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心路
辛莱港的这场风暴来的快,去得也快。
一场春雪打蔫了早春的樱花,但不过一两天,气温又飙升到了应有的温度。区区几天时间就经历了一年四季。这些年的气候越来越不正常了。本来春季就是流感高发期,反复的气温成年人尚可忍受,但小孩子到了这个季节就很难过。倒霉催的,Wendy一放假就感冒了。Kevin这个春假也就只能缩在家里了。Siea也不在,他想去Siea家蹭个主机都不行,只能窝在家无聊的玩手机,陪Wendy看迪士尼卡通片。
其实平常家长都严格限制他们俩玩电子产品的时间。但赶上春假和Wendy感冒,难得放任他们一会。Crane和Shine两个忙人周末有空在家里休息,点了东方餐馆的外卖,懒得做饭。Wendy感冒被禁止吃油腻橙子炸鸡,两盒子全就被Kevin全抢了。所以Wendy第二天一恢复精神就气鼓鼓的报复哥哥,拿着剪刀想剪他头发,不过就凭Wendy的身高是跳起来都碰不到Kevin的头的。
Crane这个当爹的抱着Wendy笑着打发她。Kevin趁机拿来了手机,给Siea发了消息,求他给小公主带纪念品礼物当赔罪。不过八岁的小姑娘精力旺盛的时间并不长,她没过多久又累又困,被妈妈抱着去午睡。Kevin则被没收手机去写作业。
他们的家的地位是Wendy大于Shine大于Crane。而Kevin则在这个家庭之中,亲密却始终有些尴尬。Kevin八年前来到他们家的时候才六岁,那个时候Shine刚生育没多久。Shine对这个男孩并无恶意,但自己的小家庭突然多了个孩子总需要时间适应。她和Crane从事的职业都很忙,照顾孩子很辛苦,何况是两个。当Kevin大一些之后,开始帮忙看着小女孩,夫妻二人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书房,也是他的房间。Kevin趴在桌子上对满Pad的数字字母混合无可奈何,思维神游。他偷偷溜出去倒了杯橙汁,溜回来的时候顺手拎回来了自己的手机,给Siea发了消息。想拉着他聊天。但Siea回的很慢,不出意料,他说了他在和父母吃饭,只能趁着间歇回复。Siea还很贱的给他发了这几天的大餐照片,Kevin气得给他刷屏黑色怨气表情,然后关掉手机写作业。
没过多久小公主又醒了,跑过来蹭着他瞎折腾,偷偷的趁他不注意,拿走Kevin手机把他的游戏排名搞掉了。他怨怒的拖着Siea诉苦哭哭哭,Siea拿他没办法,只能说好了给他带特产食品。又是时差问题,没多久他们就断了线。
Kevin感觉自己最近诸事不顺,需要去转发几条锦鲤。
好事儿是晚上全家去看电影。而除了他春假之外其他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明天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了,幸福生活就此开始。
遥远的加特贝洛根,破晓朝阳,晴空万里,气候温暖。
Siea被母亲叫醒,让他起床洗漱准备吃早饭。酒店的服务还是不错的,早上起码有标准早餐,不需要跑远。他翻了个身,伸个懒腰,拿起手机看了眼。
【Siea】:Kevin你!!!???
刷屏的聊天信息通知,都是Kevin贱兮兮的发的电影剧透。Siea本来想抽空拉着Kevin去看的,然而现在他只想掐死Kevin算了。划到最后还有Kevin发的贱兮兮表情和“嘻嘻嘻”……
Siea沉默了一会,又回到:“友尽。”过了片刻再加了一句:“饼干我就分了吃了哟。”
Kevin没回,估计是睡觉去了。Siea呼了口气,甩了甩头发,扔开手机,去洗澡换衣服。等Siea下楼,他爹和隔壁姐弟已经在楼下就坐,而娘还在打理她那长长的头发。
Siea不知道的是,他亲爱的母亲正在楼上试图破解他的手机密码,试图去探查一下儿子主页状况。虽然她自诩是开明的母亲,应该尊重孩子的隐私权。可这个互联网时代,年轻人都过度依赖网络,鱼龙混杂的信息中家长总会怕孩子出什么事儿。何况Isabella对自己的儿子天生的危险指数还是很清楚的。那么天真又二了吧唧的性格真怕被人骗了。
破解密码并不难,但Isabella什么都没有找到。很快她就破案了,Siea没屏蔽他,他纯粹是这几天什么都没发。聊天里面也都是同龄人之间互相开玩笑。相册里也都是乱七八糟的旅行和食物照片,连自拍都没有。
白让人操心一场……
Isabella扶了一下额头,想了想还是决定放手算了,孩子大了也是有自己的生活了。她检查了一遍Siea的朋友列表,确定没有奇奇怪怪的人之后,伪装好现场,下楼汇合。
在楼下和姐弟俩瞎扯闲聊不好好吃早饭的Siea并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他拿着勺子拨弄,试图碾碎碗里粘成一团的麦片,结果一不小心手滑溅了自己一脸奶……
Isabella很淡定的给自己傻儿子抽了张纸巾擦擦脸。
May瞥了一眼,礼貌地无视了。
等所有人都做好准备打算出发,已经是八点半了。
其实加特贝洛根就和所有的现代城市一样,最繁华最没有特色的就是现代商业区。但百年的文化建筑的积累多的是可以逛的地方。他们上午驱车一个小时去了船舶博物馆。
对于小孩子们来说,他们更有兴趣去看看被电影中神化的古代舰队。他们想登上海船,看船首的海上女神眼睛里镶嵌着黄金,船尾布满青绿色锈斑的锚,伸手把握住船舵。孩子们会遐想一下自己穿着一身百年前海军装或者海盗装在蔚蓝无际的大海上当船长,区寻找传说中失落的宝藏,或者美人鱼的秘密。但当他们真的看到曾经的舰船的时候惊讶的说不出话。并不高的博物馆殿堂之中,排列着数艘曾经在海上乘风破浪的木制舰船,但并没有几艘是完整的。文物不是游乐园的海盗船。
当然,孩子们指的是十岁以下的孩子。
Siea这些青少年对文物还是有一种敬畏感的,十几岁的年龄正是开拓视野的时候,对万事万物的理解不再限于只是好玩。这种熏陶教育在当今社会已经是中产阶级必需品,似乎见多识广是社交必备品,就算家长负担很重也不能让孩子失了面子,想在家休息也得带着孩子出门。Alex和Bella有孩子的时候太早了,有孩子的前十年他们其实都没有多少做父母的概念,都是在奔波生计。现如今他们经济条件比过去好多了,这方面便加倍补偿。
Siea一路拿着手机拍拍照。但可惜为了保护文物,殿堂之中的灯光都很昏暗。照片所能表现的细节远不如亲眼所见,拍了一会儿他就放弃了。May对百年前的精美装饰流连忘返,而Mylle则钟情于巨大的舰船。但博物馆的玻璃隔离了他们和那些旧物,一种放置在箱子之中的隔离感,这让他们很难想象百年船舶在海上驰骋的样子。精美的复刻纪录片也不如宏大戏剧的电影更生动有力。
而Alex其实对古典文化类的相关的东西了解很浅,就算是上学时期闲看的东西也都还给了纸篓。文化虽有它深刻浑厚的积累,但对普通人日常而言,更多的是可以及时享受的娱乐,有兴趣深刻研究的人并不多。Alex对船舶有兴趣的点也就是关于诺瑞文共和国的历史部分了。诺瑞文共和国曾经拥有世界上最强的海上舰队,时至今日他们的造船业依旧为经济支柱。本地人基本都会多种语言,Alex他们一行人在这里畅通无阻,博物馆中也有多语言的讲解录音租借。
不过坐了两天车,难得走路逛一逛的感觉的确要好很多。走马观花的看一圈,走走停停,并没有花太久。Siea随便买了一点明信片和徽章礼物,May买了一个小胸针,Mylle对舰船模型虽然有点兴趣可是太大了带不走。俩成年人对纪念品无感。
出来的时候才十二点多,正好是中午。艳阳高照,但气温也就刚刚攀升到能穿单衣。随后他们离开博物馆,开车径直赶往码头,打算下午做游艇出海。码头周围也算繁华,他们找了好一会儿停车场才远远停下车,沿着海岸一路走到码头。
海风一路吹的真冷。
加特贝洛根纬度靠北还对着外海,只因热带暖流的缘故气温并不冷。辛莱港虽然也是港口,但仍是大海湾之内,就完全不如外海了。
Siea很怂的一上船就进了船舱,父母也顺带进去找桌子坐好。May则在甲板上,靠着栏杆,比划自拍。May今天扎了马尾,头发全部利落的全梳到脑后,又带了棒球帽防晒。她非常明智的没有穿裙子,长裤小外套,裹得严严实实。
Mylle在她旁边找了个边缘靠着坐下,靠着她做鬼脸蹭拍照。
没过一会儿船开了,游艇乘风破浪,颠簸之中,进入大海,远离陆地。
“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亡命之徒。”Mylle突然开口。海风之中他的声音被淹没大半,May依旧听清了每一个词。
“你想多了,算不上。”May收起手机,侧身靠在Mylle身上,“我只是不想回去,一回去就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我,噩梦一样。”
“想从船上跳下去么?”Mylle说到。
May笑了笑,捏了捏Mylle的手臂上的肌肉:“开什么玩笑,这么想玩英雄救美?”
“亲姐,你掉下水我是不会救你的。你自己游个来回都没问题,还能把隔壁的小男孩救了真玩一场‘英雄’”救‘美’。”Mylle淡定的抚开姐姐的手。
“可是人家可爱哎。我记得你十三岁的时候,可劲折腾人啊,上蹿下跳的,满脑子都是热血上头仿佛全世界就你最厉害似的。人家小男孩可难得是安静性子,该救。”
“承认吧你个颜控!”
“呵……说的你不是颜控似的,偷着上Pornhub的时候不也找漂亮的女星看么?亲弟?”
Mylle咳了一下:“靠……你咋知道……”
“你忘了清历史记录。”May很神气的站了起来,“不过老实讲,我觉得我这几天最大收获是重新拾回了对爱情的信心啊!亲弟,我觉得你可以赶紧谈个恋爱,这样你就理直气壮有理由留下了!”
“No。”Mylle义正言辞的拒绝。
“你居然不愿意为你姐卖身,嘤嘤嘤,不是我的好弟弟了。”May捂胸口假装悲戚。
“不是。”Mylle白了她一眼,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我想我可能有个更好的办法。”
船舱内。
没一会儿船上就提供了午餐,虽然不丰盛,但聊胜于无。
Alex草草了结了午餐,又习惯性的拿出手机查邮件。他的确在放假,但除了工作之外,同事,朋友,也有联系。他没多少兴趣用聊天软件,更习惯用邮件,再就是短信,最多就是工作人脉。过去十几年忙碌到几乎没有个人生活的状态,已经让他习惯了集中去处理消息而不是时刻盯着。没什么公司的事情,基本都是朋友的问候或者猎头。Cathy想约着他这周末约晚餐。
Alex想了想答应了。
Isabella当然知道Alex和Catherie的关系,但她对Alex又没有任何约束性,他们的关系说白了仅限于抚养孩子。不过Isabella对Cathy仍然心有芥蒂。不过Alex都没吐槽过她前前摇滚男友,她也没办法去指责Alex。但她比较意外的是,Alex无意识的扶额低头叹了口气,似乎有点疲惫。她关心的问了句。Alex却只回了她句“没事,晚上再跟你说。”
他不愿意在孩子面前讨论这些事情。
这有点奇怪。和隔壁两个小孩子所误解的他们浪漫远程爱情并不一样,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维系其实完全依赖于孩子和一些历史,除此之外他们的生活都是各过个的,感情生活也和单身一样。而Siea是知道的,父母也会很难避讳这个,唯一能给孩子的承诺就是不会给他找新爹妈。Siea见怪不怪了,还隔空跟老妈吐槽过老爹晚上不回家。
但现在Siea似乎全程神游在外,吃饭慢吞吞的,到现在都没吃完。Alex说了他一句,Siea却难得耍脾气,把盘子里挑剩下的胡萝卜一股脑的挑到Alex的盘子里。Alex 以为是Siea是对自己感情生活有意见,可不想跟孩子计较这种事。他
给了Isabella个眼神:“管管你儿子。”
Isabella喜闻乐见Alex对儿子吃瘪,不打算阻止。
没多久姐弟两人就进船舱了,似乎是被海风吹的难受。May很有先见之明的头发全扎紧,Mylle则乱的没法看,还得姐姐从神奇女人包包中掏出一把梳子给他。
从这里到靠北的瑟伦特岛其实坐船大概需要差不多需要一个小时,时间足够他们在船上好好吃一顿。瑟伦特岛上各种海鸟很多,实际上大半部分都是保护区。现在正是海鸟回归生产的季节。岛上严格控制游客。
其实挺反常的,大多数鸟类栖息地都离着人类聚集区遥远。但这里距离现代都市也才一个小时航程。其实周围的航路都是算一算应该归功于诺瑞文公国很早就开始有的自然保护意识。侧面来看公国真的是个富了上百年的地方。
能去岛上的游船就不多,猫猫狗狗之类的所有动物都不能去岛上,岛上定期有人会勘查清理掉外来物种。其次开春又是休捕的时候,鱼类丰富。缺乏天敌,瑟伦特岛每到春天岛上的海鸟满为患。空中鸟瞰,岛上一窝一窝白花花的海鸟密密麻麻。如果幸运的话还可能看到鲸鱼。
人工建筑被严格限制在岛屿东北角的一小块地方,能停靠的船舶必须又许可证。他们的游艇并不打算停靠,只到了海岛的外周,游艇就关闭了引擎。船舱内的游客都到了外面甲板,靠着栏杆,看着海岛上密密麻麻的白色鸟巢,以及在空中飞舞的大批海鸟。游客大多都想:如果能看到鲸鱼就好了,海豚也行啊。但这里距离海岸比较近,其实不是观鲸鱼的好地点。待会游艇会开向比较遥远的深海,那里的机会多一点。但多少都是随运气,能看到海鸟其实就是幸运了,
开阔的水域,游艇关闭引擎之后在海上自由的沉浮。不远处就是一片白白的海鸟,在四周的海上捕鱼。视力稍微好一点的能清晰看到岛上的海鸟。
Siea很崩溃,他在船舱里就发现自己没带充电宝。早上手机拍拍拍,现在手机电量已经没剩多少。他手机最近奇不耐用,但换又很麻烦,只能靠充电宝续命,结果今天走的时候就忘掉了。稍微拍了一会儿就耗光最后一点电了。而且其他人都没带。虽然May的神奇包包倒是带了,但她没这个插口的线。
更倒霉的是,当他们的船慢慢飘远的时候,正好来了一大群海豚。Siea绝望的看全船人都在沉迷拍照。就他只能看看完事儿。Alex拿他没办法,就把自己手机给他了让他玩。Alex把他的智能机用的跟老人机似的,直到现在还剩一大半的电。
你老爹还是你老爹,总能看穿你的。
Alex依仗身高,并没有挤在甲板边缘,而是靠在船舱侧,看其他人大呼小叫。他年轻时候染了烟瘾,后来带着孩子就只好戒掉,但他焦虑症依旧严重,只能用尼古丁贴片缓解。但贴片只能缓释,并不能真的压抑住烟瘾。而他现在就有点焦躁,身边却连贴片都没带。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盯着远处的水中白鸟扑腾。
即使是相对国民性格冷淡的诺瑞文公国人,见到自然奇景也会难免大呼小叫。其他几个孩子也正在兴奋头上,他们这个架势像是要把船弄翻了一样。但海豚似乎是通灵性,从远处游到了船边,似乎是很活泼在船周围游泳喷水。他们本来想带着无人机来玩的,可周围都是海鸟,还是不要伤害鸟了,拍拍海豚就好了。没多久海豚似乎对这个游戏厌倦了,从船边离开。一群人照片也拍够了,恢复了安静。其他几个人嫌外面有点冷,海豚离开之后就从甲板缩回了船舱。
Alex回船舱喝了点咖啡。Siea,Mylle,都被海风吹的有点头疼, Isabella头发打结,也缩了回去。May靠在船栏杆边上,抬着头看着空中的海鸟。明明裸露的皮肤都被海风吹的冰凉,手指冻的几乎失去知觉,可她的精力似乎全在海上飞舞的鸟群。
海鸟成双成对,一只在海中捕鱼,另一只在海岸上孵蛋或者照顾幼崽。
一双一对,多令人羡慕。
May记得她小时候,赞美的都是一世一双人的浪漫爱情故事。可到后来她长大了,发现别说是一世,能坚持一段时间的感情都极其难得。就不强求一双人,那两个人和平分手之后能不翻脸就已经不容易,就像她现在和前男友的拉扯破事,破烂摊子一大堆,连收拾都无从谈起。唯一能庆幸的事也就是高中即将结束,各奔东西,再不见面。
而成人世界,似乎也不是寻找一双人的好地方。
她的父母当年也是一厢情愿为了爱情结婚,一厢情愿的有了孩子,有了她和Mylle。但之后的数十年,却在分离和琐事之中慢慢磨去了感情。两个人都变了太多,却没有精力去维系感情,更别说所谓爱情的果实。
真是不负责,连只鸟都不如。
May自觉的不是沉迷恋爱的人,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不可避免的令人心神不宁。一段关系的开始与结束就像是烙印一样,总归是刻在了生命进程之中,成为人生的一部分。就算她想完全抹去所有的记忆,假装什么都美发生过,他那个人不存在,主观的想法也没办法动摇客观的事实。她很烦,烦的并不是前男友的烂摊子,她烦的是飘摇不定的未来,和历史与过去无法从她身上抹消掉的事实。
她的父母生活决定了她前二十年的何去何从,而这二十年将会是她人生的起点。自己的所谓成就也不过是在他们托起来的空中楼阁,在现实社会中也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块顽石。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概念,自以为拥有完美人生和光明的未来,直到现在被这些事情点醒才明白过来。
May意识到她的未来不再是充满无限可能,而是深深的被她的现状,无法控制的过去决定和影响,只能走上世人普通平凡的道路。小时候的梦想和欲望都变成了笑话,而自己只能接受她无法掌控一切的并非全能的事实。
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过分的欲望,能豁达的接受人生的一切,那么或许才能获得真的心灵平和的幸福,或许就像船舱内那个性格安逸的男孩子一样。
可May不是这种人。她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心比天高的脾气。而她的未来,她很清楚,无非就是在取得小小成就的陶醉,焦虑,或是失败之后的对自己失望对他人的无力感。所思所行都是众生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洪流中的一个浪花而已。这个时代的所谓成功定义真是浅薄,但令人慰藉的心之所属的安定又极其难求。
真令人不甘心。
但承认自己的渺小并不是多么难。May想了很多,也清楚人生并非是一个概念,而是一件一件小事铺成的长路。别人的地图上所标注的方向标,并不能替自己铺路。
所以还是投入到当下,把现有的事情解决。
没多久,太阳西斜,海上渐渐起了风浪。
海鸟陆续回到了岛上,成双成对,幼雏被包囊在父母的绒羽温暖之下。游船发动引擎,返回大陆。等靠近码头,夕阳已经被海上的云淹没了,至于几束光从云间缝隙逃出来。游人在海港享受了一下一日之中天空最绚烂的时刻,由绮丽绚烂到清透深邃的变换不过只在数分钟之间,嗖的一下就结束了。
他们一行人离开了码头,在码头周围随意的解决了一下晚饭,就回酒店休息,计划着第二天去女神峰游玩。不到百公里之外的女神峰附近有漂亮的雪场,海拔略高所以至今白雪覆盖。山峰另一侧则同样是国家保护公园,适合登山。无论哪个项目都需要耗费体力,所以他们今天晚上打算早早回酒店休息,第二天早起,只为玩个痛快。
从码头赶回来的时候又是Alex开车。三个孩子都要了冰淇淋,坐在后座上啃的开心。
精美华丽装饰的酒店大厅之中,暖光照应下,在靠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位美人。她虽然不再年轻,但举止投足的做派都优雅干练,透着一种精明世故。她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似乎是在办公,但时不时的会抬头打量进门的旅人。直到看到五个人嘻嘻哈哈的从双层门走入,她合上电脑,放入手包,起身迎了上去。
走在最前面的Siea差点撞了个满怀,他有点尴尬的说了声对不起,但被对方的气场压得说不出第二句话。他身旁的Mylle愣了一下,一时似乎卡壳。
May看到来人,嘴角却勾起了一个近乎邪性的微笑。
“我们亲爱的母亲。我们可没期望着会见到你。”
TBC.
呼——
发布赶上了进度,暂时完成了现代AU的前五章,
目前共计3W4K字。
剩下的故事继续慢慢写……
写文速度慢真绝望
第四章 - 望云
加特贝洛根旁边就是女神峰,驱车不过一个小时。埃尔德温大陆北方多是崎岖的山脉,又受到常年洋流的影响,即使在初春的时节也并不冷。外海碧蓝,大大小小船舶停靠在口岸,远海偶尔又冰山漂流而下。
不过这一行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入夜,遥远的雪山只有深蓝色天空下隐隐约约的影子,海面上也是漆黑一片,月影被灯光淹没。加特贝洛根很大,一行人费了些功夫才从繁忙的交通中挤到落脚点的酒店。他们酒店也在同一家,几个人安顿好房间收拾好东西一起出去瞎逛。
加特贝洛根的海岸港口附近有个有名的夜市区,一年四季都花花绿绿很热闹。这里的海鲜也非常好,新鲜的帝王蟹简直不要钱。
Siea托着菜单,看着满目的鱼虾蟹贝,很崩溃地感觉自己根本没有东西吃。选择困难症患者真的无法好好点单。
倒霉孩子对海鲜类过敏,尤其是贝壳类的。全桌子人都没事包括他爹妈,就他一点海鲜都不能吃。Siea情愿去路过的连锁快餐店金拱门啊赛百味啊拿个普通汉堡或者三明治之类的。但跟别人出来去吃快餐太不礼貌了,Siea还是和他们一起坐下来了。
Isabella看他非常纠结的样子,无可奈何的从他手里抢来了菜单。还是妈帮他点比较好……连带着把自己老公那份一起点了。Alex什么都好,唯独在吃上面基本上两眼一抹黑,做饭手把手教都不行,煎个肉不是煎糊了就是生的带血,买个饭买个菜都得给他写好菜单才可以。不过即使如此,他吃饭还很挑剔的嘴刁。真是……有的时候让人怀疑他怎么带儿子,怪不得Siea那么竹竿身材。
“……” Siea看妈揭老爹的短十分无言吐槽。他从六岁能踩着凳子够到桌台起,就开始自己准备吃的了,跟着YouTube上面的美食食谱学做饭,几个月就有模有样,终于不用再受外卖和老爹料理的荼毒。父子俩平常怎么活下来的真是最大的谜团。
“行吧,我要一份煎三文鱼点柠檬汁,Mylle的话估计想要蟹肉饭配赤鱼酱。”
“老姐深得我心,good job!”
看人家对面俩小孩都比你父子俩好搞定……Isabella叹了口气。
等上菜的功夫,几个人却意外地没有像昨天那样聊起来,都不约而同地在玩手机。Alex则走到栈桥尽头没人的地方抽烟去了。
Siea的手机突然嗡嗡的响,他从Ins宠物照页面退出来切到聊天页面一看:
【Kevin】:救命……我不想带孩子。
Siea没忍住的勾了勾嘴角,回他:
【Siea】:我知道你又在欺负Wendy……不要手贱藏她娃娃……
Kevin是他同班同学,男生中少数不排斥他的好朋友……或者说损友,他比Siea活泼多了。至于成为朋友的原因,可能是Kevin和他一样都是运动场上的废物。和其他人父母双全不同,Kevin是被收养的,收养他的那家人家里还有个小女儿。那对夫妻俩一个是事务所的律师,一个是出警的警察,都挺忙的。所以Kevin日常被当照顾孩子的苦力。听上去好像是个被买来的苦工一样。
不过Kevin和他们关系很好,那对夫妻也如同亲儿子一样照顾他。Wendy被他这个当哥哥的宠成了混世魔王。
不过无论怎么说和他们那家人还是会有一点微妙的隔阂,收养的出身在同学之中也隐约低人一等。家庭情况相关的事儿他多少有些敏感, Kevin只是很少把这点表现出来,被收养之前的家庭他也没有提过。学校里面Kevin虽然和所有人都搭话开玩笑,活跃气氛。但也就和好脾气又嘴严的Siea多说些话,也只会邀请Siea去他家玩。他也是唯一会在那帮混小子面前维护Siea的男生,Kevin比Siea精明多了。
青春的友谊啊,真是最单纯的。
【Kevin】:急,小公主现在正在拿着剪刀追着我要剪我头发……求助!!
【Siea】:你乖乖低头把娃娃还给她吧……
【Kevin】:不是。你和你爸又出门玩去了是吧!!天地良心,给我带特产!
【Siea】:有空会去看看……Wendy想要什么?
【Kevin】:我去问问。大魔王估计又想要娃娃吧。啊啊啊Siea你快回来陪我写作业。
Siea随手给他发了个“呼噜呼噜毛二哈”的表情,就切回Ins继续看猫咪GIF。Alex刚刚回来,从背后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揉了揉头发,低头瞥了一眼儿子的手机屏幕:“你又想祸害小动物了?”
“真的很可爱啊……”
“你要是能全程照顾呢,你就养。我绝不会帮你的。”
“……爸爸你清醒一点,=L=,你才是会养死小动物的手残。”
“……”
Isabella突然来了劲:“你们两个想听趣事么?”
May&Mylle突然兴奋:“好啊!”
接着Isabella就十分婉转的讲了一点他们父子俩的糗事儿。比如去年Siea玩滑板耍过头导致骨折,因此还被迫取消了机票春假在家好好养伤。Isabella笑着调侃道:“这也是没办法嘛,他爹就没有运动细胞。高中时期还被拉到过篮球队(因为身高),还指望着能因此哪个大学奖学金什么的,结果第二天就退了。可怜啊可怜……”
Alex:“……我又不是没拿到全奖……”
Isabella:“哦对了,那次骨折他们父子俩吃了一个月的外卖和超市里面的现成三明治。因为Siea死活不愿意吃他爹做的饭。”
Siea:“……水煮西兰花不加盐你会吃么?”(扶额)
May:“这个我一般都在我弟不听话的时候塞他盘子里……”
Mylle:“哈?说好的关爱弟弟呢?”
May:“多吃蔬菜有益健康……”
一桌子上又嘻嘻哈哈的,姐弟两人又开始拌嘴。不一会儿大家的餐都上齐了。Siea在这之后又没说几句话,安安静静的。
Siea一直都被认为是个内向的孩子,他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同龄人面前也显得有点安静,也很少在公共场合发言,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跟在父亲或者活泼的朋友后面。Alex和Bella曾经担心过这孩子是不是有自闭症或者智力问题,愁了好久。等Siea长大才发现他智商什么都没问题,只是天性如此。不过也有好处,就是比其他孩子好带,比较省心。
当然父母角度是这样看的,但Siea自己对此则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自觉在父母面前还是很活泼熊孩子,也会有孩子的小聪明:比如拿了一半午饭钱攒钱额外买周边或者漫画什么的;或者趁老爹不在家的时候不想吃饭就偷吃零食干掉了一大包薯片,被老爹要求吃蔬菜就偷偷把西兰花扔掉。偶尔他也会突发奇想去试试各种新鲜玩意,对着新的游戏机和电子产品流连忘返,故意假装若无其事的跟妈妈聊天的时候说想要;生日或者过年的时候两头都要礼物。这种事多多少少,但并不过分。父母笑笑就完了,又不是大错,说几句就过去了,最多也就是停掉零花钱或者要求考试成绩什么的。
Siea到底也才13岁,叛逆期也没到,还是父母倾尽所能溺爱的小孩子。不过也有Siea小时候父母太忙没照顾好的补偿心理的缘故。他的生活圈子真的很小,除了亲生父母,偶尔见几面的祖父母,再就是班里为数不多的朋友,还有网上一些一起玩的朋友。总而言之比起那些同龄的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人精,他还是太单纯了。班里虽然也会被男生欺负,但学校管的严,大多也都是玩笑话并不严重。
Siea的性格又惹不到人,也没人真的针对他。
一行人用完晚餐之后,孩子们还有精力瞎逛,爹妈却想先回去了。Siea夹在中间,很是为难。且不论May已经成年,Mylle身高又窜的很快。已经差不多180了。他们两个都可以假装成年人的。但Siea怎么看都是没长开的小孩子,虽然身高已经比May要高一点了。稍微讨论了一下,Isabella果断让Siea和姐弟俩一起瞎逛,只要求他10点之前必须回来。而自己则拉着Alex先行回酒店休息了。两个人难得摆脱孩子,独享一下二人空间。
而三个孩子则开始自由自在的瞎逛。海边市场其实有点过分商业化了,并没有太多的独特的东西,不少都是工厂生产出来的骗骗游人的玩意。但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十三岁孩子来说还是蛮新奇的。何况说白了旅游嘛,即使在本地寻常可见的东西,拿回家也回像是一个奖杯。大部分他们能买得起的小玩意其实都不算上精致,那些随处可见的粗糙银首饰,或者奇奇怪怪不值钱的石头,在这种旅游景点都会高出一个价位。
但Siea其实愁的是给Wendy和Kevin带什么礼物。他在一个又一个摊子上挑挑拣拣,又得好好算计自己的零花钱够不够。Mylle跟在他旁边,拿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大呼小叫,摆出很傻逼的姿势让Siea给他拍照发Ins。
不可否认海边市场的风景真的很好看,花花绿绿的五彩琉璃灯挂在每一家商贩的门口。码头拥挤着白色的船舶游艇,也有远处的巨大游船上闪着变换的彩灯,勾勒出船的影子。只是入夜之后的海风吹的也有点冷。
“来,你的热可可~”刚刚消失的May突然又出现,手里拖着纸托盘。
Siea很诧异的接过来温暖的纸杯子,在手心里捧着热乎乎的。“啊,谢谢。”
May把另外一杯递给Mylle:“我看你好像挺喜欢巧克力的,别的饮料也都是凉的。我请你的。”
“谢谢……呃,咸的?”Siea抿了一口,却被奇妙的口感弄得直吐舌头。
May呛了一下:“可能是本地……特色?我这个奶茶也是咸的……”
Mylle:“为什么就我的饮料是冷的……”
May白都不白他,先往前继续走了,她对这些地摊首饰倒是没多少兴趣,倒是对那些小工艺品有点热情。Siea跟在她后面走走停停,看着一桌一桌的东西却无从下手。May回头看他在看着一桌子木制娃娃,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是要给人带礼物么?”因为挺明显的,Siea并不是喜欢娃娃的那种男生。
Siea看的入神,挑来挑去却也不知道Wendy会喜欢哪个:“嗯,给朋友带的。”
May突然小兴奋了一下:“女朋友?”
Siea不自觉的捂了一下脸:“不是,是同学家的小女孩,今年八岁。”想到这个又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也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啊,去他家的时候,她的确有好多娃娃。”
May挑了挑眉,看了看那一摊粗糙的木娃娃,手指点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不如送个镯子什么的,小姑娘会开始爱美的。”
Siea苦笑:“这个我更不会挑啊。”
May眨了眨眼睛,微笑着:“我来帮你挑吧。”话刚说完,她就拉着Siea跑到集市深处的一个摊位。这家店的首饰相对特色也漂亮一些,至少能入May挑剔的眼睛。而且说白了给八岁小姑娘买东西,其实也不需要太花哨精致,看着可爱就行了。可Siea虽然能看出来这家东西好看,但总觉得会有点超出预算。
不过May挑选的很快,选的又是纤细镶嵌着漂亮黑珍珠的简单小镯子。她给Siea看了看,找了一个大概合适的大小。Siea看了一下价格,稍微咽了了口水。May好像看出来了他的纠结,便跟老板砍价。
Siea口才实在不好,一般对这种情况都只能望而却步。小May却好像深谙此道,轻车熟路的砍了一大半坑游人的价格。还要了个简单的打包盒。
“好啦~”May把小袋子递给Siea。
Siea给老板付了钱,接过来小袋子:“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May却微笑着伸手搓了搓他的耳边的头发,看着他那双懵懂银白色的眼睛:“怎么又说谢谢啊。”Siea一瞬间僵的的耳朵都红了。
Mylle在远处,他坐在长椅上托着腮,看着人来人往,喝着他的汽水。Mylle对逛街买东西毫无兴趣,这些纪念品实在无趣。他随身带着耳机,又开始听歌。,看眼前人来人往,颇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看姐姐沉迷调戏小男生,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重色轻友……”
Siea从May手里挣脱出来,在台阶上踉跄了一下,还是被May拉住了。
Mylle摇了摇头:老姐的坏毛病,居然能忍了两天。他就看着小男生很局促的在女孩子面前僵硬。他稍微思考了一秒,还是决定去拯救他。他走过去一把环住Siea的脖子,揉了揉Siea的黑头发,把他从老姐手里捞出来。Siea深深呼了一口气,才反应过来他们姐弟俩都在故意的折腾他。
他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Kevin发了张游戏截图:大魔王故意把我的排名搞掉了……Siea救命啊!!!
【Siea】:可怜,好可怜。我刚刚给大魔王买了礼物,你还要什么?
【Kevin】:特产,好吃的。(花式比心)
Siea回了他好好好,关了手机。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又环视了周围一圈,扶额,问道:“你们知道这里的特产食物是什么么……?”
“鱼形饼干吧?”
“那种各种形态的模仿海洋动物的饼干对吧?应该有盒装的,你能带回去的。”
“你们好懂。”
“刚刚看了旅行攻略……”异口同声。
三个人就在一路摸索。然而海边市场并没有,得往里走两个街区的纪念品店才有,他们买了三盒,拆了一盒分了吃。剩下的两盒Siea要带回去。
现在也才九点,其实也不早了。他们就顺路回酒店了。然而等会了酒店,Siea刚想回一家三口的房间,May却拉住了他,让他来这边玩一会儿。Siea刚刚被May调戏的阴影还在,十分想拒绝但还是被拽过去了。
May看着他,摇了摇头,小家伙真是不懂:“给你爸妈留点私人空间不好么?他们一年都没见了哟。你现在回去可能打扰到他们。”
Siea蜷在沙发上愣了一下,尴尬地说不出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你真的好可爱啊。”May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
“姐你没救了……” Siea被Mylle捂了耳朵:“别带坏小孩子。”
Siea挥开Mylle的手:“啊……没事……就是回想起了什么很糟糕的记忆。”
Mylle愣了一下:“不是吧……”
Siea:“是,是你想的那样……一年多前我妈来辛莱看我们的时候,我和同学一起去植物园做写生外出,然后老师要交一个家长知情书的签字,我忘了。然后去我房间找我爸的时候…………就是这样。”Siea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真希望我是瞎的……”
Mylle:“好惨。”
May:“家长为什么都会忘记锁门……”
Siea:“好问题……”
沉思。
不远处的家庭套房,两个成年人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孩子们的谈话的中心。两个人懒洋洋的享受摆脱孩子的成年人生活:看惊悚R级片。Alex对电视里面的血浆无动于衷,连打呵欠。Isabella靠在他身上心不在焉,一边刷手机,偶尔瞥一眼电视。这年头的惊悚片都不好看了,还是他们点背选了个不好看的片子。
“就这电影怎么混上奥提的。”
“套路,都是套路啊Alex,我们用多了,在中途就知道是这个走向了。”
无聊之余,Alex不操心是不可能的,他瞥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虽然对成年人来说还是很早的,但是对孩子来说,总该是回来的时间了吧。Isabella像是看出了他所想的:“孩子门已经回来了,不过都在另一个房间,小孩子瞎玩,担心啥。”
Isabella看Alex蔫蔫的,起身帮他拿了一杯水:“又腰疼?”
“没,没事,累的。”Alex懒得动弹,接过来抿了一口又放下了:“我最近忙的都没看你最近写的东西了。”“混饭吃写的东西,给你看违反保密协议,没办法嘛。”Isabella关掉了电视,钻进被窝。两个人意外地安安静静,各做各做的,没说什么话。隔壁青春期的孩子们疯狂脑补的那些久别重逢干柴烈火在他们这里并不存在。
“哈——?”Isabella突然把手机扔到床头上,“你儿子fb把我屏蔽了。”
Alex正在看电子书,被她的动作被惊了一下:“怎么了?”
“Siea他居然把他貌美如花的亲娘屏蔽了……小东西想什么呢,越是屏蔽越出猫腻。”
Alex无言。他在社交时代是很意外的追不上潮流的人,不习惯在社交网络发照片po各种私生活。同事以为他是单纯的想保持上司的严肃。但朋友都清楚他在这方面意外地古板无趣。至于孩子们,都是玩社交网络玩的飞起的,Siea也不例外。Siea的社交账号都是Isabella看着。Siea对距离遥远的母亲也不设防,他们一年中实际相处的时间太短,Isabella也不会对着他的主页指指点点。不过这年头网上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很多的,父母的也担心孩子遇到问题。
所以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做父母的真的容易神经紧张。
Isabella灵机一动:“是不是你儿子谈恋爱了?”
Alex脑子卡壳了一下:“能和谁?隔壁那个才认识两天的小姑娘?你对你儿子还没点数么?”
Isabella:“兴许人家就开窍了。隔壁小姑娘貌美如花青春靓丽,你儿子就栽了呢。”
Alex坐起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Isabella:“行吧,就算我儿子喜欢漂亮小姑娘又能怎么样。我问你个问题,你18岁的时候会喜欢14岁的小傻子么?”
Isabella噎了一下:“大概,不会吧……那个时候我看同龄男生全是傻子,14岁的全是小鬼。”
Alex精神胜利:“那不就完了。”
你接着自欺欺人。Isabella不想戳穿他。Alex眼里Siea一直都是那个小时候乖乖叫爸爸的小崽子,然而Siea现在已经是要上高中了,凡事凡物都有自己的主见。也就是性格不强势,有的时候不想让老爹瞎操心干脆什么都不说,有些事隔着网线跟妈妈说两句。Siea感情方面属于莫名其妙不开窍的那种,他那个天性温和缺乏攻击性的老好人性格,约等于女生又爱又恨的中央空调。Siea之前被小姑娘暧昧的递情书他还很木的拒绝了。Isabella还试图打探过Siea的性取向。
没多久,Siea卡着点就回来了。Siea看到爸妈靠在一起,被隔壁俩忽悠的脑内画面糟糕,而爹妈俩想问孩子点青春话题又不好开口。尴尬的两边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应付了几句日常就结束,洗漱关灯睡觉了。
隔壁姐弟俩并没有早早睡觉,年轻人精神着呢。然而气氛却并不像刚才那样轻松。家里给姐弟俩打了视频电话。只因为来沟通的是父亲,Mylle才接。May去卫生间洗澡卸妆了。
父子难得沟通,来回几句却都是“你们快回家”“不回”的僵持。父子两个人在这件事上都意外地犟。僵持不下的时候,May从浴室出来,问了一句Mylle在干什么,Mylle干脆利落直接挂掉把屏幕关了:“没事。”
May看他不耐烦的样子,便知道估计又是家里来电话了:“这次又是谁?我这两天把他们全屏蔽了。”
“是我们亲爱的父亲。也没说什么新鲜的,就是一个劲要我们回去。来来去去还是那几句,不用管他。舅舅那边怎么样?”
May吹了吹湿漉漉的头发:“也就他操心一下我们是不是被拐卖了,不过沟通过了。我就是怕他吓得不行去调查隔壁的一家三口……”
“他夹在我们和爹妈之间也挺辛苦的。你有想到什么对策么?”
“没有,不知道。”May在箱子里翻翻找找,搭配第二天穿的衣服,“其实如果真没办法,我想想,大概去参军也不错吧。”
“噗——姐你开啥玩笑”Mylle一口水呛住,“你最讨厌制度和集体生活的。”
“我知道啊,所以说是最次的选项。”May在镜子面前很无辜的偏头看他。
“靠你了,我的好弟弟。”
Q:自治区隐藏的“真相”是什么啊?
A:是“自治区其实是曾经属于某个权贵的未开发的石油地”这点。当然这个只有高层知道,权贵方是反派方的背后势力哦。
Q:企划世界观是架空还是现实?
A:是半架空半接轨现实的世界观,有相当多的考据,请不要添加魔幻元素。
Q:祭典是什么?
A:是自治区的传统庆典,像谢肉祭和夏日祭融合的活动,盛大的祭典一年只有一次。和我们的过年差不多。
Q:玩家设定的上限是什么?
A:酌情低于所在阵营的NPC便好,具体的可以自己斟酌!
Q:企划里七阵营都是混黑的吗?
A:应该所是七阵营都有混黑的人在。其中医院和教会是【设定上】普通人占比更多的两个阵营,像黑帮阵营的玩家当然就百分百是混黑设定的了。
Q:如果我的孩子是普通人角色,应该怎么参与企划?
A:主线卡未来会分两版,一版是给混黑阵营玩家看的消息,一版则是普通民众收到被高层处理后的消息。普通人玩家可以选择的职业比其他阵营的更多!像花店老板娘啊或者开咖啡馆的美少女啊什么的....相信一样可以玩得很开心。
Q:如果我想设定是普通人,但是又在医院工作,我该用哪张人设纸呢?
A:用医院的!但是要注明是普通人,设定上请酌情让角色对于“真相”的信息闭塞一些,毕竟这方面的情报是只在黑社会之间流传的。
Q:普通人角色有固定派别吗,会计分吗?
A:普通人角色默认中立!如果是潜伏的间谍设定的话请写出来!记分这个还在考虑,现在因为我们还没有普通人角色所以定的是不计分!在人设审核期间如果普通人角色数量较多,则会修改规则。
Q:可以出现非人设定吗?
A:不可以!!!!当然异色瞳那些【人类范围内】的特殊外貌是可以的!!
Q:人设外形和服饰上有什么规定吗?
A:服饰上请考虑年代背景!然后符合所属阵营和角色的身份!比如教会阵营的话就请不要穿五彩斑斓的衣服,当然如果是提前和npc商量好的话就另算。
Q:文手可以参加企划吗?
A:可以的!但为了保证能更好的互动,文手也请保证人设纸上至少有半身立绘出现,不强制要求完成度。
Q:这个企划有人数限制和时间限制吗?
A:有哦,企划分为上下期,一期为期半年。
正式开企之前会有两周的招募时间给大家画人设,超过150人后招募群就会关闭开放。但是!角色通过了的玩家可以在关闭开放和招募后也继续拉亲友过来审核,直到企划结束之前都可以随时拉。
Q:头领集会只能头领参加吗?
A:是的,只能是阵营的头领和副手参加。
Q:未登录角色会不会出现?
A:会的,剧情到了的时候他们会逐一登场!敬请期待!
Q:我可以将孩子投进未登录阵营中吗?
A:不可以!【未登录】是不开放的阵营!可以考虑直接在派别上填写反派。
Q:我的孩子可以在主线剧情里和npc有联系吗?
A:当然,只要和对应的npc商量好就没问题!
Q:玩家角色是否可以和npc组成cp?
A:不禁止!双方都有意愿的话请自由地!
Q:什么是临时活动?会有专门的npc负责吗?
A:临时活动就是不定时的活动,基本都是为了让企划互动性更强的娱乐性质活动,为期15天。届时会选择有兴趣担上这个责任的玩家角色负责当临时活动的npc。
Q:阵营和派别有什么关系吗?
A:没有什么关系。无论角色身处哪个阵营三个派别都可以选。
Q:如果我的角色是表面上的抵抗派,实际上却是反派那边的间谍,该怎么填写派别呢?
A:填写反派就好!记分会按人设纸上的派别来算。
Q:间谍角色要是被发现了会死得很惨吗?
A:要看你的剧情安排了,在黑帮和军阀这种地方的话,当间谍还是比较危险的,请合理安排角色剧情和后路。
Q:每个月剧情都会有派别倾向吗?
A:是的,会有利于上月统计出来最高分的派别。
Q:npc的打卡也会计分吗?
A:npc在做了超过个人工作量【我们内部定下的】后的作品,也会按玩家标准记分。
Q:如果不能按时打卡会如何?
A:会在下月初当做是“没有意向继续玩下去”的玩家清掉。
Q:个人创建角色数量有限制吗?打卡需要打几次?
A:不限制多开!无论生多少个打卡都是一次就好!
Q:个人可以创建不同派别的角色吗?
A:当然可以!
Q:普通人是单独阵营吗?
A:这个还没具体定义...如果人设审核期间普通人角色多的话,会考虑划分阵营。
Q:有剧情需要的话,玩家可以让自己的角色转阵营吗?
A:可以,但是人设卡需要二次更改。比如原本是医院的角色,换去黑帮后请再填写一份黑帮阵营的人设卡!原本的不需要删除。
Q:现在的地下赌场是什么?玩家角色可以进去吗?
A:是背后黑恶势力的集会地点,所以不可以进来。
Q:临时活动是npc决定开什么还是可以玩家提议?
A:npc有想法我们也会内部讨论,但主要还是靠玩家提议!能有好的想法的话临时活动里最亮的星就是你!
Q:人设卡可以魔改吗?调色之类的
A:NONONO
Q:那抵抗方具体是抵抗什么呢?反派和中立呢?
A:总结一下,以下为三派别大致目标:
抵抗方:拒绝将石油资源及自治区管理权拱手相让
中立方:为保证自治区能维持住如今的模样,不趟浑水。
反派方:意图破坏自治区结构,获得管理权并取回石油资源。
达斯利亚——通称达达,自称是个西斯武士却开了间小酒吧
今天,达达也是照常三点来到了自己的酒吧,老样子五点开门,擦拭摆放桌椅,然后准备开始今天的营业。
“不知道今天那群蠢货会不会来,毕竟出了那样的事,没人再来我这个小酒吧也是正常的......”达达红色的眼睛看着门外。五点半了,还是没人进门。“果然啊......”然后达达拿起了三个杯子,百无聊赖的玩起了抛接杂耍。“我是不是也该去试试?”正在想着,就把大门突然被很粗暴的打开了,三五成群的进来了好几个人。“达达,抱歉今天来的有点晚啦”一个用鲁加族外观的大嗓门率先开口“老样子,最烈的伏特加”“达达~~~”一声甜腻的女声传来“人家来晚了,有没有想人家啦~~~”“没有”“你甚至都没考虑一下......”大个子看着身边的姑娘在调戏达达,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嘿达达,我们今天带了新人来”鲁加男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是被他巨大的身躯挡住了“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所以再来表演一下·那·个·吧”鲁加男和甜腻的女人一起发出了 奇怪的声音“唔~~~那·个·啊~~~”达达的眼睛突然也亮了起来,不管新来的小姑娘一脸懵逼,举起了酒杯“各位朋友,我们很久没有玩那个了~今晚让我为新人表演一下,下一轮酒钱我出,但是杯子钱你们出~”“好~~~”酒吧里突然一呼百应了起来。
只见达达拿一块黑布蒙住了眼背对所有人,只用原力感知周边所有的事物。突然间所有人把手里的空酒杯往不同的方向扔了出去,达达拔出光剑飞身跃出吧台,在酒吧里上下翻飞,在所有的酒杯落地前将其一一击破。就在达达刚刚站稳的时候,酒吧里一个角落,一个人扔出了最后一个杯子,达达并没有像大家预想的那样飞身过去砍碎杯子,而是伸出手,放出了一道原力闪电将杯子击落。
“嗒哒~~~”达达收起光剑解开蒙眼布,做了一个谢幕的姿势,新人看的目瞪口呆,而这一群常客们,则欢呼了起来。
“我就说这家伙很厉害吧?可惜全是近战,不然可以做一个很棒的输出呢。”鲁加男身后的人一脸惋惜的说道。达达瞥了他一眼“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帝国这边的枪法,你看看暴风兵们”趁着这股热闹劲,大家又多喝了几杯,达达今晚的钱包,比平时鼓一些,让他还是蛮开心的。
自从“彩蛋之争”开始了,到处都是在组队的玩家,酒吧里也都是讨论的声音。看着他们,本来不打算参与的达达也悸动了起来“要不我也贴个寻求组队的告示吧?”
当晚打扫完酒吧,在被自己砍碎的玻璃杯扎了四次脚之后,达达锁上了酒吧的门,结束了今天的营业,而门口,多出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性感西斯,在线组队。详情面谈,绝地不组。 达斯利亚——通称达达,自称是个西斯武士却开了间小酒吧
今天,达达也是照常三点来到了自己的酒吧,老样子开门,擦拭摆放桌椅,然后准备开始今天的营业。
“不知道今天那群蠢货会不会来,毕竟出了那样的事,没人再来我这个小酒吧也是正常的......”达达红色的眼睛看着门外。五点半了,还是没人进门。“果然啊......”然后达达拿起了三个杯子,百无聊赖的玩起了抛接杂耍。“我是不是也该去试试?”正在想着,就把大门突然被很粗暴的打开了,三五成群的进来了好几个人。“达达,抱歉今天来的有点晚啦”一个用鲁加族外观的大嗓门率先开口“老样子,最烈的伏特加”“达达~~~”一声甜腻的女声传来“人家来晚了,有没有想人家啦~~~”“没有”“你甚至都没考虑一下......”大个子看着身边的姑娘在调戏达达,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嘿达达,我们今天带了新人来”鲁加男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是被他巨大的身躯挡住了“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所以再来表演一下·那·个·吧”鲁加男和甜腻的女人一起发出了 奇怪的声音“唔~~~那·个·啊~~~”达达的眼睛突然也亮了起来,不管新来的小姑娘一脸懵逼,举起了酒杯“各位朋友,我们很久没有玩那个了~今晚让我为新人表演一下,下一轮酒钱我出,但是杯子钱你们出~”“好~~~”酒吧里突然一呼百应了起来。
只见达达拿一块黑布蒙住了眼背对所有人,只用原力感知周边所有的事物。突然间所有人把手里的空酒杯往不同的方向扔了出去,达达拔出光剑飞身跃出吧台,在酒吧里上下翻飞,在所有的酒杯落地前将其一一击破。就在达达刚刚站稳的时候,酒吧里一个角落,一个人扔出了最后一个杯子,达达并没有像大家预想的那样飞身过去砍碎杯子,而是伸出手,放出了一道原力闪电将杯子击落。
“嗒哒~~~”达达收起光剑解开蒙眼布,做了一个谢幕的姿势,新人看的目瞪口呆,而这一群常客们,则欢呼了起来。
“我就说这家伙很厉害吧?可惜全是近战,不然可以做一个很棒的输出呢。”鲁加男身后的人一脸惋惜的说道。达达瞥了他一眼“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帝国这边的枪法,你看看暴风兵们”趁着这股热闹劲,大家又多喝了几杯,达达今晚的钱包,比平时鼓一些,让他还是蛮开心的。
自从“彩蛋之争”开始了,到处都是在组队的玩家,酒吧里也都是讨论的声音。看着他们,本来不打算参与的达达也悸动了起来“要不我也贴个寻求组队的告示吧?”
当晚打扫完酒吧,在被自己砍碎的玻璃杯扎了四次脚之后,达达锁上了酒吧的门,结束了今天的营业,而门口,多出了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性感西斯,在线组队。详情面谈,绝地不组。”
照例无营养的内容,虽然标题是猫但是却是听着一首完全跟猫无关的歌写的。
《宇宙分解》:http://music.163.com/song?id=492999800&userid=100458863
————————
“想养猫猫——”
电视上正在播时下的流行剧,似乎是一个中了咒术而被变成猫的异界侦探的故事,铃木久理子女士抱着电视发出第一百零一声感叹,坐在她旁边沙发上看小说的祭狩御灯抬起眼皮瞅了一眼液晶屏幕的猫咪影像,又不为所动的低头翻过一页。
“去医院做个脱敏治疗如何,从根本上解决你的猫毛过敏,而且是熟人的话说不定还可以打折呢?”
“但是我讨厌打针,脱敏针一打就是三年……”听见灯的回应的铃木女士头顶仿佛出现了肉眼可视的阴云显得更加垂头丧气,但没等他人安慰,她很快又自我打起了精神,“算了没关系!虽然不能养猫!但是养灯碳某种意义上也跟养猫差不多嘛。”
15岁的祭狩御灯第一次知道自己在妈妈的心目中跟宠物没有什么两样。
“乖~乖~”
铃木女士伸出双手揉乱了面无表情的灯的头发,看对方毫无反应又开始挠他的下巴。
“灯酱不要总是端着这么正经的表情嘛,你还这么年轻,多笑一笑更适合你!”
“不要,像你一样整天傻笑才很奇怪吧。”
“久理子!不要再玩儿子了,快去把你的行李准备好,我们得在明早七点前出发,晚上就没有给你看电视的时间了。”
洗好碗出来的祭狩御早纪看见客厅的场景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开口试图帮助灯脱离久理子的魔爪。可惜她对话的对象听见这句话非但没有松手,甚至抱住灯的脑袋开始蹭,被她抱住的人则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将书举高从手臂的缝隙中继续阅读着小说。
“呜…我根本不想去出差啊,虽然这次有早纪酱一起陪着,但是我更想跟早纪酱还有灯酱三个人一起在家里呆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当初被冠上了超高校级的名称,很多时候还是要做一些符合这个称号的工作的,毕竟能力越强责任越强呢。不要撒娇了快去做准备工作!”
早纪把像八爪鱼一样扒在灯身上的久理子拽下来推向房间,看着她走进去,这才转过身面向灯。
“灯呢,这半个月里你打算怎么办,一个人待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是想住到山崎家里还是请个钟点工?”
“两边都行,不过总是麻烦山崎先生会不会不太合适?”
早纪思索了一下,“可是请来的人不一定有那么安全……要不还是住到山崎家里去吧,正好现在是春假期间他应该也不用去学校。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跟他说就行,他人就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和善又好说话。”
灯点点头没有异议,山崎先生是母亲的远房亲戚,但是住的离他们家并不远,之前他也曾经在山崎先生家里借住过几次,虽然时间都很短,但是也的确能让他看出来这位先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好人了。
“不过有听说山崎快要结婚了呢,等他婚后或许就不能总是让灯寄住他家了……”早纪念叨着,“不过这也是之后需要考虑的事情了,这次出差以后我们暂时没有要长期出差的工作了,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可以待在家里……我们这次是去北边的城市,灯有什么想要的吗?”
“随便带点就行,带些吃的就不错。”
“没问题。”早纪笑了笑摸摸灯的脑袋,“灯的头发很软呢,怪不得久理子总是喜欢摸,手感真的像是在摸动物的软毛一样。”
灯蹬掉拖鞋站到沙发上反过来摸了摸早纪的头发,然后认真的评价,“母亲也像。”
灯放下手中的《动物基本结构解析》,看着面前认真看书的麻生的脑袋,突然站起来伸手摸了摸。
麻生宙希枝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向尚未把手挪开的灯,似乎是在用眼神向他询问“怎么了?”
灯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麻 酱 也 像 ?
麻生看着灯的口型感觉更加疑惑了,这是在说什么话题?
看见一头雾水的麻生灯笑了笑,似乎并没有任何向他解释的想法,只是松开了自己的手,随后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
我忘记这里不能说话了。
麻生似乎在抑制自己不要露出笑意,也跟着打字回应:
图书馆没声音啊你在干嘛www
灯耸了耸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继续开始他的阅读。
而当两人阅读完毕离开图书馆时,灯又突然向麻生的头顶摸去,看见对方的动作,麻生下意识的微微低头。
“——。”
他听见灯轻声念了一句什么,但是声音太过轻微并没能听清,同时随着手掌的离开,麻生感觉似乎有什么异样。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发现头顶多出了一对毛茸茸的似乎是兽耳的部分,摸上去甚至还有软软的绒毛,以及与皮肤无异的触觉。
“…呃,耳朵?”
“是猫耳,刚刚学会的。”灯笑眯眯地掏出一张白纸,用思念写真印了一张麻生现在的模样递给他,“看,还有尾巴哦。”
“……等等,稍微有点羞耻啊这个,持续多长时间?”
“一辈子。”
“………”
“假的吧。”
“诶——被麻酱看破了——不过我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哦,可能五分钟就没了也可能几个小时才没有呢?”
“好吧,那我去仓库看看能不能翻到类似的东西。”
“其实是40分钟哦,40分钟后就消失了。”灯朝前迈了两步,“麻碳喜欢猫吗?”
麻生放下对新冒出来的耳朵跟尾巴的研究,习惯性的跟了上去。
“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动物。猫挺可爱的。还好吧?”
“不过如果以后要再用这个魔法,”他指了指自己头上与头发同色的猫耳,“记得提前跟我说下啊。”
“那样就没有惊喜的感觉了不是吗。”
灯持否定意见,但麻生明白他这是同意的意思。
“不要担心,要是麻酱不喜欢被别人看见的话我对看见的‘别人’也用一下,你们就同病相怜了。”
“这个成语不是这么用的吧,不过算啦。”
灯走在前面,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感觉养只猫也不错。
并不是对名为“猫”的生物产生了超出常人的喜爱之情,只是单纯的理解了有人能陪伴自己左右的那份喜悦之情。
【现实】
姓名:基尔伯特·白·夏洛特
年龄:21岁
生日:7月19
性别:女
血统:中英混血
身高:172cm
发色:黑色
瞳色:绿色
喜欢的游戏:玩的最好的是fps游戏,但是乐于探索各种攻略游戏。喜欢看恐怖游戏实况,但是自己不敢玩。
概况:在读大学生,会写一些攻略和游玩感悟。因为戴眼镜所以并不是很受欢迎,但是摘掉眼镜颜值会升高到上课路上被偷拍。面相有点凶所以不常被人搭话也不会主动搭话,如果在熟悉的人面前可以讲黄段子。会因为游戏剧情过于感人或者喜欢的角色死亡而陷入低迷,借酒消愁。有很多喜欢的主播。
【游戏内】
姓名:bai-Bird19
身高:177cm
性别:女
昵称:小白,将军,birdie
装扮:穿洋式军装和短裙,战斗时会装备肩甲和腿甲,可以召唤高级坐骑铁浮屠战马,裸露的肌肤和面部有粉色的花纹。平时的头发是散下来的,战斗时会束成马尾。服装为黑色金色。甲胄是金色的。
武器:多为各类刀具,如日本刀、唐刀、匕首等。也有类似弓箭的武器。据说装备有枪械但是很少有人见她用过。
概况:十分热爱在死亡星球跟人打架,不太在乎到底收入了多少。因为高超的近身格斗技巧而在团队中小有名气。有一个小队一起下副本,但是不怎么喜欢开荒,比起pve模式更喜欢pvp战斗。
因为过于喜欢战斗所以很多团队中的人认为是妖号。
喜欢队伍里的一个军事宅,但是又明白网恋有风险所以有点苦恼。
比起说是非日常内容不如说是学裁内容,全文2200+打卡+RIP零鸦……
过度解读有。
澄对零鸦单方面怀有一些感谢之情。
自己能做到怎样的程度呢?
——我想,绝大多数的人都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
歌唱家音域的极限是?医生能治疗怎样的濒死患者?运动员能拿到多少金牌?这次拍摄的电影能获得多少票房?不戴任何设备能潜到多深的水里呢?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身为一个普通人的我到底能做到什么事,但是非常不便利的是,倘若过于勉强自己的话,心中就会产生抵触与厌恶感,身体会被疲惫与压力所压垮。
当我一次又一次面对自己的极限的时候,就懂得了一个道理:
人类所能达到的高度是有极限的。
……倘若我是作为一个机器人出生的话,也许就会无视感情与痛苦,一直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一往直前,无所畏惧吧。
但我却是作为人类出身的,拥有着脆弱的身体,和敏感的思绪,极限从我出生开始或许就注定了,出生将人划分为三六九等,将拥有着超绝才能者冠以“超高校级”的无冕之称,将低劣于他们的人全部混做一起,丢进乱糟糟的社会里。
但是我想,在以称号与身份分隔彼此之前,“超高校级”与“凡人”同样都只是……有着极限的“人类”罢了。
是的,即便一直被这个过于重视才能的社会所压迫着,作为普通的人我也并不认为……站在顶点的那些人与我们又有什么差别。他们同样需要进食,同样需要睡眠,同样会喜悦,同样会痛苦……同样会和我体会到同样的世界。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便不会对自己的平凡抱有遗憾了,也不会沉溺在无聊的自尊心与嫉妒中了。
所以从那之后,我一直在想……
超高校级的他死去时是否比现在仍然活着的我更加痛苦?
*
“澄——可以叫你澄吗?”
那是刚来这边不久的中午,少年端着自己的饭盘熟若无人地拉开椅子,坐到了我对面。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是一位拥有着奇异的异色瞳的后辈,像这样还拥有着这种青涩面貌的人大多还处于莽撞的年龄,但他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表现出来得却要比其他人……更加有目的一些?
“嗯?”我有点不确认,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可以啊……你知道我的名字?”
“看得出来呢。”
少年笑着眯了眯眼睛,指了指自己左边的那只眼睛——金色的,迎着光微微弯起的时候就像融化的麦芽糖,比我眼睛的颜色更加耀眼。
“唔,要等你吃完吗?虽然只是因为觉得无聊想找人说话话而已。”自称拥有着“魔眼”的他像是拉家常那般毫无紧张感的随口问道。
“不用,能被真田君主动搭话我还挺意外的——”我放下筷子,不由地正襟危坐,这只是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习惯而已,“要聊什么好呢?”
“在这边的话果然还是怎么都绕不开的话题吧......”那孩子也放下了筷子,两个人就像是进行着严肃的座谈会那样坐得笔直,“......你觉得怎么样,这地方?”
这个昔日的问题就像微风一样拂过我的耳畔,惊醒了现在站在裁判场等待着裁决到来的我。
那只是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对话而已,但不知为何一直被我记在心里,宛如一颗备受期待的种子,不知道它会开出怎样的花,结出怎样的果……但那确实是那个即将要被再次杀死的少年为我埋下的。
“……唔,从现在的情况来说,说不上有多坏,也不能算作很好。”
毕竟在现实中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知道自己的定位究竟在哪,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才好,最终沦落为庸人随波逐流。
“如果不抱期望的话就或许会发现惊喜,如果心怀希望的话就或许会担惊受怕。”
若是害怕被伤害,就连幼猫的柔软都无法体会到,但若是为了这份柔软而喜悦,就会变得难以割舍……区区一个机器人比起以更接近人类为目标,还不如做个完美的工具更好吧?
“……我无法准确定义对这里的感觉,抱歉,这种答案对于真田君来说,是不是有点无趣?”
你会将这种结局称之为大家的“希望”吗?
那么「真田零鸦」的“希望”是?
——“我不后悔。”
正如当初在餐桌时我认真许下的答案,少年用最后的笑容回答了同样的内容。
昔日的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来到这里的大家都是想要某种东西才会被邀请的吧?我本来以为我并不在意这种事的……结果没想到,其实是我过去没有怎么正视我的渴望。”
“虽然零鸦说不定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我那称不上是秘密的愿望。”
“我之所以想成为超高校级的守灯人,是因为——”
“我其实是一个……非常害怕寂寞的家伙。”
我并不是很擅长说自己的事情,像我这样的人怎样都好,哪怕是被玻璃碎片划伤手心,汩汩地流出鲜血来,那痛楚都像是搁浅在岸边的鲸那般无力而无可奈何,对于我来说是非常遥远而让人困扰的事情……所以对少年说起这事时其实我稍微有点害羞。
“虽然非常害怕寂寞,但是我却无比想要逃脱所有约束,独自一个人为别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所以我才想要成为超高校级的守灯人。”
“这样呢……”听了我的愿望,少年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那你不必担心。”
“至少在这里,在发生什么时会有能够挺身而出的人,会有一直在你身边的人。
“所以,安心吧。”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真田零鸦到底推测到了哪种程度了?他是否有预测到今天这一幕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因为在那一天之后紧接着我就见到了他的尸体,不可理喻的非日常也随着到来。
“……承你吉言,我就相信零鸦君吧,谢谢。”
但没有拥有才能的我却因为他的话心生了憧憬,还有一些好奇,我打量着他的神色,轻声问道:
“零鸦君也会成为那些人中的一份子吗?”
少年微笑着如此回答我:“我就是希望成为那种人才会来到这里的。”
……这就是「真田零鸦」的“希望”吗?
你有成为你理想中的那种人吗?
而我……又能如你所述的那样成为我想要成为的人吗?
我还不是很明白……光是切断自我都无法获得解答,我仍然还没达到自己的极限高度,所以我还不能停下……
我会抬起头来注视前方的。
我想成为我想要成为的大人。
Utopia世界观所属,以上
濯耀罗走在中层的大街上,周围的路人忍不住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毕竟三足金乌的族人非常稀少,大部分人都并不知道这个种族真实存在。众所周知的只是一个最上层的日落守护者是这个种族的族人,却压根不相信神真的存在。
“该不会就是这一位吧……”
“开什么玩笑,你还真信那些传说啊?”
“切,要我说么,多半是哪个混血的小家伙……”
路人们打量起濯耀罗来,虽然外貌奇特,但是他没有半点儿威严感,不如说看起来只是个有点儿怪的小男孩罢了。
濯耀罗倒是没有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他之所以特地从最上层跑过来,只是因为突然想起了曾经的一位故人。
忘了给她送礼物了……
他自从把凯蒂狄德从最上层送过来以后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听说她在中层隐居,于是来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不过濯耀罗并不知道凯蒂狄德现在居住在中层的什么位置,只好就这样看似无所事事地闲逛。
“对了,应该去找家傀儡店。”
出于艾金托什是知道凯蒂狄德的居住地的,然后他的仆从魔偶036曾经来过中层拜访凯蒂狄德,所以濯耀罗打算先去找家傀儡店。
于是在濯耀罗大致说明了自己在找人的来意后,店家一头雾水的建议他可以去酒吧里看看,以那边的人员混杂程度,找个人的住址应该不是太难。
“我要一杯‘猩红蜘蛛’。”
于是濯耀罗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酒吧前台,向酒保点了一杯烈性鸡尾酒,理由只是因为这种酒的名字里有“蜘蛛”两个字。
“您的‘猩红蜘蛛’,先生。”
不一会儿,服务员递上了一杯冒着蒸汽的血红酒液。他做这行太多年,并不会因为外貌幼小就轻视客人——倒不如说,他也对濯耀罗的奇异外貌很感兴趣。
“哦,不是,我是想要冰一样的蜘蛛。”
“……加冰是吧,请。”
酒保面不改色地往酒里放入了冰块,肉眼可见冰块旁立马升起了沸腾的气泡,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像是丢进沸水中一样。但是不知道这些冰块是什么做的,消融速度是异常的缓慢。
濯耀罗愣了几秒,拿起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面不改色地默默喝酒。
酒馆里不少人咋舌,这种鸡尾酒喝下去宛如咽下了一个火球,但这并不是形容它有多么辛辣,单纯是它用料特殊导致温度太高,所以没几个人敢喝。据说其中的一种材料是火系魔兽的血液,如此高温也就不值得奇怪了。
然而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小子居然敢点这种酒,他到底是知道这种酒才特意点的还是误打误撞碰上的众人并不关心,只是想知道他喝下去下场如何罢了——上一个挑战这种酒的家伙因为口腔和食道烧伤,好一阵子没有出现了。
结果在众人的注视下,这个小子居然就这样一口一口,不间断地把整杯“猩红蜘蛛”喝完了。
“—————唔哦哦哦哦!!!!”
“太帅了————!”
众人忍不住一边欢呼一边为这个生面孔鼓起掌来,既是兴奋于总算有人成功挑战了这种烈酒,也是真心佩服他的勇气——要说中层能从嘴里喷火的种族大有人在,但是把火焰给喝下去却没有几个人了。
这种时候要是换个人来应该会向其他人挥手致意,脸上满是自满和得意,结果濯耀罗打了个嗝看向酒吧门口,一脸无所谓的神情,额上的竖眼却睁开了。
众人欢呼了一阵收不到回应,不禁觉得有点儿无趣。一些人跟着濯耀罗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门口来了一位稀客。
“……”
凯蒂狄德站在门口,一扫平时没干劲的表情,一脸震惊地盯着濯耀罗。
“好久不见了,凯蒂狄德小姐。”
酒保看清来人,挥手打了个招呼。虽然来往的次数并不频繁,但是凯蒂狄德也是这里的老顾客了,偶尔还会拿一些黑市里才有的稀奇玩意儿买酒喝,这让酒吧老板把她奉如座上宾。
酒保轻车熟路地调好了凯蒂狄德常喝的‘冰霜蔷薇’,却发现她一路走来完全没看自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新来的小子。
“濯耀罗大人……您怎么会……”
凯蒂狄德一脸不可置信地坐了下来,声音颤抖地问。
“希望你喜欢吃雪莲果子。”
对比她的惊讶濯耀罗倒是非常镇定,从腰间铠甲里翻找出一个小包裹递了过去,打开后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吧台上结了一小层霜。
里面是一些晶莹剔透的雪白果子,却散发着渗人的冰冷气息。这东西中层可能没几个人认识,但是在最上层待过的凯蒂狄德却知道,这是最上层极寒地带出产的雪莲果实,对冰系的魔兽大有裨益,同时也是极好的冰系魔法研究材料。
不过比起感动,凯蒂狄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濯耀罗大人!请听咱说!”
“嗯……?不喜欢的话也希望不要打我……”
看着凑上前来一脸认真的凯蒂狄德,濯耀罗不禁缩了缩,他对两人初次见面时凯蒂狄德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攻击有点儿阴影。
“请迎娶咱!”
整个酒吧静寂了几秒,随后爆发出惊天的哄闹声。
“厉害了这个小子——!”
“居然是被求婚?而且还是被那个凯蒂狄德!?”
“酒保!给他们上‘火焰玫瑰’!我请!”
“快给我来上一下!这不是在做梦吧!?”
在一片混乱中,当事人濯耀罗脸色倒还算镇定,他思索了会儿,面露难色。
“……你喜欢小孩子吗?”
“是!您的话,一定能和咱产下强大的子嗣!”
“……哦……好吧。”
不知为何答应了凯蒂狄德求婚的濯耀罗露出了一脸思索的神情,但是周围这些闹腾的家伙却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仿佛狂欢一样的气氛瞬间填满了酒吧。
“快再给我来上一下!妈的凯蒂狄德要嫁人了!?”
刚刚觉得难以置信的一位客人陷入了更加难以置信的情景,同桌的人也不回应,大笑着把酒杯往他脸上凑。
“两位的‘火焰玫瑰’,祝福两位的未来如这赤红一般美丽。”
酒保倒是一脸真诚地向两人送上的祝福,这种酒经常被拿来用作庆祝——虽然这群人的庆祝大多是打架赢了或者打赌赢了什么的,被用来给新人庆祝倒还是第一次。
就是在这种乱成一团糟的情况下,濯耀罗接受了凯蒂狄德的求婚。然而这性格迥异的两人编制在一起的人生,却意外的甜蜜。
“妈妈,我听妈妈经常去的那个酒吧的酒保叔叔说,妈妈以前是住在永夜区废墟的,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好玩的魔兽啊?”
“嗯……算是吧……”
“妈妈,那你和爸爸是在那里认识的吗?”
“……不是……”
“妈妈——”
帕森妮特嘟起嘴,非常不满凯蒂狄德敷衍的态度,整个人扑到母亲身上摇晃起来。
“跟我说嘛跟我说嘛,我想听妈妈和爸爸以前的事情——”
“……唉……”
受不住女儿的死缠烂打,本来想午睡的凯蒂狄德只好从蛛网上支起身来,结果才发现扑在自己身上女儿的翅膀被黏住了。
“啊——搞砸了呢~”
动弹不得的帕森妮特吐了吐舌头,凯蒂狄德只好小心翼翼地从女儿身下钻出来,然后用爪子切断了黏住的羽毛。
“谢谢妈妈~”
帕森妮特跳下地来,勾住凯蒂狄德的脖子磨蹭。
“唉……”
凯蒂狄德一脸无奈,看了看蛛网上日益增多的羽毛叹了口气。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可能会秃呢。”
“嗯……?”
帕森妮特眨巴眨巴眼睛,顺着母亲的视线望向自己的翅膀,尖端的羽毛明显稀薄了一些。
“呀——!人家才不会秃呢!妈妈好过分!”
“或许吧……跟咱来。”
无视女儿气鼓鼓的表情,凯蒂狄德带她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房间里蛛丝遍布,书架上排列着厚重的书籍,桌子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法材料,墙角还堆着几个箱子。虽然看起来很是杂乱,但凯蒂狄德的房间大部分都是这样,她自己非常清楚每个物品都在它应该在的位置,而遍布的蛛丝除了是生性所致,也是为了防尘防虫。
“……记得应该还留了两个……嗯……”
凯蒂狄德在箱子里翻找一会儿,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那个有些破旧的包裹。
“这个是什么?”
帕森妮特坐在椅子上晃着双脚,她不敢乱飞怕被蛛网缠上,到时候就又要掉不少羽毛了。
“……雪莲果实,濯耀罗大人第一次送给咱的东西。”
帕森妮特打开包裹,里面是两个晶莹剔透的白色果实,透着渗人的寒冷气息。
“这就是那个?‘定情信物’?是定情信物对吧妈妈!”
“……你又是从哪儿学会的这种词……”
“爸爸说的,他说定情信物就是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东西!”
“嗯……倒也没错……”
对于濯耀罗老是教给孩子一些奇怪的没用知识,凯蒂狄德倒不是很在意,虽然总感觉这样的认知实在是有点儿偏差,不过她并不想花精力在解释这种事情上。
“妈妈,姐姐……在干嘛?”
安弗雷德揉着眼睛走进来,一脸没睡醒的委屈神情。他卧室的蛛网跟凯蒂狄德的蛛网是连接在一起的,察觉到母亲没有午睡就跟了过来。
“安弗雷德~吵醒你啦?”
帕森妮特飞扑到过去,要是一般人的话多半会被她扑倒,不过安弗雷德倒是动都不动,轻松接住了扑过来的姐姐。
“没有,只是……发现妈妈起来了……”
安弗雷德任由她磨蹭着脸颊,微微眯上了眼睛,像是一只被人抚摸的猫。
“帕特(Pate,有秃顶的意思)说要咱跟她讲以前的事情……本来咱也是想午睡的……”
凯蒂狄德一脸无奈,挥手间在桌子旁边织了一张网坐下。
“过来坐吧。”
“哇——!妈妈欺负人!不要叫我帕特啦!人家才没有秃!”
帕森妮特不满地大叫,不单是因为称呼还因为没办法跟弟弟和妈妈一起坐在蛛网上。两个不同种族的人的混血子嗣很容易出现生活习性迥异的困扰,不过这一家子的人早就习惯了,而且出于性格上的原因,都并没有太在意。
不过为了避免继续掉羽毛,帕森妮特只能尽量把椅子搬得离母亲近一些。
“姐姐你又扑倒妈妈的网上去了……?”
安弗雷德抱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帕森妮特放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她日益稀薄的羽翼尖歪了歪头。
“哇——!不许说! ”
“唔……”
无视闹腾的帕森妮特,安弗雷德走过去坐在蛛网上,习惯性地抓住凯蒂狄德的头纱。
凯蒂狄德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慢慢翻找起以前的记忆来。
“……那是咱还在最上层时的事情了……”
“……咱担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时间编织者,终于是厌倦了那份职责。于是咱放弃了大半的权能,舍弃了编织时间和回溯到过去的能力,换取到了自由。”
她缓缓地诉说着,仿佛翻开了一本老旧的相册,那些记忆已经泛黄,却因为怀念而显得清晰。
“阿拉克尼一族天性好战,咱也不例外。只是咱比起战斗,更希望能以此找到强大的人,同他共同繁衍更为强大的后代。”
“那我和安弗雷德很强吗?很强对吧!”
帕森妮特双眼放光地问到,安弗雷德也默默地看着母亲。
凯蒂狄德伸手揉了揉他们的头,笑容满足而宠溺。
“是的,所以咱的愿望已经达成了。让咱继续说吧……”
“在这个世界,所谓强者就是最上层那些神明和堕神了。咱当时打算离开最上层,所以临走之前想要尽量跟每一个神都打一场。”
“好厉害!那妈妈肯定也跟艾金托什叔叔打过咯?打赢了对吧!”
“赢了,不过也输了,他赢不了咱只是因为放水了。不过也托他的福,咱才想明白,舍弃了作为神的权能之后,咱确实很难打赢最上层那些家伙了。而且他们的强大多源于他们的身份而不是血脉,于是咱转而去寻找那些天赋血脉就强大的家伙,就这样,咱才遇到了濯耀罗大人。”
“哇啊——”
帕森妮特双手捂脸,兴奋地轻声喊了出来,安弗雷德倒还是一脸平静,倒是没有那份困意了。
“他是守护日落的神明……”
凯蒂狄德是在前往中层传送门的路上遇见他的。
“我听艾金托什说,有一位神明放弃职责准备离开最上层,所以来送别。”
濯耀罗一脸平静地看着凯蒂狄德,思索了一会儿面色尴尬——他发现自己忘记带送别礼物了。
“……你喜欢红色羽毛吗?”
“您是……濯耀罗大人对吧……”
凯蒂狄德认出了眼前这只三足金乌的族人,和阿拉克尼族常年担任管理时间的职位一样,三足金乌是管理日出日落等职责的种族。不过就算放弃这个身份,他们也依旧强大。
毕竟有些神明是因为身处神位才拥有神的权能,而濯耀罗却是因为天赋能力才身处神位的神明。
“……能与咱一战吗?”
想通了这点儿凯蒂狄德不禁斗志高昂,自己找了许久的人可能就在眼前,这让她有点儿呼吸急促。
“呃……好吧……?”
濯耀罗面露难色,他没想到自己忘了送别礼居然要挨打——虽然凯蒂狄德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一大团白色就覆盖了濯耀罗视线,想伸手拨开才发现身体不能动弹,睁开的竖眼光芒一闪,预示了有什么危险在接近。濯耀罗不假思索,背后的日轮光芒暴涨,身上层层包裹的蛛丝瞬间被燃成灰烬,还没等他有所行动,眼前就是凯蒂狄德挥来的白色爪子。
日轮本来就刺眼的光芒再一次增强,凯蒂狄德警惕着濯耀罗周边的高温,只好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但是手指尖端已经有点儿烧焦了。
但是她倒完全不在意这份痛楚,只有满腔找到目标的喜悦和战斗的兴奋。
好强……这才是……
濯耀罗摸了摸脸,那里有一小道划伤。如果不是自己第一时间提高温度来逼迫对方后退,可能就不是擦伤这么简单了——或者说,如果凯蒂狄德抱着两败俱伤的心思进攻的话,她可能会整条右手被烧伤,自己却要失去一只眼睛。
这是真的生气了,只好下次补礼物了……不过一开始是怎么把我包起来的……?
思索刚刚的一幕,濯耀罗敢说自己绝对不会看漏凯蒂狄德的动作,但是却依然毫无防备地就被蛛丝裹了个严实,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并没有太多思索的时间,凯蒂狄德又一次毫无征兆地从眼前消失了。这一次濯耀罗所有准备,身边的温度保持在一个可以直接蒸发蛛丝的程度,却没想到身后近乎零距离飞来一块巨石把他砸了个踉跄。
一脸懵逼地回头,发现凯蒂狄德不知从哪儿收集到了一些不小的石头,当做远程武器扔了过来。
“……?”
这种距离下丢过来的石块当然构不成威胁,濯耀罗扇动翅膀轻松躲开了,同时注意力全部放在凯蒂狄德身上。但是就在石头从身边擦过的那一瞬,凯蒂狄德消失了,同时身后又是一阵疼痛。
这是怎么做到的……??
石头碎块从背后落下,动了动背部的肌肉,疼痛并不剧烈。除了凯蒂狄德的力道不足和石头质地很差以外,还因为濯耀罗身边的高温削减了石头的动力。但是几乎是瞬移一样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凯蒂狄德,和同样像是瞬移一样砸到自己身上的石头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好像也不是试探的时候……
濯耀罗苦笑,因为凯蒂狄德也发现了这种石头程度的武器压根没什么威胁,居然用锋利的足来切割地面,视图制作出分量更大的“石块”来。
不过这样她能扔得动么……?
濯耀罗刚刚亲身体会到了凯蒂狄德的力气,实在是不觉得她能把如此巨大的石块给抛过来。但额头上却传了来危险的信号,濯耀罗不动声色,却开始继续提升周边的温度。
凯蒂狄德再一次从眼前消失了,巨大的石块以猛烈的气势和速度砸了过来,离濯耀罗的距离不过两三米——她居然真的挖起地面扔了过来。
濯耀罗苦笑,如果没有准备的话,这一击他确实可能会受伤,但是现在他觉得赶紧结束战斗比较好,不然天知道凯蒂狄德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大不了之后再向她道歉。
凯蒂狄德垂下的双手微微颤抖,她刚刚在停止的时间内在同一个角度全力击打石块,如此积攒的力量才让那块巨石砸了过去。但她毕竟是不会成长的幼年肉体,双手和身躯有些不堪负担。
濯耀罗背后爆发出惊人的光芒,照得他宛如一轮暴烈的日轮。他默默地看着飞来的巨石,火焰从他身边流淌,如同水流一般挡住了石头。不过短短几秒,石块上的草木就燃烧殆尽,同时从外层开始剥落,掉落在地面上的泥土凝结成块,发出清脆的声音——经过刚刚的高温,石块外层的泥土居然已经开始结晶化。
咚的一声,缩小了一圈的巨石砸在了地面上,阵阵烟雾飘散,证实着刚刚的高温是何等可怖。
“我……”
看到这一幕凯蒂狄德脸色很是复杂,她刚刚开口,濯耀罗却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抱歉——下次补给你。”
带着一脸歉意,濯耀罗一击打昏了她。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濯耀罗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凯蒂狄德,挑了挑眉。
对了,应该是直接送到中层去吧……
不知道是经过了如何的思考之后,濯耀罗毫不迟疑地抱着凯蒂狄德传送到去了中层,并随便找了间酒馆让她睡下,之后就离开了——看到他的中层的行人和酒馆老板,都对他报以复杂至极的注目礼。
“……在那之后,咱一时也无法返回最上层,就在中层的永夜区废墟定居下来。想着有机会的话,就拜托艾金托什让咱回一次最上层……”
“妈妈的话……可能会因为嫌麻烦就一直不去找艾金叔叔帮忙呢。”
帕森妮特想了想,毫不在意地说出了大实话,然后一脸天真地望着母亲。
凯蒂狄德默默地看着女儿,素白的脸颊上渐渐有了点儿血色,。
……姐姐……真是笨蛋呢……
安弗雷德默默松开了母亲的头纱,在心里叹了口气。
“……结果咱也没想到,濯耀罗大人居然会因为礼物的事情从最上层下来找咱。就这样,咱请求濯耀罗大人迎娶咱,在有了你们之后,便从永夜区废墟搬到了这里……”
凯蒂狄德叹了口气,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难得讲了这么长的故事不禁觉得有点儿累。
“妈妈……那个……既然讲完了那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吗……”
房间的半空中,被蛛丝裹成粽子状的帕森妮特一脸欲哭无泪。
“……”
凯蒂狄德稍稍犹豫了下,牵动蛛丝松开了女儿,安弗雷德看着姐姐,然后松开了母亲的头纱。
“哇——我以后绝对不说妈妈总是在战斗以外的事情上懒得不行的坏习惯了——”
帕森妮特扇了扇翅膀,然后发现弟弟向自己投来了惋惜的目光。
“啊……”
惊觉自己说错话的帕森妮特马上捂住了嘴,不过被人用眼神提醒后才发现未免太晚了……
“今天……爸爸会带什么回来呢……?”
安弗雷德想起被裹成粽子吊在书房里的姐姐,莫名有点儿想吃粽子。
“……”
凯蒂狄德点了点嘴唇,露出一脸自信的笑容。
“不管濯耀罗带什么回来,咱都可以做成粽子哦。”
“……真的……?”
安弗雷德歪过头,睁大的眼睛闪闪发亮。
“嗯。”
凯蒂狄德轻轻抚摸儿子的头发,心里不禁想着还好自己在怀孕的时候就开始学习料理了。
结果当天濯耀罗带回了一只巨大的魔猪,被凯蒂狄德做成了猪肉粽子,帕森妮特一边大喊着“爸爸你也欺负人!”“最讨厌爸爸了!”,一边把濯耀罗的份也吃光了……
事后,最上层的人们都看见了一只失魂落魄的三足金乌族人,三天后才恢复成了正常的濯耀罗。
——————————————————————
PS:好的……大致如上,接下来可能更多的是写两个崽子……不过是不是该先写写濯耀罗这个诡异思维逻辑跟凯蒂狄德的相处方式呢……再说吧,嗯
By——认真考虑要不要为了女儿放弃睡蛛网的凯蒂狄德
【本故事没有任何蜻蜓或乌龟受伤】
第八章
“咕?”
鸟探出头。
有些肥胖的海鸟——说是海鸟但实际上也看不出品种——缩在树丛里。直到有个人把一条小鱼干摆在树丛外。
“哈哈,果然在这里。”来者掩饰不住欣喜的摸了摸小鸟没戴帽子的半边脑袋,低沉的男声也高挑了些,“twi要来了,所以,拜托你了。”
“咕咕?咕……咕!”小海鸟扑扇了一下翅膀,连着试了几下后,大概放弃了飞行,叼起小鱼干咕噜咕噜扑腾着吞入肚内就蹦跳着远去。
“果然异世界的那个神使转世后这孩子就没有迁跃以外的力量了……不过为了拯救twi他也累坏了吧……”
“咕!”小海鸟转过身,举起翅膀挥了两下。
“欢迎,这位是vito哥哥对吧,我的名字是rouqu。”帮忙开门的姑娘鞠躬欢迎,甜美的声音和随意绑在脑袋后的金色短发搭配起来十分的可爱,不合时令的厚重的衣服和漂亮的蓝色的眼睛让vito想起和twight的初会面,“wale教授你忘带钥匙出门了,如果没接到哥哥我又不在家的话您是要喝西北风了吗?”
“抱歉抱歉——啊对了,vito小朋友,我介绍一下,这是twi远方表妹,rouqu,为了学习魔法而住在我这边一段时间。”wale随意的吧鞋子踢在鞋柜旁,随意翻了翻鞋柜里的鞋子,“啊?!twi你穿了我的绵拖吧?!”
“我以前穿的鞋你给rouqu穿了啊,反正我也穿不下了,”twight系着一件有些童稚的围裙从一边探出头,一手还拿着汤勺,稍小的围裙撑起twight不算特别壮实的胸肌,绑带处勾勒出那饱经锻炼而稳实的腰线,“wale哥你鞋码还是这么大啊,明明身高一点都不长。还有你姑且准备给客人穿的拖鞋吧。你的地板可不经sadas的那种鞋踩。”
“研究员不需要有人来拜访!一个人静心工作才开心啊!现在的研究员太喜欢抛头露面了,偶像吗?明星吗?现在的博士个个都喜欢公众工作要点厚面子!”wale气嘟嘟的穿回自己的靴子,好像打开了不愉快的开关一般低吼着,活脱脱像炸毛起来的刺猬,“总之嘛……vito小朋友抱歉了委屈你先不穿拖鞋了,我现在去买两双——”
“还有sadas的份!”sadas从沙发后钻出头来。
“好好好的,三双对吧……”wale十分不情愿的走出门,“rouqu你帮忙放一下他们的行李吧——啊,vito你可以随便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还有书房最好别进去——最近老鼠太多了可能会吓到你们——”
vito分明听到了地板下吱呀窜过的声音。
“买老鼠药回来,不然让你暴尸荒野。”
“twi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呢~好!~”wale一反方才的严肃,蹦跳着跃出房门。只留下没缓过神来的vito和说着“抱歉了wale教授性格比较怪”帮忙关上门的rouqu。
vito冷静了一下,说了声“没什么的,请多指教,我是vito”然后赤脚走上地板,脱下外套准备恭敬不如从命的挂起来时才看到twight的外套和围巾挂在上方。
围巾。
——围巾!
那个除了洗澡和睡觉以外绝对不会摘围巾的twight,居然把灵魂绑定般属于他的最大的存在特征取下来了?!
vito愣在原地。
那个泡澡绝对不会和vito一同,睡觉也是鼻子以下全部缩在被子里,那个夏夜都会怕冷的twight……的脖颈!
vito毕竟也是青春期的男孩子,必然也会有喜欢的部位什么的,像是大众的腰臀腿脸,成年人才能懂的胸,对于vito而言固然也是必视点,但是vito比较隐蔽的爱好则是眼睛和脖颈。
毕竟在修道院里修女们都不会展露脖颈,那种侧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刺激让小时候的vito明白了雪白的脖颈有多好看。
此刻,在观赏了其他各种脖颈后,vito感到了,可以,有幸享受到,twight的后颈。
vito几乎是冲进了看起来是厨房的隔间。
twight的长发依旧随意的在背后飘荡着,没有鲜红的衬托,在油烟的熏陶下依旧不减妖艳;摘去手套后的手因为长年熟练的锻炼也并没有积起明显的厚茧;系起围裙的结下两条布条自然的贴在裤子表面,尾端和短裤里伸出的膝盖持平;最重要的脖颈在烟里依旧一尘不染一般,没有热痱的白净皮肤布在蓝发两旁,稀少没绑起来的碎发粘在布满汗珠的肌肤上。
vito感到燥热的油烟和浓汤的香气让自己晕晕乎乎的。
“怎么了,”twight一心注意锅里翻滚的汤水,尧了些盐下去,头也不抬的说,“rouqu说想喝热汤所以借了wale的厨房一用而已……放心吧不是鱼汤,那孩子从小刨土挖野菜,不喜欢鱼和肉,所以我煲了萝卜汤——不是为了照顾你们啊,这只是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
“啊……嗯……确实,明明还是八月呢,海风真的好冷啊。我大概理解rouqu想喝汤的理由……看起来就和twi一样不经寒嘛……需要我帮忙吗?”vito冷静了一下,走进厨房。
“那……那边的青菜帮我洗干净——记得摘手套——还有,我是怕冷,rouqu是受不了湿冷,”twight不太情愿的解释了一下,“你今天的车站便当把鳕鱼剩下了吧,不饿吗……有什么想吃的——食材你自己去买。”
“哎?嘛,我……那就板栗烧肉……?”vito揉了揉已经饿到惨叫的肚子。
“嗯……vito你去买板栗回来吧,”twight看了看冰箱,确认了一下食材后熟练的翻开旁边的储物柜,丢给vito一包饼干,“你饿昏了也不好,这个饼干也没过期——毕竟wale那家伙靠饼干就能活,基本他就是算好挑保质期能不出门不出门的傻子。”
vito傻笑了一下,确认twight没有怎么在意自己的笑声后低头默默的搓洗起菜叶。褪下佣兵的身份时twight就看起来更像普通的村民,平常在旅馆里也是如此——一旦确认安全了,twight就像松了弦一样软了下来,甚至不怎么去刻意刁难vito,只是普普通通的打扫一下地板并整理一下行李,洗澡洗衣服吃个晚饭然后倒头就睡。vito一开始还不太适应twight这种工作模式和休息模式的转换,只是不小心碰一下都要紧触神经怕对方一拳伺候,然而twight只是会低头磨剑,偶尔会回应一下自己。
sadas所言,这就是居家好男人吧。
sadas自己也不太清楚“居家好男人”是什么,不过是听镇子里的妇女们提到这个词,在缆车之旅的第一个晚上猛地提起这个形容。
“大概就是大哥哥这样的人吧!”
vito胡思乱想之时菜叶都快被搓烂了,vito悄悄瞅了一眼还在切萝卜的twight,细声说着“那我去买板栗了”后戴好手套就跑。
至于twight反应过来后看着皱洼洼的菜时是什么心情,vito已经不敢想了。
“你们,知道集光仪式吗?”wale咽下嘴里的饭后,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啊……听着就很奇怪……”twight头也不抬,拨弄着碗里的米粒,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
“是驱散死者的一种仪式啦——啊,因为我是教会收养的孩子,所以有过帮忙办理集光仪式的经验……”vito注意到自己开口后大家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于是连忙解释,“就是那个,如果有灵异事件,被推测是某个死者所为后,就会请神父和修女去那个死者的墓碑前,用圣水划出法阵,祈祷升天的那种……稍微有些奇怪的仪式吧~”
“没想到vito知道呢,因为要尊重死者,所以这种仪式的细节不允许教会以外的人知道的……我也是不断打听才知道点皮毛……不过有个专家就好了,”wale放下碗筷,众人都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其实集光仪式本意不是祈祷死者升天的仪式,更多的是将某种天上的能量聚集起来,引导死者离开人间的仪式,而且也有驱除魔物的作用。”
“刚吃完饭你就脑子犯病了吗讲什么呢……而且“天上的能量”是啥哦……”twight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具体也没什么定称,但是应该是和twi还有rouqu有关的力量,”wale眯了眯眼,冲不知所措的rouqu笑了一下,“rouqu是指引者——就像是修女一样的角色,是专门负责指引死者的人——和埋葬者一样有特殊能力。”
“是这样的吗?!好厉害啊rouqu!”sadas轻摔筷子并猛地握住rouqu的手,弄着有些内向的rouqu不知所措。
“但是我又不是指引者,只有rouqu才是,而且你是想说什么?想去祭奠谁吗?”twight继续发问。
“所以twight你自己也不明白吗?母亲出生于同一个家族,但是只有targor——你的母亲没有继承这个力量;而且在你老家只有你和你的家人没被瘟疫感染死了并且逃了出来直到现在也没感染迹象;更奇怪的是你的眼睛颜色,不仅继承了父母双方的瞳孔颜色还比二位老人家的眼睛颜色更亮……魔王复活之后集光仪式就消失了,问了一下修女小姐得到的结果都是看不到上天的光芒——也就是那个指引的力量。”
“只有指引者能够让那个能量也就是光聚集,也只有指引者可以看到光和怨灵,”见twight沉默,wale更是挑开了说,“你难道没想过吗?魔障——影响灵魂的光回归天的力量,使人变成行尸走肉的魔法。早已经笼罩着世界了。然而目前只有岛屿周围有所影响,还有能够死里逃生的twi一家……各位小朋友们不知道清不清楚这位糖哥哥的身份呢?”wale突然笑了出来。
“身份?什——”
“估计糖小朋友从来没说过吧……twight来自现在魔王城的位置,中心岛屿。魔王复活之前,岛屿内爆发瘟疫,除了twi和他的家人以外全部死亡,于是我稍微调查了一下,”wale严肃的盯着twight,想要去捕捉他内心里哪怕是一丝的动摇,“twight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前辈,是天之子。”
“天之子……那个……那个……好像是说天选的民族对吧……?!”vito吓得站了起来,“接受了天上祝福的民族……但是好像几十年前被王城判定是异类然后……”
“twight的父亲是那个民族的王,拥有不惧这种魔障的力量也是很正常的——天之子天生就有对这种魔力的抵抗能力……瘟疫的起源是魔障的聚集导致的机体衰竭,和一般的病毒和毒素是两码事,就算twi你体质不好经常得流感也和你天生的抗魔能力是两码事,”wale叹了口气,“几十年前的学者认为天之子是怪胎,歼灭了这个民族,但是当时他们的王从海上逃跑了,然而因为天之子住在冰天雪地,所以王城军觉得王肯定会被冻死所以就撤军了,顺着当时的川流图的话正好河流会汇集到中心岛屿——说实在这个岛屿其实是三角洲,但是由于处在地震带所以中心岛屿和海滨都市的连接的土地在常年的地震海啸中消失了,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是从地质学上理解川流交汇点就是岛屿而不是海滨都市。”
“如果twi的父亲真的就是那个王的话就能够解释刚刚所提的现象的一部分,但是还有很多谜团……比如说twi的母亲。”
twight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wale讲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害怕吗?
自己平凡的日常破碎了,平凡的自己的体内到底有什么。
twight早就发觉了。
一只有些干瘦的手紧握住了twight的手。
“好了好了,嘛,我只是以twi家能自由出入魔障这点做了些研究罢了,接下来还有很多研究呢!”wale突然一合掌,结束了让rouqu不明所理的讲话,“大家都休息吧~明天开始要好好锻炼准备战斗吧——那晚安!”
twight这才感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wale不回头的走进了书房,sadas虽然有点低沉但还是礼貌的牵住云里雾里的rouqu的手去了客房,留下了twight和vito在客厅。
“twi……”
“……没事。”
说是这么说着,那个溺于深海的孩子,害怕的拽住了vito的指尖。
之后几天也相安无事。
仿佛那个饭桌讨论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的日常。每天接都市公告板的一些委托清理都市外横行的人狼和哥布林,然后回wale家吃晚饭——如果早一点的话还能赶上和rouqu一起的下午茶时间。
“我回来了——!”sadas一直都很有活力,一整天的战斗并没有让她有什么疲惫感,这点某种意义上也能激励一下vito。
不远处。
“垃圾积雨云先生腿断了吗~”
“为什么你们这么有……活力……”vito拖着自己的手臂,无力的跪走在地板上,连吐槽都省了不少。
最后是twight抱着vito回来的。
“欢迎回来~”wale高兴的捧着一罐新买的咖啡,飘飘然的走过来,“快看快看!上次杂志抽奖中的咖啡!”
“我要黑咖啡。”“sadas还喝不了咖啡啦!”“想要牛奶……”“好累啊。”
“你们……”wale嘟着嘴不屑于这帮人的兴趣,把咖啡罐摆在桌上,“年轻人真是不懂咖啡的魅力呢,加奶的咖啡是最棒的美味……”
话还没说完。
随着wale身体的倾倒,在四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身体落地的声音率先冲上来。
“wale先生?!”
“等等,前辈?!”twight放下vito赶紧冲上去扶起昏睡的wale,vito也撑住身体的酸痛过去抓住wale的手腕。
“脉搏没有异常,twi,要掐人中试试吗?”
“来吧。”
没有什么反应。
“sadas,rouqu,帮忙装一桶水抬到wale的房间;vito,还能动吗,来搭把手。”twight保持住冷静,话语声中在vito的帮助下背起完全软塌的wale的身体。
rouqu不明白。
踩着风雪来到南方求学,遇到了虽然废柴却又可靠的老师,又见到了小时候认识的温柔的哥哥,还认识了和自己很合得来的姐姐和宠着自己的哥哥。
晚上和sadas一起摆弄积木,有时候会被拿着洋娃娃的vito吓到但是能明白对方只是想接近自己,温柔的twight哥哥会在自己学习魔法困惑时漫不经心的走过来指导自己,wale虽然过着邋遢过分的生活却从不忘给自己买好的照顾自己。
但是rouqu无法涉及这些哥哥姐姐。
老师天天都在噩梦中呻吟;twi哥哥时常就陷入落寞;sadas姐姐时不时会失神一般干站在原地,身体也越来越冰冷……rouqu不明白,她只能趁着twight和sadas忙着照顾昏过去的wale时拽紧了vito的衣角。
“怎么了,rouqu?”vito当时正在腿上贴着药膏,转过头才发现抓住自己衣服的并不是twight。
“vito哥哥,那个呢,我……是不是不该在这里,”rouqu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大家都好像背负着什么,大家都在为了世界和平而战斗着,我,我还只是孩子,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我是不是打扰到——”
“不会的,”vito回答,“因为我也是,这样思考着,但是如果放任他们的话,或许……”
vito想通了。
以前的twight的话绝对不会在陵墓里放过sadas,以前的sadas绝对会放任自己成为丧尸。
是自己将他们拉到了这里。
“没有我的话,twi和sadas绝对会吵架的吧——现在大家能和谐生活或许也是rouqu牵着大家的功劳吧。”
vito稍微能明白身边的伙伴在背负着什么,所以他才明白自己能够做到什么。不单单是在平常的委托工作中主动上前锻炼自己的近身战斗技术,更多的是作为队长去关心着队友。
心是飘渺的,无所依的。
所以作为队长,vito深知自己的弱小,但是也要尽力去连接队友们的心,给予他们一个依靠。
“啊,rouqu!还有vito哥哥!”sadas从房间探出头来,明亮又有些奶气的声音比以往轻了很多,“糖哥哥说呢,今晚吃蘑菇拌饭——”
“……没这时间了。”wale猛地醒来,抓紧twight的袖子爬起来,脑袋似乎隐隐作痛一般,手死死地摁着太阳穴,“大家听着,马上会有海啸袭来,还会有海魔的猛攻,没时间。twi,vito,赶紧去边防通知targor;sadas带着rouqu赶紧去高地避难。”
从便利店出来后,正好下起了雨。
雨衣阴影下twight的脸虽被蔚蓝的发丝遮住,然而紧张的步伐掩盖不了心中的混乱。
“targor小姐,就是twi的妈妈吧……只要去通知就好了吗?”vito咽下刚买的饭团,紧跟着twight。
“不一定,这天气情况来看应该马上就出事了……您好,我是来传达wale消息的,请问targor将军在吗?——谢谢。vito快走。”twight在楼梯间小跑着冲上瞭望台,摘下雨衣帽后朝着士兵鞠躬致意,紧接着拽住后来的vito的袖子就冲向士兵所指的方位。
前方一位穿着银灰盔甲的士兵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参差不齐的脚步声的方向,有些惊讶的摘下头盔,不失凛然的熟悉的面庞展现在俩人面前。
“twi?已经回来了吗?还有这位是……”
“嗯,这几天住在wale前辈那里——啊,这是我的队长,vito。”twight大步上前,例行奉承的打着招呼,并举起了vito的手。
——“您好。”
完了怎么打招呼才好啊?!
vito不太擅长交流的缺点完全暴露了出来。
“没时间拉家常了,母亲。wale前辈的预知梦显示马上就要出现海啸了——”
咚硄一声,紧接着又是好几声。
来了。
城墙虽然还算牢固,但是面前面前的大浪,海魔以及巨大的章鱼怪面前,绝对是无力的。
“vito,在那呆着!”
话语刚落,风雨里艳红的身影不惧高度的跃出去,魔法凝聚成的浪提供给红色一个落脚点。
“等等,twi——”
摔在了海里。
“你不会水属性的魔法还要跳下来是傻的吗。”twight驱动着手边的水流捞起vito和漂在海上的木法杖,twight的大剑上的珠玉发出愈来愈强烈的光,“没办法啊……没办法呢,但是——”
暴风雨来袭。
“——为什么?”targor愣在墙上,好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因为vito是傻子呢。明明相处那么久都没察觉到,或许这才是twi这么信任他的理由吧。”看着士兵们乘着海浪迎击,twight在浪与波间敏捷的来回并斩破冲上来的触手海魔,cito抱紧仿佛实体化的水柱冲进敌阵然后掏出匕首一一击破。
“这边交给我们就可以了,勇者阁下!”士兵朝着vito大喊,弩箭和炮弹齐下。
“好的!twi!我们去把那个章鱼怪解决了吧!”vito随着受twight控制的水流冲来,抓住了twight的手用力带到身后。
“笑脸好恶心。”
“哎?”
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水制扁舟上,twight一笑,松开了手。
“真的是笨蛋呢,vito,不过嘛,”反手抓剑后侧身一仰,twight就直坠向章鱼怪的头部,“可要好好接住我啊。”
因为摇摇欲坠的自己,除了你就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第九章
海滨都市靠近高原坡的一边有一栋高大的建筑物。
硬要说就是避难塔。
限于环境理由无法在城市地下摆布排水管道的海滨都市为了生存动用了大量物资,先是挖掘学者,然后建造避难所和吸收水的魔法阵物,接着利用水资源进行大量工厂活动,因而得以快速发展。
vito甩了甩脑袋。
虽然成功击退了海魔和章鱼怪,但是当时紧接着就是巨型海啸吞噬了自己,若不是twight紧抓自己的手,大概自己也不会在避难塔的医务室醒来。
不过twight本身好像也不会游泳,vito想起来wale前几天很担忧的让自己注意不要接海边的委托。
“twi居然会那么厉害的魔法,好厉害啊。”vito觉得当时twight那个控制激浪的魔法真的太厉害了,明明只是个剑士。
“vito只有这点想法吗?”不知何时wale已经倚在门口,虽然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但是眼角的眼圈透露出疲倦,“明明一直跟着twi却没注意到吗——”
“twi的魔力很弱的。”
魔法的使用分为两点,这点rouqu听过了无数遍。
一是召唤术阵,这点和其他各种知识的学习一样需要多学习;其二则是自身的魔力量,天生在身体里的魔力是驱动魔法的关键。
rouqu从小就喜欢魔法,然而老师直接一句“这孩子魔力太低了”而否定了她。所以rouqu吵囔着恳求着父母,千里迢迢跑到水土不服的海边向魔法道具的权威学者求学,只是为了成为魔法师。
指引者是注定要成为祭祀的,指引灵魂归途,指引生者未来,然而rouqu逃跑了。想做帅气的佣兵,想做魔法师,不想待在这穷到吃草根当一顿的村子里。
rouqu偷偷的看着门口的祭祀大厅,祭祀和魔法师正在启动魔法石来汲取水。
“rouqu?”sadas端着救济的羊角面包走开,“怎么了?不吃早饭到处乱跑是不行的!如果在沙漠里不吃好的话饿昏在沙漠里百分百就是死亡的!”
rouqu有些混乱的依靠在sadas身上,最近接触的信息太多,单纯过头的自己无法理解又忘不了,积的越多,越难受。
她跟sadas讲了很多。配着面包和牛奶,讲着自己的出身,自己的憧憬,自己的故事。
“我很羡慕sadas姐姐呢,这么强,可以自由的去做想做的事。”
“但是呢,rouqu,如果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反常的冷静的口吻。
“sadas能够明白,自己快要死了。”
“为什么呢?帮助人明明很开心的。但是,却一直被怪物们缠上,撕裂着【我】。有一天,sadas就突然觉得,【sadas】不见了。”
“sadas的自由已经没了,再这样下去,sadas会被完全束缚住,成为怪物,”sadas无奈的笑了笑,“或是被杀死吧。”
“到头来,sasas和糖哥哥还是逃不出这个命运呢~明明糖哥哥可以普通的作为【人】活下去的,但是在众人面前暴露出【魔物】的本性……如果我也被人……”
“不会这样的!”rouqu颤抖着的小手攒紧裙摆,“twi哥哥和sadas姐姐都那么好!强,又温柔,但是,为什么——”
抽泣着。
vito走在走廊上,明确听到了居民们的窃窃私语。
“看到了吗?那个水!”“这海啸不是确认了是有魔性的吗?!就算是魔法师也无法操控的吧……”“勇者带来的那个佣兵难道是……”“嘘!勇者就在那呢!”
平常顶多只能用魔法挥弄水泡的twight,平常连泡澡都只敢在边上的twight,平常恐高到不敢爬梯子的twight,能自由的在空中指挥水柱群吗?
——“魔性,体质亲魔。虽然twi的母亲带领的部队都认识twi所以不会特别偏见,但是百姓肯定是会害怕的。”wale给出一句简单的解释。
在塔底的兵营里,twight正和士兵讨论着。
“啊,vito,”见到vito过来,twight和士兵们打过招呼后跑过来,“现在都市内的兵力足够抵御魔物,船也准备好了,你觉得什么时候出发去魔王城会比较好——”
vito抓住了twight手上的剑柄。
红色的珠玉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照着vito微微眯起了眼。
“不,抱歉,”vito反抓住twight的手,目光交接,“twi永远是twi,一瞬间迟疑了的自己好恶心啊——”
vito有些不好意思的扰了扰头,却没等到日常的嘲讽,反倒是twight隐在蓝丝后的耳朵铺满了嫩红。
正巧twight的母亲targor从里屋走出,“twi,你要的地图……妈妈现在手上只有这一张了所以要好好珍惜——”
场面安静了三秒。
“你这挑染不良小子是想拐走我可爱的twi吧别以为你欺负我宝宝有道理了——!”
“将军停下!不要拔剑啊!醒醒!这是勇者阁下!”
“妈妈?!停下!什么都没有发生啦?!”
混乱的剑盾交加吓到了vito。
“佣兵家族是用剑说话的吗?”
“相信我,绝对不是。”twight精神突然疲惫了一截,“妈妈,这是vito,一直蒙受他的关照,虽然看起来很不良但是其实啥也不懂。”
“虽然感觉twi在损我还在客气……”vito感觉有些飘飘然,但是还是认真的对着targor打招呼,“您好,我是vito,是从王国一路过来的勇者。一直都受您家儿子的关注——”
“为什么vito的口气和见家长一样——”twight一边吧唧着鱼饼一边在vito身后,用着近似嘲讽的语气说着。
“twi,很没礼貌啊。真是的,虽然你没吃早饭但也不能在一直照顾自己的客人面前这么无礼,”twight的母亲严肃的指责着有些随意的twight,“你这样子妈妈真的很担心的,明明以前是那么乖的——”
“母亲大人,”twight有些不开心的打断了targor,“那,我去和港口的人协商了。vito你休息够就来港口……啊,港口也已经被淹了……总之到城墙上来吧。”
熬夜一晚散发的低气压甚至连士兵都有些害怕的让道。
“对不起呢,vito,这孩子情绪不是很好。”卸下盔甲的女性有些无奈,但还是将桌上摆着的第三个茶杯收起来。
“不……话说twi对targor女士感觉挺生硬的呢……本来以为打扰了母子欢聚……”vito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听到这话的targor突然就笑了起来:“是吗?是呢~嘛,看起来确实是这样吧……不过我很开心哦,wale没有跟你说过吗?”
哎?
vito抬起头。
“为什么?”
“好巧呢,我也有这疑问。”
“sadas也觉得奇怪呢。”
三人限制的快艇上俨然坐着四个人。
“哎嘿★”在驾驶席后的wale笑了出来。
“好的sadas把这混账丢了吧vito别拦我。”
“别这样嘛~”wale掏出手上的刀示意一下自己的战斗能力,“毕竟你们是用我的名义租借的船啊~弄坏搞丢了还是要我负责的~所以监视你们三个很正常——
“总之不要让sadas开船。”
“我也觉得不行,绝对会出事的。”
“哎?!”sadas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摘下护目镜很愤怒的在后面闹腾着,“为什么要针对sadas!sadas又没干什么!”
“但是sadas给人一种绝对不能开交通工具的感觉……”vito也难得的和twight与wale意见统一。
“不要吵了——sadas,准备一下——”twight话音未落,几发子弹精准的暴击海魔和魔虾的脑袋。
“不知道好不好吃呢!”
“算了吧,这玩意会吃坏肚子的。”
在vito被海鲜味熏吐前众人也算是冲进了黑色海域。
“没事吧,vito……这一点鱼腥味就不行了等会吸入魔障就更难受了。”twight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在副驾驶位难受到恶心的vito的背,“船主给了我们一点晕车药要不要吃一点?”
“没关系……还可……呜……”
“要不要我跟vito小朋友换个位?后排至少能舒服点……”“别了,1米5的个子坐在副驾驶我会被交警查的。”
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别说交通管制了。
vito实在是太难受,连吐槽这种莫名认真好公民的气力都没,也没看到twight从期待到失望再到担忧的眼神变化。
“年轻真好。”
“瓦哥哥这么语重心长的说着——糖哥哥!上面!”
闪电坠劈进混黑的海水,驾驶位上的twight笨拙的踩住油门跟着一个急转弯躲开了接下来的雷劈。
“恶魔吗?!你们留在船上!”wale握紧砍刀蓄力跳起,轻盈的身体在这暴风海域自由的跃升,wale敏捷的冲向恶魔并神速一斩斩断了恶魔的双翼。
“sadas,风球!”vito赶紧缓过来,指挥sadas用风球接住掉下来的wale,twight也愤愤说着“那个笨蛋前辈在干什么啊”并拐过去准备接住wale。
和wale一同掉下来的恶魔气的一爪袭向wale,却被刀身挡下,“这位恶魔大哥就看在我是个文人的份上放过——呜啊?!”
然后被一脚踢下去。
两发子弹及时赶到:一粒子弹稳定在wale身下爆炸形成小风球接住了wale;另一粒附着强力魔法的子弹一击爆破了恶魔的头。
“呼……干的好啊vito,辅助魔法用的挺熟练——”
刚从风球上下来船身的wale被其他三个人三记手刀。
“如果当时没及时把那恶魔打死,让它跑了的话,估计等会会有铺天盖地的迎接,”twight也没怎么生气的样子,又冷静的坐回驾驶座,“sadas在海上视力不好,能够辅助sadas魔法子弹的vito又晕海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又在开船……虽然我懂……”
“但是wale大哥出危险了怎么办啊?!”vito不顾恶心而吼着,“明明应该是我们勇者一行人战斗的,wale大哥你明明只是个教授还要勉强战斗什么的——”
“因为我要照顾你们啊,刚刚说好了吧。”wale揉了揉被踢了的肚子,一如既往看起来不怀好意的笑容变得疲倦了不少。
“你只是想做魔物和魔障的学术研究吧,傻学者。”twight头也不回的说着。
“是吗~呀呀~我在twi心里是这形象吗~”wale干脆打开了后备箱拿出了一根美●棒——如果船主知道wale在他的后备箱里装了这么多零食十有八九要生气。
“我希望你是这形象,而不是用着连vito都能轻松打散的身体去逞强做前辈的人,”twight转身抢走美●棒,“明明辈分上和我爸差不多还装嫩的厚脸皮这时候就全丢了,还有请好好吃便当。”
“哎?——”wale恍惚着看了看后备箱底便携式紧急救生艇旁边的四盒摸起来还有点余温的盒子,眨了眨眼,再看了看一如既往没有什么笑容的twight。
“twi太温柔了呢……那,sadas和vito也来吃吧,等会换我开船时twi再——”
有些温和的声音被twight强硬打断:“看来先不能吃了!wale,你一研究起来就不饿的坏习可以稍微排上用场了!vito!你开船!——”twight一跃翻过了船侧,踩在刺鼻的浑水之上,一蹬就在水面上冲出去。
“好厉害啊糖哥哥!”sadas完全不顾第一次开船摇摇晃晃的“船长”,趴在wale身上撑着船身探头看着冲出去的twight,然后被walw拉扯回船上。
“不要碰这水。这水已经被魔障污染成魔潭了——普通人碰了立刻会侵染变成怪物,何况是已经残缺不全的你。”wale看了看前方渡水冲过来的丧尸大潮,“虽然很想研究僵尸游泳姿势,动力学也是个不错的领域,我是很想深究——vito!”
混乱中慌乱却又集中精力摆弄着脚踏和方向盘的vito一听到呼喊自己的声音,然后一块冲浪板从后侧滑进了自己的身前,“你开船技术太糟糕了,换我这个冲浪板我改装过的,你用魔力驱动它就可以控制冲过去了——和法杖一个原理。”
“啊,好,好的!”vito虽然还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拿起冲浪板翻过船侧,踩稳冲浪板定在水面上后压低身体冲过去,“谢谢!wale前辈!”
“你也叫我前辈啊,那我就不好意思坑你了——sadas扶稳!我们也要上了!”wale笨拙的翻过椅背,抓住方向盘,“我也有业务开船执照的啊,twi——你以为是谁教你开船的!——”
“是我父亲啊!”一剑劈开僵尸和两侧的海,庞大的浪墙翻滚着吞没周围的丧尸。
“师出同门嘛!”
“这种时候犯傻的你真是——”吐槽的连弹中巨剑劈出一条巨大的天浪。
vito放下了手上的蔬果杂烩饭饭盒。
twight早就吃完了便当,正在拿着修理喷雾整修着被丧尸抓破的剑身;sadas吃着吃着就没啥气力的靠在一旁;wale则是拿出了一盒香薰。
“果然岛上的魔障很严重……sadas,拿着这香薰深呼吸一下会好受点。”
twight看了看搁浅在海岸边的船,把剑扛起,“奇怪了,海岸这边也太安静了……难道恶魔和丧尸都不是从这里渡海袭击我们的吗。”
“是啊……等……”vito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不会是……”
“什么?——呜啊?!”sadas有些精神的坐起身,紧接着一双手从沙滩下伸出抓住了sadas的脖子和手腕,“等,啊——”
“sadas!”vito飞步冲上去一匕首割断了这只腐烂的手,“大家!快跑!”
“难怪我觉得哪里不对——这里不是沙漠而是坟场吗!那就来吧!”twight护着wale,一剑插进地里,唤出巨大的水墙劈开大地。
但是vito一副无心恋战的表现,抓着sadas的手简单的释放驱魔法术就跑过来,“twi!wale前辈!背好sadas!我们先逃!”
“哎……好!”
twight愣了一下,疑惑的看了眼丧尸群,然后还是配合的背起没力的sadas跟上前面两人。
事实证明vito的抉择是对的——从地里爬出来的丧尸群和后面紧追而上的石像鬼真的不是四个人能对付的。
“没有海上的机动力,twi也没法和这数量的家伙叫板,何况我们最重要的远程援护的sadas因为魔障而这么虚弱——”
“我没事……”“没事成这样吗?果然应该把你留在那边——”
twight话还没说完就被sadas敲了一下头——
“没事。sadas决定了,就算是死,也要结束这噩梦。不能再让叔叔阿姨们天天承受被魔物袭击的绵长处刑了。”
sadas缓缓从twight背上下来,重新踩回了地面。
眼神也变得坚定了许多。
“那就差不多是中头奖了——”
wale指了指前方。
像是要吞噬四人一般的黑暗在门后翻滚着,明显复古的石砌城堡耸立在此,束缚住了那可怖的混沌。
twight的剑上那愈发明亮的宝石像是要滴血一般闪耀着血色。
“是时候了。”
“twi!后面!”
“sadas!靠近这边射击!”
“这数量也太可怕了——”
“vito!用光属性魔法试一下!”
“我后悔自己没好好学习!”
巨大的城堡内,恶魔蜂拥而上,四人全力配合着斩断一只又一只的恶魔。被恶魔步步紧逼进城堡内部,随着sadas的上膛数枪,众人可算暂时解除了危机。
“稍微休息一下吧——大家把受伤的部位露出来,我统一治疗,sadas帮忙警戒周围。”
vito长舒一口气,连续不断的战斗在蚕食着他自己的精力,还好经过前段时间的地狱特训,还没到倒下的状态是最好的。
sadas大概是因为香薰的作用比刚才精神了一些,答应了一声后给双枪上满膛,警备着四周。
“虽然感觉不该这么说吧,”wale揉了揉被vito治愈好伤口的小臂,突然的开口,“根据以前都勇者的记录来看,这未免也太轻松了——”
“确实。”
不属于四人的声音冲进这个走廊。
“哎?”
twight一慌,转过身一看。
四束黑影一跃而上,sadas慌乱的枪声根本无法拦住没有实体的影子,扑上并吞噬了四人。
四个黑团逐渐的缩聚。
“看招!”
突然的,光芒从一个黑团里漏出,紧接着击散了黑团。
vito无力的从内部掉出,难受的举起法杖,撑起身体,看着自己的队友——被黑团吞噬缩聚逐渐消失。
“twi……sadas……前辈……大家……”
眼泪夺框,vito此时突然想起twight的话,栓住了自己的眼泪。
“这点并不用担心,这只是城堡自带的保卫自身用的转移魔法而已,对他们没有伤害。”刚刚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过看这位勇者先生为了挣脱魔法都没什么力气来讨伐我了,真的可惜,”故作轻松的声音充满了迫压,“您可以在那里好好休息,然后——”
“来试着杀掉我吧。”
地牢。
twight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这是……”
twight爬起身,确认了这个地方正是——
岛上瘟疫愈发泛滥,自己却没有感染,被当做是恶魔后自己被关押的地方。
毕竟岛屿与大陆太过遥远,因此村民为了关押大量押送到大陆前的犯人而造了个巨大的地牢。
“……传送魔法……而且刚刚的声音……不……不可能啊。”
twight不愿意去相信。
“刚刚vito是挣脱了吧,也就是说现在他只有一个人……不妙了啊,vito如果出事的话就……”
就……?
作为佣兵没有了工资?
不。
更重要的什么事情在心里咯噔作响。
twight举起剑,一把劈开铁栅栏。
丧尸们明显听到了这一动静,冲进了地牢。
“——没时间和你们乱闹!”
twight冲上去,又猛地一跳,踩着丧尸们的脑袋和手跃出了地牢门口。
“果然。”冲出警局,废墟以自己还算熟悉的镇子的排布列在街上。
但是哪里不对——
虽然记忆已经很模糊了,虽然回想起来就很痛苦——
冷汗中冒出的记忆,分明是父母在地牢的废墟和尸山里救出了自己。
如果说丧尸是之后变化的,那么这完好的地牢……
更加重要的,更加重要的一件事……
看着那些断肢露肠的已经看不出样子的自己原本见过的面孔们。
“——是我,杀了他们……”
鲜血沉淀的记忆猛地爆发出来。
是自己。
丧尸蜂蛹而上。
第十章
哗啦。
隔着岩壁的水流声也不太清却。
“好凉?!”
wale跳起,揉了揉自己被水滴到的后脑勺。
“这是……大概是王国的底下空洞……?!”
巨大的瀑布映入wale眼前,某种意义上也告诉了wale自己的所在。
国家境内能有这么壮观的瀑布也就是王城下流的瀑布后面的空洞了。
“难道是传送魔法吗……能把我从中心岛屿传送过来……这可是最快也要一个月的马车车程啊。”
wale有些不开心。
“你是从魔王城来的?”
背后幽幽的响起了声音。wale寻声望去,一位可爱的lo娘——正用着和一般体系完全不同的属于精灵的魔法指着自己。
沉默了一下。
“那个,请大发慈悲。”
wale特别熟练的转身就是跳跪。
“我,我不过是跟着勇者去讨伐魔王的一员,然后被魔王的传送魔法突然——打扰到您的休息的……”wale可不想被可爱的女孩子炸死,低声下气的呜咽着。
“嗯……”少女收起了魔杖,有些半信半疑的看着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孩子。
“不过,如果是真,你个菜虫也是赚大发了——”少女指了指拐角,示意wale过去。
wale看了看姑娘,小心翼翼的沿着墙壁走过去——
空旷的空洞,岩石地连天形成天然的牢笼,骸骨和盔甲堆中耸立着的,是一只遍布赤色斑纹的灰海色的巨大魔兽。
地下空牢。
“我认得,那是来到过海滨都市的那些勇者的盔甲花样。”
回忆里大家送别的将士们就在这里。
尽管依旧理性,然而wale紧张的发不出太大声。
“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勇者挑战魔王未果,如果我没用魔法捞住你个恶心的菜虫,你也会和他们一样。”
少女在背后幽幽的说。
“确实会啊……”wale深吸一口气,掏出挎在后腰的钢笔刀,“但是还是要把它解决掉。”
wale看着那只和自己亲爱的后辈散发着一样的魔性的怪物。
少女毫不在意的转身迈步消失在拐角深处。
“真是自在的精灵魔女呢,不过魔女本来就不想和人相处,很正常呢,”walw扭动了刀身的机关,笔刀尖迸出大量墨水形成冲击束,“来吧!”
“wuuuuaaaaaa——!”怪物被狠狠击中眼睛,痛苦的狂叫着然后侧身躲过墨束,猛的冲过来。
“生气了?——”wale跑开,绕着岩壁边开始了全力的奔跑,趁着怪物冲上来的空荡转脚对着怪物的脚边就是一刀。
——wale明白,这就是twight一家诅咒的来源。原本追溯targor的祖上除了和指引者有过联婚以外并没有特别的外来基因,但是这场联婚却让翻了twight族谱多次的wale感到了不安。魔性在targor身上也存在着,说明了这种可怕的诅咒遗传。wale之后又调查了很多,包括了一种取超大型魔兽的皮毛祭祀净化后注入族人血液以得强大力量的仪式。
wale在更多的丧尸研究里明白,生物可以单方面转化成魔物是因为魔物的代谢物可以刺激细胞膜固有的一种蛋白质分泌信号,使细胞之间传递一种分化信号,变成魔物。
和过敏是一个道理,wale这么对twight说过。
twight的母亲targor一族就是通过对这种超大型魔兽——学名为人鱼怪——的长时间不流血狩猎并用其鳞片磨粉注入血液强化身体来存活。
不过这也是一种诅咒罢了。
wale一滚避开人鱼怪的踩踏,然后一刀割开人鱼怪的左前脚踝。
“打没胜算的战斗真的不适合我,”wale忍着恶臭跑到尸山之上,抬头大喊,“不过就当做热身还不错,对吧,小姐。”
“没想到被发现了,噫,比vito还恶心,”少女站在地牢上方的通道口,露出不屑的眼神,小声的嘟喃着,“那就请死掉吧。”
话语一落,少女收回遮挡魔法,然后靠魔法飞了起来。
熔浆从通道口如同瀑布般流下。
“……好可怕啊!”wale被少女的魔杖勾起,看着人鱼怪被烫成好吃的姿态,“小姐您还能用魔法泵起这么多熔浆啊,要是被王国的人看到您这样怕是第二次魔女狩猎要开始了。”
“放心吧这样的话我会先处理你,”grolia有些不爽,没想到这个菜虫也知道这个瀑布空洞深处就是火山内,不爽之余甩了甩魔杖,吓得wale一阵激灵,“那么就请你先回去吧——”
想也知道菜虫和米虫vito是一伙的。
这么想着,grolia绘出了魔法阵。
咕嗤。
sadas的身体摔落在房顶上,然后坠入海里。
“sadas姐姐?!”从建筑的窗户上看到那熟悉的绿色的身影坠落,rouqu紧张的大叫一声,赶紧推开窗户探出头。
海里散落的青色发丝正在发着暗红的光辉,被红色吞噬。
在充满魔障的海里,被诅咒缠身的某个埋葬者,睁开了眼。
“现在不需要护目镜也能好好的看清楚了……sadas现在的样子。”
怪物沉进了海里。
鱼人和海魔欣喜着,准备分尸了这份佳肴。
——眼泪,从rouqu眼眶里掉出。
“不要啊……”
血红的弹丸击穿了海平面,在空际炸裂。
海都被这颗弹丸劈开。
沐浴着鲜血的红色的少女,抓着一只恶心的鱼头,然后丢向一边。
“咕咕!——”一只海鸟从散发的少女身后猛地撞过去,少女——现在应该说是怪物了——重心不稳踉跄了一步,紧接着就用枪声击飞海鸟。
“你看起来很好玩呢。”
目光对视。
rouqu从来不觉得红瞳有什么特别,虽然外人看起来如同恶魔般不祥,但是rouqu很喜欢哥哥那艳色充满神秘的眼睛,sadas那像是滴血的红宝石般的眼睛。
但是现在对视着的眼睛,明显溢露着疯狂。
怪物跳了起来,轻松落在了窗檐。
身后的巨浪捞起海魔们。
“在这愉快的暴风雨里,死亡吧。”
双枪疯狂的射击着。
海魔的血液淌染了大海。
rouqu只听到枪声击碎周围的岩壁,但是自己身上却不是特别疼——
“哥哥……?”
面前是刚刚的那只娇小的海鸟,和防御的魔法阵。
海鸟听到rouqu的呼声惊了一下,转过头看着rouqu。
“咕咕。”
不是。
“咕。”海鸟在弹雨之中逐渐显出人类的形态:比rouqu还要矮小的身体配合幼稚的水手服显得更加幼嫩,背上还留有着发育不全的幼翅和短小的尾巴,软稚的脸与某个佣兵的脸几乎重合——甚至连那异色的双眸都完全一致。
我不是您的哥哥。
“咕!”少年猛地一挥右臂,与大陆的魔法体系完全不同的魔法阵布满房间,从阵内显出幻弩的形状。
——稍微借用下你的力量,twi……射击!
弩箭一齐直射。
光贯穿了sadas,穿透了长发卡死在墙壁上。
但是怪物毫无知觉般的笑着,疯狂的抽动着被穿过的手,海魔的血聚在下巴尖。
意义不明的嘶吼声在那平常元气甘甜的喉咙里窜出,恐怖的rouqu捂住了耳。
“咕咕——”
我的力量不足以让sadas受伤,剩下的就交给你了,rouqu。
少年转身,喉咙里只能发出咕噜鸟叫,但是短暂的叫声明显就在催促着rouqu。
rouqu确信了脑海里这声音的来源,害怕的腿都软了却咬牙站起身。
“sadas姐姐,很痛苦吗?——被不知名的家伙们吞噬身体很痛苦吗?告诉rouqu吧……虽然rouqu还小,但是rouqu会努力理解的。”
rouqu似乎明白了,手扶上sadas的脸。
“血的触感是这样的……第一次……但是sadas和哥哥们却一直接触着这种东西……
“我听wale哥哥说过,sadas姐姐在四岁时就杀了这些魔物,六岁就作为守卫向导活动……明明rouqu已经八岁了,但是却很弱,没有任何能生存下来的才能,rouqu想要自己一个人冒险……很羡慕sadas姐姐……”
搂住了这比自己要强壮的身体。
明明作为十二岁的女孩子而言还算娇小的sadas,对rouqu来说身材宽大的不知道承载了什么——
“给予任何罪人和纯者祝福——”
从天上降下了光。
vito憋足了力,推开了大门。
青年穿着不合时宜的正装和斗篷,坐在王座上轻轻的笑着。
“你好,勇者vito先生。”
“您好,魔王先生。”
无形的压力让vito抓紧了木杖。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话语未落,数个漆黑色的魔球突然砸来。vito本能的一闪而躲过,“和传闻一样,是速度型的牧师勇者,不错呢——”
地面一阵震动,vito缩腿一跃,与从地面前窜起的魔刺擦过。紧接着大量魔刺钻出,vito一手掏出匕首一手用木杖挡开魔刺身冲向了魔王,“看招!”
魔王却轻松躲开着极速的一击,手对着vito的腹部,“身手还不错,从这战斗来看,不愧是twi教出来的勇者——”紫黑色的光束从手心冲出,击飞了vito,身体直直砸烂了一根魔刺,分叉刺直接穿过vito手臂边。
“呜……嘶……”vito扶起身体,抓住被魔障侵蚀的伤口用出简单的速疗魔法,然后就朝左侧闪现拐过来。
“不错呢,他训练出来的勇者真不错——”魔王手一挥,大量魔法阵在身后描绘出来,紧接着就是大量魔束的乱射。
vito一眼就明白,这些光束不全是冲着自己而来,更多的是封住自己可能出击的线路,于是一拐往后跑去,冲到空旷处后再度进攻。
魔王一压手,第一批魔刺缩了回去,第二批魔刺又猛地钻了出来,vito磕磕绊绊的躲开前进路上的巨刺,用木杖挡下魔王劈来的长枪,趁着这一瞬间挥动抓握匕首的另一只手,然而魔王身后的无数魔法聚成的幻枪蜂拥而上。vito惊的跳开并反手挡下迎面而来的枪尖,魔光过后闪现的是魔王手上的魔枪上镶有的红宝石独有的光辉——
完了。
“完了——”
剑光闪过,对峙形成的火光迸炸开。
“——你这么想着的吗,vito呦。看来之后我要纠正一下你的不加思考悲观的思想——呢!”
剑枪被强大的冲击力分开。
熟悉的海色的发丝,被剪的干练的短发在vito眼里扩散。
“魔族可以通过身上的代谢物相互吸引,这可是你告诉我的,”twight把伤痕累累的vito护在身后,盯着魔王的面庞,那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熟悉的脸布满了和当年完全不同的迫压,twight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哥……不,ralap,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我最敬爱的哥哥会是魔王,twight咽下了这段追问。
“不为什么,twi。我从一开始就是,就连给你的剑镶嵌'魔眼'也不过是为了追踪你和那个小勇者的动态。”
激发魔性的宝石,“魔眼”。
“vito,我们两面夹击。”
twight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开口。
“哎——?!但是魔王……那个,twi的哥哥这么强……”
“不要叫我twi,”twight头也不回的说着,“我已经和过去诀别了。”
——我对你感到愧疚,@#$%&……但是已经无法回头了。
“魔王ralap,你能使用'魔眼',但是不止你一个人,”twight手指擦过宝石,宝石的光芒迸发出来,“vito,下指示!”
“……我明白了。twight!右侧进攻!逼魔王到前面!”
“嗯!”
俩人同时向两侧跑去,在魔刺和魔枪接连不断的进攻下冲向魔王。twight踩着刺身和枪身冲上高处,剑绕身甩动一圈凝聚水浪,然后举过头顶劈下,ralap站起身用枪划过这记猛攻,在爆炸的气浪下跳开王座的范围,然后左手往后一推用枪尾抵住身后的匕首。
“vito!离开ralap的右手!”
晚了。raalp右手熟练的挥动,如同指挥家一般。火焰从右侧的法阵袭来将vito砸向远处的墙。
被火焰焚烧着的vito痛苦的嘶吼着,紧接着大量的水汽凝聚成水球包裹住vito,窒息间水球又及时散开。
“没事吧vi——”twight收回魔法,准备冲过去扶起vito,没料到身旁的魔王掷枪刺向了自己——
——twight。
贯穿。
【要在此存档吗?】
【不】【否】【不】【无法存档】
人生不能重来,vito。
旅馆里。
twight愤愤的在洗澡间搓洗着vito那满是粘液的衣服。
“等会真的要好好道歉啊。”旅馆的老板送来了件干净的浴衣,并语重心长的对vito说着。
“嗯……”vito支支吾吾的答应着,老板也明白这个被称作勇者的少年全裸在女人面前呆着实在很尴尬,就笑着离开了房间。
“勇者先生真是很童贞呢——”
——嗯?!
和twight不一样的帅气又有些幼稚的声音从窗台响起,vito害羞的赶紧抓着浴衣缩进被子里,小心翼翼的露出头查看。
“吓到勇者先生了吗——哎呦,这可真是veryvery抱歉啊,我还想多看看发育期小男孩的下半……啊没事没事不用在意,”窗台上的一盆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连着盆栽蹦跳到床上,“您好,可爱的勇者先生——安心信赖情报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问呦★葱先生参上!”
——“魔物是本来就存在的,在魔王释放的魔障下诞生或是依附生物身上形成的,将欲望转化成能量的不可思议的种族。”
【要在此存档吗?】
“又见面了呢~”
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传来数团光芒。
vito寻声望去,手里握紧了匕首。
“别这么害怕的砍我的照明魔法嘛!”葱先生一蹦一跳的冲上来,“安心与信赖的情报屋葱先生心胸宽大就饶了你!”
——“守护者吗?您们救的那个少女对吧。守护者是只有精灵才能胜任的职位,负责守护着整片大陆的灵脉不被魔障侵蚀。但是曾经兴起过残害精灵的一种叫做魔女狩猎的活动,导致精灵数量骤减,也使得大陆充斥着魔物和诅咒——当然还有魔王。”
“辛苦了vito阁下~”在旅馆里例行出现的那盆疑似葱的植物已经让vito见怪不怪了,“明天twight就出院了,工作虽苦但关心同伴也是勇者的基本素养呦~”
“感觉葱先生真的懂不少啊。”vito开口,但是实在是无力挣脱床。
“确实确实~守序善良勇者葱先生和你们量产勇者不一样,我可是本格的勇者——天……不,现在还不能说,”葱先生挥了挥叶子,“难得的机会,不来使用情报屋服务吗!”
——“守护者,守护着大陆的光芒;指引者,指引自由的灵魂前往光芒;而埋葬者则是使灵魂能够自由的一族。这可不是单纯的职业,只有相应的与人近似又有所不同的种族才能拥有这种力量。但是这些力量又伴随着诅咒。守护者无法老去,指引者只要碰到了魔障或者魔物就会灰飞烟灭,埋葬者埋葬的尸体会给予埋葬者一层又一层的诅咒。在这世界里能够存活的,只能有人类和魔物,一开始就决定好了的,这些强大的种族只会消散。”
“twight没事吧……”
“只是中暑又恐高而已,勇者先生这么担心可不好呐。”
“是……哎?!!!”
站在烤鱿鱼摊上的老板分明就是旅馆老板和葱先生。
“——哦,哦……”
“缆车之旅的调味剂,安心与信赖的情报屋和回复屋!飒爽登场!”
——“现存于大陆的三大永存诅咒,一是你们都很了解的魔王每隔一百年重生一次;二是你们终结的沙漠魔女的爱恨诅咒,在这点真的要表扬你们辛苦付出了呢;三,人鱼的诅咒,传说吞下人鱼的鳞片也会变成人鱼,人鱼的面庞过于恐怖,但是人鱼又吸引着人去与她共舞然后成为她们的一员,但是这不过是传说罢了,真实究竟是如何呢?您会明白的。”
“我去修理一下我的法杖——”
留下这句话的vito跑回海滨都市内。
连续多日的高强度训练让vito疲惫不堪,但是没想到先坏掉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自己的武器。
“真的是人来人往的啊……不愧是学识和科技都相当有实力的都市。”vito踮脚望向远处的烟囱和高楼。
“活像是乡下小伙子进城呢。”
vito吓得叫了一声缩到道路边,定睛一看竟是葱先生。
“先不用说您要问什么,我可是全知全能葱先生——想问twight和sadas的过去吧~”
——“twight出生在贵族和战士的家庭里,由于眼睛的原因被人欺负的……嗯……留下了不少阴影呢。从小苦练体术并醉心书籍学习的twight当时还不是这样,乖的像是化掉的棉花糖可爱嘿嘿嘿……啊抱歉扯远了。当时有位自由魔法学者来到远离世俗的twight的故乡也就是中心岛屿学习研究,和twight成为的胜似兄弟的关系,也亏其所赐,twight在魔法学习上虽没天分但是也很优秀。然而魔障引起的瘟疫在岛上蔓延,twight没有被感染而父母都在出差,于是他被村民囚禁并取他的血供全村饮用——很可怕吧。然后twight在废墟里被发现,并在wale这边接受心理治疗,之后就是您也明白的故事了。”
“sadas作为在魔物和沙尘暴的接连袭击下消亡的埋葬者一族的后裔,之后她被沙漠之民救起,在她觉醒力量后就对魔物充满了厌恶,并对四年处在沙漠下不得安息的族人们感到罪恶,于是她致力于埋葬以及对魔物的杀戮,不让伤亡再增加,不让亡者在躯体里痛苦,这只是四岁的sadas就坚守的信念。直到现在,她也在战斗着,与魔物,和自己。”
“终于是要与魔王决战了呢。”在通向大厅的通道里,葱先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了。
“葱先生到底是什么人的使魔啊,总是突然出现来帮助我。”
“还没到真相挑明的时点呢,vito,”葱先生得意的动了动叶子,“这个问题作废!不过您所握的真相也差不多齐了吧,能问我的也不多了呐——”
“还有一个问题。”
“吼吼?”
“结局,会如何呢。”
“这问我也没什么用哦?”葱先生幽幽的说着,“毕竟能做的你已经做了,剩下的——”
“——靠你了,vito。”
枪上冲出大量的刺,炸开了twight的肉体。
鲜血和感情在爆炸。
“twi……twight……为什么……”
啊。
“为什么啊!”
【后记
到此rpg系列正传完结
当然还有结局三条线的终章会在四周年前肝完!
因为elf复制粘贴格式会被吞所以以后会word格式发给另一位亲妈
rpg系列算是在一种小背景下讲的小故事
作者是我,但是故事则是一位叫wale的少年讲述的
正传也是wale所写的小说的内容
接下来才是我的编撰
之后会画点插图大概
文笔不行写不出这个故事
但是终于这个系列也要完结了
伏笔大概全都回收了
发现番外没投elf而是在微博xxx
第十章看不懂很正常,本来就是按着游戏剧本的方式写的故事,作为文章来讲第十章的对话穿插进前文就很突兀,这里就当作信息补充使用了
那么,tv四周年再见】
-小学生文笔预警!
-主线流程部分参考了周川的第二章内容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023/
-核心思想依旧是谈恋爱,出场角色多,可爱属于亲妈,ooc属于我【。
早上七点十五分,天气算不上晴朗,有气无力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来,软趴趴的随着窗帘细微的拂动在地板上晃荡。沙莎迷迷糊糊听见狄雅的手机震了几下,猜想大约是微信或者qq在震,刚想着要不要戳戳她让她看看,原本睡得安安静静的狄雅就像是突然被人扳了什么开关一样,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沙莎原本浓厚的睡意被她这么一下给吓得去了大半,她躲在被子的缝隙里偷偷打量狄雅,心里暗自发誓这绝对是从集合以来她最有精神的时候。而狄雅似乎对沙莎已经醒了这件事毫无察觉,一只手紧紧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捂在嘴上——就算这样也盖不住她上扬的嘴角。大约是怕吵醒了沙莎,狄雅从头到尾都没发出什么太大的声音,然而光是看看她通红的耳朵尖儿,都能猜出这丫头现在有多开心。
怎么跟个小狗似的。沙莎不由腹诽。
她和狄雅算不上特别熟,不过也多少有点了解,这姑娘芳龄十六,人虽然长得周正,只可惜好躯壳里是颗宅男心。别的小学妹到了这个年纪多少都要开始注意自己的外表,想着办法地在校服上做点小手脚,让自己看着更漂亮可爱一点。狄雅不,她那一件运动款的校服能从三五月穿到初雪,为的是校服口袋大能塞下她的游戏机。偶尔在主峰看见她,也都是挂着俩耳机端着掌机不撒手,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看破红尘只爱掌机的超脱之气。
沙莎是怎么都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这么个淡定得快成面瘫的小师妹开心成这样。
在她暗自琢磨的当儿,狄雅终于从那种小狗摇尾巴一般的状态中冷静了下来,她扭头看看沙莎,沙莎急忙眯上眼睛装睡,见她没被吵醒,狄雅松了一口气,躺下点了会儿屏幕,放下手机继续睡回笼了。
什么情况?
好奇心闹得沙莎睡不着了,她假装翻个身,脑袋靠近了狄雅还亮着的手机屏幕:果然是微信,而且聊天的那个头像她还认识。
是同宗门的青五。
嚯。
沙莎花了两分钟才把这个有点劲爆的情报消化下去,狄雅看样子是又睡过去了,但是脸上的红晕和笑意还没散光,有了个线索后沙莎很快就看明白了——这怎么看都是个热恋期少女啊,那小狗摇尾巴一样的神态,她在周川脸上没少见过。
要是一般人,知道了原委沙莎大概点点头也就过去了,可惜这位狄雅少女突然之间风格大变,实在是让她难以控制一颗八卦的心。沙莎从宗门组里找到青五的头像,给他发了个私聊过去。
【沙莎:青五青五,你和驭宗那个狄雅师妹……?】
【沙莎:我跟她住一个屋,刚才她回微信我看着你头像了。】
青五看来倒是没睡,沙莎看着对话框最上面的名字变成“对方正在输入”,等了几秒钟青五的回复就来了。
【青五:啊,吵醒你了?】
【青五: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两个人一起睡的】
【沙莎:没事】
【沙莎:你,你展开讲讲呗,我还没见过狄雅高兴成这样,跟周川似的。】
青五给她回了个一脸懵逼的表情。
【青五:她就回了我两句话,我还以为她没睡醒呢】
【沙莎:嗯???她说了什么?方便看看吗?】
青五也是爽快,扭头就发了个截图给她。
【青五:早上好,醒了吗?】
【青五:住的地方习不习惯?】
【青五:白天调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早高峰人很多,容易推挤。】
【狄雅:嗯……听见手机响醒了,住的地方挺好的】
【狄雅:没关系,我们从始发站上,应该不会太挤】
【狄雅:昨天睡得有点晚,我再去睡会儿……】
【青五:好】
【沙莎:……你们这是什么老父亲和闺女的对话】
【沙莎:我没领会错吧?你们是在谈恋爱??怎么一点都不恶心???】
【青五:是在谈恋爱啦……她聊天就是这个样子,比较淡定】
【沙莎:不是】
【沙莎:哎,我真应该刚刚把她乐得在床上打滚的样子录个视频给你看】
【沙莎:我没让你的微信吵醒,让她给活活吓醒了。】
暂且按下青五的一串问号不表,沙莎对狄雅的认知难以避免的刷新了一下,白天集合出发时她跟周川拉着手走在队伍后头都没忍住和周川提起这事。后者饶是和狄雅以损友互称,听到这么个新鲜事还是愣了个几秒钟,赶紧又去把温道年扯来小声八卦。三个人在队伍后头小声逼逼了一路,到了地铁站后连看狄雅的眼神儿都变了,三个人八只眼睛目光灼灼,盯得狄雅频频手滑,连续game over了六次。
八卦归八卦,正事是要干的,他们在地铁上坐了个来回,然后又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检查了据说出问题的车厢。狄雅在电箱上发现了人为动手脚的痕迹,白子苓则在某处的车厢发现了“某些东西”穿过的痕迹。这下不管是科学还是玄学上都有了线索,商量了一番,一行人最后分成了两个小队,打算在接近午夜时分时,探这末班车一探。
狄雅自告奋勇要去车厢,本着下本可以没T不能没奶的原则,秦阙被她一把抓了过来,华冬冬自然不放心自己的男朋友,一声不吭地跟上来了;七陆打着直接抓了犯人现行的主意也要加入。狄雅掰着指头数,奶有了,dps有了,就是少了点,要是能再来一个——
“……我想去车厢。”
“可以吗,望学长。”
狄雅假装专心算自己的队伍配置,偷偷抬头瞥了一眼白子苓。天地良心,这一句话里的百转千回她是一成都没听出来,可是就连她都感觉到站台上的气氛僵硬了。一行人出来虽然理论上是以最为年长的望却纠做队长,但望师兄并没什么架子,就是刚刚分队也是和和气气地和其他人一同商量,这就显得白子苓那一句望学长分外的扎耳朵。
时间还没到,狄雅靠着站台上的柱子低头给周川发微信,一串问号发过去,正坐在沙莎身边一脸幸福的周川老大不情愿地看了看手机,飞快地回了她一条
【别问我,真不知道。】
狄雅差点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周川就差把有八卦三个字挂头像上了,她余光瞥见温道年也在狂按手机,心里知道这事没跑,周川不说要么是心里没谱不敢乱嚼舌头,要么就是——
行吧,你个见色忘义的玩意。
周川碰见沙莎,那是断不会再有她们这几个哥们插话的空隙了。狄雅又气又笑,忽地又想起青五,八卦的心思登时就散了大半,也不想着回去拿周川炖小鸡了,点开和青五的聊天记录抿着嘴笑。临近午夜,加上青五明天还有早课,她不敢给青五发消息,怕吵醒了他,却不料手机突然震了几下,狄雅以为是周川终于良心发现肯与自己解惑,点了一看,却是青五。
【青五学长:我听沙莎说你们晚上也在地铁站有行动,一定要小心行事,末班车是至阴之刻,亡者的力量变强而我们受压制,比起平日里修为要弱上一些,千万不要托大】
狄雅屏着呼吸在心里念完了这一条消息,手心里已经渗出了点汗,要不是站台上人实在是多,她几乎想当场跳起来大叫一声。
要说这话也不算是稀罕,他们下山之前顾老师对她和温道年已经是千叮咛万嘱咐,临近地铁站时符宗的张老师又是三番五次地强调,原本已经是听得耳朵出茧子的话,前面加了个青五的独角兽头像,登时就变得和天籁一般。顾老师和张老师要是知道自己不厌其烦的重复还比不上青五短短的几句,怕是要气得罚她抄个百八十遍道德经,可是这事情又哪里讲得了道理?
她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把手心的汗在衣服上蹭干,抓耳挠腮了半晌,一句话删删改改了十来次,最后还是干巴巴地发了一句出去。
【狄雅:放心吧,我们都是组队行动的,有几个高年级的师兄在,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狄雅:学长明天应该还有早课?早点休息吧,回去给你带好吃的φ(ω*)】
这句话刚发出去,狄雅就后悔了。术宗和驭宗的课程安排本来就不同,况且两个人年级又差了许多,这话就如同告诉了人家“我去四处打听你了”一样,怎么想都让人觉得有点被监控的味道在里面。好在她手快,那消息发出去没三秒钟就被她撤回了,又过了几秒,青五才发过来一个问号
【狄雅:没事,刚刚发错成表情了。】
【狄雅:早点睡吧,晚安。】
最后一班人类搭乘的地铁也到站了,零星从地铁上走下来的几个人看着他们一群人,像是在看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年,他们几人倒是并不在意,寻道修仙之人,从本上已经和普通人不同,对于他人的目光并不甚在意。工作人员来了又走,告诉他们末班车二十分钟之后发,大家闻言纷纷舒展起筋骨打算开工,而两队小情侣则是抓紧了时间最后说几句悄悄话。狄雅在一片恋爱的酸臭味里把拾光从吉他盒里取出来背在背后,小心翼翼地再把拉锁拉上。
琴盒是问青五借的,她们这番下山学校批了准用武器的通行证,但是她的驭器与他人不同,如果直接背着难免遭到怀疑和盘查。因此青五借了她自己的琴盒,让她把拾光放在盒子里,假装是吉他来瞒人耳目。
周川要留在站台上,她把琴盒放到了长椅旁边托他照看着。站台上俨然已经是一副大战当前的气氛,既没有带情侣来,又和周川搭不上话的温道年可怜巴巴地杵在墙角玩手机,狄雅看他觉得可怜想去逗他几句,肩膀突然给人拍了拍。
她一回头,就看见刚刚她还想着的顾阿茫——温道年的对象以及他们全宗的老师,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另一只手食指竖在唇前,冲她摆出一个“嘘”的动作。
什么?what?顾老师???
狄雅一时有点转不过弯,只好依着顾老师的意思一言不发,看着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温道年背后没几步的地方,手上还拿着手机和他发着信息,她垫着脚抻着脖子,总算是看清了两个人在说什么。
【温道年:那我能见到老师吗?】
【顾阿茫:谁知道。】
【顾阿茫:不如你回头试试?】
“酸臭,妈的,实在是太酸臭了,要不是看在顾老师的面子上,我真想当场打爆温哥的头然后沉进蜀山湖里去。”
狄雅一边等车来,一边和周川沙莎嘀嘀咕咕,顾老师没留多久就匆匆走了,只给温道年留了个木偶防身,现在这厮也不觉得被孤立被冷落了,俩手捧着那木偶眉开眼笑,就差原地跳一支舞。望师兄方才捉到了个神色仓皇的男人,拉到一边审去了,站台上的气氛比刚刚缓和了些,然而白子苓周围仍然是一样的低气压。
算了,小夫妻吵架狗都不理,况且还是两个绝对算不上熟悉的学长,这浑水狄雅看看也就罢了,趟是真心不敢往下趟。
她正在心里想的时候,望师兄那边似乎是和男人达成了什么协议,一张符纸啪地贴在男人背后,眼看着他俩的外貌就产生了变化——男人变成了望却纠,望却纠则变成了男人的样子。
高年级不愧是高年级,就连医宗都能随手用出来这种等级的幻术符。那个男人走到站台边上和狄雅他们一起等车,要不是神态与望却纠不同,恐怕连他们都看不出来什么破绽。狄雅突然又想起来恐怖游戏和电影里常有的反派易容潜入主角队伍背后捅黑刀的情节,配合着末班车开来带起的一阵阴风,她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
“有不好的预感啊……”
·瞎写,有可能三de不分,丢人
·为什么写文,因为不想画画,结果发现写文更难
·与夜王写的一章有关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3283/
——
[8424]:他妈的你让我找到你就死定了你个臭傻逼!!!!我肯定会卸下你的羊头!!!!
8424话是这么打的,但是私信发过去的脏话全被系统和谐变成星号。本来就因为对方没给钱而暴躁的心情变得更加剧烈。
“妈的,要不要这么智能啊!”她不由得骂了一句脏话,丝毫不在意还在一旁站着的Miss Blood怎么看她。
见她如此粗鲁,Miss Blood倒也不是很介意,只是问她:“你很缺钱吗?”
8424关掉私信界面,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关你屁事后就不再理会她。因为当年的一次皮,她所有的财富都付诸东流,重头再来的感觉非常不好。虽说这一次她已经收敛了不少,但是俗话说前世的债今世还,关于她的通缉还是有一堆。
没有资金寸步难行,还要时不时应付突如其来的刺杀,所以她现在非常非常想要知道夜王这个混账在什么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冲到线下跟他真人快打,当然,如果打得过的话……8424发出一声长叹。
或许正如自己父母说的那样,这是成为高手的必经之路。
鬼才信,8424内心嗤之以鼻。
“那要不要我借你点啊?”Miss Blood问,有调笑的意味。
8424回头,白了她一眼,“盗图狗你别得意,等我拧完那个羊头,我就来拧你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也不等Miss Blood的反应,就飞速下线了。
——
姬玄清摘下眼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玩游戏过多而劳累的身体后便下了楼。
楼下很安静,说明父母不在家,这让姬玄清很开心。因为这夫妻俩总能正确猜出她在游戏里遇到什么事,然后毫不留情的嘲笑她。她甚至怀疑绿洲里的那一对杨过和小龙女就是他们俩,偷偷瞒着她玩游戏,然后暗中观察。
姬玄清决定下次上线的时候得找人去探查一番,或许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稍微填了一下肚子,姬玄清就去了书房。打开电脑,自动登录聊天软件,习惯性地打开甲方列表,盯着一个叫Wink的人的头像看了半天,确认它的确不会亮起来后才作罢。想想也是,新加坡现在早上十点多,英国那边怕不是凌晨,人家睡觉的时间哪会上线聊天。
将软件最小化,姬玄清点开自己常去的几个网站。翻唱网站那边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更新。快一个多月,姬玄清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从以前跟Wink聊天的感觉来看,她不可能无缘无故不更新这么长一段时间。社交网络她虽然有更新,但从更新的频率,甚至从自拍的视频与照片的数量来看,都大大减少。
姬玄清喝了一口水,不甚在意地关掉了网页。毕竟她跟Wink也只是甲方跟乙方的关系,给她单子她就接,除去公事两个人的交流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她除了知道对方叫Wink,英国人,性别女,颜值不错是她的菜,是个小有名气的翻唱歌手外,剩下的便不是很清楚了。
说起跟Wink怎么认识也挺奇妙的。就在某一日下午,姬玄清收到一个好友申请,验证写着:你好!我是Wink!
姬玄清刚点击通过,对方就发来了消息。
[Wink]:嗨,我是Wink,很高兴你能通过我的好友申请。无意间在网上看到你的画,觉得非常漂亮!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为我的一首歌画PV,当然,是有偿的。
姬玄清感叹,哇,居然这么有礼貌,这开门见山的态度让她顿生好感,而且有单子不接白不接啊!于是她让这个叫Wink人说了些具体的细节,最后敲定价格,谈话可以说是十分愉快。
[Wink]:为了让你更好的发挥,我把歌曲的链接发给你吧,非常感谢你。
那是一首名为《Blood》的曲子,魅惑的女声,诡异华丽的曲调,让姬玄清有些沉迷。
也是那时候,姬玄清创造出了Miss Blood这个形象,黑皮白色大卷发穿着紧身修女服的性感御姐,美丽又危险。当后期Wink爆照的时候,姬玄清着实被震惊到了,发出了“卧槽怎么跟我想的差别那么大”的声音,因为Wink本人是个金色短发帅妹。
主要还是声音太有欺骗性,姬玄清这样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她觉得这个人设与Wink的嗓音很配,就够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姬玄清看到绿洲有人用Miss Blood的形象很生气的原因。那个盗图狗胆子也够肥的,居然敢动到她头上。姬玄清眯了眯眼,点开与Wink的对话框,噼里啪啦敲起了字。
[Melon]:Wink,如果你看到这条消息的话,请回复我一下。
原本以为对方这个点应该是在睡觉,毕竟时差差了七个小时,没想到对方立马回了个问号给她。
[Melon]:你居然在?!英国那边是凌晨三点吧,居然还没睡?!
[Wink]:嗯,刚弄好一点东西,你是有什么事吗?
姬玄清被她这么一问,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但是转念一想,万一那个Miss Blood是本人,自己不就不必烦恼了?不对,那万一真是本人,那她也就知道自己在游戏里素质那么差……有点尴尬,这就是线上线下同模的不好之处。
[Melon]:我想问你,你玩绿洲吗?
还是问出了口,憋着不好受啊。
[Wink]:你说那个游戏吗?玩过,但是我玩久了会头晕,所以也就放弃了。是怎么了吗?
[Melon]:啊,没什么……对了,上次你给我的东西画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传给你?
[Wink]:不用这么急,我最近还用不上,先放你那儿吧。
姬玄清打字的手顿了顿,好久,才回了个好字。
[Melon]:你快睡吧,别熬夜了。
[Wink]:嗯,晚安。
说完,姬玄清晚安都还没发出去,她的头像就迅速暗了下去。果然还是很奇怪吧?姬玄清想,这聊天的语气都没以前活泼了。也或许是熬夜的缘故吧,她想。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搞清楚了,不用担心崩皮,也不用再对那个盗图狗手下留情了。
姬玄清扬起一抹愉快的笑容,投入到了一天的辛劳,直到晚上八点她才搞定一切。父母不在家,她就泡了个面吃,吃完便又上楼进入了绿洲。
——
刚上线,8424就听到好几条私信提醒。
一条来自头衔写着<卖鱼我最屌>的BluE:你还在担心自己的孩子不爱吃鱼吗?你还在担心孩子吃鱼嫌弃鱼腥味吗?来我这边买鱼,彻底解决你家孩子不爱吃鱼的烦恼!买鱼联系:13xxxxxx404
神经病!什么垃圾广告都能发过来!8424皱着眉将私信删除,又删了一堆类似的,忽然看到了她日思夜想都想宰了炖汤的老羊头夜王。
[夜王]:钱已经打给血魔了,说好你们五五开,怎么,没收到吗?
8424点开邮箱,并没有发现Miss Blood的邮件。妈的,这家伙不会骗我吧?想了想,她决定找去当时的酒吧。
进了酒吧,8424坐到吧台前,问老板:“最近有没有看到夜王?”
酒吧老板擦着酒杯想了想,回答:“挺久没见到了,怪想念的,您是要去宰了他吗?”这小子每次都抠门得要死,老板早就想看他吃瘪了。老板虽然是NPC,但也是知道这地儿哪些人能惹,哪些不能。眼前这位8424便是不能惹那边的,人家狂暴起来,杀点NPC也是小意思,所以对她的态度就特别好。
8424瞟向老板,让他立马接了一句:“要是夜王来了,我可以立马通知您。”
“那真是太感谢了。”8424给了他一些金币,算是提前给的告密费。酒吧老板满足地收下,“需要再喝些什么吗?”
“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8424告别了酒吧老板,便去了中心区最大的交易市场买了几个一次性追踪器,路上顺便解决了几个接了她通缉的人。
当你看人不顺眼了,就去电一电。这是8424的宗旨。所以说,她的通缉能撤掉就有鬼了。
追踪器:请输入您要寻找的ID
8424将Miss Blood的ID输入进去,追踪器过了五秒就给了她一个坐标。
一次性追踪器这种东西其实是个很鸡肋的东西,还贵,所以一般人就算找人宁愿去寻人中心发广播也不会去买。虽然给的坐标能精确到点,还给你全景图,但谁知道等你过去了你要找的人还在不在原地。8424将最后的钱砸进去买了这几个玩意儿,就是为了防止对方有事没事乱移动,好一路确认过去。
鸡肋,但是随身携带,方便。
当8424来到坐标点时,Miss Blood还在原地。
对,她换了一身泳衣,在海滩边晒太阳。
8424顿时心如刀绞,这他妈怎么碰到一个老实人这么久都不移动坐标的?白花了这么多钱!
Miss Blood晒着太阳,转了个头就看到脸色不好的8424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她摘下墨镜,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来找我吗?”
“你还真是闲情逸致啊,还嫌晒得不够黑吗?”8424忍不住嘴欠。
Miss Blood在躺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道:“这不劳你费心,哪天心情好了我还可以白回来。”说着吸了一口果汁,那叫一个惬意。8424顿时来气了,妈的,这两个人,一个玩失踪,一个这么享受,只有她一个人东奔西跑,只为那1000w。
“那个老羊头跟我说把钱都打给你了。”8424将怒气压下去,说。先将钱拿到手再打,没毛病。
Miss Blood愣了一下,果汁都忘了吸。
“啊,对,他打给我了。”Miss Blood说得一脸正经。
8424投去怀疑的目光,“你不会把钱花光了吧?”
“怎么会,我可是要记得给你一半的。”Miss Blood说。
“什么一半?!那生意明明是我接的,人也是我杀的,我要1000w!”8424冲到Miss Blood面前,发现她现在的穿着并没有衣领,扯人家泳衣又感觉自己太像个色狼,只能将她的遮阳伞一脚踢开。这一举动让海滩边其他的路人露出惊恐的眼神。
“可是任务写的是搬猪,你却只杀了人,讲道理,你应该是一分钱都得不到的。”Miss Blood耸了耸肩,意思就是,我给你500w已经算给面子的了。
“盗图狗你别太过分了啊。”8424那个叫气啊,身上开始冒出细小的电光。
Miss Blood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毫无畏惧,“你总说我盗图狗,多难听,怎么说我也是有正经名字的。况且,你有证据吗?”
“证据?你要什么证据?!我就是证据!这人设是我画给别人的,你凭什么偷来用?!”
“你说是你画的我就要信你?你有本事拿出源文件来啊。”
Miss Blood的呛声使得8424理智开始丧失。1000w加上盗图,双重打击,原本阳光灿烂的海滩边变得电闪雷鸣。
“我****************************!!!!!!!!”
还有8424的怒吼。
——
远处的爆炸声把刚上线的夜王吓出一身冷汗。
“要死,还以为那个女人追过来了。吓死我了。”夜王拍拍胸口,朝冰冻蓝莓号的酒吧走去。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3805/】
【9800字,因為在趕劇情所以寫的比較粗糙而且爛……,這次試了兩個人視角混在一起,PG13,有一些黃段子,罵人話,還有一點♀♂暗示……】
“布萊茲,你願意和我一起參加舞會嗎?”
提問題的人顯然早已知道答案,因此頭也不抬的鑽研如何用攪拌勺將奶茶攪出完美的旋渦。天氣不大好,在短暫的晴朗過後,英國又進入新一輪的雨天。整個霍格沃茨籠罩在霧雨之中,窗扉罩上件朦朧的白衫,竭力掩蓋城堡外黑色的天空。
“我拒絕。”答話的人說得果斷,他為自己取了一勺奄列,百無聊賴地看向新收到的信件。幾封訂購的巫師雜誌的信息,一封他母親來的信,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了。他將信件收好,接著掃了眼禮堂的盡頭。
“又是奄列——行吧,你覺得我向誰邀請參加舞會比較好——事關我下半身的人生大事,請你一定要慎重,我的朋友。”
“那麼我就該告訴你,你應該先從平日的形象經營,再期待有人會答應你的請求。也請你不要在邀請我之後說這事情和你每天在廁所裡頭幹的事情有關。”
“可不是麼!但已經晚了!”列夫·安德森皺著眉頭喝起來奶茶,“我該如何改變自己的形象?是不是應該從現在少說點黃段子?可我都六年級了!六年級,還有一年,就要和NEWTS考試說你好。”話到末尾,他用天線寶寶的主題曲唱了起來,逗得身旁一個偷聽的姑娘笑了起來。
“你可以這麼想,你馬上就會畢業,然後投身工作,到時候沒人會認識你,畢業後再慢慢練習不說黃段子就是了。”布萊茲切開奄列,今天的炒蛋裡頭加了蘑菇和洋蔥,味道相當不錯,就是少了點刺激感。他抓起來桌上的番茄醬,小心翼翼地灑在炒蛋上。
“可我改不了。”列夫就像在教堂懺悔的告解者,無力地將自己埋在桌布下,“這就是我的個性。”
“那你就找個喜歡聽黃段子的女生做你的舞伴。”
“世界上哪會存在那種女孩。”
“你不是很清楚嗎。”
“哎。”列夫·安德森放下茶杯,緊握雙手,手指盤曲的樣子猶如一個哲人,“那我看來是只好說黃段子說到大家開始喜歡黃段子為止了。”
“人總要為堅持自己付出點什麼,不是嗎?”
他們在赫奇帕奇院長的注視下結束了早餐,列夫今早的第一節課是占卜,於是布萊茲在走廊盡頭向他揮別,跟著一隊去上神奇生物課的赫奇帕奇學生穿過庭院的中廊。雨聲覆蓋了一切,冰冷的雨水敲擊著片片瓦楞,在那種使人感到靜謐的嘈雜聲中,學生們小心翼翼地穿過被兩片南瓜田擠出來的泥壩。雨霧模糊了遠方的界限,從穹頂到地底,世界於朦朧間化為一色。
布萊茲擦拭著額間的雨水,瞇著眼睛好讓自己的視線更清晰些。辛哈教授撐著一件雨蓑,今天沒有帶孩子,多半是因為雨太大了。他語氣柔和地招呼他們快躲進由魔法造出的無形雨傘下——大量雨水在一道看不見的弧面上彈起,在半空中形成透明的蓮花。
很快,如何在不受傷的情況下照顧火螃蟹的要點佔據了他的腦海,信件和列夫·安德森的舞伴被暫時擱置。時間總在認真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過得飛快,一轉眼便過去了一天。經過九月漫長的適應階段,各式社團活動也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魁地奇隊早從上個月開始就進入訓練,其他社團也不遑多讓,學校系統正式開始運轉,他能去有求必應屋的時間也被縮減到了最少。
所以當布萊茲再次站在有求必應屋的地板上時,他看到斯蒂芬妮已經完成了那個新郵箱。郵筒亮锃锃的紅色鐵皮還為失去嶄新的光彩,正與其他無數雜物堆放在那兒。而在那郵箱後面,他看到斯蒂芬妮亂蓬蓬的捲髮覆蓋在一張破舊的行軍床上。
“哦,你來啦。”她抬起一隻手臂,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隨後突然失去了力氣任它砸向床面,“已經幾天沒見了,我親愛的布萊茲。你或許該在來這裡之前洗洗澡,我聞到你身上帶著點青草香氣的雨水味。”
“很抱歉。”布萊茲有些疑惑地聞了聞長袍,但什麼味道都沒有,他放下那件衣服。斯蒂芬妮沒有起來的打算,似乎已經決定在這兒過夜了。
“魔杖送出去了吧?”
“嗯,送出去了。”
“十分抱歉,這次是我處理不妥,”斯蒂芬妮玩弄起自己的掛墜,輕輕在那條項鏈上吹了口氣,“我應該更妥善地處理老郵箱,更早點消去它的存在感和功能。”
“那個女孩做了什麼嗎?”布萊茲問。
斯蒂芬妮的動作停下來了,她撐起自己的身體,背對著他,用食指捲起一束長髮:“她發現了信箱,還有,”她停頓了一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上學期我們在有求必應屋做過的詛咒手偶和其他一點東西?那個也被她發現了。”
“那些東西不是在‘保險箱’裡嗎?”
“她拿出來看了。我從她的反應猜她認出來那是黑魔法道具,就想給她施個遺忘咒。可她反應很快,在我施咒語之前就開始攻擊我了。”斯蒂芬妮皺了皺眉,她轉過頭去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她不是用魔杖攻擊的,而是直接上了拳頭,搞得我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所以把她給變成了兔子。”
“一忘皆空呢?”
“在變成兔子之後給她施了。”斯蒂芬妮再度倒在那張行軍床上,疲勞的金屬發出一聲尖叫,“之後我把那些東西給處理掉了,包括舊郵箱。而且,我在想要不要給新郵箱裝個敵意偵測系統。如果要是有心懷不軌的人靠近,就放些暗箭……之類的。”她說道後面,語氣激動了起來,以至最後那幾個單詞在唇舌間走了音。
“你太激動了,斯蒂芬妮。”他俯下身去,從她身後親吻她的額頭。她在發抖,纖細的肩膀貼上他被雨水沾濕的毛衣。隨後在布萊茲慢悠悠揚起的手掌和他的擁抱裡,她僵硬的身體軟了下去。
“如果有求必應屋也不能成為脫離世界之所呢?布萊茲,我只是想要一個能讓我停下來思考的地方。”斯蒂芬妮發出細弱的耳語,她的食指滑過他的胸膛,在他胸口留下冰冷的觸感,“如果這世界上哪裡都是惡意呢?我該如何繼續下去。”
“你覺得世界上哪裡都是惡意嗎,斯蒂芬妮?”他輕聲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或許是我太過敏感,又或這是一種無望的臆想,我走在走廊裡時,會覺得那一張張平素無奇臉底下蘊含著可怕的想法,他們的惡意無時無刻不在出現,就像溫熱的吐息。”她的語速很快,但帶著點結巴,“我該去哪兒,我不知道啊。”
布萊茲沒有回答,他繼續抱著她,等待她的下一句話。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這世界上不存在那個理想鄉呢?如果我無處可逃,最後不得不向世界妥協,如果我失去才能,如果我失去一切,如果我失去你——”她細密的眼簾揚了起來,用那雙藍寶石色的雙眼看他,他們的臉貼得很近,幾乎要黏在一起,過了會兒,她掙開布萊茲的擁抱,從他懷裡出來了。
“你在自責嗎,野兔?那些東西既然已經處理好,就不會再產生問題了,放鬆下來吧。”
“希望吧。”她將布萊茲壓在身下,他的後背貼到行軍床冰冷而堅硬的表面,從脊骨一直涼上前額。她冰冷的手指輕輕撩起布萊茲的襯衣,摸上他的腹部,她的手指在發顫,但並沒有停下來,布萊茲珍珠色的釦子被解開了,然後是更上面、更上面、更上面,直到她的手抓向自己的衣領。
接著布萊茲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扣住她正要解開衣領的手,他們兩人一同跌落在那張只有一人大小的行軍床上。
“不行,你會害怕的。”布萊茲在她耳邊說道。
“如果這就是解決的方法,布萊茲,如果這就是解決的方法,如果能夠逃離。”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變了形,被對方抱著間或是她最後的安心,布萊茲撫摸著她柔軟的捲髮,在她的額前落下一個安慰的吻。
“如果你真的想做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在未來做。但不是現在。好嗎?你陷進去了,看不到其他的辦法,但這不是你用來逃避的方式。”他輕輕在她耳邊說著,挽起她打卷的長髮,別在她的耳後,時間已如恆久,而唯有情愫遠去,“不要讓你自己跳進梅爾的陷阱裡。”
他們沉默了下去。他緩緩地拍著她的後背,她則在他懷裡泣不成聲。過了會兒,他把自己的釦子重新係上。
“我不希望你用這種方法來逃避,等我們都準備好,可以嗎?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我知道,謝謝你。”她喉嚨乾澀地回答道,布萊茲的手指穿過她的長髮,輕輕摩挲她的頭皮,為她編起鬆散的麻花,“幫我剪個頭髮吧,我親愛的孤獨者同盟。我最近覺得這頭長髮有點太重了。”
布萊茲笑了笑:“樂意至極。”
他們找來一張鏡子,梳子很剪刀用的是斯蒂芬妮自己的。在那面破舊的落地鏡前,布萊茲為斯蒂芬妮梳理長髮。
“你想剪到哪兒?”
“到我的肩胛骨那裡,可以嗎?不知道會不會太難。”斯蒂芬妮回答道,“請快一點。”
“沒問題,但得要花一點時間。”布萊茲深吸了口氣, “我只給別人剪過幾次,你的劉海呢?要剪掉嗎?”他已經忘了上次能不透過劉海去看斯蒂芬妮的眼睛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斯蒂芬妮·盧瑟福似乎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蓄意用自己的長髮躲避別人的視線。
“如果可以,也剪掉吧。”她小聲道,“總得把眼睛給露出來,我做信箱的時候頭髮不停遮到眼睛,讓我覺得有點煩。”
這大概是個她心情好起來的兆頭。布萊茲想,他用髮夾夾起來對方的前劉海,使斯蒂芬妮露出她光潔的額頭,她的長髮摸起來毛毛躁躁的,或許該多用點潤髮露。即便不是巫師的商品也沒什麼關係。
“你在想我該用潤髮露,是嗎?”他的客人略微歪了歪頭,詢問他道。面對這輕柔的質問,布萊茲並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回答。他有點想不起來給女孩剪頭髮需要做些什麼了,而且野兔的頭髮很長,就這麼剪了有些可惜。
“那麼我開始了。”
“請吧。”
他張開剪刀,默念著母親曾說過的剪頭髮的竅門,希望不會因為下手太重而使斯蒂芬妮不甚滿意。青絲如同鴉羽,一旦脫離生養之源,便成了在半空中漂泊的異旅。隨著第一縷長髮順利剪下去,他好像多了點勇氣,但那種緊張感仍未消散。
“沒關係,你不用緊張,”斯蒂芬妮看出他的心緒,輕聲說道,“剪壞了也沒關係,反正我也不是每時每刻照鏡子。”
這種默許讓布萊茲稍稍多了些勇氣,他繼續了下去。說點什麼,他想。如果不說點什麼,會使這個漫長的過程變得乏味而尷尬。
但這一次,野兔先開口了:“你經常給別人剪嗎?”
“偶爾會去幫別人理髮,我母親是個個人設計師,所以什麼都要會一點,我有時候會去幫她的忙。把頭低下去一點。”
斯蒂芬妮聽話地低下頭去,他比之前快了點,更多乾枯的黑髮掉在地板上。
“我還是六年以來第一次被別人理髮呢。”她突然說起來這件事,好像已經過了很久,“上一次剪頭髮還是在進入霍格沃茨前。”她看向鏡中的自己,臉上多少有些不安,但長髮已經被一層層絞去。
“閉上眼睛。”布萊茲說,他抽開野兔身上的大衣,隨後問她:“你想要什麼樣的劉海?”
“看你吧,我連那些髮型叫什麼都不知道,你的品位總比我的品位好。”野兔閉上眼,就如同在躲避一頭洪水猛獸,但那只不過是片刻功夫。過了會兒,她聽到布萊茲輕聲叫她的名字。
“好像剪壞了一點。”布萊茲說,他有點緊張地放下那把剪刀,“剪刀不太好用,不是專門剪頭髮的。”
“不,已經非常好了,謝謝你。”斯蒂芬妮撩起那搓劉海,看向鏡中的面容。她想起自己曾經在哪裡見過那張臉。在片刻凝固後,她回憶起那是在母親的照片上見過的面孔,除卻自己沒有母親眼角的淚痣外,幾乎找不出什麼不同。這個事實略讓她有些煩躁。
“布萊茲,你覺得我戴眼鏡怎麼樣?”她問道。
雨還在繼續。
這場雨淅淅瀝瀝,不知疲倦,帶著一股十月的雨特有的松柏味道不停清洗世界。雨水打濕了窗戶,並且還在持續這場入冬的盛宴,鉛色的天空猶如洗衣缸中一匹漂不淨的布,無論如何也難重歸於晴朗天氣。
斯蒂芬妮·盧瑟福抱著魔藥課的瓶瓶罐罐,從霍格沃茨城堡的窗戶向外望去。和她在一起的還有維蘭塔,他們埋頭於魔藥課那些精緻的燒瓶中,想要分辨出各式奇怪的藥材。魔藥教室被那位嚴厲的教授打掃得乾淨,只是藥材本身總會帶點死物的腥味,又因年代過久拜訪的位置不甚規則。
斯蒂芬妮拿出其中一隻裝著綠寶石色液體的小瓶,將之遞給維蘭塔,對方在簡單審視過後毫無猶豫地將其放到其中一個標識著植物的架子上。維蘭塔略有些明顯的蒼白骨節被那瓶晃動的綠松石所染色,隱約能看到白皙皮膚上綠色的反光。
“放在那裡應該就沒事了吧?”斯蒂芬妮小聲問,隨後埋頭于弗洛格毛蟲的角。維蘭塔記憶力超人,比她還要好些,他總能精準地挑出來櫃子上最準確的位置。偶爾,還會在小瓶上出現用拉丁語寫著的標識,斯萊特林的年輕人卻也能很快地將之讀出來。
他們兩人共識一致,裝作不那麼熟悉——儘管艾瑪·懷特早已洞悉一切。這讓斯蒂芬妮有種奇異的負罪感。維蘭塔本不用在這樣一個下午陪她在科爾溫教授的實驗室裡面清點毛蟲尸體。
“盧瑟福小姐,新髮型不錯。教授說佛洛格毛蟲中死去的便挑出來,剩下的放回緊鄰即可。”
“多謝誇獎。”斯蒂芬妮嘟囔道,她挑出幾隻死了的毛蟲,由衷希望他們能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情。她原以為能用這件事向維蘭塔抱怨,卻沒想象到對方居然樂得自在,用麻瓜一樣手法收拾魔藥課剩餘的材料。到了最後,她幾乎是有那麼點懊惱地看向鱷魚的眼淚和其他幾個裝著透明液體的小瓶。
“請幫我放到架子的頂端吧,柯羅拉斯先生。”
“樂意之至,小姐。”
真不敢想象,她還要做一學期這樣的工作——她倒不是討厭做這種複雜繁瑣的事物本身,而是覺得浪費時間,當然,有那麼一半是來源於她讓維蘭塔也被懲罰的負罪感。到了最後,她抱起來那捧裝著佛洛格毛蟲尸體和奄奄一息的曼德拉草的罐子,照著科爾溫教授所說的去了溫室。
她穿過走廊,踏上小路,看到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隊此刻正在球場上方低空飛行,幾乎要掠過松柏的樹梢,他們黃色的隊袍隨風鼓動,在鐵灰色的陰雨天尤為顯眼,那其中也有布萊茲·路易斯。
行吧。她想,將那些可憐的尸體放在溫室的一角。草藥教授會在空閒時將這些東西收走。她在那兒待了更長時間,儘管只是看溫室內因魔法而擴展開來的田地。等到溫室的頭頂也顏色暗去,她明白過來時間不多,帶著點遺憾走了回去。
當她按照原路返回時,一隻青蛙從她眼前跳了過去,在雨洼中掀起一片漣漪,她才想起來自己有那麼一隻叫迪亞的蟾蜍。不過她現在將其放在寢室裡,希望迪亞能找點東西吃。說實話,她有那麼一點惡毒地希望迪亞餓死,因為它真的太老了,作為一隻蟾蜍早該大壽將至,卻不知為何活得健健康康。
或許她該在迪亞的飼料裡下點毒才是,可惜那隻蟾蜍不知為何擁有遠超常蟾的智慧,真要實施起來還有些困難。
當她經過那片不大合季節的菜花田,她看到布萊茲·路易斯拿著一把略有些古舊的掃帚走了過來。斯蒂芬妮原想避開視線,卻發現對方並不僅僅是路過。
“盧瑟福小姐。”
她抬起雙眼。
“請問我能邀請你去舞會嗎?”
——她甚至沒想起來萬聖節舞會快接近了、
“路易斯先生,謝謝你,但我實際上沒有什麼出席舞會的想法。”說到一半,她開始覺得有點煩躁,“如果你不介意我不大會跳舞?而且,我們不太熟。”當然,那指的是在有求必應屋外,“——如果你不介意我的舞會禮服都是我母親的舊衣服。”她最後在布萊茲的眼神裡軟化了下來。
“我可以教你。”布萊茲說。
“其實我一直不清楚為什麼跳舞要分為男步和女步。”過了會兒,斯蒂芬妮回答道,這似乎是個無關的話題,“我的意思是,為什麼不能是男生在跳舞時轉圈呢?為什麼不是女孩把男孩——扯來扯去,抱來抱去,用手抓著男孩的腰呢。”
布萊茲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頭腦裡描繪她所說的場景,過了一會兒,他老實地回答道:“我沒想過你所說的樣子,但我想或許有些人可以做到那樣吧?”
“那我們來試試好嗎?”斯蒂芬妮問,“我想跳男步,你來跳女步。”她邁開一步,看了眼布萊茲的身材,“你大概沒法在我胳膊下轉圈了,你比我要高八英吋左右呢。雖然我會穿雙高跟鞋,但還是不夠。”
“一定要這樣嗎?按照通常的方式來跳不是更好嗎?”布萊茲問。
“不,這是我們倆跳舞的前提條件。當然,我也可以接受你跳男步,我跳女步的情況,但我要穿男巫袍,而你要穿女巫袍——可以么?”這遠比剛才的提議更怪誕,她停下來想象了一會兒六英呎有余、身材壯實的布萊茲套進一件女巫袍裡,然後抬起頭來。
這不是斯蒂芬妮·盧瑟福第一次提出怪異主意,當然也不是最後一次。布萊茲站在那兒思考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他接受了這個提議。
“我答應,但你也要——認真地去跳,不然會變得很滑稽的。”
“我們只是換了個和一般的舞伴不一樣的方法而已,哪裡來的滑稽呢。”斯蒂芬妮道,她拍了拍自己的手腕,笑了起來,“我接受你的邀請,布萊茲,晚餐後我們老地方見?”
這或許不是什麼好主意,布萊茲想,但當他看到斯蒂芬妮的背影消失在小道的盡頭,他又覺得那或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就如同約好的的那樣,在晚餐後他們在八樓那兒見了。因為這不是什麼耽誤之際,當晚又不會有什麼人去那兒,所以并未用到有求必應屋。斯蒂芬妮穿著那件已經洗得有些發白的黑色裙裝站在那兒等他。
“你來得有點晚。”
他沒回答她的抱怨,而是提出一個問題:“我在想該怎麼教給你,因為我的舞蹈是我母親用女步教的,如果我要教給你男步,就得在一開始跳女步,可我實際並不是那麼會跳。”
“你可以先向我演示一遍,我照著你所做的模仿。”斯蒂芬妮——希波克拉底道,她的食指玩弄起自己的長髮,“那麼來吧。”她如一個英倫紳士那般鞠了一躬,隨後伸出一隻手。這真是個很奇怪的體驗,布萊茲想。
他摟住野兔的腰,對方顯然覺得自己不用學習女步,而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看著布萊茲的腳。於是布萊茲輕聲對野兔說道:“背要挺直些,眼睛看著我。”
“如果我踩到你?”野兔問,她從那種有些小心翼翼的心情裡頭調整過來,那雙湖藍色的眼睛清澈而明亮,此刻猶如聖釘般釘進了布萊茲·路易斯的靈魂。
“我想紳士和淑女就是被踩到了也會挺直腰板,正視舞伴……不過,如果沒有視線交流,我們更容易踩到腳。”布萊茲對她說,“跳男步時起步很關鍵。”他說著,邁出第一步,野兔隨他起舞,他們在緩慢的節拍中繼續進行著對話,虛構的交響樂在兩個人的腦海中同時響起,卻全部化為那條走廊中的寧靜空氣。野兔穿著那雙學生鞋,在跳舞時也發不出多少聲音。
“那麼來告訴我一個合格的男伴該做些什麼吧,路易斯教授。”
“要強勢,但要顧及對方感受,”布萊茲回憶著所有那些關於跳舞的教誨,這些話由父親傳給女兒,母親傳給兒子,現在卻由他教給一個同齡的女孩兒,“眼睛不能移開,看著我。”
兩雙藍色的眼睛在半空中交會。隨後,布萊茲·路易斯掉入了希波克拉底的雙眼之中。野兔的眼睛猶如一潭湖水,而他在那雙眼睛中溺水了,他大聲呼救,不停掙扎,直到完全沉入湖心之中。
然而希波克拉底從唇間溢出的嗤笑輕輕推開他的臆想,如同時間已經過去幾萬瞬間,幾千須臾,幾百片刻:“華爾茲三拍,普通交際舞四拍,是嗎?”
“是的,只需按照一定的順序進行舞步即刻,就像這樣。”布萊茲回答道,他隨後覺得野兔跳得太快了些。她看著他,在那種不斷加速的節奏中笑著引導他的腳步,那是一種奇特的牽引,她力氣不大,卻知道怎麼讓布萊茲按照她的想法繼續下去。在八樓那張巨怪的掛畫前,她腳步輕盈,仿佛腳下的不是花崗岩,而是池塘上的荷葉浮萍,那條老舊裙子隨著她的舞步微微揚起,偶爾能看到白潔的膝蓋。
於圓形花崗岩地板上,兩人的舞步逐漸加快,蜂蝶那般環繞於走廊的圓心。布萊茲追逐著野兔,在她的動作下變得更為大膽。隨後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對方抓住了,不同以往,這次她是認真的。
她的臉貼得那麼近,布萊茲好像聞到了她頭髮上那股老檀木的香味。
“抓住我。”她輕聲一笑——
如落地飛鳥那般倒了下去。
布萊茲抱住她的腰,希波克拉底的長髮撫上他的臉龐,隨後時間定格在了那裡。兩人的心跳混合在一起,成了唯一的配樂。
“你嚇到我了。”他說,隨後將她扶了起來,而她呢,在笑,同時推了一把他的胸膛。
“那麼就像約定的那樣,由我來跳男步吧。”她說,“或許我該在開始前喝點增高藥劑?或者增加力氣的藥什麼的。”
“沒關係,你可以做得很好。”布萊茲答道,希波克拉底向他鞠了一躬,而他覆上了手。
當斯蒂芬妮看到拉文克勞的宿舍裡也擺上了玻璃南瓜燈,她才意識到萬聖節已經來了,但這對她的生活並沒有造成什麼特別大的影響。除卻因為節假日臨近而使得秘密結社的信件越發減少之外,她原本就不與外界多做交集的生活即便在節日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她因為那盞玻璃南瓜燈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布萊茲要去參加那場萬聖舞會,或許要把那件禮服長袍拿出來——那件衣服就放在她的行李箱底部。她不大喜歡那種觀賞性多過實用性的衣服,但那才符合正裝的要求。
她衣服不少,但人們總說那些衣服看起來都一樣。實際上,在斯蒂芬妮看來,那些衣服各有不同,每件的細節足夠區分彼此,但這個小秘密沒有什麼人發現。再說了,一個人不應該花費太多時間在挑選衣服上。
衣服沒有問題,頭髮就只能做盤頭了。她做了這個決定之後,花了那麼一會兒去了解如何做個女式盤頭。早知道她就該讓布萊茲給她剪個像他那麼短的頭髮,更快捷,而且以後都不用洗了。
當這些有點麻煩的事情結束之後,她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
不知不覺陷入了有些煩躁的心境。
算了,反正只是一個晚上的事情,她想。在她床頭趴著的迪亞發出來一聲震破二模的聲響,於是她又往那魚缸裡倒了點蟲飼料。事情很快就會結束的,她想。隨後她聽到身後發出來一聲有些驚訝的讚歎。
那個被她忘了名字的室友站在宿舍門口,似乎是有些驚訝於她這身打扮。
“斯蒂芬妮?是你?”她問,帶著那麼點好奇走了過來,“天啊,你是不是噴了什麼藥水啊?迷情劑?不會吧?”
“……我只是換了身衣服。”斯蒂芬妮回答道,她移開目光,覺得自己有點不太喜歡這種揶揄的方法,“不過,謝謝你。”
“我還以為你不會去參加舞會的呢?”她的室友問,斯蒂芬妮竭力去回想這個室友的名字,是叫梅根還是賽琳娜?她真的有點記不清了,因為上一整年她們都沒怎麼說過幾句話。
“我最後決定去了……”
她們間又安靜了下來,斯蒂芬妮有點抱歉自己耽擱了對方的好意,但那種腔調讓她覺得有點不太舒服,因此也就不再搭話。更多的女孩回來了,她們本有說有笑,但都在看到斯蒂芬妮的那一刻停了下來。
“這是誰?”
“是斯蒂芬妮!”那個先回來的女孩有那麼幾分炫耀地向他們說道,就像介紹一個新奇的東西。
“……我不記得我有用魔杖給自己整過容。”斯蒂芬妮嘟囔道,她們輕聲笑了起來——或許這事情就是那麼好笑吧,“謝謝你們,我先走了。”
“回見,斯蒂芬妮。如果你不喜歡我們,你大可不必去舞會。”那些女孩中的一個說道——她頭髮看起來很淺,斯蒂芬妮想她或許叫塔尼亞,又或者叫蘇西,“你可以在隨便什麼地方消磨時光啊。”
她都快要被這話給說服了呢,斯蒂芬妮想。“如果我們互相不喜歡,最佳的方式是你閉上你的嘴,我也閉上我的,然後我們當彼此不存在。”
“你對我們有意見嗎?斯蒂芬妮?”
“……沒有,除了……我忘了你的名字。”斯蒂芬妮回答道,這句話引爆了現場,那個問話的女生漲紅了臉,雙唇抿緊,好像受了極大的侮辱。
“這顯得很沒有教養。”
這段對話沒有意義,斯蒂芬妮想,她知道她們只是對彼此的存在感到不大舒服,既然如此,她們又何必來問她話呢?當她自己不存在不是更好嗎。
比起漠視,她更不能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惡意。漠視是中性的,但惡意不是。如果她們能在背後說她上千遍壞話,但在她面前表現得好一點,她或許都可以假裝不知道這些小姑娘閒時的笑料是什麼。
“是的,我沒有,可愛的小姐們。”斯蒂芬妮做了個可能會後悔大半輩子的決定,但卻落了個痛痛快快——她抓起自己的魔杖,揚起手來往她們臉上丟了一團蝙蝠,隨後在這群女孩驚慌失措的檔口跑出了宿舍。
又有一個星期不用回來了,她想。
她在走廊上跑了一會兒,確認沒人追上來後上了樓梯。但願她們在那個小惡咒之後決定補妝,她想。
她像往常那樣回到了自己最後的陣地,或許她從一開始就不該去答應布萊茲和他的邀約。她不會合群的,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其他不合群的孩子們懂得隱藏自己的鋒芒,像布萊茲,像維蘭塔,還有其他的孩子們,但她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學會那件事的機會。
不,大家都是不合群的。只是從某個界限開始,不合群的孩子學會了隱藏自己,然後那些不會隱藏自己的孩子們註定會從人群中……掉出來。
她抖落魔杖,從“保險箱”中取出了自己的坩堝,盤算著如何繼續做些自己能做的東西。在萬聖節舞會的晚上決定熬一鍋魔藥,這真是不錯的選擇。她決定開始熬製草蛉蟲後,有求必應屋就讓人安心了起來。藍色火焰帶來了別樣的靜謐,在坩堝下不停燃燒。她躺下去,聽著坩堝內的液體開始歡快地唱歌。
“你在這兒。”在那陣歌聲裡,她聽到了布萊茲的聲音。
“對不起,我逃跑了。”她說,“抱歉——我還打算跳男步的。麻煩你教我怎麼跳了,明明是個有點麻煩的提議,你卻還答應了,結果現在提出的人毀了約。”她撐起自己的身體,看到他就在那兒,伸出一隻手,略曲背部,邀請她跳一支舞。
“那就讓我們在這裡跳吧。”
“如果你不介意空氣里有股草蛉蟲味兒。”
他在等她的回應。
“不,邀請女士這件事應該由男伴來。”她說,也向他鞠了一躬,他停頓了一會兒,但沒有否認,而是將他的手給了她,這場有點怪異的舞蹈就這麼開始了。她摟著布萊茲的腰,感覺幾乎要完全貼上去,布萊茲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比起女伴,更像在安慰人的大孩子。她看著他的臉,覺得脖子有點酸,隨後他們像先前練習的那樣繼續下去。
“這個姿勢不會難受吧,斯蒂芬妮?”
“沒有,你會討厭我嗎?布萊茲,我讓你陪著我玩了場逼真過頭的過家家。”
“不討厭。”
“那就太好了,太好了。”她重複著那句話,摟著布萊茲邁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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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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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记两则: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9904/
00-微暖的雨和半开的冰箱: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0958/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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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狭路相逢勇者胜: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0996/
02-确实疼痛: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1961/
03-暇月: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011/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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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呼啸而来随风而逝: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870/
〇肝主线真的很爽,我永远喜欢都市灵异题材!!
〇全文10721字,从来没这么肝过,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它太长,虽然我自己也嫌弃(...)
〇硬核走剧情,土味谈恋爱,尽量让每个人戏份差不多,但是好像会ooc,对不起(...)
城市无声而躁动地孕育着呼吸。表面平静而一成不变的街道下,地铁如汩汩奔腾的动脉般,在地底隆隆作响。在人类所一无所知的城市表皮的里侧,地铁悄然吞噬了那些深夜里无处可归的,冰冷的恶意、幽暗的绝望,从漆黑的隧道处静静地张开了血盆大口。
〇〇
十月上旬 夜晚 宾馆内
“——所以说,地铁就是蛊啦。蛊。”
身穿黑色帽衫的少年从床上坐起来,在纸上唰地画了个圈。
“蛊?”
“对。不见天日,易进难出,阴气难以排散,外加穿心煞。”
帽衫少年——周川拢起摊在床上的几枚铜钱,露出下面的演算纸来。
“这倒没错。本来地铁这样的地方天然就招灵,乱风水,鬼啊魂啊进去了很难出来,便留在穴里互相争斗,噬弱留强。也合乎情理。”
白子苓挪到周川背后,眯起眼睛看他演算的结果,摸了摸下巴。
“艮土巽木......山风蛊啊。难怪。”
——说什么难怪,学长你不是立志只学阵法,不学卦象的吗,你真的看懂了么!
周川扬眉,开口想要挤兑室友几句。
温道年看见周川欠揍的表情,悄无声息地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周川回过头去,少年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墨镜底下的眼神却已经燃起了熊熊的八卦欲。
周川顺着温道年的眼神看过去,审视了一下白子苓异常挺直的腰杆;又顺着白子苓的余光看过去——瞄准了角落里笑意盈盈的长发美人。
好嘛。
似乎注意到了三人份的目光,望却纠把玩着卷发,主动开口道:
“这样一来,地铁里出问题恐怕也是迟早的事了。怪不得会设置'末班车'来平息怨气......只是既然早有准备,这次的异变又是?”
“BOSS吧。”
一旁的黑发少女似乎刚刚game over,有些懊丧地摘下一边耳机,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是经常会有那种的嘛,RPG里。杂鱼小怪里突然出现了一只精英怪,随着剧情推动发现它的出现另有隐情,最后揭开一段感人至深的悲剧——”
“我们现在要找的就是那个'另有隐情'吧,狄雅同学......”
紫发的小个子男孩耸了耸肩,无力地吐槽着,还是老实地接过了话题,丝毫没有注意靠在身边的女友因为自己接下来的一句话,微微绷紧了身体:
“就是说,我们要找的果然还是一个扰乱了整个地铁的磁场的、怨念强大的鬼魂吧?就像只能从监控里看见的红衣女子,或者被碾碎了半颗头的乘客之类的——”
“是吗?也不一定吧。”
淡蓝色头发的少年微笑着偏偏头,眼中却不含笑意:
“比起鬼,说不定是被人给骗了呢?”
蓝发少年——七陆轻轻摩挲着嘴唇,笑容略微加深了。
“说到底,地铁故障这种事本来就更像是犯罪。”
华冬冬闻言,一下子放松了身体。她瞪了一眼不明所以的秦阙后,帅气地做了个抡琴盒的动作:
“好,那就看我把他揍飞吧!”
“冬冬,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啦。只有明天真正调查过才能有所推测吧。”
红发的高挑少女伸长手臂揉了揉华冬冬的头发,从床沿站起来。
“现场百回,是做侦探的基本——”
她手指虚指空中说道。
“哇这句好帅,是谁说的来着?”
“嗯......毛利小五郎?”
“真的假的,幻灭了。”
“......喂,你们给我点面子。”
沙莎泄气地坐了回去。少女听着同窗们乱哄哄地模仿着各式的名台词,慢慢地回想方才的讨论,皱起眉头低语:
“鬼魂、隐情、还有人类的恶意么......”
“——地铁的'蛊'里,会养出怎样的怪物呢。”
〇〇
????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能想起来的事也变得扭曲起来。
——能回想起来的,只有哭得眼球都要烧毁一般鲜明的疼痛而已。
指甲断裂开,接下来是皮肉、指骨。触觉也逐渐迟钝下去。
——眼睛好痛。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为什么来着呢。
——只是......
“好想见到他。”
〇〇
上午 站台上
地铁永远都不缺乏光顾者。
在开足的冷气下,无论是学生当做早饭三两口吞下的煎饼果子香味、宿醉者胃液的酸味、还是不知何处飘来的眼泪的气味,都会在三分钟之内被呼啸而来的列车吹散,挣扎尖啸着被卷入隧道。地铁早已对所有曲折的剧情习以为常。
——但人类就说不定了。
“喂,快看那边。”“诶,cosplay?”“有个好高的女孩子啊。”“是学生吗?这个时间还在地铁站,翘课?”
窃窃私语中,人群逐渐让开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圈。被退避三舍的少年少女们则毫不在意,捧着街边买来的当地小吃,春游般地交头接耳。
“啧,我们想翘课还用得着坐地铁,飞起来就跑了。”
华冬冬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借着整理刘海的机会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好啦好啦,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冬冬尝尝这个,好吃诶!”
秦阙戳起一块糖糕伸到气鼓鼓的女友嘴边。华冬冬张嘴咬了一口,表情缓和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s市地铁的安全措施做得不错,站台被玻璃门封得密不透风。七陆轻巧地跳过警戒距离的黄线,双手贴在玻璃门上,与隧道里侧广告牌上的女星面面相觑。
广告牌上举着化妆品笑得毫无瑕疵的,是近来出镜率不错的一名模特,七陆叫不上名来,却也觉得女人朱唇皓齿,眉目温婉。
广告牌的蒙布里似乎进了飞蛾,拍打翅膀的阴影衬得灯光明暗不定,在玻璃门后无声地微微闪烁。七陆把化妆品的广告语和小字的“产品以实物为准”都读了个遍,便失去兴趣,偏过头稍微打了个哈欠。
——那是什么...?
他猛地回头,心跳骤然急促起来。地铁就在此时进站,广告牌在快速闪过的车窗外时隐时现,偏生车顶遮住了女星的上半张脸,显得那笑容也僵硬而诡异起来。七陆感觉到冷汗顺着脊背慢慢流下,被空调吹得冰凉。
他看到那双眼睛缓缓地转过来,从不知何时起,已死死地盯住了他。
“你也留下来吧。”
〇〇
片刻后 车厢内
“——那我也留下来吧。”
白子苓在七陆旁边坐下来,安抚地拍了拍脸色发青的少年,示意同伴们去其他车厢先行调查。
已过了高峰时段,地铁却仍不空旷。少年少女们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挤过人群,钻进车头的动力车厢。
“——看这里,螺丝刀的划痕。”
狄雅叼着试电笔,含混不清地指了指电箱道:
“被拆过的痕迹啊。这个是干什么的?”
“发信系统......嗯?我还以为是配电或者动力装置之类的。”
周川眯着眼睛凑过去看了看,疑惑地偏了偏头。
“毕竟列车故障太严重的话就直接车毁人亡了嘛。”
狄雅打了个响指,扳手便乖乖从五金箱飘到少女手边。
“恰到好处的故障。既不引起轰动,又足够让管理者重视......聪明的对手啊。”
“——话说回来,狄雅好强啊。”
周川盯着娴熟地摆弄设备箱的少女,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之前家里电脑和游戏机经常接触不良,我也是被逼的。”
“嗯,驭宗停电了她都能接好——之前顾老师手机摔坏了,还问过她能不能修。”
温道年替狄雅举着手电筒,细数同僚的光辉事迹,眼神灵活地传达了一句“技术宅真可怕”。
“——然后我就告诉他,'没救了,换一个吧顾老师,求您了,您这手机连微信小游戏都带不动'。”
狄雅随口嫌弃着恩师,斜了温道年一眼,看见他微妙地露出想要反驳的神情,补充了一句——
“不过要是早知道你趁给他买手机的机会,居然把顾老师给泡了,我就是拼死也得把手机给他修好,干。”
〇〇
半小时后 车厢内
“——大概就是这样,似乎是七陆猜中了,确实像是'人类的恶意'。”
然而此时少年却无法流露出沾沾自喜的神色,反而迟疑了一下问道:
“没有灵的痕迹么?”
“毕竟是穿心煞的地铁,末班车时又每天搭载鬼魂,阴气太重反而难以分辨——”
沙莎念了个术式在手心唤出罗盘,看着探知灵体的罗盘迅速变红发黑,无奈地攥起手来,接着道:
“倒也不能排除。你们俩这边有什么可疑情况么?”
“比如有个大姐姐劝我们扫微信之类的?”
白子苓苦笑着摇摇头,拉着七陆站了起来。他捶着腰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对同伴们道:
“走吧,这种塞满乘客的车厢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线索......哇!”
没看路的白子苓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重重摔在了地铁侧壁上。
行色匆匆的阴沉男人似乎没注意到撞了人,只是目光迷茫地扫过车厢的每个角落,嘟囔着什么匆匆离去。
“——这里也没有,找不到......”
“喂,至少道个歉啊!”
众人齐齐地盯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秦阙气不过对男人喊了一句,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回应。
而另一边,被撞到墙上的白子苓却仿佛吓傻了一般,没有起身,反而倚着墙沉默起来。
“......白白?”
望却纠从男人身上移开视线,轻微地皱起眉毛。
“嗯,别担心。”
白子苓轻轻摇了摇头,手指在车厢侧壁慢慢摩挲,道:
“这里有灵的痕迹......有点浓过头了。被鬼魂破坏过么——不,不像。更像是......”
白子苓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前方,仿佛透过车厢的侧壁,看向了隧道内那片凝固般的、仿佛藏匿着什么的浓重黑暗。
“有什么东西......从这里穿过去了。”
〇〇
????
——那是只余下枯骨的尸骸。
——血肉早已消融殆尽。
——心脏也好、连大脑也已腐烂,不复存在。
——因此,曾有过那些心中的思念、脑中的回忆,也业已烟消云散。
——何所思恋,何以至此,皆已迷茫。
——只得说,曾有过如此刻骨之爱恋。
〇〇
夜晚 车站上
“——那么,兵分两路吧。”
沙莎啪地一拍掌,打断了同伴们的争论。
“既然车厢内可能会有关键的鬼魂出没,站台上也可能有人想在夜里给地铁动手脚,那就只能兵分两路喽。”
“......那就没办法了,我去车厢。”
狄雅松了口气,带着想打boss战的表情,开始思考起小队配置:
“秦阙来吗,奶我。望却纠说他不医活人。”
“嗯,没办法呢!冬冬,可以吗?”
少年用武侠电影般的方式轻轻对了一下双拳,转头向女友确认。华冬冬咬牙点点头,为了安抚自己,轻轻抚摸起大提琴的琴盒来。
——算了,毕竟这家伙又迷糊又冲动,我不在的话绝对不行。
——就算是有......鬼......之类的,我也要用大提琴全都打飞!
——毕竟我要保护秦阙嘛。
“——那我也去车厢吧,毕竟大家看起来都很强的样子。”
打断了华冬冬的思绪,七陆笑眯眯地举起手,似乎已忘光了白天的恐怖体验。
“而且比起在站台上抓人,直接抓住正在犯案的老鼠更能让我兴奋呀。”
清秀的少年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好吧。我倒是对逼人就范的事没什么兴趣呢。”
望却纠笑着挑起一缕黑发,转向余下的四人,道:
“那么我们就清闲些,留在这里如何?”
“嗯,就听啾啾你的。”“学姐去哪我去哪!”“好。”
三人份的回答。望却纠抬头望去,本以为最不可能拒绝的人沉默着,静静地移开了视线。
“白——”
“——我想去车厢。”
少年转回视线,看着望却纠错愕而悲伤的眼神,露出了疏离的微笑。
“可以吗?望学长。”
时间倒回几分钟前——
〇〇
片刻前 车站前
“——话说回来,周川。山风蛊的解卦怎么说的来着?”
“......天地良心,原来你真不知道啊。你这当初默写六十四卦的时候是怎么过的,你为什么现在还没退学还在我眼前蹦哒。”
周川对着学长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因为我助教啊。”
“......干。不说这个了,怎么突然又想起来问这个了,你不是对解卦没兴趣吗?”
“嗯......总觉得有不祥的预感?随便吧,顺便考考学弟的基础知识。”
“再扯淡自己解卦去。”
“好,对不起,我请你吃饭好了吧?”
白子苓从善如流地作个揖,凑过来看周川翻着白眼开始掰手指头。
“三蛊在器,事物败坏;辛勤丁宁,转危为安。你知道蛊是什么吗?”
“一种巫术?”
“嗯......可以再本质一点。蛊字上虫下皿,即器皿久置不动而生虫。”
“......所以?吉还是凶?”
“......别打岔!总之,蛊字重点是'久置不动'四字,因此蛊卦即预示——”
“——安于现状,无所作为,很快便会腐朽变质。”
“——问题的根因存在已久,不诚实面对处理,沉溺于眼下的安宁与美好,只会导致愈来愈严重。”
“'风入山下,闭而不出,即物腐生虫,意气不通,因循败事'——大概就是这些了。嘛,对现状加以改变的话便可转危为安,所以算半吉半凶吧。不管你想做什么,大胆做出改变就行!”
周川拍了拍白子苓,安抚性地总结道。
——蛊吗。
——现在这样......真的好吗。
少年回想起那张时笑时颦的面容。回想起佳人呼喊自己名字时唇边的弧度。
——沉溺于此时的安宁,便会给彼此带来伤害吗。
——如果他知道我现在的所思所想,他会......觉得恶心吗。
——我,对望却纠......
周川看着白子苓恍惚地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地摸了摸下巴。他小声地自言自语:
“说起蛊卦,还有一条.....'易做出错误的决策,易被人所迷惑、一时心神错乱而引致祸事'——”
“......忘记告诉他了,应该没事吧?”
于是,时间回到现在——
〇〇
现在 车站上
“——就是这样,我怀疑自己闯祸了。”
周川偷偷瞄着说要“自己待一会儿”的望却纠,小声告诉沙莎。
沙莎沉默了。她在“原谅吧这傻子也不是故意的”和“替好友捶爆他狗头”间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一个没忍住,在男友侧肋来了一记直拳。
她知道好友绝非表面那般随和柔顺,也绝非积极而擅长排解压力之人。
但是这也并不是她插手友人心事的理由。
沙莎叹口气,按了按太阳穴。旋即身侧伸来一只温热的手,试探性地在额头轻点,抚上少女蹙起的眉心。
“放心,白学长没有看起来的那么轻浮......塞翁失马,不破不立,他们两个人都懂的。”
周川自知闯祸,乖巧地替她捏着眉心,收敛了无辜的表情,轻声道。
望却纠余光扫到腻腻歪歪交头接耳的两人,心里更堵了。
——我也想听。
温道年被周川“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地赶到一边,委委屈屈地伸长了耳朵。
选择调查车厢的五人凑在一起,商量起计划。而放眼同样留守站台的同伴:聊八卦的两人不带他,另一边低气压的美人他也不敢惹,十六岁少年感觉自己承受了不应有的欺凌,在墙根站得笔直,掏出了手机。
他点进〇信,对着周川的头像暗骂了一遍见色忘义,又翻了翻白子苓和望却纠的朋友圈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全删光了,干。
温道年垂头丧气地退出朋友圈,连笔直的站姿都呈现出了一丝萎靡。他顺手一划列表,然后在某个熟悉的中老年头像处停住了手指。
“顾阿茫”。
这是他瞒着对方偷偷加的备注。如果温和的白发青年看到他竟敢直呼老师全名,免不了又是一通循循教导,搞不好还会罚抄《弟子规》。
可是他无可避免地更喜欢叫恋人的名字。温道年点开聊天框,用手指轻轻摩擦着手机触屏。他还一次都未曾叫出口过那个名字。
——顾阿茫......
顾阿茫:在吗?
温道年吓得差点把手机扔进铁轨,引得欺凌三人组纷纷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手忙脚乱地捡回手机,盯着绿色的聊天气泡,与顾老师头像的表情包大眼瞪小眼。
顾阿茫:下山买可乐,被老张抓住了。你在地铁站吗?
少年脑子都木了,盯着屏幕看了半天。顾老师下山了?现在?在s市?他面上毫无表情,内心如上个世纪的大型计算机一般隆隆作响。
温道年:那我能见到老师吗?
回过神来,他看见自己已经发了这么一句。过于没头没尾了,而且智商低得惨不忍睹。温道年尴尬得面红耳赤,死死按住气泡等待它跳出“撤回”的选项,直到屏幕上忽然又跳出了新消息的提示。
顾阿茫:谁知道。
顾阿茫:不如你回头试试?
温道年僵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移开按在屏幕上的手指,看清了恋人发来的话语。他看到同学们纷纷挥手致意,狄雅对他疯狂地打起了“回头”的手势。
少年转过身去。白发的英俊青年仰视着他,稍微眯起双眼,露出了薄薄的笑意。
太好了啊。少年忍不住心想,墨镜下的眼睛似乎被感染了一般,也不由自主地眯了起来。
“老师。”
〇〇
片刻后 车站上
顾老师对学生们交代了几句,又从包里翻出一个小木偶交给温道年防身,便在恋人依依不舍的眼神里离开站台,与其他老师汇合。
得知有老师们从暗处支援,年轻人们也愈发地安心下来,在长椅上坐下,等待午夜时分的列车到来。
“你好像不怎么怕鬼啊。”
沙莎扫了一眼恋人手机上的灵异论坛页面,语气微妙地不甘心起来。
“嗯,毕竟我爸死了嘛。”
周川按熄屏幕,半开玩笑地说道:
“小时候我还沉迷过那种网上瞎编的招魂游戏——当然什么也没招出来就是了。”
“如果有鬼就好了,如果能再见我爸一面就好了——”
少年笑嘻嘻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他很快调整了情绪,轻描淡写地揭过话题道:
“——小孩儿嘛,当时成天胡思乱想。不过学姐好像有点紧张......害怕了吗?我可以保护学姐的!”
沙莎曾听男友只言片语中透露过家庭情况,因此倒也不太意外。她只是略显不服气地环住手臂,反驳道:
“害怕危险的东西是人类的本能吧,你这种人在恐怖片里就是第一个死的。”
“那我可要跟紧你了。学姐肯定是主角,能在古墓里跑酷的那种帅气女主角!”
周川笑出声来,狗腿地环过了沙莎的肩膀。
“古墓〇影?你也太抬举我了吧,劳拉·克劳馥可不怕鬼。”
沙莎也失笑,瞪了少年一眼,把他的手拍掉,正色道:
“我只是觉得......那些东西一味地沉溺于过去。”
“不断重复着死时的痛苦,执着于死前的怨恨。”
“明明生前也是性格各异的人类,却仿佛被名为'过去'的蛊所炼化,变得只知道痛苦,怨啊、怨啊地喊着,仿佛已经失去了全部理性......这一点让我很害怕。”
“不是害怕它们......而是深知如果我某一天一味盯着无法释怀的过去,因过去的痛楚而不断哭诉,变得看不见未来了的话......即使还活着,我也肯定会,不知不觉间变成那样的东西了吧。”
“可是有那么多失去的人,有那么多追悔莫及的事......又有谁能停止怀念过去呢。”
少女轻声解释着,无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周川凝视着恋人的侧脸,忽然笑了起来。
“学姐,你喜欢猫还是狗?”
少年没头没尾地这么问道。
看见沙莎拧着眉毛看过来的表情,他嘿嘿地笑着,继续说道:
“我啊,将来想养宠物。”
“猫也很好,聪明的大型犬也很喜欢。不过如果养狗的话需要每天去遛,所以房子楼层不能太高。”
“修仙之人寿命很长,所以孩子可以不急着要。”
周川漫无边际地想象着,侧过脸看向恋人,眼睛亮晶晶的:
“你知道吗学姐,我会做蛋糕。”
“我们可以攒钱买个房子,不一定很大,但是下午也要阳光充足。”
“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分担家务,学姐做饭菜,而我做蛋糕。”
“然后我们可以做一个轻松的扫除......等待食物的香气与阳光一起,逐渐溢满整个房间。”
少年拉过少女的双手焐在掌心,他闭上眼睛,额头抵住额头,声音如同告诫,也如同自语。
“我们无法停止怀念过去。”
“却可以更加、更加地,喜欢上明天。”
〇〇
????
——好想再见她一次。
男人还活着。
无法看到未来、无法理智思考,却仍然活着。
吸气,呼气。心脏严谨地伸展,收缩。汗腺分泌出汗水,泪腺分泌出泪水。
明明连如此复杂的事都做到了。
为什么“再见她一次”这样简单的事却没法办到呢。
男人还活着。
却已被“过去”的蛊吞噬。
〇〇
与此同时 车站另一边
“——你们能看见她。”
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吓得望却纠一个激灵。
阴沉的黑眼圈男人俯身贴近他,眼神飘忽,焦虑地扫过站台上的年轻人们。
“......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您看起来很累,是地铁的工作人员吗?”
望却纠强收起纷乱的心绪,站起来退后了一步,道。
“不对,不对......我全都听见了,白天的时候也听见了......”
男人疲惫地摇头,不顾明显瑟缩了一下的年轻人,紧紧抓住了他的手。
“我得再见她一面,还有好多话要对她说,她不能离开我......”
“她离开我什么也做不好,只有我理解她,也......也只有她能理解我。”
“你能理解吗,明明——”
男人呜咽着以手覆面,再抬起脸时,双眼竟以赤红。
望却纠听到男人绝望的悲鸣,心脏如同被人揪紧一般,狠狠地漏跳了一拍。
“——明明难得有人肯爱我。”
〇〇
几分钟后 同一处
“所以您认为,地铁的故障都是那位小姐造成的?”
望却纠鼓励地笑道,在心底自嘲地叹了口气。男人的话不知触动了他的哪一处痛楚,竟让他没有将人赶走,反而坐下听他讲述。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道:
“我必须去找她,去'末班车',帮帮我。”
“......我很遗憾,但恐怕工作人员不会放您进去的。”
望却纠摆出为难的表情叹口气,指了指在站台角落看守的工作人员,安抚道:
“不如由我们替您找到她,好吗?”
“——你们是道士,我都知道。你们会消灭她的。”
男人再度焦躁起来,起身道。
望却纠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再次懊悔自己的不智,脸上流露出的,却仍是恰到好处的温柔与关切。然而男人飘忽的视线并未触及少年的神情,他只是一味地倾诉道:
“而且,我必须亲自找到她。”
“你不懂,你们都无法理解。如果我不能找到她的话——”
“如果我连深爱的人都无法保护的话——”
男子低下头,颓然地捂住面孔。他从指缝间发出了沉闷的呻吟:
“——那我可真他妈是个废物。”
——废物。软弱。自我中心。愚不可及。
望却纠俯视着男子,踩着高跟鞋把小腿绷成好看的弧度,脊背挺得笔直。
他忽然笑了起来,肩膀微微发抖,如同抽泣一般。
——和我一样。
望却纠忽然转身离去,与远处的同伴们低声交谈起来。就在男子以为他不愿多管闲事了的时候,少年却又转身回来,不由分说地将一张黄纸贴在男子背上。
男子惊异地看见感受到自己的筋骨细微地蠕动起来,面容变化,头发变长,线条变得长优美。
“去吧。”
少年笑着递给他一张贴有照片的工作人员证,笑容明艳,眼尾锋利狭长。望却纠随手在自己身上也贴上符,变幻成了阴沉的男人。
列车就在此时进站,将风声撕裂成冰冷的尖啸。地面上的碎纸与香灰呼地卷起,在地面盘旋成许多细小的漩涡。
望却纠笑着推了男人一下,示意他过去。
男人茫然地向着候车处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他在震耳欲聋的风声中,对着变成自己模样的少年喊道:
“——为什么帮我?”
望却纠看着“自己”站在对面,长发与衣料在风中猎猎飘扬。如同照镜子一般,“少年”眼中溢满的痛楚便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
望却纠仿佛无法直视那份痛苦一般,微微地皱起了眉毛。
“——因为我也是这样的废物啊。”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轻声说道。
〇〇
片刻后 车站上
选择调查车厢的同伴们已登上了末班车。列车的灯光渐渐远去,在浓重的黑暗里显得愈发昏黄、不堪一击,最终被隧道完整地吞入腹内。
余下四人站在站台上一时说不出话来,方才末班车上“乘客”们的姿态仍鲜明地印在视网膜深处。
车厢内仿佛早高峰一般拥挤不堪,却也寂静无声。
乘客们静静地面向同一个方向站立,即使被旁人挤得身体都有些变形,也依旧木讷地睁着双眼,静静地注视地铁前进的方向。无人交流,无人活动,仿佛一只安静地过头的殉葬队伍,或是一个已千年无人发觉的殉葬坑。
灯光昏黄,或许是为了节约电量的考虑,每节车厢仅亮着一盏顶灯,仅仅照亮了车厢中心的位置。而两节车厢的连接处便因此昏暗难明,仅能隐约看见那里也充满着拥挤而寂静的、影影绰绰的躯体。
而在灯光的照射下,乘客们的脸却呈现出难以想象的青白色。有人肢体健全,然而余下的乘客便只能用一句“惨不忍睹”来形容。鲜血从断肢的边缘、青黑的指尖、饱沾血液的衣角滴落,成为灰白色车厢里鲜明而令人毛骨悚然的亮色。
列车缓缓停下,门开了。
仿佛在水族馆,面前有沙丁鱼群游过。
数不清的浑浊的、仅剩眼白的眼睛,缓慢又整齐地看了过来。
沙莎发誓,那一刻她看见华冬冬的眼睛里都冒出了泪光。
女孩紧紧捏着琴盒的背带,指尖握得煞白。扮成望却纠的男人先一步挤进人满为患的车厢,其他四人似乎也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虽然被车厢内的架势惊了片刻,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和同伴们打了个招呼便准备上车。
华冬冬几乎要后悔了。
她回头,求助般地看了一眼站台,一张小脸吓得发青。
伙伴们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她便只得硬着头皮转回头,看向队友,张开嘴道:
“等——”
“冬冬?”
秦阙转过身看向华冬冬,歪了歪头。十六岁的少年虽然还未开始长高,眉眼间却已隐约带上了男人式的清俊。
“别害怕呀!”
他安抚性地微笑了起来。
“有我在。”
华冬冬由上至下审视着男友,看得秦阙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少年有着发质偏硬地翘起的短发、消瘦的脖颈与锁骨,以及不知何时已长得比自己更宽大的,指节分明的双手。
华冬冬慢慢地放松了捏紧背带的手指。
少女轻轻放开琴盒,如警惕的猫一般试探着伸出手去,搭上了少年的指尖。
秦阙愣了下,便紧紧攥住了那只柔软的手。温热的手心贴紧少女的手指,那热量便沿着血液攀上胳膊、肩膀,蔓延至全身上下。
——就这一次。
少女想着,微微红了耳根。
——这次就,允许你来保护我吧。
〇〇
一段时间后 微信群里
秦阙:就让我来保护他们吧,我可是医宗!
留守车站的四人看见秦阙自信满满的发言,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不过,有时间玩手机说明车里没什么要紧的情况,倒也不是坏事。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手机,眼见华冬冬立刻开始回怼男友,而狄雅抱怨起临时加入的男人根本不听指挥来。
七陆:等一下,我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女鬼。
直到轻松的气氛被符宗少年的一句话所打破。
狄雅:......那你交际圈真的挺广的。
五人分成两组在不同车厢分别调查,因此狄雅也只得通过微信群与七陆交流。与七陆搭档的是白子苓,两人轮流报告,插科打诨。
七陆:......不是那个意思!
七陆:我记忆力还不错,肯定见过那个女鬼。
白子苓:想起来了。
白子苓:白天她在车上请我们扫微信来着。
看到群里的消息,车站上的四人对视一眼,神情凝重下来。按照两名少年的说法,女鬼绝非善类,白日里刻意接近他们恐怕也居心叵测。
“被盯上了。”
沙莎以气音说道,目光缓缓地扫过车站灯光所无法触及的黑暗处。众人也随之神经紧绷起来,纷纷伸手抚上腰间的武器。
沙莎:那女鬼白天也能自由活动,修为绝不低微,你们俩先回去和狄雅他们汇合,我们明天商量好对策再来吧。
沙莎唯恐有变,在警惕的余暇掏出手机回复道。然而她心里清楚,今天若是错过了,恐怕很难再遇见罪魁祸首。
两位少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回道:
白子苓:放心吧,我料事如神,白天早已在车厢布下了驱鬼辟邪的阵法。
白子苓:只要我驱动阵法,再强大的鬼修也至少会被困住一炷香的时间,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沙莎:......好吧,那你们务必小心。
两名少年最终在同伴们的再三叮嘱下,悄悄跟住女鬼,跟着她在各个车厢间移动起来。
两人天不怕地不怕,甚至偷拍起了女鬼的身影。然而沙莎仍注意到了望却纠在紧紧地盯着手机,嘴唇咬得发白。
她皱了皱眉,便用手肘捅了一下身旁的男友。周川会意,嘀咕着“摆阵可是白学长的专长,连驱鬼阵都摆不明白的话还是趁早退学吧”,从钱包里取出几枚铜钱,随手向地上一抛。
他一边用眼角扫着在地面刷刷滚动的铜钱,一边耸耸肩,道: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我们修道之人本职就是驱鬼,有一万种办法对付......”
周川的声音戛然而止。
望却纠猛地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脸色忽然苍白起来的相宗少年,又随着对方的眼神,看向了在地面停驻成某个图案的几枚铜钱。
他不懂卦象,周川却也什么都不说,仅仅以求助的目光一眼一眼地瞟向恋人。
望却纠想问问结果,嗓子里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一点声音。他想到了那个和自己很像的、因爱人的死而绝望的男人。
——打破短暂的寂静的,是微信的铃声。
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两条消息。
两名少年最后的消息。
七陆:不是鬼。
七陆:他们来了
〇〇
——如果连深爱的人都无法保护的话。
——那我可真他妈是个废物。
望却纠想起了男人的话。
〇〇
地底深处
地铁已呼啸而过,隧道深处那片凝固的黑暗里,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
落在铁轨上的手机响起了特别关心的长长铃声,屏幕忽地亮起来,如同被黑暗所吞没的祭品,挣扎出了微弱的火光。
望却纠:不要出事
望却纠:求你了
地铁里有风吹过,仿佛蛊已填满原料,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
手机屏幕永远地暗了下去。
*严重OOC预警,故事前半部分不在我这里,所以看不懂很正常
*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1961/
*索引: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075/
*需要花7分钟时间阅读……
*谈情说爱+1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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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怎么回事?”蜂回早上遇到姜阳的时候,第一件事情是先问昨天的事情。
“……”姜阳没回答,紧闭着嘴不说。
昨天蜂回陆铭他们俩吃错了药,是真的吃错药了。
但看到现在的情况,姜阳估摸着这药还有后劲,蜂回这个小鬼头估计记不太清楚昨天发生了啥事情。
姜阳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陆铭今早还没碰到,蜂回自个还在犯嘀咕,挠着头苦恼的回忆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总觉得自个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宿,直接把中秋那天给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也不是躺在陆铭医宗的床上,而是自己符宗的床。
难道现在连做梦都这么现实了?还是说做着梦就不小心干了那些事情?蜂回使劲挠头,本来就是一头乱糟糟的蓝毛被挠的更胡乱翘起,也把面前的姜阳看的心烦,恨不得给人套上个头套,眼不见为净。
姜阳昨日就沉默的跟在陆铭身后,为的是防止对方捅出什么篓子,昨日的事情七七八八都看了个遍,从早上和人遇到之后,再到了去见蜂回,以及晚上在灯会里的那些事情……
照着那时陆铭在蜂回的课堂上一番折腾,姜阳完全就不能放下心让两个人逛灯会去,天色是越来越沉了,中秋之前的蜂回爬过医宗的宿舍,看见过那天的月亮已经足够圆,或许是习惯说八月十五的月亮最圆,总觉得差点层次,后来又来了一阵风,把月色吹的朦朦胧胧的,就更看不出这个十四的月亮好在哪里。
这话放到十五那天,离着十一还有一个星期多几天,月圆的事情蜂回没来得及抱怨上,就被暴躁脾气的陆铭拽着上了主峰,中秋灯会的布置早就已经做好了,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往更深更暗的天色渲染去,从灯会入口走进去,蜂回连校服都没来得及换,不过长袍制的校服不算太突兀,姜阳倒是换了一身更合着气氛的长袍,站在陆铭旁边。
那点灯火随着夜色完全笼罩下来之后逐渐被点亮,先是大灯,暖红色,再是小灯,亮橙色,重新把这个被夜晚压抑住的山头给烘托。
路边还多了不少小摊,灯会上校方估摸着还要赚上学生一笔钱财,搞得倒是有了点东瀛那头祭会的感觉,东西也是七七八八,糖葫芦还是炒面,在节日的衬托下倒是有不少胃口去品尝一下,特别是那些灯笼透出的橙光把食物一照,都像是从那些美食博主拍出来的绝赞小食。
蜂回还没有吃饭,陆铭也是,但两人气氛反而还不如往常,一高一矮拽着,活脱脱没头脑和不高兴,陆铭没去看路边摊,蜂回被拽着,不敢看,只抬头像只无头苍蝇,目光在周围的红灯上转悠。
灯会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会参加,蜂回的手被陆铭紧紧拽着,多心的留意周围的人,来灯会的一般都是成群结队,要么三四人的小团体,要么小情侣你侬我侬,当街亲吻的都有,蜂回瞅着那两位看,个头高的那个黑发男人带着剑,一点都不害臊,抓着他的伴侣就着借着灯笼的火光,凑近亲了上去,至于亲的怎么样,小毛头没看再看下去,匆匆低下头,耳尖烫的厉害。
带着剑,十有八九就是剑宗的前辈,蜂回不太认识剑宗的人,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到底有哪位前辈能有江点这么霸道,但这位又不像是霸道,越回味那个画面,越觉得是剑宗的那位在耍流氓。
想起江点,蜂回这才发觉,在灯会上被迫着逛了半路,都没看见江点的身影,安静前辈倒是碰到了——在路边摊上买炒面吃,不过没打招呼,只是互相对视一眼,握着蜂回手的陆铭就把目光杀回去,安静前辈估计也觉得这带着蜂回的人实在太有王霸之气,惹不得,继续靠在路边摊边上吃着炒面。
姜阳一路沉默着,手上捏着的东西倒是换来换去,从糖葫芦变成烤羊肉串,什么东西都只是吃了一些尝个鲜似得,也没拦着陆铭的张牙舞爪,就跟在那两晚辈身后。
蜂回这天吃错了药,明面上忸怩捏捏,心里嘀咕的事情也更优柔寡断,他把自己合着姜阳陆铭去和周围团体比对,又不像是小情侣,也不觉得是好哥们,这种类似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蜂回也不觉得像是闺蜜,而且现在这个时候,蜂回甚至想要落荒而逃。
真的是吃错药了,姜阳看出蜂回太多心思,小孩子的脸色和他想的东西如出一辙,完全不会遮掩,看这家伙居然又想掉眼泪,姜阳头大的很,丢了才吃了一半的甜筒,刚要插足在两人之间,蜂回的肚子先来救场。
“咕——”
蜂回肚子饿了。
蜂回很尴尬,姜阳很无奈,陆铭很生气。
“妈的!你是哑巴吗?!没吃饱不会说还要肚子代替你说话?!”
姜阳收回要夹在两人之间的手臂,没一会又重新再去分开两人,一手一位的握紧,他今天听够了陆铭说那两个字,要是有个计数器,陆铭说一句他记一个数,估计这种能在一天内让姜阳听到耳朵生老茧的程度,没有几十次是对不起陆铭了。
他真是把上半辈子没说的脏话一天内全补全了。
“那去吃点东西就好了,旁边不就有摊贩,学校让办起来的,卫生肯定还是挺卫生吧?”姜阳赶紧支招,带着两个小家伙往灯会边上的摊贩走去,一人一个棉花糖塞在手里。
“这东西又吃不饱?”陆铭抱怨,蓝发的人就捻着串着棉花糖的木棍,中秋气候渐凉,立秋早就过去,他就不需要担心什么棉花糖会被灼热的暖气融化成一团糖块,但这玩意不填饱,他更希望能够吃点能更填饱肚子的东西。陆铭也是,他一口咬在棉花糖上泄愤,咀嚼着,把白糖塞在嘴里反反复复的嚼,那玩意本来就入口即化,嚼到后来都不知道陆铭在咀嚼什么东西。
棉花糖肯定不是主食,姜阳只看见旁边有卖这玩意,先给两人垫垫肚子,又带着人去卖炒饭的地方走,变了性格之后都不是好伺候的主,或许是因为平日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习惯了那些套路,结果今天拿着玩意都派不上用场,让姜阳头大得很。
“你们先在这里逛一会,我给你们买点东西回来。”姜阳给这两位一个背影,颇像是要去买个橘子的架势,引得两个后辈面面相觑,蜂回刚刚吃了点棉花糖,他不怎么喜欢这种全糖制的零食,小时候补牙的噩梦历历在目,不过吃当然是能吃得下,互相面对时,蜂回的嘴角上还沾着一些棉花糖。
陆铭盯着蜂回的脸,蜂回盯着陆铭的眼睛,白色的糖绒絮在蜂回嘴角太明显,看的陆铭直皱眉头,蜂回被陆铭凶神恶煞的表情吓的使劲把脑袋缩到衣服里去。
就见着陆铭的手往蜂回脸上伸,蜂回躲开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脑袋转的飞快,从动机和最恰当的反应都算了个遍,甚至比起之前在被敌袭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活跃思路过。
他飞快得出他的脸上有东西,陆铭只是想把他脸上的东西抹掉,而且东西应该是刚才不小心沾到的棉花糖。
蜂回想的周全,身体动得可真是太慢了,陆铭的拇指已经落在他的脸上,蜂回才想到这是棉花糖,一口舔掉也没关系。
“啊……”
“啊……”
软的。
蜂回和陆铭想的可能差不多,也不知道谁脑袋先沸腾,两个人的目光马上错开,姜阳端着炒饭回来的时候,两个人正背对着僵直杵在人流中间,格格不入。
姜阳困惑,一人一份炒饭塞到手中。
“先吃饭。”
那天月亮到底圆不圆,蜂回忘得干净,两个人在路上走的时候遇到从医宗里出来的陆铭,又是面面相觑。
陆铭赶紧把脸撇开了,蓝毛的小孩子倒还不清楚问题发生了什么,他朝着陆铭问了同样的问题:
“昨天怎么回事?”
“……”陆铭也没回答,紧闭着嘴不说话。
姜阳站在旁边,之前他做了和陆铭一模一样的动作,这回看见陆铭如此做出姿态,很能理解。
现在的情况就是蜂回自个把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忘了,忘得一干二净,带着那些羞耻和狼狈,全都从脑袋里丢出去了,留下两个大人互相难以言齿。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姜阳再问一遍,蜂回点头,他肯定道“我就记得昨天我去找陆铭,后来睡着了,没了。”
这不是昨天,这是前天的事情,姜阳腹诽,陆铭也想到同样的事情,低低摇头。
陆铭是记得那晚的月亮,他们三人穿梭在灯火之间,之前那点误会就没有再提及,这事情是属于蜂回和陆铭两个人的隐秘,姜阳觉得格格不入,三个人并排站着,其实言语的矛盾和冲突几乎没有,他们都是那么的和平,或者各有自己的心思,可惜特别少有合适在灯会上交谈的。
再走下去,灯会来来回回都要逛个透,来回之间人流也逐渐稀疏,笼罩在灯笼里的烛火摇曳,小灯先灭了不少,那些灯火不能烧太久,烧干了灯芯的蜡烛流着蜡油又凝结,塑造成一朵朵白花。
蜂回他觉得这天比起以往的日子过得更压抑,嘴巴就像是被用那些多余的蜡油封死,他想拉着陆铭往后山走,脚也灌了铅,只有黄溜溜的眼睛顺着灯会尽头一路看过去,钻到蜀山的树林中,穿过深幽的绿叶一直冲向天际。
那轮明月,透着清幽的光,今日无风无云,站在主峰,蜀山的高峰让那轮白月显得也及其大,从树梢里高高腾起,悬在半空,埋在深幽暗蓝的天里,反而和温暖的灯会烛火格格不入。
月亮永远是冷的,蜂回脑袋里嗡声响,再怎么寓意美好送给天上的这轮白光皎月,它透出来的却永远是冰冷遥不可及的冷光,澈骨的冷,月色也是清冷的黄白,那是一块被打磨光滑的和氏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寄托给月亮的那些妄想终究都是妄想。
手突然被紧握住,蜂回往前走的踉跄,这才明白是自己抬头实在是太久了,这么小半会就有些犯头晕,嗡声响也是脑袋歪着太久的缘故,他顺着手臂往上走,见到陆铭无奈的笑。
“抓紧点,别走丢了。”
相比那些触不可及的月色,还是人间的烟火暖人心扉,蜂回觉得不切实际的事情不能多想,也紧紧回握住陆铭的手,把握住面前的才对。
站在前头的姜阳也被忧愁伤感的蜂回逗得不亦乐乎,小屁孩一个就这么多愁善感,不是好事,但说不定也只是医宗那帮犊子下的药有问题,蜂回就是心太细,看起来像个鲁莽的熊孩子,实际上什么事情什么得失全都算了个遍,有时候姜阳也想把蜂回的脑袋撬开来看看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再怎么算,蜂回始终是小孩子,思维总不可能跳脱出去太多,一句话能让他忧愁半天,自然也可以让他高兴乐的傻笑一整天,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种,十分好教育。
也就那天之后,蜂回这个小鬼就跟自己熟络了,一来二去一趟,借着一些课间的时间互相了解,顺带还认识了蜂回的朋友。
蜂回自己在介绍时说的是朋友,姜阳有点半信半疑,小孩子总会幼稚一些,暧昧的感情纠缠不清,当初刚在马车上见面的时候,姜阳还以为两个人其实是兄弟俩。
后来才算勉强理清楚两人的关系,姜阳又觉得心窝痒,他觉得是自己在蜀山山头闲了这么多年闲出病来了,那两个小家伙办事情也不让人省心,做了个靠谱前辈的形象。
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三个人都在琢磨,要是问陆铭,他给出的回答肯定中规中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又差点相伴的层次;问了蜂回,蓝发的男生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就回答:想要保护一个人一辈子。不够稳重,连回答的都十分迅速,估计没有太过大脑;问道姜阳自己,他却迷惘,三个人之中走过的路最长久的,看过的风景也就最多,喜欢到底是什么,爱是什么,恨是什么,感情如此缥缈虚幻的东西,比起因果更复杂,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种说来就太违背道教:遇到难题,可能需要的只是一个缘分,一次机会,总会迎刃而解。
要不是怕出了什么篓子,那些小摊贩肯定愿意在灯会里兜售廉价的孔明灯,合着一起衬托气氛,主要是蜀山上草木太多,放火烧山这种事情没人敢做得来,灯会的上那些灯笼熄灭了又燃起来,暖光忽暗忽亮,到达灯会快要结束的时段,这种闪烁的光更多,一些灯火再被点燃,巨大的灯笼也有熄灭过一两次,取下来重新换了根油芯倒上灯油再挂起来,三个人站着看那个灯笼再次被挂起来,姜阳站在两人身后面,两手搭在两位身上。
蜂回的发质更硬一些,陆铭更软,姜阳得出结论。
周川觉得今天真是天时地利人和,算准了会遇到沙莎,蜂回那小子还真的说话算话给他送了一盒的月饼,分量不多,不过够两个人吃,灯会自然要去,陶冶情操,这刚和蜂回擦肩而过,右眼皮就一直在跳,当机立断没回头,好在蜂回也没看见对方正好离开了。
大喘气,大喘气,周川就想起那天给人算卦,旁边跟着两个男人,先别说蜂学弟口味挺独特喜欢同性这件事情,两个男人,三个人?
谁追求谁追求谁?
山泽损卦,塞翁失马,周川这回是连谁是塞翁谁是马都分不清楚了,前头不是说好算的不是婚恋吗,怎么现在还来这么一出,灯会上来回逛到这么迟的,怎么可能只是哥们,哥们还牵小手?我呸!
“周川?”
不过周川也知道,今天的主要事肯定不是和蜂回有关,他们三个人怎么参活都不关他的事情,他只是个算卦的,报酬也收到了,两清了!两清!
沙莎的一声叫唤也把周川拉回现实,这种劲爆到几乎只能在影视作品里才能看见的三角关系,周川只希望是他自己想多了,谈个恋爱怎么还有这种闲心来去折腾。
“咳咳,没事,没事……”说是这么说,周川又心有余辜的再回头朝着那三人的背影瞄一眼,带着沙莎离开灯会。
蜂回被两个肚子里藏着秘密的人憋得不请,着急的直跺脚,他不会去强求陆铭回答,拽着姜阳的外套刨根问底:“昨天可是中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俩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还有月饼没给你们,怎么会睡了一天??”
男孩几乎要一蹦三尺高,最后拽着两个人都闷头往自己符宗的寝室走去,肉馅的月饼一定要送到,这可算得上是蜂回的一片心意,一人手里塞了一盒,蜂回再追问一些关于昨天的事情,那两人干脆坐在蜂回床头吃起月饼来。
“月饼挺好吃啊。”
“嗯……嗯…”陆铭也难得如此回应,低着头细细咀嚼,就不愿意透露昨天的事情半分。
姜阳看本来就是深肤色的蜂回还能脸红了又白,还是觉得太难为人,放宽了口闸:“你前天晚上去找陆铭,不是喝了那瓶糖水吗?昨天生病了一天,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大概病就好了。“
“生了什么病?”蜂回睁大眼睛瞪着姜阳,又看向陆铭,他记得陆铭也喝了那杯糖水:“铭铭有没有事?!”
姜阳不急不慢的把剩下半口月饼塞到嘴里去,嚼着,鲜肉月饼合着甜口的那些完全不一样,陆铭是捧着月饼吃的,生怕裹在外头的酥皮掉在蜂回床上,味道的确好吃,吃完月饼的姜阳再夸了一句:“月饼挺不错的!”
“我当然知道挺不错!”蜂回被姜阳的打太极气的又是脸充血,一头蓝毛炸成花一样,“我问你生病的事情呢!”
“你都好了,陆铭当然也好了。”捻掉手指的碎屑,姜阳把毫无营养的后半句带出来,男孩听了就只能轻声应一句,也不知道怎么追问。
他想了一会,差不多陆铭也把月饼吃完了,这才发觉不对:“那铭铭也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了!?”
“那……”姜阳扭过头,看着低头把手上多出来的酥倒到垃圾桶里的陆铭,对方这也发现两人都在盯着他看,苦恼的把话题撇开:“这要问做这瓶药水的人吧?”
三个人哪位都记不得作祟的医宗学生到底是谁,坐在蜂回宿舍里的人也都不是瑕疵必报的主,但实在是害怕蜂回出了什么毛病,连着一整天的事情都忘掉了,一帮人又跟到医宗去,拿起已经喝完的、之前装着糖水的水杯,去找辛夷。
无事不登三宝殿,好在是医者仁心,辛夷把小个头蓝毛的男孩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最后和旁边两个充当“家长”的人解释:“这只是应激创伤,以后会好的,那瓶药水的药效也褪去差不多了,大可不必担心。”
蜂回一脸困惑,扭头看着两人,歪头歪脑的:“你们干脆告诉我昨天发生什么就行了,干嘛这么磨磨唧唧的?”
他是心大,是因为他什么都记不住了,那两位一个低头玩手机,另一位转头去看办公室外面的枫叶,红的像是火焰一样在风中摇曳着,又裹着一些秋日的金黄和光斑边缘深藏的暗,而后陆铭先没有忍住,从耳尖开始烧,可见的红润一下子就全冲上了人的脸蛋。
还没问下一句,蜂回就被姜阳提溜拉起来往办公室外面走,他使劲扭头想让眼睛拐着弯的去看站在办公室里的陆铭到底如何,被面前的学长无情送回了符宗。
“不准再翘课了,让陆铭自己冷静一会。”
枫树每个山头都有种,蜂回瞅着姜阳的脸看,也不知道怎么的,恍惚觉得红透的枫叶也透过光把学长的脸映的微红。
字数3427
*是老早的摸鱼存稿。稍微改了一下放出来蹭分。
*一个N年前约的互动,伊戈妮估计都不记得了
◆
那是一个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样的早晨。当伊戈妮・德维什从床上醒来时,她还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格兰芬多少女如往常一样一边感叹着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一边伸着懒腰坐起身看向窗外,映入她眼帘的并不是无尽的天空和云朵,而是一片昏暗的绿光,没有小鸟的鸣叫,只能听见窗外冒着水泡的咕噜声,寝室内的光线也非常差,若不是她的肚子正在咕咕地发出抗议,她也不能确定已经到了该起床的时间。因为刚刚醒来还有些迟钝的伊戈妮眨了眨眼睛从床上跳下来,一直到站到地面上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了。
“好像,下面多了什么东西……”少女嘟囔着,顺着违和感传来的地方低头往下看去……
——她的胸前一马平川。但取代而之的是身体的下面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凸了出来
这是在做什么神奇的梦吗?
她抬起手抓了抓头,打了个哈欠去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却摸到了一头卷卷的短发。她的视线扫过桌上高高堆起的大部头书本,扫过墙上挂着的斯莱特林长袍,扫过靠在墙角的扫帚,最后停在面前看起来像是论文的羊皮纸上。
“劳……劳伦士……威尔……史蒂文森……道尔……顿……”她缓慢地读出上面的名字,在发现自己的声音莫名很低沉时慢慢睁大了眼睛,还没完全清醒的大脑像在搅拌比比多味豆的混合汁水一样艰难,但某个事实已经不容置疑。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无意识地念出了声,“道尔顿,不就是那个超优雅的斯莱特林魔药王子……我现在是在他的身体里,咦……?那是什么声音?”
伊戈妮顺着小小的撞击声传来的方向看去,然后她看到了,一只饿坏了的小鬃狮蜥蜴正在玻璃缸里挠着缸壁,冲着自己毫无威力地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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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玛丽吃完早餐回到宿舍准备去上课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说不定没有睡醒。
她的室友伊戈妮正坐在书桌旁,一边啜着杯中冒着热气的红茶,一边安静地翻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她看见照片上的人物对着自己露出微笑,缓缓转动着身体,然后伊戈妮也回过头来,冲她友好地点了点头。
“早安,沃伦……我是说玛丽。今天的阳光真不错,是吗?”
金色的光线从窗外缓缓流泻而入,描绘着少女嘴角温和而不失礼貌的弧度,红色的发丝仿佛也不似往常一样灼热,而是罩上了金色的柔和色彩——她看着少女被清晨的鸟鸣声吸引了注意力,缓缓转向窗边,伸出手指去触摸停驻在窗框上的雏鸟,这份景色竟然优雅得仿佛一张杰出画作。
——只是这一切放在伊戈妮身上就显得太诡异了。
“呃……戈妮?”她小心翼翼地问,微微缩起脖子,向前不动声色地跨了一步,“今天你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嗯?没有呀?”
伊戈妮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她伸出的食指上站着一只小小的鸟雀,跟少女一样睁着看似无辜的双目。红发少女一边用指尖抚摸着鸟的翅膀,一边露出了微笑:“你不一起去上课吗,玛丽?”
“哦……嗯,我现在就去。”玛丽像是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目的一样,开始胡乱地抓起桌子上的书本,放进怀里,而伊戈妮就那样站在旁边,用饶有趣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于是她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再次问道,“你真的没事吗,戈妮?”
“没事呀!你看,我明明很精神哦?”
红发少女放下了手中的小鸟,露出了非常灿烂的笑容,抓起了放在地上的书包。这个时候她的表情看起来跟以往又并没有什么差别了,却仍然让玛丽感到奇怪的违和。金发少女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要跟我说哦?”
伊戈妮则看向了旁边的穿衣镜,从容地理了理袍子的下摆,整好了领子,梳了梳长发,扬起了一丝微笑:“嗯,那是自然。”
看着红发少女走过了自己推开了宿舍的门,玛丽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墙角的穿衣镜,又看了看消失在门边的伊戈妮,然后,她终于意识到一个不正常的事实——
今天的伊戈妮没有扎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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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蛋糕觉得自己的主人今天非常奇怪。
虽然成为他的宠物还没有几天,但它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主人现在非常不对劲——因为他正像是从未见过自己一般抓着自己不断用脸蹭着,口中还发出奇怪的声音。这让伟大的鬃狮蜥大人感觉非常不舒服。尽管他的新主人是很喜欢拿它取乐,但没有像今天这样过分。他正抓着自己在房间里到处看来看去,然后发出了惊喜的叫声,下一秒,自己的视野突然急速变动,等它回过神来时,两只好奇的蓝眼睛在它的面前不断放大,传来一股熟悉而讨厌的猫毛味——
“哇!小猫咪!是他室友的吗!”
它的主人高兴地叫着不停地用手去搓面前的猫,把鱼蛋糕放在了猫的面前,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猫会不会吃小蜥蜴呀?”
不,当然不会啦!
鱼蛋糕在心里学着那些灵长类一样翻了个白眼——如果它有的话。尽管如此,它也不喜欢跟猫打交道,它们总会好奇地盯着,凑过来闻一闻,然后用爪子拨弄自己玩儿,就像滚着一个毛球一样,一点儿也不尊重,眼前的这只叫“菠菜”的年事已高的老猫也一样,因为那只肉乎乎的猫爪已经不由分说按在了自己背上,根本不给它转头就跑的机会。
——这太糟糕了。
鱼蛋糕拼命滑动着四肢想要钻出去,这时候它开始怀念平时的主人了。尽管那个恶劣的人类幼崽很喜欢拿筷子逗自己玩,但至少从来没让它——伟大的鬃狮蜥大人——被区区猫星人踩在脚下。
——愚蠢的人类幼崽,竟然对本大人如此不敬,快把我弄出去,你这失礼的家伙!!
它不会叫,只好疯狂地划拉着小腿抓着地板想发出求救的声音,而过了好一会儿,它才感到背上的压力松了下去。针对它的折磨看来终于结束了,因为它被抓起来放在了手心。
“嗯……总之,现在应该去上课对吧?不知道这个前辈今天都上什么课呀……”
黑毛的人类幼崽嘀咕着,往书包里胡乱塞着书,看来是要出门了。鱼蛋糕暗自松了口气,刚要跳回桌面上,就感到身下一轻——
它被放到了主人的肩膀上。
“那么我们走吧小蜥蜴!出——发——!”
门被推开,光线照在它身上的一瞬间,鱼蛋糕觉得,今天可能是它的厄运日。
◆
又是一天新的太阳升起。一切似乎都像每一天一样宁静祥和。
只是——
“……劳伦!”
当布雷特冲到他的面前时,劳伦毫不意外地放下了他的红茶杯,在他的椅子上换了个姿势,交叉着十指,一幅侧耳倾听的模样。
“怎么了,我亲爱的布雷特?”
“昨天是不是你把我的书都拿走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布雷特皱着眉头,“今天它们突然全都出现在了我的桌子上……说起来昨天你也很不对劲,该说是特别精神还是怎么的……”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我做的呢,布雷特?”劳伦微微偏头,显得很受伤。
“因为莱纳斯的椅子被人画了画,黎的棋子也被打乱了,索法斯的相机被拆开看过,索纳塔的巧克力也被偷吃了,只有你什么事都没有……”
“但如你的了解,这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呀?”劳伦露出了无辜的笑容。
“那倒也是……”
“太伤心了,布雷特竟然不相信我。”劳伦作出了很难过的表情,“说起来,昨天我都做了些什么呢?”
“我可不信你不记得。”布雷特拿起自己的作业本,上面画满了奇怪的涂鸦,“这也是你的杰作吧?”
黑发少年眨了眨翡翠色的眼睛,摇了摇头:“不记得。我的绘画水平比这个要高很多哦,亲爱的布雷特。”
“……重点不是这个吧。”
少年们在一旁吵闹开了。围观着闹剧的黎则摇了摇头,惋惜着这个被打乱的清晨,放下了手中的茶,看向绿色的窗外,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年轻人真是有活力。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