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今天26岁,在人与人之间挣扎着向地铁门走去,背后的人推着她,而在她的对面一群人也同样在奋力前行,两股力压着她,使她不能退也不能进。她紧紧掐着自己的包,扭动着身躯想要从这庞大的桎梏中冲出去,但警示灯开始叮叮作响,车门彻底关闭时有人发出一声被挤压的声音。
秦棠被人织就的网笼着,突然想起从前的自己。26岁的秦棠想着16岁的秦棠,只觉得模糊得像一片影子一样。但16岁的秦棠遥遥想着26岁的秦棠,也一定只觉得模糊得像片雾。但总有一点是相似的:在高峰期时被人群淹没、带走。
秦棠并没有什么情绪,她已经学会疲倦地习惯这些了。毕竟她总是淹没在人群之中的,也总是被人群裹挟走的。秦棠瞧着身前人衣服上的纽扣发呆。列车隆隆开往下一站,带上了一个错过目的地的年轻人。
在下一站她终于挤了下来。她同样熟悉这个站点,另一个方向的列车并不会在对面等待她。秦棠按着标识踩上扶手电梯。地铁的灯有些坏了,站里比平日都要暗些。但她并没有多余的情绪害怕,她垂着脸盯着手机,贴心的社交软件被点开后就为她献上今天第一份的生日祝福。祝福界面关闭后的消息栏里全部都是群聊与公众号,她借这一个小盒子在角落里窥探着世界,吊着自己忘记疲惫,继续往前走去。
但这条电梯是不是有点太长了?她猛地惊醒,手机屏幕在黯淡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眼。电梯终于要到终点,她赶忙上前几步,踏上稳定的地面。
光彻底没了。
秦棠就像那个被地铁门挤到的人,发出了短促的尖叫。身边全是看不到边界的黑暗,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眼睛,可她还分明看得到自己的手。她下一步想要拿起手机照明:没有手机了。
能发光的、还剩一半电量的现代科技产物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发着荧光的纸片,秦棠又尖叫了一声,把它丢了出去。纸片却施施然立在了她脸前不远处,像介绍自己一样浮现了文字。
秦棠仿佛抓住了一丝希望,她凑过去,死死盯着那些文字,但那些文字并不希望她拥有希望,一点一点地使她的身体发冷。甚至还替她流下了泪水。
那暗红色的粘稠液体顺着纸面流下,落在地上,发出嘲笑一般的轻响。秦棠毛骨悚然,她的手微微颤抖,全身发冷。
这不可能是真的,怎么可能是真的呢?这是恶作剧,是噩梦,但决计不可能是现实,现实怎么可能出现这样荒诞的故事?她毫无底气地试图说服自己,白茫茫纸张与她对视,像是黑色的恶魔睁开的眼睛,秦棠被恐惧驱使,她开始奔跑。苍白的纸片跟着她。
她哭得涕泪横流,手脚并用,一心想要从这片黑暗中逃离出去,胸腔在剧烈运动下开始逐渐疼痛,冰冷的身子变得发烫起来,她跑在虚无中,知道自己无从脱出。她想着那些文字,惊恐在她的脊椎上盘旋,她感到她的人生与生命都在离她而去,但另一种情绪顺着发丝进入她的脑中。
不可以!她冲着这个微妙的情绪大喊。为了从这不该产生的情绪中逃离出去,她重新开始了狂奔。奔跑使她气喘吁吁而又绝望不已,但她哪里敢停下呢?终于,她腿一软,一头栽进了黑暗里去。
秦棠很喜欢吃生日蛋糕,写着名字的巧克力块与罐头黄桃是她的最爱。除了这两个东西之外她最喜欢的东西是奶油,棉棉软软,缠着舌头,落入腹内造就甜腻的满足感。因此她每次都会好好吃完,一点不剩。直到在学校给别人过生日的时候,她才第一次闻到了奶油氧化的气味,那是高三毕业前的一次大家合谋放纵自己的狂欢,欢笑声中抹在皮肤上、头发上和衣服上的奶油已经不再是庆典的象征,它成为了新的烦恼。颜色不再具有意义,但它们停留过的地方依旧黏腻,在空气中迅速地开始腐败,秦棠被那些气味裹在里面,熏的要呕吐。但她的同学手上沾满着那些,笑嘻嘻地继续凑近她。
热情与喜欢一并消退,她开始企图从这个痛苦的狂欢节目中逃走,那天的晚自习后,秦棠反复地冲下六楼,又冲上六楼,笑声和疯狂在她身后追着她。最后她在教学楼顶层的楼梯间躲着,听着脚步声轰隆隆地踏过去,放过了她,并不执着于寻找到她。秦棠坐在台阶上与黑暗里,心跳如擂鼓,晚修前为了生日会才洗完澡的身子疯狂出汗。她在那一瞬间觉得很累。
秦棠在油腻腻的空气中艰难地呼吸,慢慢地数着楼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直到笑声消散了,她缓缓地下楼走回教室。教室内空无一人,灯被早早地灭了,谁也想不起来秦棠没有回来。
她坐在讲台上,一个人望着一排排的桌子们。秦棠想象着自己喜欢的男生还在隔壁教室,收拾完东西恰好走过外面的走廊,这样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有一场不为旁人所知的交谈。他也许会问秦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秦棠说不定还有机会掂着一点奶油,借着打闹去摸他的肌肤或者头发,使这些粘腻的东西再次有一些甜美的回味。但是全部的人都已经走掉,秦棠的想象直至毕业都只是想象。
秦棠将这些东西记在日记里。后来她再翻看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感觉,像喝着一碗冷汤里的残渣似的。学生时代于她来说已经太遥远了。她被裹挟着,规矩的往前走去:上学、工作。如果她能对相亲顺从一些,大概就能完美些。她明白自己不能像梦境一样拥有春天,她太过于平庸了,再甜蜜的梦境也是梦境,即使全被她暗藏着骄傲地细细记载在日记本上,她能品味的自己的青春也就那一点东西。
因此,当她终于掉了眼泪时,她说:“我有过,我也有喜欢的人。”这些话粘着她重重的鼻音,听上去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知道你在日记里写的东西,可那算什么?!”她的妈妈已经不再顾及什么,她把嘲弄掺进话中,当作愤怒的发泄方式,“你自己说,那算什么?”
那算什么?秦棠也不知道。她明白,太过于明白。她一直以来反复品味的事情也就那几件,剩下的大多数则都是她自己靠着那几件事情发酵出来的情绪。她不愿面对这样的事实——如果低头承认了,那么这些年来她的悸动、幻想和固执都要变成没有意义的东西。可明明她是依靠这些组成的。
秦棠近乎悲哀地想着。她只是想要一个梦境,可谁会给她这个梦境呢?
在黑暗中,她坠入了梦境。
The Concentration Equipment is the device used by the mining industry to dewater pulp. The concentrator has high efficiency, good quality and reasonable selection, which directly affects the dehydration effect. So what is the classification of the concentrator? What are the advantages of the performance of various thickeners? Zhejiang Golden Machinery Factory will explain the differences and advantages of different concentrators.
high efficiency concentrator
The new mechanical structure greatly enhances the flocculation effect of the flocculant on the solid particles. At the same time, the newly added flocculant addition system increases the particle size of the settled solid particles, and the high-efficiency thickener is no longer a simple material settling. It is a new solid-liquid separation device that combines sedimentation and mud filtration. Compared with the traditional thickener, the high-efficiency thickener has the advantages of large processing capacity per unit area and small floor space.
Hydraulic center transmission high efficiency thickener
Hydraulic drive, the core PLC automatically senses the pressure sensor signal, realizes automatic hydraulic lifting, and the automatic batching system is more intelligent and convenient, further improving the processing capacity and concentration efficiency, and fully realizing the concentration. Slurry dewatering
Peripheral transmission concentrator
Built-in degassing tank and serrated overflow weir to prevent solid particles from adhering to the air bubbles, improve local suction and greatly increase the settlement area. At the same time, changing the traditional horizontal feed mode is tilt feed, which fundamentally eliminates the feed blockage problem.
Swash plate concentrator
The sloping plate concentrator is the upper part of the ordinary cylindrical tank of the concentrator, and the plurality of oblique concentrating center sloping plates are installed at the angle of about 60° in the horizontal direction to be installed in the Zhou Dilang. These measures accelerate the separation of ore particles, shorten the settling time of materials, enhance the separation and sedimentation process, and increase the concentration efficiency.
This is our website:https://www.goldenmachine.net/product/concentration-equipment/
「幽林怪谈」是一个在战国背景下,基于真实历史事件「田氏代齐」进行一定改编的企划。
主角季姜是战国初年齐国的小公主,从小在父亲和长姐的宠溺之下成长,却被田和陷害,诬为弑君杀父,无奈出逃。出逃后,她在后羿等上古神祗的指点下,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也不断成长……
- 了解更多世界观和历史事件,请移步至「世界 · 华夏神州」;
- 「幽林怪谈」定于【每7-10天】更新官方剧情,可在「故事 · 今世怪谈」中查看;
- 种族和势力设定会分别在「种族 · 山海炎黄」和「势力 · 群雄争霸」中陆续更新……
欢迎各位积极参与创作,希望大家喜欢(づ ̄3 ̄)づ╭❤~
联系方式:企划QQ群:824250744
《城西新事》
文案:
柳花明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心血来潮,去了从未走过的小巷,竟会撞见街头斗殴的景象。
在人群中占下风的,出人意料地,是一个看着才十三四岁的少年。他的每个动作都是毫无章法,可却行云流水、气势十足。
于是柳花明放下了她的滑板,加入了战局,冲着那个惊愕的少年明媚一笑:
“嘿,我现在帮你打一架,以后你做我小弟好不好!”
CP:怂却能打的接班人小弟x街头霸王大姐头
搜索关键词:不良 言情 青春
主角:柳花明,马修/莱昂纳多
【台前】
这个小城市总是沾满了灰尘。
说它是小城市,好像有那么些不恰当:一来,这个城市密密麻麻的人口数绝不是一个“小”字可以形容的;二来,这里的土地过于狭小,勉勉强强才能算作县城。可这城市也的确是小。它小,大城市充满活力的风总从一旁刮过,刚好打个擦边球。它小,小得只能容纳些污浊庸俗又无趣的东西。
每个想离开这里的人都晓得,城西的地界儿——是去不得的。楼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墙是裂了皮的,地总是堆满垃圾并弥漫着臭气的,人总是无精打采或精力过于旺盛的。城管对这里真没辙。
而要说这带的年轻人中谁名声最响亮,过去只有一个:大洋彼岸来的黑户柳家大姑娘。现在还添了个还没上高中的小毛孩。小毛孩——街巷里的年轻气盛的家伙们这么叫他,但谁都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小毛孩。人们看到他们同进同出时都自以为知道了真相,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打起架来和平常文弱怕事的样子判若两人。眼神像西伯利亚的孤狼,每个动作都是发了狠的。自然,这样嚣张的打法也不是总好使。
“真是的……这是第几次了,嗯?身体可是很重要的……”柳花明语速比平日快了一倍,眉头紧锁,又叹了口气,“倒给我省点心啊,这个药粉老贵的。”
此刻的她不像那个一脚能把人踢老远的花豹子,更像是刚出生没两个月的超凶奶毛。她用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捏着沾了双氧水的棉花,趁着对方随一声“啧”扭过头的时候用力摁在了伤口上。
这有些狼狈的少年正是马修,柳花明钦定帮派下任头子。他眼睛突地瞪圆,有些歪斜的牙呲起来。
事情的起因另外一伙人冲着他挑衅。泥潭里长大的孩子心理承受力不能说好,只能说是学会了如何“无所谓”,但急躁却都是差不多的。要是什么别的言辞,他还不会这样在意。今天这群家伙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冲着他喊“恋童癖包养的小白脸”。
少年人大多是血气方刚的。
“嘶……你能不能轻点!……况且我要是不把对面打狠一点,我能接你的位置吗。”
“不是说了点到为止就好了吗?俗话说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被打到骨折之后又有人找你单挑,那大伙儿可就彻底爬不起来了啊!”她索性放下装着药水的瓶子,棉花随地一丢,在对方脸上捏了一把,“咱们不要面子的吗,哼?又不让我把你当小孩子,又这么皮,跟谁学的真是……”
“——啊!说了多少次不要捏我脸啊你这个大婶!”
“……大婶?大你个龟龟啊!嗨呀屁大个营养不良小不点儿!一句批评都听不进去!”
“营养不良?你说谁营养不良!你看我哪顿少吃肉了吗!你见过吃像我这么多的人营养不良吗!”
“蔬菜啊!维生素D啊!胡萝卜素啊!就知道吃肉吃肉吃肉!”柳花明脸上写着“朽木不可雕也”,就差痛心疾首地背出一连串小知识了。
“我就是不喜欢吃蔬菜我有什么办法!你还老做西兰花,那个味道真的太难吃了!”
“因……因为奶油炖菜的话,做一次我们两个人能吃两顿!超省事的啊!而且营养也很齐全!不用一盘一盘热菜!只要一锅热了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吃!”
奶油炖菜倒还好,卖相不怎么样,肉腌得挺有水平。只是这句话中的另一个信息,能把马修气死。他伸出手一把揪住柳花明领口:“哈?不用一盘一盘热菜?如果你能天天和我一起准时吃饭的话就不会有这个步骤了啊!”
是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
有时候洗衣服到一半突然跑出去,有时候自己洗完澡出来她刚好打开家门,无业游民的好处就是如此,兴致来了,爱往哪跑就往哪,想什么时候回来都行。她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只因为清晨七点的时候突发奇想,去公园从白日的鸽子看到夜晚的喷泉。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受不了对方这种随性的生活态度。
——就和鸟一样,来无影又去无踪,只怕是一飞走就再也不会回来。
“不按时吃饭又怎么样啊!只要营养齐全了不就好吗……从这个角度来讲我可比某个小!先!生!强好几百倍嘞!”她把对方的手扯下来,另一只手使劲弹了下马修的脑门。
“哈?你是不知道这样会直接对胃有伤害吗?你当我们上次怎么打赢对面那个和你差不多德行的!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下去吃的再营养也没用!”
“不!知!道!啊!我怎么和他差不多了!我比他可爱还比他能打!”她仍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露出了心虚的表情,眼睛开始往其他地方乱瞟,声音渐弱,“反反反正我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嘛……也没有胃病……不按时吃饭又怎么样啦……”
“防范于未然听说过吗大婶!哪有像你这样生活的啊,天天念营养营养营养,自己又这样子……”
啊。
对面的少年有些局促地扭过头,手挠了挠脑门。
对少年的性格心知肚明的柳花明吐了吐舌头,抽出一团新的绵,手上的动作轻了许多。
马修是善于表达又心思细腻,安静可爱的孩子,而在马修体内的,现在占着主导权的这位,恰好相反。嘴上不说,对方难得一见的别扭的温柔却叫花明的心里乐开了花。
“总之好像能很快让伤口愈合的样子……好起来之前不要到处乱跑,知道了吗,嗯?”
“好啦好啦知道了……果然是大婶啊,这么啰里吧嗦……在完全好透之前我不出去了行了吧!”
“也不是不能出去……平常多走大道啊,那几个家伙经常扎堆混的地方就别去了。”花明低着头,细心地涂上药粉,“反正也还只是个小先生……不对!我不是在和你吵架吗!啊啊啊可恶忘掉了……!”
装模作样,她已经没打算吵架了。
她是酷姐们,踩着滑板从黑暗中窜出来,打起架干净又利落。她是大姐头,性格爽朗而极具领导力,跟大家打成一片,亦可一挥手就点燃全员。但只有在自己面前,她是真正的柳花明:有点笨拙,叫人放心不下,又自以为是地强行照顾自己。她会做糊成一锅的奶油炖菜,会抱着手机笑到从床摔到地板上,会因为一时兴起就领着一个小孩子从此走南闯北,会牵着自己的手在路边摊间风风火火地跑着,会像现在这样蹲在台阶上细心地上药。
这才是柳花明。
“……哼。”“马修”双手抱臂,控制着嘴角的上扬。
“……复读我干嘛啊……”
“……噗……你在说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哇你笑我!胆子肥了……哈哈哈……”她没忍住,一边叫嚷着“为什么你的笑声这么好笑”,一边仰着头咧开嘴。
他们就像美利坚土地上每一个普通的孩子那样,因为莫名其妙的事情开始大笑,笑得停不下来,还觉得对方傻帽。
笑得像墙头上的麻雀,笑得像老房边一个劲往上冒的爬山虎,笑出眼泪呀,又笑出了花。
【幕后】
马修和柳花明并排坐在准备室中。
在陌生的房间中醒来时,在大厅里看到长着翅膀的男孩子时,询问“这里是天国吗”时,她一次都没怂过。这会儿要上台了,剧本准备了无数遍,台词没法倒背如流但可以现编,她却怂得像是一只把头埋进沙丘里的鸵鸟。
可是这里没有沙子,只有铺天盖地的白茫茫;这里没有鸵鸟,只有一个叫柳花明的标准中国沙雕。
相比起马修,她看起来倒更像是初中没毕业的小孩子了。
最初被分配到一起时,花明明显地感受到面前的孩子的不安——做什么都有些局促,不时地问自己“演不好怎么办”,念台本时总是磕磕绊绊,时常欲言又止。
下一轮中,这个孩子和自己再被分配到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先前在大厅里的人群中有几位看着比较暴躁,不知道他和他们分配到了一起会发生什么。
或许是因为吊桥效应,又或许是因为天生的母性,柳花明觉得自己该为这个小先生做些什么。
所以创造了“能保护他人”的角色。
所以创造了“拥有勇气”的角色。
所以创造了“即使坐在黑暗之中,也能像太阳一样笑出来”的角色。
“花明小姐觉得……我做得到,吗?”
默念了无数遍台本后,马修抬起头,比花明更镇定些许。她微微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一点点也好,想要在这个孩子成长的路上帮他一把。
于是这样想着的花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都要上台了还想这个呀?”她伸出手,将对方的头揉成鸡窝,在对方露出苦恼的表情时又顺好头发,最后在上面拍了拍,“放轻松放轻松!这个角色可是为你量身打造的,绝对没问题哦,马修小先生!”
本篇全文4591字(太多了!!),是序章之后和正式表演之间搭档的这两人发生的事
是我和大卫中之人得塔劳斯一起rp之后得到的剧情!
后面的可能来不及了我先把这个发了再说555555()
那么以下开始——
———————
伊雅从外面回到房间后仍然缓不过神来,她浑身发软,甚至都快站立不稳。在门口僵硬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听到房间某处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叩叩。”
“.......”
刚离开不久的恐惧感又重新席卷而来,甚至比之前更甚。她要拼命忍耐才能抑制住自己转身夺门而逃的冲动。脑子里回想起了之前听到过的话:
“不要在某些时间之外擅自出门,否则后果自负。”
眼眶里已经开始蓄积泪水,她一边发抖,一边慢慢挪动着靠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是玻璃门。
在快要碰门框时,她闭上了眼。
或许是已经恐惧到了极致,手停止了颤抖,神经甚至也有些麻木。又走了一步到了门口,她慢慢睁开了眼。
“.......?!”
玻璃门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可视。门背后居然有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猛地退后了一步,差点摔坐在地上。幸好手还扶着墙,不至于真的跌倒。
“啊!吓到你了吗,我很抱歉…!”
玻璃门对面的男人神色有些尴尬。
他很白,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长着一张看起来不太无害的脸。一头金发微微有些卷曲,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些休闲。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娃娃,他用另一只手慢慢将拉门推到一旁,露出了一半的间隙让两个房间连接了起来。
“.......“
警觉和恐惧让她再往后退了一步。
发现对方推开了玻璃门,她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先拉开距离然后马上从房间里找东西自卫;但是恐惧又令她没办法再移动分毫。
“没,没事的,这样的条件下,论谁都会不知所措…..我们的处境是一样的……”男人急忙摆摆手,像是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跟她解释似的说着。发现这时贸然尝试接近她的行为可能会进一步加深她的恐惧,于是那人只站在门边,不敢踏入另一边房间。
他托着少女模样的人偶站在原地,仿佛在努力地展露能看上去显得亲切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大卫•夏普,……她是琼。我们绝不会是坏人……你愿意相信我吗?”
“……“
她发现了对方没有再试图继续往前。
虽然仍然十分恐惧,但意识到这点之后,肩膀可见地往下松了一些,脑子也慢慢重新运转起来。
她艰难地思考着,试图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大卫...?”她僵硬地复述出对方的话, “…...所以说,你......你是人类?不是这里的......这里的'人'......?”
“是的,我是大卫,是人类,不是刚才那些长着尖耳朵或是小翅膀的家伙……那看起来太不科学了,简直像是幻想电影里走出来的演员——可能是琼喜欢看的类型…不过至少目前看来我们现在是同样的境地呢。”
对面自称大卫的男性话有些多,看起来似乎对于眼前的少女对自己放下了仅仅一点戒备都感到由衷的高兴。但接着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面露尴尬:“呃、…我也知道这样贸然进入女孩子的房间不是礼貌的行为。琼一定在狠狠地责骂着我。请女士们原谅我的莽撞……”
”.........”
她还是有些害怕。但到这一刻为止她终于有些松懈,并且几乎是同时感到了一丝委屈;她的鼻子一酸。不过她马上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坚强起来。她红着眼睛,鼓起勇气,有些哽咽地试探着问他:
“……刚才......你说,'你们'......“
但这也就是极限了,她并不敢用更多眼神往这个人身后的房间探寻。
“‘我们’?…嗯,是这样的,它指的是我和琼。我的房间里没有别人,请你放心哦。”
那个人指了指那安静地坐在自己右手掌中的西洋人偶,对她报以诚挚的微笑。
“琼......”
看着那座人偶仿佛使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她略点了点头,闭上了嘴。又小心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发现他正在对自己微笑……
她把视线移开,看向了地上。还是有些害怕,但比起之前好像又有些别的感觉。
脑子里开始能够重新思考了。眼前这个人……好像确实是人类。至少目前为止两个人都能够相对正常的交流;并且就算说了这么久,在她没有安下心来之前,对方也很小心地没有再往甚至前半步……从他的言辞里,也可以感受到他对自己应该没有任何要伤害的意思,甚至……他还一直在试图安抚她。虽然,他手里拿着一个娃娃确实有些奇怪……但娃娃看起来也被照顾得很好。
其实,说不定眼前这个人,真的……能够算是同伴?
短暂的沉默后,她开了口:
“....刚才,没....没关系。抱歉....。我.........”
她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一边观察他的表情,一边接着说:
“....我是Ayre。”
“啊,感谢你,伊雅小姐。”
他又一次展露了笑颜。这一次看起来更加开心,显然他已经感觉到对面的少女态度又有了些许转变。他接着说:
“那,现在让我们理清一下头绪如何……? 其实,我对这个情况也很茫然……不过……对了!那些人似乎说过,会在我们房间里的桌上放上必要的情报……之类的?”
他抬手往后抓了抓有些微卷的头发,又压低了帽檐,然后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拿了那份信封,把拆信刀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又转过身,对着她说道:
“也许我和你所拥有的信封中会有不同的消息。而且,即使是那群怪人强塞给我们的,这也是属于个人隐私。”
像是害怕惊扰她似的,他背过身去,从口袋里拿出刀来。当他再转回来时,信封已经被划出了整齐的切口。
“为了让伊雅能信任我,我会跟你分享我拥有的‘情报’……虽然我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内容呢。”
他先将人偶放在了桌旁。他似乎很少进行这个动作——虽然人偶离他只有十多公分的距离,但他因此露出了些许不安的情绪。不过这份异样好像被他暂时按捺下去了。
他将信封中的内容倾倒出来,又把那些东西像纸牌般整齐地铺散在了桌上:
“看……这便是我对伊雅你的信任了。……我不奢求你愿意同我分享什么…但至少,请不要误会我的好意…”
”......抱歉。“
她怔怔地看着对方的举动。
等到他停下动作,她回过神来,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以往软弱又有点难过的神情。她避开了可能碰到娃娃的位置,慢慢走到大卫身旁,看着桌上的纸,又看了看大卫,把头微微低了下来:
”我很抱歉......,....我相信你,我也没有恶意,之前.....我只是太害怕了........“
“……”
大卫微微侧开,俯身平视着她,看着她的眼瞳映照出自己的脸庞,然后对她展露了一个笑容:
“若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其实我也是很害怕的……但如果我也和伊雅一起只在原地颤抖、动弹不得的话,事情就不会得到解决。”
“……嗯…”
她有些羞愧,但又觉得:原来这个人和我一样吗…?也一样被不安的情绪所困扰着吗……
刚才…我还怀疑了他。
“……刚才误解了你,真的…很对不起。”这句话带着她的歉意和难过。
“没事。“他直起身,转向又将人偶抱起,“那么,由你来查阅我信封里的文件,可以吗?“
听到他说由自己来查阅桌子上的册子,她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又反应过来…心里涌上一股感动和酸涩。
“那…失礼了。”
她伸出手,小心地把东西拿了起来。
“嗯…不过说来惭愧,我放下琼的话就会心神不宁……哈哈…很奇怪吧?……”
大卫似乎不经意地说着,但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夹杂着些许自责和失落。
“…没…没有呢,我也大概能够理解……‘琼’对你来说。大概是很重要的存在,放不下也…也没什么吧。”
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解释这个,她抬起头看着旁边的人。虽然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并不好看,但她想鼓励他。她动作很轻地笑了笑。
“啊…只要你不去讨厌我就好。在大学里我经常因为琼的存在而被误解呢……不过加入话剧社团的话就会轻松一些,那些人会以为她是珍贵的演出道具……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琼也不愿意被人当作工具吧,这太侮辱女士了。”
他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也许是回忆起了在学校里的往事。他抬起手顺了顺人偶有些变乱的长发,又开口问她:“嗯,伊雅,那些纸上写了些什么呢?”
“啊…!“
突然被问到,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又走神了。她有些慌张地微低下头。
“对不起,请稍等一下…”
提醒自己要集中注意力,她摇了摇头,然后开始翻看手里的纸。
……
“…大卫…如果我可以这么称呼你的话?”
伊雅犹豫地看着他。然而对面递来默认的眼神和安抚性的表情让她安了安心。小声吸了口气,她接着说了下去:“…这些纸上写了一些规则,并说明每一个大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是搭档…我们需要按照规则根据关键词表演,才有机会…活下去。”
上面也有第一轮表演的关键词。她心里微动,想起了什么,顿了顿,表情黯淡了下去,把手里的纸递回给大卫。
“详细的内容…大卫自己也看一下吧。”
“唔?”
大卫用空出来的手接过并阅读起来,从眼神的移动可以看出他阅读速度很快。
空气沉默了一会。
“也就是说,那些人是把我们当作享乐的演员,而且我们也被迫签下了危及性命的霸王条款呢……况且这样也只是不会死而已,我们还有机会从这里出去吗…”
“………”
回想起刚才在房间外被控制时绝望又难过的感觉,她又重新感到了恐惧。在今天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也不会知道自己在绝境之时会是怎样的想法。但现在除了恐惧,好像还有了别的什么情绪。
她不想死。
就算她可能做不到城堡里那些“人”的要求……,但她不想什么都不做地就这么失去希望。
“…有,有机会的吧。只要有希望,就不能先放弃…!”
她鼓起勇气,神色中带上了一些微弱的期盼和鼓励,第一次能够直视大卫的眼睛。
“我不想放弃…我还想出去……大卫……可以和我一起努力吗?完成他们的要求的话……还有希望……”
对上她的视线,大卫有一丝惊讶,愣了一会,随后展露了笑容。
“——嗯,我当然不会放弃的哦,为了琼……为了自己……还有……。伊雅看起来已经打起精神来了,这是件好事哦。如果在这里就放弃了的话,不就正入那些怪人的下怀了——”
“嗯,那……!”
“不过…我,我在这牢笼之外是有情人对象的……我想这对伊雅,很……”
大卫渐渐收起了笑容,将视线移到别的地方,面露尴尬地压低了帽檐。
“…………”
一阵沉默之后,他的脸色渐渐变得羞愧难当。
他说不下去了。
听到突如其来的转折,她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的脸色先是变红,然后又变白。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
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并且………我也,我之前不知道………我…………“
伊雅有些哽咽地说着,低下了头。
她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伙伴,以为自己鼓起勇气了可以能够得到一丝希望。
但,希望好像是假的。如果她想要活下去,需要别人做出近似于背叛恋人的事情。而这是她最讨厌的事情之一……刚才,她确实拜托他了。
……更可耻的是,现在就算她知道了对方有恋人,并且她拜托对方的事是她最不想要再次经历的事情之一,她也还是不想放弃……她还是想活下去。
眼泪落了下来。
“对不起……但为了活下去……对不起……我…………”
她没办法再往下说。
她轻轻抹去了泪水,对着大卫微微鞠了一躬。
——然后她转身逃跑了,跨过门框后马上合上了推拉门。
“咦?—啊!!那个!!”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我没有责怪伊雅的意思啊!而且是我这边对不起你才对……!对不起明明有伴侣了却还要因为这种荒谬的闹剧跟伊雅…假扮情侣什么的…!呜啊,请,请不要关上门…………”
她听着大卫急切的呼喊愈发难过。
她躲到床里侧的角落窝了起来,把头埋在了臂弯里,一声不吭。
刚才自己是想要拜托他的。对方还有伴侣。这种要求太过分了。
这根本是勉强别人……
她不想。
但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去做这种事。
如果大卫要拒绝的话……
……
绝望又难受。
门外的大卫看着伊雅跑掉的身影发出了无力的叹息,又不敢再次贸然拉开门,只能隔着墙对着躲起来的伊雅解释:
“对不起,只用这一次就好,只是演戏而已——那、那个…该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如果伊雅不介意的话,我怎么样都行!”
“………”
什么?!
这是真的吗……?
他没有拒绝……?!
……好温柔啊。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温柔呢。
她怔住了,慢慢地捂住嘴,无声地哭泣起来。
但我的过错还是没办法回避……
对不起,没办法马上回应这份好意。
不过,稍微安心了。也更歉疚。
她站了起来,走到门边小声回应了他。
“我…我没事,请不用担心…………谢谢你。大卫。”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两个字几乎要让人听不清了。
——————
大卫皱着眉,无奈地笑了笑。
她休息了吗?
“……晚安,伊雅。”
言语之间,男人的身影在玻璃的另一边渐渐变浅,消失不见。
——————————————
感谢耐心看完的大家!!!!!(鞠躬
历史事件「田氏代齐」:
「田氏代齐」,也叫「田陈篡齐」。指中国战国初年,陈国田氏后代取代齐国姜姓吕氏成为齐侯(齐威王始称齐王)的事件。
《史记·齐太公世家》、《史记·田敬仲完世家》讲述了姜齐以及田齐的兴衰史。春秋时期齐国政治家晏婴预言“齐政卒归田氏。田氏虽无大德,以公权私,有德于民,民爱之。”
公元前545年,陈国公族田完的四世孙田桓子与鲍氏、栾氏、高氏合力消灭齐国当国的庆氏。之后田氏、鲍氏灭栾、高二氏。田桓子对齐国公族“凡公子、公孙之无禄者,私分之邑”,对国人“之贫均孤寡者,私与之粟”,取得公族与国人的支持。齐景公时,公室腐败。田桓子之子田乞(田无宇的儿子,即田僖子)用大斗借出、小斗回收,使“齐之民归之如流水”,增加了户口与实力。是谓“公弃其民,而归于田氏”。公元前489年,齐景公死,齐国公族国、高二氏立公子荼,田乞逐国、高二氏,另立公子阳生,自立为相。从此田氏掌握齐国国政。
公元前481年,田乞之子田恒(田成子)杀齐简公与诸多公族,另立齐平公,进一步把持政权,又以“修公行赏”争取民心。公元前391年,田成子四世孙田和废齐康公。公元前386年,田和放逐齐康公于海上,自立为国君,同年为周安王册命为齐侯。公元前379年,齐康公死,姜姓齐国绝祀。田氏仍以“齐”作为国号,史称“田齐”。
公元前386年,周安王正式册命田和为齐侯,自此田氏在形式上取得了齐侯的合法地位。
公元前379年,齐康公去世,奉邑入于田氏,姜姓吕氏从此退出统治齐国的历史舞台。史称「田陈代齐」。
企划「幽林怪谈」世界观:
对于生存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荒诞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君父强娶新妇,臣下刺杀王上,佞臣残害忠良……
多到都不能够得上“荒诞”标准的时候,弑父弑君,好像就没那么令人啧啧称奇了。
在天子朝堂,诸侯们毕竟只是诸侯。
这个时代,叫做战国。
康公十九年,芝罘采邑中的一簇剑光,划开了这纷乱舞台的帷幕。
季姜是齐国的小公主,从小深受父王和长姐宠爱。康公十八年,季姜被诬弑父,无奈出逃,辗转中遇见上古神祗,让她看见纷繁乱象,也在这乱世里成长……
世界观改变自历史事件「田氏代齐」,具体史实请移步【世界 · 历史】。
>>Keyword:相隔两地的电话
>>字数:3165
>>有人说字里行间里里外外透着一股浓浓的嫌弃感和狗粮感,什么,才没有嫌弃好嘛??……真的有吗?
=====
“我不擅长演戏,只能本色出演了。里川小姐请随意即兴发挥吧,我会尽量跟上你。”
虽然自己是这么说了,还是被办事一丝不苟的里川硬塞了剧本。对于小姑娘认认真真写好的剧本,上月姑且还是好好通读过,说实话,或许是为了照顾自己,里川特意没有更改他在剧中的职业,给他准备的台词也尽可能贴近她感受到的上月真实的性格,也就是说,他希望能本色出演这句话,里川确实听进去了。
首轮分到蝶子做搭档上月足够幸运,她准备得非常齐全,恐怕上月只需要一点想象力和些许的角色代入感足矣应付掉这场在他看来如同闹剧一般的劣质演出。但里川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她的剧本哪怕上月在台下做过无数次预演和心理准备,真的通过听筒听到纸上那句白纸黑字的“我是怪盗美少女蝴蝶!“作为台词被真人富有感情地读出来的时候上月还是没能很好地控制住面部表情,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赶忙把纸杯举到唇边,感受着被呼吸吹拂得腾升的热气迅速栖薄在他的眼前,化为莫须有的,白色浅淡的水雾。一边命令自己不能笑场,同时换上了一副困倦的语气顺水推舟,“是你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怪盗莫非都有扰人清梦的习惯?”
那边压低了声音,但话语间仍能听出明显的埋怨,“你这什么语气。这个点对我们来说不该是常规时间吗,难道你还想在其他时段见到我?而且你不该更加心怀感激之情吗,我可是翘了早早公布的SHOW跑出来给你打这通电话耶?”
不愧是专业人士,有够入戏的,要是背景音能再有几声警笛声就完美了,“你不来的话,谁来帮我关了玄关忘记关的灯;这是没办法的事,谁叫你那么喜欢我呢,”上月挑高眉毛,句末上扬调侃的尾音,又很快岔开了话题,仿佛方才那句话只是她听错了,“所以二十一世纪失职的怪盗小姐这是正在躲着警车吗,声音小到我快听不见啦。”
是了,上月曾在电视上见过那张脸,只不过是在这张脸看上去显得更为稚嫩的时候。上月自然是没见过这位还算小有名气的电视演员在日常生活中是什么模样,如今有幸见到了却意外的对对方认真得执拗的性格不感到惊讶,反而有种“和预想的差别不大呢“的了然。
上月用手背撑住脸侧,借此遮掩偷偷侧目看向为了营造相隔两地的气氛而跟自己背对背坐在舞台另一端的里川。他清楚那个人转过脸时那双眸子里正带着怎样的光,带入角色的话……那大概就仿若无数个夜晚在那皎洁的月光下清冷孑然遗世而立的身影,黛青色的眼眸里溢满笑意,夜色也无法遮蔽她眼眸里的碎光,又是何等的璀璨夺目。
“是你喜欢我才对吧。我才不可能落得那么逊的处境,而且真要说失职的话那难道不是你吗,你说过了要亲手抓住我的吧,结果居然缺席我今晚的主场,真让人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一句空话呢?”
上月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心下却起了捉弄的逆反心理。台词还是那句台词,但若是加上几处添油加醋的语气助词就能让整句话都变了味,“怪盗小姐请不要误会我啊,我大胆猜测一下,您这次的邀请函大概是还在我家的信箱里安静躺着呢吧,我现在在出差中所以并没有送到我手上哦。我很高兴您因为我没到场这种小事临时取消了偷盗行为,抱歉了,下次一定会赴约的,你知道我不是会随便失信于人的那种人。“
“你说这是小事?……“那端安静了一会儿,上月正想着不至于接不下这招吧准备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时,里川开口了,“这样,我问你个问题吧,如果你答出来了我就金盆洗手,怪盗美少女蝴蝶从此销声匿迹!”
“嗯?那我就恭敬不如……”
“等等!进行怪盗活动对我来说可是和我生命比重的事情,你要我放弃它就也拿出相应的筹码来吧,不然我可不能够认可你挑战这个问题的资格。”
……明明是你自己擅自打算放弃的,别把锅扣给我啊。
“就赌上你自己吧,上月晌午,“怪盗不知何时扬起了声调,指名道姓仿若在做什么庄重的宣誓似的,分外有气势地接着说了下去,仿佛咬定对方不会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把你自己作为赌注,你敢吗?“
不过寥寥数字而已,上月脑海里却自动描绘出了一副画面。
春初月夜的浅辉里,皎洁明亮的上弦月高挂在深蓝色的天幕间,身材娇小的怪盗坐在天台边缘,边讲着约定俗成的电话边在满世界洋洋洒洒的月华中百无聊赖地晃荡着双腿。少女的脚下是绵延的万家灯火,和一座城市一天中最美的时刻。她靠近话筒的唇梢在三月夜风吹拂后冰凉,尚还带着夜樱的香气,口中吐露的话语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明明一直自诩处于观者角度的上月忽然心情很好地笑开了,刻薄挑起的嘴角比往日柔和。真是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带进了戏里,这不是干得不错吗,“我没有拒绝你的理由吧,为了完成我一直以来阻止你的夙愿,能通过这么和平的方式解决再合适不过了,不过,你真的确定吗?”他闭上眼睛,为了让想象更加趋于真实。
“我可不会说不经过大脑的话,你准备好听问题了吗?”
“自然,我随时都为你准备着。”
“那么,我就问了,”里川特意清了清喉咙,“请说出我真正想偷的事物吧,心理分析官先生?”
这问题不难,即使没有剧本,光是在得知这出舞台剧的根本性质之后也能在一瞬间明白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那在许多言情小说中反复上演已经被演烂了的俗套得不能再俗套的——“是一个叫做上月晌午的人的心吧。”
“没错!“像是为了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蝶子一刻不停地继续说道,“作为怪盗,我唯一也是必须要达到的目标就是你的心,所以请和我交往吧!“
被抢了台词的上月愣了愣,“没想到,分析了千万人的心理结果却被这么轻易地点破自己的心情,这种经历可还是头一回。怪盗小姐,我从不知道你这么心急,但是恭喜你,你赢了;不过我要提醒你,既然赢下了我,就别想着能轻易放手了哦。”
这种把主导权完全交出去的感觉挺新鲜的,上月并不感到反感,他收起了玩玩的心态,难得正经地反问道,“不过,追根究底,您是希望我和谁交往呢?“
“当然是,和已经不是怪盗了的,名为里川蝶子的平凡少女交往吧。“
完美的回答。
上月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如果只是演出,那么到此为止就足矣了,但他还有一个剧本外的问题,不论如何,一定要问的那种。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更远的地方。虽然没有依据,但如果是那位【怪盗】的话,上月相信她此时肯定是略微垂眸,因为这个角度对于【他们】来说,熟悉得有点过分了。
“你……会一直是里川蝶子吧?”
这听上去像是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但上月清楚对方听懂了,所以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选择安静下来,上月也不出声催促,只是陪着她沉默。他听着听筒那头传来规律的呼吸声,安静又柔软,似乎对这计划外的附加题丝毫不为所动一般。
“……我一直都是里川蝶子啊。“
“从以前,现在,未来,也一直会是。“
“——嗯,” 上月错觉听到了霜雪消融时的细碎音韵,自此他特意留在玄关的整夜不熄的灯和那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谎话似乎都找到了它们之所以存在的正当理由,于是他笑,眼里亮着点光,唇齿开开合合,“我知道。“
我会替你记住这句话的。
他低头,捧起了先前就放在纸杯边的河津樱,白色秀气的花瓣上泛着清浅的红,看起来秀丽清雅。上月在拇指食指间轻轻捻动着花瓣,细绒的温和触感让人心下柔软。他不自觉微微颔首,将一个吻落在了亮着微光的屏幕上,明灭的灰蓝色眸子里敛着举目可见的温柔,希望回去时还来得及,没有错过早春第一朵开盛的樱花。
从见到蝶子的第一眼开始,上月就觉得,蝶子此人人不如其名,与其说迟早会破茧而出,不如说明明是自己结的茧,却被茧丝缠住了翅翼。
纵使飞蛾也明白要朝着视野中最为光明亮堂的地方努力扑扇翅膀,毕竟如果你不靠近,又怎会知晓那点光究竟是浩瀚的星辰亦或致命的烛火。
但是,星星也好,火光也罢,好歹有慰藉,好歹有温度,曾被它们温暖过的你又怎会甘愿一生龟缩于阴冷潮湿的角落。
不过没关系,一次不够的话,以后在前方等待着你的还有千千万万次镁光灯下悄无声息却又声势浩大的战斗——或许吧;虽然这次并不完美,就请把它当做是一个不算太坏的开始,为完全舒展开的翅翼做准备。
若那一天真的到来,我相信,你双翼上繁复而美艳的流纹会震惊世人的吧。就我个人来说,可是非常期待看到那一天呢,亲爱的…怪盗蝴蝶小姐。
結束了。
勇者手持著長劍,向著魔王的方向走去。後者坐在浮華的寶座上,等待著人類的代表揮下最後一劍。
實際上並沒有那種必要。那一位王心臟的位置已經被貫穿,全身血液也乾枯得差不多了,額上的角被斬落,看起來真是一副可憐的樣子。要說起這位反派有什麼威懾性,或許只會得到一聲輕嗤吧。
“那麼就請為我送上一程吧,勇者大人。”王說到。勇者不置可否,這一位勇者並不是什麼善於言詞的人,因此沒有說什麼,只是應對方要求和自己的使命舉起劍來。
“是俗套的、俗套的、俗套的勇者打敗魔王的故事啊。”
“嗯。”大概是對方的話有些出乎意料,勇者的速度慢了下來,”因為這是大家樂於見到的,所以我必須要打敗你,如同善良必須打敗邪惡。”
“原來如此,你我都已經不能算是個體了。”
“嗯。因為我們被各自的社會所期待著的。”勇者定了定神,他並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只是覺得對方已經沒有再反擊的可能,事至如此,其實也無所謂了。
“也就是和自己想什麼無關了,真諷刺啊,成為濫俗故事的主人公,其實也就是做著眾人都期望的事。脫離己身的意願,成為善惡的象徵,所有的行為都會被定上尺標,看吶!這就是惡人的典範!”
勇者或許是有那麼一些厭煩吧,但他畢竟是勇者,那樣的情緒僅僅是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很快便如油布上的雨滴那般滑落了下去。”誰又不是為了他人的目光和期待而活呢。“勇者說道。
”可以嗎?在這裡,在此刻,我即將死亡了這件事與你我無關,我是惡,你是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價值了。”魔王說到,”如果我再強大上一些——不,如果我的運氣好上一些,你也會被我打敗,但那就是人們不希望看到的景象了。但因為這是運氣,所以這就是機緣,因為這是機緣,所以這就是命運。”
“會有人希望看到我失敗的。”勇者說,“就像有人希望看到你的失敗。”他皺了皺眉頭,意識到自己或許應該情緒要更激昂些,對方自私又殘暴的行為毫無疑問是邪惡的。這就是邪惡,沒有別的解釋了。他並不是一個人,只是魔王而已。
“這算安慰?”
“不。”勇者說,“我不習慣安慰人。”
“但因為你是善意的象徵,我姑且當那是憐憫。”
“可以。“
“那麼最後,還請聽聽我的請求,如果能從善惡的緯度脫離,回到人類原處的地點,剝去人德外衣。⋯⋯變回人類吧。”魔王懇請道。
勇者並沒有吐出隻言片語,作為回答揮起的一劍只是在剎那間落下了,僅此而已。
啪嗒。
原來這就是人頭滾落的聲音啊。勇者想。
High-efficiency Thickening Tank are also called thickening tanks. Compared with traditional concentrating tanks, concentrating tanks hav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deep cones, and the height of equipment i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other concentrating tanks. The machine is mainly composed of a deep cone, a feeding device, a stirring device, a control box, a drug delivery device and an automatic control system. So what i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principle of concentration and ordinary concentrating tanks? Zhejiang Jinji Factory will take you to understand.
Generally, in order to obtain a good compacting effect, it is necessary to go through three indispensable stages, namely, a coagulation destabilization stage, a coagulation granulation stage, and a filtration compression stage. If the flocculation is insufficient, the solid-liquid separation will not achieve the desired effect.
The same is true for effective concentrating tanks. The slurry is flocculated in a concentration tank. After the large flocs in the slurry are increased to a certain amount, the bottom of the thickener forms a desired dense phase layer. The slurry is subjected to the pressure of the squeegee, further concentrated, and then discharged through a discharge port. At this time, the pulp is already a high concentration concentrate, which can be further filtered, and at the same time, the tailings with higher concentration are discharged, which greatly improves the recovery rate and helps the enterprise to achieve an efficient production mode.
The bottom of the concentrating tank is usually designed to have a certain taper. Under the continuous scraping action of the squeegee, the deposit to the bottom of the concentrating tank moves to the center of the tank bottom and is finally discharged from the discharge hole at the center of the tank bottom.
This is our website:https://www.goldenmachine.net/
--------------------------------序章开始---------------------------------------
就像一块海绵,渗入稀释,血痕渐渐消失。
你眼前依旧是一块雪白的墙面,仿佛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魂魄重回你体,你渐渐清明了视线,寻回了自我。
【玩家站在初始卧室中,要干些什么吗?】
【房间环境:环顾四周,一床一桌一马桶而已,你感觉像被关在牢房一般压抑。】
“出来。”一句突如其来的简短指令直冲你的脑海,钳制住你所有的思想行动,无法思考,无法抵抗,无法挣脱,你如傀儡,径直朝缓缓开启的房门走去。
踏出房门的一瞬,你禁不住震身颤抖,你分明看见了两道人影。你能感受到身侧站着一个人,你们靠的很近,近得你略微转动手腕便能握住对方的手。然而你无法探究更多,双脚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迈动,驱使你快步朝前走去。
身后房内的灯光将你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直至融入黑暗,你看到黑暗的尽头是一米光点。你们肩并肩麻木地朝光点走去,衣服窸窣,脚步踢踏,宛若行尸走肉。
不知走了多久,你们走进一个空旷的大厅,月光透过穹顶射进来,空气中四下飞舞的颗粒在月光下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大厅中间伫立着一位身着简练执事制服的年轻男性,身材高挑,金色发束略为松垮的扎至于后颈,前额散着三两搓碎发,蓝绿眼眸,嘴唇微抿,面容清冷,细白纤长的手指紧握钢笔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颗粒绕着他的头顶旋转,然后降落在地面上,仿佛他站立之处即为无数灵魂离去之所。
“很好。”听到脚步声,金发碧眼的执事利落地关上了手中的笔记本,他睥睨地扫了周围一眼,直了直本就笔挺的背部,“我是雨果,堡里的男仆。”
你随着他的眼神望去,突然发现,不知何时站满了一圈人群,有男有女,千人千面,或茫然、或震悚、或镇定...唯一的共同点,大概是都是年轻人?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应该是什么表情,突如其来的人事潮水般席卷而来,拍打得你无法站立。你只能把视线重新投回这位...自称男仆的男人身上。
“详细的规则我稍后会整理成册放在各位的桌子上,”略加思索后,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接下来我补充几点,给我...咳...请大家认真听。”
“第一,不要妄想逃跑,发现即死;第二,不要在规定时间外随意溜出你们的房间,否则后果自负;第三,什么都不要深究,什么都不要知道,什么都不要插手,你们现在很安全。”
“这次的表演由我负责,如果各位确实有需要帮助,请摇响房内桌上的铜铃,我会立刻出现。”
“各位平日的衣食...由她来负责。”语罢,从阴影处走出一名年轻女性,她穿着传统的女仆装,皮肤白皙,蓝色的眸子清澈如水,闪烁着星星的微光,亚麻色的长辫垂在身后,随着活动轻轻的摆动。
“各位客人们好,欢迎来到瓦西里耶夫堡。”脸上挂着温和柔软的微笑,微微鞠躬,“我是叶卡捷琳娜,可以称呼我琳娜或者女仆。”
“我会负责将饭菜送到各位的房间。”说到这里表情稍微有些微妙。“希望大家能喜欢。”
雨果的目光从众人挪到叶卡捷琳娜身上,微微侧身给叶卡捷琳娜让开位置。
“需要服装之类的也可以在送饭时告诉我。”
“我们会尽力满足大家的需求。”再次微微鞠躬。
“请你们也不要频繁劳烦叶卡捷琳娜”
看着女仆天使般的面容,你感觉周身渐缓,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雨果先生请别这样说,我很喜欢听大家在外面经历的故事。“再次把视线移向众人。“有什么烦恼也可以和我说哦,还有有趣的事情也请告诉我。”
“啪嗒,啪嗒,啪嗒”,来人双手抱胸,慢慢地走着,低跟皮鞋在清冷的夜里,发出清脆又尖锐的响声,如同一把短匕一下一下地刺入人们的胸口。少年的身型加上两撮翘起的紫灰色头发,令人觉得他十分可爱,可背后的双翅与尖尖的双耳昭示着他并非什么普通人类。男孩金色的双眼微微弯起,嘴角划出愉悦的弧度——绝不是什么善意的微笑,甚至让人胆寒。
“哎呀~就是...这批粮食么?”意味不明的话语。
琳娜:“西姆,晚上好。”对来人鞠躬。
雨果:微微朝着西姆鞠了一躬,语气比起对待众人要尊重很多:“是的,先生,不知您过来是要……”
西姆:“晚上好!”转头朝着两位打了声招呼,接着又把目光投向众人“大家放松一点放松一点~只要好好完成表演,就不会真的变成粮食啦!”
雨果:对西姆的随性感到无可奈何,只是安静的站在众人身后
“啊不过就算这么说,应该也没办法真的放松吧!这样好了”对着琳娜眨了眨眼“带大家先享用一顿开心的大餐吧,正好可以让食物们互相认识认识。”
雨果:难以置信的望向西姆,张嘴但并未出言,调整自己的失态,继续安静的站在一侧
琳娜:点点头,把视线从西姆身上移向大家。“那,各位可以跟过来吗?"微微侧身,向一条走廊做了请的动作。
跟随者女仆穿过黑暗的走廊,推开餐厅那扇沉甸甸的大门,眼前展开的是一个风格奢华的阔大空间,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折射出如梦似幻斑斓彩光。
华美的欧式桌椅、小巧精致吧台,都漆成纯白色,处处散发着贵族气息。
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粉色的玫瑰柔美地盛开,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十分和谐。
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温暖了你疲惫冰冷的身心。
餐具已经摆好,每张餐桌上都有一道红烩牛肉、一碟罗宋汤和一篮布林饼。
……………………
精致美味的餐食填满了空虚的胃袋,究竟以后还能不能吃到此等美味呢?
这……是不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呢?
“回去吧。”与来时一样,甚至没来得及和与你并肩的同伴打声招呼,你原路返回了房间。
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知道。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不知道。
你还...能够回去吗?
你不知道。
你唯一知晓的是,表演已经开始了。
--------------------------------------序章结束------------------------------------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
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
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两千年到来的清晨,我如常从床上醒来,连空气里的浮尘也不见变化。我站在床边,一边对室友说着“早安”,一边把巫师袍撑开抖了抖,丝织品把阳光聚得更亮,我眨了眨眼睛,两千年和一九九九年,又或者是一九九三年,此刻就是沉浮在潜意识里,形同浮尘和第一道刺眼的阳光,是一串排列组合数字。
早安,早安。这是例行问候,我时不时挥动自己的右手,然后冲着某一个特定的方向点头。早安,先生!我如是说。
霍格沃茨城堡的走廊上满是年轻而富有生机的脸孔,雀跃的脚步交织成一道旋律,绵绵不断飘进我的耳朵。每个人都是一道光芒,分走了新世纪的阳光,从我的面前闪到背后,亦或是远离我去了走廊尽头。不管谁的脸,最终都被阳光柔化成记忆里最为普遍的印象,在十字火车站汽笛鸣响时被压扁成一张张老掉牙的相片——等到我有机会想起来千禧年的清晨,才发现自己根本记不住长廊上的脸孔们。
某个时刻我总是能清醒地意识到,极速穿过所有霍格沃茨的走廊事实上也不失为一种罗曼蒂克做法,光是伫立在那里,就和立在一个站台没有两样,每分每秒都是别离。我道着早安的话,做着告别的活。
早安。
擦肩而过接近耳语的问候,很快随着呼出的白色气息飘散在空气里,我的指尖带起对方围巾末端的流苏。
早。单词碎成一个个字母,裹挟进静默的雪里。今日最后的告别对象是一位拉文克劳。
圣诞过后的雪透着一点虚假的意味,冬天不再,雪却不肯消融。植物被掩埋在底下,偶尔会有黑色的光秃的土地暴露,才让人觉得并非在一个虚幻的白色梦里。
冬季迟早会结束,然而直到丽贝卡·卢修斯的签名许可从半空中落下,我才仿佛被广播告知,春天已到。除此之外,两张照片随着签名许可一同飘落,像两片时空错乱、凋零的无根的叶子。
其中一张拍摄的画面是:一辆货车停靠在公路上,里面坐着我的父亲希亚尔塔森。另一张照的是家中的管风琴、手风琴以及一摞唱片,最顶上那张用黑色记号笔写着“格特·塔本纳”。
那首歌怎么唱来着?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
心中能不怀想
旧日朋友岂能相忘
友谊地久天长
……
不、不。格特·塔本纳是怎样一位歌手?生于哪个国家哪个年代?擅长爵士乐或者摇滚?
这歌显然不是这么唱的,可是除此以外别无旋律了。我哼着合唱团最近练习的歌曲,把两张照片夹进魔药课的课本里,抱着书本穿越长廊。友谊天长地久、友谊天长地久。我忽然反应过来,得唱一百遍,唱到忘了这首歌为止。
这就是记起旧曲我所要付出的。为什么会这样?像野地里的大风撕扯篷布一样撕碎我?我很爱这样的雪,梅林。可不知为何,雪掩埋了我。
梦里的黑色大狗在冲我无休无止地吠叫,在公共室里烤火时,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它就睡在那团火里,随时准备醒来。我随即从沙发里站起来,我想起那两张可怖的照片还有丽贝卡,忽然有了将自己扔进人堆里的想法。
短暂的假期最终还是把我抛向了霍格莫德村。在那里有人请我喝一杯酒。在此之前我没有尝过酒的味道。雪下大了,天气还是不够好。大家哪里都不肯去,酒吧人挤人,呼出的热气填满整个空间。
我和他道谢,低下头去闷声喝着,呼吸着干草气息一般的空气,却没有觉出酒的味道。我很想说一点什么来调节气氛,挽救温暖的空气里陡然变冷的氛围,想把我的眼珠子扔在桌上,强迫自己看着周围、看所有可能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告诉他们匆匆一瞥是我人生中感到的最没有压力的事。
“格兰芬多,”与我搭话的人高大得像个人马,我尝试去注意他的五官,视线里只是他不起眼的黑色大袄的一角,“如果这是一瓶吐真剂可就完了!”
他笑嘻嘻地说,嘲笑我的毫无戒心,“格兰芬多。”末尾又说了一遍。
如果这是一句类似阿瓦达索命的咒语,我才是真的完了。我不发一语,把酒杯放在桌上,那声磕碰在嘈杂的环境里隐没。我绞起了手指,发现要弄碎装着酒的玻璃杯比我想的要容易许多——
突然胸口一热,我慌忙把手伸进衣服里,摸到两张照片焦烂的边角。
耳边传来一阵笑声。
“是你干的?”我把照片死死摁在桌上,抬起头来,这才看清了“人马”的长相:杂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浑浊的灰色眼球,宽大的鼻翼下是一张大嘴。我从未在霍格沃茨见过这样的人——不可能充满特色而又不为人知。
“我还以为是更值钱的东西。”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看上去你也并不因为这玩意感到高兴,现在又何必生气呢?”说完用酒杯碰了碰我的。
“干杯!”他说,张开大嘴,露出了可怖的犬齿,差点把袄子上的毛也吃进嘴里。
我点燃了他的袄子。出于离奇的、古怪的、久远得像根本不曾造访过我的情绪,像一堆蚂蚁爬满我的全身。那一簇火苗被他的手不慌不忙地捻了一捻,很快没了踪迹。
“你是丽贝卡的什么人?”我坐下来,掏出魔杖放在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除了卢修斯一家,没有人会对我感兴趣,更不会在意我是个完全不具备典型格兰芬多特征的巫师。
“卡洛斯,你的舅舅。丽贝卡的信还在路上,她知道我来了,”他不紧不慢地说着,“你比我想象的更懦弱无能,她为什么还像个傻瓜一样不依不饶地爱你?”
“就因为你是她唯一的儿子?”卡洛斯·卢修斯发出几声嗤笑,宽大的鼻翼喷出气息,“要是换成我——”
“因为我是希亚尔塔森先生留给她的纪念品。”我把放在桌上的照片轻轻推到他面前,手指着货车里朝镜头微笑的男人。我是一个物品,我的父亲是物品里的物品,一脉相承的命运。
卡洛斯听了,忍不住笑得更大声起来,金黄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成漩涡,几个坐在我们周围的人注意力转移到了我和他身上,就算如此,他也毫不避讳。他比我更像一个格兰芬多。
“你也认同她错在顽固的爱上吗?可尽管如此——看来这还是件让你觉得骄傲的事。”他断言道,咬着牙瞪着我。
我沉默着,不为卡洛斯说的话感到半分难过,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就算是和父亲相处时我也没有明白他的想法。如果苛求卡洛斯明白这一切,这将成为我的错——我并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事实是我们根本无话可说。
我站起来,右手收回了魔杖,左手伸向桌上因边角焦烂而卷起的照片,准备离开酒吧。然而此时丽贝卡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紧接着掌心下突然迸发出了火星。我听到一声来自卡洛斯的咒语。
滚烫的热度让我立刻收回了手,两张照片随着火星上蹿下跳,像是卡洛斯的张牙舞爪的报复。我茫然地看向卡洛斯,他沉默着,仿佛那声咒语来自深渊,别的什么地方、总之与他无关——他缓慢地抬起手,要了一杯火焰威士忌。
我转身离开了酒吧,没有回头。
卡洛斯或许没有意识到,这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而非丽贝卡的礼物。可他是对的,我在置我的母亲,他的妹妹于不顾,卡洛斯永远是对的,如果我是他,维斯特兰·希亚尔塔森就只是个活该去死的废物。
在霍格沃茨的六年里我不曾参与一场决斗,不曾参加过一场魁地奇比赛。赡养金鱼是我干的时间最长的一件事,第五年冬春之交我把它和许多鹅卵石一起埋葬,不再求它醒来。
这个冬天的漫长似乎早已注定,夜晚时透过窗外,没有一点温度的落雪和黑色的扎进土里的树干成了延续这痛苦的最主要画面,此刻我的鱼儿睁眼睡着,我在窗前练习变出一朵雏菊,心里是《友谊天长地久》的旋律。我想的不再是丽贝卡、希亚尔塔森、卡洛斯等等我从未真正了解的人,货船和冰山也渐渐隐没,只剩下幽深的极光和荒原上逆风而行的流浪者。星星从空中落下,我的金鱼潜进天空里。
卡洛斯·卢修斯一直在等待着我,睁着那双灰色的眼睛,要从所有阻隔我和他的每一道窗户里冲出。
“……我以为我找到你,是找到空虚的爱的存放地,这里太冷了,我仿佛在什么诡秘的地下室里度过了这八年……”
来信上丽贝卡精心排放每个字母的次序,昏暗的夜里我点起荧光闪烁咒,一字一句地观看,像看一场冗长的默剧。
“……所有河流的诞生都是为了带走脆弱的生命,无论我在哪里,都必受谴责……魔法是否给你带来了不幸?它像一把准备凌迟我的砍刀,时刻审问着我……”
荧光照着纸上的“魔法”,暗下去又亮起来。我感到昏昏欲睡,掩上信纸跌进梦乡。
从丽贝卡的信中我还了解到卡洛斯那一笔就可以带过的人生——逃离家族,在外游荡,和动物有着不解之缘。至少他不属于那个遥远的家族,我想,却仍然有责备我的立场。
不爱人是重罪一场。
我和梦里的黑色大狗展开第一次角逐,它耸起身体准备飞扑过来咬断我的腿,而我则一边退缩一边施展着各种防御术。直至有一次它终于在我筋疲力尽时狠命咬住了我的耳朵,剧烈的疼痛感直升颅顶,一阵抽搐之后,我睁开了眼睛。
日复一日,无声的决斗和真实的痛感交替进行。在此期间,卡洛斯·卢修斯消失了,我尽力修补了照片,现在希亚尔塔森的笑脸由三个碎片拼成。
合唱团表演的日子近在眼前,当我见到第一个布斯巴顿的女巫时脑子里依然飘着那首歌,我想,我已经下足了功夫在这上面——准备为陌生人高歌献礼,祝福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在我年纪尚小时曾有过这样的憧憬:和所有从我身边踏着音乐旋转而过的人眼神交接,点头微笑,好像诸如此类友好的眼神都是一段友谊的开始,然而,不知是哪一天起,我长大了,已没有了这种感觉。
音乐说:你要脱离我。就是一点点旋律的泄出,也不要响应。我恍然抬起头,我唯一的朋友斯特雷在人群里遥遥投来视线,三月二十六日,三强舞会开端,霍格沃茨的年轻巫师们在教授的指挥下高歌:
友谊万岁/万岁朋友/友谊万岁
他们彼此看着对方的眼睛,看着布斯巴顿女孩们和德姆斯特朗男孩们的眼睛,感到每一个音符都包围着他们。
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天长地久
他们忍不住越唱越高昂,心里藏着无数的鸽子全数扑棱上霍格沃茨神秘的蓝色苍穹。
我们往日情投意合
让我们紧握手
让我们来举杯畅饮
友谊地久天长
……
斯特雷向我高举起杯子,我的双手在最后一次高潮下高高扬起,落在琴键上,感到似乎已经畅饮一杯。
再见,再见。我远远地对他说着,声音在整齐统一的歌声里是一个错乱的不可识别的符号,斯特雷身旁的人与他碰杯,不再看向我。
不同于幼年时的伙伴帕克,我是在向一个真正的巫师道别,和魔法、奇迹道别,和我从未抓住的未来道别。
舞会结束后我快步穿越霍格沃茨的长廊,没有雪,风吹起长袍,我握着魔杖的手轻轻抖动着。
“我以为我永远变不出一朵花,”我说,“没有你的帮助——这就不可能实现。”
斯特雷·伽利玛并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有些不寻常的夜里突然向他表示感谢,并对着他松开掌心,向他展示一朵隐没在黑暗里的不起眼的雏菊。
斯特雷原本即将拉起鹰状门环的手垂了下去,站在台阶上冲我笑着。
“我什么忙也没帮上,”他说,“晚安,我的朋友。”
我冲着他的身影挥了挥手,塔楼大门合上的那一瞬间,门后缓缓飘来友谊地久天长的旋律。
两千年三月二十六日很快结束了,就像上个世纪结束得一样快,且没有意义。
Q&A;(10.24更新)
-关于报名-
Q:首领算NPC吗?有什么权利或者义务吗?
A:首领并不算是NPC,但首领会拥有一定挑选家族成员的权利,具体会在首领们进入企划后在群内说明√
Q:想要做首领除了自己的人设还都需要准备家族的什么设定呢!
A:除了自己的人设还需要有家族的名称,标志,简单介绍(如家族的情况,本部在哪里,平时进行一些什么活动等等)←以上为必填项
是否有统一的守护者指环、匣子的样式;是否有统一的制服←以上不强制要求
Q:家族首领报名私信的时候除了作品链接还有什么需要备注的吗?
A:除了设定链接在以外也请报一下们目前是否会有亲友作为守护者加入,大约几人;以及在第一轮没有入选的情况下是否愿意等待黑马名额。
Q:如果我和亲友一起组建家族那么一定要凑齐七个人才行吗?
A:不需要,空位可以到时选择其他优秀的人设来填满。
Q:那没有亲友一起的光杆首领会不会很吃亏啊?
A:选首领的时候会参考各位首领私信提交的家族情况来选,让solo玩家也可以快乐进场,守护者同理。
Q:黑马家族的意义是什么?直接收四个家族不好吗?
A:主要还是为了优先保证家族收满的情况,如果收了四个首领但是大家守护者都没有集齐这个架没法打呀(首领不要面子的吗jpg)
Q:我和我的亲友组建了家族,但是我们的家族没有被选上怎么办?
A:转为场外家族/人设,或者考虑投奔其他家族也可以的。
Q:我和我的亲友没有首领,但我们想分到一个家族怎么办?
A:报名的时候私信意愿就好啦,企划组会尽量不把亲友拆开的,如果有拆的可能也会提前协商喔!
-Other-
Q:怎么还是大空七属性呢?或者没有别的什么搞事元素了吗?
A:企划组实力有限,主要会在对战方式的花样上丰富;在精力足够且玩家支持的情况下会考虑设置突发事件等来增添乐趣。
Q:不能有超能力的话那类似于超感官直觉这种情况可以有吗?
A:解释合理的情况下类似直觉很强,或者会催眠之类这种技能是可以有的,但是类似念力操控或者物理穿墙隐身这种就明显不可以了…
Q:会有企划群吗?
A:为了便于交流会设置官方群!会在报名结束后私信给入场的玩家。
Q:人设在服装上有没有什么限制呀?
A:没有限制,只要是作为角色角度可以穿出门的样子就行,如果后来加入有统一制服的家族可以单独增添简单的制服版本
Q:关于匣兵器的数量和能力强弱有什么限制吗?
A:匣子数量是没有限制的,但在能力上最好有主力辅助这样的区别。同时动物型匣兵器只能携带一种(如:可以有三只猫,但不能有一只猫一只狗一只鸟)
Q:匣兵器形态和能力的设定需要放在人设纸上吗?可以暂时保密吗?
A:匣兵器可以公开也可以暂时保密,但是需要在报名的时候向企划主单独报备设定
----------------10.24----------------
Q:文手不会画画也找不到画手画立绘,可以用捏人软件吗?
A:可以,没有问题
Q:武器的设定和火炎的属性需要有关联吗?
A:然后武器不强求和火炎的属性相关,毕竟不同的人对武器也可以有不同的用法,只要觉得选择的武器适合角色就可以
*PS:关于首领及家族投稿,如果到截止前没有达到3人,之后有可能会考虑延长人设时间以及开企时间,在此提前表示歉意。
在那浮游的大陆上,有独一个王国存在。
那片浮游的大陆不为任何人知晓,环绕着大陆的云海就算望穿了也望不到个尽头。太阳照常升起,星月一般轮回,一个确实完美自洽的世界系统。但创世神似乎忘了告诉祂的子民一些知识,又忘了创造一些不可违背的条律。无知的人们不知道大陆之下的世界是何种模样,更不知道是何种力量支撑着大陆悬浮于云层之上。当然,人们不愿如此混沌地活着,他们开始质疑这个世界,质疑是人类的本性。
文明延展,技术攀升,无数的飞行船,飞行器在被发射出去后再无音信,钻探的工人也在“可能动摇大陆根本”的危险性后面前收了手。上天入地,能用的方法已经全部试过,“探索部”的人们陷入了死局。如此沉寂百年后,探求世界外侧的工程却突然又有了动静。
不知是谁无意间随口讲述了一个故事。在王国的图书馆内,藏着一个鲜有人知的童话。写出这故事的吟游诗人在送来了一卷羊皮纸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不辨真伪的故事,让人恼火得很,讲给天真好奇的孩子倒是绝妙。自然有些闲人或是老妖怪能够想起来这故事的内容,那哄孩子的童话此刻似乎却成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国王请来王国中最受崇敬,也最受孩子喜爱的吟游诗人,期望着能从他的口中,他的童话匣中再榨出些利用价值。
老人拄着高过他身子的木杖,重重地咳了两声。他捋顺花白的胡子,以一种低沉的,令人着迷的声线,颤抖着唇开了口。
“——在大陆的边缘,至深的密林中,栖居着能够实现愿望的神鸟族。”
————————————————————————————
既然掌握了当前唯一的线索,尽快将其探明才是最能抚慰人心的办法。
自诩为明君的国王召集了一队由护林人、木匠和猎人组织起来的杂七杂八的队伍,取了个名叫神雀,草草地在每个早晨散放到王国外的丛林中,再每晚举行一次情报汇总会议。如此数月,不但没有丝毫关于神鸟的声讯,供神雀小队的开销倒是翻了一倍,因为那丛林实在太过凶险,装备损耗和人员支援的开销自然水涨船高。虽然那些个想到这个故事的老怪物气得胡须乱翘大骂愚蠢,但是在冷静下来后也不得不承认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还未探索过的丛林那么广阔,谁知道在神鸟族在哪个方向,甚至都不确定它们是否存在。眼下的一切行动都是虚张声势,只有表面功夫做得足,人民才会给予更多的耐心和时间。虽说神雀成员们是无头苍蝇一通乱找,总归是有好家伙能撞大运,找到那神鸟一族并且带回来那么一两只的。
当然,也有不那么幸运的家伙,其中运气更差些的永远失去回来的机会,运气稍好些的则落下一身的伤,勉强捡条命回来。那些各种各样的伤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大部分足够普通人一生残疾了。被猛兽咬断肢体、被蛇毒和植物毒置于死地都是常有的,也有像阿尔法特这样,和队友走散了却独自坠入山涧摔断了腿的。饶是她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也终有不慎失足的时候。
她刚刚能移动自己的身体,是被疼醒的。眼皮很重,身体也很重,还想睡觉。她的意识尚未清醒,模糊的常识告诉她即是为了安全也不能移动自己的腿,因为那实在是太疼了,让她随时可能又昏过去。如梦似醒中,她想起自己应该是从崖边摔落,右腿受到了巨大的撞击后又后背着地,失去了意识。现在她勉强能够弯曲脖颈,看一看自己的腿伤。
狰狞的伤口绝不是玩笑,模糊的血肉和可怖白骨刺穿了皮肤和血肉暴露在空气之中。阿尔法特的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在处理并接受完目视的一切之后,她又一次陷入了昏迷。在世界完全转暗前,她似乎见到在视线的最尽头,有隐约的红色在慢慢接近。那是不属于自然的颜色,似乎在跳动,应该是哪种她没见过的魔兽。
完了。阿尔法特想。
——————————————————————————
阿尔法特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在梦中,她的腿不疼了,没有伤口,没有疤痕,完好无损,白净且光滑,和从前一样。她回到了曾经生活过的小木屋里,是被看不见的什么存在揪着衣服的后领一路拖回去的,不顾她大幅度地挥动着手臂又蹬着腿表示的抗议。她对于此情此景感到无来由的熟悉,却又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曾经拥有过这样一段时光。稀里糊涂地,她闻到了木柴燃烧的味道。噼啪噼啪的火花爆裂声让她觉得莫名地安心,那存在所释放出的气息也让她本能地觉得那是无害的。她蜷缩起来,眼前立起了散发着热量的火堆,身后是温暖的怀抱。世界上除了火花生出的白噪声就再无其他声音,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理应拥有这样一段不用挂念任何事情的时间。身后的怀抱送出温柔的气息和起伏,摇晃的光焰像极了……
像极了那朝自己来的魔兽。
阿尔法特从梦中惊醒,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的她下意识地侧身翻滚,向身边摸去,意料之中地摸了个空。再滚一圈借势站起,耳边噼啪响起的木柴声仍未停歇,那梦应该并不是完全虚假的,起码自己的腿不疼了,好像上一次醒来只是另一个虚假的梦,自己只是从那个噩梦里挣脱了出来,进入了下一个梦。
阿尔法特想起,有一些关于梦的常识。梦里不应该有那么真实的五感,更不应该嗅到木柴的气息。那么,火堆就只能是真实的。那曾拥抱着自己的——一瞬间思路从头冲到尾,她向刚刚自己躺着的地方看去。在那里跪坐着的生物、不……应该被称为少女,拥有以言语难以完全描述的外貌。美丽到超凡脱俗的面容,略微显出惊讶却难掩眉眼间温和的神色,仍保持着虚抱的姿势。身着无袖白底红纹的残破长衣,裸露的肌肤被殷红的图纹和逸散出点点焰星的炽羽覆盖。瀑布般的红发与耳边飞扬的翎羽,有生命般火焰在内燃烧一样的红瞳……
毫无疑问,那是童话故事之中的“神鸟”,她此行的目的。
“呀、晚上好。你醒啦?”
“这是哪里,你是谁。”
“我是——我是…记不得了,之后会想起来的吧!但是,我是赤雀族人。”
“赤雀?……”
是神鸟族的自称吧,阿尔法特如此猜测。在确定了对方并不保有攻击性和侵略性后,她一边保持着基本的戒备,一边弯下腰来抚摸自己的右腿的伤……不,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伤口,只有一个狰狞的疤痕。如同早在意料之中一般,那边的赤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检查伤口,一边只是自顾自地露出明朗的笑容。似乎终于察觉到了对方对于自己的视线有所不满一般,少女相当虚伪地向山洞之外挪开了视线,时不时还是偷偷瞄一两眼。
阿尔法特可以肯定,即使先前自己并不处于精神正常的状态,但是那种痛和右眼所见的可怖的骨折一定曾经存在过,只是现在消失了而已。与其做出无谓的众多假设来探求其原因,还不如直接问来得实在。
板着一张脸,阿尔法特突然站起。遮眼乱发后的眼神无法透过,这突然的动作让神鸟似乎受了惊吓,笑容兀地消失的同时,恐惧的神色也难以遮掩地在少女的面庞上显露出来。阿尔法特认得那种神情,那是只有猎物对于死亡的恐惧。但更有一部分不属于恐惧,而是对自己的懊悔。
阿尔法特犹豫了片刻,还是软了心放弃刚刚已经组织好的公式化言辞,转而使用较为温和的语气来和少女交流。她也曾毫无怜悯地将自己的猎物杀死,或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把目标带走,交给自己的金主。但是在这为国王效命,表忠心的大好机会面前,她却发觉自己做不到了。她并不是无情的人,只是在任务面前,无法与自己语言相通的猎物的呜咽并不值得自己去同情。但眼前的少女是完全不同的个体,她的内心在告诉她,少女不应当被如此对待,自己也更不能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山洞外的雨声仍在持续,细细密密地混杂入阿尔法特的声音,让她的声音暧昧得模糊不清。
“…有童话故事说,你拥有实现心愿的神力,是真的吗?”
“真、真的,但是只有我愿意才可以。……而且,是有次数限制的。”
“次数限制?……还剩几次?”
“嘛、……对不起。……”
少女的神情明显变得窘迫了起来。阿尔法特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个不太合适的问题,但话题结束在对方那里,自己不论说什么都会显得太过突兀,她也变得束手无策起来。半晌,少女终于从难堪中稍稍回复些,慢慢地,相当不情愿地,将额发撩开。在那里的,小小的三片叶已经完全灰暗下去了。似乎感受到莫大的羞耻,少女转过身,蜷起身子,将头埋到双膝之间,闷闷地抛出一句话,随后便不再言语。
“…等雨停,明早,你就回去吧。对不起……”
为打卡强行关联天朔同学(扶额
-----
夕阳斜下,尚未倾覆但已然残缺不全的高楼被漫天红霞染上一层古旧的颜色,如同枯槁而死的苍天大树。地岩松动,沙砾覆盖,我们行走在上的,是科技与文明的森林化为的荒漠。
这是在■■■■年,原本作为教师的我所踏上的,一趟没有归程的旅途。
由于天色渐晚,贸然前行会遇到更多不可知的危险,我们暂且寻了一处废墟歇息。两名来自“无名机关”的——用一个比较恰当的词来形容的话——“超能力者”,坐在这处废墟靠外的地方,维持着警戒。
因为通信设备的故障,当他们从怪物的口中救了我们时,和他们口中的“机关”失去联系已有二十四小时。
我的女儿南南抓着我的裤腿歪歪斜斜地乱走。我把这个不足周岁的小不点举起来,抱到了臂窝里。
正当我一手揽住南南,一手翻着书的时候,队伍里的另一个幸存者从废墟的另外一侧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秀眉白面的少年,年纪绝不过舞勺,头发以男生而言略长,发丝服帖地依着脸廓和脖子,低头的时候眼睛会被刘海垂下的阴影遮盖。
也就是说,这发型在凡是严格一点的学校里一定是不合校规的。从他平时说话的方式来看,被指出这一问题的时候说不定还会顶撞老师。
此时这名少年正一边咳嗽着,一边冲我呛声。
“你可真是有闲情逸致?都这种情况了……居然还在看书。”
我多少有些习惯了他的语气,以一种习以为常的态度回应道:“我也别无他法没有办法嘛。既没几个超能力傍身,也没有修缮联络设备的技术,就算面临着世界末日,我也只有翻阅几卷诗集,打发打发时间的本事了。”
说起来,由于在之前互报名字的时候,这个少年大刺刺地自称“我没有名字”,所以到现在我们都只能用“喂”、“那谁”和“小朋友”来称呼他,实在是很不方便。
我曾打算给他取个暂时的称呼,没想到当他听到那个称呼的时候,额头旁直接爆几个青筋来。
“我拒绝。不准这样叫我。我嫌弃‘白’这个字。”
我只好善解人意地放弃了以这个称呼来喊他。
但那可是出自莱蒙托夫诗里的名字啊,我很满意的……我不无遗憾地想。
回到现在的话题上,我听出他话里对现状的不乐观,本着宽慰的态度又说了一句:
“据Mr. Kerulen所言,还有大约两天我们就能到达他们当初和同事的约定地点,接上头后就能恢复与机关的联络了。无论如何,还有两位心善的超能力者愿意向我们援以一臂之力,你也不要过于不安。”
少年重重地嗤了一声,然后有点自作自受地被自己呛到,不停咳嗽起来。我好笑地伸手打算给他拍拍背,却被他一瞪眼躲开了。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他举目幽幽地回道:“你刚在说谁不安?我可不是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看好你自己的小拖油瓶吧。”
“说什么傻话,我女儿是宝贝小甜心,才不是拖油瓶。”
小拖油瓶·宝贝小甜心·南南好像明白我在讲她,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少年则露出了一脸牙酸的表情。
“我和他们打听了一下超能力的事情。”少年甩了甩头,像是要把刚才那让他牙酸的话甩出自己的脑子,“如果成功加入他们机关里的特殊部门,就能获得超能力,他们把这个过程称为‘灵赋’。”
“你对超能力很感兴趣?”我感慨了一下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你难道不感兴趣?”他一脸不信,“你又不像队伍里另外那两个蠢人,害怕自己没见识过的东西,见到超能力比看到怪物还慌。”
“哈哈,不害怕并不代表有兴趣。这个我又不在行,倒是对他们提到的保护区比较感兴趣,墨小姐告诉我许多基础设施都在建设,还准备开办学校,我觉得挺好。”
“你先担心一下你们两个能不能到得了保护区再说吧。”他却忽然这么说。
“怎么这么悲观?危险既然是未知的,那就见招拆招,先抱着一颗享受旅途的心吧。”
“旅途……”他冷笑了一声,回头看向火堆旁争执中的两个人,“那个胖子男人每天什么都不干,吃三人份的食物,还埋怨其他人保护他保护得不够卖力,尽管你不说什么,但另一个人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我侧耳,隐约听到两个人隐隐要发展成打架的趋势。另一边,Kerulen和墨小姐也正走过去看情况。
“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脱队。”我把南南放到地上,看着那个方向站起身来,“打架这种徒劳消耗体力的做法只会降低所有人的存活率,正是这种时候人才更应该团结一心。”
“团结?”少年漆黑无光的眼瞳中夹杂着讥讽,“你开玩笑吧?这种情况你叫大家团结?”
他开始掰手指。
“如果不是为了带着我们五个拖油瓶,那两个会超能力的人早就能和他们口中的队友汇合。那两个男人、我、你、你女儿,我们五个在对抗怪物方面半点力都出不了,这种情况下少一个人就意味着更多的食物和更快的行程,意味着活下去的几率更大。而团结,差不多可以和团灭划等号。”
“——你居然想叫我们团结一心,失心疯了吧?”
少年嘲笑着我,述说着在他认知中,这个世界理所当然的规则。
每个人为了私利争执不休,为了私利谋害让人。
我并不打算反驳,因为这的确就是这世界一侧的模样,这个少年也一定是亲眼见过,所以才会这么说。
可是这世界另一个侧面的样子呢?难道他从来没有见过吗?还是说就算见到,也会熟视无睹,依旧从中读出利用和欺骗呢?
……
…………
隔着联络屏,十岁小女孩扎着小马尾,板着脸和他讲完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最后话题一转:“今天学校里有个同学说,外面的世界太恐怖,他讨厌外面的世界,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出去。”
“他讲的不是很对吗。”白帆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睛,随口回答。真是的,看南南一脸严肃还以为她是不是被欺负了呢。
南南看起来很郁闷。
“虽然外面很可怕,但是我喜欢外面。”她说,“有好多大哥哥大姐姐、好多叔叔阿姨,一直在外面,像英雄一样保护着我们,我觉得、外面也是充满温柔的。”
白帆心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正的外面,才会产生这么蠢到惊悚的想法。
将来多看看就会明白了……这是比较乐观的判断。毕竟他也不是不知道,总有些人,无论经历了什么事情,都还是会产生各种各样愚蠢到无药可救的想法。比如南南她爹,就是白帆心目中至今为止尚无人超越的蠢货。
通话结束后,他看了看时间和最近的任务安排,在队伍部分停留了一下视线。
之前好像听说嵇天朔的复健期要延长,最近也还不能和他们一起出任务。
他决定去看一下这位仁兄的康复情况,之前去探病的时候不是状态还不错吗,难道又有什么反复?不会是做了什么勉强自己身体的事情吧?
白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那个家伙,也是蠢货之一啊。
共计3422字。
妈呀选中半天咋样都选不中急死我了(。
二
他又做了一个噩梦。
…那上面如果还有生物的痕迹的话,或许是谁日夜祈祷后才勉强留下的讯息吧。
少年不知道第多少次地抬起头,但什么也没有被那毫不避讳的目光覆盖,全部的全部都躲闪着追捕一样隐匿,没有人能听到它们的呼唤,他们被某层窒息的冰雪永远隔绝。
他看不见那上面的颜色,连那曾存在的飞鸟的轮廓也没有办法描摹清晰。只是深刻地意识到若是这样下去,不论是那条线之上还是之下都不会有他的容身之处,他没有奢望过任何过多的收获,哪怕是谁人剩下的一点点也好,可一切都渐渐隐没在没有边际的单色中,连自己的双手也没有办法再次相触。
他就这样平静地注视着方才静静睡去的少年,那白皙的脸上似乎无法寻见任一的伤口,唯独那泪痕能够被视线捉捕——究竟在怎样的时空,怎样的世界,他能够再度撑开不再酸沉的眼皮,迎接他本应属于他,一个普通的人类应该有的未来?
那样的结局定是不存在的吧——可那家伙分明不渴求过多的,唯一的愿望仅是在此地有一立足之地,又凭什么没法拥有这样的可能性呢?
……如果冬日就这样过去的话,这层坚冰就这样融化的话,还能够看到一如既往的云絮吗?
他轻轻将菌类底部与地面的连接处折断,小动物模样地抽了抽鼻子。
“…你说毒蘑菇?”归海青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许久没有发话,最后还是放弃似的摇了摇头,于某人讶异的目光下说出了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古怪的结论。“……没什么特别的,我就靠闻。”他摸着下巴思考,“虽然次数不算很多,但是还挺管用?”
这难道很奇怪吗?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情,自己之前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完全有底气说这种方式还算得上靠谱。他又观摩了片刻,将手上捧着的小东西凑到鼻尖处闻闻嗅嗅一阵,捏拿着补充了一句:“这个我没见过,不清楚。”虽然如此他的眼中还是透露出一丝不太相信这是有毒的神色,起身身了个懒腰。
归海青其实不太喜欢相比起平地会湿润些的树林,也不怎么擅长应付一切都黏糊起来的感觉——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哈出一口气,看着那温暖变为纠缠的白雾,少见地缩了缩身子。林间撒下的阳光总是会比外面冷上几分,且常年弥漫着一股子浓郁的草香,让人错认为春天早已经到来了,可事实并非如此——一眼看去还是有些荒凉的模样,但归海青不得不承认,崭新的气息大概已经在不为人知的深夜光临过此处了,它们会在角落或是罅隙中藏些线索,那为这片劫后余生的土地增添了些许生机。
新生的菌类,细小的幼虫,第一次向上拥抱的嫩芽,这一类温柔却又微不足道的生命。
“你那个我不清楚,但是这个,还有这个,肯定不行的。”归海青在听见对方的声音后顺着看过去,这个不怎么吃这玩意儿的少年很快就被教授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的知识。他听着讲解,有些头晕。
“…还有这回事啊。”最后景箫听见那人回答。是不是因为穿得太过单薄的缘故呢,他在原地蹦跳起来,把那株可怜兮兮的蘑菇当做皮球顶来顶去。那说不上全神贯注,也谈不上心不在焉,只是那家伙似乎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有一些半懂不懂?
…讲了那么多,那这个又是怎样?归海青抓起被自己摘下外加玩弄一番的家伙,在面前晃晃——这家伙是不是瘫软了一点?他细细地查看着,心想这不可能是错觉,随即便无情地啃了一小口。
做蠢事是要遭报应的。这是归海青在被某一只鹅打到毫无还手之力后明白的第二个道理,不论何时谈到这段往事,没有一次例外地,他都会苦笑着表示“这段时间确实吃尽了苦头”。虽然已经习惯时不时的倒霉,但毕竟还是没有被磨平棱角的孩子,更何况这一次的打击未免也太残忍了些,让归海青对天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着菌类这一魔鬼般的食物说出“真香”。
……绝对不会,绝对。
“噗咳——”
归海青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该怎么比喻呢,这种已经不能用酸爽来形容的味道。这绝对是归海青这一生中尝到过的,唯一比酒精还要刺激的食物…不,这已经不是食物的范畴了,他现在能一万分地笃定这东西是有毒的,没有做成捕猎的毒药又何尝不是一种可惜?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再说眼泪都快要给呛出来了,就更不必提几乎痛到麻木的口腔和咽喉,归海青蹲坐在地上,委委屈屈地吐出一截舌尖。他又看到那些景箫口中所谓“不能吃”的,咬着指甲做出一副想要把它们踩进地里的表情。
“…○的,亏○○大了。”
归海青吐字不清地骂了一句脏话,在同伴不断的安慰下好不容易喘过了口气,然后他听见景箫拍着他的背又重复了一遍:“不管怎么样,带颜色的带花儿的都绝对不要吃…你拿的这个,还真在正常人的理解范围外?”
“哝,这个红的,肯定不行的。”
…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有没有听懂,他很明显能够看到狼崽子眼睑处的微红与隐隐的泪水。
归海青突然觉得头有些痛,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看着同伴手中的事物,视线却未曾聚焦。
……
归海青在中途轻声哼唱起一首童谣般的调子,那让景箫觉得有那么些熟悉,却又说不上缘由。他百般聊赖地重复着挖掘的动作,还拿一只手撑着下巴,不得不说唱歌在此时确实是一中不错的消遣方式,再说也没什么其他可干的。
他们辨认毒蘑菇的标准实在是太惨不忍睹,数量不多的同行者纷纷表示他们更适合去做更没有技术含量的体力活——于是他们就只能出现在这片面积不算太大的竹林中,埋头无止境地挖起竹笋。“你从哪学的啊。”“嗯?”归海青终于抬了一次头,他愣了一小段时间,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小时候…从那个姑且算是爹的人那学的?”
他的眼中有些不解,又有些好奇。
“没…我就是觉得有点耳熟。”少年叹了口气。
归海青最终得到的也只有一声叹息。他以手掌支撑住身子,看向上方——无需多加确认,构成阳光的一切已经散发出无法被璀璨一词形容的光辉。凉风也恰巧与日光中的竹林擦肩而过。那光辉瓦解的并不算太有实感,他注视着天际因正午到访而示出的明媚光晕,面部呈现的是一个的难以被发现笑靥。
……熟悉,吗。
“…要我教你么?”归海青在脸颊处擦出了一道泥印。
那个少年回答他的,也不知道能不能用“熟悉”一词来定义,但他记得最后的自己是随着那人笑了起来的。
他头一次感觉自己有在做出“微笑”这一表情。
……
这一段在他看来算是满足的时光结束之时,当外面的一切都黯淡下来时,心脏的跳动也就像缓慢了一格,他的手脚冰凉,可又没有浸泡在那河水中,难道现在的自己与那时无异吗?他突然想起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少看到猎人的身影。他总是与他的妻子交谈着什么,却在少年想要加入之时戛然而止。
……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回忆呢。归海青在深夜睁开了眼睛,他呆滞地望着不高的天花板,那是一片黯淡的灰白。他更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突兀地醒来,而某种困意又在无言地催促着他陷入梦眠——多余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如果没有那双捏住心脏的,久久无法松开的手,他甚至会误认为此刻的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清明梦。
为什么会因此感到痛苦呢——是还对什么抱有小小的期盼吗,即便那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
…可他究竟在等待着什么呢?易逝的纷繁花景,鞋跟与石板路碰撞的声响,还是一汪的氤氲荡漾?——当樱花再度绽满枝头的时候,他却听不到旧日熟悉的脚步声,看不见眼中的涟漪,还以为仅只有“春天”这一样东西随着那个人与时光日行渐远。
最后,自己却连一句道别也没有给他啊。
归海青闭上了双眼,试图将那些不该有的驱散干净。
有一天,常年被掩盖色彩的天空,终于放晴了。或许算是意料之中的惊喜,当终于有真正的阳光透入那温室中时,一切都早已做好迎接这一切的准备。属于春天的味道,来自白日的光谱,有什么是不充实的呢?这是“已经得到”的东西呀。
这是毋庸置疑的奇迹,又何尝不是为某一场自我斗争结束而准备的额外贺礼?当少年再一次顺着光影的走向去摸索的时候,某种还残存着光晕的温度在手心绽开。他看见自己所想要见到的一切,也来不及辨别真伪,内心就没有一丝抵触地接受了一切,大抵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罢。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是早早就背好了台词吗?少年看向自己的脚尖,又望向天空。已经没有什么阻碍物存在了,久违的光芒也不再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身影,今生所有的幸运,都在这一时换算为了其应有的价值。正是因为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因为放弃了挣扎,才会将一切被覆盖的未来视为光亮,哪怕与梦境外的自己能看见的是全然不同的,但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一个人,只要不做出反抗。
——都结束了,什么也没有了。 直到旧日一切都随着那阴霾烟消云散之际,我才发现沾染脸颊的是欣喜味道的泪水——我想我终于能够从那使自己伤痕累累的回忆与负担中挣脱,舍弃全部过去的喜忧重新上路——啊啊,但愿如此。
……
……原来这样的我也可以活下去吗?
…原来这样的我也可以笑出来吗?
他再也没有做过“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