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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预料。
站在喷泉广场中央的秦雅彻底失去了方向。无论是满布冰渣的老式砖墙后,还是堆满黑色塑料袋的死胡同里,哪儿都失去了那个孩子的气息。
覆于地面的积雪没过脚踝,目之所及皆是纯色。已经过了日出的时间,然而天空依旧阴沉,倒是不再飘雪了。有几个拿着铲子的人正往雪地里撒着什么。
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哪里?在学校,办公室,倒数第二节有课,让他不要走得太远,不要离开学校。
然后呢?然后我就去上课了,走之前他坐在沙发上在干什么?似乎有点困,缩在沙发上,看书,历史课的教材,我那节课是语文所以用不到那些。
接着他怎么了?我去上课,他在办公室,可能在看书,可能睡着了,下课之后他就不见了,不在学校了,短短四十分钟,气息完全不见了。
会去哪里?
会在哪里?
回家吗?回去之后也没看见他。
忘忧潭?下山经过也没看见他。
游客中心?那里又没有吸引他的东西。
翠楼?也去过了,没有。
居民区?一整个晚上,两个居民区都走遍,除了烦人的哭声和胆小鬼,还是没有他的气息。臭小子……都说了不要离开学校!到底去哪里了!那块东西在我这里啊,上次迷路还没吸取教训吗!说好的比死还难受呢?!
棉靴几乎跺穿了积雪,溅起的晶花不厌其烦的攀上裤腿又融化,秦雅继续朝决定好的路线走,然而喉头发紧更是恼人,此时此刻他真是非常想吼个三五分钟,把做清梦享清福的家伙们通通吵醒,兴许还能解解气。
暴雪一夜的街道尚且冷清,习惯了青砖黛瓦的眼睛在骤增的反射率刺激下有些发酸,秦雅快速的眨了几下,脚下速度不减。要抓紧时间,他心想,再晚,人全上了街,气息杂了更难找。如果不能尽快……他想到了之前那孩子曾说过的。
自称昊君的失忆少年,在上一次的走失事件后告诉他,自己是因为“被吸引”而迷路的,在商业街有什么存在“吸引”了他。
一个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只认那块东西为主、几乎失去全部力量的家伙,在本能驱使下会去的地方……恐怕就是“通往故乡的通道”了。不过他怎么会连自己是妖怪的事都搞不清楚?拐出一个死胡同,秦雅边四处张望边纳闷,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对,还有这块琥珀的坠子到底是什么?
交叠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摸索一阵,缠在手腕的轻巧玉石朝入了手,温润滑腻的触感,很好摸。
为什么昊君认定了持有者既是主人?
为什么昊君离开这块东西太远就会无法行动?
他到底是谁/什么?
“秦雅老师!”
熟悉的呼唤声将秦雅拽回雪地中,路人长相的棕发青年一瘸一拐半跑半跳着窜出来,全身上下灰扑扑,头发更乱了,还夹着明显是来自灌木的草叶。
年轻教师认出了来者是前几天帮助找到昊君的好心人之一。在单独行动吗?秦雅刚想到这,对方就先一步急吼吼的喊起来。
“太及时了!老师!帮个忙啊!”
“没空。”秦雅毫不迟疑转身就走。
“别介——看在你家小孩的份上!”
“哦,”秦雅瞄了一眼对方,“你有看到昊君吗?”
“诶?没有。”
“好的,谢谢。”
“嘿等等等别走啊!”
“业务繁忙,告辞。”
“苏研被抓走了!”
“关我屁事。”
“我帮你找昊君!”
“……”秦雅偏头督了一眼,“你看到过他?”
“没有……”林叶青没想到自己蒙对了题,脑袋快速运转,斟酌着用词,“不过可以在找人的空档,顺便帮助一波游客……”
“赶时间。”
“看在昊君的面子上!”
秦雅猛地转身,林叶青刚好伸出的手差点抓到对方侧绑的辫子。动作也收不住了,于是他索性在那个今天看起来有点暴躁的老师彻底发作之前,重重拍上对方的肩膀,嬉笑的语气也随之消退,“看在昊君的面子上,苏研也是我重要的人,一起找快一点,拜托了。”
秦雅那张凝固的脸几乎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变化,只是下巴微微抬起,垂眼打量眼前的冒失青年,有一瞬间他在眼前这个平凡的普通人类身上看到了自己。
“而且我还碰到个大师,可厉害!说是啥都能找。”林叶青的手还搭在秦雅肩上,却不忘回头招呼,“大师,来来来,我又找到帮手了是……”
“够了。”秦雅没心思交友聊天,他甩开肩膀上冰块般冷得渗人的手,“老子现在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林叶青瞪大眼睛盯着秦雅一顿猛看,仿佛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秦雅甚至能听到对方小声嘟囔着“吃炸药了”之类的话。
“听清楚,”秦雅掸了掸衣袖,“我对你那个同伴鸟人没什么兴趣,少来碍手碍脚。”让他们早点滚不听,现在出事了还不是自己作死。
“哇你这个家伙,怎么骂人啊!”林叶青终于是皱起鼻子,面露不悦的朝后退去几步,“不找就不找了,本地人了不起啊……”
秦雅冷哼一声,转头往林叶青来的反方向离开了。连商店街都走了大半,依旧没有昊君的丝毫线索,既然一开始是自己把人领回家的,就得对人负起责任。
拐过两个弯,抬头看了看屋檐包围中的阴天。粗略估计大约辰时过半,想来之前那个调查过镇子的学生应该起床了,昨天太晚没办法打扰,现在去问他把那个调查记录拿过来吧。秦雅在记忆中搜寻着住址,然而,当来到那学生位于旧六层底楼的家门前时顿感不妙。里面没有人的气息,似乎没人在家。
不能吧,秦雅心说,这个点去学校了?
这时一阵的响动传来,侧边另一家人的门从里面被推开,黑洞洞的狭窄楼道里,隐约能辨认出是一个中年妇女领着一个裹得严实的小孩子。
“你好,”趁着小孩子还在费力的套靴子,秦雅上前一步询问,“请问这家人这么早就出去了吗?”
“哦,”中年妇女抬头往秦雅这边看,“你是说这家娃呀?”
“对。”
“那娃昨天没回,大概又跑出去疯了——”
“他经常夜不归宿?”秦雅有些惊讶。
“他爹妈都不要他,把他一个人丢在旧屋子里,可怜的哟,平时也怪哩咕咚的,闷得很,”中年妇女叹了口气,“有时候隔着好几天也不回,问了,说是在朋友家了,这些天不太平啊,晚上有人陪也好受些……你是?”
“我是这家孩子的老师。”
“哦……”中年妇女点点头,“你也是心肠好哇,雪太大了来接人的吧,好哇,这两天听说有好几家的娃都找不着啦,派出所那边都闹上了,搞得好多人都不敢让娃去幼托所!”
小孩的一阵咳嗽将对话打断,中年妇女忙将孩子抱起来,“哎哟我的小祖宗!得快些去医院了,这没日没夜咳得呀!”
“路上当心,雪积得厚。”
“谢了哈!”
道别了学生的邻居,又往镇子南面找了一段路,秦雅最终在派出所门口停下,拿出手机,开机,编辑了一个简略的请假短信发出去,关机,想了想,还是决定得去一趟学校。他现在急需那个学生的调查笔记指明方向。
那孩子,该不会是迷路走到“对面”去了吧?
想通了这一点,秦雅的脚步也平稳了不少,本来“对面”对妖怪有吸引力就是正常现象,最近也有小孩子在商店街失踪的传闻,学生在这里走失的也有,恐怕就是哪个“通往对面的通路”突然出现了吧。要知道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穿越过去多半是回不来的,反正浮舟镇三天两头的有人失踪,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一次失踪人数大爆发,还都是孩子才闹得人心惶惶……还有关于狐仙大人的消息怎么突然之间又被翻出来了,虽然是浮舟镇当地最出名的神话级别的传说了,本地人大多也都知道,不过上次那个学生说什么来着,论坛在搞偷拍狐仙的活动?前几天之前帮忙找到昊君的那两个游客也来打听过这样的事。唉,真是群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往回的街道多了大片杂乱的脚印与各种痕迹,白布被踩得脏乎乎的,搅和了土尘的积雪更加泥泞湿滑,秦雅不得不放慢速度,他过了一条四车道的大马路,沿街堆起两条蜿蜒的小山脉,夹住宽而湿漉漉的沥青路,笔直的起伏延伸开去,像是一条几近枯竭的河。
这一侧属于浮舟商业街,走回去的时候可以顺便再找一找……这么想着的秦雅下意识的侧身,一对男女从一线天般的房子夹缝间挪出来跌在雪地里,金属质地的拐杖撞到秦雅的脚背后滑落下去。
冤家路窄。秦雅负手而立,他实在搞不懂这个楞头青究竟在想些什么。
“抱歉抱歉,帮个……啊。”林叶青眨了眨眼,表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好巧啊秦雅老师。”
秦雅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看了看林叶青,又看了看雪地里躺着的另一个少女。齐肩短发的少女趴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头微皱嘴唇紧抿,似乎在忍受某种痛苦。
“不是我干的啊!是她自己晕过去的。”林叶青急忙解释,“这说来话长了——”
秦雅蹲下,手探向少女裸露的脖颈,林叶青突然起身拍开了他,“你做什么!”
“看看她冻死了没。”
秦雅俯下身将少女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少女皱了皱鼻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林叶青啊了一声,连忙过来帮忙扶起了少女,“大师,你还好吧?刚才吓死我了!”
少女茫然的左右看看,伸手揉了揉鼻梁骨喃喃自语,说着什么好孤独对不起之类的话,然而当那双暖色的瞳重新映出昏暗的天空与人像时,秦雅感觉到靠在身上的重量轻了一分。
“诶——诶诶诶?!谢谢!”少女显得很紧张,慌忙站直身体。
见少女完全清醒了,秦雅松开手,“没关系,还好吗?”
“没事没事,”少女退开起码五步的距离,伸手梳了梳发梢和刘海,抬头直视秦雅,不好意思的耸肩笑笑,“常这样,都习惯了……真是麻烦你们了。”她转头看向林叶青,“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没帮上什么忙,还给你添这么大麻烦。”
“怎么会是麻烦!”林叶青歪着身子,一侧膝盖微微弯曲,似乎将重心完全移到了左腿上,站得有些摇摇晃晃,然而他的眼睛在闪光,“这样就可以找到我的同伴了!是大师帮了我的大忙啊!”
少女苦笑,“别叫我大师了……我什么都没做啦。啊,如果要去那边的话,收下这些吧,算是谢礼了。”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三张黄色的长条薄纸递出去,“带在身边防身用吧,虽然很难开口……不过再之后的事我没办法帮你了。”
“能帮我找到那个地方已经很好了,”林叶青郑重其事的接过来,“我自己去就行,还有啊大师,加个微信吧,把答应过的报酬给你。”
两人喋喋不休的聊天交友之际,秦雅的注意力却完全被那三张薄纸吸引了过去,暗沉雅致的土黄底色,掺杂着杂质压成的粗糙透光纸面上用红色颜料细细的写着似字似画的东西,笔锋柔和秀气。他完全确定,那肯定是出自大家术法的,镇邪符纸一类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个小姑娘师出名门咯?秦雅捡起还躺在脚边的拐杖,琥珀滑入掌心,想要尽快抽身的想法立刻被驳回了。
“抱歉打扰两位聊天,”秦雅将拐杖塞给聊得起劲的年轻人,随后挡在两人之间,“小姑娘,我有些事想问你,现在方便吗?”
“可以啊。”
少女没有流露出丝毫打量陌生人的姿态,非常自然干脆的点了点头,秦雅心说跟愣头青怕不是一类人,难怪勾搭上了。
“我是老师,姓秦,可以边走边说吗?”秦雅略过林叶青的反应,柔声问少女。
“啊……”少女偏头看了一眼拄着拐杖的年轻人,“那么林先生,后会有期?”
林叶青满脸写着“这个老师不仅吃炸药了而且还总是针对外乡人”的表情,不太高兴的道了别,转身朝大路走了。
“你好,我叫谢如云,”少女拢了拢衣襟,双手握拳,呼出一口白烟,“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秦雅欠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随后两人拐进了身侧的狭窄小巷后站住。
“是这样,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件宝物,刚才看到你拿出符纸,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人,所以想给你鉴定看看,”秦雅将手腕露出来,解下那块他在意很久的琥珀,放在掌心给谢如云看,随后他清楚的看见背光的少女那双可与琥珀媲美的眼睛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你知道这个吗?”
“唔,”谢如云的视线从琥珀上移开,只见她食指弯曲抵在唇上,身体后倾退开半步,小心翼翼地打量起眼前人,“你……不是人类吧?”
“是的。”秦雅眯起眼睛,压低了声线,看样子是知道了,“你知道的吧,说。”
“那东西,可不是什么宝物……至少对你来说,不会像你想的那么好。”谢如云又往后退了半步,整个人都往后缩,“你还是快点找个人类送掉吧。”
“到底是什么,说清楚。”秦雅毫不客气的跨出一步,将仅有的光线与空间尽数挤走。
谢如云有些踌躇,几乎黑夜的巷子中穿过一阵气流,她经不住打了个寒颤,撩了撩被吹到嘴边的头发开口道,“知道了的话,你想干什么呢。”
什么意思,秦雅不太能完全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难道这琥珀还有其他用处吗?有趣了。
青衫的儒生气场骤变,他猛地向前一步,衣袖翻飞间揪住了少女的一边衣领,即使两人身高差距微乎其微,昏暗中那副薄荷色的瞳从厚重的刘海缝隙间异常冷静的刺向少女,秦雅微微扬起下巴,垂眼俯视对方。
谢如云整个人都僵住了,然而这个状态只是持续了几秒钟,下一刻那双蜜色的眸子弯弯,她非常突然的扑哧笑出声,“想要情报不应该态度更好一些吗?”
“……”
沉默片刻,秦雅的手松开了。
“嘛嘛,”谢如云嘴角笑容不减,伸手整了整衣领,“也不是什么很机密的事,至少在我所知道的圈子当中算是很出名的,他人呢?太奇怪了,怎么没跟着你。”
秦雅双手环胸,没有回答的意思,琥珀被掌心捂热了。
“好吧,”谢如云耸耸肩,双手插进上衣口袋,“那块东西听说叫镇兽血,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是宝物级别的神器了,可以操纵凶兽为自己所用,帮忙打架挡刀什么的,所以那个凶兽不跟在你身边真是意料之外了。”
凶兽?昊君吗?秦雅眉毛挑高,依旧默不作声,示意对方继续。
谢如云叹了口气,视线在墙根处飘来飘去,“那东西里封印着秽,来自那个凶兽穷奇的秽。净化仪式知道吧,人类持有那东西的时候会消耗自己的寿命来抵消那些秽,但是你这种情况我就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了,对你对那个凶兽都很危险,你懂的吧?”
“恢复力量要怎么做?”秦雅冷不丁插嘴问。
“诶?”谢如云眨了眨眼睛,“我事先声明,那东西可不能落到凶兽自己手里,听我师兄说那样做会打断净化,凶兽失去理智而暴走的可能性很高,如果你觉得自己干得过暴走的穷奇的话,我也没办法阻止就是了。”
“他……为什么会染秽?”秦雅皱着眉,如果没记错的话,穷奇的级别应该与自己差不多,自己都在人类社会中过得好好的,昊君怎么会……“你说他是穷奇,怎么可能染上那么严重的秽。”
“这个嘛,不大好说出口……”谢如云抬眼瞄了瞄眼前人,“有传言说是被强行塞的,谁知道呢,总之是那个黄家的私生子做的仪式,黄氏这两年运势实在太背,可能想搞个神兽镇宅之类的吧。”
“这说不通,”秦雅摇摇头,“如此宝贝的东西,怎么会让我随手捡了?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是在差不多的巷子里捡的。”他指指周围,浮舟这样的巷子太多了。
谢如云歪头,迅速回答,“哦,其实那东西前段时间消失了,因为听说那个小少爷在出门游历的路上猝死了,当时那东西就下落不明了。”她露出了思考的神情,“之前听到有同行说的,那少爷之前自称沈什么君来着,带着一个跟他差不多的男生到处拜访名门。”
秦雅想到看上去只有小学的昊君,“那少爷这么年幼,家里就放心放手?”
“再怎么说也18岁啦,”谢如云缩着身子,用脚拨弄积雪,“而且穷奇只听他的,谁敢拦啊。”
18岁?搞不懂的事越来越多,秦雅感觉到胃部一阵收缩,胸口收紧,惹人烦躁,“那个跟着少爷的同伴长相是?”
“说到这个,见过的人说还挺印象深刻的,”谢如云开始频繁的来回看着巷子两段的出口,“头发金色的像个外国人,一天到晚眯着眼睛笑嘻嘻的,带着兜帽,那个少爷反而还没他那么显眼呢。喂……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哦,还有同伴在等我。”
“足够了。”秦雅微微点了点头,“多谢。”
“我能走了?”谢如云谨慎的问。
“等等,”秦雅想起之前她与林叶青的对话,“刚才那个年轻人,叫林叶青的,要去的地方是通路吗?”
“啊,该怎么说呢,”谢如云浑身一抖,脚印在雪地里留下长条的痕迹,“之前我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找他帮忙,找到了一个通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结果我体力不支晕倒了,然后就撞到了你。”
“在附近?”
“恩,穿过这个巷子,左边第七栋,那个倒闭好久的酒吧后门边上。”谢如云脚下的痕迹又延长了一点。
“多谢。”秦雅冷淡的点点头,“那个通路稳定吗?”
“呃——我在接近之前就失去意识了,所以不太清楚具体情况。”
“恩,麻烦你了,你可以走了。”
谢如云长舒一口气,却没有转身,而是紧紧盯着青衫红袍的人一步一步的后退,待余光一亮,立刻往侧边跳去,一瞬间消失在了巷口的死角里。然而秦雅却一步都走不动了,他需要整理一下思路。
秦雅不是人类这件事,多久没被提起了,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他是妖怪,名为睚眦的妖怪。
存在于世的时间也太久了,忘记了,隐约记得曾经帮过哪个国家的王,也有点记不清了,千年太长,恍然如梦,几度流转,最后随父母长兄定居在了这个浮舟镇上。这个镇子太特别了,特别到他竟然成为了人类中学的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老师的也忘记了,整日与孩子为伴,竟然开始忘记自己是妖怪的事。
直到他遇到了昊君——凶兽穷奇,那样空白的躯壳与思想让他想起了生活在“对面”时候的事情,那个与这个人类世界相差无几又截然不同的世界,悠然自得又单纯无暇的年少时……不,现在不是像那些的时候,秦雅揉了揉额角,终于舍得迈开步子,天空又有点飘雪了。
昊君如果去了“对面”其实并不需要太担心,然而秦雅清楚的意识到镇兽血是个大问题,染秽的妖怪结局他还看得少吗,能抹杀的都被抹杀了,就算是像他与昊君这样没办法完全消除的神话生物,被除秽后就会失去之前所有记忆和思想,成为某人无脑的式神或被遣送回“对面”养老,那个少爷的净化行为相当赋予了昊君人格,能成为“人类”可是非常幸运的事啊。
离镇兽血太远会意识混乱有暴走风险,离的太近也有暴走风险……但是不能前功尽弃了,秦雅心说,首先必须让他在自己的视野范围内,毕竟身负秽气,被人类误伤就麻烦了。其次必须找一个人类作为净化仪式的媒介,自己持有镇兽血的话根本对他毫无用处……
这么一想,秦雅心中浮现出现成的人选。
那愣头青不是在找他的鸟人同伴么,自己先去“对面”把人带回来不就行了,作为交换把镇兽血给他,要求他带着,如果在巷子里碰上什么危险的家伙,直接干掉就行了,反正那种级别的东西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秦雅盘算着,总之不想让现在的昊君消失,白纸得好好收起来,一尘不染的才行。
——————
-若梦-
①
——
这些都与最近几天在学生间流传的怪谈有关。
秦雅翻看着没收上来的练习本,整个本子都皱巴巴的,不同于作业,里面全是些奇怪的东西——莫名其妙的探险记录、不明意义的符号、乱七八糟的注释,夹在中间的纸页……简直就像一本剪贴簿。
粗略扫过,他翻到了折叠其中的全镇地图,有用荧光笔标注过的痕迹,还有笔尖之类的锐物留下的洞眼。
“秦老师,要不要叫他过来?”面前学生的表情格外正经,或者说根本就像是在假装严肃,然而时不时吸鼻涕的动作还是给那份假装打了折扣。说起来这突然降温,搞得学生感冒的很多。
“叫吧。”
秦雅不耐烦的合上本子摔在桌上,而那个学生明显被这个动作吓得打了个颤,也不再嬉皮笑脸,立马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就一溜烟的从办公室出去,转身就没了影,然而下一刻,走廊里一波幸灾乐祸的笑声与杂乱跑走的脚步声就清晰的传进来。
这帮臭小子……秦雅清楚那群学生的目的,无非就是想捉弄那个总是唯唯诺诺又不合群的家伙。小孩子之间的惯用伎俩,想方设法挑刺找茬然后在一边看戏……说起来还不是因为那个总是被排挤的家伙在我的课上写这种东西吗,自作自受!秦雅瞟了一眼刚才被打小报告送过来的练习本冷哼了一声。这被揉得快散架的样子,明显是经过了一场争抢。
不过,虽然是意料之中的擦边球,总算是找到了点线索……红袍青衫的年轻人督了一眼窗外,又开始下雪了,都已经三月,该不会真的是她?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学生缩在夹缝间探头张望,而在与自己的代课老师视线交汇的刹那便又立刻低下头去,随即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学生老老实实的推开了门。
“说吧。”秦雅向后靠住椅背,指尖一下一下落在那个本子上。
“什么……?”学生的嗓子哑哑的,头埋得更低。
“在我的课上开小差,我需要听你的解释。”明知故问,这小子智商没问题吧?
学生呜咽着猛地弯下腰,恨不得拿额头敲膝盖,“老师!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秦雅继续着均匀的敲击,稳住情绪,“这上面的东西,你哪儿听来的?”
“唔……我不是我没有……那个……”
啪,手掌拍打桌面的声音,秦雅停止了掩饰烦躁的重复动作,声音瞬间低沉,仿佛遥远地平线上持续作祟的闷雷,“别废话,快说,那个小巷子在哪里。”
学生的肩膀瞬间开始止不住的哆嗦,说出的话彻底断了线,音量也越来越小,“我,我,不知道,论坛,狐仙……我随便,商店街,然后就……不知道,我,我真的……呜……”
“……”
沉吟片刻,秦雅伸手揉开眉心,叹了口气,“抱歉,老师没有生你的气。”
“对不起……对不起……”
学生只是一个劲的道歉,下巴几乎要陷进胸口,抖得像只浑身湿透的小奶狗。秦雅盯着看了一会儿,无奈的又叹了口气,学生土金色的短发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小家伙,想起那天黄昏的上山路,在熟悉的枯枝败叶间遇见的那个陌生的孩子。
前些天,当那个孩子对他说出在商店街迷路的原因的时候,徒生的危机感实在没办法视而不见。
“告诉我,你都查到什么了,无论有没有被证实。”秦雅勉强压下脾气,温和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自然的滑稽感。末了,他稍加思索,还是拿起练习本从座位上站起来,领着学生在会客沙发上坐下,随即便沉默着等待对方开口。
学生的头依旧深深的低着,只是肩膀稍稍放松了,“那个,那个只是传闻而已,而且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就是之前论坛上,咳咳,论坛上有个活动,拍到狐仙大人照片会有钱拿,然后我就想说去碰碰运气,讲不定真拍到了呢,结果……呃……”
学生抬眼偷瞄老师,后者正一言不发的瞪着他,他赶紧埋头,清清嗓子继续回忆。
“之前那些的帖子里的人讲的见过狐仙的几个地方,我在地图上也标注了,然后我就发现了几个重复的地方……”学生又停下来,这次他瞄了一眼秦雅搁在腿上的练习本。
一直注意着对方动作的老师会意,将本子递过去。学生胳膊一抖,战战兢兢的接过去,先是沉默着撸了撸斑驳的折痕,随后才小心翼翼的摊开了那张照片纸打印的地图,“虽然不是全部的地点……不过重复出现的地方还是很明显的!”
满目疮痍的地图上排印有浮舟镇游览导示图的大标题——只要去过镇子的服务中心就能轻易得到,随时可以在商业街的垃圾桶里见到的废纸,此刻却在荧光笔的关照下爆发出惊人的信息量。
“最新的回复说是在居民区和商业街。”学生指了指被戳了好几个洞的地方,一改平时唯唯诺诺的蔫菜样子,说话都变得利索,显然对于自己的调查充满自信,他的手指从浅蓝色的区域一路向左下划去,沿着标记过的地方兜起圈,“这些虽然都只是目击的情报,不过根据传说狐仙大人下山巡视的时候会改变气象掩盖踪迹,有理由相信某些明确了时间和地点的回复不是在蹭热度。”
“这个我没收了。”
“诶?”
正准备翻页继续解释什么的学生手下一顿,轻微的脆响中,深如刀刻的折痕顿时被扯开一道,意识到自己失手的学生几乎反射条件般立刻捏住了裂口的边缘。
“没收了。”秦雅伸手,掌心朝上,示意将东西放上来。
“可,可是……我还没有调查完……”
“那……对了,”秦雅突然眉眼一松,居然露出几分笑意,“这样吧,这次你上课开小差的事我就不追究了,这个我也不要了,但是我希望你继续查下去,然后把你查到的反馈给我,听懂了吗。”
“好……”学生懵懂的点了点头,“老师,你……也对这种事感兴趣?”
“与其说是感兴趣,”老师双手环胸,歪头回答,“不如说已经深陷其中啦。”
上课铃非常及时的响了,学生匆忙的起身告辞离开,秦雅看了一眼墙上的排课表,接下来的时间段下是一片空白的格子。又扭头看了看窗外,没一会儿功夫已然变得白茫茫。
正好,带那个小家伙再去商业街逛逛吧,说不定刚巧能碰上狐仙大人呢。
毕竟——青年陷进沙发翘起二郎腿——同为异族,几千年的老邻居,都没好好打过招呼呀。
——
TBC
【备注:支线创作还未补全,字数2273,请期待后续w】
关于想要在新浪微博上传作品并艾特官博的一些通知:
刚刚官博试着发NPC,结果怎么也发不出去。在多方努力之下,最终确定确定,微博已屏蔽关键词“修仙”。
官博名称中含有该敏感屏蔽词导致艾特官博的微博官博都无法收到,由于在特殊时期也无法更改官博名称,请需要审核的玩家直接私信官博审核,如有需要官博转发的互动人设请直接私信链接,注意发博避免含有屏蔽词
十分抱歉给玩家们造成不便
【字数3499】
【内容没营养,超水】
【可是真的每个秘闻都提到了(虽然只是在对话里)】
【ooc致歉】
1
“欢迎光临———!”
只是路过店铺,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就从门内窜了出来,仿佛很久都没揽到生意一样,店主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躁,却故意拖着长声。
这里是浮舟镇的商业街,特产,小吃,手工艺品的汇集区,虽然时节仍是冬季,这儿的热闹程度却不加少。听说这里的老板来到这儿的时日还远算不上是年份已久,但在竞争如此激烈的地方还能让店铺生存下来,也是有一定手段的。
澄抬头看了看店名,“檀云阁”,从挂着的招牌和随风拂过的气息来判断,这里是香料店,没错了。虽然他目前对于香料没有需求,但刚刚那声吆喝,却觉得有些耳熟。
他想店内望去,发现那个红毛的家伙异常热情地向他挥着手,仿佛是失散了多年的朋友一样,于是让人觉得,不进去看看便会有些不近人情——也许是一种营销手段,只不过,肯这么做的销售者,应该也是舍弃了不少东西吧。
比如说面子,万一人家真的不感兴趣,岂不是很丢脸?
“老板,你看上去真年轻。还是说是个打工的?”
澄走了进去,虽然没有需求,但眼下的时间是足够富裕的。眼前的这家伙对“初次见面”的人问候也未免过于自来熟,看着金簪子盘起来的头发,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年轻?我吗?小伙子真有意思,谢谢你啦,随便看看吗?”
柜台上,应该摆放着招财猫的位置,放着一盏古旧的灯笼,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那个红头发的家伙笑嘻嘻地从柜台里走出来,穿着半复古设计的休闲装,和店里的气氛还算搭得上,“这儿的香料有些是开过光的,传说能祛邪呢——最近这儿好像不太太平呢,有些不自然的传言,听说过么?”
“‘不自然’吗……就像你这样的?”
“诶—————”
对方好像很吃惊,然而澄却差不多可以确定那一定是他故意装出来的样子。
“您这就见笑了,像我这样随处可见的家伙,到哪儿都是自然的吧?”
言语的重音落在了“随处可见”上面,他笑了笑,眨了眨眼睛。
“我们,哪儿见过?”
“是啊,像你这样的家伙,还真的是随处可见啊,各种场合都会见到你——没想到你也会跟着装傻啊。”
“朱雀老爷爷。”
朱雀撇了撇嘴,像是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一样,伸手搭在了眼前这个人的头发上,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般,稍微使劲揉了揉。
“别这么说,咱还年轻——刚刚十七岁,只不过,到底是十七的几次方就记不得了。”
他试图这么打趣,然而只是遭到了澄的斜眼,雀的手被他拍了下去。
“说起来,刚才你是问起传言的事吗?”
雀饶有兴趣地从一堆香料价格标签中抬起头。
“——是呢,昨晚在我借宿的房子那周边,半夜三更会有小孩的哭声?刚才来这边的时候,听到几个大妈说起‘又听见了呢’的话呢。”
“诶呀诶呀,这还真是不吉利呢,客人您这不会是被什么鬼魂缠上了吧?”
雀随手从最贵的格子里拉出来一个香囊,拎着抖了抖,略带苦涩的檀香味隐约飘了出来,“要不要试试这个护符?虽然味道很微弱,但是辟邪的效果可是很强的——家里有小孩子的话,也给他带一个如何?”
“——话说。你不是店主吧。”
澄白了他一眼,从他的记忆来看,朱雀这家伙应该不会是喜欢老实呆在某个地方的类型。
“嘛,便宜的话我考虑考虑。”
雀听到这话突然愣住了,又抖了抖香囊,却把它塞了回去。
“不是,我说,你不是妖怪吗?妖怪怕什么鬼哦?应该不需要这个的吧?还是说你家里真有孩子?”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突然正经了那么一点点,“那你得稍微注意一下了——最近从街上的人哪儿听说啊,儿童走失的情况经常发生,还都不知道去哪了……你知道相关的吗?”
“……嘛。倒是有个需要监护的小屁孩在啦。”
澄苦笑了一下,没注意到雀震惊的表情,他后退几步,走回柜台。
“走失的话,没听过呢最近才回来浮舟没多久……我家那只小鬼还真的是路痴,这可能真有些不妙呢……你在干什么?”
雀从柜台里面摸出了一盒茶叶,两个茶杯,一个茶壶,一瓶矿泉水,和一张符咒。他把水倒进了壶里,贴上符咒的瞬间水中燃起火苗,熄灭之后,往里捏一把茶叶,招招手示意澄过去,向两个杯子里倒上了清茶,向澄推过去一杯。
“当爹也不容易啊。”
“……你在擅自误解什么啊!?”
雀摆出语重心长的姿态等着听解释。他慢慢端起茶杯,小口抿了一下,从热气中感受着茶香——虽然现在这个时候大概还是白水的味道。
“不是不是,是徒弟啊徒弟。只是被拜托了照顾他而已啊——所以呢,‘儿童走失’的传闻具体是怎么样的?”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小孩子因为各种理由消失不见,走失也好,突然消失也好,甚至可以怀疑是绑架了吧?没准,你那边夜晚的哭声就是那些可怜孩子们发出的呢——说累了,待我喝口茶——现在妖怪还有徒弟了?听你说,你那孩子是人类吧?干什么的?”
“道士。明明是个小鬼,干劲却挺足的。听你这么一说,确实现在的浮舟也真是稀奇古怪呢。”
说到稀奇古怪的时候,澄抬眼看了一下朱雀,后者假装自己没看见。
“嗯哼,这儿不光妖怪过来了,道士也集中了呢,莫非是有什么家伙想搞大事吧。”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的样子,翘起了腿。看到澄还没有动茶水,于是只给自己添了一杯茶,茶叶已经泡开,一清一褐,两杯茶的颜色区分开了。
“既然是道士的话,去清理一下商业街的小巷如何?哪儿听说有什么不详的东西呢——”
“嘛,有空的话就去看看吧。”
“加油咯?说起来我这儿应该有点你们可能会需要的道具……”
雀从口袋里摸出来一打符咒,上面涂画着奇怪的法阵,似乎是茶壶上贴着的放大版。
“我自己做的火符,保证效果优良,现在给您打个八折,998拿走,如何?”
澄用略带嫌弃的目光瞟了他一眼。
“这里不是应该人情上送给我吗……这价格是敲诈吧!?”
“诶———!您这就不太厚道了,我们生意人也是讲究成本的嘛。”
雀拍桌而起,虽然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价格虽然是这样,但是效果绝对一流,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在这儿让您试……”
——话没说完,他被赶了出去 。
“抱歉啊客人,这位伙计还不太熟悉情况……”
檀云阁真正的老板,天一先生从门后走了出来,裹着围巾戴着口罩,大概是生了病——浮舟镇虽处南方,今年却难得下起了雪,托异常天气的福,大多数人都患上了感冒,只是因人而异,轻重不一。
“是呢。麻烦老板给我一个有避邪作用的香囊。这兄弟说的话真的很不靠谱。”
澄回头看向老板,露出了爽直的笑容,“话说老板是不舒服了吗,辛苦了,要注意休息啊。”
天一老板咳嗽了两声,从澄的话语来看他大概知道那家伙这次又是怎么个忽悠法了。
“哪有什么开过光的玩意……我们可是正经香料店。”
“是呢,真是被这位店员骗了”
澄向外面瞥了一眼,朱雀现在却不知道去哪了,看不到他的身影,可能是他知道店里面的两个人在说他坏话。
“那就,给我个定神的香囊吧。”
结了帐,临走之前,澄回到柜台前,那碗清茶还放在那里,透明的水色透着碗底八卦阵的图案,虽然已经凉掉,他还是一口喝完了。出去之后,突然听到了不知道从哪传来的招呼声。
“凌!欢迎下次光临——赠品已经放你兜里了哦——”
赠品?
澄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兜,那个号称价值998的符咒不知何时躺在了衣服里。
“啊啊谢了。”
“不过,我,现在不叫这名字了。”
“——‘澄’。这是现用名。”
澄抬头看向上方,在屋顶上,他隐约看到了那家伙躺着在冲他招手。
冬天的太阳,有什么可晒的吗?
他这么想。
2
如果说眼前所见的景象是烟花表演的话,那应该还在普通人常识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然而伴随着烧却的声音伴随着浓烟此起彼伏,却更像是烟花表演没有控制好演变成的火灾现场。
“诶,这次劲头太猛了吗……”
“真是的,早知道现在用的着,那一摞难得画的不错的不送给凌就好了……如果能定点爆破就好了啊。”
落子阳以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家伙,如果是在街上突然听到这样的话语,怀疑他图谋不轨都有理有据,然而现在的情况,不得不说那个人突然扔出的超科学火焰还是救了命的。
根据论坛上的传言,在商业街里有一条不归的小巷,进去就出不来的那种,目前已经有失踪的报道了——姑且,算得上是当下时兴的怪谈。
——而他,子阳,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现在就在里面,被一个半路冒出来的,来路不明的家伙强行带了进来。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只是被他伸手拍了拍肩膀,问了一句“你也感兴趣吗?”
然后就被推了进来。
而当时问那家伙为什么想进去,他的回答是:
“因为想去冥界看看啊?国内国外里面外面我都跑完了,没去过的也就是冥界了吧?”
虽然起初听见这话的时候,像是令人摸不到头脑的发言,然而看着这熊熊火光,却不由得信了三分。
“来吧,别愣着了,快跑吧?”
“被追上的话,可能就真的没命了哦?”
说着这么可怕的话,语气却像是开玩笑一样,子阳被他拉着,直向着小巷的最深处冲过去——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也许是想回头的,但显然那个做事不计后果的家伙不打算原路返回,从符咒里生出的火焰阻遏了回去的路,现在比起说是小巷里的野兽在追着他们,不如说是那自作自受的火焰。
“啊对了。”
持续的黑暗褪去,眼前终于开阔,拉下厚重的围巾,子阳咳嗽了两声。深吸一口气,却总觉得和街上的空气有些不同。
“你,见过妖怪吗?”
突然听到这样的问题,他平静的回答了没有,抬头却发现不太对劲。大冬天的,在街上吃热馒头还算是可以理解,但吃冰激凌的话,如果不是体质好一点的人——那个,还是人吗?
要说地理环境——这里还是商业街的意思,只不过住民们却显得十分怪异,长着动物耳朵尾巴的人还算是正常了,那种会走路的猫猫狗狗也是遍地都是,吃着人类的食物,说着差不多的话语。
“诶呀。”
一只用两个爪子推着可丽饼售卖小车的猫经过,看见他们,感叹了一句。
“你们是从这条通道来的啊,真有勇气。”
“这玩意现在还不稳定,偶尔还会有啥都不懂的人类钻进来,之后要回来还是换条好路吧。”
平平淡淡地说着,似乎没有对子阳这个人类产生任何特别的反应,它慢慢把车推走了。
子阳发现旁边的红毛笑嘻嘻的看着他,屡见不惊的样子。
“欢迎来到里界?”
“……”
子阳表示他只想赶快回去。
但是这个时间商业街的人未免太多,他有些担心如果回去的时候,是突然在小巷口出现的结局,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更何况,那火的势头也不知是否消退。
于是结果便是,那个人换了一个通道把他带回去——一口清澈的井。
大冬天不要随便泡冷水,尤其是室外。
感冒又加重了的子阳觉得,他再也不想看见那个红头发的家伙了。
初纪元·始祖文明(序)
观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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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块不规整的大陆,四周则是无边界的海洋.我们中没有能度过海洋的大魔导师,也没有足够建筑那么坚固的船只的工匠.我们不知道大洋彼岸的情况,所以我们只能考究着远古生物所遗留的痕迹,一半猜测一半推理我们生活的地方的过往.
就目前为止,几乎所有学者都认同这一观点——远古类人生物早在3000万年就已经诞生了.最早的魔法痕迹存在于北方嘎尔科山脉,据推断那是1200万年前类人生物留下的痕迹.而最初类似于“时间记录”的物件则是被发现于东方1800万年前的洞窟里,有宗教活动痕迹并有大量记录用器具.
记录用的是一种兽甲,按照现在的考究推论应该是刺鬼一类生物的始祖.文字是类似于图画的符号,学者只能不断努力探究其含义.现在可以解析的部分只能连出部分语句,而当时文字大多没有准确释义,很多都是感叹或陈述情感的句子.其中对于事件的记载也不过是对仪式,祭祀等做标注.
而后来又有人在北崖发现了距今约1600万年的壁画.其上以图画的方式记载了一些重要之事,如贵族的祭典和王朝的更迭.比较有意思的是不同于人们猜想的种族混居,画中人根本就没有差别,他们虽然与现代人类大相径庭,但还是可以看出他们与现代人类的关系,而这群疑似人类先祖的古代居民除了相貌有略微差距,从体型看不出太大区别.而本来认为这只是恰巧分开的部落导致没有异族,但据多处考察结果来看,最初的大陆的确没有种族之分.高塔学者安博莉亚曾对此发表过论文,种族无界并非口头意义上的混居,而是种族间本就没有清晰的区别特征.
“我们的先祖来源于同一个种族.现在大多称他们为:始祖类人族.这些人用钻木取火,采集,石器猎物来维系生活.在还没有魔法的时代,他们升起火的办法来自古老的机械能动学,通过木头的相互摩擦和其可燃性照亮黑暗,驱逐野兽,躲避寒冷.没有战阶,他们用石头绑在木棍上自我防御——这就是那时候古人们的智慧.而在我们得到这些过去的证据时,我们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是已发现的痕迹中没有其他种族留下的痕迹.而靠近北方的始祖类人族最先发明弓箭与短刀,住在南方的则率先学会用锻造的方法便利生活,与今日各种族分布达成了惊人的统一,这可不能说单纯的是一种巧合.”
这段话出自安博莉亚《来自远古的谏言》的序篇,而这一说法得到了大部分学者的认可.而后的研究也进一步证明了这个观点,“三神律”的“神造人”言论不攻自破,但是随着各国政治手段的宣扬扶植,这个教派依旧是大陆上的主要信仰之一.
另一个教派“源生教”的教义虽未经验证,但依旧是大陆上的主流言论之一.其名为“水源生命”教义的主要内容为,所有生命的起源皆为水.虽然很多人以魔法起源为火这一点为理由攻击这个言论,但西方沿海的法师却坚定的相信“水源生命”这一说法,而据他们的文献与历史记载,这一说法的真实性几乎在八成以上.
在魔法文明兴起以前,因为记录手段过于匮乏,很多事到目前为止依旧不能轻易下定论.所以始祖文明中的很多宝贵知识全部遗失在漫长的时间的河流中,和法师塔无数学者所追求的真理一样归于缥缈.
经企划组讨论,境界设定更新,企划一宣境界设定作废,请大家根据新版境界设定做人设,不合格的需要重新做x
境界:
目前开放境界:练气、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
每个境界分为前、中、后三期。
修道艰难,在蜀山修行的十年内,能修到融合后期的学生少之又少,请各位的设定把持尺度,不要太过逆天。
学前班的学生皆不满十二岁,为铺垫基础阶段,不设境界。
一年级新生,如非学前班直升设定/修炼家族设定等,入学前为普通人,不设境界。
三年级以内的学生不超过练气后期,四至七年级不超过筑基后期,八至十年级不超过开光后期。研究院不超过心动后期。
蛭子神與地藏王菩薩
黯墮本丸設定
自設男性審神者主角/基本全員向/有沒有cp我可能要再想想
沒有極化刀劍/新人到龜甲貞宗以前
血腥獵奇場面有
ok?
第一章
結束了所謂的事前培訓課程,銀斑終於來到傳說中的本丸-他的工作地點。一身西裝革履,深藍色長馬尾挑染著一束白髮,這個如鳶尾花般秀麗的男性靜靜皺起眉頭。
「銀斑!還杵在那裏做甚麼?進來阿?」一隻黃白相間,身上還有著奇妙花紋的妖狐這麼開口說道。銀斑嘆了一口氣,有點想掉頭回去:「那個,你說,這是我以後要待的地方?」
「是的,有甚麼問題嗎?」
「…..你還是回去叫那些高層放棄吧,把這裡改成火葬場比較快,看看那些火焰能不能清除掉這些怨氣。」
「開甚麼玩笑阿?早在簽約之前你就已經知道工作內容了吧,不會直到現在才說要拒絕?」
「就算我想拒絕,你也沒辦法吧……只是抱怨一下而已。」
銀斑一邊這麼說到,一邊走進油漆斑駁的大門。
西元兩千兩百零八年,這個時代已有時空跳躍的技術,回到過去已經不再是科幻小說中的情節,而是真實存在的技術。因為這項技術的成熟,許多犯罪也隨之誕生,不是有逃犯躲到過去與未來以逃避刑責,就是擅自回到古代,妄圖改變歷史。其中有一群以改變歷史為奪權手段的恐怖組織,他們自稱為歷史修正主義者,頻頻穿越時空,想改變當今的時代。
為了守護時空的和平,時空政府成立審神者一職,讓他們召喚、管理刀劍男士-從各個刀劍中誕生的付喪神-派遣刀男前往不同時空進行戰鬥,務必將敵人趕盡殺絕。
銀斑日前才成為審神者,他的職務卻稍微特別一點,負責接管其他審神者的本丸。據說這本丸的前任主人因為一些緣故遭到撤職查辦,他則是要重新淨化、喚醒原本存在的刀劍男士。
雖然沒多問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光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銀斑也對撤職原因了解了七八成。明明是座挺舒適漂亮的園林,目光所見、處處佈滿砍痕與裂痕,一部份房屋有火燒的焦痕,用以裝飾的草地也被人踩得亂七八糟,底下爛泥都被掀開來了。銀斑走在還在完整的走廊上,探頭張望,像是想看見甚麼東西似的:「狐之助,這裡以後不會都是要我自己整理吧?我一個人可整理不完這麼多的東西啊。」
「等到靈力系統修完你就能隨意換景色了阿,之前那場叛變裡刀劍男士們連靈力系統都破壞了,本丸失去自我修復的功能。在派技師過來之前,要請你多忍耐一下。」
「…..我記得前輩她不是幾乎都把人收齊了?為甚麼到目前為止我都還沒見到其他刀劍男士?」
「因為黯墮的關係,當初那些顯現的刀劍男士現在都已經變成了蛭子神,至少現在是拒絕回應審神者的呼喚,不管我們灌注多少靈力。」
銀斑輕輕咳了一聲,「當初到底是多慘烈啊?我記得刀劍男士不會法術?」
「那時候本丸裡出現叛亂,叛軍在敵方的指使下和審神者的手下殺成兩敗俱傷,有許多設施被破壞,所有刀劍男士全數罹難,不論是敵方還是我方,我們也失去一名審神者,所以才讓這裡荒廢了好一陣子。」狐之助這麼說道,一邊向著銀斑鞠躬:「本來政府是想直接關閉這個本丸的,但是隨著戰事擴大,我們非常缺乏人才與資源,尤其是像你這樣的能力者。之後的淨化與管理工作就拜託你了,銀斑先生,政府這裡不能有更多的犧牲了。」
聽見這種話,銀斑煩躁的抓抓頭,最後十分誇張地嘆了一口氣。他開口,光憑清唱,腳下就出現奇異的金色花紋。
かごめ かごめ
籠の中の鳥は いついつ出やる
夜明けの晚に 鶴と龜が滑った
後ろの正面だあれ?
歌謠一結束,整個本丸的地面全都布滿了類似的金色文字,看著像是某種語言,在場卻只有銀斑興致勃勃地在觀察。他一邊喃喃自語著損毀六成,一邊在手機上記錄著什麼,直到文字消失了才停下紀錄。當他對上狐之助的視線時,他冒出有些得意的笑容:「不用太崇拜我,小把戲而已。來吧,先帶我去看看我的初始刀。」
之後兩位又去巡邏了其他房間,原本就是刀劍男士們起的動亂,他們的臥房血腥味瀰漫的情況更加嚴重,只有廚房和澡堂這類比較堅固的房間沒有太多損傷。每個臥房裡都擺著一把刀,狐之助說那些是刀劍男士的本體,雖然靈力構成的肉體被破壞了,只要本體還在,理論上只要審神者再度輸入靈力就可以恢復與顯現。
雖然從外面就知道本丸的範圍很大,銀斑也沒想過居然是有錢到一人一個房間,就算是短刀也不例外。和殘破不堪的外頭庭園相比,裡面裝潢多少有整理過,可以看的出來地板與梁柱被更換成新的,裝潢過的揮發氣味暫且壓抑住飄散在空中的血腥味。走了很長很長一段路,最後兩人來到一間位於二樓審神者辦公室正底下的房間,那是一間乾淨的沒有甚麼居住痕跡的臥室,一把深藍色的打刀正擺在房間。不知為何,在銀斑剛踏進這個房間時這把刀微微顫抖起來。
「狐之助,這是?」
「這個本丸的初始刀,和人類向性最好,你先試試能不能讓他顯現。」
「和教程裡那樣直接呼喚他的名字就好?不是說拒絕回應呼喚?」
「我們這邊也有採取強制措施,理論上只要布好法陣,他就會回應你的召喚。」
銀斑不疑有他,撩起衣襬端正跪坐在地上,雙手結印、先是念了一串咒語後,才呼喚山姥切國廣。
然後,他就知道為甚麼,之前狐之助會稱這個本丸的刀劍男士為蛭子神。
先是有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潮濕的惡臭,就像是水溝與沼澤混合起來的酸臭味瀰漫整個房間,那怕是有所防備的銀斑,也忍不住摀住口鼻,省的被燻到眼淚直流。接著從刀的周圍憑空湧現大量爛泥,一攤一攤落到塌塌米上,堆成小堆後自行長出類似手腳的東西,握住打刀將之從架上移開。令人頭皮發麻的攪動聲在泥人一有動作,身體各個部位便會傳出啪幾啪幾的聲響,有時還會擠出幾滴泥水掉在地上。泥人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號,向著銀斑的方向緩緩彎下腰來縮成一團,狐之助明明是下令的人,此時卻縮在銀斑腳邊嚇得渾身炸毛。
蛭子神,別名為水蛭子、蛭子命,是沒有骨骼、發育不良的畸形兒,被伊弉諾尊和伊弉冉尊放到葦船流放海中,是古代夫婦產下無法養育的畸形兒時將之扔進水裡淹死的習俗,之後才演變成傳說。就時空政府而言,違抗審神者命令的刀劍男士亦如同畸形兒一般,縱使溺死虐待,也在正當處置範圍內。
銀斑就看著那個連人形都無法維持,渾身充滿怨氣與咒詛的刀劍男士,蹲下身來伸手扶住不斷顫抖著的打刀。因為爛泥質地柔軟的關係,方才他連自己的本體都捧不好。狐之助就在後方遠遠看著,突然聽見他吩咐一句:
「狐之助,接下來的工作我自己處裡就可以了,你先離開吧。」
「唉?那怎麼可以!-」
「好歹我也是在外面摸爬打滾了好一陣子了,這群刀劍男士需要什麼我知道,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滾。」
從沒想過自己會被人罵礙事,狐之助先是一連串碎碎念,擱下一句「自己看著辦」就消失了。銀斑努力忍著泥人身上的潮濕臭味,沾著泥在刀上畫了個咒文,爛泥邊緣漸漸泛出金光,漂浮到空中後就消失了。
「你先回去休息,能化成人形後再來找我。」
泥人抬起頭(如果那能算頭的話)
「不要擔心,這個咒語就是幫你穩定靈力的,我沒想到官方這麼偷工減料,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銀斑衝著他冒出一個艷麗無雙的笑容,「我是銀斑,今後是這個本丸的審神者,請多指教。」
战斗企划,漫画型,投票制,战败即死。
企划背景为兽人世界,有着极其严格的社会管制,食肉兽人禁止使用食草兽人(可参考疯狂动物城),唯有在角斗场里,兽人们能恢复原本的野性。
分食肉动物和食草动物两大类(无水生类),各6人,基本都是死刑犯,人物形象必须拥有大量动物特征,甚至可以完全兽首。
特别规则:
1.食肉动物在赢得某场胜利后,必须把战败者吃掉,以维持生命,因为对它们来说,在角斗场里除了敌人,没有其他食物。(食草动物不需要如此。),玩家也可以通过与企划主沟通,拒绝食用尸体,但会被加上票数衰减的debuff,并在两回合走位后饿死。
2.通过协商,食草动物可以和食草动物和平相处,但随着时间推移,食草动物会因受到“污染”而失去理智,强制进行厮杀。
3.战斗时,食肉动物依赖自己强健的体魄和利爪尖牙,而食草动物则拥有制造武器的手艺,可以就地取材制造适合自己的冷兵器。
企划为R18G企划,不同动物间有生殖隔离,涉及到R18G的内容请自行隐藏或打码。
目前只是一个简单的意向征集,若有人愿意参与,会进行补完,有参与意向可回复或收藏。
因为我们是合成兽。
安刚刚目送走一批顾客,今天园区的客流量并不多,使得各员工都有机会忙里偷闲地休息一下。
近些天来几乎都是晴天,持续的暴晒令安鳞片下的皮肤干瘪发皱。
现在她总算可以理解为什么Hamiton要随身携带保湿喷雾了,皮肤又干又皱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不过,身在水族馆工作的安可不在意这种烦恼。
她缓慢地挪动身躯,通过员工通道来到一个注满水的展览区前。
这个展览区之前是用来展览一只彩虹色的鲨鱼的,不过显然这只展品已经很不幸地凉了。
而且安非常确定自己今天的员工餐里掺入了那只鲨鱼的肉泥。
安移动到展览区的边缘,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弧线,优雅地落入水中。
当然空空的游客通道内不会有观众为安鼓掌,但是说实话这一套跳水观赏价值还是很高的。
安愉悦地在水中畅游,任水流冲刷她的胴体,她感受到皮肤又重新充满了水分。
这就是人类所说的身心愉悦吧?
直到她看见躺在隔壁展区水底的人类幼崽为止。
这可把她吓出一身冷汗,她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呢?
安以最快的速度游到陆地上,拼尽全力冲向人类幼崽溺水的展区。中途还被自己绊了一跤。
当安救下这个幼崽的时候,幼崽依然拥有着虚弱的呼吸,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对其进行了海姆立克急救法。
不久之后,少年吐出了大量的水,并且呼吸顺畅了起来。
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抱起少年准备去寻找园长。
“安小姐,您要的鱼腥味小丸子......诶,这位是?”
小林在门口与抱着少年的安撞了个满怀,他礼貌性地向后退了一步。
“这孩子刚刚在水族馆里溺水了,他的父母也不知道在哪里……我正准备把他带给园长呢。”
安解释着,接过小林的小丸子。
“这样啊,反正现在并不是用餐期间,客人应该不会很多,我与您一同前往,如何呢?”
安并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大步走出水族馆。她在那么一瞬间感受到了两股强烈的视线,不过她认为应该只是自己没有休息好。
要找园长并不是很难,只要找到普罗维亚,自然也就找到了园长。
这不,看到草丛后的普罗维亚,不必多想园长就在这个草丛后面了。
安和小林刚刚踏出草丛一步,后面便冲上来两位游客将他们撞开。
一位矮胖子男性抢过了少年,而另一位瘦高个男性狠狠地打了安一巴掌。
这一巴掌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大,立马就将园长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园长来到四人身边询问到。
“我们的孩子丢了,原来是它们两只合成兽偷的!它们试图将我孩子溺死后吃掉!”
瘦高个不等小林和安解释便抢先回复,园长看了看矮胖子和瘦高个。
“那个,您确定这孩子是您和这位先生的......”
“我们来自美利坚,我们的婚姻是合法的!这孩子是我们领养的不行吗?”
此时少年已经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矮胖子见状,立马掏出一颗白色糖果试图塞到少年嘴里。
“宝贝,看看你都被折磨成什么样……来,这是你最爱吃的奶片。”
安捕捉到空气中漂浮的气味微粒,这股味道绝对不是奶糖,而是之前她重伤去医务室时卡拉斯喂她吃下的吗啡片!
安挪动身体、伸出手想提醒园长,但是瘦高个立马就挡在了她和园长之间高声叫喊。
“天哪!合成兽袭击人类啦!大家快跑啊!”
周围的游客听到后慌作一团,作鸟兽散。
此时小林看向矮胖子,他已经将吗啡片给少年喂下,少年再次陷入了昏睡。
“我相信安小姐,她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请注意您的言辞!”
小林站了起来,愤愤不平地说着。
瘦高个青筋暴凸,狠狠地给小林来了一拳。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这个协犯!丑八怪!怪物!”
说罢,又转向安一顿拳脚相加。
“这位先生请您冷静,我相信我的员工不会喜欢吃小孩的,而且我们的园区有着完善的监控系统,不如我们先去看一下监控.....”
“你说什么?章鱼和蜥蜴都是肉食动物你老师没有教过你吗?而且你说监控系统?你们有监控系统,为什么还会让这两只怪物伤害我的孩子?!”
瘦高个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一开始四散奔逃的其他游客也渐渐聚集过来。瘦高个见状,又大声呼喊起来。
“各位来评评理!这两个怪物先把这孩子溺死然后吃掉!它们还企图袭击我!这样的怪物,干脆杀掉算了!换成更安全无害的合成兽员工!大家说是不是?!“
这么一煽风点火,游客的同情心立马被带动了起来。
“这孩子也太可怜了,还好没有出什么意外。”
“为什么园区里会允许那么危险的怪物和人类接触?”
“杀掉它们!”
“杀掉怪物!”
游客们的呼喊声越来越大,盖过了安和小林无力的辩解。
“各位安静,各位安静,这件事情我们园方会妥善处理的,请各位放心,这种事情下次绝对不会再次发生。”
园长说着,勉强镇压住了游客们,他知道再放任不管的话园区的声誉会受到不可挽回的影响。
园长拨打了一个内部电话。
“员工安和员工小林尾限,把它们处死。”
园长放下手机时,安和小林也随之倒地。
随后瘦高个和矮胖子向园长索要了一万元的赔偿金,才保证不会再散布这件事。
“哼,态度真差,下次再也不来了。”
瘦高个说着,和矮胖子往斗兽场的方向走去,消失在了人群中。
夜晚,园长看着今天的监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瘦高个和矮胖子上午进入水族馆时抱着孩子。
而当他们在所有游客的后面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时,孩子不见了踪影。
然后安抱着孩子撞见了小林。
而今天他们最后一次抱着孩子出现......
是在斗兽场。
白情快乐~!大家!
我滑铲成功啦!!!!!!
菲林与雷最开始的故事,感谢优雅学长来客串!
正文:8561字
———正文分割线———
四年级的圣诞节期间,菲林·斯内克(Flin·Snake,以下简称Flin)跟爸爸妈妈说要在学校复习功课,不能回家了,同时还给他们寄去了安全但是有趣的圣诞节贺卡和符合普通人习惯的圣诞节礼物。
“自己要小心,爱你的爸爸妈妈。”随着猫头鹰回来的,还有爸爸妈妈写的简短信件。
进了圣诞节,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有一天可以到霍格莫德村参观,说是参观,其实就是到霍格莫德村休息和玩耍。
圣诞节期间的霍格莫德村像是一张存在于现实中的魔法贺卡,一栋栋精致的木屋上面盖着晶莹剔透的白雪,感觉像是童话的世界。到了晚上,村子各处还漂浮着一串串已经点亮着的魔法蜡烛,又增添了许多浪漫的气息。
从三年级开始,经过爸爸妈妈的同意,菲林可以每过一段时间就去一次学校旁边的魔法村庄霍格莫德。
这里可以买到很多神奇有趣的小玩应和食物,还能见到可爱或者神奇的动物,比如他曾经给莱肯斯带去的三条扫帚酒吧的黄油啤酒,比如蜂蜜公爵做的好吃的糖果。
这次到霍格莫德村庄是他盼望了好久的事情,今天他有一个大计划要做,从早上就开始准备,还特意跟白幽灵(White·Gost)商量了好久,才成功让白幽灵帮忙。
他在很久之前就邀请了拉文克劳学院的雷·卡特(Ray·Carter,以下简称Ray)在圣诞节期间跟他到霍格莫德村去玩,那是一名拥有着一头漂亮柔顺的灰发,黑色皮肤,身材壮硕的少年,但却意外的安静。
本来他以为对方不会答应自己,因为据他所知,每年的圣诞节,雷·卡特都从学校回家,过了圣诞节的假期才会返回学校。没想到,听他说完之后,对方居然点头同意,这让他心里开心的不行。
“那说定了,圣诞节去村子里逛逛。”
“好,说定了。”
去霍格莫德当天的早上,菲林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他不想让自己的室友看出来今天很兴奋。白幽灵如同往常一样盘在他的肩颈位置,安安静静的呆着。快到霍格莫德村的村口,白幽灵突然跳下了他的肩膀,跑进村子消失不见了。
他在村口等了一会,看见从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便装,只有脖子上的围巾能看出来是拉文克劳的学生,那正是他今天所约的的人——雷·卡特。
“加油……”他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然后迈步向对面的那个人走过去。
“Ray,在这。”他微微挥了挥手。
“Flin,早上好。”雷在原地点点头,跟他打了个招呼。
“辛苦了,今天还蛮冷的。”
“嗯,我们先去哪里?”
“哪里都好?”菲林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蜂蜜公爵或者三把扫帚?”
“不如去羽毛笔店,我的笔最近不太好用。”
“也行,去看看有没有新样式。”
两个人说定以后,一起进了霍格莫德村,向着目标文人居羽毛笔店走去。
假期中的霍村人格外的多,有很多学生在圣诞节都没有回家,而是跟朋友一起到了这里,到处逛逛。大部分的学生还是会去见见传说中的尖叫棚屋,当然现在里面已经没有尖叫的声音传出来,但有人还是会慕名前来,以期待着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吼叫声。
“要去尖叫棚屋看看吗?”看着远处灰突突的房子,七扭八歪的屋子让人看不懂是怎么夹起来的,菲林摸了摸下巴,思考着。
“不,不用了,我不想去那。”本来就很严肃的雷,此时的脸上越发的正经。
“……”菲林转头看了看身旁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但马上就恢复成了正常的表情。
两个人在霍村四处逛着,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天,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身旁的蜡烛依次亮了起来。村里的学生也逐渐变少,感觉快到马上就要到回学校的时间了。
“Flin,我们应该回去了。”雷提议道,他手里还拿着一只买好的羽毛笔。
“恩,我想最后去一个地方,你可以陪我去吗?”菲林语气平淡的问身旁的人,还转头看了看。
“……”雷不明白菲林想做什么,他盯着对方看了几秒钟,微微点了点头“好吧。”
菲林听到回答之后,转身微微笑了笑,带着雷向着一处人迹稀少的小巷子走去,他们走过了几个转角之后,小巷子里安安静静,彻底没有人在他们俩的身边。
走在最前面的菲林慢慢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将自己刚刚拿在手里的漂浮蜡烛放开。施加了魔法的蜡烛渐渐散开,慢慢在两个人身旁围成了一个圈。
“……为什么来这个地方?”雷有点不理解的问,他看了看四周,光秃秃的墙上没有任何东西,四周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东西的样子。
“Ray……”菲林慢慢抬起了头“Ray·Carter。”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念诵什么珍惜的宝贝一样,但却足够清晰的让雷听见。他那隐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睛静静的看着此时在自己对面,却正一头雾水的那个人。
“Flin,学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被叫到名字的男孩感觉眼前的人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他也仅仅是感觉。
“Ray”黄白色头发的男孩脸上那褐色的眼睛像蛇一般变了变“你愿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他的身高相对对方来说有些矮,但还是垫起了脚凑到雷的耳边低声的问着。
菲林与雷两个人的相遇很平凡,平凡到有可能会随时忘掉。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菲林上三年级,他因为有一些关于神奇动物的资料要查找,一大早就到了学校的图书室寻找自己需要的书籍。
当时的图书管理员还不是现在的弗雷克先生和沈老师,而是别的老师担任。虽然老师不同,但图书馆的规矩是一样的,不能大声喧哗,不能做危险的事情等等,还有最重要的就是不能随意进出禁书区。
书架上的书不少,这让菲林费了一些功夫才找到自己想要的几本书,他捧着手里的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用来记录的本子正安安静静的打开平放,等着他在上面写新的文字。
《神奇动物在哪里》、《雷鸟生态学》、《未知的微小生物》……他看了看自己的书单,才发现少了一本书《狼人的源头》,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回到书架前面,去找自己需要的那本书。
“狼人……狼人……”他小声念着自己想找的书名,一行一行在书架上寻找着。终于,让他找到了目标,在现在这面书架的第四排中间的位置,虽然有一点点高,但他努力一下还是能拿得到。
就在他伸手去拿那本书,眼看就要得手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黑皮肤的手,轻轻松松的将这本书拿了过去。
“诶?”这个变故让菲林愣了一下,他转头寻找那名抢了自己书的人,发现是一名灰色头发的少年,但是身高比自己要高了一些,结实的肌肉能看出来那个人身体结实,身上穿的是拉文克劳的校服。
那个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拿了书转身就要离开,被他叫住“喂,你,等一下……”他伸手拉住了那个人的衣服。
“嗯?有什么事吗?这位同学。”那名同学转回头,天蓝色的眼睛很是清澈,让菲林不由得晃了一下神。
“啊,那个……”菲林那腼腆的性格,让他说话略带犹豫“那个,你手上的那本书应该是我先拿的。”他指了指对方手上的那本《狼人的源头》。
“但这本书现在在我手里,所以是我先拿到的。”对方说话很是不客气,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没什么事的话,请恕我失陪。”那名学生略等了一下,见他没有回话,便离开了这里。
……啊,书被抢走了。他内心有一种失落感,在他慢慢走回到桌旁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笔记被人动过,但他并没有看到是谁。
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书,这让他的计划有些被打乱,但幸好不是很耽误他要写的东西。在抄完了所有需要的资料之后,他停下了手里的笔,合上了本子,向后伸了一个懒腰,打算休息一下再离开。
闭目养神的时候,他回想起了刚刚看见的那个人,那双蓝色的眼睛让他没办法忘记。他用笔在纸上画下了那个人的样子,看着看着,他突然发觉自己有点奇怪,连忙将这些想法赶走。
我是一个男孩子,我不会喜欢上一个男孩子的,他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
再一次碰到那名拉文克劳的黑皮肤少年仍然是在图书馆,那一次菲林仍然是要找一本比较冷门的资料书,但不幸的,又一次让那名少年抢走了他自己想要的书籍。
“这次是我先碰到的那本书……”他向那名少年抗议道。
“但是我先拿到的这本书,所以是我的……”
“……”他被对方噎的说不出话,只能再次看着对方离开。
实在是太可恶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教训他,他默默的在心里郁闷,返回了桌旁,发现自己的笔记又被人动过,但还是没有人在附近。
俗话说,事不过三,但有的事情就是那么巧,菲林要拿的那本书再一次,对,再一次被那名灰发黑皮肤少年给拿走。
“你等等”连着被同一个人抢了三次书,菲林也有些恼火“你是跟我有仇吗?又把我的书拿走。”他质问着对面的少年。
“对不起,我并不认识你,所以没有仇。”黑皮肤少年一本正经的回答“至于这本书,下次你可以再动作快一些。”
“……”他看了看对面的少年,快步走了过去,在对方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将那本书伸手夺了回来“好了,现在书是我的了。”
那名少年没想到他会来这种举动,愣了几秒,但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两个人所在的这个地方。
感觉自己前几次的郁闷得到舒解,菲林的心情变好了一些,他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回到座位旁边,却意外的发现刚刚被自己抢了书的那名少年正站在自己的座位上。
少年轻轻的翻看着菲林自己写的笔记,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
作为笔记本的主人,菲林慢慢走到了少年的后面“咳咳”发出了轻微的咳嗽声,提醒自己的存在。
“……”少年听到咳嗽声,吃了一惊,一转头发现是刚刚冲突过的那位同学,脸上有一点点尴尬。
“你也喜欢这些神奇动物?”菲林略带好奇的问着。
“嗯,很喜欢。”少年用手摸了摸本子上的图画。
“原来是这样,那请随意看?”与自己相同的爱好,让菲林一下子对这名少年的好感大增,也不想去计较之前抢自己书的事情。
“好,谢谢。”少年礼貌的坐下,并进行了自我介绍“我叫雷·卡特,拉文克劳二年级学生。”
“啊,那个,我叫菲林,菲林·斯内克,斯莱特林三年级的学生。”菲林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刚刚真是抱歉。”
“没关系,学长,我还要感谢你让我看笔记。”雷很有礼貌,举手投足之前,让人感觉他气质不凡。
“雷,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神奇生物?方便告诉我吗?”
“这个……”正打算仔细看笔记的雷稍微想了一下“学长,我们才刚认识……”他虽然没有说完,但话外音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没有熟悉到想回答的那个程度。
作为一名能进斯莱特林的学生,菲林虽然为人腼腆,可是他并不笨,自然能听出来雷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好吧,那等Ray以后想说的时候再来告诉我原因。”
“嗯。”雷也点了点头,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转头开始从第一页慢慢细看。无法按照自己计划抄资料的菲林,只好拿起刚刚在手里的那本书看了起来,想先找到需要抄写的文字。
雷看到菲林的这本笔记里面记录的是所有者在进入霍格沃兹这几年来所遇见的大部分神奇动物的情况,比如课堂上可能学到的护树罗锅,蒲绒绒等等,还有课堂上可能看不到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之类的,上面不光写了它们的生活习性、居住环境、喜好等资料,还在旁边配了手绘的插图,看样子应该是菲林根据当时所见到的各种各样动物的姿态所画。
“学长,你的笔记写了多久?看起来很不错。”雷看了几页之后,略带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几年一直都在写,三年多?”被问的菲林真的在认真的想这件事情。
“感觉很厉害……”雷转头又去看笔记。
“谢谢夸奖,不过……”菲林看了看时间“我可能要去上课了,所以……”他看了看桌上的笔记。
“那还给学长,谢谢借我看。”雷将笔记本轻轻合好,推给菲林。
“唔……”菲林想了一下“没事,你可以先拿去看,明天这个时候还给我?”
“也好,不过我明天还有课……大概过不来……”雷想了一下自己的行程,有点为难。
“那也没事,不然……你觉得哪天方便,再拿给我?”
“后天吧,后天应该没有课了。”
“好,那就后天见。”
“嗯,好。” 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菲林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图书馆,跑向自己上课的那个教室。
而雷,在看了一会笔记之后,也静静地离开了图书馆。
自从图书馆认识了之后,因为有共同的爱好——都喜欢神奇动物,菲林跟雷的关系感觉像是一见如故。一有时间他们就凑在一起聊天,从神奇动物到学校学院的课程,再到自己生活的世界。
“所以,Ray,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神奇动物?”菲林对这个问题一直念念不忘,从刚刚跟雷认识就问了这个问题,但当时没有得到回答。
“学长你也知道,我是来自麻瓜贵族家庭。”看起来雷这次打算给出答案。
“嗯,记得你说过。”小学长眼睛里隐藏着一丝期待。
“其实,我小时候经常听妈妈讲关于魔法世界的事情,当时就充满着好奇,也特别喜欢这个世界和这里的生物。没有上学之前,曾经跟着妈妈到过几次魔法的世界,不过次数不多。”雷回答这段的时候有点低沉,但他还是在继续回答着。
“所以我能够上霍格沃茨,我觉得至少不坏。”说到这里的时候,雷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严肃,同时还存在着一丝落寞和欣喜,看起来略显冲突的感情。
“Ray……”菲林静静的听着身边找个人的回答,突然发觉,虽然雷平时看起来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竟然也有这么让他想要去保护的一面“Ray,没关系,以后可以一起去看更多神奇又有趣的事情。”他强行压制住了自己想要去吻对方的冲动,内心之中还有些胆小和顾虑,怕把对面这个人吓跑。
“好。”雷并不知道菲林的内心真实想法,他听了学长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菲林跟雷又在图书馆泡了一下午。快到了晚餐时间,两个人才慢慢收拾好了随身物品,离开了图书馆,前往大礼堂吃饭。
“对了,学长,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快走到大礼堂的时候,雷想起了什么。
“什么事?”菲林略抬头看了看雷的脸。
“我过几天有一场魁地奇的比赛,学长要来看吗?”
“好啊,虽然我不是很感兴趣……”
“不勉强的,学长。”能听出雷的话里好像有点什么。
“不过,这是Ray的比赛,我会好好看的。”菲林嘴角上扬,笑了笑“会好好看着Ray的。”
“恩,我也会好好打比赛的。”
礼堂之中已经到了很多的学生,两个人互相道别,走向不同学院的餐桌。
雷邀请菲林去看的那场魁地奇比赛是斯莱特林对阵拉文克劳,赛场的观众席明显分成了两个阵营,斯莱特林侧和拉文克劳侧。菲林自然而然的坐到了斯莱特林那一侧。
不过他本身对魁地奇这项比赛没什么兴趣,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斯莱特林的对手,拉文克劳的击球手,雷·卡特的身上。
坐下没有几分钟,魁地奇的主持人便宣布比赛开始,首先是双方队员入场。
两院的队员各自骑着飞天扫帚飞入场地,列队向观众们致意。雷·卡特黑色的皮肤很显眼,他一出场就被菲林看在了眼里。
“加油!”默默在心里替雷打气的菲林没有开口出声,只是用力握了握拳头。
比赛开始,双方打得都很精彩,互相给对方造成了好几次相当厉害的威胁。行动敏捷的金色飞贼在空中乱窜,给两队的找球手带来了不少麻烦。
“看起来下雨的天气给两方造成了不少的麻烦,比赛开始十分钟了,还没有什么有效的进攻。”本场比赛的解说员适时的解读赛场情况。
“斯莱特林组织起了有效的进攻,他们看准了对方的空档,差点将鬼飞球扔进了球门,真是太可惜了。”
“场上的游走球开始给拉文克劳的队员制造麻烦,但他们的击球手很及时的解除了这项危机。”
“漂亮,这一式反击游走球迷惑了对手……”
“两方真是互不相让,不知道哪个院会先抓到金色飞贼。”
“斯莱特林开始向拉文克劳发起进攻,他们的追球手杰弗里手里拿着鬼飞球突破了拉文克劳的防线,他的队友也跟了上来。”看见比赛又有了新的变化,解说员稍微提高了声音。
“不过拉文克劳的选手也不示弱,已经追了上来……”解说员的声音突然发生了变化“哦,不……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菲林在观众席看到,杰弗里因为躲避拉文克劳的队员,做了一个急转弯悬停,没想到他的扫帚尾不小心扫到在他旁边的雷·卡特,导致雷·卡特没有掌握好平衡,掉下了飞行扫帚。
此时队员们飞行的高度大概在十几米左右,在魁地奇比赛中算是一个比较正常的高度,不过有人掉下来的话,就比较危险。
在雷·卡特向下落的时候,在一旁的裁判虽然用咒语变出了网子来拦截,但因为反应慢了一拍,而且他下落的速度太快,只能保证他没有生命危险。
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他如同一个沙包一样掉落在地上,看起来像是受了伤,不能够自己起来。一旁的老师急忙用漂浮咒将他抬起,送到医院去。
眼见着这一幕发生的菲林,急匆匆穿过观众席拥挤的人群,向医院跑去。
“不……”他在内心里祈祷“Ray,你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他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医疗翼的外面,却因为要保持这里的安静而不得不让自己的脚步变慢,保持安静的走进去。
医疗翼里的病人不多,他很轻易就能找到躺在病床上的雷。
“菲林学长,你不用继续看比赛吗?”躺在床上的雷看见他的到来,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Ray,你没事吧?”菲林有些低沉的看着床上的人“伤的严重吗?”
“没什么事,摔断了一条腿,不过老师已经进行了处理,明天应该就可以好了。”听起来,这种事情在魁地奇的比赛或者训练当中挺常见的,雷已经没什么感觉的样子。
“他……他怎么敢……”一向冷静的菲林此时感觉到心痛和愤怒“他居然让你受了伤……”
“学长,不关杰弗里学长的事情,这在比赛中很常见,他不是故意的。”雷替对方解释道。
“你还帮他说话?他害你受了伤……”菲林快步走了过去,用手揪住了雷的衣领,低声却几近低吼的说着“你居然还帮他说话?”他的话微微有些颤抖,将自己内心的情绪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出来。
“学长,不是这样,你不要激动。”雷试着想要去安抚看起来很异常的菲林,但似乎毫无作用。
“……”菲林听到他的话,似乎也冷静了下来,他声音有些低沉的说着“雷,你好好休息,我过一阵再来看你。”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医疗翼,留下了无法拦阻的雷看着他消失。
表面看上去冷静,但其实内心愤怒的菲林返回了魁地奇的球场,这边的比赛也刚刚好结束。观众们开始退散离场,他看了看球场。略微作了判断,向着杰弗里可能在的地方走去。
但他没有在魁地奇的休息室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于是他想了想,转身跑去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也没有看到杰弗里学长,菲林只好礼貌的问了问别人,打听了一下杰弗里可能去的方向,道谢之后匆匆的赶了过去。
果然如同那人所说,他在城堡的一个拐角追上了杰弗里。
“杰弗里学长,请你等一等。”菲林礼貌的拦在了他要找的金发学长前面。
“滚开,你这个麻瓜。”杰弗里不想跟菲林接触,也不想对话,转身想要离开。
“那我就直说了,学长,我要求跟你进行魔法决斗。”菲林快速走了几步,又将杰弗里拦下。
“你一定是耳聋了,没听见我说让你滚开吗?”杰费里白了一眼菲林。
“不,今天我一定要要求学长跟我决斗。”现在的菲林很是坚决,也有些冲动上头的感觉“如果学长不肯答应,那我就会到处宣扬学长胆小。”他保持拦着对方的动作。
“……”杰弗里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掏出腰间的魔杖,也懒得跟眼前的小家伙说什么。
“很好,看起来学长答应了。”菲林放下了手,并且微微鞠了一躬“很是感谢。”他也拿出了自己的魔杖,向远处走出。
不过杰弗里并没有给他留出走到足够距离的时间,伸出魔杖,念了一声“昏昏倒地”,随着声音的发出,一道魔法的光芒打在了他的身上。
菲林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痛,便什么也不知道的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泥巴种,你自找的。”杰弗里嫌弃的看了一眼菲林,离开这这里。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菲林发现自己被人带到了医疗翼当中,他转头看了看旁边,见到了不久前才被送进来的雷,不由得默默的笑了笑。
他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对不起,Ray,我……我没有帮你教训杰弗里学长。”
“……”雷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旁边床的学长“为什么要教训杰弗里学长?”
“因为他把你撞下飞天扫帚,害你受了伤……”菲林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比平时还要低沉一些。
“可是……学长……”雷仍然是觉得莫名其妙,有些一本正经的解释着“这种事情在比赛或者训练中都很正常,而且腿上的伤用一瓶生骨灵就可以完全治好。”
“……”菲林听了之后,突然低低笑了两声“你说的好有道理,我感觉自己好傻。”
雷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能看见他的脸在变红,一直红到了耳根。
“学长……”
过了一会,菲林才慢慢把手放下,脸也没有那么红了“让你看笑话了。”
“没关系”雷顿了顿“不过,我说这话学长不要生气,你受伤进来,其实我还觉得挺好的。”
“为什么……”这次轮到菲林觉得奇怪了。
“因为不会无聊,可以有人陪我聊天……”雷眨了眨眼睛。
“……好吧。”
两个人就这么躺在床上,聊聊这个,聊聊那个,等待着伤好出去。
“……”雷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凑近自己的菲林“Flin,你在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想要跟Ray在一起,以后也一起生活在一起……”菲林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想跟Ray成为恋人、一生的伴侣。”
他没有立刻回答对方,而是低头看着菲林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Flin……”他在思考,到底应该怎么回答。
“Ray……?”菲林眼中充满了期待,在等着他的答案。
“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了。
“Ray……”菲林用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脖子“答应我好吗?”
“学长,你让我想一想……”他看了看在自己面前的菲林,犹豫的回答。
“好,我在这等你……”菲林退后了一步,抬头看了看已经出现在天上的星星,又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的他。
他看着眼前的学长,像是在从对方的脸上确认什么,他脸上的表情也从最开始的狐疑慢慢的柔和。
在菲林看来,等待的时间有如几个世纪一般的漫长,看着对面的雷。他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静静的等着。
终于,雷的眼睛动了动,看着菲林,感觉他此时似乎有着那么一丝害羞,但多年的生活让他硬撑着是自己保持镇定。
“Flin……我……”他慢慢的说着“我觉得……我无法……”
“Ray……?”菲林有点不确信自己会听到什么。
“你听我说完,Flin,我觉得我无法离开你了……”
“Ray……”菲林开心的看着眼前的人“你说的是真的?”
“嗯……”雷像是确认一样点了点头。
“太好了!”个子矮一些的菲林,抓着雷的领带将对方的头拉低,吻到了那对柔软的唇上。而雷也没有抗拒,接受了这个举动。
星空下,美丽的霍格莫德村庄中,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一对新的情侣诞生,虽然此时无人为他们祝福,但他们自信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举杯无酒> 标题是双关【
草草结个尾 字数2486
“找不到吗……唉,不该喝那杯的……”段茫宇搓揉着额头 满是忧愁,紧握的右手在走动中一下磕到桌子边缘 本该出现的条件反射硬是被心理上的痛楚盖过,在家中四处往返一阵 本想回复论坛上来自热心人的新进展 刚打完几字 屏幕一黑 没电了。
『everyday, I imagine a future where I can–』
铃声响起,段茫宇带着一丝期待 “喂,你好?”
“你好。” 一声略显严肃的女声传出 “请问是段…茫宇?”
“是的…!”他几乎是立即回应。
“是这样的,我是论坛上你寻物帖中的‘Q&Musical’,就是34楼头像是一只飞蛾的那个。” 话筒中随之传来一阵像是书页摩擦的声音 隐约有几句讨论声 “抱歉我们也没能找到你丢失的曲谱—” 玛丽洛耶听到对面一声明显的叹息 “是的我们确实将你列出与没列出过的酒店和酒馆都搜寻了一番 确实没有任何人见过任何类似笔记本的东西。但听说你一直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归还笔记本的信息 我们表示感到惋惜 所以我们这有一位成员想与你见一见 不知道方不方便?” 话音落下 玛丽洛耶放下手中的草稿松了口气 没有念错词。
段茫宇感到一丝疑惑和犹豫,还深陷在悲伤中的情绪进而让它做出了一个也许暂时有些后悔的决定:“嗯……明天下午我有空,要考虑买个新本子了 就下午来镇上那家知名的咖啡店吧。”
玛丽洛耶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哈欠 赶忙接上 “等一下!你忘记说时间和店名了。” 突然的大声将段茫宇与玛丽洛耶身边的朋友震了个惊惶 “呃 抱歉!就下午两点左右吧,店……我也不清楚叫什么 就是那家最近……最近来着?……还是换成那家叫一○○的奶茶店吧。”
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段茫宇半个脑子充斥着『我为什么要答应』几个字,本来可以一人尽情释放失落感的一天就这么被一个没细想过的约定毁了。
他站在店门外 手中紧抓着新买的记事本,四处张望 他当时本应该问对方的外观特征却忘了,本着不想被注意到自己是那位因醉酒而丢失重要物品的冷门作曲家的思想 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坐 时不时地摆弄手中的本子,希望能暗示到当时电话中的人。
十分钟过去了 “他这人不会是放鸽子了吧!”后桌传来一声略刺耳的抱怨 “你小点声 万一被他听到本来想来又不愿意来了怎么办??” 刺耳的旁边又有一声相比柔和不少的提醒,他借着拿纸巾的理由换到了对面的座位。稍稍抬头,先是一位身高与自己相似的黑肤女性映入余光,在沙发遮挡的地方 还有一位粉色头发的姑娘 剩下的那位已经完全看不见的一定就是刺耳声音来源。
在他观察的过程中,那名最显眼的女性已经在缓缓发话了“再多等个10分钟吧,那时候还不来的话我们喝完就走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奶茶来着?”
他终于等不及起了身 “……那个请问?” 直到他主动发话 被遮挡住的那个矮小女性才探出头来 看上去像是个年轻的未成年人 还扎着两个像尖角一样的叛逆发型,出于对年轻人的死板印象 他以为也许她就是电话里说起要与他见面的人,兴许会是自己的小歌迷? “请问你们是不是……那个……有个名字是Q开头的账号?” 段茫宇慌着将本子顺手从桌上拿回手中。
“是我” 玛丽洛耶抬起手向他挥了挥 “你是……段茫宇?”
“对……那么是,你们中的谁要和我见面?” 也许是因为很少见会有女性愿意主动与他见面 心中难免有些伴着惊喜感地在忐忑不安,但不明白的是 这一次竟有一种莫名的凉意 让它不自觉的想保持距离 只是被他归在了天气还在忽冷忽热上面。
“这个不太好解释……你先请坐。” 玛丽洛耶拿出了事前准备好的信封 上面用一个小夹子简陋的固定了一下,随之又在此刻被解开 “这个是我丈夫…以前 写过的一章乐谱草稿,他说对你的一部分乐曲风格有兴趣 希望你看一看。” 那封信从玛丽洛耶的手中传给艾棠玢 又传给林藤雪 最后到达段茫宇辛苦伸出的手中,他未细看就被有些复杂的“草稿”惊醒了记忆中对于谱曲的深刻知识,他隐藏的态度中本有些不屑的部分似乎在那一瞬被震了个干净。
“………………请问 你的丈夫是做什么的?” 他依然站在原地 右手搓动着自己的头部 满是惊讶和迷茫,玛丽洛耶见他的样子 朝着座位旁边的空位笑了笑 “他是歌剧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能除了我以外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段茫宇似懂非懂地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还在认真看着乐谱中的每一个细节 脑补着如果演奏出来那副宏大的样子。
林藤雪已经忍不住悄悄向旁边的艾棠玢用小动作恶搞他那副呆住的样子,棠玢也只能手足无措地尽可能不让就在隔壁桌的段茫宇看到这些。 玛丽洛耶接着补充到 “他希望这能与你的那些……略显新奇的爵士摇摆合作出一首复古感的欢快流行乐 希望你能从中振作。唯一的特殊要求是合作人著名『Q&M』 我先生希望能隐姓埋名一点 请理解。” 段茫宇还没弄清楚状况 也许是塞翁失马被自己碰上了? 他迫不及待的抓住了这个突然的合作机会 “好的……好的!非常感谢,呃……请问你的先生…先…… 您的丈夫愿意亲自来和我完成作曲吗……?”
“他有些忙,不过我们会在短信之类的地方完成一系列合作 可能会比较麻烦但这是最好的办法。” 玛丽洛耶悄悄抓了抓丈夫的斗篷 与它分享这意外顺利的对话
“明白……请问他的联系方式?备注名也是Q&M吗?”
“是的是的,你用我的号码就行 我会帮他传达清楚,等合作完毕我们就会删除你的号码 所以请你多认真对待这份曲谱”
“非常感谢……!”
“哇……等曲子出来不知道他会不会火” 棠玢在那位作曲家离开后第一个开口 “我觉得突然火起来会被骂抄袭吧?” 藤雪见怪不怪地朝棠玢泼了个冷水,还趁机偷了一小块那个作曲家没吃完的点心。
“好啦 我们也只是难得来到个有意思的地方 稍微帮点小忙让他振作振作,那份乐谱也只是做个参考 主要还是我们重新编曲 不会被说抄袭的” 玛丽洛耶试着调和气氛 但最难以调和的人还在她的旁边——耶克托门 她的丈夫。虽然是他主动提出一系列帮助 但发现对方是一名中年单身贵族还是有些小介意 完全没考虑到地区可能产生的审美差异,耶克托门摸了摸妻子的手 双向安慰着有点躁动的心情。
『接下来辛苦你了』玛丽洛耶用它们的暗号小动作悄悄地安慰了一番正把全身搭在她身上的耶克托门,而此时此刻没有人看得到那张粘人的大袍子。
(一周后 段茫宇的合作单曲在耶克托门的秘密指导下完成并在i○unes上线 丘诺儿夫妇也如约删除了联系方式。
歌曲一开始并未迅速知名 几天过后上了官网每日推荐意外得以传播 在○illboard榜最高排名上了前五,丘诺儿夫妇得知后又拿出备份号码向它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希望这不是你唯一的成名曲” 便将备份完全删除。)
对于昂利几个世界线结局的想法。
真结局:为了救白而被枪击而死
ED1:承接真结局以后分支→(企划世界观)患病选择放弃治愈而死
ED2&∞:包括但不仅限于→ 自然死亡,病逝,意外事故。(衍生无数结局)
ED3:各种OOC玩梗(……。)
对于白的存在的想法。
真结局:救下了昂利之后分解为粒子游荡于宇宙,复原后被世界排挤只能进行观测无法介入。(思维仍旧存在)
除真结局之外都为观测介入结局。(因无法介入世界只好以衍生分身削弱力量的方式融入,具有超人的能力但是有限,被世界认可接受。观测对象:仅限于昂利。)
本人不含有 “除了真结局世界观下获得的感情以外”的情感 目的只有观测
分身含有正常人的感情,目的用于收集包括但不仅限于感情数据。
对于本体来说不存在理解感情,只存在储存数据这一行为。
注:分身含有感情产生过激行为会被本体消灭,再创造一个分身介入不同的世界进行观测。同时,分身无法干涉本世界线昂利的死亡,干涉会被消灭。
*昂利的一生代表一个世界线,其死亡后分身进入下一个世界进行观测。
分身数据不继承。一旦被消灭之后等于从0开始积累。目前被制造出来的分身已知有3561个。
-第3560号 – 事件记录 记录者:白
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我很疑惑,因为我并不需要真正意义上的睡眠,所谓的睡眠状态于我来说不过同类似机器般的休眠状态罢了,我不会因为睡眠不足而感到疲惫。
那我为什么会惊醒呢?
我环顾四周。
一片黑暗。
根据我的记忆,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在昂利的房间里,但是为什么,现在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呢?
我试图检索记忆,但是毫无反应。
我试图离开这里,但是无能为力。
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我准备再重新整理数据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欢迎。3560号。”
我看向声音发出地方。
本来是无尽的黑暗中,那浓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暗仿佛突然被破开了一个洞,白色的光突然显露,一片荧荧的白光之中逐渐出现一个人形。
我看清楚了。
那是我。
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
原来是他。
我应该想到的,是“原本的我。”
这是我第二次和他见面。
“为什么突然把我召唤到这里来?”我说出了我的疑问。
我以为我们不需要再见面了。
“因为你试图干涉昂利·特里森的死亡。并且你也这么做了,不是吗。你为什么想要把他从车祸里救出来,他原本就应该在那里死去。”他冷冷地说,然而语气毫无起伏。我不知道他是否在生气。
然而我生气了。
“我已经看过无数次他的死亡!从一个世界线换到下一个世界线,无数次地看到他因为各种原因死去!既然我有这个能力,为什么我不可以去拯救他?”我站起来,大声说道。
“或许你把自己当成了可以拯救一个人生命的上帝。但是你不是,你不过是我创造出来用于收集数据的分身罢了。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你的任务。”他说。
我的任务……
是的,我的任务不过是陪在昂利的身边,无论是怎样的形式,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观测和记录……
但是。
“所以你认为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吗?”你到底见证了多少次他的死亡,你真的一点波动都没有吗?
“你不和我一样,也喜欢他吗?”
我说道。
“.……”短暂的沉默。
“你的任务只是负责收集数据,然后反馈给我。由我来整理,以此来理解世界,理解人类罢了。我不需要什么感情,我也无法介入世界。”
“所以。”他顿了顿。
“3560,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创造你们?”
他说。
我突然感到一震晕眩。
白光一闪。
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
我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是昂利。
不过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昂利”
“你怎么了?”他问我。“你好像刚刚在发呆,你也会发呆吗?”
我……
我想要说什么,但是声音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来。
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个是……白的回忆。
这具身体晃动了一下,视野浮动,应该是摇头了。我还没有适应这一切,有点想吐。
“是吗。”他看着我。
和记忆中昂利的脸没什么不同。
“真是很神奇。我现在居然还在跟你说话,我想我应该是死了才对。……不,绝对死掉了才是。”他突然说。我注意到他的胸前还缠着绷带,可是这只是个装饰,在我看来下面已经没有任何伤口,甚至没有留下疤痕。
昂利用手摩挲了一下胸前的绷带。
“我还能想起被子弹贯穿心脏的感觉,可是我现在居然还活着。是你做的吧?”
“我”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
“谢谢。谢谢你救了我。可是,我觉得既然在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死去了,你做的事情只是多此一举。”昂利话锋一转。
什么……
我愣住了。
“人在应该死去的时候就要死去,我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但是我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还是谢谢你救了我。”他笑着说。
“所以你明白了吗。”
白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发现不知何时我又回到了这片黑暗之中。
“这一切都是他的愿望。”
“你不能干涉……他的死亡。”
“这也是为什么世界可以接受你的介入的原因。”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
“那样是,错误的。我想要拯救他,我希望他可以幸福。”
“哪怕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
“那你又如何呢?把感情转化为数据,再传达给我们,让我们活得看来更像是‘人类’而已。你又得到了什么?你就愿意这样下去吗!”
“一切都无法改变。”他说。
“我无法介入世界,我只能观测。那么我就创造你们,去代替我学习,你们只是我获得知识的一个途径。”
“我遵循了他的愿望,所以我不会干涉他的人生。”
“对他而言,我们都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
“你不要太自大了。3560号。”
他说。
我还想反驳什么,但是我发现我又无法说话了,我感到不对劲,我慌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它正在消失。
“具有感情的反抗者,要被消除。”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你醒了。欢迎。”
我看向声音发出地方。
本来是无尽的黑暗中,那浓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暗仿佛突然被破开了一个洞,白色的光突然显露,一片荧荧的白光之中逐渐出现一个人形。
我看清楚了。
那是我。
和我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孔。
仿佛是镜像一般,为什么我会知道那个人和我有一模一样的面孔呢?
这份感受好像一开始就存在于我的脑内。
“3561号,从现在起,你就叫白。”
他说。
不对,不对,他才是“白”。
“你的任务你应该明白了,去吧,观测下一个世界吧。”
白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我明白了。”下意识地,我回答到。
好像是重复了无数次的场景。
我“这次”要经历怎样的世界呢?
我闭上了眼睛。
坑不填!设定倒很多!我不画画了!!!.jpg
这村子里总有些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行脚商人,每当那丁零当啷的声音合着吆喝从街那头传到这头的时候,待在屋子里的姑娘们总会止不住的想要钻出来望一望。那些如水般的姑娘们在这染了灰的天穹下也如水那样容易染上了尘,但姑娘们总是比水好那么一点儿的,那是这村里带着希望的孩子,眼睛里凝着灵动的光。
没什么能让这光蒙上尘埃。
而打一开始就在街边等着的男人们则不一样,他们等着一件称手的物什。不管那是称什么的手,衣食住行总有一样能让人看得上眼的,这些人们在灰里走的久了,心都似乎蒙上了纱,等着消息像一只手那样轻柔揭去心上盖着的纱,让埋藏在土里的男儿野心能见一见天日。
还有孩子们——那些稚嫩的孩子们。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儿会补满行脚商那摇摇晃晃的篓子里散乱装着的小格子,但比起拥有那些玩意,看行脚商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个这些东西,才是真真的有趣。
每当到了月份,那读完了书的书生们摇着头晃着脑袋的就回来了这里,眼睛凝着水的姑娘们一个个都在盼着,那些个手上拿着东西张口闭口文书词行能讲些里面听不见的故事,瞧不见的话。混着期期艾艾混真半假的念想,或许也是等着一个不会归来的心上人。
这儿是个桃源乡,是令人难以逃脱的温柔的摇篮,也是个能散播言语的棋场。
今儿早些时候,当行脚商兴致缺缺的还在盖着布头昏昏欲睡的时候,话就传开来了。村里不像是别村,看规模样貌和人数倒像是个镇子,消息灵通着呢。人说上城里头街里来了个会下棋的教书先生,未曾有人闻过其名,只知道世人都唤他作“白先生”,先生并不只出现在一处,倒不如说你心有所想的时候,白先生就会着一袭白衣,出现在你所希望的地方。传闻总是邪乎的,有人信有人不信,而这摸不真切的传闻反而让人的心尖更是痒痒的,毕竟这里头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还不一定呢。
传闻来了。白先生带着他那盘棋来了村里,白先生说不论男女老少,人人皆可。只要和他下棋,赢了便能拿到想要的一切,而输了——
还没人知道。
那白先生像是慈善家一样,丝毫没得传闻里说的那般精通棋艺,那人们心中便知道了,说的白先生下棋厉害只是个幌子,怕是白先生自己传出来的,免得输得太多赔不起了罢。而要是真去问白先生,他也只是不语,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指了指棋盘示意你来一局罢。
而你若是赢了,后面的事也就不再是传闻了。
第一个能被人称奇的,则是住在边边上的那位老农,老农劳作过后未曾想到会多日不见一滴雨,那时候村里的话已经传的透彻了,那白先生输给了回乡来的几位书生,书生们倒也是和气,要的不多,有的只是要了份种子,有的也只是要了藏书。甚至还有稍稍过分那么一点的,想要些精妙难寻的抄本,白先生也给他们找了来。老农正这样想着的时候,白先生就在晃神的片刻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先生手上拿了把扇子摇着摇着,一时间好像起了雾一样看不真切,也不知道扇面上画的是甚么,那老先生有些胆怯的望了去,白先生也不说话,单单的只是笑。
老农说自个儿没什么文化,怕是玩不来这些文人们会的东西,白先生也不恼,示意老农跟着自己走。老农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跟了过去,那是一件平淡无奇的屋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但这也不重要了。屋子正中有一圆桌,桌上摆着一整副棋子,稍显旧了,但看得出主人很是爱惜。
然后白先生自进屋之后第一次开口。
“请坐?”
他说。
那老农战战兢兢的,这才将挑在肩上的东西放下,白先生总有种无意中散发出来的气,让老农不由得有些恐惧。
“你我各执一色棋子,黑先白后,交替下子,一次一子。你们既然都称我一声白先生,那我便执白子,您先请便。”
老农看着白先生将装着黑棋的器皿放到了面前,安抚一样的从中取出一枚来,摊开了老农自个儿的手心,将那黑子放到了手心里合上。
“子要下在交接点上,落子后不得随意移动。剩下的您就先试试吧,如何?”
老农看着白先生的脸,硬生生的把话给吞下,颤巍巍的落下了第一步。
三天后,村内大雨。
老农像是发了狂一样的仰天笑着,其中不乏隐约喊得“传闻都是真的!”“那位先生是真的能带来奇迹!”他俨然是将白先生当成了神,而神动动手指就引发了奇迹,只因自己莫名其妙的赢了一局棋。
是,只是赢了一局棋。
白先生甚至都没说些什么,只是在老农说出愿望后笑着点了点头,告诉老农三天后自然会有好事情降临,没想到这事是真的,这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发生了。这简直是一场不需要成本的赌博。
不需要成本,是啊。
老农有些平淡的人生里开始掀起了波澜,他觉得自己能要点别的东西来。
而在约莫是十五天之后,村里那栋最大的宅子悄然建了起来,那楼说来也是巧,建在了老农以前那块菜地上,好事的人们过去看着呢,还想叫老农来问问怎么回事,那老农却施施然从宅子里走了出来,他眼神睥睨着像是什么富贵人家一样,对所有人一概解释这是天降之财,别惦记了。但总有好事人说那是老农和白先生下了棋,这东西都是白先生给的。
而老农遣散了站在自个家门口说闲话的人,对那些红着脸抱怨着新宅占了预留菜地的前日好友们,只是叫嚷着给人散了财便不愿再见到了。
大家一哄而散,留下零零散散的人,在下一个转角见到白先生站在那似笑非笑。
那老农愈发狠厉了起来,绝口不提钱财如何而来,而当有人在他面前起哄,叫着白先生的名号时,老农便冲上去狠狠的叫人滚。人们自是不知道为何从前带着一丝胆怯的老农如今是这般样子,只是那宅子愈发的亮堂了,带着点挥金如土的富丽,可门前却冷冷的,再也没人想来了。
后来人们发现老农则是再过了七天左右的事情了,那老农面色狰狞,丝毫不见事前再也不干瘦的样子,还温着的尸体惨白,带着点富人家的样貌体态,唯独心口那块开了个洞,看去却早已是空了。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乱想,有那么些个人动了动脑经想到了下棋的那位先生,却也不敢说出来。这老农突变成令人厌恶的富人家,活像是暴发户那样待人苛刻,到他死的时候竟没几个人感到伤心,留下的只有不解和悄然蔓延的恐惧。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扯着嗓子吼了一声,这老农黑了心啦,被后山里的野狼叼了心吃去了,活该哦。
而人们半是哄着别乱说话,另一半则是暗自思忖,谁也不敢说些什么。
唯独早早离去的一书生,在阴影里瞅见了白先生。他上前不着声色的瞥了眼似是白纸的扇,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他说,白先生,我和您下局棋,赢了请您让我升官发大财,可好?
老农的事儿一过,和棋有关的风头暗中增了不少,甚至有姑娘家家的凑在一起小声聊着,说是和白先生下了局,也不知怎么的就赢了,不管是要让夫君远离莺莺燕燕,还是想要和看上的小伙结成一段缘,总能实现了不少。姑娘家们倒是把白先生看成了月老,一个个面带羞容扭扭捏捏的说想和先生下一局,而白先生来者不拒,不知怎么的,大家伙儿都还没见白先生赢过。
这时候那高中榜上的书生回来了,人人都说书生当了县令了可了不得了。书生也只是淡淡一笑,寻了个没人的角落,不意外的找到了白先生,又下了一局棋。
于是他日再遇,书生已经进了宫。
那书生自这之后鲜少回到村里了,偶尔来也只是排场大着像什么门面一样,浩浩荡荡的沿着街走了一通,回了自个儿家便没了声息。书生以前的好友们,那几个一同上京的书生们红着脸不愿去问,最后还是有人沉不住气,敲了门便问里头,是不是书生同白先生下了棋,如今发达了。
半天没见回应,敲门的人是想退了开,但书生却将门一开,神色冷峻的靠在一旁。书生勒令着别乱说话,而面对更多随着其他书生们来的村人,则是面色更冷一分,将门狠狠地关上了。
于是夜深了,从宫里回来的书生进了白先生的屋子,而在这之后,那些个当时敲门询问的其他书生和零星的还缠着问怎么样才能进宫的人都悄然没了消息,或是面带惧色不敢再问,或是干脆消失了罢。
村里的姑娘悄悄找到白先生,姑娘面带一丝羞涩,扭捏了一番才说自己与那书生自幼青梅竹马,书生以前家境贫寒,惹得姑娘父母总是看不顺眼,两小无猜的感情始终得不到祝福,而现在发达了,这事有说法了,问一问白先生能否让书生回来,自己愿赌一局棋。
白先生不语,并未让姑娘与自己下棋,只是收起扇子敲了敲手心,直接告诉姑娘两日后即可见到书生,翩然离去。
两日后,轿子抬着那书生就回来了。
书生没有理站在白先生边上一脸羞怯的姑娘家,只是遣散了跟着来的人,瞥了一眼那姑娘,语气冰冷的对白先生道。
白先生,我想黄袍加身,您看如何?
城上的消息隔了一日才传来,而这一传就是起了轩然大波。
行脚商神神秘秘的凑在大家伙儿边上说,皇上的袍子被人偷啦!不知怎地就在宫里消失啦!依我看啊,和你们村儿里的事情有关咯!
行脚商说的就是前些日子发生的事,那进了宫的书生刚回到这就去找了白先生,随后再也没了声息,之后再见到的时候则也成了尸体。
说是跟来的随从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无奈之下喊了声有急事禀报,贸然开了门,那随从蹭的进去就跪了下来,小声说着主子您政变想要何时发动?那些个人都已经等急了,再不下令,怕是贵族们都要退了出去啊,主子您请三思,皇上快要发现您了啊!。
但许久也没等到书生开口。
随从战战兢兢的发着抖抬起了头,便被吓到失了声。
只见书生面色惨白躺在那儿,身披着绣着龙的黄色袍子,心口一滩红色,染脏了袍子。那随从一惊便向后倒了去,脚一勾将袍子给带了下去,那袍子下的身体,心间已经空了。
而书生的边上则躺着一位姑娘,面色沉静似是还带着微笑,姑娘依偎在书生的身边,像是寻获了什么至宝那样,紧紧的不愿松开。姑娘身着红色的嫁衣,上面绣着精细的花,而书生身上那黄袍掉了下去后,身上穿的竟然也是一身喜服,两人在烛火映照下泛着红的屋子里紧紧靠在一起,像是一对璧人。只不过那书生也罢了,姑娘的心间也是空的,血染上红衣,看的并不真切。
又是一场闹剧。
毕竟是闹到皇城的事,不管是村里还是城里这消息久久不能平息。到处都是为了凑热闹进村子里的人,一时间人声鼎沸,那曾经的桃源乡瞬间就多了点世俗的味,没那么不可捉摸,也没什么新奇的了。
只是来的人再多,也没几个人问到了要领上。多半是好事之徒前来询问书生生前是个怎么样的人,做了些什么事儿才发达了,那死的时候躺在一旁的姑娘又与他是什么关系,来的人问来问去也琢磨不到什么,只是一边叹息一边想着到底是哪有不对劲的,到头来还是叹着气散去了。倒是有几人问了问白先生的事,只是毕竟不是村子里的人,问是问了,也没能把两件事联系起来。而那村子里的人也遮遮掩掩不愿说清楚,故事前后总蒙着层纱,到最后反而像听个故事一样,啧啧称奇,听完就忘。
再隔几日的时候打从京城里来了一位姑娘,姑娘是城里相府的千金,那千金天生好命,也是难得爱任性。千金一来就打听可曾有人见过一位先生,大家都唤作白先生。千金说先生下的一手好棋,难得见到,想和他下上一局。
被问到那人神色一时有些不自然,但也老实回答了。他说白先生不太常出现在一众人面前,说来有点邪乎,但你若是要见到白先生,最好是想着白先生,寻一处僻静之地的转角处看看罢。但姑娘你若是听传闻觉得先生棋艺高超,怕是可能要失望了,这事有点邪乎。
那千金一听便精神了,奇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邪乎的,眉头只一皱便道了谢便朝着巷子里走去,唯独留下那被问到的人一声叹息。只想着怕又是个没能把两件事听个全的倔姑娘,只希望这姑娘能平安,别遇到什么事了。
不过当日千金小姐并未见到白先生,也不知是坏事还是好事。
小姐是在三日后再遇着白先生的,白先生甫一出现便难得开了口,他说“可真是稀奇,你大概是第一个因为这原因来找我的人。”
那千金小姐在三日之内闲来无事,除了看看风景逛来逛去之外,总瞧见人凑在一起惶恐不安的聊着什么,那是些村里人凑在一起背着外人聊着,语句之间能听见什么“白先生”“心间空了”“天降横财”,那千金是个聪慧极了的姑娘,这几天听了下来心里约莫也有了点掂量。于是今个见到白先生,倒是没了初见时的惊诧,只不过这白先生像是能通晓心声一样,倒真有些让人好奇。
“你知道我想找你干什么?”小姐脸上不见惊讶,只是奇道“我在这呆了三日,这村子里感觉不对,周围的村人也都在谈论你。”小姐顿了顿,似是在想措辞,而后还是不再细想,直接问了去“是不是你的问题?”
白先生并没直接回答,只是拿折扇敲了敲手心笑了笑,语气温和道“不如姑娘赏脸来寒舍一叙如何?也可以来局棋,您若是赢了,我自然是知无不答,如何?”
那千金小姐歪了歪头,敛着水光的眼神灵动极了,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竟是笑了。
她说,好。
途中白先生对那千金的问话充耳不闻,只刚一进房便问道“姑娘近日可有烦恼?我猜也是该出嫁的年纪了,家父总叨扰您吧。”
“别说这个,还没轮到你问我问题呢。”这小姐有点不太服气的在屋里坐了下来,也没多想“说到这,人们都不知道你名字呢,告诉我这个总不用先赢你吧。”
“和大家一样叫我白先生就行了,名字什么的别太在意,称呼罢了。”白先生说着沏了壶热茶,笑眯眯的看着千金“若是您不嫌弃,我就唤您作相小姐了。”
“那,好了好了,先下起来吧。”相小姐也不见外,品了口茶便伸出手拿过了装着黑棋的器皿“白先生既然姓白,自然是执白子,没意见吧?”
白先生笑而不语,挽袖指了指棋盘,那意思是您请便。
“真是恭喜小姐了,那么和约好的一样,我定是知无不言……想问些什么呢?”
一局罢了,白先生笑眯眯,也不见有什么挫败之相。倒是小姐显得有点委屈的样子,半晌后才抬起头敲了敲棋盘“你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我呢?”
“……这是您想问的吗?我可没——”
“不是!这不是我想问的!”小姐态度强硬的打断了白先生,那神情倔强,看起来满满的都是不服气。
“我虽然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但这样让给我的,没意思。”相小姐语气里有点烦闷,似乎在小声说些什么,嘟嘟囔囔的,听起来倒像是在猜测白先生是不是也像这样故意输给了那些村人。
白先生一时之间不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少见的有点愣住,但半晌后便轻声笑了出来,那声音有些好听,里面透了点清冷的味道。
“相小姐当真有趣。”白先生鼓了鼓掌,开始收起了眼前的棋,相小姐见此,以一指顿住棋盘,眼神真切的看着白先生,一副不好好来一场不罢休的样子。这架势看起来倒有点偏要勉强的意思。
“先生,恕我冒昧了,但我真的只想靠实力赢先生一局,”这姑娘的眼睛里闪着光,机灵极了,让人不舍得将眼神移了去,只能受着。“我只想赢了之后安心得到想要的,不行吗?”
白先生只是摇了摇头,慢悠悠的收起了棋子,又从相小姐指尖抽出棋盘。
“相小姐,我见你不似常人那般所求,那作为礼物,告诉你一些事情吧。”
相小姐又要阻止,想说些什么关乎尊严的话。但白先生也只是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低垂了眼眸,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知道你,我若是说我没做,你是不信的。但你若是说我做了,也有可能我什么也没做。”
“去了的那两位是和我下过棋没错,我也和他们讲清楚了。”
“我和他们说,‘你说你想和我下局棋,那成。我也不要你别的……输了——’”
相小姐还在等着下半句,而白先生似是不准备继续说了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将话题扯了开来。
“相小姐,这里已经有点不太平了,您还是早日离开比较好。”
也不顾相小姐如何阻拦,白先生早已收了棋转身离去,相小姐意识到人想走了之后匆忙跟上,踱到拐角处房间里却看不到任何人。
而约莫只过了一日,继续呆在村里想查清楚事的小姐便被家里叫了回去,像是被什么人推着似的,怎地都得离开这个村子。临行前也没能见到白先生,却在车的窗间隐约瞥见了一袭白衣的身影。
似是能听到有人说,相小姐,有缘再见。
她忽然清醒一般取出香囊仔细摸索,果不其然有一之前没有的硬物,取出来一看,那却是一枚温润的棋子。
这时日间村里又陆陆续续的发生了许多事,有什么人家突然的富了起来飞黄腾达了,然后又有什么人突然死了。他们死前的表情或安详或恐惧,那些形形色色的心情都随着尸体心口的洞消失了,但村里仿佛着了魔一般陷入了狂热,所有人都在找白先生,所有人都想找到白先生。或是想要窥其真容,或者是想要实现愿望。而传闻像是瘟疫一样继续传着传着,行脚商开始不愿意往这儿来了,最后一次则是又带着最初的那一句“有位厉害的先生,和他下棋就能实现愿望。”走了,再也没回来。
村里的男人们眼神冷着,讨论着。姑娘们面容泛着光,也叽叽喳喳的说着,老人们或是抽着烟袋裁着布的交流,甚至小孩儿们都在谈论。
所有人都在叫着白先生,白先生。
而若是能定睛看着,就看见总有那么些人的后颈子上,似是有什么纹路,像是印着的符咒。
村子里已经稍显清冷了,看热闹的人走了不少,也有怕村里再出事想要逃出去的人,但不知怎么地最后都还是回来了。人一少,仿佛就连后山里都能有鬼魂在叫唤。
而鬼魂没有,却不是没有人。
那深夜幽暗的林间确确实实的是有一个人,嘴角似乎还带着血,他身后躺着一具不知死活的躯体,他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人长得与白先生有些相似,只是夜色深了,看的并不真切,像是有什么雾绕在身上似的。他手上拿着枚棋子,棋子隐约泛着血色,还飘着些符在上面,与那交谈的人们后颈上的有些相似。
这人面色如常,也不知是在和什么人说话,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在寂静的夜里让人不寒而栗。
他开口道。
“要知道总有那么些人在死的时候才会被发现真正的一面。是不是想着这只是一场几率对半开的赌博而已,结果不一定是坏的,不是吗?”
“直到对神失了信仰,开始只看着我的那一刻为止,人都是怎么想的?”
“不能回答,便等血液凝结之时,用你的心来昭告天下如何。”
没人回答。但也就这么一会儿,从林间出来的人身上的雾散去的时候定睛一看,那样貌分明就是白先生。他回过头,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那血是新鲜的,白先生身上并无大碍,所以那血只能是从那具不知死活的躯体上来的。待到先生回头,见那躯体还在抽动着,只是心口空了,顺手就将手上的血蹭上了扇子,那雪白的扇子染上了殷红,却变成了把黑色的扇子。
“这就是被称为‘——’的感情吗……还真是有趣……”
他收敛起了笑,面露大概能被称为苦恼的神色看向山下的村子里,现在夜已深了,村子里早已没了灯火。村里有段时间没人再来了,更是没人能活着出去,那曾经的桃源乡,现在像是什么人培育养料的坟场,有人借着棋,在一步一步的将人推向死亡。
白先生盯着扇子,那血被蹭的干净,而缓缓合上后再度展开却又是成了原来那把雪白的扇,转念想了想,记起了什么,他又回头对着那还在抽动的躯体窃声道。
“你说你想和我下局棋,那成。我也不要你别的……输了,我就要走你的命。”
“你可是,说了‘好’的。”
而迎来又一个看似平常的清晨的时候,街上早早的人就出来开始交谈,街上充斥着窃窃私语的声音,谈论的无非又是白先生的事。但能瞧见更多的人后颈上开始有了符,像是神秘人那晚棋子上飘着的那个,这是不正常,但人们已经不会去在意了。
无关的人死是无关痛痒,而传闻却和瘟疫一样扩散,无一幸免。
在城里呆着的行脚商忽地就打了个喷嚏,然后灵光一闪地想起了那个愈发沉寂的村子,那村子前些日子闹了许多事,早就不如从前那般带着些灵气和温柔了。只是如今也不常去了还有点想念,却唯有走前村子里传来传去的话倒是记得真切。
行脚商忖度了会儿,摸了摸后颈就和此时远处村里的人们一样,神神秘秘的,扎起堆悄声说了开来。
“你知道吗,村里来了位先生,人都唤作白先生。白先生说不论男女老少,人人皆可。只要和他下棋,赢了便能拿到想要的一切,而输了——”
相泽泪从记事起,印象中家里就有一个大大的卜伴园,一年四季园子里总会有花盛开,灰雀与野猫常在其间。春日清风、盛夏虫鸣、桂香秋叶、红墙白雪,总有好风景。从小得爹娘宠爱万千的她,孩童时想要的东西也基本能到手,见过的、摸过的、拥有的东西不计其数,但非要问她的珍宝为何的话,相泽泪一定会告诉你,她最珍重的东西有二:一个是娘亲当年嫁给爹爹时娘家传给她,她又送给自己的金镶白玉如意发簪;第二个便是自幼伴她长大的卜伴园。
要问相小姐有多挚爱这家中园林呢?十岁那年,她曾经郑重地找到相父,要求父亲大人答应自己,以后若是爹爹要她嫁与哪家公子的话,她只愿夫君来自家府里住,伴她同赏这庭院的春秋美景,决不肯长久离开园子。
“那爹爹我和你娘呢,怎么只念着家中园子?”
“我要是想爹娘了,可以回来看你们,爹娘要是想我了,也大可过来看我。可园子跑不了,只能我去伴着它。”相家老爷听了哭笑不得,被这机灵丫头的天真和一本正经的远虑逗得不行。
这座听说是照着苏州园林款样造的老花园,也的确伴着相泽泪由呱呱坠地到出落得妙龄窈窕,其间的深情厚意可比拟家人了。
深闺里的千金虽然衣食不愁,却也没什么伴。相父素日忙于工作,相母要烦心府上诸多事宜,兄长奔波仕途,只有她这小女孤零零整天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侍女姐姐们也有要紧事要做,关于孩童时候的记忆里,泪独一个在园子玩的光景有太多。
美景自然是好的。在小女孩时,相小姐就爱看这些花花草草,如果运气好的话,树上还能停着几只打南方来的鸟儿,啁啾婉转,蹦来跳去,消磨掉好些孤独的时光。起初泪只是爱去园子里做游戏,翻两粒石块看看蚂蚁,摘一枝海棠编进发髻,把爹爹钟爱的砚台藏到小湖边上;再后来,风声雨声读书声,琴瑟竹笛,浅唱低吟……家中的这方小小天地守着相泽泪孤寂地长大。世人皆说相府千金天生丽质,琴棋书画无一不晓,能歌善舞样样精通。可天资再好也是需要锤炼的,开阔的老园子静静听着相泽泪在家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把诗卷翻遍,弹得箜篌断弦。每每念及家中老园,在那些含混暧昧的幼年记忆里,那些飒飒风声如同长姊的称赞似的,为她带来无限宽慰。
很久以前,在泪还很小的时候,有一回,她在卜伴园里找了块春意融融的地儿,备上手帕,捂着小脸呜呜噫噫了很久。路过的侍女被园子里传来的小姐的呜咽吓得够呛,急忙赶去,只见泪捧着小脸,握着手绢,皱起眉头,眨眼挤眉,倒还未垂泪。
“小姐,你怎么啦?”使女以为府上千金在花园玩耍不小心摔倒,伸手想要轻轻扶起她,没料到被相泽泪摆手回绝。
“我没事,”小女孩儿有模有样叹了口气,“只是想哭一哭。”
“既然没事,为什么要哭呢?”侍女不解地看着面前的孩子。
“娘和我说,我的名字是爹爹找京城最厉害的算命高师特意求来的。高师说我此生强运于身,喜大苦少,少悲戚,少泪离,鸿运常在,须否泰调和,不偏不倚,调和折中,遂名为泽泪。
“我想既然如此,那干脆多哭一哭,流流眼泪,不就调和折中了吗?”泪把手帕收进袖间,自己起身理了理衣袖,“可没有伤心事,想要哭真的好难。”
“小姐……”
“你说我要是勤于练习,就能随心哭出来吗?”泪停下来想了想,“还是说长大后就好了呢?古人云年少不识愁滋味,而今识尽愁滋味,是不是长大后就能有许多忧愁?”
“小的觉得,小姐一生快乐富足,无悲无苦,不是很好吗?有多少人期望圆满幸福的一生呀,小姐何必自讨愁苦呢?”
“可是,可是……”小小的女孩愣在原地。那之后女仆和她聊了几句,回去忙自己的事了。只留下暖暖的春风拂过山茶叶与她为伴。她想女仆说得有理,既可享一世洪福,那何必要走那断崖泥泞呢?可她心里并未觉得安宁,并未觉得安宁。
这是相泽泪难以忘怀的一个午后。彼时的困惑在心里播下种,生根发芽,直至今时今日,她依然为此困惑。她心有不解,常常来花园独坐,看飞蚊流萤,野猫逐兔,蜉蝣朝生暮死,花叶一岁一枯荣,有时她似乎想明白了,有时又茫茫然失神。
“你知道答案吗?”她偶尔轻声对空无一人的庭院问道。
只有簌簌的风声与她相对。
如果她能看见卜伴的话,也许念及悲喜苦乐之问时,心里的不平静能稍稍宁息一些吧。
拥有才能意味着什么?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可以做到很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
和其他人不同意味着什么?
“你有能力的话,就可以去帮助他人。”
试着询问别人,得到的无一例外都是这样的答案。
帮助他人。
有才能者可以帮助他人。
有才能者被建议去帮助他人。
不,不是“建议”吧?
这么多人都这样“建议”,这么多人都这样“劝告”。
那应该说有才能者是被“要求”去帮助他人才对吧?
有才能者几乎可以获得一切的社会,也是有才能者必须贡献自己的社会。
“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他甘愿付出的报酬而已。
“这么想还真是不公平呢……”
中学时的我还会像这样坐在教室里自言自语着。
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眼看着窗外逐渐落山的夕阳。
“——不公平呐!!!”
不知朝着什么东西大声呐喊,这样的肆无忌惮。
“……”
然而,某一天。
尽情呐喊之后的我,听到了门外脚步声停下的声音。
没考虑到外面可能有人会经过是我的疏失,但这个时间还留在学校里的人未免也太奇怪了一点吧。
……好吧,这个时间还留在学校里的怪人,我也算一个。
“什么不公平?”
门外的怪人并未现身,进入教室的只有他的声音。
是因为不好意思吗?毕竟是偶然听到了别人的自言自语,会这么觉得也无可厚非。
然而他甚至没有连为此道歉,只是唐突地丢出这样的疑问。
真是有意思的家伙。
“要求有才能者付出的社会,相当不公平。”
我没有离开座位,坐在那里回答他。
“确实,正如你所说的那样。”
他的语气平静得不像是人类所有,
“但是,这个‘不公平’,正是源于更为本源的那个‘不平等’。”
孕育出“不公平”的“不平等”。
“‘才能的有无’……吗?”
想想也只有这个了。
“正是。”
他或许有点点头吧,不过从说话语气来看他应该不是会用这种小动作表达情感的人。
“天平向着有才能者倾斜,于是无才能者就拿出了自己的砝码。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
就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而已。
“……就只是这样而已啊……”
简单到让我觉得自己过去的疑惑实在是有够蠢的地步。
“这么说来,你是——”
不等我继续提问,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自顾自远去。
//
裁判场,处刑场。
原形毕露的凶手在我眼前被处决。
“或许自己真的阻止不了什么吧……”
观察、聆听、交谈,根据每个人的痕迹演绎出他们各自的人生,进而推算出他们可能被利用和煽动的弱点。
掌握了漏洞便可以对症下药,制定出阻止自相残杀发生的方法。
这是我原本的计划,也是已经失败的企图。
或许我一开始就不该期待它能顺利进行。
侦探是解决事件,而非阻止事件的存在,甚至有人会认为是侦探本身的存在引发了事件。
拥有才能的同时,也被限制了能够做到的事。
“我就不该来这儿吗……”
我摇了摇头,将负面的想法驱出大脑。
就算把责任都扣到自己头上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最应该负责的那个人,一手造成了这一切的元凶,在场另一个有才能者,就站在那边。
“你觉得这样的世界很有趣吗,平等院玄真?”
不是嫌恶的绰号,不是亲切的昵称。
不仅呼其名以拉近关系,更不尊称其姓以表达重视。
只是将代表他这个人的名号陈述。
或许是没听见,或许是刻意忽略。
他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自顾自地消失了身影。
“欸……”
扶额,然后叹气。
“算了……”
受限于这个世界的我奈何不了世界的掌管者。
“我们回去吧,保安。”
我转身对一旁的永生まもる说道,
“今天应该还有些时间,我们——”
“真田君。”
佐崎良见出声叫住了我。
“有什么事吗,佐崎同学?”
只见他摸着下巴低头思忖。
酝酿了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问道:
“死的感觉……如何?”
教人有些大跌眼镜的询问。
不过倒也不能算是意料之外。
“不算很好呢。”
我瞥了一眼永生手上拿着的卡片。
那是游乐送给我的、现在成为了我的附着物的卡片。
如果可以选的话,就算要作为幽灵复活我也不会选择这张卡。
因为一看到他,我就会想起自己的失败,想起自己没能预料到游乐会被诱导犯下罪行的过失。
我是因为这个失败才死的,要说感觉有多好,那绝对是在骗人。
“怎样的死对你来说会比较好呢?”
刚刚的他还在为该不该忽然提出奇怪的问题犹豫,在得到我的回答后似乎稍稍放下了心进一步追问。
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当然只有一个:
“完成使命,寿终正寝。”
作为有才能者,为无才能者贡献自己的才能。
“虽说……一般而言很难做到啦。”
既然阻止不了,就尽其所能地解决吧。
毕竟,这就是侦探的责任嘛。
目前三章空白魔法习得者已经全部通知完毕,将在玩家以作品激活后作为正式掌握,还未收到联络的玩家即为本次暂未习得,请耐心等待之后的章节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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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魔力情况
悠木南 6
有栖爱丽丝 7
雨宫明 9
八木沢ヤオカ 9
奥蕾莉亚 10
游佐亚兰 7
蓝堂煜 10
祭狩御灯 6
浅羽真白 11
神生海奈 11
绯乃华岁儿 7
法華津伊御 9
永生マモル 8
法華津紗夜 6
幸美澄 9
深濑弥成 11
樱井未希 8
川端由纪子 9
北川司 8
海沼一 11
佐崎良見 8(10)
真田零鸦 8
深海透 11
麻生宙希枝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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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
法华津纱夜(一章未准时投稿、未有效发言)
北川司、悠木南、法华津伊御(二章未有效发言)
游佐亚兰、幸美澄、祭狩御灯、绯乃华岁儿(二章未准时投稿)
以上几位计一次未打卡,未打卡两次将会直接死于主线剧情,请务必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