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回到了那里。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正在做梦。令他感到诧异的是,梦中的自己也身处这栋古宅——并非“走入”,从一开始他便坐在这里了。房间面积并不大,纸拉门大敞,露出了一部分曲折的外侧走廊。眼角余光里,他瞥见了室内墙壁上的字画。字画下摆有竹架,竹架上则是一些茶具。
日光并不炽热,如水泻入檐下,在走廊上轻轻摇荡。自门边望去可见绿植,在阳光下惬意伸展。似乎——还有一口石头围筑的池塘,他看不清池水是否泛着诡异的深绿色,但他想,应该不是的。
因为这是梦。
青年收回视线,再度看向纸拉门的另一侧。黑色和服的女孩正捧茶端坐在那里,长发遮住了她白瓷般的侧脸。他并未生出多余的疑惑,夏天失去蝉鸣与高温,庭院不再荒凉,自己能在白天踏入这个房间,与女孩相对而坐——一切似乎都是如此顺理成章。
因为,这是梦。
他已想不起自己睡着前身处何地,更想不起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在没有危险、死亡、恐怖与未知的世界里,时间也会彻底慢下来,像一片落叶、一首未完的诗、一曲无词的歌。
树影微晃。
女孩转过头来。那双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眼眸里,一迹光似星辰陨落般迅速黯淡。她平静地注视着他,嘴型变换几次,说出了一句无声的话。
青年愣了愣,正想问她说了什么,随即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他张了张嘴,尝试数次后放弃。
如果能写下来……
但他无法动弹。
这个梦原来是固定的。它固定了时间、场所、环境与人物,固定了他只能是“接收方”,固定了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实质性交谈。他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同时心道奇怪,这明明是他自己的梦,却全然不由他掌控。
阳光刹那碎散一地。
女孩看着他,对他刚才的古怪举动视若无睹,轻轻地、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是他的梦。
真的么?
静间蓝醒了。僵硬的坐姿使他无法自如活动身体。他试着抬起手,遮住半睁的眼,好让刺眼的光别那么争先恐后地钻进视野里。蝉鸣近在咫尺,似一场海啸冲入他耳中。倚靠树干的后背被汗濡湿,衬衫紧贴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足以唤醒他。
浪涛与人声远远传来。静间依次记起睡着前现实里曾发生的事:他们一早出了深泽家,来到最初漂流的沙滩上,继续分组探索。不过这次探索并未有太多收获,一行人于中午返回。青年忽觉有些疲累,便远离了人群与沙滩,在稍近处的树林旁小憩。
然后,他梦见了深泽实琴。
不真实的梦境渐渐被真切的现实所淹没。他忘记了许多,只记得那是茶之间,是他昨晚才探索过的地方,多亏那个诡妙的机关人偶,茶之间的布局在他脑内留下了颇为深刻的印象。
同时,他也从未在白天进过茶之间。
或许是现实太像接二连三的噩梦,这个梦反倒成了一种奇妙的体验。他试图抓住最后一丝余韵,捋清深泽实琴她究竟想说什么,随即,熟悉的女声落入耳畔。
“醒了?”
“……”
青年僵了一僵。抬眼看向来人——黑发女性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笑眼纯纯地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
他立刻坐直。
“哎,睡迷糊了?之前不是说下午探探沙滩附近么。”
“……哦。没有。”
静间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其间,小百合脸上一直挂着笑,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被她看得莫名其妙,静间皱起眉头:“怎么了?”
“没什么。”
“……那你笑什么?”
“想笑呀,终于看见静间你的睡相了,真可爱。”
“……”他被噎了一下,“偷窥犯法。”
“哪有偷窥,我这是光明正大地观察。”
“……”
静间蓝选择不再继续对话。
虽说弥生小百合的确擅长交流与沟通,他与她之间也确实存在隐秘的、针对深泽家的“同伴关系”,但说到底,他们还未熟络到那种程度。
他迅速划开距离,她也并未再接下去。听她说“先过去吧,快集合了”,他便“嗯”了一声。在女性同他擦肩而过的一瞬,他又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不知怎地,他总是能够在不恰当的时机捕捉不恰当的细节。这细节宛如两三粒星星,恰好被他看见光芒跃动的刹那。他想起游轮上她的动向,想起来到岛上之后她的许多言行,又想起这些碎片与某个人的相关性,不禁皱了皱眉。
脱口的冲动最终消弭在沉默中。
消弭在一段已忘记出处的文字里。
女孩问过他,是不是真的像歌里唱的那样,爱情能战胜一切。
“没错,”他答道,“可你最好别信。”
※出自加西亚·马尔克斯《爱情与其他魔鬼》
* 分成这么多篇良心不安了
众所周知的,环境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是有影响的。
要出淤泥而不染是真的很困难。
在船上的时候浅井曾经听到过今泉提及过他的家庭,再仔细想想的话,如果是那样一直改嫁的母亲带着十羽漪生活,他极有可能受了母亲的影响,对感情这样的事情看得比较淡薄,也没有那么认真对待。
“爱”这个字,要说出来其实很简单。但是如果你要把真心寄托在上面,就会发现它真的太沉重了,你不得不谨慎地考虑过之后才能够把它托付出去。
浅井试着扭开厕所里的水龙头想洗个手,发现好像没有水。好吧,她放弃了,真的是不能对这个超出认知范围的岛屿用平时的标准来衡量。
可能是因为家人有医生的关系,从小就被教导要好好用七步洗手法洗手,浅井到今天也是在用这样虽然能洗得比较干净但是非常费时间的方法洗手。想认真洗个手但是没水,罢了罢了。
“这里居然还有消毒水呀。”十羽漪在洗手台上发现了两瓶消毒液,“这个可以给我吗?”
虽然不知道他要用来做什么,不过大家还是把洗手台让给了他。
“谢谢啦!”他拿着消毒液笑着道谢。
接下来的事情变得十分魔幻,浅井感觉自己整个世界观都被放进了滚筒洗衣机开强力模式翻了又滚几百遍。
她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胃内容物从食道里翻滚出来,但是手上实在太脏了。不仅仅是手上脏,头上也脏,身上也脏,脚下也脏。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整个人都泡在消毒水里,泡一天。
她没有洁癖。但并不代表她能够从开始就能够适应被泼了一身的血液和破碎肢体肉块。
“啧……”十羽漪同样也被淋了一身,他极其嫌弃地把掉在身上的肉块拨掉。
浅井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跟着队伍往那个最后出现了一声尖叫的女厕所走去。
要接受这样的状态真的需要一段时间。
他们利用在女厕所里找到的钥匙打开了会议室的门,发现里面的投影仪画面定格在一个女人捂着脸的画面。在电脑上能够看到连接着的DV里面的视频。
放在社会上一定会激起轩然大波的视频,浅井看完了以后内心甚至毫无波动。
不过就是,教师在禽兽校长的威逼之下把学生送过去给校长玩乐,仍然存在的良心让老师决定收集证据去告发校长的视频。
刚刚在厕所碰到的尸体,大概就是这位可恨又可怜的老师了吧。
浅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走出了会议室。
十羽漪站在会议室外面。她才发现他没有进去。
浅井张了张嘴想问他是不是看不得这样的东西,最后只是吐出了短短的一句:“真脏。”
“是啊。”十羽漪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看样子他和木棉花对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都表示出了十分的抗拒。浅井很识相地也没有和他们再说话。
校长室所在的楼层和其他楼层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像是被什么人用心打扫过一样,没有灰尘,还残留着浓重的氯水的味道,让浅井有一种身处医院的感觉。意外地她还挺喜欢消毒水味的,她觉得这样的气味反倒是让她能够感觉到一点点安心……啊,消毒水。
她看了看还拿着两瓶消毒水的十羽漪。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确实是按照她的猜想呢?
浅井跟着其他人,推开了校长室的门。
让我们拭目以待。
* 少年玩心吗
浅井绘里认为她是一个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和其他人一样,是走在人群里会被千千万万的人淹没的,普通得无法再普通的人。
从出生开始,直到现在,没出过什么错,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走运的事情。
不走运的倒是多了去了,特别不走运的也有,比如现在。
她看着公告板上面面容姣好的少女的画像,下面还附着许多留言。
这就是学校的女神吧。长相甜美,成绩优异性格好,获得“加山小姐真的好漂亮”、“加山小姐为人还那么温柔,一定是天使吧”、“请做我的女朋友吧”的留言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以前她还是挺羡慕这样的人的。只要走进学校就会自动自觉变成人群的焦点,就像是你本身在你没有留意到的时候开始自体发光,吸引着其他学生。又或许是黑夜里的明灯,诱惑着飞蛾不断往上撞。
羡慕归羡慕,说实话,什么都有两面性。
在教室3-1里面发现了一个准备送给加山的礼物。是一个手镯,还有一封自制贺卡,上面写着的是听说加山小姐一直很好奇外面的世界,因此希望能够把这个来自外面世界的手镯送给她。
应该是原生的岛民吧。浅井想,从小在岛上长大,还没有离开过这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花花绿绿。
他们在教室3-4里面找到一本十分不堪入目的画册。几乎是每一个人都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浅井看着画册没有说话。倒不是说觉得这样没什么,而是这样的暗潮被和平安稳重重地压着,平时太少见了,但是只要知道确实是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有机会发生在自己身边,就不会太过惊讶了。成年人和未成年人,人类和其他种族的生物,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要不要告诉老师?”
浅井留意到十羽漪一直盯着画,十分小声地骂了一句什么,太过小声以致于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听到他说了什么。
另外还在一个看上去就很甜美的书包里找到一本日记本。看过里面的文字以后浅井是彻底地一点都不羡慕加山了。十羽漪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这样的女孩子,还可以吗?”浅井只是不经意地问道。
“挺有趣的。”十羽漪回答。
他们又一次跟在队伍后面,一人一句地进行着问答。
“之前木棉花提到过一下……是前女友吗?落日。”浅井想起自从那次夜晚海滩酒会之后都没有机会向他打听一下,“虽然八卦不太好,但是想在学校里听听校园爱情故事。”
“啊,是。只是一个从头到脚都无聊至极的人罢了。最后还是拜托了阿花才摆脱了她。”十羽漪看上去对这位前女友毫无留念,就连形容词都是偏向贬义的那种。
“刚开始的时候也这么觉得的话为什么要和她交往?”
“她说她很爱我。”十羽漪说,“于是我答应了,看看她能够有多爱。”
是浅井意料之内的答案。对于她来说,电视剧电影的虚构已经赶不上现实了。
“女朋友会做的事情都做了吗?给做便当什么的。”浅井比划着,在脑海里思索普通女学生在恋爱之后会给男朋友做一些什么。
“好像……都有吧。”
十羽漪看上去是真的对这位前女友很不上心,就连为他做过什么都要在回忆里调动一番。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皱了皱眉。
“她啊,觉得用身体去交换利益的女孩子很廉价呢。”
浅井听到这里,没忍住看了看十羽漪。
实话实说,是三观不合,加上本来这个人就对人家没有什么感情才分的手吧。
人家女孩子对他喜欢得不得了,而他却没有摆正这个天平——甚至连要摆正的想法都没有。不过付出和获得从来都不一定是对等的,也不能说谁对谁错,在不同的人的眼里有不同的判定而已。
浅井自觉自己还算是有一点人情味的,在认为十羽漪这个人做得是过分了一点以后,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十羽漪这个人,怕不是没有心吧?
1551刚刚elf突然抽了,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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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的树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大,在长风中飒飒摇动,有清香的泥土味传到鼻尖。
然而此刻一片树叶突兀地落下。
透克洛斯咽了一口吐沫,谨慎地后退了两步,暗骂一声。谁知道他会在这个鬼地方遇见棘手的赫克托耳和帕里斯两兄弟?
该死,跑不掉了。连阿喀琉斯当初都没追的上赫克托耳,自己又怎么逃得了?弯弓搭箭,两臂狠命撑开那把略显拙劣的木弓,瞄准了对面冷笑的驯马者,阿开奥斯人的噩梦。
尽管自己是阿开奥斯人数一数二的弓箭手,但帕里斯同样擅长箭术……不,就算是死,也不能给忒拉蒙的血统丢脸!他下意识地想要祈求远射神阿波罗的庇佑,又猛地想起,自嘲的扯出一个笑:当初所谓的神明是怎么对待哥哥的,现在自己居然还对他们心存幻想?啊啊,果然自己还是个容易心软的怂包——
一触即发,但那并不仅仅指的是那支箭。在最后的负隅顽抗过后,长枪穿透了他的心口。
好多血,他想,哥哥当初也流了这么多血。
奇怪的是除了疼痛外,还有一种谜一般的轻松,仿佛是哈德斯送来的解脱。
然后,他看见了幼时记忆中心情好时慈祥和蔼的父亲,替母亲在鬓边插上一朵石榴花,火红的燃烧着。安静地站在海边看海浪的大哥看见他跑过撇了撇嘴,朝他露出一个高傲的笑,招手让他到这儿来。
第三日的夜晚,我们去了监狱那边。
开始是比较在意监狱边上那个全是尸体的坑,结果等我们接近监狱,有人提出来去看看审讯室。
监狱看起来黑漆漆的,张着嘴似乎像是通到怪物内部。因为领和诗织还在里面,我们也没有贸然进去,只是在外面找到了审讯室的位子,慢慢地向审讯室那边靠近。
审讯室和别的地方一样,有一个很高很小,装着栏杆的通气口。我们靠近那边果然听见里面有着什么声音。
我的日语不太好,这样模模糊糊地说话也是听不清,只能听到里面有烤肉的声音……谁会晚上在审讯室里面烤肉?领和诗织小姐吗?
但是说话声音并不像领和诗织小姐的声音,不知道是谁在里面。
不过在这里……在安乐岛,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了。我们今天出来什么都没碰见安全回去才是奇怪的事情。
但是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在第二天去问了一下领在晚上有没有碰见发生什么。
“领最近在监狱晚上有听见奇怪的声音吗?“虽然他不一定告诉我就是了。
领摆出一副很困惑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晚上?没听到啊。“
我也不打算把我们晚上去过监狱的事情告诉他们,只是提醒道:“这样啊……原本还担心领和诗织小姐晚上会碰到什么。毕竟是在不熟悉的环境。“
只是对于我们这些不知情的人来说这是不熟悉的环境,对于领和诗织……说不定熟得很。表面的话还是得说得漂亮。
“嗯……“领应了一声,还是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不过总比住在那里好。”
我们现在的人分为两拨,和深沢家的两位小姐比较亲近的人会选择住去深沢家的别馆。但是我一向不喜欢那个地方,所以从上岛以来一直是住在酒店的别墅区的。
结合深沢家姐妹之前对桃泽姐弟的评价,我觉得应该指的是深沢家。
领看我不说话,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也对……对于他们来说……呵呵,不好说,现在变成这样了,和谁住都差不多。”
他不再说下去,我只好接话问道:“是古宅那边?“
领点点头:“对,就是说那群人。”
“领对深沢姐妹他们是知道什么吗……感觉他们有好多秘密。”
敌意从来不是无缘无故而来的,如果和我们开始的猜想一样的话,那么恐怕领和桃泽小姐是知道一年前……或者以前这个岛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真的神降下的惩罚的话,那也应该给我们机会去弥补。
“她们?“领保持着那样古怪的表情,上扬着的嘴角却见不到丝丝笑意:”总之叶衍不要跟着他们就对了。叶衍是跟着我的,对吧?“
这是自然。我点头道:“是的,我永远会站在领和诗织小姐这边的。”
领似乎对于我的回答很满意,终于是真心实意的笑了一下。
“不管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对我来说都是正确的。”我极为任性地讲着。
叶家人向来护短,这也许是遗传的性格——从最开始的开始,柳家嫁过来的女儿在我们这里受了委屈自刎,叶家人反而去柳家的地盘上闹腾。
但是好歹比起隔壁柳家,叶家人多了一丝的血性。对于我们来说,家族荣耀财产权利,都是用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为了这些人,赔上叶家的一切都不为过。
领坚定地对我说道:“相信我,我们就是正确的。”
“我会保护领和诗织小姐的,我会把你们带出这里的。”这样和领说道:“只要大家在一起。”
领又弯起眼睛笑道:“大家……会在一起的。
“永远快乐的在一起。“
我在领的眼中看见了我自己。我还看见了我之前的那个梦境。
在他眼中的我似乎身处于一片玫瑰花田之中,身上缠满了荆棘,捆绑着血脉。
“会的。“我听见被玫瑰花吸食血液的自己这么说着。
昨晚回来以后,大家身上总有一股散不开的凉意。其他人或是认为是心理作用,或是归结于夜间气温低,丽日天子回忆起附近的所见所闻,心想也只能是因为这里阴气太重了吧。
早上醒来时已经有一些被窝是空着的了,他到餐厅吃饭时大家的脸色都有些不大好。难得共进一顿如此沉默的早餐,他将思绪投入到对昨晚事件的梳理中,然后发现了被自己遗漏的事情:第一个不对劲的地方是监狱,那时大家的重点都在于从审讯室里传来的声音,事后却有人说“好像听到了桃泽姐弟的声音”。
那个时候,他们没有睡着……?!
“啪”地放下筷子,他搪塞了同伴的疑问,飞快地朝着监狱的方向奔去。
拜托了……拜托了……!
终于,在临近监狱的地方,他隐隐约约看到了桃泽诗织的身影。大概是清早起来在散步吧,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应该两个人都没出事。
察觉到了站在不远处的丽日,桃泽抬起了头。“早上好呀,丽日小姐。”
“早——上好!休息得还好吗——!我们昨天晚上……哈、哈啾!嗯……遇到了很不妙的东西。安全可是第一重要的哦!”啊,不妙。这回和阴气没关系,纯粹是早晚温差大了。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丽日向前迈上几步。
“是刚刚晨跑结束吗?早晨多穿点衣服比较好。来,纸巾,感冒了可就不好了。你也要注意安全呀。”
“嗯唔……差不多啦,谢谢你,这边还挺冷的……不过有桃泽君在,感觉你会离危险远远的哇。他是个观察力敏锐的少年呢!”如果是那孩子的话,肯定察觉到了什么就会带着姐姐跑出来,找到今泉先生,或是别的什么人,总之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来寻求保护。
桃泽诗织轻笑着回应道:“确实呢,弟弟他从小就很机灵。”
“而且天子高中毕业后,还是第一次遇到愿意跟天子交流超自然话题,还没把天子当神经病的人……”不仅如此,还会充满兴趣地问下去,动机暂且不说,能好好当成一回事就超级棒了,丽日吸了吸鼻子,“他真好……”
“超自然话题很有趣呀,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和你聊一下呢。”
“!!!你们真好!!!”他差点没原地蹦起来,“如果你们是在学校上学的话,肯定要头疼死了,会收到很多很多情书的!”
“领他受欢迎,姐姐我会很开心的呢。但是他还是太不成熟了,我很担心他会被骗。所以如果将来领要交女朋友的话,我会好好帮他筛选的呢。”
“不不,可能跟你想的不大一样……课间时间会被女生们……”围成一圈,不得不应付她们的种种提问然后回绝种种邀请,除此之外还得忍受朋友“啧啧啧”的视线……“你真是好姐姐呢!”
“这么看来,不去学校从某些方面是好事呢……”
“天子的话,特别特别喜欢学校哦!能跟朋友们中午一起在天台一边吃便当一边聊天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就是有时候朋友有事不在……吃到一半突然被女孩子表白还是很吓人的。”
“丽日小姐……很会吸引女孩子呢?”
“大概吧?好像朋友说我当时还被选为校草来着……”
“丽日小姐……啊不,丽日先生原来是男孩子吗?”
“是呀?怎么了嘛?”丽日歪过脑袋,面带微笑地做好了被嫌弃或者被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的心理准备,“还有,怎么喊天子都可以哒!”
“唔……这个问题好难呀。以后我叫你天子可以吗?”
诶?
没有……吗?
“可以哦——!随意点随意点!”
“那,天子是因为过于受到女孩子的喜欢才扮成女孩子的吗?”
“不是哦?很小的时候就……啊,用正常人的话来讲……性别认知障碍?这样的感觉!”
“啊,抱歉,之前真是失礼了。”桃泽微微鞠躬,“那看来还是丽日小姐呢!”
……
就算再怎么说“天子不介意”“没有关系”,受了伤的地方也都是会疼的,就好像取下插在木板上的钉子,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留下。但是……
心俗套地变得暖乎乎,丽日感觉到鼻子有些酸酸的。
桃泽小姐真温柔啊。
“没关系没关系!天子是不在意外人看法的类型!”
“天子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呢!我很喜欢你。”
“嘿嘿,谢谢夸奖!天子也很喜欢桃泽小姐和大家——!”
谢谢。
.我们这个时代根本是场悲剧,所以我们就不拿它当悲剧了。——D.H.劳伦斯《查泰莱夫人的情人》
在学校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了诗织小姐。
今天我们这队的计划是去学校,而诗织小姐和另外一队去了动物园搜查。安乐岛的动物园似乎异常的大,应该已经去到三四次了,还没有结束对动物园的搜查——同时我们也发现学校大得惊人,一时间没有办法调查干净。
我一直和诗织小姐的队伍错开,自然也没有办法去动物园玩。趁着和她碰面的时候,我想了解一下动物园的情况。
“诗织小姐中午好呀w”标准的开场动作。
诗织小姐也温和地向我打招呼:“叶小姐中午好。“
“诗织小姐很喜欢这里的动物园吗?”我这样问道。诗织小姐很喜欢照顾人——我不知道照顾小动物在不在她喜欢的范畴,但是看她去动物园的频率应该是并不讨厌那些动物们。
……如果这里的动物园里面还有正常的动物的话。
“大概因为在动物园可以看到各种各样安乐岛独有的动物?“诗织小姐偏头想了一下。说道:”虽然有些只剩下介绍牌了,但是能看到这些新奇的东西我很开心呢。“
只有介绍牌可以看了么……
自小到大我被介绍骗过多次,毕竟一样东西将他描述成文字,再将文字传递给另外一个人想象成实物总会有差别的。可能天马行空的想象到了真实事物面前就会变成,是这样的吗?
人的生活就是因为泛滥的想象而泛滥。
再说安乐岛是日本的一个岛屿,并不是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与亚洲大多数地区也是处于同一个气候带,独有的动物……可真是……
可真是稀奇呢。我面无表情的这样想着。
“我还没有去过动物园,听那一组的人说很有趣的样子?”
“嗯!百鸟园里的鱼非——常独特呢!“诗织小姐拖长那个词,终于给人一点十六岁孩子该有的样子:”我们甚至还看见了传说中的人鱼呢。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叶小姐也看一下呢。“
人鱼……
人鱼,鲛人,赛壬——不管怎么称呼,都是存在于神话里面的物种。不应该,至少在我们现在的认知中,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
“人鱼吗?是自然形成的人鱼?“我问道。
诗织小姐犹豫了一下:“不是很清楚呢……动物园似乎有很多人工合成的动物。”
诗织小姐垂下的睫毛轻轻抖动着,让我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我皱起眉头说道:“人工合成……是动手术的那种吗?”
“这个不是很清楚了呢……都是大家的推测。叶小姐应该也听说过一点吧,我们在动物园被怪物追赶的事情。
我听他们讲过,说是动物园有半狮子半老虎的动物出现——如果那濒危保护动物做实验都可以的话,那么人鱼必定是要用人做实验的吧?真的会有人疯狂到接受这样的实验吗?
我心中飘过很多想法,但是稀稀落落地抓不住,只好感叹道:“改变自然,从来不是一件好事。“
我看过太多改变自然的例子了,有钱人什么都能玩出来。有人投进去几个亿想要去南极挖掘可燃冰,想要去做克隆人,想要通过人工手段改变时令。
地球经历过火山喷发,经历过爆炸,经历过陨石。毁灭的从来不是他,而是我们。改变自然毁灭的也永远不是自然,而是人类。
这样想,我对这个岛莫名地厌恶起来。
诗织小姐说道:“确实是这样的呢,自然是被神创造出来的,强行改变自然是违背神的旨意的。“
“诗织小姐觉不觉的可能是因为这个,所以引来了惩罚?”
我指的是岛内如山的尸体。我们这些天感觉从最开始的普通人已经成为看见一具尸体淡定翻找看见一群尸体皱眉翻找的程度了。
“惩罚吗……大概是吧。坏孩子做错了事,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诗织小姐不知道看向那里,这样和我说了一句。
我想起来今天去学校里面看见的事情,想了想还是和诗织小姐开口:“而且我们今天去学校,也发现了一些龌龊的事情。“
“龌……龌龊?”
我皱起眉头厌恶地说道:“就是强奸……之类的。“
强奸,人体实验,动物嫁接……哈,真是映了考伦斯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开头讲的那句话。
我们这个时代根本是场悲剧,所以我们就不拿它当悲剧了。
我想着,如果这些事情加起来,那么这里成为第二个索多玛也是不奇怪的事情。
二人对罗得说:“你这里还有什么人吗?无论是女婿是儿女,和这城中一切属你的人,你都要将他们从这地方带出去。我们要毁灭这地方;因为城内罪恶的声音在耶和华面前甚大,耶和华差我们来,要毁灭这地方。”罗得就出去,告诉娶了(或作:将要娶)他女儿的女婿们说:“你们起来离开这地方,因为耶和华要毁灭这城。”他女婿们却以为他说的是戏言。
罗得到了琐珥,日头已经出来了。当时,耶和华将硫磺与火从天上耶和华那里降与所多玛和蛾摩拉,把那些城和全平原,并城里所有的居民,连地上生长的,都毁灭了。
中国人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无道理。
各部门人员将全部开启招收,招收人数如下
行动组0人,编号:—.—.—.—.—.—.—
医疗组0人,编号:—.—
情报组0人,编号:—.—.—.—.—.—
研发组0人,编号:—.—
请想要报名参加的人员,带着【ID】【组别】【编号】私信企划主,按时间先后确认报名成功的人员。
ps:双开人员请确保能准时打卡的情况下报名。
* 关联打扰了! 十有八九最后没摸到!
“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就是想摸胸肌。”
“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就是想摸胸肌。”
在浅井宣言完以后,奥莉奥也跟着大喊了一句。
“趁你哥不在多喊几遍呗?”浅井向奥莉奥眨了眨眼。
于是奥莉奥站起来,对着男汤的方向,又重复了一遍。
“我!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就是想摸胸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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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忘掉那个噩梦,浅井跟上要去泡温泉的队伍。
实在是多亏了梦见哥哥能够找到这个酒店,并且稍微检查过这里安不安全。他邀请大家去泡个温泉放松一下身心真的仿佛久旱逢甘霖。
男汤女汤由一个假山石分割开来。梦见兄妹也检查过了这里的毛巾都还很干净,能够被使用。于是大家就安心地下去温泉了。
今天的温泉很正常,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浅井一开始还是提心吊胆的,但是还是有挺多人一起来泡温泉,气氛也被他们活跃起来,心也慢慢地放下来了。
“这样的话,岂不是要隔——空——喊——话——”
和浅井在一起的木棉花把手放在嘴边摆成一个喇叭形状。
“是的!”那边传过来悬铃木的声音。
“只能这样了呢。”木棉花也有些无奈。
龙以棠下水以后就把半张脸没在温泉水里,时不时吐着泡泡。奥莉奥像个炮弹一样“咚”一下跳下水以后发现了龙以棠,惊喜地宣布着自己发现了新的生物:“泡泡龙!”
“收敛一点,不要打扰别人。”木村森罗把奥莉奥摁进水里。
“你们那边好热闹啊!”
因为没办法看到说话的人,女汤这边只能够猜测到底是谁在讲话。后面又有一个男声说“热闹也不能一起泡”,大概能够分辨出来哪个声音是谁了。
“椎名应该过来这边的,不可以让他和木棉花在一起。”
是悬铃木没错了。
浅井记得男汤那边还有栀茶,蓝原,对了,还有十羽漪。但是十羽漪好像并不怎么讲话。
“哎呀,哥!”木棉花抗议道,“没关系啊!”
栀茶也在劝悬铃木,应该开了从酒店里搜刮回来的酒劝他喝,说着:“一哥,来喝酒,不要生气。”
“好,喝酒。”然后是酒杯碰撞的声音。
浅井看了看刚刚也一起带进来的酒,问木棉花:“木棉花小姐,我们也喝吗?”
“好啊!”木棉花十分开朗地回答。
除了第一天晚上是在缆车站的游客大厅过的夜,多亏了悬铃木,浅井他们在温泉酒店的别墅区过夜。独栋别墅,还有水电供应,也有配套家具。
但是,再怎么说,也抵不过现在的这个温泉呀。
“男生——真的会比大小吗——”
奥莉奥突然扬声往男汤那边抛出了一个问题。木村惊得差点从温泉里跳起来要去捂住奥莉奥的嘴。
男汤那边似乎被这个问题问倒了。然后蓝原的声音似乎有些慌张:“没、没有的事!”
“哎,说起来,我还以为是混浴呢。”
浅井故意地挑起话题。
“绘里小姐可以过来的呀,如果你不介意这边都是男人的话。”栀茶说。
“我还想着有没有机会摸一下十羽漪先生的胸肌呢!”浅井没听到对面十羽漪的声音,但是她确定他人是在的,只不过是不是泡着泡着睡着了就不知道了。
“你可以过来摸一摸呀。”
和木棉花又碰了一次杯的浅井一杯酒入肚,又被温泉熏得开始有些上头。
然后她,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你走进来就是一股烟味。”
“关我什么事。”林鹿抬了下手,还是把烟灰弹进了盒子里,“阿青不在的时候你一直在抽烟。难道你终于还是PTSD了?”
“关你什么事?”诺言把膝上的衣服叠好,放在一边,“出去聊聊,别在这站着,污染空气。”
夜里的风很大。他们沿着街道往海边走,直到避开了大部分人烟和灯光。海风冲淡了烟味,林鹿啧了一声,拍了拍掉在衣服上的烟灰:“我要先走了。后唁那边有点事情要我去。”
“林家的事情?”
“嗯。”女人突然啧了一声,“操,我才发现你戴的耳钉是粉色的,你是变态吗?”
“多谢夸奖。”
林鹿伸手撩了一把诺言的白发,在极其昏暗的光线下男人耳垂上的某种宝石奄奄一息地透着粉色:“我以为你已经改性了,亏我今天没看见粉领带或者粉衬衫还松了口气。”
诺言只是用一边的嘴角笑了笑。这里太暗了,他只能看到女人隐隐约约的轮廓,人的后面是更暗的林荫、山崖和大海。
“放心,我虽然打不过阿青但是从她的追杀中活下来还是没问题的。”林鹿狠吸了一口,几乎半支烟都燃尽了,半晌没有烟雾吐出,“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
“那样小鲸会伤心的。”
“她伤心个屁。”女人把烟头弹了出去,那红色的光点亮了一下,很快坠入四周的黑暗之中,“她不是号称手下良将千千万,各类美女占一半吗,我算个屁。”
诺言耸了耸肩。他年纪大了,掺和不动这些年轻人的事情。
“她开玩笑的。”最后他这样说了一句,句尾后面跟着剧烈的潮声。
“行吧,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林鹿打了个哈欠,“莫纳也要和我一起走,后唁指名要他。”
“事情这么麻烦?”
“麻不麻烦我不知道,就是想到要单独和他返程我就有点发毛。”林鹿晃了晃烟盒,把那个纸壳揉成一团,随手扔了,“我操,你手底下怎么就没有省油的灯。”
“这话说得你自己好像是唯一省油的灯似的。没想到‘鬼’也会害怕别人。”诺言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这可真让人意外。”
“滚。”
他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海里的腥味儿顺着黑夜的缝隙争先恐后地钻到人的身边,往他们骨头里钻。林鹿一直看着这缺乏灯光污染的海上星空,恒星们在遥远的地方炽烈地燃烧着,而他们则被囚禁在寒冷的地球上,成为地面上薄薄的一点儿有机质。
“在想什么。”
“操,你不是号称自己全知全能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林鹿毫不迟疑地怼了上去,“在想你是不是又在酝酿什么坏事了,你这次突然跑到海岛上度假真的是来度假的吗?”
“我从来没那么说过,真的。”诺言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你只是很擅长用真相说谎。”
“我有一个问题。”
“有屁快放。”
“斯文点。我挺好奇的,在这样的晚上你听见的是什么?”
林鹿没有回答。这个瞬间她很想再找两支烟来抽,但是刚刚连烟盒都已经揉做一团扔掉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长裤口袋,只从里面找到一个打火机,于是便取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火。火光间歇地照亮着两人的侧颜,这让诺言的眼睛不太舒服,他便转过头去,望着黑暗的地方。
“很多线,在岛屿的上空纠缠流动。”女人最后回答。她的眼睛在间歇的光亮下反出雾蒙蒙的光泽,几乎明亮得有些吓人,“我在想,要是把你从这个悬崖上踹下去,是不是一切都会结束了。”
“我叫什么?”
“……诺言啊。”
“我说出的每一句话可都是诺言。”男人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往休息的地方走,“海边还是不太适合我这种老年人,风太潮了,我还是喜欢有江的地方。”
“祝你死在那里。”
“非常感谢。”
*恶 心 预 警。(大声)
*纯属虚构,一点也不有趣。甚至想用小号发,对不起泽和老师(?)
*OOC(?),全是私设,就当他们能说话吧
*你是我的眼♪
阿岛回到家的时候,铃木正在看电视。
“今天的节目真无聊。”
铃木双手握着遥控器——这是他唯一拿遥控器的方法了,毕竟他的双手可能再也分不开了。
阿岛把斧子随手扔开,斧子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斧子上还留着没干的血和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内脏,看起来十分恶心,随着斧子砸到地上糊成了一滩。阿岛也不在意,坐到床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麻袋。
“是喔。”铃木说,“你连电视都看不了。真可怜。”
阿岛大概是低了低头,毕竟头上的麻袋令别人看不太清他的头部动作。他对着铃木嗤笑了一声:“你连路都走不利索,真可怜。”
铃木又抓起遥控器换了两圈台,最后停在某个台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电视上正演着当红女演员出演的电视剧,主角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医生。
“真可爱。”
“演员啊?”阿岛问。
“啊,现在最受欢迎的女演员呢。”
“长得很好看吗?”
“长得……”铃木开始快乐的分享,“就眼睛很大,脸很小,很可爱……你不懂。”
他鄙视地看了阿岛一眼。阿岛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还是感觉到了。
“嘁,算了。”阿岛说。
“哦对了。”铃木突然开口,“你下次能不能把斧子洗干净再带回来,或者干脆别带回来了。”
他嫌恶地抱怨:“虽然你看不见,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很恶心。”
阿岛没有说话。他伸手摸了一下铃木的胳膊,感受到钉上去的钉子和一手粘腻。他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铃木是什么样的。他的手臂被从肘部一路钉到手心,腿部也被钉了起来,扎进肉里的部分无时无刻不往下滴着脓和血液,非常恶心。
“……你真的有资格说我吗?”
铃木双手抓起遥控器就要往阿岛身上砸。
“我会打扫。”阿岛立马表示了投降。
“你打扫个鬼,你毛都看不见。”
“那算了。”
“别啊?”铃木又举起了遥控器。
阿岛听见身边突然传来“咔”的声音,伴随着铃木愤怒的咒骂。“怎么了?”
铃木又骂了几句:“遥控器突然没反应了……”
“没电了吧。”
咒骂声突然停了。
阿岛听见铃木尝试拆开遥控器把电池塞进去,然而很可怜地——他的手被钉在一起,实在无法负担这样复杂的一波操作。
咒骂声重新响起。
阿岛顺着遥控器的声音摸过去,把电池装好,然后把遥控器塞回铃木的手上。
“能看电视有什么用。”他嘲笑道,“连电视遥控器电池都换不了。”
旁边没有任何声音,但是铃木大约是翻了个白眼。
两人也没有睡觉,盯着电视过了一整夜。阿岛虽然看不见电视,但也能听懂个六七分。铃木在他旁边三不五时发表两句观后感,他就随口回应一下。
一夜过去了。
“上班了。”
阿岛站起身,提起斧子走出了房间。
铃木在后面翻了个白眼,大叫:“……你地还没打扫呢?”
Fin.
(那小葵呢???)
一切都没结束。
我低估了那四个歌姬的力量——毕竟每一个歌姬都拥有足以成为混沌的力量。
混沌——“toffee”,将吞噬其本体,那位名为唐奈的少女。
不属于我的管辖范围的世界线里,“toffee”作为混沌却毫无作为。
——那个世界已经毁灭了,哪需要您添加人手呢?
守护者哦,只剩下你还对那个世界抱有希望。
5月6日,2019年.
我叫白井凉介。
今年25岁。
在自己的笔记里介绍自己是不是太奇怪了?
总之,老大回东京当上会长已经有个五年了。发生不少事,昨天老大说我表现不错,如果干得好准备把菅原组交给我…实在是感觉很开心。但是当了组长,忙起来大概就没法照看着大小姐了吧……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失落?
之前一直作为组长的助太刀大哥要建自己的组了,昨天他看我闷闷不乐的问我怎么回事。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一脸严肃的哼了一声,不了解他的人大概要以为他生气了,幸好我算知道他个性的,没有吓得跑掉。
“既然说不出口,可以试着写下来。”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就点点头走掉了。
怎么说呢?不愧是助太刀大哥。于是我去堂吉柯德买了个笔记本……但这种事怎么说还是太奇怪了吧!
算了…不过究竟要记些什么呢?从高中之后辍学跟着老大混黑道,我就再也没写过日记了。
亲父今天又要我周末去韩来订位子。全国剑道大赛刚结束,准是上杉馆长的徒弟们又有了好成绩。听助太刀大哥说,上杉先生是从开始教大小姐剑道之后才恢复收徒弟的。我总觉得他是为了让大小姐有同伴才这么干的……虽然以上杉先生的性格肯定不会承认。
听说亲父小时候也在这个剑馆练剑,真好奇。我上次陪大小姐去剑馆的时候企图在照片墙上找找蛛丝马迹,结果被上杉先生给赶走了…幸好他没告诉老大…哇!吓死我了,第二天都紧张的没吃下……不对,多吃了2碗饭!
上周大小姐跟我说家政老师开始教她做布偶了,她准备做一个“欧亚几的布偶”送给他。说是作为之前老大给她抓娃娃的回礼。叫我保密,然后又为难起“海斗老师会不会吃醋,要不要也做一个老师的布偶呢?可是也想给弟弟做一个,虽然寄去国外很麻烦…”看着她皱着眉头使劲儿苦恼的样子,我心都要化了…最后大小姐说“凉介,上次的拼贴画我也画了你哦。”我开心的差点跳起来?!然后我问为什么我的一只眼睛旁边是灰色的,以及旁边红红的是什么,她说这是我在弁天屋刚跟真岛大哥打完架………………
内心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真不知道家政老师平井小姐听了这些之后会不会吓得去跟心理医生沟通…不,能接受黑道老大的委托做家庭教师的人,本身就应该很厉害吧。嗯……我在说什么呢,我明明是老大的小弟啊!
有时候我真的很质疑自己,明明是个小混混,好歹也快混上组长当了。却整天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大小姐之类的。还会因为进了小孩子的拼贴画开心好久?我真是个大傻瓜啊!这样的我真的能当组长吗?!
但是总之!为了不继续烦恼下去,果然今天还是去吃个赤牛丸,然后在路上找几个人打场架吧。恢复一下男子气概还是很必要的。
5月7日
昨晚在一番町打架,差点被人偷袭,可恶的家伙竟然叫了救兵来。被突然出现的助太刀大哥救了一命。他一拳把那家伙撩倒,拽着我就跑!哇,真惊险。不过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我们俩在冠军街的小巷子里笑到岔气。难得见助太刀大哥笑成那样。然后他给了我一拳骂我没事找事……
后来他请我去了居酒屋。章鱼丸显然没有大阪的好吃…但还算凑合吧。我们聊了不少。原来他的爷爷跟上杉馆主的父亲是师兄弟啊。
还说老大小时候一直打不赢上杉先生…噗。不能笑!也太差劲了,我们两个被老大救过的人在这里偷笑!于是罚自己多喝了两杯。回来就倒头睡着了…
大小姐的布偶终于快完成了。但我觉得她不是很擅长手工,至少没有她的拼贴画逼真。因为在给我展示老大那个布偶的时候,她发现扣子缝到最后线头没有打结…越扯越松…最后大小姐决定把最为眼睛的扣子直接扯下来重新缝……看着欧亚几的眼睛被扯下来我还是有点心惊胆战的。然后被大小姐说了“凉介真胆小!”
QvQ……还真是对不起
但布偶还挺可爱的。我希望平井小姐不要追究扣子跟要求不一样的问题,我真的只能找到这种备用的材料。
下午去收租很顺利了,就是有点无聊。
5月20日
好久没记笔记了。
昨天是助太刀大哥的建组仪式,太酷了!也顺便庆祝我当上菅原组组长,我们在仪式结束之后又去大喝了一顿,到现在还有点头疼。
5月21日
大小姐居然送了我个自己画的贺卡庆祝我当上组长!!!
大小姐赛高!!!
但是我扭头的时候,老大居然站在榻榻米上(当时我在院子里)闭着一只眼睛居高临下地对我说“白井,可不要太得意。”
吓得我。
刚刚看见贺卡后面写着“凉介,你要好好享受做组长的日子哟,以后我会挤掉你做组长的!”
怎么说呢,不愧是大小姐…虽然我不觉得老大会允许你入组啦,大小姐。
……
9月23日 2008年
今天是大小姐去市立高中上学的第二周,开车去接她的时候她让我把准备的衣服送进学校去。到教学楼后面的时候看见她在倒垃圾。还以为是轮到她值日,仔细看竟然发现是死老鼠……而且她的校服都湿了。
我威胁说要告诉老大她才讲了怎么回事。
为什么帮了学校的同学还会被孤立!虽然我知道我们极道在老百姓眼里大概很可怕,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大小姐不同啊!
可他们那些小孩子不会明白吧。真可恶!我真想把这些小兔崽子拽着一个一个打屁股!高中的小屁孩真是欠收拾……突然想起了我读高中的事…好像我也不是什么好孩子。哎…
还有栗田组那几个白痴,没事惹什么高中女孩子啊!认出大小姐还要说出来!我一定要把他们…呃啊!
9月25日
大小姐不让我进学校里面,但是那些恶劣的事还是没有停止。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允许我插手的。
有时我在思考,现在我好歹是哀川会直系组的组长了,而且还是隶属于会长的组。也算是比较靠近大位的角色了。凡事不用自己干,也不用亲自帮老大干活,接送大小姐,帮忙干活都是我自愿的。有自己的小弟,被人尊重…可即使如此,对于极道之外无法用暴力解决的事还是无能为力。真的很想把这件事告诉老大。但是大小姐肯定会生气的。我可不能冒险失去她的信任啊…
我很好奇老大会怎么做。是他的话一定有办法吧。
10月4日
我快要忍不住了,今天我悄悄问老大了,我问他如果不想让大小姐进入黑道的世界,可是万一她以后在我们无法掌控的地方受到欺负怎么办。那时候…万一老大也无能为力的话…
欧亚几不愧是欧亚几啊…他笑了,跟我说,“你可不要小看朝生啊。而且,不管在不在我们能掌控的势力范围里,都会有顾及不到的领域和时候。”
虽然我也知道大小姐很强…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且还不愿意伤害别人。从小她就这样被用和我们完全相反的思想教育长大…比起老大来说,我觉得朝生的个性反倒更像上杉先生…
“再说了,你怎么就知道我在白道里插不了手呢?”老大突然说。他冲我眨眨右眼。真不愧是老大啊!我突然想起老大似乎有个政界的朋友…也是,现在白道和我们的界线越来越模糊了。这个社会对暴力和黑暗的需求越来越大…真是让人不愿多想。尽管我就处在这种世界的浪尖上,并且依附它或者,甚至享受这种暴力的统辖观。没什么立场好嘲讽的。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真岛大哥上次也骂过我。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黑道,就没有什么资格做出承诺。
即使是这么厉害的老大也…我们一定是成功瞒住他了(因为老大是信任我的,一旦我不说大小姐在学校的情况,他应该不会派其他人去打听。),否则他绝对不会如此淡定的认事情发生。一想到自己瞒着老大,我总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无能为力的怒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泄。果然去健身房打沙袋好了…总不能像真岛大哥那样打小弟…我似乎有点明白他…不不不!快停下!
这阵子亲父似乎也有很多烦心事。哀川会最近势力变动很大,某些家伙越来越嚣张了。老大似乎瘦了些吧,因为前几天听到上杉先生嘲讽说他该回道馆重新跟自己练剑。全世界敢嘲讽老大的为数不多的人大概就是上杉先生了…然后老大不会对此还嘴的也就是上杉先生一个人了。
还是很担心大小姐的事。我真希望左仓小姐跟她在一个学校。
10月20日
去大阪办事了一阵子,道顿堀的变化,怎么说呢,不到天翻地覆,但也非常大了。真是令人感慨啊!
负责接待的家伙还算客气,事务也算顺利。回到家突然意识到,我也是有自己独立高级公寓,有小弟接送,抽烟有人给我点火的人了……若不是回去了一趟道顿堀,我还难以意识到这一点。
早上去总部开会看见助太刀大哥了。没什么时间聊天,他经过的时候拍了我的肩膀,顺便捏了一下。手劲还是一如既往的…
总之这让我心情不错。
准备一会儿开车去接朝生放学,给她个惊喜。
10月20日 晚
看起来大小姐在学校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她笑着跟我说“难道那群家伙竟然都不会厌倦的吗?嘛,总好过去欺负别人吧。”
这就是她的感想吗?我不知道该佩服还是该心疼她。陪大小姐去道馆练剑的时候看着她呼哧呼哧地攻击,那股劲头,我觉得她内心还是积攒了很多不干。左仓小姐提出要陪她练剑,虽然很想阻止,不过我不太方便和作为老百姓的她说话。不过她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我甚至以为是我的错觉,下一秒她就笑眯眯地去挑衅大小姐了…
我想,也许朝生是黑道家的事也传到她们学校去了吧。是想让大小姐发泄吗?这些女孩子们还真是了不起啊。有时候我真是感慨这一点,在男人们迟钝而且无能为力的时候,女人的力量真是又坚定又温柔。这总让我想起去世的母亲来。
对了,上杉先生今天突然坐在我旁边来“朝生在学校有什么烦心事吗?”他就这么不动声色地突然问道。
“诶?没……应该没有吧,我也刚回东京。”我觉得我肯定露出马脚了…我才意识到,作为朝生的师傅他应该非常清楚她的变化吧…
总之上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我衷心希望他不要跑去问老大…
10月27日
我觉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下去了。
即使大小姐自己觉得没关系,我还是希望老大会发现…
大小姐经常跑来我家看她偷偷养的兔子。其实老大很早就发现龙太郎了…初代目龙太郎的墓也是他偷偷给建的。让我跟大小姐说是我的主意…这些人都真是别扭啊!老大分明就知道朝生下不了手杀兔子,知道她会偷偷藏起来养,还要出这种难题给她。
我快要放弃思考了…
总之今天她来的时候跟我说,兔子真好,不用在意自己的位置,因为兔子就是兔子,负责让自己生存下去就好了。我突然有种想给她个拥抱的冲动。当然没有做啦!我还想留着自己的小命呢。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要怎么办才能帮忙呢?要怎么做。”任何事…
一不小心就问出口了,因为我实在是…只想要她开心而已。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大小姐似乎有点吃惊,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眨眨眼睛,然后又笑起来,“凉介只管照顾好自己和龙太郎就行了。”
可是我…“大小姐…我想帮你,可是不知道怎么做,以前我觉得,只要有人欺负你帮忙把他打的屁滚尿流就好了,可是现在这太困难了,你知道我不太擅长动脑子…”
“胡说什么,不就是因为凉介很聪明欧亚几才让你当组长的吗。”她居然安慰起我来了。
“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她拍拍我 “谢谢凉介,不过有些事只有自己能面对的。从小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就算欧亚几再爱我,属于我的痛苦也只有我自己能够承受。”
但这些痛苦是可以避开的…你不必承受这些。我的想到。
“即使不是我也会是另外的人,人的怒火总是想找到发泄的对象。我从前也是。小时候刚到菅原家的时候我就充满了怨恨,怨恨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把爸爸妈妈夺走,为什么要让我和弟弟分开。但是我总不能怨恨欧亚几,他是帮助我的人。最后我决定怨恨自己。但是我发现伤害自己只会让身边的人痛苦。”
我睁大眼睛,想起老大刚刚收养朝生的时候,确实请了很久的心理医生,那时候我还以为这只是老大很谨慎,却没有想过那么小的孩子会有什么无处发泄的痛苦…而她说的也不无道理。
她说的虽然没错,但一个人能承受的痛苦是有极限的。这些怒火被发泄到她身上,那么她要怎么办呢?我现在理解老大为什么总是不让大小姐走进我们的世界里,她本身太过温柔了,也过于正直。确实不适合极道…我想起老大的话来,“朝生真正需要的,也许她自己并不能意识到。她总是看到别人需要的,以及别人需要她扮演的角色,于是她依凭着这样的印象去塑造自己。我不希望那样,我希望她成为自己真正想要成为的人。”
我认为她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也许我该做点什么。既然大小姐肯表扬我聪明,那我也不能总做个懦夫吧,不能继续当个蠢货了。
10月30日
从前些年开始,每周上杉先生都会抽时间带大小姐去私人道场用真刀练习剑术。
今天大小姐在私人道场练习的时候失控了。她拿着木刀就往草靶上面砍,狠命地打,怎么喊也停不下来,我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直到上杉先生跑过去从背后抓住她的手抱住她,她才放开刀,在上杉先生怀里气呼呼的喘着。
上杉先生问她怎么回事,她也不肯说。我敢肯定又是学校那帮小兔崽子干了什么。
最后大小姐也只是求上杉先生不要跟老大讲而已。
我真的要气死了,学校的学生这么为所欲为,我不信老师和学校会察觉不到。
我已经一把年纪了。好歹也是个黑道组长,能让我受这股子气的事也不多了。真想现在就跑去世继高中把他们的窗户一个一个用棒球杆打碎…真是感谢他们把我高中时候的火爆脾气都唤醒了。
11月1日
今天老大突然问我世继高中是不是快到学园祭了。倒真是,我想起过两天就是学园祭。不过我可不知道她加入了什么社团,老大显得有些愧疚,他俩猜了半天会不会是剑道社之类的。但我想想大小姐在学校的状况,她其实应该什么社团也没参加。
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即使大小姐会怪我那也没办法了。我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11月1日
老大今天专门让我亲自开车偷偷带他去了游戏中心。很努力地夹了几个布偶娃娃…
噗…他这样真的很像个紧张想讨好女儿的老爸。不禁感觉有些不忍心…
我没有告诉大小姐老大会去的事,老大说想给她个惊喜。
看着他这么期待,我开始为他会发现大小姐被欺负的事感到有些难过。
老大…
11月3日
今天是世继高中的学园祭,我准备提前把老大送到地方。
就在快到地方的时候,巧了,大小姐发讯息给我说让我送衣服给她。
一定是又被欺负了…这次我装作没有收到信息,心里一边道歉一边请老大快些进去。
“你可以走了,凉介,不用等。”
“是,老大。”
他今天专门穿着平时的西装来的,似乎不想被其他人认出来。于是也只叫我来送他,小弟们一概没带着。但我没有听他的话,我把车停在拐角的巷子里然后偷偷进了校园。
这可是11月份啊!
11月份,那群混蛋从厕所隔间的上面泼了水在大小姐身上!!老大看见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欧亚几?”大小姐果然没想到老大会来。
老大显然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掏出手机把西装外套照在大小姐身上。然后我的手机铃声就响了。幸好我提前调成了静音,也许我真的挺聪明的?嗯!
老大压低声音让我把组里都的人叫过来接他的时候,我能感觉血液一下冲到脑袋上,整个人都很沸腾。我打电话给星,让他叫组里的小弟们都到世继高中门口来,老大领着大小姐出来的时候校长好像正在跟他解释,老大回头说了句“稍后会来拜访”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效率不错,因为我早就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了。大家两边排开冲着老大行礼的时候我看见那群看热闹的学生们里面,有几个脸都白了。默默记住他们的脸之后我就跟着老大一起走了。
一路上老大都沉着脸。大小姐也吓得不敢说话。临进屋子前她拉拉我的衣服说,“凉介,欧亚几会不会赶我出门啊?”原来她在怕这个啊。
我说“如果这样的话,我就切下小拇指脱黑,继续跟着您一起,放心吧。”
“那样可不行!凉介连安慰人都不会,去打工肯定遭人骂,会吃不上饭的!”
好像被教训了…
但我是真的做好觉悟…
总之。
老大叫我去给朝生办停学手续,只去参加考试。家庭教师们又要上线了。并且大小姐终于要把龙太郎二代目接回家里养了。不知为什么有些失落,毕竟那是我们的秘密…虽然这个秘密老大早就知道了,而且真岛大哥也知道…
不过大小姐很开心的样子,说是老大说她一直是菅原组的人。也就是她是我的前辈…我这个菅原组的组长当然只能点头说好。
老大不让我去教训那个几个小子。用扇子久违的敲了我的头,说我还不如朝生,人家说了“欧亚几说过不可以对老百姓出手。”
我看着老大一脸自豪的表情,可算松了口气。
养孩子,可真不容易。
“那——那是什么?!”
女孩子的尖叫在耳边炸开。
黑夜终究显形了。它洞悉人心深处的恐惧,并在这本就诡谲的宅子里显了形。
水池边的女人——面色青白,手握短刀,一身老式和服上满是黑渍——静静地站在原地。青年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直到短刀的冷光冷不防在眼中闪过,他才突然回神,暗自拽紧了高桥九歌。
不妙。脑内警铃大作,四肢百骸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大意了。他心想,真是大意了。原以为茶之间里那个坏了一半的机关人偶已是极限,但他着实没能想到还能有这种夺人性命的直接方法。
可纵然是在这样令人屏息的情况下,也还是有人要上前。
他眼睁睁地看着姚柒玖一步步探上前去,脑海里一片混乱,全然无法出声制止。随即,身后的龙以棠倒吸一口冷气——女人的面孔竟然起了变化。
静间蓝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
女人原本还算端正的面庞突兀胀大,像是无法控制面部肌肉的生长速度,而致使她的面庞愈胀愈不规则。而她的五官也在其间被无数次挤压变形,眼非眼,鼻非鼻,发紫的嘴唇外翻,像是一幅立体的抽象画。
沾满鲜血、无人观赏的抽象画。
而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去,这其实是一场经典的日式恐怖电影:一群“不要命”的人打着“探索”的名义闯入无人古宅,翻箱倒柜寻找线索,最终受到报应,在水池边迎来“全灭”的结局——
怎么可能!!
好似一个无声的号令。只见相苏町率先冲上前去,拉过僵立原地的姚柒玖,随即,全员向来时路转身跑去。
幸而这对静间蓝几人来说是第二次调查,宅子里的大致构造他们早已记了个七七八八。一行人默契地不再交谈,跟随带头的三人冲入居室,刹那间迫近的阴冷气息似有退缩。
“她还在!!”
矢崎晴树大声喊道。
于是不曾歇息片刻,又开始逃跑。静间蓝一把打开茶水房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狭窄走廊,没有人——也没有时间去注意地板的龟裂,他们三三两两地踩了上去。
于是,地板的裂缝迅速坍塌为“陷阱”。
“龙龙?!”弥生小百合转过身去,慌忙拽住龙以棠的手。可这栋老宅不愿轻易放过即将到手的猎物,断裂的木板紧咬住女孩的身体。踌躇间女人已踏入居室,手中寒光乍现。
“快抓住我!”
距离最近的矢崎晴树与相苏町同时攥住了龙以棠的手腕,三人总算合力将她拽出。时间不允许片刻喘息,小百合抓过龙以棠,在女人的短刀划破空气的前一秒,奋力向前奔去。
近乎凝滞的黑暗蠕动着。
蠕动着——终于停止了纠缠。
其后,此前一直不知身在何处的深泽姐妹回来了。
玄关地板的破洞、外侧走廊的塌陷、储物间内的凌乱……望见家中一片狼藉,饶是深泽美琴也看不下去了。在别馆门口,小女孩一改平日温和,平静地——与妹妹实琴别无二致的平静神色——静静地望着狼狈不堪的一行人,问道:
“……刚才那些,是小百合姐姐你们做的么?”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乖乖道歉。
而静间低头时,注意到了未曾上前的深泽实琴。她一直站在走廊上,不知在看什么。见美琴这边态度有所缓和,便离开了片刻,再出现时则径自走上前来,在姐姐身旁站定。
“美琴不介意的话,也请各位不要再在意了。晚上如果需要休息,就请用这边的道场或休息室吧。”
深泽美琴也一扫之前的神情,微微皱起眉,点点头道:
“……大家只要知道这么做不好就行。”
实琴打开别馆大门,说:
“那么,各位晚安。”
静间蓝追了上去。
正准备锁门的美琴见他来,眨眨眼,张了张口,又看向身旁的实琴。大概是领会了他的来意。“……只许一会儿哦?”美琴说罢,在稍微远离两人的地方停下。
实琴没有说话,静静望着他,像是无声询问。
青年实则有许多问题想问,毕竟这一夜过得并不太平,但率先冲口而出的还是一句“谢谢”。“我是说,谢谢你刚才打圆场。”他又补充道。
小女孩摇了摇头。
他不住地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这里现在还有帮佣么?”
实琴愣了愣,不知是没料到他的问题,还是思考起如何回答,她陷入了短暂沉默。接着,她淡淡说:“没有了。只有我和美琴。”
“……”
那么,那个水池旁的女人——疯子似的,怪物似的,冲上来企图追杀他们的女人——究竟是谁?
最根本的,她还是人么?
静间蓝没能继续思考下去。
“……时候不早了,也请您快些休息吧。晚安。”
不待他回答,她便关上了别馆大门。随即,从外传来清脆一响,锁住了最后一丝令人胆寒的黑夜。
巨兽随之合眼。
我应该在床底,不应该在床里。看你们多甜蜜。这样一来,我也比较容易死心,给我离开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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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好几十万人聚居在一小块地方,竭力把土地糟蹋得面目全非,尽管他们肆意把石头砸进地里,不让花草树木生长,尽管他们除尽刚出土的小草,把煤炭和石油烧得烟雾腾腾,尽管他们滥伐树木,驱逐鸟兽,在城市里,春天毕竟还是春天。
春天毕竟还是春天,无论在何等贫瘠之地。
柳枝在泥地里也能发芽,并在适合的季节,成为漂亮稀有的树木——就算在监狱里也一样。
我不知道监狱哪里来的这么大一片玫瑰田,但他就应该是在这里的,也的确正正好好地在这里。
桃泽领似乎刚刚从这片花田里面醒来,直起身体看了看我,微笑着打招呼:“早上好呀,叶小姐。”
我表现地似乎我在这里,他在这里,并且在玫瑰花田里面睡觉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但是我四处看了看,寻找着一直在少年身边的少女的身影,开口问道:“诗织小姐呢?”
桃泽领没有说话。他从玫瑰之中穿梭而来,站在了我面前,执起我的手,屈膝在手背上吻了一下,被他亲吻的地方开出玫瑰花来。
他会这套标准礼节似乎是理所当然的——正如被亲吻会长出玫瑰一样。
但我还是抬头看了看四周,想要在拐角找找有没有将鲜花塞满指甲缝,然后在锁骨上面弹奏美妙音乐的吉普赛女人。
但是似乎没有。
没有吉普赛女人——自然也没有把自己骨头拿出来再塞回去的小丑,或者用心脏盛满星星的炼金术师。
桃泽领似乎不满我的分心,在前面拉了我一下。我将目光从拐角回到他身上,又问了一遍:“你姐姐呢?”
“姐姐不在这里”
桃泽领说完,就拉着我在玫瑰田里面走了起来。我皱了皱眉头,没感觉到哪里不对,便还是顺从地跟着他走过去。
领越走越快,几乎是在我面前飞奔起来。我想起格林童话里面从金屋公主那里抢来的靴子。我从来没感觉到我的的双脚可以摆动地如此的快,感觉到大量的空气被挤压进我的肺部——虽然我的身手很好,但是我的耐力实在是糟糕,长跑一向是我的短处。
双腿已经是机械性摆动,为了跟上领的速度。如果这是木偶剧的话,那我的双脚必定是大力地做着加速圆周运动。作为承轴的盆骨对腿部用着大力,并且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于是我摔倒在了地上。
在我停下的一瞬间,我停止了呼吸。感觉四周的空气向我压来,却无法进入肺部。充盈着我的是玫瑰花的香气,扼住我的脖子,甚至要将我溺死。
我无法呼吸。
领笑吟吟地走到我面前,仿佛没有发现我的面色铁青,关切地问道:“怎么摔倒了。”
“没什么。“一瞬间我可以呼吸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这边的泥土很软,我没有摔痛。“
领很满意地笑了起来,我趴在也笑了起来——仿佛我们就应该是在那个位子,在那个地方,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一样。
我没有想过要从地上起来,正如桃泽领没有尝试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他的手中出现了玫瑰花,偏头想了想,就随手扬了起来。玫瑰飘飘扬扬地落下,飘在了他的衣服上,头发上,也割破了我的血管。
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轻如羽毛的花瓣会对我造成这么深的,类似于快刀形成的伤害。但是我们谁都没有对此表现出异议,仿佛这些花瓣,这些东西——就应该是这样的。
那些花瓣永远在飘下来,似乎他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土壤里面的根部在吸收着我的血液,甚至从泥土中探出头来,往我的血管里面钻进去,似乎他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甚至领蹲下来,将一朵完整的玫瑰放进我的嘴里,似乎他就应该是这样子的。
玫瑰花充满尖刺的梗插入我的食道和器官,肆无忌惮地向内生长,慢慢地将里面的血肉捆了起来。我说不出话,也张不开嘴,似乎我的嘴应该就是玫瑰花的样子。虽然我现在这个角度看不见,但我想他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美到窒息。
我渐渐看不见了,红色堆砌这我的眼睛,越来越多的玫瑰花瓣挡着,红色就渐渐变为黑色。只有那锐利又让人沉迷的疼痛,愈发的感觉明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挣扎着想要出来,蓬勃发展。
我听见了敲门声,眼前的黑暗褪去,浑身的疼痛也似乎一瞬间消失了。
我看见诗织小姐面无表情地站在了门口,我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什么,发现我的嘴里有着一朵玫瑰花。
他带着刺的梗浅浅地插入我的食道,艳丽的如同鲜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