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色的鸟类略过他的头顶,在混沌寂静的空气中缓缓飞行,赛特抬手抓住一根飘落的黑色羽毛,并挥动手腕将它烧成粉末。
他的脸色发白,而眼睛却煜煜生辉,他的视线一直跟在鸟群的后方,直到它们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远方。“它们活不久。”赛特断定地说。
他们继续往前走,地上不时有些一堆堆黑黑红红的肉块。修低头仔细观察,发现那是些残破的秃鹫和乌鸦的尸体,猛禽的深色羽毛和腿爪都变了形,它们和地上的落叶凝固结成一体,远远看去,就像是团黑乎乎的灌木丛。
“真遗憾,”赛特嗤笑了一声。他的脸上却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甚至什么表情也没有。于是他为了打破他和修之间的沉默气氛,又开口:“它们从那边飞来,为了避开灭绝之灾,但是吃过蛇身人尸体的秃鹫很快也会被瘟疫击毙在这里,就像它们一样。看,不知道是谁先死的,是乌鸦还是秃鹫呢?无论结果如何,它们都平等的赴死了。”
赛特侧过头悄悄地看修的脸色,发现对方眼里没有不满——或许里面有一点他没有觉察到的同情和不忍,但他已经再度撇开了眼——于是板着脸笑了,但谁都能轻易地看得清那是装出来的假笑。
“当然,知晓这件事的,也只有我和你而已。”赛特一边说着,一边从地上捡来一根树枝,并保持尖端离地面只有几寸的距离挥舞它,嘴里还用接近女性的声调含含糊糊地嘟哝着咒语。
他说得极轻极快,挥动的手指带上了一点残影,或许他已经对此烂熟于心,又或许他在其中隐藏了什么不愿意被挖掘的秘密。
在他完成法阵松手的那个刹那,可怜的黑色鸟类的残骸就连同那些像乌云一样笼罩在其上的苍蝇一起化为了灰烬,并发出刺鼻而难闻的气味。
修对赛特突然点火的行为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注视着已经被烧得看不出原型的、曾经的牲畜的尸体,注视着嘴边挂着一丝冷笑的、预谋已经得逞的赛特,突然意识到:他不仅是个顽劣的纵火犯,且随时随地都可能做出最难预料和最不可理解的行为。“怎么了,你在生气吗?”然后他听到赛特这样说。
“生命消失以后,他的身体仍然留在大地上,但我们非要将他埋入地下不可吗?我不是这样认为的。处理尸体的方式并不依照那副躯体的主人的意志,而是由动手去实行的家伙来决定的。在回忆里,一切都是永恒不变的,然而真实的尸体它会腐烂、会被耗尽,而我则将要一辈子靠我对它的回忆生活,换句话来说,那幅原来的躯体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这样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赛特用自己的剑把聚集在树根底下的落叶挑起来,盖到他已经完成的作品上。
修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赛特的话里找到什么逻辑,甚至无法理解他说这些话的意图。不过没关系,他的脑子里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疯狂而怪异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修这样想到。他抿了抿唇,决心当一个安静的听众。
赛特突然侧过身对修弯了弯手指示意他跟上。他们已经踏上了打过仗的土地,地面上都是凌乱的战争的痕迹。
“再往前走你将看到的是士兵的尸体。”赛特像一个热心的导游兴致勃勃地冲修介绍:“先是畜牲,接着,就该是帝国和王庭的部队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与之不同的战场……比如说这样。”
他用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小块的平地,那应该是两个军队真正交战的地点,他能够看到不少士兵的尸体、散落满地的武器和破烂的旗帜。
带着血腥气味的风突然迎面扑来,插在地上的半面旗帜被吹得随风扬起,露出它被血液染红的一角,破碎的武器在夕阳的照射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沙。
因为私欲而被杀害的生灵啊,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获得救赎呢?能够思考这个问题的,也只有活下来的家伙而已。
赛特望着这悲壮的金黄色战场,内心却平静得毫无波澜,既没有产生出义愤填膺之感,也没有被激发起悲伤哀怜之情。毕竟,有多少生命死去,就有多少生命来补充,在战争中总有牺牲,某些损失不必放在心上。
近日来各地发生外出前往讨伐魔王的勇者们以尸体的形态被送回家乡事件,这下平民阶层引起恐慌,人们对现有勇者的信赖度明显下降。
另一方面,人类议会开始计划推出勇者福利制度,对积极参与魔王讨伐行动的勇者及家属下发一部分补贴作为鼓励。
在怀疑和奖励的双重刺激下,现有勇者斗志更加高昂,并涌出了许多新生勇者队伍,讨伐魔王、废除魔王制的呼声越来越大。
【对话】
“你的声音是什么味道的呢?”
“请不要来打扰我。”
“既然你自己无法自己安静下来,就让我来使你安静。” [R2↑触发]
[TBC]
【深陷】
mov 中距离 特2↑移0
给予对方状态“噩梦”一回合
EX 中距离→近、中距离
『带来不好的感觉。』
【迷茫】
def 全距离 盾3↑盾1□
def+(最大hp-剩余hp)*2(max:10)
EX max:10→max:15
『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幻觉中。』
【奇异】
atk 近、远 剑3↑枪3↑
atk+5+我方全体剩余HP/3(尾数进位)
EX atk+5+我方全体剩余HP/3(尾数进位)→atk+5+我方全体剩余HP/2(尾数进位)
『有什么变得不同了。』
【虚妄】
mov 全距离 移1↑特1↑
本回合内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自身得到“自坏”5回合,当自身已经拥有“自坏”时,往前推进一回合。
EX 自身得到“自坏”5回合→7回合
『本不该存在的事物还是消失为好。』
注:
【噩梦】:拥有此状态的对手将会无法使用必杀技(受到攻击解除)
1、
加布里埃尔走上四楼,这是一栋老旧的公寓,墙壁已经发黄,木质楼梯粘着一层油泥,攀登起来发出吱吱咯咯的响声。
四楼第一个房间敞着门,加布里埃尔朝里瞥了一眼,一个面红耳赤的秃顶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捏扁的啤酒罐满地都是。电视里正在转播职业联盟四分之一决赛,巨人队和三叉戟队的球迷站在看台的椅子上狂吼,喊声穿过老旧的电视机变得沙哑嘈杂。
厨房里正煮着什么,加布里埃尔的眼神和厨师对上,那是个同样面红耳赤而肥胖的女人,和她丈夫有几分相像。她瞪了加布里埃尔一眼,冲过来关上门,门后传来她男人因为被挡住关键一幕而发怒的叱骂声。
四楼第二个房间紧锁着门,把手和钥匙孔锈迹斑斑,门口的踏脚垫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第三个房间里音乐声震耳欲聋,第四个房间传来大麻的气味,第五个房间——走廊尽头的第五个房间隐没在黑暗里,他要造访的对象就躲在那儿,对自己的命运依然一无所知。
显然,这是又一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工作,在这样的街区和这样的公寓,没人会关心隔壁的狭小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与其说这是“住宅”或“房间”,不如说这栋建筑是横在森林里的腐烂朽木,它已经死去已久,而依附在上面的昆虫和小生物仍然群聚在各自的巢穴里,孜孜汲取着它的最后一点养分。
开始干这一行之后,加布里埃尔有时会惊异于人类对同类是可以如此漠不关心,也许他们对自己也毫不关心,只是凭着求生本能勉强活着罢了。意识到这一点大大地减轻了加布里埃尔扣动扳机时的恐惧感和负罪感,他逐渐觉得这不过是城市里千万种工作之一,比起那些靠坑蒙拐骗的活计倒是更有尊严。
他贴近门,倾听里面的动静。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人在铺着毯子的床铺上移动。
加布里埃尔伸手去拧门把手,却发现门没有关。他将身体贴在门上,握紧口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进入这个狭小幽暗的空间。
由于另一栋楼和这栋楼之间距离太近,连一个人都无法通过,原本应该开在对面墙上的窗子已经无法用来采光,大部分住户把它们封死了。两栋楼之间的窄缝沦为额外附赠的垃圾场,一楼居民的夏天想必极其难过。
因此,房间里的人除非夺路而出,是不大可能从什么地方逃走的。
即使这样,加布里埃尔还是做好了对手垂死挣扎的万全准备,这是职业人士必须要做的——他举起手里附带消音器的枪,指向昏暗光线里从床上坐起来的人影。
“等一下。”
加布里埃尔感到惊讶,那声音听起来有点虚弱,但相当镇静,比起意识到自己深陷危机,这声音听起来仿佛是看到什么事情没有安排妥当——比如骑脚踏车的小孩正准备冲向公园前车水马龙的大街、粗心的保姆忘了关煤气炉就转身去接电话、店员把鞋盒子摞得太高而摇摇欲坠——而发出的提醒。
在他不算长的职业生涯里,这样的表现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不禁怀着某种程度的好奇,停下来看看对方打算做什么。
房间里的人打开床头台灯,把硬邦邦的毯子推到床铺角落,接着弯腰合上地上一只敞开的箱子,把它拖到一边,清理出一小片空间,最后穿上床下的一双鞋——完全不像是在面对拿枪的人。
加布里埃尔开始感到紧张,当对方的手伸向毯子和行李箱时,他的手指几次压住扳机,然而最终,那个瘦削而头发斑白的男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手中什么也没有。他似乎只是在整理穿戴,并没有显露出反抗的意愿。
“是鲁道夫派你来的?那家伙还在逍遥?”
男人再次开口,声音比一开始紧绷得多,加布里埃尔发现他的额角正在渗出冷汗。这是终于抑制不住恐惧的表现,还是正在被什么事折磨呢?接下来他该控诉富有的雇主,说那个人心狠手辣、丧尽天良,或许还会威胁自己得不到报酬,接下来会有警察找上门,或者下一个被灭口的就是自己吧。
男人见加布里埃尔不做声,却沉默了几秒,接着盯着加布里埃尔的眼睛问:
“他花了多少钱?”
加布里埃尔感到一丝轻松,这仍然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下一句该是“我出双倍的价钱,求你让我活下去……你可以在这儿开几枪,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以后我会像个真正的死人……”,这在被他手中的枪在前额开了个洞的倒霉蛋之中,已经发生过四五次了。
于是,他仿佛在等着这句话似地回答:
“我得做好我的事。”
“这么说我必须死在这儿了吗?”
“我只是在做我的活儿。”
男人叹了口气,汗水从他的前额流到领子里。
“你干这一行多久了?”
“没必要告诉你。”
加布里埃尔举起枪,瞄准万无一失的地方。
“我只是想知道……你觉得自己这活儿干的怎么样?”
加布里埃尔不得不再次中断手头的事开始思考,他开始觉得不耐烦,他决定,回答这最后一个问题之后就结束谈话。
“还算不错,至今为止没失过手。”
男人露出了几乎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瞧着加布里埃尔,扭头示意他朝床铺对面看,那儿有张桌子,中间抽屉的钥匙孔上插着一把钥匙。
“这就好了。”
2、
“他是不是大惊失色?完全没想到你会找到他?”
加布里埃尔站在宽敞的大厅里,打量着四周雪白的墙壁上挂着的油画,他完全不懂那些艳丽杂乱,如同瘾君子和醉汉眼前会出现的线条和色彩挤在一起有何美感,只知道它们都价值连城,或许其中一幅就能租下,不,买下他上个星期去过的那栋公寓。不过,它们在大而沉重的岩石壁炉、皮革沙发、看上去相当高级的绒毛地毯以及包着金边的脚凳和茶几周围,只是像穿着时髦的城市游客待在古堡大厅里一样,显得廉价而格格不入。
鲁道夫站在厚厚的窗帘前面,胳膊肘撑着一张小桌,桌上放着玻璃花瓶和百合花。他抽了口雪茄,咂了咂嘴,似乎是嫌沙发上的烟灰缸太远,把烟灰弹进了花瓶里。
“不……他好像早有预感。”
加布里埃尔字斟句酌地回答道。他在这种环境里总是十分不安,不知该怎么和人对话,尤其是在雇主心情很好,而自己要说的可能让这种好心情烟消云散的时候。
“但是他毫无反抗不是吗?他一定是吓怕了,像青蛙被蛇盯上——他早该想到惹恼的是谁!”
鲁道夫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接着喷着粗重的鼻息,从胸腔里发出大笑声。
“我不知道,他看上去很冷静,不像是在害怕。”
“那么就是绝望了,绝望到放弃……我倒想不到那小子会这样,已经三年啦,他东躲西藏地,像老鼠一样给我找麻烦。”
鲁道夫看着手里的照片,那上面都是些死亡现场。有的在高楼下面四分五裂,内脏摔得到处都是,有的缠着海藻从海面上漂上来,苍白肿胀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更多的只是前额上有个小窟窿,血从那儿流出来,显得挺干净。
他像欣赏猎物一样欣赏它们,脸上显露出狰狞而兴奋的表情,好像真的逮到被鼠夹夹住吱吱乱叫的老鼠,准备用靴子跟压爆它的头。
“他对你说了什么吗?有没有求饶?还是让你给个痛快,别让他死前受太多折磨?”
“求饶倒是没有,和很多人都不大一样。”
加布里埃尔看着变得越来越好奇的鲁道夫,不知为什么心里慢慢地产生了勇气。有些人享受着财富和权力,坐在豪华的大房子里,便认为自己是安全无虞的,开始把别人的命运、别人的痛苦当做乐趣。更多的人活一天算一天,用各种方式在污水沟里捡拾残羹剩饭,顾不上太多。比起他们,那个静静等着自己的死,还能做些别的事儿的家伙,倒是大为不同哩。
“不光没有告饶,也不显得绝望,就是平平常常地……和我们早上起来要洗漱,收拾干净去上班一样。”
鲁道夫皱了皱眉,露出鄙夷的神情。
“还问了我的事。”
“你的事?”
“干这行有多久,经验如何之类的。”
“哈!”
鲁道夫又发出像公牛一样的笑声,他似乎完全无法理解那个一直是他心头大患的人为什么选择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一间脏兮兮的公寓里。
“你怎么说的?……你这家伙也没什么可说的吧!”
“不是吗?您说得一点儿没错。”
“拿上你应得的,走吧。”
“我告诉他我这份工作干得很认真,还没失过手,从来都是准时、安静、不留痕迹地结束一切,也从来没透露过雇主的信息——于是他给我看,那小房间里有张桌子,大概是写字用的吧,我拿不准他是不是在那儿住了很久,以至于需要有张写字的桌子。”
鲁道夫疑惑地看着加布里埃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普普通通,带着脏兮兮的厚眼镜,头顶微秃,像是出租车司机或是水电工而根本不像是职业杀手的人突然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桌子中间有个抽屉,上了锁,钥匙就插在上面。他说……你干完活儿,就打开看看吧,怎么都不会有损失的。”
“哦?”
“我按他的话做了,之后打开抽屉,抽屉比我想象得深,似乎和墙壁是连着的,我拖出一个又大又重的铁皮柜子,里面有五十万现金,一个信封,信封里装了一颗子弹,还有一张便笺。”
“那上面写了什么?”
鲁道夫的好奇心被挑起来了,他并不觉得那张便笺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况且,加布里埃尔已经在报告了——这是件虽然愚钝但可靠的工具,或许以后还会用到,他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对他那么冷淡。
“我说过……我从来没透露过雇主的信息,对快要死掉和已经死掉的人都没有,这次算是个例外……不过,您是了解那个人的,这样也不算我失职。”
细小的黑洞里喷出一枚火星,鲁道夫仰面倒在长毛厚地毯上,脸上还维持着惊讶的表情。
“那是封委托书,雇我做一项活计,因为要用指定的子弹,所以价钱增加了一倍。”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章第一百一十四条,被告李先生的投毒行为,并未对社会造成……”熟悉的条例在脑海中不断浮现,程深用最直接明了的话语将其利用,他的任务是减轻被告判刑,这是被告家属请他为被告做辩护时所要求的。
“同时,根据我国刑法第十七条规定,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以及《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保护法》第五十四条……”
为了这个未成年人投毒案,程深连续几日都在熬夜整理相关资料,为了收集类似案件,还特地去拜访了当地几个警局。而现在,之前所做的准备都派上了用场。
最后,经过合议庭的评议,判处被告有期徒刑七年,并处以罚金两万。法官当庭宣判,判决书将在五日内送至被告家中。
这个案子算是了结,程深在被告家属还沉浸于被告减刑的庆幸时,先一步离开法院。
正值晚夏,天气开始转凉,因为程深围了深色的围巾而投来异样眼光的人也减少了不少。尽管他并不会在意那些无聊的目光,但一路上都被人盯着看的感觉也不会好受,那些视线减少后,程深也在心中默默松了口气。连续几天熬夜下来,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补足精力准备下一个案子。
汽车驶过的声响和路人匆匆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这是每天都能感受到的嘈杂。程深估计再过两分钟,被告家属的电话就会打来。
但紧接着闯入程深耳中的并不是熟悉的电话铃声。犹如雷鸣的声音在耳旁炸响,程深在听见声音的瞬间,身体已经做出行动,他朝前扑去,在冷硬的柏油路上滚过一圈后才勉强站好。随即,火焰从他身后窜起,一辆小轿车撞在他原先所站的地方,在发出一声爆炸的巨响后,那里已然成为一片火海。
程深听见滋滋声从火焰中传来,他转身,看见无数的小小的黑点在烈火中挣扎。在他想要看清烈火中的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铺天盖地的黑虫彻底挡住了他的视线。
跑,得快点跑。
他明白他现在不能继续呆立在这个地方,无数的虫子已经从天空中、地面上朝他涌来,如同滚动的黑浪,想要将整条大街上的人和物如数吞噬一般。
程深立刻转身逃跑,他的大脑快速转动,思考现在前往什么地方最安全。在脑中出现答案的同时,身后不断传来炸响。黑虫趴在车窗户上,挡住司机们的视线,来不及停下的车辆互相撞击,冒出火焰,一条条浓烟顺着火焰飘向天空。
程深没有心思去关心身后发生的事情,但是在他的前方,更多的黑虫挡住了去路。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程深只好停步。
在程深的不远处,一个少年蹲坐在角落漠视着现在发生的一切。他没有丝毫的慌张,仿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黑虫笼罩了天空,四周的光线暗下,尖叫声此起彼伏。这条被黑虫袭击的街道上,只有程深和少年还保持着理智,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程深环顾四周,在黑虫冲上的那一瞬间睹见少年所在的位置,那里仿佛是一个黑虫隔离区,没有黑虫闯入那一片小小的空间。
几乎是一秒钟的事情,程深的位置已经转移到了少年身旁,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速度可以这样快,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好将此归为因求生而激发的潜能。
他背靠着墙壁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而少年仍旧面无表情地注视前方,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少年没有向他搭话,他也没有注意少年。
两人沉默无语地在一个地方待着,互相谁也没有搭理谁。
黑虫依旧在空中盘旋、在地面爬行。现在整条街道除去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已经没有一处安全之地。黑虫的数量多到已经足以扑灭道路上熊熊燃烧的火,让这里陷入一片黑暗。
时间慢慢流逝,少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迅速抬头打量四方,随即将目光转向程深。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
程深瞥了少年一眼,不应答。
“我以为我还在梦里,但是这个时候我也应该醒了。那些虫子估计是我从梦里带来的,再过会儿就会消失。”少年见程深不理他,也不自找没趣,索性坐在地面上自己碎碎地说着些什么。程深虽然没有回应少年的话,但却把少年所说的一言一语都仔细听着,越听越觉得今天遇见的事情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就像是两个星期前的那场全球范围的小型地震,政府至今都没有给出一个值得信服的原因。
“程深。”像是见少年在那里自言自语实在有些可怜,程深俯视着他,慢慢说出自己的名字。少年应声抬头,面上带了笑。
“我叫Elade,快,先告诉我这是哪里?”
“A街。”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难不成是其他世界?”Elade听了程深的回答后笑出了声,A街这个名字对于他而言完全是陌生的,他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存在。而现在,原本应该在家睡觉的他却出现在了这里,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等那些虫子消失了,我就得找个方法回去。”Elade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程深低头注视着他。“不过我不认识这个地方,所以到时候还得让你帮我找找怎么回去。”Elade不停地说着话,程深觉得有些聒噪,但又懒得开口提醒对方。
“你瞧天上那一团是什么?那应该不是我梦境里面出现的东西。”Elade转头打量四周,在一群群的黑虫中发现了一团模糊的黑雾,那雾仿佛拥有形体一般,慢慢地竟有些像小型鸟类。Elade饶有兴趣地关注黑雾的动向。
程深往Elade所关注的方向看去,他仿佛看见了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他的背后有些发寒,心中警铃大作。不断上升的危机感迫使他拽住Elade就往外冲去,他感觉如果不快些离开这里,身旁的少年和自己都会遭遇不可测的危险。
Elade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但现下的情况让他多多少少也有了些警惕。他看见在他们身后追赶的除了还没有完全消失的黑虫以外,还有不断变幻着形态的黑雾。
程深的速度太快,Elade被他拽着,却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两人紧握的手随着两人的距离拉大而慢慢松开,手一被程深放开,Elade就因为惯力狠狠地摔在地面,程深立刻停下,回头看向Elade。就在这时,黑雾像是抓住了机会,猛地朝Elade冲去,几乎是同一瞬间的事情,程深上前将Elade护住,然后无数的黑虫将黑雾与两人隔开。
该死。程深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去保护别人,但心里面就是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人很重要,关系到他的生命。
黑虫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网,将黑雾隔离在外,但这种隔绝只是暂时的,黑雾很快就会再次冲向两人。程深明白这件事,于是立即抱起摔倒在地的少年,头也不回地朝前方跑去。
直到身后再也没有发现黑雾和黑虫的影子,程深才将怀中的人放下。他估计是脑子发热才会想着去救一个陌生的少年,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
“应该没有追过来了。”Elade双脚落地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被一个刚认识的人抱在怀中,这种事情让他心情有些糟糕,但也根本没有理由去跟对方计较这件事。
“嗯,走吧。”
“去哪?”
程深没有回答Elade的问题,自顾自地往前走,Elade赶忙跟上他。
程深加快了步伐,Elade也加快了步伐,程深开始奔跑,Elade也开始奔跑。但不到半分钟之后,程深只听得身后传来Elade的呼喊。
“程深你慢点!”听见这句话后,程深下意识地停下步伐,等着Elade追上来。
“别跟着我。”
“我现在应该是回不去了,我看见那边的楼层上写着E-时空界。我是D-时空界的,看来我是回不去了,所以,让我跟着你吧。”
“我拒绝。”
“你拒绝也没用,不管怎么样我都能一直跟着你。”Elade下定了决心要跟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护着自己的家伙,他总觉得这样是最稳妥的做法,“我们跑出来的地方,现在估计是一片狼藉,你不打个电话给政府?”
“没必要。”
“还真是冷淡。程深你家在哪?离这多远?我去你家住吧?”
Elade在程深的耳边滔滔不绝,他问着程深家里的情况,问着问着却又开始感慨这个地方的建筑和绿化,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程深也只是听着,既不回答对方的问题,也不接对方的话头,视身边这个叽叽喳喳的少年为空气。
住所就在前方,那是一栋普通的公寓,但里面只住了程深一人。Elade见这么一路走下来,程深也没有出言驱赶他,于是也大着胆子,跟着程深进了门。
“你住的地方像是死人的公寓一样,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Elade一进门就感觉这个地方太过冷清,仿佛是多年没有人居住的空屋,如果是其他人进入这里,估计早就被这种氛围弄得浑身发寒。
程深乜斜着眼睛看他,脸上却没有表露不满,他并不反对Elade的话。
“好了。”Elade在客厅走了一圈,扬起一边唇角,双眼微微眯起,眼下的一圈黑色变得有些显眼,“正式介绍,我叫Elade,可以将梦境里的东西实体化三小时。至于实体化什么玩意儿,我就不清楚了,说不定又会是铺天盖地的黑虫子。”他朝后退了两步,直直倒向松软的沙发,随后接着说,“今天看见那一团黑东西估计是盯上我俩了。虽然梦境转换不可控,但是总还是有点作用吧?怎么样?留下我吧,我保护你。”
不跟我添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程深心里说着,面上却不显露。“程深,律师,普通人。”简单明了的介绍,Elade听着却皱了眉。
“你那速度可不像什么普通人。”他直白地说出心中所想。
程深也很奇怪今天的自己为什么会拥有那种超乎常人的速度,但也不想去细想。他从冰箱里拿出饮料丢给Elade,Elade轻松接下。
“我不希望你影响我的生活。在那东西存在的情况下,暂时允许你借住在这里。”
“好吧,好吧,多关照。”
总字数:3762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居然还会产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最后两个哈是名词(喂
男主本来是恶哈,但是哈哈太苏写得太过爽快不知不觉就换了男主,男二成功上位了(……
布兰真是小天使
只是提到了女朋友就不响应了
没有逻辑,没有逻辑,没有逻辑
天气晴朗,阳光直射。
刚踏出机舱,布兰登就深切地感受到夏威夷的温度,皮肤都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深吸了一口带着海风的空气,后头伸出一只手给他扣上一顶草帽,布兰登双手拉着帽檐转头看向养父。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很棒?”年过四十却依然显得年轻的金发男人牵过儿子的手,“早就想带你来看看了,这次终于找到机会了。”
哈维尔笑着,望着布兰登左侧留下的空档,男人的心飘到了大洋彼端。
还有一个人也想带她来看看。
“父亲……?”虽然只有13岁,年幼的小孩却敏锐得厉害,他仰起头企图看清高大得过分的父亲脸上的表情。可想而知是失败了,但在下一刻布兰登就被哈维尔整个抱起,放在了肩头,视线陡然地增高布兰登不安地抓紧近在眼前的金发。
“父、父亲,我不是小孩子了!”若不是现在骑在哈维尔的肩头,布兰登都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嘿,小伙子,你这么说可伤人心了。”哈维尔拍了拍荡在身侧的小短腿,在真的惹急家中的小大人之前将他放了下去。又改回大手牵小手的状态,哈维尔领着布兰登穿过满是热情游客或是本地人的机场大厅,中途还被人戴上了花环,也是跟他那件在上飞机前就换上的超有夏威夷风情的大花衬衫十分相配,他笑眯眯地看着布兰登向送他花环的小姑娘道谢,亲手为他戴上之后,半跪在地上的哈维尔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我在想,下一次,我们三个人一起来好吗?我、你和茶。”
“跟柠茶阿姨吗?”
“是啊,不过那时候你可能要改口换个称呼了。”
布兰登的眼神亮了。他曾经问过哈维尔为什么没有娶那名叫司柠茶的女性,具体的缘由因为年岁太小记不清了,但他至今都还能回想起那个笑容。
那是第一次,布兰登懂得了何谓人之情深。
他说,“那么好的女人,用光我一辈子的时间都等得起。”
也许用不着一辈子他就能够等到她,不,不对,应该是他终于做好了准备战胜那些未知的时光和距离,布兰登这么想着。
其实他是知道的,知道父亲时刻都有着求婚的准备。
身为国际刑警的哈维尔工作虽繁忙,却从不会把情绪带回家,一直以来在布兰登的眼里他都是强大又温柔的父亲形象。直到前一阵子,他掐着点在家门口迎接刚处理完一宗案子从国外回家的哈维尔,他的脸上难掩倦意。
他看到哈维尔一个人坐在客厅,从西装内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只是盯着它发呆。接着便是自言自语。
“可能是我上了年纪吧,总觉得寂寞啊,想要有人陪着一同携手。总是想着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风浪都闯了过来,反倒安稳下来了就觉得我还没有做到最好,还不能够去拥有。”
宛如真的有人同他对话一般,几秒钟之后哈维尔扑哧一声笑起来,伴随着笑声的是电话铃声,看到来电提醒的哈维尔错愕了一瞬,轻声嘀咕了一句,便迅速地接起电话。
“晚上好啊,我的好姑娘。”
接下去哈维尔与司柠茶的对话布兰登没再听下去,那一晚的一幕有太多的不明了,什么都问不出口的布兰登只能将它深深地埋进心里。
坐着哈维尔租来的车,火奴鲁鲁的街边景色在布兰登的眼前掠过,用不了多久就抵达了希尔顿,刷了房卡再次感受到强烈的空调冷气,布兰登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反观哈维尔,在登机前夕整个纽约都被风雪笼罩,他却早早地穿上花衬衫和短裤、戴上墨镜混在一群被毛绒大衣裹着的人群中。饶是如此他还能给全副武装的布兰登当一座人形暖炉,在去机场的路上他是抱着父亲的手掌不撒手的。
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又羡慕的身体素质。
“去享受冲浪吧。”哈维尔从行李里翻出冲浪板,门的另一侧也传来了声音。
“HPD,请把门打开。”
熟悉的、警方叫门的声音。
“没事,应该只是协助调查。”哈维尔露出些许怀念的神情,摸着布兰登的头安抚,安放好冲浪板,他打开门。
一双手抓住哈维尔的肩膀,扭过他的身子。
在中途动作就被强行打断了,穿着制服的警员发现无论如何用力,都扳不动眼前人分毫,而男人则对他露出了一个露齿的笑容。
“我可没料到会是这个。”
轻而易举地挣开锁住肩膀的手,以对方搭档看不清的速度瞬间反客为主,将警员反手压在后背按在了地上。
“我想没人教过你们请求协助的时候要对普通民众动粗的吧?”
“不要耍嘴皮子了!”另一名警员对哈维尔的说教完全不感冒,从枪套里拔出凶器,“作为一个危险人物……!哈维尔·莱恩,你被逮捕了。”
“嘿,我说,”哈维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将还呆立在房内的布兰登挡在身后,“再怎样都不能吓到小孩了,你说是不是?”
哈维尔握住警用配枪,带着警员的手将枪口抵住心口。
“要杀了我,就扣动扳机;要查清真相,就带我去警局。”
男人松开手,手腕并拢向前递去。
毫无防备的姿态,却让警员僵在了原地。
最终还是被戴上了手铐,冰凉的触感深深地嵌在手腕的皮肤里,哈维尔叹了口气,“看起来我们要过一会儿才能去冲浪了,布兰登。等我走之后把门关好,我很快就回来。”
“对小孩子许下不能完成的承诺,可不是个好家长。”丢了大脸的警员用力地握着哈维尔的手臂,强迫他转身,“你被逮捕了,哈维尔·莱恩,你有权保持沉默……”
“停。我知道权力,也说过很多遍了,就放我们各自一马吧。”
哈维尔怎么也想不到会在休假期间回到审问室,更别提是以被审问的对象这一身份。
被晾了大半个小时,第三位警官进入了审问室,看起来是他们的队长,他先是解开了哈维尔的手铐,接着坐到了他的对面。
“十分抱歉,莱恩探员,我们一开始不知道……”队长露出了难堪的神情,“告诉你也无妨,我们的特遣队现在处理一宗牵扯到国际纠纷的案子,几乎大半个局子的警力都被用在那里,这起连环杀人案就落在几个半熟不熟的新手上。”
活动几下手腕,哈维尔看着留在腕子上的红印摇了摇头,“没关系,按规章办事罢了。你们是怎么查到我的?”
“指纹,你的指纹出现在了现场。我们根据你早些年的档案发布了APB。”
闻言哈维尔微微抬高了眉。
无故人间蒸发的那两年,在某些可以“知情”的人里流传的说法是秘密执行某些高度机密的任务,哪怕是“退役”加入国际刑警之后那些档案也没有解封,甚至连那之后的生活也被列入机密。以火奴鲁鲁警局警探的权限来说,只能够查到哈维尔缺席BAU的面试,离开纽约警局这些表层信息,理所当然地就被当做是误入歧途的原警方人员了。
也许是过于像由好变坏的楷模了,哈维尔颇有些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啊……所以是给我们登记的那个女孩。”哈维尔恍然大悟地抓抓头发,怪不得她看起来抖抖索索,他原本还以为是自己长得太过凶恶吓到了人。
“是的,就是这样,后来我们又查到入境情况,在机场也有你和你儿子的目击情报,这才发觉我们犯了大错。”男人再一次露出抱歉的神情,然后又转为疑惑和犹豫,“令我们想不通的是,你的指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现场的。”
“我这些年树敌也不少。”在某些层次,哈维尔·莱恩探员的名号可谓是如雷贯耳,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他始终都在笑着,明明是风淡云轻的态度却令队长压力倍增,“在有心人眼里我的行踪可不是什么秘密。”
哈维尔站起身来拍拍陷入矛盾中的人,“不用担心,我不会要求介入调查的,关系者远离的规则怎么说也要遵守。你们知道哪里能找到我,要协助调查我也很乐意。但是——”眼看男人又紧张起来,哈维尔笑着摆摆手,“我们你看人手不足,就不用派人保护了,暗桩也没必要。我自己的孩子,我能保护得好。”
“那就万分感谢了。”即使不知道哈维尔哪来的自信,但对方终究也没有推辞,可想而知局势是有多么紧张。
“在我走之前,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夏威夷特遣队在调查什么吗?”
Mr.K——行走于黑暗中的处刑人。
咀嚼着代表着罪恶源头的名号,哈维尔头疼地捏了捏鼻梁,他直觉地感到这趟旅行恐怕不能轻松地度过。
被强行带离希尔顿的一个半小时之后,哈维尔重新回到住处,还没摸出房卡,他就皱起眉。
他听到了,那是分属于两个人的心跳声。
男人把房卡重新塞回口袋,细微的电流顺着按在感应面板的手掌潜入高科技产物中。
哈维尔推门而入。
与里头的男人四目相对。
布兰登的声音停了下来,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门口。
“父、父亲?”
他立刻又把头扭回去,是父亲,揉揉眼睛,还是父亲。
门里门外两个哈维尔同时失去了声音,同时也听到了布兰登的疑惑。
还是门外的哈维尔反应快人一等,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便大步跨进门,锁上门之后提着另一个哈维尔的衣领直接把人塞进浴室。
“卸了妆再出来。”
“布兰……呃。”面对布兰登纯净的眼神,哈维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证明自己,真假父亲这种戏码太烂俗了,哈维尔完全不想配合。
“所以你才是父亲吗?”布兰登握住了蹲到沙发前的哈维尔的大手,感受到父亲的体温提高的心终于放下,“那、那他是……?”
“啊,原来被看出来了啊。他的演技不到家啊。”哈维尔回握住那只软软的小手,“他是——”
“凯文。”
“哈维尔。”
完全一致的声音说出了截然不同的名字。
“你说谁的演技不到家!”这回布兰登听清了从浴室里传出的声音,用浴巾擦着湿漉漉头发的人的样貌与一分钟之前的样子对比起来可谓是男大十八变。
并不是说男人跟哈维尔突然长得不像了,平心而论仔细去看还是能发现雷同之处宛如克隆人般精确,只是那头嚣张的白发太夺人眼球,大多数人都会被吸引过去而忽略了眉眼间的相同。
那双血宝石般的眼仿佛隔开了他与世界,层层寒意埋葬在眼底的尸山血海中。
更别提神态的天差地别。
如果说哈维尔是威风凛凛的雄狮,那被哈维尔称为凯文的男人则是失去族群的独行猎豹,同为猛兽却各自为营。
“的确不是演技不到家,而是你不懂怎么跟孩子相处,更别提我家布兰可是很敏感的。”哈维尔整个人都陷进沙发,伸手拍拍另一个单人沙发,示意擦完头发的人赶快过来坐好,“布兰,这是你凯文叔叔,我的弟弟。”
“哈维尔,我才是哈维尔,凯文。”
“凯文,你才是凯文。”
“凯文叔叔。”
还想反抗的男人受到了来自布兰登的最后一击。
看起来像是要生气一样,布兰登害怕地挤进哈维尔与沙发之间,哈维尔揽住他的肩膀安慰,“别看他那样,实际上就是只纸老虎,那双兔子眼睛和非主流的头发都是因为白化病。”
尽管哈维尔的声音很小,听觉灵敏得非人的男人嗤笑一声,没有做任何评论。
哈维尔低头冲着布兰登笑笑,鼓励般地推了推柔软的小身子骨,布兰登在父亲的怂恿下一头扎进男人的怀里。
“……”
布兰登察觉到被环住的身体僵硬了,却没有推开他,只是一动不动地任由他在身上放肆,得到勇气的布兰登把头埋进宽阔的胸膛,聆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他小小声地松了口气,脸颊在他的心口蹭了蹭。
在哈维尔回来之前,模仿哈维尔与布兰登交谈的男人总给布兰登一种虚幻感,仿佛不拉住眼前的人,他就会原地消失,连存在都会被抹消。彼时,他还以为那是他的父亲。
幸而,随后发生的事虽让布兰登措手不及,却也让他理清了事实。
原来凯文叔叔不是虚假的,布兰登安心地抓紧了他的花衬衫。
软乎乎的触感在怀,男人抬起的手顿在半空,终究是没有落下,半饷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戴维尔,这是我现在的身份,给我记牢了国际刑警。”
“知道了,凯文。”
“对了,父亲。”好几分钟后布兰登才从戴维尔的身上起来,小小的身子窝在他与沙发扶手间的空隙里,一双绿眼认认真真地看向哈维尔,“你需要律师吗?”
戴维尔意外地抬起眉毛。
“不,不需要。已经没事了,布兰,只是警探搞错了对象,误会一场。”
哈维尔单单是瞥了一眼貌似惊讶的人。
在警局浪费了太多时间,已经完全错过乘上最佳海浪的时机,哈维尔带着布兰登用完晚餐,洗去一身旅行风尘的布兰登带着疲倦早早地进入梦乡。
至此,客厅里只剩下哈维尔与戴维尔两兄弟。
空气顿时紧绷,温馨和睦、谈笑风生一概不复存在。
他们本不该相见。
这是哈维尔与戴维尔心知肚明的、无声遵循的约定。哈维尔竭力想要维持的脆弱平衡,在戴维尔忍不住想要靠近布兰登的冲动下全线崩溃。
戴维尔看着哈维尔凝重的表情,嘲讽似地一挑嘴角。
“要逮捕我吗?”
哈维尔是该逮捕他的。
从Mr. K这个名号传出的第一天起,哈维尔就知道,那是他。
尽管几乎每天都要骚扰戴维尔一次,尽管只要他想,他就能立刻赶到戴维尔的所在地,但是每一次、每一次他只是念叨着闲话家常。
他常常会想,如果他失去如今守护着的一切,他是否也会变成另一个戴维尔。
而答案往往是肯定的。毕竟戴维尔就是失去所有的哈维尔。
无论戴维尔是怎样出现的,究其根源,哈维尔才是创造者,所以他迟迟无法丢下戴维尔,一生都无法放手。
更别说经历了太多血与火,见识过黑暗面中的黑暗,哈维尔更是确认了一件事。
戴维尔背负的善是他自己所不需要的,是累赘,根本就是放弃了更好,但他只是用肩扛起,用背担起,哪怕那份重量勒进了他的血肉,哪怕只懂得用恶的方式诠释善,他也不会抛弃那份善。
正是那在生死间沉浮也要维持的人性让哈维尔偏向戴维尔。
这样的人怎能让他直视黑暗。
哈维尔正是那个让他直面光明的人,他想要成为那个人。
“你是想要弄沉夏威夷吗?”
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威士忌,不加冰的其中一杯烈酒被哈维尔推到吧台另一端。
“再说你只是我弟弟凯文,我想不开了要逮捕你干嘛?”
“真是个烂好人。”
戴维尔晃了晃酒杯,一饮而尽。
“对了。”
临行前,哈维尔叫住戴维尔。
“你欠我个人情。”
“喝多了吗你。”
“关于指纹,我可是都替你扛下来了。”
“你想干嘛。”
“来参加我婚礼吧。”
婚礼啊,真令人羡慕。
如果当初不那么懦弱……
如果当初愿意伸出手……
那么她是不是还会在身边。
戴维尔从来没有看见过司柠茶的死相。
但他全都听到了。
两次。
=没有了=
随手一个时空错乱的小剧场
“你是不是在追一个怪盗?”
“是啊,怎么?”
“撤手,他是我罩着的。”
“我以为你喜欢koki那类的??”
“那是你的兴趣吧。”
*关于哈维尔与凯文的争执
两人的全名是哈维尔·凯文·莱恩
哈维尔在出了主神空间后抢先复制体一步先给他做了假证,让戴维尔成为与他同名的名义上的亲弟弟,顺带一句ID上的照片是哈维尔特意染了发去拍的。
※最初约互动的时候本来是想走友情线的,不知道为啥就(。另类的友情线吧(?
※谢谢叉借我宗一!!
※换了种写法,还想着模仿刑侦剧,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悔恨
※宪章老师真的太帅啦!!!!!
“……你没事吧。”
金色。
轮廓分明是典型的亚洲人,唯有这双狭长的眼是薄金色。
初见时她便觉得少年的眼睛足以摄人心魄,如今近距离观察之下,她只觉从那双眼中隐约觑见的渺小的自己,宛如被浓稠树脂灌淋全身的昆虫,动弹不得——近乎窒息般的美。
强烈的美感与求生意识几乎同时冲上脑际。
“……甘草小姐。”
好似置身湍急江流里,被少年唤及的姓名是救起她的最后一根粗木。
甘草秋穗一震,彻底回过神来,之前被奇妙地阻隔在外的外界声音一股脑涌入耳中,她仿佛游鱼重回水中,获得氧气后的晕眩令少女不得不抓住少年的手站起身来。
——对了,她还有不得不说的话。
秋穗佯装疑惑地昂首望他:“谢、谢谢您……”微一停顿后,这时必须眨一眨眼,再装作迟疑地出声问:“呃,请问您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我的姓氏?
不需说完。
黑发少年未起疑心,松开手后静静说:“我刚好认识你的姐姐。”
她瞪大眼,然后点头:“原来是这样。”
“刚才没有伤着吧,抱歉了。”他上下打量她。
“啊,没事,我很好,倒是我走路没看路,对不起!”她急忙鞠躬道歉。
目光微有缓和。他摇摇头。
“不用道歉,没事就好。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秋穗礼貌地微弓身,直到少年走过拐角,彻底消失不见后,她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的肩背,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龙崎宪彰。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崭新一页上,娟秀字迹写出了这个名字,并圈了起来,旁注一句“可疑,在学校偶遇时注意伪装身份”。
本来是以防万一才想出的剧本,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看来这学校说大也不大。
“……啊,作业还没交!!”
严肃不过三秒,少女便想起了最初的目的,继续飞奔去教室。
■■■
东京警局一队接到命案通报时,甘草秋穗刚从外面回来。看着办公室里的前辈们纷纷配枪戴帽,准备工具,秋穗好奇地凑近了正在一旁喝茶的十六夜龙守。
“前辈,这是又发生案子了?”
“哦,是秋穗啊,”龙守捧茶,耸耸肩,“对啊,听说是凶杀案。”
关于寒假前突然爆发的早乙女学园人口失踪案,东京警局一队队长御野龚三郎主动请命,把一队的精英骨干“卷”了个精光,甚至连甘草秋穗这种新入队没多久的小警察也不放过,通通安插在了早乙女学园里。
然而事实上,不论在那个失踪案件频发的学校里是否有所进展,现实生活中的案件可不会因此就暂且退让三分。这就直接导致大好的休日里,大家正为“终于可以暂时不用扮学生上课”一事而感到由衷欣喜时,老天爷便以此催逼各位警察迅速想起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前辈你不用一起去么?”
“不用不用,那边人手足够了。”龙守摆摆手。
甘草秋穗歪歪头:“这样。那我先去一趟档案室,拿点资料过来。”
“好,快去快回,我刚才出去买了点心。”
蓝发女性拿起桌上的纸袋微晃了晃,眼含狡黠:“有你爱吃的水羊羹。”
“……一分钟就回来!!”
少女几乎是眨眼就消失在了门外。
等她抱着一摞资料,还未踏入办公室,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断续的话音。秋穗猫腰蹭了进去,发现先前出警的前辈们恰好归来。而十六夜龙守坐在办公桌前,见她来,招招手示意她过去。秋穗心领神会,结果刚迈出两步,就听得有人在旁唤她。
“甘草小姐。”
冷静自持的男声。
“在、在!”少女一个激灵,赶忙转过身去,立正站好。
看她神情僵硬,青年——佐久间宗一挠挠浓密的黑发,犹疑的神色一闪即逝。他清了清嗓子,在周遭明显沉重起来的氛围中压低声音说:“请随我来,有件事想让您帮个忙。”
“……呃,好。”
不是人员都定了么,什么事还用她帮忙?整理资料?
秋穗放下资料,心里犯嘀咕,但仍是快步跟随青年出了办公室,一路走至尽头,他才停了下来,指了指面前的房门:“刚才调查的时候有个早乙女的学生在案发现场。为谨慎起见,我们请他来协助调查了。”
早乙女的学生?
少女微踮脚向窗内望去。少年端坐在审讯室里,穿着早乙女高中部的男式校服,垂眸不语,十分镇静。佐久间也一同看去,剑眉紧蹙,唇角下撇,话语里掺了几分几不可察的叹息。
“他之前也像这样被调查过几次,因为每次都恰好抢在我们之前出现在案发现场,还戴着手套,就像鉴定科的人一样。……都快成老熟人了。”
秋穗眨眨眼:“所以才怀疑他?”
“嗯。不过他每次都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审讯他的人也问过他原因,他说是‘社团活动’。”
……早乙女哪儿来的鉴定科(模拟)社团啊?
“所以您说的‘帮忙’,就是让我来问他么?”秋穗探问道。
“抱歉,是我擅作主张的。我觉得这种情况下,由气氛比较柔和的女性来问的话,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佐久间眼含歉疚。
秋穗总算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犹豫了,随即笑说:“没问题,虽然我不确定能不能问出有用的信息,不过我会尽力的。”
浅棕色的眼瞳中终于沉下星点煌辉。他点点头,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就在审讯室隔壁,随后为她打开了房门。
甘草秋穗参加的审讯调查并不算多,而且多数情况下都是跟着各位前辈,怀着类似于“参观学习”的心情,担任从旁记录一职的。虽说她和佐久间宗一不是很熟,但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名比她年轻,却较她经验丰富的青年自有一种独特的稳重气氛。那么,若是佐久间这么说的话,她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少女轻轻拉开椅子坐下。手中薄薄一页的资料上标注出了姓名。
“你好,龙崎宪彰。”
黑发少年终于抬眼——面部轮廓分明是标准的亚洲人,唯有那双眼,竟是金色的,甚至因为颜色太过纯正而差点摄住她心魄。
“……你好。”他说。
低沉的声线听上去亦非少年应有的。
秋穗强自定下心神:“你是早乙女学园高二Y班的学生,是么?”
他点头。
尽管面无表情,但的确是有配合的意愿的。秋穗放下心来,想了想,缓了缓嘴角笑道:“真巧,其实我的妹妹也在早乙女读书,和你一样,今年高二。”
“这样。”
“是个很能咋呼的小姑娘,说不定你还能在学校里碰见她。”
为求生动形象,她编出来的事迹大多源于从前的学生时代,什么上课睡觉、忘写作业、被请家长之类的糗事基本都说了个遍。她一边说,一边在心里诧异,没想到自己还记得那么多事,她原以为这些琐事早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眼见少年的目光渐渐温和下来,金眸里剥落了极冷硬的冰层,秋穗偷偷瞄了一眼时间,决定直奔主题。
“然后我在想,早乙女里应该没有哪个社团的社团活动,是会让学生专门去案发现场扮演鉴定人员的,是吧?”
“……”
他盯着她,皱眉不语。
“今天下午14点35分,你比警方早一步出现在山下公园的案发现场。这是这两个月来第五次了。龙崎同学,我想你自己很清楚,同样的,我们也很清楚,‘社团活动’这个理由只是借口。”
“……”
“我没有想逼问你的意思,”见他缄口不言,她叹了口气,“近来东京很不安全,命案频发,而且你——你和我妹妹就读的那所早乙女学园也发生了多起失踪案件。你在警方之前出现在案发现场,就意味着你有可能目睹了案发全过程,我们害怕你以此被凶手威胁。”
至于另外一种可能——他就是凶手——不过这一点倒暂时被目击者澄清了,因为他是报案后才赶来的。
当然,也不排除他作案后刻意制造不在场证明。
调查一时间胶着不下。近乎凝滞的空气重重压在肩上。少女看他实在没有想说的意思,不禁有些头疼,但又无法像前辈们那样拍桌厉声威喝,只好继续无奈地瞪着眼睛。
……哪怕是表下态也行啊。
这时,少年像是有所感应般,抬眼看她。
“你叫什么。”
“……嗳?”秋穗眨眨眼。
“我说姓名。”
“呃……甘、甘草。”
“这样,”他微颔首,“甘草小姐,我并没有目睹案发过程,也不是你们警方所怀疑的凶手,我只是——”顿了顿,为难地蹙起眉,而后说,“只是有些事不得不调查罢了。”
“可……”
甘草秋穗还想再说些什么,审讯室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佐久间宗一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青年闭眼摇了摇头,示意她“到此为止”。
将少年送至警局门口,龙崎宪彰忽然转过头来对她说:
“再见,甘草小姐。”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少年的语气也并非如何意味深长,但秋穗还是忍不住一惊。好像被看穿了谎言似的,那双金眸里滑过一段薄而锐利的光。
待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街尽头,佐久间宗一才叹了口气,说:
“在学校还请多加小心,甘草小姐。”
秋穗困惑地看向青年。
“我刚才没有告诉您,是因为没必要,不过现在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了,”宗一忧虑地皱眉,“警方早已在之前查明——龙崎宪彰,他的家庭构成和过往经历都是虚构的。”
“什……”秋穗瞠目。
不可置信。
这事实明明令她无法置信,可在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却在细细地重复:
我猜也是。
“警方其实早就盯上他了,但派去跟踪的人员总会在关键时刻跟丢他。……这次将您卷进来,是我的失误,没想到他会对您表现出兴趣。”
佐久间说着,低下头去。
秋穗慌忙摆摆手:“您请别这样,我实在是受不起!这次协助调查我也没有问出什么成果,理应是我向您道歉才对。”她又笑了笑,“没事的,谢谢您提醒,今后我会尽量谨慎行事的。”
■■■
走出教师办公室,甘草秋穗再度想起了那双极具美感的金色眼瞳,色泽虽纯,但总透着不似年轻人的古旧与厚重——仿佛渡历史洪流而来,静静跨越千年的美。
所以她才会觉得被瞬息摄住了心魄,才会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因为那是近乎神明、神话的美感。
亦非人应有的美丽。
*注明一下,文中提及的“协助调查”其实就是日文中的“任意同行”,但还是有些细微差别,实在是找不出准确的翻译了还望见谅
趁還有雞血多寫點日後狗了也不會太難看【……
淺倉你快投人設啊【裂聲
潜入调查的第一周已经结束,除了多记下了几个人名,内山隼人依旧一无所获。他倒是并不觉得紧张或者沮丧,计划原本便是以月为单位,操之过急未必能够得到成效,反倒容易打草惊蛇。开学之后他和龙守又接触过几次,后来意识到根本不用这么小心谨慎,相熟的朋友编在不同班,下课时互相串门找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在警署时相识的同事浅仓麻理子和龙守分在一班,三个人索性大大方方地结伴而行,借着吃饭等较为私密的时间,小心地交流信息。
浅仓和内山不同,是全然不相信所谓妖怪之说的,为人略有些古板,内山有时半开玩笑地说会不会是妖怪所为,就会被她板起脸训斥一番,不到内山连连认错不会罢休。通常龙守在这时既不会落井下石也不会帮他说话,只是一脸事不关己地做自己的事情。碍于学校里人多眼杂,三个人平时并不过多讨论调查的事情,更多说的还是校园里各种风传的流言。
“听说高二有恶性霸凌事件。”
这一天的新消息是浅仓带来的,她一直到吃完最后一点米粒,擦干净嘴巴之后才发言,内山一下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开学没过多久,学生之间的小集团才刚刚形成不久,这时就算有霸凌事件通常也都是小打小闹,足以被警察称为恶性的霸凌事件,按常理来想,实在是有些不合理。
“什么情况?对象是谁?”龙守似乎也被浅仓的形容引起了疑虑,放下筷子发问。浅仓扫了一下四周,像是那些传递八卦的少女一样把手放在嘴边,弯下身子,嘴唇微动快速地吐出几个音节:“我不知道。”
龙守攥了攥拳头,似乎按下了一波涌上的打人冲动,浅仓则像是毫无察觉一样不为所动,坐直身体恢复了刚才的声音:“我也说了,只是传言。并且对象在高二,你们要查会很麻烦,如果因为这个惹到别的事情,很有可能自己也被卷进去。”
她说到别的事情几个字时略微停顿了一下,内山和龙守都明白那是警告他们不要惊动学生或者其他什么人的意思,刚刚开学,他们在学校里还处于近乎一无所知的状态,在这种时候自己去没事找事,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说起来,你们加入社团了吗,加入社团之后认识的人多一点,应该也会比较有趣吧。”内山放下了令空气有些沉重的话题,换了一个如今谈论度相当高的问题。开学一周有余,忙完了琐碎的事情之后,各个社团也开始招纳新的成员,公告板上贴满了五彩缤纷的海报,内山路过时瞟了一眼,不仅看到了剑道与弓道这样的固有项目,还看到了侦探社与文学社一类新生文化的社团。
“我在弓道社。”
“我在红茶社。”
龙守和浅仓点点头,各自报上了社团,内山嗯嗯地跟着一起点头,忽然又察觉到什么一样睁大了眼睛看向龙守发问:“红茶……为什么会有红茶的社团啊,是研究茶道之类的东西?感觉和你不搭——咳噗!”
浅仓淡定地看着被一记直拳打趴在地上的内山,手上还在收拾自己的便当盒子,共事的时间长了,她已经从一开始还会拦阻的状态变成完全的你们开心就好,毕竟纵观历次暴力事件,八成都是内山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况且明知龙守对熟人时总会无意识地动用暴力,还要缺心眼地去戳其逆鳞,实在是蠢得让她提不起同情心。
等她把包裹重新系好,内山才捂着被直击的半边脸颊,惨兮兮地爬起来。浅仓看着他一脸委屈像只小狗,不由叹了口气想大概这人少有的优点之一就是能迅速认怂。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变回十六岁的外貌之后,他那张可怜巴巴的脸看起来更让人不忍心下手了。
——不,龙守大概是论外。
浅仓看看毫无收手打算的龙守,及时地开口出声,扯开了两人的注意力:“我说,内山你呢,看你天天背着把竹刀到处跑,是要去剑道社吗?”
“我?我没打算去剑道社啊。”内山摇了摇头。“竹刀只是因为手里空空不安心准备的替代品而已,我记得学校里有新闻社,如果能加入的话打算去新闻社,那里的消息应该更灵通一点。等会吃完我就去公告栏看看。”
新闻社对于需要随时关注校内风吹草动的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浅仓有些惊讶于内山的敏锐,仔细想想却又并不是十分意外。内山的迟钝或者说缺心眼,更多的是表现在人情世故上,切实涉及到本职工作时,他从来没有出现过难以弥补的失误,甚至在某些时候有着仿佛是本能一样的敏锐。
如同猎犬一般。
也许这才是上司同意他参与行动的真正原因吧。浅仓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内山三口两口吞下了剩余的食物,灌了一大口茶,像个仓鼠一样鼓着脸一边咀嚼一边跑走了。
其实这篇才是最开始写的
不过竹马一直没上线xx
“惣惣。”
从背后传来了喊声,刚褪下警服的男性警官动作一僵,随后又如常地迈出步子。
“住惣,住江惣一郎!”
声音的主人锲而不舍,并且正在快速接近中,本来没多少起伏的声音里带上了明显的雀跃,一听就没什么好事。男人叹了口气,徒劳挣扎地加大步幅。
“抓——”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那家伙大概是在道路中央跑了起来,意识到这一点的住江惣一郎深呼吸,顺着突然落到肩膀上的手掌力道转身,“到——”肩上的大力让人呼吸一窒,同一时间惣一郎抬起胳膊护在脑袋前,风声骤止,“你啦——”精准地架住另一条相较之下比较瘦弱的手臂,一本封面精巧的小本子距离砸到惣一郎的头也就差了那么几厘米。
惣一郎与偷袭者沉默地对视好几秒,僵持在一处。最先败下阵来的还是住江惣一郎本人。
“龙守,你先松开我。”
“不准逃。”十六夜龙守不容置疑地说道,直面强硬语气的惣一郎却直观地感受到捏住肩膀的力气变小了,随后偏中性的声音又继续道,“看剧本吗?”
“好,好,我不逃。”这么说着的人一矮肩,远远地躲开那只手,惣一郎揉着已经开始发麻的肩肉,跟歹徒搏斗也可以毫发无损但对上这暴力女人却回去又要浪费膏药,这么想着惣一郎终于又把视线投向面前站着的女性,同样是脱下裤装警服的龙守此刻换上一身长裙,瘦高的身材也看不出什么爆发力也不知道那副能捏碎石块的怪力藏在身体的哪处,“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横穿道路,再说两名警官在路边拉拉扯扯像什么样。”
“哇出现了老妈子惣惣!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不是在执勤中。”龙守赌气地撇撇嘴,也就在这时候她才看起来像个正处大好年华的女孩子。
就是不在执勤中所以才想避开你啊——惣一郎头疼地看着几乎要戳到自己鼻子里的小本子,其主人固执地保持着累人的姿势——毕竟惣一郎是属于高过头的那一类人,并且辅以气势汹汹的瞪视。
这样的拉锯战在这几年不知上演了几回,回回都是以住江惣一郎的妥协收尾。
当然,这回也不是例外,惣一郎无可奈何地接过了本子。
“你是想让我站着看吗?走吧,顺便陪你去喝一杯。”
这是一本有着年代感的笔记本,似乎是国外的产品,厚实的本子有一大半都已经被如刀锋般锋利的坚硬字迹填满——这哪里像是女孩子会写出来的字,惣一郎凭着记忆翻找出上一次阅读完的部分继续往下看。
“小守今天也很精神呢,还是要老样子?”
“嗯,麻烦老板娘了。”
这里是位于某个偏僻小巷深处的小酒摊,夫妇经营了数十载,虽然只是小本生意但日子也过得滋润,因为无名故而对来往的客人都熟稔得像是家人,更别提自酿的酒和下酒小菜的美味足以令人流连忘返。
而十六夜龙守则是五年以上的熟客了。
“哎这不是小守吗?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你像以前那个男人一样抛弃了我们的老板娘呢。”
被点到名的龙守连甩他一个眼神都欠奉,从那张嘴中说出的名字却让她抬起头,“警官很忙。”
“是哟是哟,大官人嘛——我们市井小人看不懂喔。前几天的那位——不过年长的男人也有年长的好处是不是?”
“对,比市井小人好。”
“……你!”
显然是被吵到的惣一郎抬头,扫了一眼气急败坏的男人,男人挺起胸结结巴巴地装腔作势,“怎、怎么着……你们警察——!”
原来是个不会读空气的笨蛋,这种等级龙守随便就能对付一打。惣一郎兴致缺缺地挪回视线。
“没人教过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搭讪吗,我们不熟,大叔。”龙守只顾低头来回扯了扯惣一郎的袖子,“别管他,继续看你的。”
“酒杯。”只出言提醒一句,惣一郎又埋头下去。
“啊……”此时龙守才意识到什么,转眼一看手中捏着的小瓷杯光滑的表面上出现了两三道裂痕,龙守尴尬地朝老板娘挥了挥手,“老板娘,抱歉啊这杯子我买下来吧。”
“哎呀,你这孩子真是的,一遇上那两兄弟的事情就这样,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哪修来的福分喔。还有你也是,就积点口德吧,你不知道龙——”
“老板娘。”龙守仰起脸,冲着絮絮叨叨想过来收拾杯子的女性露出个笑脸,“我来买就好了,顺便再给惣惣一碟下酒菜吧,麻烦了。”
秘密就该是秘密,由不得多余的窥探。
仿佛刚才的小插曲没发生过一般,摆好老板娘端来的一碟牛肉片,龙守支起手撑着下颚,看向对面再次沉浸在阅读中的人。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研究出阅读进度,没多少情绪波动的脸让她无功而返。
片刻之后,惣一郎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往后边靠了靠,与剧本拉开一个微妙的距离,抬起头就对上似笑非笑的龙守目光炯炯的视线,跟个想要奖赏的警犬似的。惣一郎目光飘忽了一下。
“……跟上一次比有进步。”叙事手法一入既往的烂,情节的侧重很奇怪等等这些说出来就会变得很麻烦的评价在惣一郎的犹豫之下全数吞回腹中,“起码故事很精彩。”
“这样啊……”
对无故被丧气的龙守拿竹筷戳来戳去的牛肉片抱有极大同情心的惣一郎赶紧补救,“要继续写下去啊,我很喜欢龙守的故事。”也就只有故事而已了。
“我不会放弃的。”
立刻就变得意气风发,龙守猛地探手拍了惣一郎肩膀好几下,豪气万丈地灌下一大口甜酒。变脸之快让惣一郎叹为观止。回去要上的膏药恐怕也不止一点了。
“不过龙守啊,我看你的剧本也好多年了,每回都会出现在不同故事里的森森到底是什么情况?”
“嗯?不是有很多作者都喜欢把自己写进去作为彩蛋让读者发现的吗,那个就是啊。你可终于发现了,我还以为你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都不会问我呢。”
“……”一时语塞,根本无从说起的惣一郎在内心默默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啊啊,又来了。实在看不过眼的惣一郎端走那一碟早被戳得看不出原样的牛肉片,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将它们从龙守的暴行中拯救出来。
“可是那个女孩子是叫森……噢。”惣一郎的表情突然变得一言难尽,“等一下,你该不会……小守原来一直是森森吗?”
“读作mori,写作森。”答得理直气壮。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昵称戳中他哪块笑点,惣一郎的拳头抵着唇笑起来,连眉梢都暗含星光。惣一郎的笑脸并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珍物,然而不管看了多少年,龙守还是被晃花了眼。
“不准笑。太犯规了,你别笑。”笑起来这么好看的人实在少见,龙守像是被闪到一般低头捂住眼睛,“拥有像森林一般广阔的胸怀,大概是取了这层意思吧。可一般不都是说像海或者天空一样吗,会说这种话的人都是笨蛋。”
伸长了手臂想去戳牛肉片的手中突然一空,连竹筷都被惣一郎没收,龙守只好对着摆出一副好好吃菜表情的惣一郎吐舌表达不满。
“很可爱。”惣一郎突然语出惊人,眼中不起波澜看不出一丝勉强,“挺像你的。”
即使与外表不符,内里却如他所说,不愧是那个男人。
“森森。”
埋首于书案的男人忽然抬头,冲着一进门就霸占原主床铺的女孩叫了一声,仿若才发现她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的背上。
“……啊?”貌似被点到名的女孩迷茫地偏过头,揉了揉盘腿坐得有点发麻的脚,她从床上蹦了下来,劈手就给了年长男人一记手刀。
没打着。男人捏着她的手掌,笑得灿烂。
“是读作mori,写作森的森森喔。”
“你是笨蛋吗,这种叫法谁会懂啊!”
真是个不知所谓的称呼,还亲昵得不行,女孩在心底窃喜。
“不觉得很可爱吗,森森。”
“真是个笨蛋。”
男人认真地望进那双蓝色的眼中,眼底星星点点的笑意像偷跑的流星雨迅速地划过消失,只留下灼人的尾焰悄然燃烧,他的心落到了实处 。他伸手扯住女孩的脸,企图用强制性的手段让她的嘴角上扬,只是还没等他摆好想要看到的表情,手底下的触感就让他为之一愣,是柔嫩的、属于少女的肌肤。像是手上细密的伤口碰到了辣椒水一般,男人换了个方向,仅仅是用力地揉乱了女孩服帖的短发。
换上了长辈式的口吻。
“女孩子只要可爱就好啦。”
“你说想出这种不知所谓的昵称的人是不是傻瓜啊,惣惣。”
“根本就是个笨蛋,不是吗?”
自言自语的龙守忽然笑了。
宛如冰雪消融后挣扎着破土而出的幼小花骨朵般稍不小心就会随风而逝的笑容。
也许比春日暖阳更加暖,一直拧眉注视着她的惣一郎也跟着一同轻轻笑起来。
能让所有人都微笑起来的笑容,为什么温度却抵达不了她自己的眼底呢。
真是个笨拙的傻女孩啊。
惣一郎往龙守的嘴里塞了一筷子牛肉,坚冰般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噎了个正着的龙守拍着胸脯咳嗽起来,在接过惣一郎倒满的酒杯全部猛吞下去之后,她扬起手臂作势欲打。
“说来,”惣一郎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不是还有报告要写。”
话题转换得太快,龙守的拳头一时之间捶下去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张笑得露出虎牙傻兮兮的脸庞。
星火点亮了眉眼,龙守咬着夺回来的筷子点头,“内山前辈帮忙写了。怎么样,他很棒吧。”
“不要老是麻烦别人。”
“惣惣这是嫉妒了吗?”
“没有。”
话题到了这边便进行不下去,本意达成的惣一郎也失了继续下去的性质,对面反倒是又一次打开话匣。
这不是能笑得开心吗。
果真是傻得无药可救。
Mio(米奥)
18岁 176cm
日籍美裔
职业为主唱·辅音吉他
父母为著名演员和歌手 被行里的人评价极高
不过本人非常讨厌父母和这个称号就对了
绝对音感 加上后天培训在音乐的造诣高于常人
但是貌似兴趣爱好是打游戏
性格单纯 健气 非常活泼 切开是天然呆
喜欢笑 意外的对于食物和生活中的细节有着强迫症
话唠 多动症儿童
白毛是天生 黑毛是染的 蓝瞳是母亲遗传的
丝毫没有作为歌手的自觉 甚至会在人家唱歌时候打游戏(……)
喜欢和朋友聚集在一起 喜欢中国食物
语言是日文和中文 后者是去留学时候学习得
起因竟然是想吃小笼包 英语学习困难中 大部分英语需要用肢体语言搭配
对于漫画非常感兴趣 学习英语竟然是为了奇o博士漫画
在各个方面讨厌别人喊自己天才或者夸自己出众
喜欢白虎 于是乎服装就(……)
会自己编曲唱歌玩 貌似对唱歌很抵触(目前)
家里很有钱的大少爷 有一个比自己小10岁的妹妹被作为演员培养 但是作为长子宠上天
喜欢被摸头
在日方的时候是和姑妈住在一起 所以和姑妈的感情大于父母 加上父母也很忙
有驾照但是不会开车 请不要让他接触交通工具包括自行车
力气很大 喜欢甜点 讨厌苦类食物
讨厌牛奶(。)喜欢狗狗
*母亲和父亲很年轻 17岁订婚18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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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因茲•雪弗的泡泡是白色的。字面意思,他的泡泡是白色的。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各式顏色的泡泡,只有兩個人的顏色會重複,有時候同色的泡泡會合二為一,有時候不會,這有點像柏拉圖提的靈魂伴侶。每天世界都會向天空再多發射三十七萬泡泡,然後再減去十六萬個,但在這麼多顏色的泡泡裡,只會有兩個是相同的。
海因茲•雪弗深知這個道理。因為他也看到不同顏色的泡泡們不得不因為孤獨結合到一起去,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在七十五億個泡泡裡,海因茲•雪弗孤獨地漂行於白色的無盡宇宙,他遠遠地眺望了其餘的泡泡一眼,在那麼多泡泡裡,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和自己的泡泡顏色相同的白泡泡。他知道對方的名字,那個人叫艾略特•久津見。
算了。海因茲•雪弗想,如果我走過去發現顏色是不一樣的,如果有那麼一丁點不同,他和我都會失望的。
他看到有些人尋找那另外一個同樣顏色的泡泡太久了,便從自己的泡泡中走了出來,找一個顏色不那麼相似的泡泡過後。沒人能怪他們,在漫長的旅行中,一個人抱著無望的期待實在是太寂寞。
我該離開艾略特,他想。但人在白色的宇宙間漂浮的狀態是不可控的。所有的泡泡在向上——不停地呈現無規則地運動向上。在七十五億個泡泡不停地攪動、融合、分離的狀態中,雪弗和他的白色泡泡漂浮著。
或許我該主動離開他。雪弗想,不,或許我表現得冷淡一些,這樣他就會自己離開,沒有人會失望——那將會是個完美的結局。他看到在他面前,藍色的泡泡和粉紅色的泡泡相撞;黃色的與紅色的融合;黑色的把紫色的擠得粉碎,而那個白色的泡泡離得越來越近,雪弗知道那是艾略特來了。
“雪弗雪弗!我在這裡!”他聽到艾略特在遠處衝他喊道。雪弗踡縮在他自己的泡泡裡,他想將他的泡泡移開一點,哪怕一點點,他希望艾略特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顏色有那麼一點差別——又或者其實差得很多。拜託了,在七十五億減一分之一的幾率裡,怎麼會有人那麼幸運呢。
“雪弗……!我想我們的顏色是一樣的。”
“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的意思是他們看起來可能是一樣的,但你要是湊近了或許會失望!”隔著無數個人,雪弗向那一側的艾略特喊道。
他們旋轉,向上,不停地向上,兩個泡泡之間貼得太近了,兩個人也貼得太近了。雪弗想要逃開,他倚在自己那狹小狹小的空間裡面,想要避開艾略特的視線。
“為什麼要拒絕呢,雪弗?”
“我不清楚……只是我想你會失望,如果你發現我們的泡泡不是同一個顏色。”
“啊,那很簡單。”艾略特說著從他自己那個白色的泡泡裡面跳了出來——那泡泡或許確實是同一個顏色——隨後,艾略特向下墜落,將自己嵌入了只屬於雪弗的空間。他們倆在不足三平方米的球體裡喘著粗氣,彼此注視著對方。
現在,他們在一起了。
【雪卡林:想寫那個感覺的CP球,大概是每個球裡面包裹著一個人,然後來回來去攪動,啪地撞在一起的一瞬間兩個球結合在一起,然後一起wink地消失。
鴉宴:哇,我觉得这个很电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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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事很快就沒了悲傷的味道,畢竟,老頭子活了七十多歲呢!老頭老來沒受過什麼罪,身體又硬朗到能下田幹活,死得雖然突然了些,但沒受苦,幾下就去了,反而說得上是件大喜事。加上家裡雖然說不上人丁興旺,但孫子也是個好青年,不會有後顧之憂;何況還有個精靈幫手,能照他生前說的料理後事。
“爺爺是個好爺爺,再見了。”阿什利將一簇花放了下去,棺材一合上,最後對死者牽掛的心緒也就放下了。客人都把各自帶來的禮物扔進土坑裡,伴隨著鐵鏟攪動土壤寂寞的聲音,喪事暫且告一段落。
眼下,鄉村樂手正吹著笛子,請各位客人就坐。按當地的葬禮順序,在入土之後,這家的親人念一段悼念詞,再由村長宣告遺產歸屬權,隨後是村裡學者的悼念詩。如果是深信徒,或許還會去城裡請位牧師,不過老爺子只在每年過年時去隨便一個神殿祭拜一番,實在說不上有什麼信仰,葬禮也就不請牧師來了。
當大部分客人坐上屬於他們的位置時,那一家的精靈幫手走上前去。沒人知道這位精靈多少歲了,大部分熟識的人都叫他奶奶,不過他絕對比村子裡面大多數老人都還要年長。
“我們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能一切安好;我們感謝他陪伴我們的路途;我們將會記得他強健而快樂,他經歷過了很多事情,而現在已於地下安眠。”精靈很容易讓人忘記他的年歲,他泛白的髮絲和額上的皺紋,還有幾乎維持著少年纖細的體型都模糊了歲月能帶來的界限。他慢悠悠地向著賓客,以傷感的語氣說著平淡卻幸福的事。
“我,傑姆斯老爺的幫手,還有阿什利,他的孫子,我們兩人都會再剩下的日子裡面想念他,並且將他曾經存在過的證明留下,我們會想念他,更會想念他過去開心的日子,并祝福他在那一邊過的愉快。”
“感謝諸位抽空,放下手中的活計來傑姆斯老爺的葬禮。我也不再多說些什麼,接下來請村長先生上來吧。”說完這句話後,精靈便走下臺,換了羅茲村的村長羅恩先生上前講話。
羅恩先生老當益壯,講起話來也頗有條理,只是內容有些無聊,前半是悼詞,因為南尼爾已經講過大半,再由官方腔調重複一次便顯得贅述。而鄉下能繼承的事情也就那麼幾樣,除了農田便是房屋,老爺子還只有一個繼承人,誰都能想象到會有多無趣。
羅恩先生拿著張稿,煞有介事地唸到:“……我在此表示沉痛哀悼。接下來,宣讀死者遺產歸屬,二十畝田地,房屋一棟,額……”他的眼睛猛地圓睜起來,“下人南尼爾的差遣權力。”
臺下群眾嘩然,葬禮瞬時像將水澆在發熱的鍋子上似的,發出來嘈雜的議論聲。羅恩先生鼓起胸膛猛擊一次桌子,又向台下喝了一聲,聲音才止住。
“肅靜,肅靜,南尼爾奶奶——南尼爾先生,你有沒有相關的證明,可以證明您的自由確實由傑姆斯所掌管。”
“確實有……啊,請稍等,那得去我家一趟。”
葬禮中斷了。羅茲村有近四百人,少說也有一百個跟著南尼爾奶奶浩浩蕩蕩地去了傑姆斯家裡。當事人進了屋子,沒一會兒就拿著一張保存完好的泛黃羊皮紙走了出來。南尼爾將那張紙給了羅恩先生,好讓羅恩先生讀出來。
“我,南尼爾,原名摩根海默斯,今日受僱於英格爾,并會在未來侍奉他的子嗣,這份合同的期限是直到我死去,或是這一家滅族……見鬼了這份聲明還被當時別處的村委會通過了。”羅恩先生瞪大了眼睛,羅茲村的村民們也瞪大了眼睛,就連傑姆斯爺爺的孫子阿什利也瞪大了眼睛。只有南尼爾一臉鎮靜,一副了然於心的神情。
“英格爾是傑姆斯的曾祖父,家系圖傑姆斯老爺也有拜託我保存,你要看看嗎?”
“不不,不用了。”村長羅恩先生擺了擺手。
這隻送葬的隊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奇怪了起來,好在大家回到了葬禮地點之後,學者的悼念詩挽救了一切。之後是葬禮的宴席,這午飯辦得很豐盛,宰殺了一隻豬和幾隻雞,焗了大布丁,還有一些時令新鮮蔬菜擺放在桌上,供賓客享用。
只是現在大家都不清楚該怎麼繼續吃這頓飯了。
葬禮結束後,在場者三兩退席,回到各自家中,留下死者的家屬收拾殘局,四下一下子便靜了下來。
南尼爾注視著檯子上的花圈,那是由初夏的野花編制而成……剛才似乎還沒有那東西,是不是哪個孩子帶來的呢。他一面想著,一面收拾著碗盤,盤算著接下來日子要怎麼過——家裡的餐具多出來一份,怪寂寞的。
這時,他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奶奶!您鬧什麼呢奶奶!”
“可是那張僱傭書是真的,阿什利,你要看嗎?”南尼爾抬起頭來問阿什利,青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不是,等等,事到如今您把這東西拿出來,還有什麼意思?”阿什利的表情好像吞下了蒼耳,他有力的手抓住南尼爾的肩膀,把那塊兒捏得生疼,“您明明知道我們家裡沒人把您當成下人看的。”
“可這是我留在你家裡的憑證之一啊,阿什利。”南尼爾輕輕摸了摸年輕人放在他肩頭上的手,後者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手抽了回去,“你不用擔心,這僅僅是文書上的事情。”
“您大可以把那張文書燒掉啊,為什麼要留到現在呢!”
“嗯……”
“您這是幹嘛!”阿什利重重打了自己的手心一下,似乎是因為無處發洩那股怒氣,他又抬起頭,向南尼爾湊近了一步,“您說說……這有什麼意思……”
南尼爾看著青年的態度,為對方的急切而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還是伸出手來抱了抱年輕人。
“我只是從未想過要將那張紙燒掉而已……那張僱傭書現在也是你的東西,你想要對它做什麼都行,當然,我也是。”南尼爾將那張紙揣進對方的口袋裡。
“您真是的……!”阿什利跑開了,留下南尼爾在原地不知所措,過了會兒,對方又回來了。
“我只是想告訴您,我燒了那張紙。”
“你燒了麼……哎。”
他們又沒有什麼話可說了,糟糕的是,現在這個時間討論晚餐也不太對,幸好還有清潔的活可做。等收拾完那些東西,已經是下午。南尼爾想那些不愉快也已經消解,便在四周找尋阿什利的身影。
阿什利也早就做完了自己的活,現在正坐在一塊石頭上,若有所思地向著遠方望去。
“想什麼呢?”南尼爾問道。
“奶,奶奶!”
“怎麼啦?”
“我哪讓您不高興了麼……”
這問題讓南尼爾停頓了片刻,他想著或許就是阿什利異常態度的來源。面對青年的疑問,精靈搖了搖頭:“沒有呀?謝謝你關心我,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奶奶啊,你可不是下人。”阿什利從那塊石頭上跳了下來,一把抱住南尼爾,“我們家沒人把您當下人的……”
“太好了,阿什利,我也希望能做你的家人。”南尼爾輕柔地拍了拍阿什利寬厚的、男子漢的背,不知不覺對方的個頭已經大過了自己的。阿什利的腦袋微微垂下,用他自己的額頭抵著南尼爾的頭。南尼爾想起對方這幅樣子是要哭了,便趕忙伸出手揉起對方的頭髮。
“您就是我的家人啊……!唔,我還要賺錢給您養老呢!”
“好呀,我等著呢,你要慢一點,慢一點,慢慢地來。我好高興啊,你已經長成了這麼出色的大人,和你的高祖父一模一樣。”精靈踮起腳來,抱了抱他的家人,他輕輕用鼻腔哼著古樸又熟悉的歌謠,像是很久以前那樣。
阿什利緊緊抱著他,像還沒有長大一樣鑽進精靈的懷裡,一面嘟囔著:“奶奶,我想吃甜的!”
“好呀,要不要吃蛋糕?”
“我要吃草莓蛋糕,可以嗎?”
“當然,等商隊來了我就做給你吃。既然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們先回去吧,晚飯想吃些什麼嗎?”
“那我得想一會兒了。”
提醒各位玩家注意,现在离终章打卡结算的北京时间8月31日24:00还有将近一周,请尚未打卡的场内玩家不要忘了在结算时间前完成打卡。已经创作了的作品【不要忘了上传到ELF并关联企划 】
如果在结算前还未完成作品/暂时没时间怎么办?——可以先发片段/部分截图/草稿等即可打卡,在结算完毕公布死亡名单后再删除临时卡。
与自建角色相关的【任意作品】皆可算作打卡。但作品必须由原作者自己提交,原作者以外的人即使关联了角色也【不能】代为打卡。【请玩家注意提醒自己的场内队友/CP及时打卡,以避免角色被剪卡。】
篠原起季(Shinohara Tastuki)
身高:176cm(高一时)
悠(xian)闲(yu)的性格,对人一般来说还是挺友善的,比较受欢迎。不过脾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一时兴起会恶作剧【就算是父母也不放过】
成绩中下,属于及格万万岁的一类。不过并不是得过且过的人,梦想是以后考音乐相关的专业,指弹方面非常有天赋,然而知道他会弹吉他的人不多,经常就坐在绚也旁边开始弹。
老妈生病的时候有帮过忙,所以会做一点菜,然而人懒并不想做,平时也不会帮妈妈打下手。
小时候对绚也说自己一定会成为一个可靠的哥哥,然而现在整天只会缠着绚也帮忙解决作业【烟】
关于绚也,其实他的尿性起季很熟悉了,所以绚也凶他的时候他淡定地保持微笑。不过在起季的概念里,并没有什么哥哥和弟弟这种严肃的差距,就是亲人,也是朋友。
嘛不过起季实际上是很擅长照顾人的,而且也经常当树洞,怎么说呢,因为感觉这人并不会对别人指手画脚,所以可以安心地跟他说心事。
除了路痴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弱点,然而并没有作为路痴的自觉,一脸肯定地把人带到错误的地方去(……)
喜欢叼着棒棒糖,不二家,巧克力味的(不是打广告)抽屉里总是有一袋不二家(……)而且一定会买混合口味,每次从里面抽出巧克力味就很开心(所以为什么不买巧克力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