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猎的狼群:
夜莺的歌声划破云穹,漂泊的英雄重归故国。
远射的银光撕裂血肉,狼群的悲嚎坚硬如铁。
智慧的英雄将光点亮,阿涅弥伊将生命送葬。
天平的金盘缓缓倾斜,胜利的尼姬展翅欲飞。
水中的宁芙:
血脉的呼唤若隐若现,淙淙的溪流带去问候。
湖底的荣光逐步抬升,古木的躯干吱呀作响。
水中的仙女送去祝福,亡者的歌谣无人知晓。
冷冽的死亡夺走青春,永恒的少女若有所觉。
海岛女神、似是故人来、癸干忒斯、西西弗斯:
岛的歌声如泣如诉,女神之子重获荣光;
无形战鼓锻锤如雷,天神之躯武装鲜亮;
死亡阴霾如影随形,万钧雷霆轰鸣苍茫;
山崩牛吼訇然环绕,地缝岩浆滚滚涛扬。
消息已经证实,卡珊德拉的状况并不好,
赫克托尔一人继续沿着河流一路向北,思绪显然打成一片。
曾经,他确实自暴自弃地向安德洛玛克说‘宁愿先死也不要看到妻子被别的男人掳走’,
但在那时安德洛玛克哭的非常悲伤,即便赫克托尔有自信说自己的爱妻有多么了解自己,
可正因为重要,不希望安德洛玛克在面前不幸,
对卡珊德拉也是一样,
尽管不知道敌人是谁,如今已不再拥有预言能力的卡珊德拉可能凶多吉少,
但也许想起了另一边的某位主帅似乎也是爱妹的倾慕者,
赫克托尔只希望卡珊德拉能幸运碰上敌人的将士,
这样霸权的那个家伙也许会将她夺过来,
女人在战争中一向是可悲的,
因此赫克托尔这边也会为卡珊德拉祈祷,
但愿像他的爱妻安德洛玛克那样能在不幸中获得被给予幸福的资格,
即便,赫克托尔知道安德洛玛克不曾忘过自己。
赫克托尔不知道走了多久,开始思考人生,
是的,有点……饿了。
“啊……累了……”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却还是十分注意周边的情况,
总……总想做点什么……
然而,每到这时候,赫克托尔的心里开始叫嚣还不够还不够,
“嗯?”
突然,一只飞影从头顶上方飞过,
赫克托尔眼疾手快,立即抓起地上的石子向那掷去,
可尽差一点点的距离,他就成功了。
“唉……看样子还需要多训练啊。”
想到这,赫克托尔盘腿而坐,一手撑着脑袋想:真想烧东西。
赫克托尔沿着河流走,周边风景可以说很美,
让他都快忘记了来到这荒岛的生存‘游戏’,
经过长时间思考他决定行动,
为了心爱的安德洛玛刻,或是为了他重要的特洛伊,
第一天事实上并没有让赫克托尔感觉到安心,
尤其见着东面那尽是高耸的峡谷,
他觉得危机四起,如果没有记错,
帕里斯、卡珊德拉他们都在未知的方向,
赫克托尔很担心,甚至还听闻卡珊德拉的出境危险,
作为大哥实在为她揪心。
仔细想想,安德洛玛刻还在的时候,
唯一能与卡珊德拉交心的也只有她了,
尽管这个妹妹平日里总是神秘,与自己保持若有若无的距离,
可安德洛玛刻在最后一刻哭着求自己不要去迎战,
恐怕也是卡珊德拉告诉她什么。
卡珊德拉确实可怜,可尽管自己并不是不相信她的话,
而是为了特洛伊,他做不到改变父亲的决定,
以及特洛伊人的尊严与荣誉,任何人都不能动摇,
哪怕万恶之源是那个帕里斯,
虽然不知道他的爱情脑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只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赫克托尔想到这,清风微起,顺着他的方向拂过,
如同女神给予片刻的恩惠、片刻的宁静。
A:你看上去与我想象的不同。
H:为什么?
A:我曾经试着想象过你的样子,一定是高大又威严的,但现在看上去完全不同。
H:你以为我像那位忒拉蒙之子?高大不是体现在外貌上的,英雄的价值落实于他自身。至于威严的一面,现在战争结束了,已经不需要再拿起武器了。
A:当你面对阿基里斯的时候害怕吗?
H:那时的想法其实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我并不后悔死在他手上。
A:就像欧律萨克斯的父亲选择死在你赠予的剑上?
H:能死在英雄手上往往是光荣的,死能成就我们,但是他的下场我还是很遗憾。
A:如果还有选择的机会,你会带我和母亲逃走吗?
H:特洛伊是一个大家庭,我们的家就在特洛伊。
A:……我知道了。那……我还需要回到(重建)特洛伊吗?
H:所有的生命都有它的命运,特洛伊一度沦陷、陨落,也就是它的命运……所以我的孩子,你可以为了自己而活,将来人们遇见你,有的会想帮助你、有的会想迫害你(以换取那些国王的赏赐),但在特洛伊的城内早已被扫荡一空后,它的一切现在都失去了意义,只是——它会在你的心里,无论你将来做什么,只要记得自己是特罗亚王子的后人,它在你心里永远都是固若金汤、繁华热闹的样子。
A:嗯,我会永远记住它,并为自己的身份感到自豪。那么……海伦她真的漂亮吗?
H:她是很漂亮,但还不及你母亲美丽。
A:可是大家都说海伦是最美丽的女人。
H:听着我的孩子,将来你娶妻,她也许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但她能够支持你,站在你身边,而你也要尽心尽力地去爱她,当然要记住了,你可不能像亚历克山德罗斯那样夺走别人的妻子,虽然……这种事最常见不过了,但是要记住永远不去伤害信任自己的人,尊重别人的同时也要尊重他们的家人。
A:好,我记住了。那可不可以多说一下关于母亲的事?
H:这个我可以跟你说很久,但是在那之前,我想给你一些建议,孩子。
A:嗯嗯。
H:无论将来你的身边发生什么,我都不希望因为你曾经是谁而对自己产生负担,我们永远会守护你,所以不要为自己的出生感到迷茫,你是在我们特洛亚人的祝福下出生的,你并不孤独。
A:……好。
H: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先来说说我是如何向你母亲求婚的经过吧。
A:你有把她吓到吗?
H:你怎么这么想?
……
…
第二天,Eetion的宫廷外举办盛大的比赛,也欢迎城中的男子、勇者一同参加,他们都有机会向忒拜与特洛伊的王子们挑战。而比赛的项目则分为三项(赛跑、驾车、剑术),每一次比赛的胜者都将收到Eetion给予的可观赏赐,因此不少青年都踊跃参加;包括城中的少女,她们都想在这次难得的竞技中寻找到心仪的对象、以及目睹异国王子的风采。
“赫勒诺斯,接下来的比赛让我们继续选人代表特洛伊上场吧。”
第一场比赛虽然以忒拜王子的首胜结束,但代表特洛伊出赛的赫勒诺斯名次也不差,而帕里斯这时上前拍着他的肩膀给他鼓励,一时间还没在意赫克托尔已经走上了战车。
“亚历克山德罗斯,下面的比赛就让我上,你上场最后一场吧?”
金发的赫克托尔转过头,注视着面前的兄弟,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是这被父母遗弃的‘牧羊王子’打败了自己,因此将他放在最后比赛,无疑是为特洛伊争取荣耀的最佳选择。
以及,赫克托耳也有这个自信,他是特洛伊最好的驯马者(Tamer of horses)。
“干脆趁着比赛,把Eetion的女儿一起拐跑如何?”
这时,帕里斯突然露出微笑,想着赫克托尔从第一次见到安德罗玛刻开始就一直思绪不定,便抱着开玩笑的语气说。
“你的脑子里怎么尽想这些不光彩的事,亚历克山德罗斯?难道是想让我效仿Thebes的国王Laius,趁着比赛把‘Chrysippus’拐跑?”
听到这里,赫克托尔明显不赞同这个建议,并且也从战车上走下来,来到帕里斯面前说,“这种有辱特洛伊的行为我是不会做的。”
“别在意,我只是说说而已,赫克托尔。”
而看着兄长似乎要向自己说教,帕里斯赶紧抬起手,祈求原谅地摇晃道:“不过如果你真想迎娶安德罗玛刻,直接向Eetion挑明心意就好,忒拜怎么说也需要特洛伊的支持,Eetion也不想得罪我们。”
“那么,你是想让我采取政治手段娶得忒拜公主?”
听罢,赫克托尔皱着眉头,抬起手重重地打了下他的肩膀,“停下你这无耻的想法吧,亚历克山德罗斯,既然我要迎娶妻子,一定会让对方真心真意愿意跟我共度一生。”
语毕,赫克托尔又转过头望着坐在Eetion身边的安德罗玛刻,她看上去似乎并不专注于比赛,只是静静地用视线扫着人群与场地,丝毫没有看过来的样子。
——得引起她的注意才行。
此刻,赫克托尔的脑海里充斥着这个想法,并且带着两位兄弟的祝福,重新回到了战车上……
转眼间,竞技比赛接近尾声,最后的结果以特洛伊王子的两场胜利结束,忒拜的子民都十分欣喜能看到精彩的比赛,尤其是赫克托尔,他在赛场的表现简直令人眼前一亮。
普里阿莫斯的骄子、特洛伊最好的驯马手,能够在这一天看到他引以为豪的能力,连忒拜王子都甘愿折服。
只是,赫克托尔这些竭尽全力、做到最完美的表现,安德罗玛刻并不在意,就像现在,因为想先一步回到宫殿,她在宣判官宣布结果后就向Eetion请示。
但Eetion心里其实并不希望安德罗玛刻这样表现,不过碍于现在在大庭广众以及在特洛伊王子面前,他不能强迫安德罗玛刻继续留在这参加接下来的宴席,以及赫克托尔也挺身而出,说要亲自护送公主回去。
就这样,特洛伊的王子与忒拜的公主才走在一起,可一路上谁都没有吭声,只有赫克托尔向摆脱略显尴尬的气氛,才拉开话题说——
“我以前就想来忒拜,现在如愿以偿真是太好了,小时候父王并不希望我一个人去特洛伊以外的任何地方,所以现在是我第一次踏出特洛伊,我的弟弟赫勒诺斯他们也是来我陪伴我的。”
“忒拜能深得赫克托耳王子的喜欢我很高兴。”
可另一边,安德罗玛刻似乎并不想继续下去,因此她带着平淡又官方的语气很快结束了这个话题,引得眼前的特洛伊王子在背地里犯难。
——她确实与那些花枝招展、爱吵闹的公主不同,我得想办法让她多注意我。
这个时候,也许赫克托尔自己都没想到现在会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不过有些话,现在也许说出来正是时候,只是他并不想吓到安德罗玛刻。
——到底要什么时候结束呢,我还是听他继续讲下去吧。
而在安德罗玛刻这边,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正跟着赫克托尔的影子前行,不知不觉就玩心一起,悄悄踩着他的影子,却不知道面前的王子突然停了下来,正准备转过身……
“啊——”
瞬间,安德罗玛刻有些天旋地转,她的身子一个没站稳,直接向前一倾,不偏不倚地撞在赫克托尔的怀里,而后者也稳稳地抓住她,一时半会却说不出一个字,呆呆地看着她。
“……非……非常抱歉,赫克托尔殿下。”
安德罗玛刻立即抬起头,赶紧站稳自己就挣脱开赫克托尔的手,什么话也没多说,就急着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
可这下,站在原地的赫克托尔彻底呆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总有那么一瞬间后悔,是啊,诸神给他提供的这么好的时机,他怎么能让安德罗玛刻离开?
安德罗玛刻出生在忒拜(1),父亲Eetion(2)是子民爱戴的国王,他有七个儿子(3),无问他们都是令忒拜自豪、骄傲的勇士。只是在当时,有一位他国的王子名声远大于这七人、并且响赫整个小亚细亚——也就是这样一位人物,有一天突然出发,向安德罗玛刻的父亲提亲。
“……”
从特洛伊到忒拜,两国非常接近,但某位特洛伊王子突然选择从水路(从斯卡曼德罗斯河)出发,也全赖以自己的兄弟提议。
“听好了,赫克托尔,虽然你是我们特洛伊的勇士,但女孩子跟我们不一样,忒拜的公主未必会对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感兴趣,甚至可能会害怕,所以跟她聊那些女孩子喜欢的话题就好了。”
身边,帕里斯和自己正站在甲板上,一副讲师的姿态喋喋不休,而另一边的赫克托尔是第一次觉得头晕,因此现在的他一个字都不说,只是低下头扶着他的金发(4),沉着面孔。
“帕里斯你还真是对女孩子的事情很清楚啊。”
在赫克托耳的左边,赫勒诺斯则露出苦笑,并看着兄长这样低沉的表情,总有些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帕里斯,你知道我们的大哥脑子里尽是建功立业,对于情爱方面的事真的一窍不通。”
“所以这种时候赫克托尔最需要我,当然了,他的未婚妻虽然美貌不及爱琴海另一边的海伦王后,但怎么说也是个大美人啊。”
话音刚落,赫克托尔望了眼帕里斯,幽紫色的眼眸深处明显是在自暴自弃,还叹一口气道:“帕里斯,我和安德罗玛刻的婚姻完全是看我自己的决定,虽然能加固特洛伊与忒拜的友谊是好,但我也有自己的选择,这一点我也已经和父王声明过了。”
“那么哥哥你是不打算结婚吗?”
这时,旁听的赫勒诺斯发言,不禁想起了出发前卡珊德拉告诉他的那些话,大致意思是那位忒拜公主将来会为了哥哥成天以泪洗泪。
言下之意,是哥哥并不爱她,生活不幸吗?
“大哥我支持你,如果实在觉得不行也不要勉强。”
赫勒诺斯这时伸出手,拉着赫克托尔的手臂说,“没有什么比跟着性情相反的人共处一生的事了,我可不想看到家庭生活不幸的你。”
“谢谢你赫勒诺斯,我会做出选择的。”
可听到赫勒诺斯突然这样说,赫克托尔心里反而更有些莫名的不安,在他的信念里,赫克托尔一直都将特洛伊放在第一位,再加上普里阿莫斯总是以爱为由,一向禁止他走出斯开埃城门,直到今天突然从元老的会议上决定,让他出发去忒拜向安德罗玛刻公主求婚。
总觉得,父亲的爱有些令他喘不过气……
但是这样也好,现在好歹也是在特洛伊之外了。
来到忒拜后,赫克托尔先将聘礼藏在船上,又以出使拜访为由光临Eetion的宫殿,但也受到了当地子民以及王子们的热烈欢迎,仿佛两国关系如同亲兄弟一样。
“虽然时间短暂,但我相信没有什么比Eetion陛下亲自迎接我们更感到荣幸的事了,为了特洛伊与忒拜,请容我向您敬酒。”
当天晚上,盛大的宴席在Eetion的厅堂进行,而忒拜的国王与特洛伊最自豪的王子也不忘为了两国的和平向永恒的奥林匹斯祭祀,并且祈祷未来的繁华、各自的荣耀。
“你们都是普里阿莫斯最出色的孩子们,来到这忒拜还请不要拘束,我的儿子们都非常愿意与你们成为朋友。”
Eetion说到这里,他的七个儿子都齐刷刷地看着赫克托尔他们,面带微笑地举起酒杯。
“将来有机会,我也想去特洛伊拜访你们的国王。”
“赫克托尔殿下,有时间的话我还想和你切磋一下。”
“那么干脆来一场友好的竞技比赛吧?我们也可以通过它更了解对方。”
“赫勒诺斯殿下和帕里斯殿下的年纪与我相仿,我想我们一定能成为朋友。”
“是啊,我和帕里斯也很期待能成为诸位王子的知心朋友,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让我们慢慢交流吧。”
“对了,还忘了跟你们介绍,我们父王与七个兄弟最宠爱的妹妹,安德罗玛刻,她还没来吗?”
“刚刚路过她的寝殿,侍女们说已经准备好了。”
“啊——来了!”
这一瞬间,在场所有的人都将视线转向厅堂门口,在身材妙曼、着衣素雅的侍女们中间,白肌如瓷的少女站在那里,柔顺的褐发由精致的发袋盘起,落下一缕贴着细嫩的脖颈垂下,一身深蓝色的长裙装饰着宝石,姿态优雅,犹如美神的赠物,不亚于娇媚的斯巴达王后。
“父亲,哥哥们……”
忒拜的公主似乎并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她微微抬起明亮的双眸,敛足停在门口,向他们点头,“……”
而安德罗玛刻接着就向赫克托尔那边行礼,可她只是微微欠身,什么话都不说。
“……”
可在赫克托尔这边,他突然看着这样一位明眸的少女出现,忽然有些视线一亮的感觉,他的胸口仿佛涌上了什么情绪,令他坚定的意识在这个时候崩塌,但又仿佛在漫长握剑、追求荣耀与成长的最后,他找到了终点——啊,大概这就是预感,她将是他的归宿。
“非常抱歉,特洛伊王子们,我这个女儿比较内敛,不太爱说话。”
这时,Eetion打了圆场,并让安德罗玛刻就坐,“那么我们再继续谈谈你们父亲与特洛伊的事吧。”
“啊,好,Eetion殿下……”
可这个时候,赫克托尔彻底没了声音,反而换做是赫勒诺斯在为他回答, 并且一旁的帕里斯现在看过去,发现自己的大哥还在望着忒拜公主坐下的方向,不住弯起眼睛,偷笑了下。
(1)准确来说是Cilician Thebe(Thebe Hypoplakia)
(2)不知道该怎么翻译-。-
(3)伊利亚特里其实有一位诈尸了,或可以说有八个儿子,但这里我沿用七子全被阿基里斯所杀的说法。
(4)赫克托尔原来的样貌特征伊利亚特里有提到,这里我沿用的是私设形象,感兴趣的亲可以去自己看看。
赫克托尔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已无安德洛玛刻的身影。
也许只是梦境吧,来到这荒岛以来他已经有无数次想念自己的妻子。
尽管在当时他根本听不见她的请求,丢下她任由她哭喊,
可在最后一刻,赫克托尔的内心还是痛如刀割。
他确实爱着安德洛玛刻,却无力给予她应有的幸福,
或生或死,倘若给他一次机会,
赫克托尔恐怕仍不会放弃特洛伊,带着安德洛玛刻逃走吧。
神的意志,本就残酷。
赫克托尔在生时未尝深陷无数次绝望,
可最后他为自己荣誉地死去感到幸运,
至少,他不像另一边的某个人,
最后以凄惨的方式间接死在自己的剑上,
落下痛苦的妻儿,也像他自己。
看起来,无论何时,悲惨的命运都落在自己身上。
真想解脱啊,至少在这有限的时间里,
碰上一位英雄能够再次带给他死亡的荣誉。
“……”
已经三只鸟从自己面前飞过去了,阳光洒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也依旧的温暖和炽热,萨尔佩冬终于缓缓的抬手掐了自己一把。
嘶,不是做梦。
放下的手被捂在脸上,萨尔佩冬一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
估计是哪位神明的恶趣味吧,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这开场就是手无寸铁的人丢在荒无人烟的岛上怎么看都不是很友好。
而且不可能就特意复活了就自己一个吧……萨尔佩冬扪心自问应该没有招惹过什么神明,至于被偏爱或许有过,不过那就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了。
就算不确定有没有不知敌友的别人在这个岛屿上,这种地方野兽恐怕也是少不了的。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而复生……但是现在果然还是活下去最重要。
即使自己对自己的死亡没有什么太大遗憾,正如当初自己对赫克托耳说所“为联邦而战是我们应该尽到的责任。”光荣战死责任也尽,不过重给一次机会为什么不好好利用?
就是不知道一切是否正如卡珊德拉所说……
哎呀,动脑子的事情向来并不很是自己的长项,太未来太过去的事情也不适合眼下考虑。
一个人活着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吃的和水,这种地方还要考虑野兽来袭和晚上的宿营地点。
萨尔佩冬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森林。
先去那边的外围搜索一下吧?
丛林间,悠扬的叶笛声来回穿梭着,它就好像跳动的宁芙,无意间吸引着赫克托尔向前走近,最终在一座瀑布下见到了她。
“安德洛玛刻,你一个人单独行动可是很危险的。”
赫克托尔这时带着不冷不热的声音,可他心里像是燃成一团火焰,想着与妻子重逢要如何向她传达思念。
“没事,我只是觉得这里不错。”
安德洛玛克这时将叶笛放下,看着丈夫走上来坐在一边,就打量了四周。
“不错是不错,我可不想见你被希腊那群人掳走。”
话音刚落,赫克托尔的表情顿时凝重,可悄悄瞥了眼妻子手中的叶子,“我可从不知道你会这个。”
“我在忒拜学的,兄长教我的。”
安德洛玛克说到这里,微微眯起眼睛,抬手晃了晃,“这个很好学的,赫克托尔要不要学?”
“不要,幼稚。”
赫克托尔立即扭过头,不去看安德洛玛克,“你哥哥教的,怎么教的?”
“诶?当然是对……”
顿时,安德洛玛克只觉得眼前起了一阵风,看都来不及看——“女人的嘴唇怎么能要男人随便碰——!”
“……?”
话音刚落,安德洛玛克呆呆地眨巴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捧起自己的脸,“但是……兄弟的话……”
“那是多大的事了!不!你哥哥们多大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一下子,赫克托尔完全停不下来地追着安德洛玛克询问,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这么激动?该不会是在吃兄长们的醋吧??”
“怎……怎么可能?”
说着,赫克托尔挑起眉毛,在妻子的双唇上印上一个吻,“这是……想到你被别的男人占有,我果然还是……”
“我的心永远在你身上,赫克托尔。”
听到这里,安德洛玛克露出微笑,伸出手抱住了他。
“我曾经错过与你同生共死的机会,这一次倘若失败了,我也会跟你一起死。”
“抱歉……安德洛玛克。”
赫克托尔听到这里,甚感欣喜地抱住安德洛玛克,“无论在哪,生死都能让我们在一起,和我们的孩子一起。”
赫克托尔睁开眼睛时,周边是荒凉的海滩,在后方,绿树丛林间有着他的亲族。
尽管不知道这是否是死后的冥府,可他能在这里与亲族团聚,无疑是值得庆幸的事。
“这也许是最后的决斗,赫克托尔哥哥。”
知晓天平判断的赫诺勒斯如此说道,使得赫克托尔明白,当时与阿基里斯生死决斗时判定谁生谁死的不是诸神,而是天平。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谢它能让我再见到你们。”
当然,只有另一边的帕里斯,这个男人赫克托尔说什么也不会原谅,因此前者也识相地站在远处,看着所有将士都聚集到赫克托尔的身边。
“现在连诸神也被封去神力与我们凡人无异,我们特洛伊方尽管一度堕落黑暗,可还是有这个机会。”
特洛伊的大王子这时向所有人宣布,也传达了内心深处的想法,“永远别忘了,生,诸神要我们饱受战痛之苦,死,是我们让自己荣誉满载。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世间的斗争,而现在希腊那边再次我们普里阿摩斯的尊严与守护神发起挑战,我们便无需怕他,或生或死,只要为了我们的特洛伊,为了我们的家,为之而战,便问心无愧!”
荒岛九生——前奏
“————!”
仍在愤怒吗?
“——!!!”
可你们已经死了。
“———————。”
哦?有趣。
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在特洛伊之战失去生命的英豪啊!
你们是人类的骄傲,
是命运的羔羊!
………………
你们的愤怒,我收到了;
你们的悲哀,我收到了;
你们的不甘,我收到了;
战火仍未烧毁你们的脊梁,
便给予你们再次受审的机会!
九日沉浮,胜者重返过去,输家永坠冥河;
尽情享受吧,这得来不易的九日阳光!
做得到的话,允许你们继承昔日荣光!
尽情争夺吧,继续追逐吧,直到世界再次陷入永眠。
站在同一高度前进的你们,会走到何种境地?
令人期待啊。
贝戈尼亚将披巾理平,重新遮住自己的黑发,只有些上翘的发梢露在外面。西伦把口罩摘下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率先开了腔。
“……神父啊……”
他颇有点语重心长,开头三个字尚且可以称为沉稳可靠,后头的词语转眼间就着急忙慌地跟上来,撞着前头词的尾音,越滚越大,越堆越多,向着倾听的人就压了过去,乱草剑麻似的捅上去,听得人脑壳发胀。
他绕着这位神父转了两圈,观察对方受伤了没有,絮絮叨叨地,话题从对殴打了老熟人的事进行忏悔,掉头奔向了不知道什么八匹马也拽不住的神奇方向。
猎魔人把豁牙缺口的大剑往身后一背,就整个人戳在了原地,脑袋随着神父的黑袍转来转去,语气带着些微疲倦,里头又透出隐约兴奋的意思:“以前您还算个英俊潇洒的神职人员,您看,怎么几年不见,您就往修女的方向发展了呢,可真是一眼认不出来!要我说,镇里的神父见到您也该犯迷糊,哎,您的披巾是哪里弄的?这是什么,丝绸?细亚麻?厚纱?花边?不对吧,我看这里头得编了金线进去,哎?说到金线,您之前身上的配饰和法器呢?我记得有个特别漂亮的提灯,晃晃悠悠的,以前您来找本堂神父的时候每次都带着,晚上好在村子附近巡夜,那灯亮着可好看了……”
普林希斯一时半会儿居然找不到什么空隙插入话题,他就干脆只瑟瑟缩缩地站在那儿,长而翘的睫毛湿哒哒,几缕几缕黏在一起,眼圈发红,脸颊苍白,嗫嗫嚅嚅不敢吭声。这少爷刚做了坏事,看起来慌得不行,睁着一双眼睛,直直看向西伦和神父。但猎魔人一把视线转过来,这柔弱的小少爷感到毛骨悚然了似得,眼神像个兔子般猛地一弹,避开了对方的视线,落到自己手指上。过了几秒,察觉到西伦仍然在看他,支持不住了,眼珠子就又一晃,盖着层密而美的睫毛,视线顺着地面滑过去,一个劲瞥着神父。
贝戈尼亚神父后脑勺接着西伦没了尽头的唠叨,前胸顶着普林希斯依赖的视线,居然还能安心地做着他自己的事,捡拾地上探测器的尸体,试图修理它,让它重新开始工作。
但这显然不太可能了,暂且不说神父先生修理魔导器的技术如何,它已经被破坏的非常彻底,回天乏术。
贝戈尼亚拍拍膝盖,直起腰,看上去可能有话要说,猎魔人就把节奏往后拖延一下,顿了顿,词语间硬挤出个空隙。
结果对方只是从罩袍底下摸出盏简陋的提灯,看模样似乎是个魔导器。普林希斯瞅了一会儿,觉得那大概就是猎魔人乱蜂似的话里头一闪而过的提灯。但和形容中的很不一样,其可称为装饰的部分只有金属表面象征性涂抹的浅薄金漆,就是最边缘的小村子里也不会有人觉得是什么好东西。
贝戈尼亚神父倒还很喜欢似的,摇了一摇它,那盏灯颤颤巍巍亮了,暖黄色的光圈散开,石料碎片中光滑如镜的部分全都映着灯光发起亮来,黑漆漆的乱石地上星辉闪烁。
他从地上拾起一片发光的小东西,在掌心里摊开了,把它平伸到灯光前观察,小小的修长菱形像从王冠上剥落的一块宝石,这个莫名其妙的神职人员就这么对西伦开了口:“您看,是石英,塔夫洛有人把它叫做‘洁白的冰’,据说含在口中可以解渴。”
“可我试过,解渴大概只是误传。”这位神父言笑晏晏,没头没脑地冒出这句话:“要捡到的是金块多好,住宿费用就能解决了。”说着他身子一转,将那枚修长透亮的白石英交给了普林希斯,语气里带上些歉意:“可能得要委屈你和我露宿了,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打磨一下也许能充作饰物,与您的发色该是相配的。”
他用手指顺着自己的耳垂边划了道弧线,西伦就注意到他连金环耳坠都换成了普通材质。
猎魔人几乎被对方一穷二白的样子弄糊涂了,他可没有——从来没有见到过哪位受人敬重的神职人员沦落到这境地,例如站在大路上想着拣金块来换钱这么局促。他来回打量着神父和那位美丽的陌生小少爷,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奇怪。贝戈尼亚却在这时正过脸来,冲西伦露出个微笑,那种标准的神职者表情弄得普林希斯不太舒服,兴许是因为太过职业化,像娼妓的媚笑或哭丧女的痛苦一般,通通被划作不值钱的虚假玩意,连一个子儿也不需要,对方就能免费赠送一个。兴许也是因为恶魔天生站在了弄虚作假这个行业的顶峰,所以对这种低级东西嗤之以鼻。普林希斯漫不经心地发散思维,想到人类总会被这样那样廉价的东西吸引,道德啊、责任啊、愚蠢的宗教信仰啊,整天整天挂在嘴上,但时机稍显合适,他们的脑袋瓜里就自动把这些全给丢个干净,万事万物,利己为上。
蛇恶魔眨巴着眼睛看着神父,想着那些充斥形形色色欲望的灵魂们,遍布大地,每个都像白面包上散落的糖霜那样呆头傻脑,十分诱人。美艳又娇贵的少爷心底里翻滚起浪花,雪白剧毒的泡沫滚动着,每个泡泡里都充满邪恶心思。外表看上去却天真里夹着点羞涩,甚至感动之下,双眼透出些水色,只是默默接过白石英,在手指间搬弄,一圈圈地绕着自己的发梢。
猎魔人顿了顿,然后迟疑着问了句:“什么人能打劫得了您这样的神父?”接着又收不住他的话匣子,没等对方回答,他就稀里哗啦倒出一大堆单词来:“——啊,该不是什么铺天盖地跑来跑去的流氓吧?我今天可能就碰到一个,但严格说来他也许不能算是盗匪,唉,您觉得呢,也许他们那样的东西总没得好事情做,这样看送进监狱或者接受流放还蛮不错,听说了吗?前阵子就新流放了一批死刑犯到克诺索斯去,真不知道该说是陛下仁慈还是完全不当一回事……”
“也许是好事情?倘若不到克诺索斯去,现在他们该都上了绞架吧。”
贝戈尼亚慢吞吞回道,他走在最前面,提灯照亮了一小片区域,方便另两人在夜里赶路,避免被石头雨的残骸绊了脚。神父标志性的柔声细语被夜里的风带了过来,和着空气中轻微的沙尘味儿,和猎魔人的唠叨穿插在一起,听得人只想打瞌睡。
可恶魔读得出来,这位神父并没有把经济吃紧当一回事儿,他几乎没有剧烈的情绪波动,就算在之前突然遭受到西伦的攻击时,其灵魂也平和稳定地散发着微光,倒是让普林希斯觉得有点意思。
人是不可能没有欲望的。
即使对财权没有感觉,遇上生死也应当有所执着,那时就是恶魔们最好的出场时机。
死,唯有死是百试不厌的灵丹妙药,天下最英雄的人物也要为其屈膝,也许他们会微笑着走上绞架,在行刑前向台下的人展现自己过人之勇——他们演说起来慷慨激昂,表情或沉静庄严,或潇洒不羁。但只要脖子上的绳索束紧了,脚下挡板叫人抽掉,任哪位豪杰也要蹬蹬腿挣扎一番,这是条件反射,是活人对死的抗拒。
也是恶魔们最乐意做的游戏——把人们逼上绞架,在他蹬腿时伸出手,百试百灵。
普林希斯用指腹不着痕迹地摁了摁石英的锐角,指肚就出现一个凹窝,让石英压进肉里。
他总有机会做点儿什么,蛇最不缺耐心。
типс(少前玩家用语警告):
※在随原型飞机出战的时候,人形和原型会有相互的加成作用。没有人形跟随(因为人形是唯一的……),原型一样可以战斗。
※绷带+创可贴为野外修复营地临时修复,恢复如初还得拉回修理室。
※受伤不流血,就是很可怕的皮肤凹陷。可能漏油啊冷却液啊什么的。
※战损不爆衣。作战服=涂装,爆啥啊。
※出战受伤若是被彻底损坏头部芯片等于死亡。三天后生产线会再生成一个人形,但记忆只有在设计局那里备份的那些。
※对于单发动机飞机来说,发动机就是心脏。
※卫国战争期间列装的飞机,性别基本都为男。
※飞机的后续机型,性别不一定和原机型一样。
※苏联军方不是很喜欢女孩子,直到su27打了他们脸。
※雷达有三种,镜片外戴式的、眼球(直接替换)和装饰类。
※是一堆无机物的高强度聚合物加上可以赋予心智的场(就像舰b里的心智魔方、机娘战线里的芯片一样)。也就是说机身材料的特性就是制造他们身体的材料特性,当然装甲不算在内。
※各个设计局为智能ai,程序有问题的那种,都有些小怪癖。
※作战服:
同一个型号的飞机有不同的用途,改变作战服。
编号不变的改进型,调整一下性能。(不绝对)
战斗机/轰炸机/强击机(总之是战机):TsAGI特制布料,两面涂装,黑洞式存放导弹/炸弹/火箭弹(根据飞机装载量而定)。辅助装备(雷达/机炮等)请向附属装备部登记开发和领取啊!!!
输油机:加装TsAGI特制塑料油箱。(初步构想)
军用运输机:TsAGI特制金属长条军备箱(“棺材”)。神奇金属黑洞式装载(根据飞机具体装载量而定)。
民用运输机/直升机:TsAGI特制方形装备箱/超强度吊索(?)。
军用直升机:56男士胸罩(可以装弹匣,可以装饮料,可以装手机,可以装套套emm)和TsAGI黑科技腰包。
客机:普通航空制服一套。(emmmm)
警告:作者极度厌烦拆装飞机原型部件作为拟人的战斗装备的设定,因为空气阻力太大。
天平判决了他们的命运,英雄的魂魄坠入冥府,众神的庇护无法挽回他们的性命。而现在,他们将对这冷酷的判决者发起挑战。
响应他们的抗争,天平将他们与庇佑他们的神祇投入独立空间的荒岛。封印神力、去除不死性、抹去所有的防护,他们所能倚靠的,只剩下自己。他们将面对的,不只是荒岛的种种危机,还有来自暗处的阴谋筹划。
在这即将开始的九日荒岛之行,他们除了保证自己的存活,还需要抹杀尽可能多的对手的存在,保证己方阵营存活人数始终多于另一方。九日之后,天平会将胜利判给存活者多的一方,给予他们改变那场战役结局的机会;
生前的战友,是否仍然是他们可以信任的对象?曾经的信徒,是否依旧对他们充满虔诚?九日的追逐,改变未来的机会究竟会落在谁的手中?衡量万物、从未徇私的天平,为什么对他们网开一面,甚至畅言“改变未来”?
大幕即将拉开,亡者即将到来。
名字:萨尔佩冬
性别:男
身份:宙斯与拉奥达墨亚之子,半人半神,吕西亚人的首领。
性格:有点呆,重视荣誉与责任,作战勇猛,永远冲在前线。
瞳色:天蓝
发色:淡金
经历:带领部落兵士帮助特洛伊抵抗希腊联军,杀死特勒波勒摩斯,最后在与希腊主将阿喀琉斯的亲密伙伴帕特罗克洛斯的对决中身亡,死在斯卡曼德罗斯河畔。被宙斯偏爱,死前宙斯曾经想下界救他,但被天后赫拉阻止,她说如果宙斯去救萨尔佩冬,那么所有神祇都会下界参与特洛伊战争。
其他:淡金长发高马尾,衣服不是很讲究不影响走路作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