
艾茵将鬓角的头发并后面的麻花辫一起束了起来,吃饭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做。他一手用两只手指捏着小勺子,向自己的南瓜羹里添糖。
不管怎么说加的也有点太多了。别人是拿顶部带有出口的调料瓶将砂糖均匀撒进羹里,艾茵可好,他直接把瓶子打开,然后用干净的勺子直接把糖舀出来。
莉塔觉得光是看着都觉得甜。这么想着,她也停止了自己这边的搅动,麻利地用勺子将羹送进自己的口内。因为人少(主要是绪不在),所以饭桌上出奇的安静,这种莫名严肃起来的气氛,实在是让莉塔觉得不舒服。她想起来在她被收养之前,在原生家庭时,饭桌上的气氛比这还要糟糕。
[不赶快离开的话——]
少女踌躇之际,清脆的门铃声突然打破了凝结的空气。莉塔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逃生出口一般快速放下勺子。
“我——我去开门!”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莉塔还没等艾茵说出那句“咱家门可以遥控”,便已经从餐厅里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所以说了——你自己不是有钥匙吗?别摁铃了,每次都要麻烦别人帮你开门。”
兰切斯特看绪在那里摁门铃摁得不亦乐乎,满脸都是黑线。
“你今天不也没拎很多东——”
“呜哇——你闭嘴!你不觉得回家之后摁门铃然后有人来开是一件很浪漫很温暖的事情吗?”
绪摁完门铃后,把原本全都放在一边手上的袋子均匀分到两只手上。
“再说了,你手里空空的,就拎个文件包,你为什么不掏钥匙?”
“啊?你在前头跑那么快我哪跟得上,再说了,你都已经摁了门铃了,我再掏钥匙开门,那不是很浪费开门那个人的感情吗?”
“感情?那你为什么不能照顾一下我的感情,每次艾茵开完门之后的表情都很有意思啦——”
门开了。莉塔将略显沉重的门推开,自己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来。
“你看!这回是莉塔过来开的门,而且还是‘人肉’开门,你说说你为什么不能自己掏钥匙。”
“我……!!”
对于这两个人拌嘴的日常,莉塔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甚至觉得这是这两个人专属的某种交流方式。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的情感会更浓厚一些,吧。她就这样慢慢把门推开,然后站在那,她瞥见绪手里拎的一堆袋子,伸出手去想要接过一个。
“你看看你!绪!太没出息了!竟然会让小女孩觉得你需要照顾!”
兰切斯特无可奈何的叹息从绪左耳朵进,然后从绪的右耳朵又出去了。他在叹完气后代替莉塔接过绪手里的袋子,然后再代替莉塔推住门。他眼看着绪那张烦人的嘴又要张开,赶紧自己抢过了话题的先机。
“得,你赶紧进去吧。”
“您买了很多东西呢。是去超市了吗?”
莉塔低头瞅了一眼绪手里的袋子,好家伙,花花绿绿全是零食。不仅是零食,还是那种妈妈看了会骂你“吃垃圾食品”的零食。
不过这回不用妈妈骂,兰切斯特可以。
“哈……他下了班吃了饭说什么夜晚十分寂寞,就跑到商场去了,我以为他又要去买游戏,没想到是买垃圾食品。你看看这买的都是什么,全都是色素味精添加剂,而且还要晚上吃,晚上吃这么多高热量的垃圾食品,你——”
“我体重很正常!!作为一个男人来讲你这种slim的类型才显得不正常好吗!你瞅瞅你自己,你——”
“sli……你说什么,我很匀称好吗?我每周都有在运动和健身,而且我每餐吃得营养均衡口味正常,你也不看看自己秤上的数字,简直比股票涨得还快。”
“啊?股票哪有涨得很快,明明、不,这个不是重点,我那叫肌肉好吗?你这种小鸡身材连我的法杖你都拎不——”
“绪哥哥,真的很重吗?”
莉塔觉得这俩人吵架很好玩,干脆也不劝架了,她终于发现了逗哏的乐趣。这也正常,在这俩人中间夹久了,不论是谁都能爱上逗哏吧。
“我……!莉塔!怎么连你也这样!男人的体重标准难道不是身高绝对值减掉110吗!”
“是身高绝对值减掉105。”
兰切斯特清冷地,如此说道。
“啊?什、”
“但是不管怎么样,绪哥哥你买的零食也太多了吧……唔,一模一样的大号薯片有五包,然后,然后还有甜甜圈,看起来就很甜的夹心饼干,看起来就很辣的豆制品,看起来就很——”
莉塔看着袋子,一样一样数起来,简直就是公开处刑。不管怎么样,一个穿着神父制服的人双手拎着的全是“三高”食品,这画面给人的反差还是很大的。莉塔觉得,绪这个人吧,因为本身就很白,如果闭着嘴静静站在那里的话,挺有圣洁的气质的,姑且还能配得上那张漂亮的脸,还有“神父”这个标签。就像之前在教堂里听弹琴那时一样,一边唱着歌,一边用那双浅紫色的眸子不经意扫过谁的话,估计得有一堆少女沦陷。
难道这就是“天妒帅哥”吗?不,这种妒忌的方法怎么说也太不对了。莉塔这么想着,轻轻地在心里怪了一次天。
“好了,这里就是单子上所有的纸质教材了,小心拿好,不要弄丢。”
看上去有些严厉的图书管理员将一摞书本整理好包进一个袋子里,交给莉塔。不得不说,这一包还真是挺大,还很重。莉塔要用胸腹部做靠背,两只手抬着,才能将它们搬动。
“魔术材料需要去图书馆的二楼拿,教学视频可以直接从学校的学生用平台上下载,或者如果你愿意,去楼上拿一份备份也可以。”
图书管理员伸手给莉塔指明了道路,莉塔艰难地笑了笑,搬着书费力地往二楼走,她先把这堆耗力的劳什子扔到柜子里,然后再去拿剩下的东西。事实证明她的决策是正确的。她一上到图书馆的二楼,就看见在地上,桌子上和架子上码的齐齐的好几大排材料。图书馆的入口处有一摞单子,看样子又是材料单,旁边还挂了一大圈袋子。莉塔摇摇头叹了口气,捻起一张单子。每个年级所需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甚至每个班需要的材料都大相径庭。就比如说,I班和II班所需要的东西就差了十几样。
不过,令人觉得有趣的事情是,莉塔所在的X班和IX班所需要的材料都没有印在这张单子上,她去管理员那里问过后才知道,IX班和X班似乎是被与其他班级区分开来的。也就是说,一年级所包含的班级是I班,II班,III班,IV班,二年级是V班,VI班,VII班和VIII班。而剩下的两个班级,则既包括一年级生,也包括二年级生。其他年级的分布也如此。而且,每个班级都有自己擅长和专攻的科目,每个年级的第一个班都是专攻魔药学的班级,其中的学生也基本上都是拥有这方面能力的孩子。第二个班则是擅长召唤及精灵术类的学生,第三班是远程魔术及结界魔法,第四个班是近程魔术及攻击类魔法。剩下两个混班,则收纳了难以被分类的学生。顺带一提,不拥有能力或是无涉及魔法方面兴趣的学生,则会被单独分出来,统一放在有别于大部分学校的特殊学校里进行教育。
总之,莉塔取到了自己所需的材料单。她取了袋子,开始对着单子拿取材料。这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拿着生父给的小纸条在超市买东西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是不要钱的而已。
“研钵和研杵各三……滴管一包……龙种磷粉…………”
不管怎么说,给个袋子还是很贴心的,更加贴心的是,袋子里还有分隔,这样放进去的东西就不会东倒西歪,弄坏弄破了。这里尽是些莉塔没见过的材料——闪闪发光的矿物颗粒啦,粘稠但是又不会黏在玻璃瓶子上的胶体啦,长相奇怪的植物等等。其中最吸引莉塔的,是一个密封起来的试管,里面装着一种深紫色的液体,虽然莉塔第一眼觉得它是紫色,但稍微改变角度,就会变成别的颜色,就像是以前在柜台里见过的那种有着奇妙颜色的珠光眼影一般。莉塔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试管两头,对着太阳不断晃动它。它能折射出很多不同的颜色,蓝色、绿色、黄色、红色。白色的阳光透过这种液体之后散成彩色的光,投在莉塔的身上。这支液体虽然只有一小点,但却让莉塔觉得它一定有什么无比神奇的效能。
莉塔一心一意将注意力投在着一小瓶东西上,差点忘了自己是站在过道中间。就在她看得正爽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被谁撞了一下。随后便是玻璃器皿掉在地上破碎的响声。
“喂——你!小心一点啊!这不都弄我身上了吗?”
“啊、对……”
莉塔以为是自己的什么东西碎了,赶紧转过身去,想要道歉。结果,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副熟悉的面孔。不,也不能叫,熟悉,只是有一面之交而已。刚刚撞到莉塔的人,就是她刚才在班门口偶遇的那个有棕栗色头发,梳两个小辫儿的女生。这女生手里刚刚拿到的材料掉了一地,各种粉末和液体哗啦哗啦撒了一地。她身前站了两三个高年级的男生,不怀好意地抱臂看着她。女生不知道是该先捡哪样东西,她蹲在地上,两只手慌乱地将混在一起的各种东西堆成一堆,一边还不断低着头做出道歉的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收拾,我——”
“你说什么呢?我今天可是刚换的新鞋,就被你泼上东西了!你难道不知道紫胆溶液是根本洗不掉的吗?”
“诶唷,我忘了,你是X班的垃圾新生,当然是不知道了!”
“你得赔!你得赔!这可是限量版的新鞋!!”
男生们围在她身旁,不断用手推搡着女生。女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不断低头道歉。玻璃的碎片将她的手划出口子来,口子里又进了那些混合的脏东西。莉塔站在女生后面,心跳地很快。她很害怕,因为导致这名女生摔倒的原因其实是自己,但她又十分难以理解这些男生试图解决问题的方法。更重要的是,那名女生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抱,抱歉,碰倒了她的人是我,所以,有什么问题的话——”
莉塔攥紧了拳头,将自己的材料暂时先放在地上。
“一定要追究责任的话,也是我……”
“啊?你又是哪根葱?”
“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要承担责任,也行啊?你来赔我的鞋!”
“这……”
莉塔傻眼了,不管怎么说,赔钱这种事她真是无能为力。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又得让哥哥们帮自己收拾烂摊子的话,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我……”
“我什么我,把你的学生卡拿来!”
高年级生果然是高年级生,站在最后面的那个人熟练地从莉塔身上搜出来她的学生卡,然后又熟练地交给了站在最前面那位“大哥”。
“大哥”拿了卡,瞟了一样刚想走,却又瞬间脸色大变。他伸着脖子又仔细读了几遍卡上的内容,之后脸色变得更差了。
“大……大哥?”
站在后面的那人等不及了,也伸脖子过来看。但他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于是不解地瞅瞅“大哥”。
“我们走了,走了。”
“大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卡恭敬地塞回莉塔的手里,之后拽着两个小跟班,念叨着什么转身离开了。
“真倒霉……怎么就遇上‘那人’的妹妹了……”
“谁……谁妹妹?什么……”
“……那个白毛儿的神父,前两天他来学校找X班班主任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操,真不走运。”
看着那一拨人渐行渐远,莉塔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跑去找来清扫工具,过来帮这个女生清理地板。
“你还好吗?我帮你把手包扎一下吧……”
虽然没有绷带,但莉塔发现包里有不少创可贴,估计是绪放进去的。毕竟包是他给的。
“没事……我不用……”
女生依旧是低着头,不过,在莉塔强行将创可贴递给她的时候,还是抬头伸手接了过来。莉塔这才终于看清了她的脸。女生的头发帘很长,有点挡眼。不过即使这样,莉塔还是能看清她隐藏在头发帘下的碧色眼眸。女生的皮肤很白,脸颊上有些雀斑。虽然看上去一副昏昏欲睡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是多看几眼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女生很瘦,腿上的袜子松松垮垮的,老得揪。莉塔伸手拉她从地上起来,也是轻飘飘的。
“你叫什么名字?”
莉塔从包里掏出湿巾擦拭着女生的手,之后打开创可贴给她贴上。女生的手也如其他部位一样细瘦,皮肤很干。仔细看的话,上面还有不少以前留下的疤痕。
“我叫瑟芙琳,瑟芙琳-杜瓦。”
看着包扎好的手,女生薇薇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向莉塔。
“你呢?”
“我叫莉塔,莉塔…呃,莉塔·安德伦,你直接叫我莉塔就行了。”
莉塔揪过瑟芙琳另一只手,重复着刚才清理-包扎的步骤。她想用术式增快治愈,却被对方制止了,说什么“我还是想让她们自然长好”。
“你……你和,你和那个神父是什么关系……”
“嗯?你说的是绪吗?他是我的哥哥……当然,不是亲哥哥,只是——”
“我知道了。”
瑟芙琳望着地上浪费掉的材料,满面愁苦的咽了咽唾沫。学校提供的教育虽然是由中立区教会买单的,但材料和书本还是要自己付,而且材料和书本都是按份准备的。可以说,拿到手后,一旦出什么差错,责任就只能自己付了。瑟芙琳艰难地掏出了学生卡,去图书馆二楼的咨询处登记购买了一份新的。
“话说……话说,我们是一个班的吧。交个朋友吗。”
“朋友……?”
瑟芙琳听到莉塔的话显得很吃惊,她的眼神躲躲闪闪,最终还是落到了莉塔以外的地方。
“……我先说好了,就算和我做朋友,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我……我可是住在下城区的——”
“没关系——我们是做朋友,跟这些东西都没关系。……我刚刚到这边没有多久,所以也没什么同龄的朋友。如果你能和我做朋友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莉塔握住了瑟芙琳的手。她眼睛亮亮的,充满了热情。瑟芙琳看到了莉塔真诚,便也没再说什么。她虽然沉默着,但莉塔还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肯定的意思。
“那——那就这么决定了!”
秋风吹到脖子里,有点凉。莉塔拽了拽深蓝色制服裙的裙角,将它尽可能的往下拉一点。
虽说是要自己逛一逛,但真的放自己出来逛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逛。离去报到还有一会,她背着书包,在校园里无所事事。
话说回来,今天好像还没看见弗林克里斯特。就算他再怎么讨厌上学,也不可能开学第一天就逃课吧,而且还是在艾茵的眼皮子底下逃学。今天早上艾洛克本来想将两个孩子一同送到学校去,却没想到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弗林克里斯特拒绝了。原因是什么“我才不要和莉塔一块上学”。因为是报到,所以校车还没开通,弗林克里斯特说要自己做公共汽车过去,艾茵拿他没办法,于是便同他一起,“押送”着弗林克里斯特去上学了。
莉塔想着想着便不由叹了口气,这俩人明明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没事干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异常的慢,莉塔这看看那看看,她看学校地图上写着学校后面有一大片树林和草地,想去看看。但最终还是因为剩余的时间不太够而放弃了这个念头。她无所事事地溜达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教学楼里干坐着等待。
她在林荫路里漫步着,溜达到教学楼前。教学楼是通体白色的U形建筑,这在地图上已经画的足够清楚了。莉塔推开了教学楼沉重的玻璃门,踏入了这个未知的地域。
离报到还有个二十多分钟,莉塔决定转转。
教学楼内的装潢简约而不失特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吊顶,地板是浅棕色的木地板,各个教室的门是玻璃门,擦得一尘不染。这栋楼虽然从外部看起来很有历史,但内部却显得很新。楼道里的墙上贴了不少高年级的照片,舞蹈团,交响乐团,还有最最吸引莉塔目光的——合唱队。她盯着墙壁上合唱队的照片入神,照片里的队员各个神采飞扬,精神饱满。他们手中端着乐谱,身上穿着表演用的服装。莉塔仿佛能够听见从照片里传出的,悠扬的歌声——
“——怎么?你很喜欢合唱队吗?”
正在莉塔看得出神的空档,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莉塔听到声音吓了一跳,她赶紧转过身去,差点摔一跤,还好那名未知的女性伸手拉了她一把。
“不……不,我只是,只是有点好奇——我不擅长——”
“对,对了……您是?”
“不用害怕哦,我是这里一年级生III班的班主任——弗洛伦斯·奈。初次见面,你是哪个班的呢?”
未知的女性微微笑着,莉塔刚刚从差点摔跤的惊吓中平静下来,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名女性。她有着栗色的长卷发,这些卷发被打理得当,一直垂到腰间。鬓角的发丝被用两枚金色的一字夹夹住,别在耳后。女性有着蓝紫色的眸子,左侧的眼角有一颗痣。可能因为是第一天报到,她穿着学校教师的制服——黑色的长裙,很有教会的味道。
“我……我不太清楚,没有人告诉我。”
“这样吗?那,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帮你查一下。”
“我叫莉塔——莉塔·格莱特。”
莉塔有点认生,她说话的声音很小。
“莉塔……莉塔·格莱特?你说的是莉塔·安德伦吗?你的父亲是凛·安德伦。”
“啊……是的。”
莉塔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总觉得凛好像不是这个姓,她想着可能是因为被收养,而改了名字。她看见弗洛伦斯满是疑惑的表情,干脆将错就错了。
“格莱特,格莱特是我的中间名,所以——”
“是这样吗?这里并没有登记你的中间名呢……莉塔……唔……我看看,这样啊,你是X班的,今年的新生一共有5个班,你能被分进X班真是很幸运呢。”
弗洛伦斯如此说道,她拉起莉塔的手,牵引着她往前走。
“一般的孩子进不到X班呢,你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来,我带你去报到吧。”
女性脸上的笑容让人觉得亲近又温柔,莉塔也笑了笑,跟着她上楼。X班的教室在二楼最里侧,三楼和四楼都是高年级,一楼则是大厅和一些公用自习室,其中包括三个阶梯教室,两个录音教室和一间文印室。
看来时间还是比较早,当X班的教室门被推开的时候,里面还没什么学生。弗洛伦斯带着莉塔坐在比较靠中间的位置,莉塔有些抗拒。弗洛伦斯看到她这幅样子,只是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莉塔,你知道皮格马利翁效应吗?”
“?”
“简单地说就是呢——你相信自己能做到一件事的话,你做成的几率就会很大,可是如果你不相信,那么做成的几率就会小。所以说——我希望你以后能够更加有自信呢。老师很希望有一天也能在合唱团的表演上看见你的身影呢。”
弗洛伦斯笑笑,莉塔有点害羞地躲避着她的眼神。弗洛伦斯刚想再说点什么,教室的门突然打开,紧跟着,一名有着浅薄荷色短卷发的男性走了进来。他戴了一副银框圆角方眼镜,眸子是浅银色,眼尾下垂,给人一种温柔近人的感觉。他穿的是学校教师的黑色制服,耳边也戴着黑色的十字吊坠,手里拿着书本。莉塔总觉得这副打扮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大概是错觉。
男性进到教室看到已经有学生先到了,而且还带着别的班的班主任,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来。在他再三确认了那孩子不是弗洛伦斯的孩子后,才缓慢开口。
“哦呀,我没想到会有学生来这么早呢。弗洛伦斯,你不会又要从我的班抢走学生吧?”
弗洛伦斯听了男性的话,摆了摆手赔笑。男性将手里的东西摞好放在教室前方正中央的讲台上,他先是看了看名单,随后转过头来看向莉塔。再三确认过后,才再次开口。
“你就是——莉塔吧。我是你的班主任,布兰登·菲迪斯,你叫我布兰登老师就可以了。”
“您好……”
莉塔有点不自然地望向面前的男性。
“您是……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呢?我们明明没见过吧。”
“啊,我和你哥哥很熟,他之前跟我提过,你是个‘有酒红色头发的可爱小姑娘’来着,我看到你,自然也就认出来了。”
布兰登笑笑,递给莉塔一本册子。
“既然你来的比较早,我就先把这个给你吧。这是你待会需要领的材料的名单,里面还夹着你的学生证和学生卡。待会你凭这两样东西,直接去图书馆就可以,那里有负责的老师,会把已经分拣好的书给你的。然后,你可以把东西先放在你自己的柜子里——就在教室外,用学生卡就可以打开。”
莉塔接过那本册子,翻出自己的学生证来,那上面登记的名字果然是“莉塔·安德伦”。
“对了,你哥哥已经提前帮你充好了学生卡,之后你就可以直接刷学生卡在食堂吃饭了。另外,小卖部也可以用学生卡支付。如果你想购买的图书馆的书的话,也可以刷这张卡,不过要另外用学生证登记一下。”
“啊,还有,学生卡如果不小心丢了,虽然可以补办,但是里面的钱就不能追回了,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拿着,你哥哥往里充了不少钱呢。”
莉塔刚打算把这张蓝幽幽的学生卡塞回册子里,她一听里面有不少钱,吓得赶紧把它塞进了书包的内兜里。她总觉得心里莫名其妙吊起了一块大石头。这哥哥可真是“贴心”。
可别丢了,可别丢了,可别丢了。
“那个……布兰登老师,您说我的哥哥,到底是哪一位……?”
莉塔还是问了出来,虽然这种说法听上去很奇怪,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一问这个过分“贴心”的家伙是谁。
“嗯?他没告诉你吗?这倒挺不符合他性格……”
“是夜刀神先生,我们本来是在一个教堂工作的,但因为一些原因,我被调到这里来教书了。你是‘新来的’所以还不太清楚,夜刀神先生在这个教区还是蛮有名的,他人很好,能力也很强,你可以放心依赖他哦。”
“嗯……嗯,好。”
莉塔尴尬的笑了笑,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艾茵帮她干的这些事,没想到是绪。不过也差不多嘛,毕竟是教会学校。按绪的风格,倒也是考虑到这些事来。
“那——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啊,没有了。”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现在就去图书馆拿东西了,早去一点的话,人会比较少。等你拿完东西,家长会应该也正好结束。到时候你可以先看看你家长有没有什么要和你说的,然后去吃午饭。吃完午饭后回班集合,下午老师会带着你们参观熟悉一下校园的。”
“嗯,好,谢谢老师。”
待布兰登交代完所有事,莉塔赶紧拿着名单和书包向图书馆进发。她伸手推开教室的门,却差点没被吓死——门后竟然站着一个人,真的就只是站着,一言不发,而且似乎已经站了很久。幸亏莉塔胆儿大,不然真得被吓得心悸。站在那的人刚看见门开,就立刻转身跑了,跟恐怖游戏里的鬼魂儿似的。莉塔只从背影认出来那是个女孩,棕栗色头发编成两个小辫,耷拉在耳后,跑起来甩嗒甩嗒的。虽然同样是第一天上学,但她的校服却看起来像是穿了很久一样,有点脏兮兮的。莉塔觉得很奇怪,但也没多想,直奔着图书馆去了。
锦衣卫的任务日常特别篇4
“这……”
卓珉差点马头一转就要跑,只不过他两只手捂着鼻子,没有手去调转反向。
县城之中遍地垃圾屎尿,生了病的人横躺在老鼠爬过的地上,街头巷尾布施粥饭的位置早已经破破烂烂人去楼空,角落隐约还传来女人哭喊声。
怎么会...
“城中百姓听着!朝廷的粮食来了!快快前来领取!”侍卫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慌了神,看着这些迷乱的百姓,越过卓珉的指挥就发话。
卓珉来不及阻止,那些饿了两三日的百姓就像是闻到了血味的鲨鱼,完全没有对于国家命官的敬畏,也没有对千里迢迢的感恩。
“快!快给我们粮食!我家人快饿死了!”
这样说着,脚下踩着摔倒了的别人的家人前进;
“快救救我们,有没有大夫!有没有大夫?你们为什么不准备药材啊!!”
抱着孩子的妇人观察之后,发现没有大夫的存在,形容枯槁,嚎啕大哭。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大人!”
“怎么只有这么点粮食啊!狗官!狗官!”
“肃静!”
所幸侍卫之中有经验之人,拔刀吓退哄抢粮食的人们,踹飞爬上粮车咬破粮袋的小孩,人浪从远往近,越来越多,整个街头巷尾都被包满了。
“人心是不存在信任的。”
傅任君就在不远处的高楼窗台上眺望,看着卓珉差点就被冲得人仰马翻,表情淡漠。
“所以必须用绝望去控制他们。”
转瞬,卓珉就被任君抓着衣领,提溜到身边来了。两人一起看着人群冲击着粮食队伍,因为人数不够缺少指挥,也不能对他们下杀手威慑,人们又仗着法不责众的心态,哭天喊地的抢着粮食。
“都是那些异人造成的灾害才会变成这样...该死的异人...”
啪!
傅任君一巴掌打在卓珉脸上,巨大的力道让他的牙齿都有些松动。
“地龙翻动,洪涝旱灾,虫害兽害,没见你叫老天爷去死?在这里咋呼什么,没用的东西。”
“……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已经让侍卫下令,放弃这些粮食,保住马匹撤退了。”
“那些异人若是袭来……”
“我只负责保护粮食,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若是他们吃了一口就死,那我也算赈了灾。”
这就是锦衣卫吗...无情的,只为了完成皇家的任务而存在的人物。
锦衣卫的工作日常——特别篇
“看气象,几天都没有雨。”
没想到这个小县城的师爷还是个业余的风水术士,谄媚笑着,配合着任君的计划。
白色的毒山边上有一座土匪寨子,不过土匪早就缴了,就剩下些小村民,甚至他们都没受到灾情的影响。
看到一堆人乌泱泱凶神恶煞的跑上山来,还以为是来抢人抢地的土匪,跑出来磕头求饶的磕头求饶,也有汉子破口大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闯进来简直是畜生不如之类的,傅任君又给他们表演了一手伐木累——我伐木很累的,就跟收你们身体一米二以上的地方一样累,所以请你们听我讲话。
“我是官府的,听说你们这里有多的空地和房子,借来用用,不抢不杀,给你们两时辰,赶紧滚回家藏好自己的粮食,等会儿我会将难民引过来这边……”
“大人!那些人又脏又病!您这是不让我们活啊——啊?!”一个村妇盘腿坐在地上,眼睛里滴流滴转了两圈,哭喊道,还没到最高音,就被人生生掐住了脖子。
因为傅任君手太小了,应该说是捏住了她的脖子,就快扯下一块肉那种。
因为速度太快,旁边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村妇脸色青紫,还有小女孩捏着比自己大三圈的人的喉咙,脸上露出残忍笑容。
于是人群中有人尖叫着逃跑,有些人挥着拳头向任君这边一遍喊着狗官一边冲刺,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绑了起来,被宣布用来做指引流民来到的路标,让侍卫们把他们挂在山脚下的路边。
其他的村民都赶到土匪窝的大堂里去了。
“好了,把我交代的事情都办好了,谁要是敢私吞粮食...也没用,方圆百里的煮饭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除非你们生吃硬壳还消化得了,否则最好别打歪脑筋。”
“而且绝不可以暴露粮食藏地,你们若是心软别人多给别人一餐,那么说不定你的家人就早一天饿死,如果你们不控制好卫生,除了像我这样的修行之人,你们全都会被恶疾缠身,到时候流民占满整个山间,你们如果不想睡在他们的粪便和口水上,亲戚的亲戚拔出萝卜带出泥,你们帮不完的…”
锃~锃~锃~
傅任君坐在山大王的座椅上,对着那些路边召来的壮劳力们说到。
非锦衣卫的工作日(特别篇2)
”那行,你先带着所有马匹,先背上足够支撑他们一餐的粮食过去,你们放下粮食再骑马回来继续拉车,怎样。正好我们现在劳力够多,这些壮汉子每人扛袋米往前走,不出半日也到了。“
卓珉几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傅任君一反之前拖拖拉拉的状态,反而提出了令他都不由得拍腿称好的提议,仿佛昨天被打晕了捆车上的不是他一样,立刻抽走了半数的车队护卫和三分之一的马匹,带着千石粮食飞奔而去,县令跟着卓珉也一起走了,但是傅任君却把师爷留了下来。
”傅指挥,这是我们郡的地图……“
”这座山是什么?“
”禀指挥,这座山是一座怪山,山上很多白色的石头,可是那个石头太软,什么都做不了还会掉很多粉末,有好几个村民被弄瞎了眼睛……“
”好,剩下的人把粮食车拉上,跟着我走。“
说着,朝着赈灾地点相反的方向,车队人群一阵骚动,没有一个人敢跟上。她一直走到车队的最末尾,才重新调转马头,回头对看向众人,深吸一口气。
所以说……这种麻烦的事情还不如去玩刺杀啊潜入啊……卖萌也比这个强啊……
不过现在能跟她平级的指挥不在了,行事总算方便了一点。
”你们想要听解释?“
抽出弯刀,随意的朝着空气一划拉,路旁半径十几米的林地一米二以上全部砍倒。
”不听命令的,有一个杀一个,每少一个人就意味着你们之中某人和其家人,老乡就多一口口粮,所以你们可以安心的去死,我也可以安心的去杀……”
侍卫们就先赶着马车跟上了,锦衣卫也并不全是好人,为皇家办事的他们最清楚不过了,现在没有正义小卫士争论,缺乏主心骨的流民也扛着拖着粮食跟上了。
县城
”马上!马上就到了!“
这可是卓珉第一次赈灾,他心里想象的是万民饥饿无力的站在城门口迎接他,然后等他到来就举手欢呼着欢迎他进程,然后有序的领取粮食下去,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
甚至心里还感谢着傅任君给了他这个能在百姓面前率先登场的机会,决定不参她了。
但是事实是……距离城门还有上千米的时候,县令就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放慢了脚步,渐渐落到了队伍看不见的敌方。
然后卓珉就看到了城门口打开,却寥无人烟的萧条气象,这时他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的,会使他一生的心态都改变……
非锦衣卫的工作日(特别篇)
”让我去赈灾?“傅任君听完公输傀的宣读,摸了摸海拔一米四的脑袋,抠了抠长相八到九岁的脸,平的凹进去的胸部急速起伏——
”您确定没有读少“协助”啊”监管“啊之类的……“
”你以为,我已经老眼昏花到会看错,看漏?“公输放下写有公文的折子,端起茶碗,一手捏着茶盖,不停的翻着茶水,却始终不喝一口。
”不、不敢、我怎敢怀疑老爷子念错呢……会不会是皇上写错……“
然后傅任君被不知名的武器击中,破门飞出公输傀的房间。
在运送粮食的马车队里,躺在某车上修养了三日之后,距离赈灾之郡还有三日的路程,路上便能见到一些零散的流民了,这些走在后面的反而是身强体壮的,略微观察了他们的神色,唤来几名侍卫,将那些流民召集了过来……
”治疗瘟疫的药都卖光了?没事,我不是来买治疗瘟疫的药的,对,我要这个……这个…我门外的几十车侍卫给我作证!我怎么会是假的锦衣卫!?“距离赈灾地还有两日距离的小镇上,显得有些萧条了,甚至周边的村庄里,竹木篱笆根本拦不住饿疯的灾民把吃喝都被抢光。作为这次赈灾指挥之一的傅任君,把急着赶路的正义慈悲心理爆棚的文官打了一顿,绑起来丢进马车了,吩咐下去继续收下路过的强壮些的流民,给些吃的,让他们跟着车干活,保证之后他们和家人能先保证粮食。
距离赈灾地还有一天,任君在车上磨着自己的弯刀,蹭蹭蹭的声音也盖不过远处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原来是赈灾地的县令知道赈灾车队终于来了,伪装一番之后快马加鞭的向她这边赶来。
县令一番哭诉之后,傅任君大概了解了赈灾地
的状况,别的赈灾区域开始蔓延出瘟疫,大小便满地,灾民如同猪牛跪在河边喝水喝到饱,吃了山野毒草不知道又死了几人诸如此类。
”傅指挥,情况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快马加鞭去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那位赈灾的主指挥,也就是前日被傅任君绑起来那位,其实十分的年轻有为,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能被派出来做这个吸纳民心的工作说明他十分的被上官看好。
而现在因为忌惮傅任君能吊打整个赈灾队的强大武力,表面上还对这个看起来八九岁的异人傅任君恭恭敬敬,心里早就把她当作祸害百姓的恶党,趁机收纳兵力的狗官,算计着如何参傅任君一本了。
克普:谁
陈安:臭傻逼
沈苌榕:怪人
陈玉:不错的朋友
关梅子:好看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