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般一尘不染的白色,秋叶般灿烂明亮的黄色,软绵绵、软乎乎,还在轻轻地动弹着,让人忍不住立刻就把手放上去摸一摸揉一揉那团柔软和温暖。它的小胡子一翘一翘,左边三根,右边也有三根,眼珠子黄灯笼一般,一眨一眨,炯炯有神,它向前挪了一挪,扬起了那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脑袋:
“喵。”
叫的人心都要化了。
“……就是这样,”罗卡站在门外抱着箱子觍着脸笑着问,“能把它寄放在你家两天吗?”
落芷心里还在踌躇,在向可爱妥协和对面前的人保持距离两个极端选项上犹豫不决。
“阿芷?”
罗卡歪了歪头,试探地叫了一声。
“......”
落芷欲言又止,她皱了皱眉,把心里那句“别这样叫我”咽下,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她已经充分地了解到,自己的反复强调对面前这个家伙不仅完全无效而且还可能适得其反。
“哈哈,你终于允许我这样叫你了呢。”罗卡嘿嘿笑着,仿佛是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随便你怎么叫吧。”
——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
“你能收留它吗?”笑罢,罗卡坚持不懈地问到。
落芷点了点头。
“太好了!”
罗卡笑了起来,落芷赶忙别过了头,她知道自己对这家伙的笑容毫无抵抗力,她把门敞开,一边转身往屋里走一边说到:“进来吧。”
“好的,”罗卡笑嘻嘻地答,他一手抱着装猫的纸箱一手蹲下提起装着猫砂猫粮等杂物的袋子,“我进来啦——阿姨不在吗?”
“她去上班了,”落芷从他手中要过了袋子,帮着提进了屋,“东西你都带来了?”
“还有喝水的和食盆,一会我下去拿。”
罗卡一把箱子放下,猫儿就迫不及待地半爬半滚地跑了出来,东瞧瞧西嗅嗅地好奇探索面前的新环境,摸索了一会后它开始绕着落芷的小腿不停地转。落芷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它,但当她的手刚一碰到它的小脑袋,它突然像旁一躲灵巧地跑远了。
“它有点怕生,嘿嘿,熟悉一会就好了。”
罗卡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笑着缓解了落芷的小尴尬。
“哦.....”
虽说理解,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接下来我教你怎么喂它哈。”罗卡从袋子里把东西一个一个掏出来。
落芷的目光追随着那团毛茸茸,看着它正好奇地向着阳台上的落地窗帘垂下的流苏进军。
“它多大了?”
“五个多月了吧。”
“看起来还很小啊。”
“嗯,它有点营养不良。”
“嗯?”
“我捡来的,一个多月了吧,”罗卡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毛绒的小鱼扔了过去,“金蛋,看!”
“流浪猫?”
“嗯。”
猫儿察觉到有东西滚向自己,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放下窗帘转而进攻玩偶小鱼,落芷看着它颇有气势地把小鱼扑倒之后把视线收了回来,她无意地扫了一眼罗卡,发现他的目光里此时盈满了温柔。
“它叫,”落芷顿了顿,“......金蛋?”
“对哇,我妹起的,很有才吧?”
他的表情显示着他是真的很自豪,落芷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隐藏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挺,可爱的名字。”
她违心称赞。
“你家崽呢?”临走前,罗卡突然问到。
“白天,屋里睡着觉呢,”落芷指了指里面的房间,“对了,金蛋会抓老鼠吗?”
“我也不太清楚,你注意着别让它把崽子的笼子弄开就行。”罗卡坦然地回答。
落芷点了点头。
罗卡站在门口向落芷和金蛋告别,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刚想关门又打开来如此反复了两次,搞得落芷有些不耐烦地翘眉毛:“你到底走不走?”
“我走,我走,”罗卡揉揉脑袋,万般不舍地冲金蛋挥手,“金蛋啊,过几天我就回来看你哇——”
“行了行了啊你,”落芷简直想把他给推出门去,“拜。”
当天晚上,罗卡就连环炮似的给落芷发了一堆消息,落芷捏着手机皱了皱眉。以前的时候觉得住在上下楼,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很烦了,没想到离得远了反而变得更加缠人。
“睡了。”
她干净利落地回。
“能拍张照片吗”
对方秒回。
“唉。”
落芷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靠近蜷在自己床上睡得正香的小猫。是的,金蛋此时正在落芷的床上睡得正香。本来她是坚决不允许猫上自己的床的,但是赶了猫儿一次又一次,它不仅不走反而还缠上了她,围着床喵喵地叫,样子委屈极了。
谁能向毛茸茸的萌物狠下心来呢?况且本身就是毛茸茸狂热爱好者的落芷,于是她心一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交给造化,给它放了个小板凳在床边作为跳板,猫儿便如愿地跑到了她的床上。它先是在上面疯跑了一会,很快便自己找了块地四仰八爪地睡着了。
落芷找好角度拍了一张,给罗卡发过去,刚拍完猫儿翻了个身,小爪子松开搭在了自己脸上,这模样把落芷逗得不禁笑出了声,她又举起手机连着拍了好几张。她坐回书桌前,心不在焉地玩着笔, 盯着作业没几分钟就放弃了与它继续周旋,摸过手机开始整理今天拍下的金蛋的照片。
她看着手机中的金蛋,想起了今天和罗卡的对话。
捡来的?
她知道他的热心肠没个底线,不过还从没想过他会把流浪猫捡回家来养。罗卡在梦域中遇到那大猫的反应还让她以为他是怕猫的,虽然当时他就极口否认在害怕,但还不是被吓得差点在自己面前尿了裤子。
落芷整理完了照片,翻了翻自己的相册,金蛋差不多已经占了三屏。
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不回头看落芷也知道是崽醒了爬上小轮子开始运动了。
明天录点金蛋和崽子同框的小视频吧,她想。
第二天下午左宇来了,一看时间就知道他是专门冲着晚饭而来。
还没踏进门他就哎呦一声,落芷歪头,原来他是看到了摆在客厅里的猫食盆。
“哎呦,”他又叫了一声,“这么小啊,还挺可爱的。”
“你轻点逗它,”落芷有点不满地踢了他一脚,“吓着它了。”
左宇向旁一躲,没躲过,立刻摆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对老哥怎么这么凶。”
“有没事就来妹妹家蹭饭的哥吗?”落芷白了一眼他,回身进厨房准备多做一点米饭。
“你养的?”
“不是,”落芷指了指地下,“那家伙寄养在我这的。”
“哦哦,那小子啊。”左宇恍然大悟,“那小子是不是还在缠着你让你做他师傅?”
“嗯,不过昨天没提。”落芷在厨房里,头也不回地答。
“你干嘛不同意啊,我看他还挺有天分的。”左宇边搔着金蛋的脖子,看着它舒服地哼哼边问。
“另一个你可不会这么说。”
左宇沉默了一会,摊手。
“好吧,反正决定权在你。”
送走左宇,不知不觉就又到了十点,罗卡准时发过来消息,无非还是重复着昨天的内容。
今天金蛋倒是还没睡,白天的时候它睡了不少,到了晚上精神十足,估计这才是它的正常作息,毕竟是猫。
落芷看着罗卡一连串的消息,手一滑发过去一张叫爸爸的表情。
“爸爸”
秒回,完了还附了一张毕恭毕敬伏地的表情。
得了,在萌物面前,人类的尊严已经不复存在。
落芷笑得不行,一连串把今天录的小视频也传了过去。
“哇”
对面惊叹,又附了张“老哥稳”
落芷刚想退出,对面发过来一串消息:
“woc 我的流量”
她不紧不慢地回:“你不看我撤回了啊?”
“等等!爸爸,手下留情!”
“我错了!!”
“爸爸息怒,我嘴欠!!”
对方忙不迭赔罪。
落芷笑出了声。
三天后,罗卡一家回来了,他来取金蛋,还顺手捎来了不少土特产。
落芷推辞了一番,不成,只得收下了。
临和金蛋分别的时候她心里不舍极了,也顾不得面子,央他等一会让自己再和金蛋告个别。
“以后还可以来我家撸猫呀。”罗卡笑着说,但落芷总觉得他有点幸灾乐祸。
“只要你同意收我做徒弟,随时都可以来和金蛋玩。”罗卡继续笑。
“那算了。”
“别别别,”罗卡一下子慌了,“我逗你呢。”
“我也是逗你,”落芷回,“你以为我会当真啊。”
罗卡搔着脑袋嘿嘿笑,他小心翼翼问:“那收徒弟呢?”
“不收。”
落芷双手抱臂倚在门上。
罗卡失落地垂下了头。
“其实我挺好奇的,”落芷突然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这么想加入我们?”
“想知道?”
罗卡突然收起了嘻嘻哈哈,正色问道。
落芷本想抬个杠,但罗卡直视着自己的眼睛,那黑玉般的眼睛仿佛磁铁一般盯着她,不仅让她错失了时机而且无法移开目光。
她遵从内心地点了点头。
“因为我还想在阿芷身旁保护你啊。”
罗卡笑着说到,落芷突然觉得他的笑容耀眼异常,她本能地想要躲闪又不像把目光从这太阳般温暖的微笑上移开。
“啊,”罗卡突然停了笑愣了下说到,“虽说似乎是你保护我多一点,不过我也会努力的啊。”
“你赶紧回去吧,我还要喂我们家崽子呢。”
——虽然现在还不到喂食的时间。
落芷不由分说地把罗卡推了出去,同时关上了门,关上门后她靠在门后深呼吸,停了一会缓缓把手挪到了胸前,捂住了胸口。
扑通、扑通、扑通。
不知为何,那里跳动的速度突然有些异于往常。
肉眼可见的狂奔!!!总之出太湖了!!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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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回放:田知甚在卢泰奇怪的眼神中,迅速揪起刘狸两颊面皮,用力向外扯了两下,又摸了摸颈部周围,确定没有易容。看来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刘狸,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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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狸醒时,身子尚在半空中,他以为自己仍在做梦,或是临死前一瞬的失神。斜地里探出两只手,捞住刘狸一个滚身卸去冲力,身后一片密集的破空之声——
连珠羽箭,箭如暴雨!
头昏眼花的刘狸被人挟着冲进黑暗,不知转了几十个弯,追赶的声音渐远,过了许久,有人咬牙道:“哪来的无耻鼠辈,要不是带着人,非找机会给他们点教训。”说话间晃亮了火折子。“那小子怎样?没成箭靶子吧?”
刘狸只觉挟住自己的手一松,待他看清身旁之人,惊的贴墙退了三四步,舌头打上四五个结,“你?怎么是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卢泰放下背上的卢雁,有些不满,“你什么?别人给你解了剧毒,也不叫声恩公,带着你走到这,以为很容易么?”
“解毒?我怎么了?”刘狸一愣,伸手满身乱摸,呆了半晌,渐渐露出惊喜的神色,看向田知甚的目光已大是不同,“当时能吃能敷的我都用过,半点效力也不见,你拿什么给我解的毒?”
“看来你已好了。”田知甚面无骄色,也不想多提,清极丹乃蓬莱岛济世宗灵药,可解百毒增修为,只是炼制极为不易,孙霁炼成后给了他两颗防身,他先用一颗救卢雁,再用一颗救刘狸,虽说是形势所迫,救人亦非坏事,但隐约觉得对不起师父一番苦心。
之前他们发觉白棺附近毒瘴浓重,久待恐将深受其害,只好带着在药力下昏睡的卢雁和刘狸一同远离毒瘴,可古墓地形奇特,田知甚与卢泰转了许久,仍在大大小小的墓室中徘徊,刚才忽遇几人以生硬的汉话喝问,两人尚未回应,箭已劈头盖脸的射来。
“唔……轻弓短箭随身,那支金人马队果然来到这里。”刘狸听完眼珠骨碌碌的转了几圈,又咧开嘴笑着抱拳,“田公子大仁大义救我小命,真是多谢,多谢!刘狸之前有眼无珠,公子不见怪吧?”
金人欲夺宝藏之事田知甚已听卢家兄妹提过,结合方才听到的生硬口音,刘狸的结论不足为奇,只不过刘狸的熟稔口气令他有些奇怪。“你怎知我姓田?”
刘狸无力久站,就地坐倒后嘿嘿一笑,“当然是羡……阿羡说的,不然在钱塘县茶馆里头我拦你干什么?是她让我来,不准你跟着坏事。后来你可见着她了?不过你也未必辨认得出哩。”
“原来在茶馆时是你。”田知甚看了看刘狸,经过一番打斗,刘狸现在的模样可谓鼻青脸肿,何况他那时根本未正眼看过真刘狸,哪里分得出真假?索性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嗯,确实相像,阿羡姑娘似乎很擅此道,你来这里又是奉她之令?”
“老子才不奉令哩!”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刘狸面露忿忿之色,田知甚微微一怔,随即释然,“是了,你们是同门同辈,何来奉令之说。”
刘狸明显吃了一惊,“你知道什么?她说什么了?”
田知甚更觉奇怪,他本以为阿羡会易容成刘狸的模样,定是关系匪浅,来此又是为失踪工匠之事。“你们所求并非歹事,何必过于遮掩,同心协力岂不很好?”
“谁和她同心协力?同心协力这三宝之约要怎么分胜负?”刘狸仿佛大受刺激,登时跳起来,牵动伤口又痛的坐了回去,“你也是总会的人?不对不对,那你不会救我……啊哟连你都知道,肯定是总会的大小王八蛋到处宣扬,诡计,尽是诡计!”
田知甚眼见刘狸奇异的反应,只能猜测是潜渊会中相互不睦,“三宝之约”也许就是关键。“你们既有约定,就按本门规矩来,我并不与谁一伙。”
“按规矩?”刘狸磨着牙道,“ 她把我们害的上吐下泻,又是哪门的规矩?”接着又哼哼发笑,“好在老天有眼,让她触了霉头……等东西弄到手,总要叫她给老子赔礼,不,磕头认错!田公子,我刘狸知恩图报,但你要是想管闲事,我只能把解药吐出来还上。”
田知甚见刘狸时而气恼时而发笑,有些疯疯癫癫,不知是否因之前将他踢摔出去,脑子磕坏了?一边的卢泰突然道:“男子汉大丈夫,要吐就吐,还啰嗦什么?”
刘狸顿时语塞,他最图嘴皮子痛快,解药已化在肚里,哪能真的吐出来?
卢泰素来豪迈坦荡,见刘狸醒来后嬉皮笑脸,言行里没半点正气,未免有些瞧不上,“你既与人约定比试,对手倒霉,你先在旁得意,也不见得多磊落。是我就先解对方困境,再约法三章,光明正大的赢一场,方是男儿本色。”
“本色个屁哩!最好让你也尝尝这光明滋味……”刘狸激动了一阵,身上多处伤口又刺痛起来,皱起脸嘀咕“也不知谁倒大霉……”
田知甚已听出眉目,单刀直入的问,“刘狸,你来是为阿羡姑娘,她也在此处吗?”
“……是,也不是。”刘狸的眉头慢慢皱起来,“我……不知道。”
自潜渊会两方定下比试,何道岐立即谴人寻找三宝,阿羡虽不辞而别,但灯儿铺有梁灯接任并主动请缨,遂在一个月后探得天山玉下落,刘狸等人暗中追至嘉兴,欲擒金人头领夺药,然而行动前夜,阿羡突然率众现身,言明来意是替总会夺取天山玉,此言一出,刘狸等无不惊怒,阿羡却以分属不同为由,亲自斟茶致歉后离去,当夜三更,喝过茶的人上吐下泻,坐骑尽数倒毙,导致夺药计划落空。众人不得不休养了半个月,直到临安的飞鸽传书带来太湖宝藏的消息,才匆匆赶至太湖,散在周边继续打听金人行踪。
昨夜刘狸歇在小舟之中,将近天明时醒来,忽觉湖心多了几点渔火,隐隐有船只聚集,情况大不寻常,他悄然潜水靠近,才发觉小船比远看的数目更多,中间一艘灯火明亮,四面竹帘垂落,看不清船内情形。
刘狸倚仗水性精熟,无声无息的躲入船尾阴影,就听船内有女子道:“太湖宝藏之事千真万确,只因消息从临安传出,寨主一向在太湖深处享清福,未及时听闻也不为奇。我等座船被寨主的手下无意间凿沉,如今话已说开,还得劳烦寨主派船送我们上岸,黑水寨偌大名声,巫寨主一方豪杰,这等小小要求,不会不允吧?”
刘狸浑身一震,这声音入耳柔软舒和,字句分明,正是阿羡说话的语调。
“弟兄们手脚粗鲁,弄沉霍姑娘的船不是有意,既来了,就在船上做客几日,不用急。”有个阴仄仄的男声道。
“对喽,我们老大是第一好客,我贺老二是第二好客,先来船上做客,再往寨上做客,日子久了就是自己人喽!”
船里响起意味深长的笑,外头几只船也发出阵阵暗笑,显然人数不少。
“我巫鲲做事喜欢万无一失,要请霍姑娘同去藏宝地看看,果真有收获,看在神针山庄的面子上我不食言,要有一句假话,就送几位小兄弟去阴间,再请姑娘到黑水寨长住。”
突然有人笑了,声音娇脆动如鹂鸟,“巫大寨主,既请了我姐姐,那么请不请我呀?”
自称贺老二的人也笑了,“呵!小妮子贱的很,老大,你看……”
阴仄仄的男声笑道,“我黑水寨的规矩是要请就请足请够,小姑娘,不如问问你姐姐,去,还是不去?”
刘狸满心疑惑,不知黑水寨主为何提到神针山庄?神针山庄是姑苏名门,丝绸绣品生意做遍江南,庄主霍大奶奶出身武林世家,昔年以泼辣美艳武艺高超而名扬江湖,虽膝下无儿,但九个女儿招得佳婿,故而子孙满堂,尤以女孙为多,只是少在江湖上走动。听他们的对话,难道黑水寨误会阿羡是神针山庄的孙小姐不成?那可真是米铺买棺材,黑漆糊灯笼,他肚里暗笑,好奇心又重了几分。
便听阿羡道,“寨主盛情,怎好推辞?只是我几位家人被寨主的毒蛇所伤,还请赐药救治,也好一道前往。”
不过片刻,船里一声呼哨,几艘船上各站出人来,将一张沉重的金属渔网从湖里拉起,出水的瞬间,渔网里爆发出阵阵呛咳,声音逐渐微弱。拉起大网后,小船们陆续调头,刘狸心想潜渊会再如何内斗,也轮不到被外人挟制,于是套上钢爪勾住船底,跟着船队进入太湖深处,上岸后他找到机会弄翻一个独眼喽啰,剥了衣裳眼罩换上,混入队伍最末,黑水寨寻到藏宝宫入口后,人马分作两批,直到前一批里有人回来,贺老二才带剩下的人进入藏宝宫。
进入石道才知此处凶险异常,无论是滚石空陷,还是刀阵箭林,凡有机关处,无不有死尸,触目所见皆惨烈无比,刘狸跟在最后,渐渐惊讶于黑水寨对机关术的了解,与破解机关时的凶悍粗蛮,黑水寨手段如此了得,只怕越深入宝藏宫,越难以脱身了。
队伍步速极快,几乎在石道中急奔,直到眼前出现两口相连的水潭,领路喽啰才停住脚步,贺老二道,“怎么不走了,下水!”
领路喽啰连忙道:“二寨主有所不知,这水潭可游不过去。”
贺老二大怒,一脚踹出,“就这么个小水潭,游不过去?你们吃秤砣了?”
领路的不敢躲闪,硬挨了一脚才继续道,“二寨主消消气,且听小的细细说,两口水潭看着无事,其实底下埋有厉害机关,前头这个,只要人一下去,就被卷进潭底削成零碎肉块,从后头那口潭浮出来,之前我们还不知道,白白折了两个兄弟。”
幸亏领路的水匪口齿伶俐,贺老二才勉强听完,“是什么厉害机关?快说,老大是怎么说的?”
“大寨主英明,命小的好好传话领路,其他都是霍姑娘说的,她说水潭和太湖底是通的,引了湖底两股暗流做动力,这个机关效仿的是曹操冢,安了刀轮在潭底下,想要过去得另想办法。”
刘狸听的牙根发痒,他与阿羡认识三年,只知道她是因为与程放比试百窍匣时侥幸得胜,才被举荐为灯儿铺主事,但百窍匣不过是程放做的小玩意之一,他刘狸虽打不开这怪盒子,却也没把它当一回事,现在看来,阿羡在机关术上的造诣,根本就在程放之上。
刘狸在加入潜渊会之前,是渌江“探骊派”门徒,这个小门派只收身材瘦小四肢灵巧之人,专做盗墓掘坟的勾当,所以他对曹操墓这类传说颇熟,传说曹操死后恐人挖坟盗宝,不惜造就七十二疑冢,实则将真正的坟墓安放在洛水深渊之中,水墓入口放置大型刀轮,利用水流推动运转不休,阻止一切活物进入。此等安排原本天衣无缝,可惜百年后有高人献策官府,截断洛水上游,使水枯竭后拆除刀轮,掘了曹操墓。
洛水可以截流,这里的湖水却取之不尽,如何才能拆除机关?
贺老二大字不识一个,听的满心烦躁,“什么曹操关羽?紧要关头唱什么戏文,你,就说怎么办?”
领路喽啰险些又挨一拳,连忙禀报,只要选一名身量轻的轻功好手,腰上绑足长索,将其连人带索抡过第一个两丈宽的水潭,落到后头水潭里,等人游上岸把长索两边拉直,其余人就能踏绳过潭。最后那个系绳在腰尽力一跃,对岸的人放纸鸢似得拉着急跑,哪怕不会轻功,也能飞过深潭。
听到这里,卢泰禁不住啧啧称奇,“这办法好!”
刘狸说的又快又杂,其中还涉及潜渊会内务,田知甚勉强拼凑出事情经过,见他体力不支,好心递上水囊,“黑水寨流祸太湖多年,首领总有些能耐,将人掷出两丈不算太难的事。那么,后来又如何?”
刘狸接过水囊,眼神有些迷茫,“后来?后来我们发觉前面的人全被放倒,贺老二过去把巫鲲翻过来,突然大叫有鬼,扑地就死……”
卢泰回想起那具长相丑陋满脸针孔的尸体,“那家伙就是巫鲲?长的确实难看,但贺老二又不是没看过,怎么会吓死?”
“我怎么知道?”刘狸悻悻摇头,“那帮喽啰们一窝蜂涌上去,我瞧见阿羡她们几个也远远倒在一边,刚要去看个究竟,喽啰们的火把不知怎的全灭了。火把灭的太突然,什么都看不见,接二连三有人惨叫倒地,剩下的人都亮了兵器乱砍乱杀,我打倒两个本想抽身,但他们已杀红了眼,混战之中脚下没留神……”刘狸面露尴尬之色,“想是我摔晕过去,被古墓里的毒虫毒蛇咬了几口,再后来…你们都知道。”
田知甚和卢泰面面相觑,从悬崖摔下古墓还能不死,刘狸真是福大命大。
卢泰道,“听着怎么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黑水寨作恶多端想独吞宝藏,倒被别人收拾干净,真是老天有眼。我们在棋盘机关见过那帮死人,里头没你说的姑娘,难道被人救走?”
田知甚念及众水匪的死状,心中浮起怪异之感,当时他与卢泰担心尸体有毒,并未挨个细查死因。回想起尸体上的各种伤口和地上七零八落的兵刃,足证混战之激烈。虽不知黑水寨中了什么埋伏,但阿羡不在其中,总算是件好事。“我想以阿羡姑娘与黑水寨周旋之能,暂时不会有事。现在的情形不宜走回头路,我们要尽快出去,再做打算。”
卢泰点头赞同,“这里弯弯绕绕太多,要是金狗也被困在这,等会再撞见怎么办?他们的弓箭力道太大,几十人一起上可不得了,不如让我先去耗完他们的箭再说。”
田知甚摇头,“卢兄,可还记得那间被毁的石室?我想是金人将火雷绑在箭上射入石顶,再以火箭引爆,才能破坏的那么彻底,他们手上有火雷,即使找不到出路,也不会轻易被困。”
田知甚又望向刘狸,“刘狸,以你门中之术,能否找到古墓的出路?”
“我要仔细看看,昏过去太久,都不知道你们瞎转到哪了。”
“好,那我们原地休息,养足精神再走。金人是为宝藏而来,不会在此久留。他们人多势众,与其硬碰硬,不如静待时机。”
“好啊,就算这小子找不着路,那群金狗总要出去,他们炸也好挖也好,到时候我们再跟上。”
刘狸哼了一声,扶着墙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卢泰道,“往哪去?好不容易救下你,别又交代了。”
“让我撒这啊?我是没顾忌,只不过万一你妹子突然醒来……”
“去去,有多远走多远,不完事别回来。”
田知甚听两人有意无意的斗嘴,眼里慢慢漾起几分笑意,卢泰虽不大欣赏刘狸的性格,但之前抢着给刘狸上药正骨的却是他。
当下田知甚和卢泰轮流休息,不久刘狸回来,倒头就睡。六个时辰后,一行人精神充沛再次出发,这回有刘狸指路,路上再未触发任何机关,兜来绕去后终于寻到一条挖开的通道,几人时刻小心,出乎意料的是一路顺遂,直到拨开大片乱草钻出通道,都未再遇见之前交手的金人。
几人不敢停留,一直走到水边,回头望去,才发觉此处仍是一座湖中岛,岛中耸立着两座小山,刚才的古墓出口正在两山之间,只是早已离的远了。
天色尚早,湖面水光潋滟,岸边泊着渔船,一对渔家夫妇正自补网,一派世外桃源的景象。田知甚上前询问,才知此岛离乌龟岛并不太远,只有三四里的水路,倒是渔民夫妇警惕的反复打量,不知这几人在哪弄的如此狼狈?
刘狸忙说因妹妹患了急症,要回岸延医诊治,不料遇见水匪,被毒打一顿后侥幸逃脱,本地民风淳朴,渔民夫妇听罢满脸同情,连忙让几人上船,卢泰自告奋勇要帮忙划船,妇人笑着说勿用忙,小小渔船倏然荡入湖中,又钻进接天绿盖之间,不知如何出入,一个时辰不到,已行过十几里水路,到达卢泰所说的湖边客栈,临去前田知甚许以银钱,夫妇二人连连推辞,笑着摇撸离去。
进入客栈一问,才知今日已是五月二十六,前几日满堂热闹的客栈,如今住客寥寥,不消说,所有人都往那乌龟岛去了。卢泰让客栈伙计十万火急的去请大夫,大夫看过之后,却说卢雁体内并无余毒,只是疲累过度,好好休息便可,反而是刘狸遍体鳞伤,急需医治。
田知甚记挂着为捕捉“沉水参”在各处所下之网,待重新包扎完就想再入太湖,卢泰得知后托客栈仆妇照看卢雁,执意替他下水。两人雇了快船各处查看,直到黄昏日落,才在最后一处深网中觅得一条雪白大鱼,卢泰见田知甚小心翼翼的对待一条鱼,几乎大笑出声,但问过原由之后,又深感不易。
返还客栈时,卢雁不仅转醒,还已梳洗了一番,见两人进门,笑盈盈的从桌边站起身,朝田知甚道,“田公子,你救我两回,我都不知怎样谢你啦!”
“没有第三回就算谢我了。”田知甚语气很是轻松,惹的卢家兄妹都笑了,“刘狸呢?”
“啊?那个脸上有疤的人吗?他早走了。”卢雁拿出一个布包,“他说这个送给你,要你亲手打开。”
田知甚打开布包,卢雁伸头一瞧,顿时眉开眼笑,“好漂亮的金钗啊!”
布里裹着的金钗做朱雀乘云之形,轻轻一动,尾羽颤颤,钗上的宝石与黄金色泽相映,光彩夺目,而另一枚玉璧上细镂螭虎,玉质晶莹透亮,握在手中触肤温润,即使再无知的人,也看得出两件东西价值不菲。
卢泰恍然大悟,“他什么时候下的手?混小子东拉西扯,我看没几句真话,果然是为这些去的,雁妹,人走多久了?”
“走就走了嘛,反正这是人家自愿送的。田公子,你不会要把东西放回去吧?”
“放回去就不必了。”田知甚将金钗玉璧连着那块布往卢雁手上一放,朝卢泰道,“卢兄,刘狸并非我一人所救,何况他无意中让卢姑娘受伤,延医赔礼理所应当。”
卢雁握了握金钗,脸上慢慢浮起一层红云,又将东西递了回去,“田公子,这些都是你的,我,我们不能要……”
“那就当是我送的。”
田知甚不去接那布包,也不等两人再说话,“两位,我有事在身,今夜就要赶回临安,就此别过吧,日后有缘再聚。”
他不在意金钗玉璧究竟如何珍贵,即便价值连城,在他眼中也远不如“沉水参”这条鱼重要。天气渐热,沉水参稀有且娇贵,只有效海上渔家之法,向附近酒肆购买藏冰,以冰养鱼,再连夜行船赶回临安,才能保持鲜活完好,才能换回玉砚的下落。
卢家兄妹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有人真把黄金美玉随意相送,等回过神来,田知甚已飘然远去。
“这大大不妥,雁妹,我们欠了天大的恩情,没报答怎么还收礼?我看……”
卢雁仔仔细细的将玉璧金钗塞入怀中,奔到床头抓起行囊,“笨哪!东西先替田公子收着,什么时候他想要了再还他嘛,我们追上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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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可无的闲话:
1.南宋范成大《吴郡志》云:黄鱼为江海鱼中之冠。夏初则至,吴人甚珍之。此时已微热,鱼多肉败气臭。吴人既习惯,嗜之无所简择,故又有忍臭吃石首之讥。二十年来,沿海大家始藏冰,悉以冰养,鱼遂不败。
2.曹操冢的传说其实来自聊斋,但聊斋也是收集民间传说的嘛(喂)……看到副本设定就想到了……其实历史上曹操还挺环保的,葬的猴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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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青色的影子像大鸟般无声地滑翔。
宗像淡漠的瞳中,映出雪绪灼烧一样浓烈的红发,他平静地看着少女自怀中抽刀,她的刀迅如疾雷,却毫无声势,安静敛在大厅诸人的一呼一吸之间,快得让人错以为这里没有谋杀、突袭、暗算这样的字眼哐当落在地面。
是个好猎手。
宗像抬了抬眼睛,直视着下一秒就将划破他脖颈的刀尖,露出滋味缠杂的莫测神情。
铛铛铛!
锋利的长刀以更快的速度斩向了即将得逞的短刃,巨大的冲力下,雪绪像骤然被人折断了翅膀一样滚动翻转了身体。发动这一攻击的武士并没有露出讶异的神色,即使通常情况下遭到他这一击的人如果没有放松手腕丢掉刀刃,关节基本已经断了。
一击打断了雪绪的攻击,武士向后微退,摆出了标准的应敌姿势。
雪绪的木屐撞击到地板,发出咔哒的声音。她身体的力量轻捷地支撑着她,一秒钟也没有浪费,左手的刀刃从斜下方再次撩刺而上。
这次的威胁是后方。
巨大压迫力划开房间内的空气,雪绪脑后浮现出继续往前则必然躲不开的阴影。她的余光瞥到先前出现的武士再一次架刀,身体猛地堕下,左手向上划开一道圆弧,金属相击磨出刺耳的长音,借着一挡的冲力,她从两把刀的缝隙里滑出,而她左手的虎口开始渗血。
两把长刀交错着在她颅前一寸落地。
两名武士用同样的姿势微退一步,动作整齐划一地收刀,但他们都牢牢地盯住雪绪的身影,只要她再试图进入宗像身前半尺,他们就会再次用整齐划一的动作拔刀。
雪绪轻轻吸了一口气。她拧身翻起,小腿绷紧,干燥的地板在她的木屐下发出因力量碾压而有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
她闪电一样在两名武士之间错步向前,第一刀刃光闪亮地劈下,几乎能映出她的脸,她向地面折腰下沉,避开第一刀的同时,左脚踢起抵住刺来的第二刀,在挡住两人的攻击同时右手触地,用东谷山培养出来的敏捷弹跳起身,用更加凶狠、更加安静的短刀倾尽全力地斜插向宗像的头颅。
她被一股力量贯穿。
持鞭的忍者幽灵一样从墙壁的暗影中浮出,带着钩刺的鞭梢卷起,刮破了雪绪的衣服。那一鞭角度刁钻,她身体在空中避无可避,雪绪身体被惯性和力量撕扯成弓状,她奋力地在空中用刀尖瞄准前方的宗像,另一鞭又袭向她的手腕,她重重地向后跌落,短刀当啷一声跌落,遮盖了她吐出一大口鲜血的声音。
一把刀,两把刀,一根长鞭。
一,二,三。
好的,可以确认了。
宗像除了那名御庭番之外,还有三名护卫。
雪绪能感到后背被如长满青苔的石板的阴郁层层包裹,是那名她从十二年前就在追查的御庭番几可以化为实质的目光。
对方完全置身事外,恭敬地站在入口处,连拔刀的准备动作都没有。
那是对局面有充分把握的绝对自信。
雪绪用力咳嗽,努力将流入气管的血液清出,她在确认对方的三名护卫在把她挡住之外再无更多举动之后,干脆地在地板上躺下。她用还有知觉的右手固定了左腕的关节,然后试着探入怀中,但手掌轻轻覆上,就能感到锯齿划过的剧痛,她“嘶”了一声,然后看到青色的腰带结上有绛红的血迹慢慢渗出。
外伤其实不算严重,但内脏应该受损了。
“抽刀一瞬见生死。”她眼前浮现出妙鉴含着讽刺笑容的脸,那个桀骜疯狂的女性,在杀戮中获得真正的存在感和快乐,她强迫雪绪握紧短刀,像对待冬日捡到的觅食的白兔一样,没兴趣的时候就弃之不理,有兴趣的时候就教导一些自作主张决定的知识。
“那是理想状态,所谓理想状态,就是绝大多数时候,一定做不到。”
“出刀一定会被挡,想杀的人一定有人救。但最后赢的都会是我。”
妙鉴笑容满面地看向春日探进木屋内的柳枝,轻声问雪绪:“小东西,你杀过人吗?”
没有。一直,至今,都没有。
“连人都没杀过,怎么好杀人?”
妙鉴妩媚的眼角眯了起来,说着听起来像笑话般的妄言,但雪绪明白她的意思。
“那你,现在想杀人吗?”
想。
想。
想啊!想要——
想要让这些人都变成肉块,让血淋满整个房间的木板缝隙,让火焰烧起,将这个充满使她痛苦的要素的房间化为灰烬,想剖开刚才胆敢让她受伤的护卫,砍断他们的四肢,剜出他们的眼睛,让他们体验十倍百倍自己曾经感受过的痛苦。
雪绪听到空气中隐隐燥烈的喧嚣,她腹部一直在渗血,一部分顺着毛孔染污了衣服,一部分在积攒在腹腔,她能感觉到自己像个破烂的夹层水袋,有锈从她的中心往上蔓延。
她凝视着天花板很久,惊讶地发现妙鉴的眼睛就在她的正上方,满含嘲弄和笑意地盯着她,那目光太真实了,持续地追问着她:“你想杀人吗?”而她心里有同样满含嘲弄和笑意的声音在作答,这让她一时判断不出是不是幻觉。
雪绪突然意识到她盯着的那是一盏灯笼,巨大的蜡烛在灯座里稳稳地烧着,但红色的灯罩让它看起来像火焰一样。
明亮,温暖。
“您为什么不下令杀了我呢?”
雪绪从地板上慢慢爬起来,她将身旁的短刀拾起,小心地收在手边。随后她一边小声地咳嗽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了自己的手腕,可能是方才的击打造成的挫伤,少女苍白的皮肤上青红交错,还有不明的斑驳晦暗,她细细地打量它,就象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身上有狂化的先兆一般。她用食指和中指提起落到地面的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慢慢地喝下去。温吞的酒精一下腹内立刻痛得她皱起了眉,但这痛楚让她从恍惚和狂躁中平静了一些。
宗像也用那种探寻的目光仔细打量着雪绪,他笑了笑,笑容竟有些腼腆。
“我不明白你的杀意从何而来。但我和你不同。”宗像好似淡淡叹了口气,垂下眼帘,“针屋,你说你今晚想要杀人,而我今晚不想杀人。”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从来都不想杀人。”
雪绪咬着杯子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拖长了尾音。她不是特意要反讽,可十二年前深夜的火焰,开始包裹她的长发,吞噬她的衣服,雪绪能闻到那股呛人的焦糊的味道,能感到胸腔里堆满了灰尘,能听到空气里传来的惨烈的嚎叫,还能看到友惠冰凉的手,将她用力向更深的黑暗里推去。
还是更喜欢姐姐身上樱草的香气。雪绪对着空气喃喃地说道。
她听到了乐器的声音,她努力让精神集中起来,花了十几秒才确认,这不是她已经濒临崩溃的大脑自行营造的假象,是真的有乐器的声音,雪绪皱眉想了想,想起来在这间已经清场的半封闭的小房间的下方,是宗像大人新建造的能剧舞台,那三名乐师还坐在台上,而这时他们重新开始了演奏。
是刚才已经落幕的故事,隐武士的音乐重新奏响。
那么演员在哪里?谁是负责破局的人?
雪绪想了想,眼睛慢慢地变得明亮起来。
“宗像大人,您邀请我来,是为了什么呢。是希望看到我解开您的谜呢,还是希望能观察我,解开我带来的谜呢?我已经将我的谜面全部展开了,而您没有,您还在半遮半掩,这样怎么能是坦诚相待的态度呢。”雪绪雀跃地看向前方,向宗像举起酒杯,做出祝酒的姿态,“您所撰写的隐武士的剧本,有两稿,对不对?您只给我看其中一部分的话,我是解不开的,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您到底希望有人能从这里看到什么呢?”
宗像遥远地向她举杯,他的身影在雪绪眼中渐渐模糊,又慢慢重新聚焦。
“如果你能解开我的故事,我就给你一点公平的机会,如何?”
“公平地杀掉您的机会吗?”
“公平地通过我的护卫的机会。”
“怎样算公平呢?”
“一对一,总该是公平的吧。”
“您不问我为什么要杀您吗?”
“你会说么?”
雪绪笑起来,然后一边咳嗽一边喝光了杯里的残酒。
“您也说您跟我不一样了,您希望秘密被我看见,但我不希望我的秘密被您看见。”
宗像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而是微微点头,于是一直站在门口的那位恭敬的随侍,将一直准备好的一本卷轴呈给雪绪。在雪绪拆开绑带的时候,随侍突然极其无礼地抬头认真看了雪绪一眼。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针屋?”
尖锐的音质和厚重的鼻音,真是让人想忘也忘不了。雪绪顺利地拆开了绑带,她聚精会神地开始阅读起来。
“当然,在我被确定要来向宗像大人献上浜本的密信之后,您观察过我很长时间,大人,不要不承认。”
随侍不置可否地低下了头,慢慢退到门口。他的脚步声正合着剧场里的音乐,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
密集的文字同时涌入到雪绪的视野中,她皱起眉来,一方面是不适应要这样快速地阅读,另一方面是,她很痛。
可她逐渐开始能感受到一点,妙鉴提到过的快乐。
雪绪的左手发起抖来,她的刀尖也在随之颤抖。
她从疲惫中醒来,感觉身体象是被石头一层层码起来压住了,每一寸皮肤都僵硬得让人难受。按道理说,这身体如此虚弱,她并没有足够的力量苏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她想。她卷起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床铺已经凉透了,彻底失去了保温的基本作用。
她没有思考很久,脑子里有一处地方一直在隐隐作痛,这让她很快想起来所有的事情。
太漫长了,太漫长了。因为记住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当她想起来的同时,她感到精神上比沉睡的肉体更重负荷的疲惫压住了她。
可她毕竟醒来了。
这是她的书案吧,她好奇地翻开看了看。即使在没有一丝光的空间,她也能将每一个字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她是这样写字的,原来她是这样写作的,原来她生活在这个地方。这房间里放在角落的西洋钟,一根针短促移动着绕着表盘走了一圈又一圈,她发现在第三圈的时候,她已经记住了这个频次。
那声音象是在传达着什么一样,一遍遍催促着她,这让她有点不耐烦。
最后她将目光停在桌面那一小碟东西上。她眉毛舒展开,伸出手取了一颗,放入口中。
酸涩中有一点微甜,让她有点奇怪,这东西的味道和她记忆里的不甚一样。这是为什么呢?真佐人好像说过,这个叫,樱桃。
厢门被打开了。
她看着那名下女惊愕地注视着她,她看着那名下女眼泪开始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看着那名下女称呼她为“大小姐”,她漠然地看着那名下女冲出去通知其他人,似乎她的醒来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于是她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她伸出手,按在自己的眉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疲惫地叹了口气。她很不想按照她所想的那样去行动,可是身体里那股意念太过于强烈,这让她能在这种空虚的深夜醒来。她想对对方说,这关我什么事呢?可是她无法拒绝,也许是因为梦里那汪湖水如此清澈明亮,也许是因为那片红叶落了下来。
真是麻烦。
她开始像以前对鹤见历代家主那样发出了命令。
“准备小轿,送我去永暗神社。”
嘉彦圣诞
平安夜这天,街上四处都能看到S+的圣诞单曲宣传,海报还分红色和绿色两种不同底色,最繁华的那处十字路口中心的电子广告牌上也播放着单曲的预告,是不是饭的人都忍不住驻足拍下一两张照片。
预告片中的三位成员不再是之前的男孩模样,像是少年褪去了稚嫩与青涩,稍微出落出了成熟男人的姿态,站在中间的嘉树甚至梳起了背头。
——我并不是刻意在注意他啦。
这么想着,冬彦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呼出了一团白气,四周都是各个年龄段的女生们叽叽喳喳讨论着电子广告牌上的S+的声音,让他多少觉得有些厌烦,甚至刺耳:
“我就是夏夫人本人了!”
“哈哈哈哈,那我就是嘉夫人。”
“弟媳妇儿你好啊。”
……
诸如此类的声音让他很想在哪个男人身上贴上标签,或者怎么样都行,烙上自己的印记,宣告自己的主权,而他只是在自己的眼里闪耀着难以企及的光芒,他是所有人的嘉树。
“我喜欢你。”
无论他说多少次,冬彦也无法开口回应,他难以相信这句话,他宁可相信这是嘉树年少无知的游戏,也无法相信这样一个人能真的给自己一颗心。
“我喜欢你。”
屏幕里的嘉树这样说道。
——我男人给我表白啦!!
——天哪!!背头太撩了,医疗兵在哪里!!
“和我一起过圣诞节吧。”
夏瑾向屏幕外的人伸出了手。
——我和你过啊啊啊!!
“明年也要一起过圣诞节哦。”
嘉凰熙朝着人们做了一个wink。
——我需要救护车!!
看吧,他的“我喜欢你”就是这么轻易,走过这条路的每一个人都能得到他的表白,而自己不过是熙攘人群中的一个,从电子广告牌脚下经过的一个。
“我喜欢你。”
“和我一起过圣诞节吧。”
“来年也要一起过圣诞节哦。”
冬彦突然觉得有点冷,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却被人戴上了一条围巾,那根围巾很长,红色的,带着圣诞风格的白色花纹,顺着围巾的那一头看过去,是一个高个子,带着黑色口罩的人,他握住冬彦的一只手,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抓到你啦。”他朝冬彦眨了眨一边眼睛。
他戴着一顶和围巾成套的红色毛线帽子,帽子下面露出些浅金色的头发,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露出的眼睛不是以往的蓝色,而是更加日常的黑棕色。穿着样式普通的深色冬衣,却不妨碍他在人群中格外出挑。
“诶,你看那个小哥是不是有点像嘉树?”
“有一点诶,不过嘉树比他帅多了——仔细一看,眼睛的颜色也不一样嘛,不是的啦。”
“不过他看上去也很帅哦,和旁边那个矮一点的是一对吧?”
“是啊是啊,拉着手呢!”
……
比起在人群中听着别人议论嘉树,冬彦更不习惯自己变成了被议论的对象,他清了清嗓子问:“今天没有工作?”
“刚做完,就在对面那栋大楼里,下来就看见冬彦先生,我很厉害吧。”
“厉害什么?”
“无论街上有多少人,我都能一眼就找到冬彦先生哦。”
和背后电子广告牌上那个梳着背头眼神锐利的人不同,眼前的嘉树更像一只求表扬的大型犬,冬彦微微仰起头看他,嘉树则弯下了腰,隔着口罩给了他一个吻,冬彦愣了一下,猛地一脚踩在了嘉树脚上:“这是在大街上!”
说完还抽手跨步向前走去,嘉树来不及喊痛,被围巾拉着保持弯腰的姿势就跟上了冬彦的脚步,而冬彦一边大步走着,一边解下了自己原本的那条围巾,放进了随身的包里,刚放好,就又被嘉树捉住了左手放进衣兜。
天空中慢慢飘起了雪花,小小的冰晶旋转着掉落下来,道旁的大小店铺亮着各种颜色的灯光,播放着圣诞气息的音乐,人们和自己喜欢的人笑闹着走过——
“冬彦先生,你可以成为我的家人吗?”
嘉树微微欠身,在冬彦耳边轻声问道,口袋里与冬彦的手相握的那只手紧张地握紧了些,他伸出食指,够到了躺在口袋最底下的那枚指环。
“我已经有很多弟弟了。”
冬彦只是淡淡地回复道。
指环跌回了口袋底下,嘉树的脚步也跟着停下,牵着冬彦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后者也只好停住了脚步。
嘉树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有雪花掉落在上面,戴着隐形眼镜的双眼一直不适使得他的眼眶泛红,他吸了吸鼻子,歪起头弯起眼,不知是他的眸子还是睫毛上的雪花,映着灯火闪烁着,他开口问,带了点鼻音:
“那你明年还会和我一起过圣诞节吗?”
“看你表现,喏。”
冬彦从包里掏出一盒包装好的礼物,盒子不大,包装纸是很有质感的黑色,深红绿色的有圣诞感的缎带,缎带上插着一根小小的槲寄生,两篇绿色的叶子,和一几粒鲜红的果实。
平安夜的钟声响起,人们都涌向了广场,热闹的街道似乎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
嘉树没有立即接过礼物,他从缎带间抽出那支小小的槲寄生,别在自己的耳际:“冬彦先生,槲寄生下的吻是不能拒绝的。”
说着,嘉树拉下了口罩,还没等冬彦慌慌张张地遮住他的脸,就先一步吻上了冬彦的嘴唇。
计划以EGROUP形式开启。
为你家最想组cp的孩子提供一个适合的找cp的平台。
基本投稿要求:
1、你家孩子的人设+详细文字设定+如果有作品可以加上
2、希望孩子的cp的类型
3、故事主要存在的世界观
4、是否只限于某一个企划/是否可以带到别的企划
诸如此类。
这是一个看相性决定cp的企划。
投稿的孩子默认是没有cp的,亚种不允许参加。
只负责牵线不包后续。
如有建议可以私信提出!
型號TP5300是無數機器人偶中的一個。
他的基本數據組中最為優先的一條是“愛自己的主人”,其後是數百行對於愛的解釋,每一條都精確地闡述了一個對於他來說淺顯的概念。這些釋義就像數百條銀絲,編織成一張柔軟的網,網被放在他那個大不過拇指甲蓋的CPU裡,支撐著他所有的行動。
型號TP5300從睡眠中激活。
他那雙由無數透鏡製造成的脆弱雙眼在緩慢地轉動,那張被記錄了數百次的臉就在他眼前。
人臉識別:主人。
“主人,早安。我正從睡眠狀態中復原,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情嗎?”
“親愛的,早安,吻我一下。”
型號TP5300歪了歪頭,這是無數個系統預設動作中的一個——這個姿勢能將人顯得很可愛。他如對方所說吻了他,而後自己從充電臺上走了下來,像以往和未來的任何一個早晨一樣進了廚房。
“主人想要吃什麼?我可以做出來以下幾個東西:醬油荷包蛋和麵條,烤麵包配炒蛋培根,還有日式早餐全套,還是說,您想吃些別的?”他問。
“我想吃醬油荷包蛋,可以嗎?”
“當然,我會為您準備的。”
他熟練地拿出鍋,所有的動作都已經被預設好,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自動統計最佳評價的五分熟的蛋黃在平底鍋裡完美地成形。他將雞蛋從鍋中移動,再切開。蒸騰的熱氣伴隨著香味飄了出來,鮮甜的蛋黃已經到了最佳口感,蛋青被醬油染成讓人口腹大振食慾的色澤,雞蛋邊緣也恰巧生出了焦邊。
完成。他端起盤子走向餐桌,得來的是主人驚訝的聲音。
“親愛的一直都記得我喜歡吃五分熟的雞蛋黃嗎?太好了!”
型號TP5300沉默不語,他不用吃東西,因此只是看著食桌對面的主人對麵條和醬油荷包蛋大快朵頤。對方很快就吃完了,TP5300體內的網絡時鐘也到了7:45。
“你該走了,主人。上班要遲到了。”
“好,親愛的等我回來哦。”
主人又向他布下了兩個吻與一個擁抱,還有一個打領結的任務,他如對方所言照做,對方臉上的表情是97%的微笑,還有3%的其他表情所混合而成。
“我等你回來,主人。”像往常一樣,他像系統預設那般答道。在他的回答聲裡,主人臉上3%的其他表情在逐步變成笑容。對方轉了個身,匆匆消失在樓道中了。他注視著主人的背影,直到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再關上門。
型號TP5300走向洗碗池,隨後,他在水聲中認識到自己那顆指甲蓋般的CPU因對方的愛而發熱的事實。他倚靠在墻上,向名為愛的文件發送第一個請求。
传统营销为什么需要结合电子商务?
如今互联网越发多元化,足不出门即可知天下事早已不足为奇,而吃饭、快递等各种生活所需也早已可以从网上一键完成,那么传统的营销模式与电子商务结合能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传统营销通过各种渠道辅以大量的人力物力外加各种不必要的宣传投入来争夺市场,不仅成本高时间久,效果也不明显。而随着互联网的进一步开发及广泛普及,商家可以直接通过互联网进行有效广告宣传和销售,不仅成本相对较低、时间短、见效快,买卖双方还可以直接通过互联网沟通交流迅速完成意向交易。
据不完全统计,全球互联网用户年龄普遍在30岁左右,这些人的消费习惯往往较为独立,对商品与服务的个性化要求越来越高,他们不再仅限于被动接受商家推出的大众化商品,从而对商品的质量、规格、式样、造型以至包装等会不断提出自己的新的要求。
随着互联网及电子商务的发展,顾客的购买习惯、偏好也会不断新的变化。在互联网下,每个顾客获得信息的速度和内容都比以往要快得多、多得多,因此他们求新求变的愿望也就越发强烈。
随着新技术的不断产生,产品的升级换代也不断加快,从而顾客对消费品的要求也就日新月异。再加上今后生活节奏的加快、工作压力的增大,顾客对购物方便及乐趣的要求也将不断提高。
而电子营销的模式就是顾客和商家的直接对话,商家在清楚地了解每个顾客个性化的需求后,作出相应的商业利润最大化的策略。这样,商家与顾客之间的关系是一对一的营销关系。
现代商家唯有正视电子商务对传统营销所造成的冲击和影响,并采取必要的应对策略,才能在充满机遇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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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妙的圣诞夜,苦恼无事消遣的您要不要选择来跑跑团呢?
同时通过跑团形式的联谊,结交TRPG同好吧^^
新手入门也不用担心!如果能开起来相信大家都会很高兴提供帮助的~
也可以体验将原创角色投放到某个状况中的乐趣哦!
模组暂定为《冰淇淋车/Ice Cream Man》
(*为保留游戏乐趣,如果您有作为参与者的意向,请不要事先在网路上搜索战报/剧本,谨防剧透;
*因为是较为新人向的模组,如果留言参与者中多为熟手/已跑过此模组,可再商议另定其他模组)
开团时间暂定为东八区12月25日晚8点
有参团意向请在评论留言,满足基本人数(含KP在内三人)后开设QQ群并统一回复
KP暂缺中!!!拜托了请出现一位KP吧TT
那么,在调查员们紧握双手时静候圣诞夜的到来吧~
「卡多雷(Seth El Salvador)」
持续行走于世界的旅人,同时也是拯救众生的白骑士。
做事光明磊落,雷厉风行,会诚实的吐露自己的感受和心情,但是有时候会故意说些刺耳的真心话伤人,由此获得快感后再诚心诚意的道歉。向往平等、公正的战争,不会对弱小者出手。
干枯无光泽的金色短发,碧绿色的竖瞳眼睛,皮肤呈现出淡紫色。旅人身上总带着一股戾气,但是在真正生气的时候态度却会软下来。
不愿意提起以前的事情——“那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常常在梦中见到故人。
渴望被爱,渴望被理解,却不愿意轻易付出这些情感。不喜欢犹豫、隐瞒和欺骗,看不起怯弱者,对稳重可靠的人有天然的好感,会被温柔、细心的人吸引。
体温偏高,一年四季都像个火炉,不怕冷,但是一点点热就受不了。为了消磨时间才到处旅行。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带上语气词,有句嘲讽别人走了狗屎运的口头禅。现在对辣的东西情有独钟,还会悄悄地喝酒。
本质上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软硬都不吃,不愿意被命令,随心随性。关于涉及到人格尊严的问题忍耐度很低,不会放过故意冒犯自己的人。擅长收拾各种烂摊子,越糟糕混乱的场合越有耐心,自称“我就是专门干这个的”。
旅人对剥夺生命带有与生俱来的兴奋。作为[恩典巡礼]的生还者,他付出了自己的半个城邦。似乎是对这样的结果感到失落懊悔,旅人很快就从伊甸里消失,且几百年间再未出现。
后续传闻:http://elfartworld.com/works/166500/
威斯汀的守门人,负责民事。
使用雷元素,武器是长枪,天赋是速度。不喜欢带有攻击性的力量,但是仍然会去认真研习它们。
外骨骼生物,躯体外表仅由骨骼、脂肪和少量肌肉构成,没有下肢,只能依靠魔法移动。生来与众不同,没有被别人排斥和另眼看待,但对自己的外形仍然感到非常不自信,被盯着看的话会害羞得跑掉。
待人待物非常温柔,温柔到了小心翼翼的程度,从来不说重话,常为他人着想,比起埋怨别人更习惯自我反省。
涉世未深,年龄仍算年轻,心里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希望得到爱情,因此总是付出爱,但是单恋的示好从来没有得到回应。
体质只能吃特定的食物,也有过控制不住嘴吃了别的食物导致大病一场的经历,在这方面很容易被诱惑。
会被强者吸引,喜欢拥有强大力量而本性善良的人,梦想能够为故乡作出有意义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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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般的补充设定:
死过一次。生前是祭坛牺牲者,即被当时第三大组织「祭坛」收养的孤儿,经过十几年洗脑后对祭坛忠心耿耿。主张‘独立的个体意识不应被拘束于单一躯体内’,并进行了许多在当时看起来非常疯狂的实验。
当时已经不能被称作人类了,所拥有的力量和生命已经超出了人类能拥有的范围,除了脑袋和心脏其他都不是原装货。在和格拉伊的一战中死亡,被死神切尔滕复生后似乎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变成了现在‘佐恩’这副模样。
关联人物:红纹
按辈分算是红纹的老师的老师的老师,非常宠爱红纹。为了完成祭坛的任务,把红纹的手指和声带弄残了再改造。对方似乎至今仍然非常感谢他这样做,并且把他的腿给碾碎了。
威斯汀的守门人,负责婚姻殡葬。
使用水元素,没有武器,天赋是祝福。拥有将预言变为现实的神秘力量。
类人形生物,长发是冰霜冻花,骨和肉是坚硬的冰和柔软的雪,穿黑色长袍,常有寒气缠身。
看上去冰冷不可接近,姿态庄严肃穆,以严格的标准带人待己,擅长用教诲使人醒悟,是其他人倾慕的对象。
内心炽热,温柔而可靠,是脆弱者的避风港,但也会用冰冷的表情说出撒娇的话,难过的时候会化掉。
在岛中属于有资历的前辈,一旦工作就会完全投入,抛弃情感靠理智行事。
曾经与之互相理解、彼此相爱的伴侣已经化为灰烬了,自称“除他以外不会爱上任何人”,没有再另寻配偶的打算。
会被才思敏捷的人吸引,喜欢充满活力、阳光开朗的人,梦想能够为故乡作出贡献。
其他的情报:她的住所是一栋外表为冰晶的房子,在夏季时特别受欢迎,她会把房子的一块挖出来送人,等到冬季来时再用雪补上。
尸体广播:
因为角色死亡时位置目前无法确定,所以公告无法涉及到位置,望见谅,和死者互动请自行询问
宗政迅死亡
江远死亡
苏麟死亡
第五言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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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路线
封杭【教学楼-艺术楼-微机楼】
罗卡【教学楼-医务室-艺术楼】
白棂【教学楼-实验楼】
花井葵【艺术楼-微机楼】
唐白开【医务室-操场】
蝶野光【教学楼】
庄典【教学楼-艺术楼】
橘阿崎那【艺术楼-钟楼】
许清晓【教学楼】
许阳月【教学楼】
莱奇【操场-医务室-教学楼】
——————————
物品获得:
白棂:电吉他
罗卡:蝴蝶标本
唐白开:向日葵(花瓜子)
许阳月:平板电脑
——————————
下一周的时间是
第一天下午-第一天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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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的地图功能可以继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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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想动手的玩家在周一之前提交给系统
•自由,散漫,随性,叛逆,但是是个傲娇
•做事准则是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出生在耶诞节,所以叫尤尔(Yule有耶诞节的意思)
•小时候和露比是好朋友,但某一天母亲因偷偷收养露比被发现而被天使长制裁,露比也被恶魔掳走。后被天使福利院收容
•尤尔对天使们怀有仇恨,便烧了福利院,因此被减掉一半神力驱逐到人间。
• 曾经是专干违法勾当的不良,蹲过局子,不过目前金盆洗手,凭借自己的犯罪经验(……)成为了推理小说名作家,笔名叫“不良雀斑”
•并不知道现在的露比就是小时候的露比,只觉得她和小时候的露比很像,为了纪念便又重新给露比取了“露比”这个名字
周五的客人们
又是个周五,最近,这天晚上总有些特定的客人到来。
比如说海德·G·笠野。
海德所在的组织有着不错的工作待遇,平日双休,有年假,可以在家办公——当然这是没有“特殊工作”的情况。
崩云在的组织是个皮包公司,每天要打卡上班,搞得跟个八卦杂志社一样,实质上干的工作也跟狗仔没太大差别。
海德总是好奇,明明崩云应该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为何还有精力经营这样一个酒吧。
这个问题从他们刚认识就存在了,但是看着时不时来酒吧给崩云送资料的瓦莱里安,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始暗自担心起了那个帅气法国男人目前还茂盛的发际线。
这天海德夹着电脑,还带着些许傍晚的气息进了酒吧,看样子是刚从“公司”开完会,急急忙忙的在太阳下山前赶了过来。
一过傍晚7点,酒吧里就会坐满客人,到时候崩云就完全不顾上搭理他。
“时间不多了,我知道你是想耗到人多,好把我打发走。”海德一进门就在吧台猛然的落座。搞得正在发呆的崩云吓了一跳,挑起眉毛鄙夷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海德“啪”的打开他的手提电脑,轻点屏幕调出几张图纸、一些满是文字的计划书,斜过屏幕给崩云看,“组长认可了这个方案,刚才在会议上也向其他组的组长传达过了”他又翻出了一张满是签名的文件,“同意参与联合重建的人都要在这里签字署名,方便之后排布任务。”他兴奋的说着。
看着海德那双神采奕奕的蓝紫色眼睛,崩云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掏出烟盒,拿出一只烟点燃叼在嘴里,无视一边亚当的抗议,一边吐出个烟圈,道:“没门儿。”
亚当和海德同时投来不解的眼神“什么?”
崩云弹掉烟灰,不耐烦的打发亚当,表示说的不是他。他冲面前的海德一点头,扯着嘴角假笑着重复了一遍:“没门儿”。
“你不要拒绝的这么快,你想想看……”海德不是个那么容易放弃的人。然而在这件事上崩云的态度十分明确:我不想扯上关系。
崩云打断他的话:“看样子难道不是自愿吗?那么我拒绝。”海德仍不依不饶:“这可是各个组长认同的计划。”
“那就让我们组长对我亲自下达命令好了,而不是你。”崩云又吐出了个烟圈,显然海德的话题让他十分不悦,这种尴尬的气氛不久前也有过,话题的内容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竟然也有了忠诚心这种东西。”海德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你错了,那并不是忠诚心,而是他会给我工资,而你……”说罢他不屑地摇了摇头,把烟灰再次掸到水池中,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要喝点什么吗?如果不,就别在这里耽误我的营业。”
海德环顾四周,他来的时候门上还挂着“休息中”的牌子,店内理所当然的只有他一个外人,说道:“有什么关系,现在不是还没开业。”
这时“叮铃”的一声门铃作响,进来的是崩云的妹妹——妮薇理希,她在地上的一家健身房当前台工作人员。要不是海德最近每逢周五都来酒吧叨扰,他根本不会知道崩云还会有个双子的妹妹。在地下的六年里崩云也没和其他人提起过。
“哥,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休息中’啊,我给你翻过来了啊。”说着她往边上让了让,让等在门外的一位妇人进了店,“福加美女士说等好久了。”
崩云得意的看着海德,扬起了胜利般的笑容:“看吧,这不就有客人了。妮薇拉,海德先生要走了,送客。”说完,又招呼着一旁刚刚把一层大厅收拾的锃光瓦亮的亚当:“你今天可以下班了。”
亚当很是不满:“我还什么都没干呢!?”
“不,你干的够多了。”
海德一边从高脚凳上下来,一边收起他的电脑,随着妮薇理希往门外走,还不忘给崩云支着招:“你可以多使唤使唤他的。”再次无视亚当炸毛一般气鼓鼓的样子,崩云理所当然的说:“使唤家里人不用给工钱。”随后便把还剩了半根儿的香烟掐灭扔进水池里。
海德确实是看见送他到门口的妮薇理希狠狠瞪了她哥哥一眼。海德笑的有点苦涩:“好吧,那我走了。”
临走他看到了那个一直站着门口的妇人。那妇人半闭着的眼睛似乎毒蛇一般在盯着海德,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让海德感觉浑身难受,头也没回就离开了酒吧。
***
周五的另一位常客,便是这位福加美女士。
几周前的这个时间,福加美女士也是今天的这身行头,优雅款款的走进了喧闹的酒吧。崩云当时就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与店里那些鄙俗的乌合之众不同的气场。
“同类的气息”。
这是那时映在脑海中的第一个词语。
只是,这个“同类”可以有很多种意思。
看到平时慵懒躺在吧台上睡觉的Ryu,发疯了一样炸起了毛,躲在吧台前高脚凳下,呲起牙齿发出了威胁的声音,时不时用它那双又大又圆的绿眼睛惊恐的看看福加美女士,再看看崩云。他就知道,自己猜的那几个意思应该是全中了,也就放弃了进一步献殷勤的试探。
福加美女士果然可以算得上是“同类”——至少是黑手党意味上。她的组织一直存在于地上,在这次的大爆破里也幸运的躲过一劫。
都是道上的同类,交流起来就不用像对其他客人那样阿谀的假笑,虽然互相没有透露过自身的详细信息,但背地里早就已经把彼此的底细揭露的如同赤身裸体一般。
但是,既然只是来店里小坐,点几杯酒水,走时付上相应的报酬,就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没想到,这几周在这个时间她都会来。
每次福加美女士都会先跟Ryu打招呼。妮薇理希见此都想把它抓来,给福加美女士好好抱一抱,因为她看上去是那么喜欢这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如果它不喜欢就算了。不过我相信它会慢慢喜欢上我的。”福加美女士端起酒杯,轻轻摇动,那酒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在玻璃杯中就像流动的黄金一样。
“是吗,那真遗憾。”崩云和妮薇理希一起对福加美女士抱歉的说着,话音刚落,便又一同转过头,向躲在洗手间门后的Ryu不怀好意的笑着。
如果Ryu会说话,那么就已经用最恶毒的语言问候了这恶德的兄妹俩。
“说起来,海德是来做什么的呢?今天他不像是来消遣的。”妮薇理希换上了侍者的围裙,从楼上下来,在大厅里转了一圈,为其他已经落座的客人点了单,回到吧台,问道:“今天他那个小男友好像也不在?”
崩云接过客人的点单,在酒柜里挑选着酒瓶,转过身,为福加美女士的杯中又添了些白葡萄酒,回答道:“他来找我说公事。‘灾后重建’你敢信吗?一个干我们这行的人竟然说‘灾后’!?”吧台上除了福加美女士外再没有其他的客人,倒是大厅里的散台、卡座上的客人渐渐多了,嘈杂的声音也大了。他说的很大声也不必担心有人听见。罢了耸肩冷笑着。没当着海德的面摆出这种情绪,他知道如果这样做了,事情会变得麻烦。自从上次一起在废墟中寻找生还者以后,他就不想再跟海德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口舌。
说到底是不同世界的人。即便是都做着所谓“黑手党”的工作,海德就像是个上帝派来地狱,救赎众生的天使,而自己则是那不折不扣的恶魔。
妮薇理希接过崩云递来的客人的酒水,放在托盘里,也笑了起来,她知道她哥哥是怎么想的,说:“他更适合去教堂当一个圣徒,拿着经书向世人宣扬爱与和平。”“那罗琳就会是他很好的姊妹。”崩云记得那个暴力的修女曾经这样称呼和她有着一样信仰的那些家伙。妮薇利希笑得更加放肆了,她似乎比她这个哥哥还要张狂。
这时一边的福加美女士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玻璃杯的边缘,发出音乐般的声响,她静静的开口道,像是自言自语:“那孩子就是太善良,”她顿了顿,小饮一口,举起杯,朝崩云笑着点头示意着这酒不错,“不适合从事这种工作,你也这么认为吧。”
崩云礼貌性的微微欠身,感谢她对提供的酒水的赞美。
“您认识他?”他直起身,眯起眼睛不留痕迹的打量着福加美女士。她这样一个妖娆妩媚的妇人可以说和那个小子一点共通之处也没有。硬要说,那么就是二人最近都在这个时间出没于这里。前几周海德像往常那样带着源苍井一起来“砸场子”,那时福加美女士就坐在他们的旁边,也许是那时见过吧,当时微醉的海德有没有注意到呢……
至少福加美女士每次都对海德的存在有所关注,崩云不禁开始猜测到:福加美女士每周来这里不是为了喝酒撸猫,也许是为了见见同时出现的海德……
“不,不认识。”她抬眼浅笑着,眼中还是不可窥探的深邃,但神情却是一副见了故人的眷恋,“只是让我想起了些往事。”她一饮而尽杯中的液体,拒绝了崩云再往她杯中续杯的动作,她慵懒的将上半身贴靠在吧台上,支起双手,托着脸,满是笑意的对崩云说:“对了,你要不要听个故事?”
“欢迎光临,这边请。”正说着又有客人推门进了店,在吧台落座,崩云走过去拿出杯垫,放在那人手边,见是常客,便转过身拿出那人常喝的饮品,为其注入杯中,示意他慢用。
他一边招呼这个刚来的客人,一边对福加美女士说到:“要讲故事,您可是来错地方了。”他盖上酒瓶瓶塞,将其放回身后的酒柜,“从这里往北走,穿过那片见了鬼的树林,走上高地,那里有个咖啡厅,”他又回到了福加美女士面前,“那里的‘魔女’会比我更对您的故事感兴趣。”
探取别人情报是他的工作,但这种送上门的“故事”,总让他想到每个周日在那咖啡厅里,一整个下午的无聊话题。那个女老板自说自话单方面的尬聊每次都能让他犯困,虽然倒也是个放松精神的方式,但他现在可不想睡倒在吧台上。
“不会很长的。”福加美女士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她两个座位远的客人。
说着她便自顾自的讲开了。
***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前。
在某个山林里,住着一名优秀的猎人。
这个猎人是村子里最好的猎手,家里驯养着许多猎犬,无一不是他从小养起来的。
某一天上山打猎,他见到了一只受伤的狼崽。本应举起猎枪的猎人却燃起了同情心,这让他自己都觉得十分讽刺。看着狼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似乎与前几年被狼咬死的自己的亲生儿子相重叠,经过一番挣扎,他还是没能为它补上一枪,把它带回了家中疗养,救了它的命。
狼崽子恢复的很快,与救了它命的猎人也十分亲近。除了外表,没有人不觉得它与温顺的大型犬无异。
等到它的伤势痊愈,猎人把它介绍给了自己的猎犬们,让它与猎犬们一同生活、学习,想把它也训练成优秀的猎犬。
像是为了报答猎人的救命之恩,狼崽子学的很快,成了狗群的领袖。猎犬们对这个新来的家伙很是友好,一点也不觉得它跟它们有何不同。
日子一天天过去,狼崽子一天天长大,慢慢的变成了优秀的猎狼。但它也发现了一些事情。
猎人时不时会将一些较为弱小猎犬送个镇上的农户,有时则是把那些顽固不化、难以驯服的犬放归山林。这让狼很不能接受,这些都是和它已经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它绝对必须阻止这种事情。
夜晚,它悄悄溜出猎人的家,来到林子里,找到了那些被放归的“同伴”。经常与猎人穿梭在这片山林中的狼知道哪里有庇护所,便把那些同伴安置在了一个天然的洞穴中,这里人迹罕至,就连猎人也很少经过。
天亮之前狼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夹着尾巴回了自己的窝。
又过了些日子,圈里的猎犬越来越少,这些都是猎人引以为豪的精英,猎人不停的向着邻居们炫耀,尤其是这只优秀的猎狼。然而狼却高兴不起来。
每次猎人来到圈里,想要抱起它,跟它亲近,狼也会认为他是不是要向送走它那些同伴一样送走自己。令猎人难以置信的是有一天狼竟然对他呲起牙齿。猎人也觉察到了狼的转变,不再像它小时候那样对他摇着尾巴讨好,舔舔他的手指。他在狼的眼中看到了真正一头野兽应有的凶相。
这让猎人寒透了心,终究野兽是养不熟的吗。
猎人再次陷入了纠结。最终还是下了狠心,决定把狼放生,把他养这么大,就算是个孩子也该还他自由了。
狼就这样离开了猎人,再次回到了自然。
之后的某一天猎人再次上山,他一直想着狼的事情,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他来到了第一次遇到狼的地方,就想看看回到野外的狼是不是过的还好。
果然,在那个洞窟前他远远的见到了狼的身影。在狼身边的是几条不同于狼身型的犬类,仔细一看,这不是之前自己放走的猎犬吗!?
原来狼走了以后一直在这里同领着这些弃犬。狼也嗅到了猎人的气味,它仰天长啸着,伴着可怖的狼嚎,成群的猎犬从山洞里狂奔而出,发疯似的张开血盆大口扑向猎人。
吃惊的猎人为了自保,他端起了猎枪,一直是作为神射手的他,面对奔向自己的狂犬,理所当然的一枪一个子弹的将它们悉数击落,虽然每开一枪,自己的心里都在滴血。毕竟这些曾经的猎犬都和自己有过一段愉快的记忆。
不知不觉的猎枪里的子弹用完了,正在他准备更换弹夹时,迎面一个熟悉的影子扑了上来。
那是狼。它在前面同伴的尸体的掩护下,一下瞄准了猎人的咽喉。尖锐的牙齿刺入猎人动脉时,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山林的土地,也染红了狼的毛发。
几乎一击毙命。
猎人的眼中似乎有泪,他用最后一点微弱的气息对狼断断续续的说着:“你自由了。”
狼愣在原地良久,嘴里还是猎人血液的味道。本应实现目的的狼,此时心里却久久不能释然。
后来它离开了这片土地,远走到了山的另一边,一个狼群接纳了它。它此后的狼生中无时不在回忆同伴在自己眼前倒下,和猎人临终时候的样子。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
“我好像听过类似的故事,叫‘农夫与蛇’吧?”不知何时又转了一圈回来的妮薇利希靠着吧台突然插话,崩云瞪了她一眼:“妮薇拉,5号台客人要结账,那些家伙摔碎了个杯子。”
知道哥哥是在打发自己走,她也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但没办法还是拿了账单和POS机,撇着嘴走开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敲他们一笔。”
打发走了妮薇利希,崩云对福加美女士奉承的说着,棒读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些对这个故事的嘲讽:“哎呀哎呀,真是个有趣的故事呢。”末了他又想起了那个热衷于尬聊的咖啡厅女店主“真想让那个‘魔女’跟您学习一下如何讲个生动有趣的故事。”
“哈哈,”福加美女士轻笑着,将她那落在鬓间的紫色头发拢于耳后,“您过奖了。”她从吧台上直起身,靠在高脚凳椅背上,环抱着胳膊:“这个狼的确是个优秀的狼,但它就是太傻了,不是吗?”
这个故事在自己脑内资料库里某个人的经历多少有些重合。刚进组织那会儿,如月要他查过几乎是所有合作组织里成员的底细,不过那也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原本打算将这些别人庞杂的人生履历就交给电脑这样没有情感的机器去存储就好了,然而自己脑内还是零散的记得一些特定的人和特定的事情。
他不知道福加美女士为何了解,也不明白他们之间的联系,虽然有了隐约的预感,但可以肯定这是得不到报酬的探求。没有回报的事情他绝不会去插手,他也就没有继续深究。只是他仍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太像了。”
“什么太像了?”福加美女士知道他明白了这个故事主人公谓谁,她打开手包,摸出了钱夹,掏出几张纸币放在台面上。
“和您故事里的一个人。”崩云收下钱,随口糊弄道:“我的一个同事。”
“您和那孩子很熟吧。”
“不,只是同事而已。”他用笔在账单上勾划着,并没有找钱的意思,即便是这几张纸币远远超过了今天酒水的报酬。
福加美女士也不在意,从高脚凳上下来,拉紧了肩上披着的羊绒针织衫,准备离开,“我还会再来的。”
“当然,十分欢迎。”崩云向她“礼貌”的鞠躬道别,心里却是为难的想着:“还要来!?”接着便盘算着下次她来的时候,把那只深受福加美女士喜爱的长毛猫绑上缎带打好蝴蝶结送给她。
福加美女士离开之后不久,又有人推开了店门,抬头看看钟表,已是晚上八点,崩云就知道,麻烦又来了。
***
现在坐在刚才福加美女士的座位上的是一位银色长发少女。
她是阿普菲尔还健在的时候,店里的常客。
不,常客是她的叔父。她叔父是地上一家大医院的院长,11年前卷入了黑道的医闹事件,压力击垮了他,最终自杀了。她叔父和阿普菲尔是挚交,每当他和阿普菲尔攀谈时,这姑娘就一个人围着刚被阿普菲尔收养的崩云转来转去。
即使是阿普菲尔死后,她也有事儿没事儿来当时还在地上的这酒吧蹭饭,这让妮薇利希十分不爽。
崩云被迫和组织里的人关在地下六年,开了所谓的地下分店,地上爆破之后他也没有回到上面的旧址,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找过来的,就跟每天放学回家吃饭一样的准点报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回你自己家吃饭?”妮薇利希没好气的把一杯橙汁儿使劲的放在她面前。
“我想喝果啤。”
妮薇利希气得抓狂“还来劲了你!”
“不许喝。”崩云收下吧台上客人的钱,歪头算计着,“你今年多大了?”他煞有其事的掰着手指头数着。
“17了。”
崩云听了哈哈笑着:“那不还是小屁孩一个吗?老老实实喝点果汁得了。”他很是同意妮薇利希的话:“你什么时候才能回你自己家吃饭?我这里又不是开粥厂的。”
姑娘拿起果汁,用纸巾擦了擦洒在桌面上的液体,一口气喝了半杯“我说完就走,神无君还在外面等我。”
崩云翻了个白眼,怎么今天都是有事儿找他,海德也罢,来讲故事的福加美女士也罢,现在又是什么事儿?
“我刚从剧场回来。”姑娘在挎包里翻找着什么。崩云记得她前几周来的时候说正在演的剧目快要杀青了。“这是新的企划书。”她掏出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铜版纸,递给崩云,“明年上映,过两天要开会,你也来吧”和一直琢磨着让崩云和海德、瓦莱里安一干人等偶像出道的妮薇利希不同,这姑娘一直想让崩云放弃黑手党这种工作,跟她一起去当演员。
“不去!我们很忙的。”妮薇利希从崩云手里抢过传单,她在角落看见工作人员名单,一下怔住了,她不安的抬头,看见崩云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总之你们考虑一下,过些天再联系。”姑娘在崩云当面否决三连之前跳下高脚凳,跑了出去。
“Yuki!”崩云在她出门之前叫住了她。姑娘回头看着,等着崩云的下文。“……算了,没事了。”崩云显然是还想问些什么,但又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便作罢了。
“哥,这到底是……”妮薇利希攥着那传单,仍是不能接受。
“谁知道呢。”崩云也不管是不是营业时间了,他掏出了根香烟点燃,静静看它燃烧。他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蹊跷,而且那丫头一定也知道些什么。
他又接过那张纸,放在台面上。
右下角的演职员名单上,编剧和演员都是些见惯了的面孔。
然而,导演的名字却是:斯泰福林·G·阿普菲尔。
•善良,单纯,但是软弱且没主见,易顺从
•被流放到人间的奴隶
•因为天生独角,所以魔力很弱,被当做异类(正常的恶魔有两个角)
•被生母遗弃,后被尤尔•阿诺德的母亲收养,和尤尔成为了朋友,又被恶魔夺回洗去记忆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事情,而后成为了被虐待的奴隶,又被认为太没用而流放到人间(尤尔:恶魔都是神经病),后阴差阳错被尤尔收容
•身上有很多伤疤不想让别人看到,所以总是穿着长袖和连裤袜 (衣服是来人间之后尤尔买的)
•非常感激尤尔,叫尤尔“天使先生”
•忘记了自己以前就叫露比,同时也不认识现在的尤尔
是利斐利的独立支线(。
以单元剧的形式,介绍一下那些我做了设定、但还没有机会出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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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斐利第一女作曲家,朱丽埃塔·弗兰泽的往事。
朱丽埃塔让使女回去为她拿一件斗篷,自己则沿着花园的方向走去。刚刚浇过水的泥土发出一阵潮湿的气息,朱丽埃塔站在花圃中央,听到远处又传来了提琴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喃喃细语。她打心里希望这 声音能够在她的耳朵里多留一会儿,但是等到使女拿了衣服给她,琴声也就消失了。
南都的弗兰泽家又有钱又有势,家主虽然年轻有为,却也是个官瘾很重的人,愿意用各种手段达到飞黄腾达的目的。他让自己的儿子迎娶权贵之女为妻,想要对方像他一样,为了地位干些低三下四的勾当:阿谀逢迎呀,拍马屁呀,苦苦哀求呀……而如今,他的小女儿朱丽埃塔也到了即将成年的时候了。
这位姑娘真正美丽的部分只有她一头柔软的长发,至于她其他的部分则长得或者不太对称、或是平平常常,但她仍然能给人们带来美的感受,艺术家一定会把这来自南郡的少女的美称作最传统的古典美,同时也是严谨的美。
她今年正好十三岁,是个快要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年纪,于是关于她婚事的安排也被提上日程。这件事不能由朱丽埃塔自己来决定,甚至也不能由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母亲来决定。
朱丽埃塔和她外表所显露出的矜持和端庄完全不同,她把东边公国的女大公奉为自己的偶像,思想自然也随对方那样大胆开放:她不愿意成为家族的牺牲品,她要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只作为朱丽埃塔而活。
当弗兰泽家为了迎接权贵而举行舞会时,朱丽埃塔就作为商品坐在高台上,隔着几层幕帘看大厅里喧闹的景象。她的父亲主张把她许配给宰相的独子恩迪亚耶•缪•德•格拉伊,以得到对方的政治支持。至于两个年轻人的意愿,则完全不在这场明码标价的交易的考量范围内。
使女和仆从为宴会配乐,她听见一位使女唱女高音、另一位唱女高音,和乐团一起出演了一首著名的小夜曲。那声音是多么美妙,多么动听啊。朱丽埃塔被琴声和歌声迷住了,她先是用气音小声跟着乐师唱一遍歌词,后来她站起来兴高采烈的放声歌唱,笑声传到大厅的每个角落。
贵族们被她大胆的举动吓到了,配乐戛然而止,朱丽埃塔一把拉开遮蔽的幕帘,仰着头俯视台下的所有人。还没等他们开口说话,又听见她用吟咏调唱:“您凭什么指手画脚!我才不愿听您摆布。银烛台、金饰固然高贵,但我更爱明镜。”
她的奶妈娜提姆斯听了她这话,吓得用双手捂住嘴。这个眼角上已经爬满了皱纹,双手枯瘦的妇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身份高贵的弗兰泽家的小姐,竟然去像那些奴仆一样做个供别人取乐的戏子,给别人唱戏作曲,这成何体统!
“好极了!”如今已经继承了父亲爵位的兄长笑着拍手,“你以为你现在优越的生活是谁给你的,还敢给我脸上抹黑?行啊,你想要干什么就去吧,离开弗兰泽,随便死在哪里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