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广播室】
【苏麟/莱奇】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苏麟只来得及把手边的东西一股脑塞给身旁的人。
“活下去!”
他短促的说了句,也不管莱奇听没听清,两步奔向广播台。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之前一切可能的设想都没时间实现了,但至少…
“已经死了两个能力者,”耳边只有噼里啪啦的声响,他不确定自己的声带是否还在行使职能,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水分都蒸干了。
“…真遗憾……”
———————————————————
方便来广播室的各位,这里就先滴为快了!
现场描述:尸体以趴伏的姿势于广播台前炸裂,细碎物在不大的空间里溅的到处都是,但血量较少。广播台上的主体部分呈明显碳状。
剩下的就看活着的人啦,和迅在后台祝福你们ε-(´∀`; )
各位安好 这里是人设小镇(黄了)企划企划主 昨天突然产生了神奇的脑洞 想开一个奇迹暖暖的同人企划
大概的玩法是:分成模特/设计师/评点师 三种职业 组合性质的进行互动 多人小组之间进行对战(发出对战相关作品 由企划里的其余玩家进行投票 选出胜利者 计分下来 计分的规则暂时还没有想好x)有阵营的说法 时间线大概是在暖暖到这边世界之前(我很久没玩了 不太清楚剧情……)
主要还是提出个脑洞吧 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 我可以完善完善 如果有人愿意接这个盘(???)那是最好的x
【宇宙观】
所谓【宇宙】——【宇】是无限的空间,【宙】是无限的时间,在这无限之中,存在着必定的联系,却因为它本身的规则而无法逾越。
一个又一个宇宙,被联系在一起,构成一个互不干扰的【链式世界】。
直到有一天,宇宙起源的奇点发生了不可名状的衰变。
世界核心的变动必然导致链条上每个宇宙发生异变——或是科技、或是魔法、或是生理结构等等都可能属于这样的变动。异变愈演愈烈,以至于宇宙之间的同路,打开了。
存在于每个宇宙中的文明为了寻找异变的原因,为了治愈自己的宇宙,在世界间通路的引领下集结起来,他们一同踏上了永无止境的旅程。
【企划规则】
参与者:
画手、文手(以及各种表达途径均可)
参与方式:
小说、插画、漫画、视频、音乐(以及各种表达途径均可)
发布方式:
参与者发布在链式世界的官方论坛,由论坛公众号统一在各平台统一发布。不同世界前会加上不同世界的 总标题以及tag,如# 链式世界 Gx(设定大章节) 《大标题》 本篇作者:xxx #
内容模式:
1. 可以参与已知世界观完善以及故事的丰满
2. 可以自己构造新世界,世界风格不限,题材不限
奖惩制度:
1. 根据各平台的点赞、转发、评价等反响,进行优秀评比。优秀作品会收纳进印制收藏书籍中(本书暂不考虑商业用途)
2. 经选取出来的优秀作品,由企划组委会进行深化创作。(例如:人物3d建模 场景3d还原 角色手办创作 作品周边制作 等等)
3. 前二十名优秀作品者将获赠本世界观一位官方角色的手办
4. 优秀作品的作者群内有额外福利赠送
5. 严禁抄袭、违法内容,一经发现,将从官方论坛中剔除(将永久剥夺参与资格)
注意事项:
1. 严禁抄袭
2. 严禁违法内容
3. 内容需要完全原创(即:不能用除本企划外的已知世界来进行同人作品,现实世界除外)
【1号世界】
虚空世界-行星大陆
根据历史记载,约1270年前,身体改造强化过的人类与传统人类间发生了以人种不同为由、经激进派挑唆激发的厮杀,损失惨重。
约1260-1265年前,改造人激进派首脑团在某天晚上被发现惨死于基地之中。时隔两日,人类、改造人双方开始拟定和平协议,然而随后的协议签署日,发生了一场原因不明的暴乱。
再之后,改造人经过内部投票决定离开母星-蓝星,在太空中踏上了漫长的旅程。
约1090年前,改造人成功实现了空间折跃技术。
约1070年前,观测到疑似母星的行星毁灭。
约1065年前,改造人首批送出的空间折跃成员——这批人被后世称为,先驱者。
约1062年前,改造人收到先驱者的回复,他们到达了一个不存在天体星球的空间,像是只有无尽虚空似的,这一空间因此被命名为虚空空间。先驱者发现了游离在虚空中的PE能量,结合游离态的矿物质成功制造了类似陆地的产物。
约1054年前,改造人集体折跃到虚空空间,在此建造“新星”。
改造人在虚空空间中,建立了行星大陆,制造了人工重力和人工太阳光源。从零开始的建造令他们陷入了一段很长的废土时期,这也导致了历史资料等的遗失,对于改造人的后代而言,他们这个种族就是在虚空空间中诞生似的,母星也许不存在,又或者是传说中的一些东西。
废土末期,原本分工工作的组织占据着各自的领地,各个独立,形成了多个势力。
在虚空空间整体构造趋于完善的时段,势力之前却开始因为资源和领地开战,摒弃了祖先原有的厌战品质,虚空空间渐渐陷入混乱。
已出现角色:
桑西娅
【2号世界】
空岛教廷
教廷脱离传统社会之后,在空中建立起了以教廷为中心政治体系的空中之岛。在空岛上发展出了生产制造业、农业等产业,自给自足。
教廷主要研究自由能量的使用,以此衍生出缚晶者的培养。以能源的优势,支配者周围的文明,可以从邻近的附属世界召唤类似于恶魔的生物供自己驱使。
被教廷过度开采的世界,可能会变成蛮荒。
【3号世界】
世界之树
依附世界树的生成的世界,传说,世界被三名命运女神克罗莎、拉克丝和阿特洛斯的手中的纺织的命运线分成了三个不同的空间。
树冠-上庭-亚尔洛斯-神的世界:
最高的树枝,对于世界树而言,也是生长最久的,漫长的生命在树枝上孕育,由此生出了神,神在自己的世界并不知道自己是神,他们生来便能任意改造自己居住的空间,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旦覆盖面太过广泛,便会被认为是一种必备的普通技能。
由于最初神明的任意妄为,爆发了诸神黄昏之战,通往另两个空间的大门因此关闭,自此之后,神不再了结另两个空间半点讯息。
直到世界发生了异变,通路再次打开。
树干-中庭-尼尔雷泽-法师世界:
世界树的“叶子”上凝结的露水蕴含着魔法,由此凝结出各种石头、孕育出各种力量来供给法师的魔力。
在这个空间,有天赋的人才能成为法师,平民并不在少数。
当世界出现异变,魔力不再稳定,天资不足之人原本勉强能使用魔法,现在却完全丧失了能力。同一时间,大量的自称神官的人涌入这个世界,据说,下庭恩德加尔特出现巨大变革,导致神官不得不想尽办法打开通路,传送到别的空间。
树根-下庭-恩德加尔特-神官世界:
这里的每一个出生的人都连接着一根叫生命线的东西,那是树的根须分支。
这里是神明死去的地方,神明死后破碎的力量没有消失,散落在了部分人的身上,这些人便成了神官,神官即是神的代表他们共同组建了教廷,与以国王为首的皇权势力共同管理、维持这个空间的秩序,双方一直以来相安无事。
传说,下庭恩德加尔特有一条盘踞世界树根而活、名为尼泽普斯的巨蛇,巨蛇一直都在沉睡之中,但当天灾降临,巨蛇便会苏醒,啃食世界树的根系。一旦巨蛇将根须咬断,这个世界的生命都会死亡,连神也不例外。
世界异变,恶魔涌现,名不聊生。弱者或死或伤,幸存者只能寻求主城或是教廷的庇护。强者或是册封为骑士,为国王效力,或是成为勇者一路冒险,或是成为赏金猎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任务——杀死恶魔。
原本教廷也是驱散恶魔的势力之一,然而在小王子的满月宴上,小王子遭到刺杀,刚满十岁的公主也受到诅咒。最大嫌疑者是赴宴祝福小王子的教皇。教廷地位一落千丈,这时竟诞生了剥夺神官神力的歪门邪术,神官一度遭到驱逐欺压。
【4号世界】
银星利姆特
由于空气中特殊物质影响了光线折射,这个世界的海远处看来都是银白色的(实际并不是这个颜色),银星因此得名。海边的人都会戴上特制的护目镜。
这个世界两极分化:
一面拥挤、喧嚣,这里以工人为主,每人能获得的存活空间并不大,四处充斥着机械运作、蒸汽迸发的轰鸣。这里被那些都市中的人称之为贫民窟。这里的建筑不停的往上、往下延伸,四通八达,其间不乏贩卖各种货物的商业街,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钱,可以用物品进行交换,也可以用类似承诺的东西交换。
一面有序、沉稳,建筑以纯白为主,高楼大厦间尽是西装革履的“高层人”,他们以剥削下层为代价占据了最大限度的生存空间,剥夺他人的资源飞速发展自身的科技。他们不允许贫民窟拥有发明家,一经发现,发明家或是为他们效力,或是自此消失不见。他们不允许这个星球有不当的言论,一经发现,都会遭到惩罚。他们的监视器遍布各处,有的很难发现。
在两个世界之间,还生存着一类人,他们自称骇客,他们也许会为贫民伸张正义,也许也会为高层人完善系统。也有的,违背了这个世界的“条约”,打上通缉犯的烙印,为了躲避高层的追踪,他们往往会在脸上画上特殊的纹样来模糊面部识别系统。
当世界发异变,高层人的星际舰船不再能出航,他们无法将外星开采的能源带回母星,高层人依赖的杰特能源构造发生变化,以此驱动的器械也发生故障,监控系统不时也会受到不明干扰。相反,煤油、蒸汽等为主的贫民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反倒借着高层人松懈的势头,开始了自己的开发。
【宇宙观】
所谓【宇宙】——【宇】是无限的空间,【宙】是无限的时间,在这无限之中,存在着必定的联系,却因为它本身的规则而无法逾越。
一个又一个宇宙,被联系在一起,构成一个互不干扰的【链式世界】。
直到有一天,宇宙起源的奇点发生了不可名状的衰变。
世界核心的变动必然导致链条上每个宇宙发生异变——或是科技、或是魔法、或是生理结构等等都可能属于这样的变动。异变愈演愈烈,以至于宇宙之间的同路,打开了。
存在于每个宇宙中的文明为了寻找异变的原因,为了治愈自己的宇宙,在世界间通路的引领下集结起来,他们一同踏上了永无止境的旅程。
【企划规则】
参与者:
画手、文手(以及各种表达途径均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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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插画、漫画、视频、音乐(以及各种表达途径均可)
发布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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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可以自己构造新世界,世界风格不限,题材不限
奖惩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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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经选取出来的优秀作品,由企划组委会进行深化创作。(例如:人物3d建模 场景3d还原 角色手办创作 作品周边制作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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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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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严禁违法内容
3. 内容需要完全原创(即:不能用除本企划外的已知世界来进行同人作品,现实世界除外)
【1号世界】
虚空世界-行星大陆
根据历史记载,约1270年前,身体改造强化过的人类与传统人类间发生了以人种不同为由、经激进派挑唆激发的厮杀,损失惨重。
约1260-1265年前,改造人激进派首脑团在某天晚上被发现惨死于基地之中。时隔两日,人类、改造人双方开始拟定和平协议,然而随后的协议签署日,发生了一场原因不明的暴乱。
再之后,改造人经过内部投票决定离开母星-蓝星,在太空中踏上了漫长的旅程。
约1090年前,改造人成功实现了空间折跃技术。
约1070年前,观测到疑似母星的行星毁灭。
约1065年前,改造人首批送出的空间折跃成员——这批人被后世称为,先驱者。
约1062年前,改造人收到先驱者的回复,他们到达了一个不存在天体星球的空间,像是只有无尽虚空似的,这一空间因此被命名为虚空空间。先驱者发现了游离在虚空中的PE能量,结合游离态的矿物质成功制造了类似陆地的产物。
约1054年前,改造人集体折跃到虚空空间,在此建造“新星”。
改造人在虚空空间中,建立了行星大陆,制造了人工重力和人工太阳光源。从零开始的建造令他们陷入了一段很长的废土时期,这也导致了历史资料等的遗失,对于改造人的后代而言,他们这个种族就是在虚空空间中诞生似的,母星也许不存在,又或者是传说中的一些东西。
废土末期,原本分工工作的组织占据着各自的领地,各个独立,形成了多个势力。
在虚空空间整体构造趋于完善的时段,势力之前却开始因为资源和领地开战,摒弃了祖先原有的厌战品质,虚空空间渐渐陷入混乱。
已出现角色:
桑西娅
【2号世界】
空岛教廷
教廷脱离传统社会之后,在空中建立起了以教廷为中心政治体系的空中之岛。在空岛上发展出了生产制造业、农业等产业,自给自足。
教廷主要研究自由能量的使用,以此衍生出缚晶者的培养。以能源的优势,支配者周围的文明,可以从邻近的附属世界召唤类似于恶魔的生物供自己驱使。
被教廷过度开采的世界,可能会变成蛮荒。
【3号世界】
世界之树
依附世界树的生成的世界,传说,世界被三名命运女神克罗莎、拉克丝和阿特洛斯的手中的纺织的命运线分成了三个不同的空间。
树冠-上庭-亚尔洛斯-神的世界:
最高的树枝,对于世界树而言,也是生长最久的,漫长的生命在树枝上孕育,由此生出了神,神在自己的世界并不知道自己是神,他们生来便能任意改造自己居住的空间,与生俱来的天赋一旦覆盖面太过广泛,便会被认为是一种必备的普通技能。
由于最初神明的任意妄为,爆发了诸神黄昏之战,通往另两个空间的大门因此关闭,自此之后,神不再了结另两个空间半点讯息。
直到世界发生了异变,通路再次打开。
树干-中庭-尼尔雷泽-法师世界:
世界树的“叶子”上凝结的露水蕴含着魔法,由此凝结出各种石头、孕育出各种力量来供给法师的魔力。
在这个空间,有天赋的人才能成为法师,平民并不在少数。
当世界出现异变,魔力不再稳定,天资不足之人原本勉强能使用魔法,现在却完全丧失了能力。同一时间,大量的自称神官的人涌入这个世界,据说,下庭恩德加尔特出现巨大变革,导致神官不得不想尽办法打开通路,传送到别的空间。
树根-下庭-恩德加尔特-神官世界:
这里的每一个出生的人都连接着一根叫生命线的东西,那是树的根须分支。
这里是神明死去的地方,神明死后破碎的力量没有消失,散落在了部分人的身上,这些人便成了神官,神官即是神的代表他们共同组建了教廷,与以国王为首的皇权势力共同管理、维持这个空间的秩序,双方一直以来相安无事。
传说,下庭恩德加尔特有一条盘踞世界树根而活、名为尼泽普斯的巨蛇,巨蛇一直都在沉睡之中,但当天灾降临,巨蛇便会苏醒,啃食世界树的根系。一旦巨蛇将根须咬断,这个世界的生命都会死亡,连神也不例外。
世界异变,恶魔涌现,名不聊生。弱者或死或伤,幸存者只能寻求主城或是教廷的庇护。强者或是册封为骑士,为国王效力,或是成为勇者一路冒险,或是成为赏金猎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任务——杀死恶魔。
原本教廷也是驱散恶魔的势力之一,然而在小王子的满月宴上,小王子遭到刺杀,刚满十岁的公主也受到诅咒。最大嫌疑者是赴宴祝福小王子的教皇。教廷地位一落千丈,这时竟诞生了剥夺神官神力的歪门邪术,神官一度遭到驱逐欺压。
【4号世界】
银星利姆特
由于空气中特殊物质影响了光线折射,这个世界的海远处看来都是银白色的(实际并不是这个颜色),银星因此得名。海边的人都会戴上特制的护目镜。
这个世界两极分化:
一面拥挤、喧嚣,这里以工人为主,每人能获得的存活空间并不大,四处充斥着机械运作、蒸汽迸发的轰鸣。这里被那些都市中的人称之为贫民窟。这里的建筑不停的往上、往下延伸,四通八达,其间不乏贩卖各种货物的商业街,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钱,可以用物品进行交换,也可以用类似承诺的东西交换。
一面有序、沉稳,建筑以纯白为主,高楼大厦间尽是西装革履的“高层人”,他们以剥削下层为代价占据了最大限度的生存空间,剥夺他人的资源飞速发展自身的科技。他们不允许贫民窟拥有发明家,一经发现,发明家或是为他们效力,或是自此消失不见。他们不允许这个星球有不当的言论,一经发现,都会遭到惩罚。他们的监视器遍布各处,有的很难发现。
在两个世界之间,还生存着一类人,他们自称骇客,他们也许会为贫民伸张正义,也许也会为高层人完善系统。也有的,违背了这个世界的“条约”,打上通缉犯的烙印,为了躲避高层的追踪,他们往往会在脸上画上特殊的纹样来模糊面部识别系统。
当世界发异变,高层人的星际舰船不再能出航,他们无法将外星开采的能源带回母星,高层人依赖的杰特能源构造发生变化,以此驱动的器械也发生故障,监控系统不时也会受到不明干扰。相反,煤油、蒸汽等为主的贫民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反倒借着高层人松懈的势头,开始了自己的开发。
一望无际的雪白覆盖着视野,唯有站立的地方静静地倒映着你的身影。
贝利亚之塔就是虚空界的唯一建筑物,它十分好辨认,因为贝利亚散发着与虚空界苍白气氛所不相符的柔和光芒。
这座传说中的高塔犹如城堡般宏伟庄严。
台阶旁的墙壁和石柱上雕刻有华美的花纹——实际上那些都是魔法的符文。
大门两边的柱子前更是有两个剑槽,插着两把一模一样的利剑。
它们对你发出友好的信息,像是在邀请你进入塔中。
塔内如同外表看上去那样宽敞。
你还没来得及好好观察贝利亚的内部,就被一束锐利的视线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它来自一个长发的年轻男人。
男人坐在圆桌的左边,手上拿着的红茶杯还没有放下。
他对面的座椅上空无一人,不过靠近那个座椅的桌面上却放有一个精致的白色酒杯。
圆桌上摆放的装有小甜饼的瓷盘昭示着这是一场茶会。
「哎呀吓我一跳,原来是远道而来的旅行者大人。」
他率先反映过来,收起打量的目光轻抿了杯中的红茶,还拿起一块小甜饼递到自己对面的酒杯面前。
「要吃吗?……只是开个玩笑。」
不知是否为你的错觉,你好像听到白色酒杯冷哼了一声。
「请不要介意,旅行者。贝利亚已经很久没有新的『人类』来访了,大家都有点紧张。」
摆出主人姿态的长发男人放下茶杯,微笑着说道:「我是『高塔之主』,艾什(Ash),请随意参观,不必拘束。」
桌面上的白色酒杯杯身突然出现一条黑色缝隙,那缝隙张开露出了一只棕黄色的眼珠后又迅速闭合。
站在圆桌后面,几乎要与背景的石柱融为一体的蓝髪双子紧握住对方的手,如同雕像般伫立。
自称是高塔之主的男人依旧对你微笑着。
累了累了.jpg
抱歉一直出bug然后一直改,响应打扰了……!【跪下
—————————————————————————————————
那是发生在之前的事。
「如果在这四人中间只能选一个人跟我们走的话,你会选谁?」
凪某次这样问璃璃音;虽然是突发奇想的问题,他已经从美嘉那里得到了不假思索的答案,爱理则犹豫地抓着后脑勺迟迟没能答复他。有些人的想法几乎已经写在脸上了,另外一些人看不出来,不如说连他们到底有没有想出去的意愿都看不到。
而他突然很好奇这个最近常常拜访年轻神官、眼神寡淡的女孩有什么想法。
璃璃音抬头看着他,疑惑地「嗯?」了声,「奇怪的问题。问别人之前你自己的想法呢?」
「你猜。」凪笑笑地摆摆手,又把皮球打回去,「听听你们的意见参考嘛,告诉我呗。」
「……神官先生吧。」
少女最后还是耸肩,视线看着林丛后遥远的另一头,好恶难分,「毕竟我跟他比较熟啊。」
「你相信他吗?」
「或许吧。」
她的表情就像在说相信与否、或者司泷是否值得信任都无所谓。凪有些好奇,又觉得相当有趣,他试探性地侧头看着璃璃音,试图从她的眼角眉梢判断这名女大学生究竟是怎样思考的,「你是不是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哇?关于司泷君的。」
然后对方再度转过来,沉静的眼对上他的。
璃璃音露出今天头一个笑脸,用与凪类似的表情回答他——
「不告诉你。」
这是发生在之后的事。
他们再次来到神社时没能找到司泷,只有一片险恶氛围,四下搜索却没找见人,倒是误打误撞地打开了一直没能进去的社务所、打开通往地下的暗门。
一般会在自己的神社底下挖这种长长又阴暗的地道吗?凪有种莫名不安,但窥探一直被隐藏的秘密又令他兴致盎然;说着自己不可信任的人、又对他推心置腹的人,在那副乖巧模样下面隐藏不让人知道的到底是什么呢?左拐又右拐,走过弥漫土腥味的走道再打开铁门,答案就在他们面前。
整整齐齐排列的骨殖像是某种仪式,用空洞的眼眶迎接所有人。
白骨,骨骸,尸骨。一开始还有人一惊一乍,开到最后一扇门之前已经变成麻木,小声嘀咕和讨论判断不知所踪的神官到底是否能相信。沾血的钥匙插入最后的铁门,发出吱吱嘎嘎声音,转动一圈以后打开,就在所有人都觉得门里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东西时,门板被向外拉开、卷起了腐烂与腥臭的风向他们迎面扑来。
又是一场漫长与黑暗的追逐奔逃。这些天来已经被磨炼得身手敏捷的搜救队相当熟练地三二一往外跑,惊险地穿过七拐八弯的地道回到太阳下,而紧追而上的「什么」只跨出一步,就像滴在热锅里的油一样被阳光灼烤着融化消失,只剩下枯尸倒在远处。
有人谨慎地上前,从尸体手臂上弯弯扭扭的伤痕勉强拼凑出文字。
『即使她是自愿的,不会承认这种丧失人性的做法。』
『我要复仇。』
午后的阳光如炬,但从深刻入骨的字句里透出森森,令所有人不寒而栗。
埋藏在这座神社庄严表相下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扭曲呢?凪站在人群之外,面无表情地想。
——有那么一个晚上。
手机的残余电量不多了。凪接上随身携带的储电设备,翻动着相册查看此前拍下的照片。
进山以前与公寓其他人的合照中,被揽着肩头的白发少年露出一脸不爽,刚摄下照片就立即推开他。往后是山谷的入口,废弃的病院,残破的孤儿院,山庄,神社,血迹,骸骨,行尸走肉,胆怯如兔的樱井棲夜,进退合宜的蝉无子羽,冷静自持的白石沙耶香,……对着镜头笑得赧然的素川司泷。
他们之中必然有人在说谎。他们之中必然有人无法离开。
最后一张摄影停留在因发烧而微红的少年睡靥。凪盯着看了会儿,关掉屏幕,重新把手伸进口袋里握住了瑞士军刀。
一切就要结束了,他没来由地这么想。不论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有怎样纠缠着鲜血和尸臭浑浊不清的怨憎会爱别离,一切都该结束了。
——如果不能结束,就想办法让它结束吧。
他想回家了。
死者通知:
宗政迅 在教学楼(广播室)死亡
苏麟 在教学楼(广播室)死亡
罗卡 在教学楼(广播室)死亡
封杭 在教学楼(广播室所在楼层)死亡
——————————
行动路线
封杭/罗卡/宗政迅/苏麟【死亡(教学楼)】
白棂【小卖部-教学楼-微机楼】
花井葵【小卖部-教学楼-花坛】
莱奇【教学楼-花坛】
唐白开【艺术楼-食堂】
蝶野光【实验楼-教学楼-实验楼】
庄典/橘阿崎那【实验楼-教学楼】
许清晓【教学楼】
许阳月【教学楼-微机楼】
第五言/江远【操场】
——————————
物品获得
白棂:充电宝
唐白开:锋利的雨伞
许清晓:全班同学的合照照片
许阳月:兔子耳朵(卖萌用)
庄典:一个黑色的小按钮,侧面似乎写着教学楼,并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江远:一条鱼和一罐氯化钠
——————————
物品损失:
宗政迅:手册
苏麟:手册,手机,打火机
——————————
下一周的时间是
第一天傍晚-第一天深夜
松之丞在自己正对的最后一只怪物身上重重砍下一刀时,刀刃发出了不祥的响声。
被冲力和疼痛向后逼退的小怪物并没有立刻倒下,仿佛垂死挣扎似的顺势抓住了松之丞手中打刀的刀身。
锋利的钩爪用人类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道捏住了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被用钝了不少甚至产生了些许裂缝的的刀刃——毕竟迷宫中的怪物不比寻常人类或是日常练习用的道具,武器的损耗程度自然是较往日要大得多的。
然后,还不等松之丞补上最后一击,半截刀刃就这么随着清脆而可怕的声响被迫从它的主体上分离了出去,映照着火光落入了岩浆中,顷刻间就没了踪影。
怪物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它那难以形容的脸上露出了不知是不是大笑的表情,口中滴着可能是血液的色泽诡异的液体,在捏碎了松之丞手中唯一武器的同时向他挥去了另一只钩爪。
在听到一开始的声响的同时松之丞就已经发觉了大事不妙,因此毫不犹豫地放开了刀柄向后跳去,尽管如此,怪物的钩爪却意外的长,夹杂着火焰和包着同归于尽气势的一击还是够到了松之丞胸前的护甲。
“喂你没事吧?!”
另一边的战场上传来了进之助有些紧张的叫喊。
原本这次作战是由松海和蝶间林两家组成了团队来共同攻略的,只是在陌生的迷宫里面对着源源不断的敌人,能够完整地保持着队形有序地按照计划战斗只有一开始而已。
现在其他人那里是什么情况呢?松之丞并没有进之助那样注意其他地方动向的闲心,因此也没有作出回答。也许像自己一样被冲散得只能独自面对敌人,发绳不知落到了何处,长发狼狈地披散下来被汗水黏在脸上,连武器都被折断逼入绝境;也许还能两三个人抱成团游刃有余地作战。无论如何要去找其他人汇合只有等自己眼前的敌人被打到才能考虑。
幸好退得及时,护甲并没被完全贯穿,然而被撕开了的焦黑的伤痕却极大,如果没穿护甲的话这一击就有可能成为自己的致命伤。
以这护甲现在的状态,下一次再被打到就不能保证无伤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将护甲绑在身上的绳索已经伤痕累累,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因此松之丞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后,果断地扯下了快要成为累赘的护甲,在怪物发出不堪入耳的怪叫声向自己冲来的同时将其扔向了怪物的面门。
投掷的方向非常准确,怪物也没有躲闪的意思,反而迎着这个向自己飞来的武器自信地将其扯成了碎片,没有丝毫停留就继续发起冲锋。
然而它的身体却与其意愿相反地往后倒去——在钩爪挥开的一瞬间,一柄苦无从碎裂的护甲间射向了怪物正大张着的口中,刺穿了它的喉咙并就这么把它钉在了地上。
“——————”
不知是出于震惊还是单纯从生理上无法再发出声音来,怪物的嘴巴就这么张开着无言地动了几下,而随即飞来的几枚苦无让它彻底停止了动作。
松之丞抹了一把脸上已经开始影响视线的汗水,等着这最后一只被打倒的怪物融化消失后才上前回收了还能用的苦无,纳入捆在身上的小型武器带中,顺便从已经彻底报废的护甲上扯下一段绳子来重新束起了那头过长的黑发。
护甲已经没了,因此他干脆脱掉了那身在迷宫中闷热得不行的外套,露出了贴身的里衣、绑腿、以及捆在身上的无数不起眼的小型凶器。
原先厚重的装束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履行在团队作战中守护同伴的职责,然而这一切从此刻的松之丞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踪影。尽管团队作战在挑战迷宫时是比较稳妥的做法,自己也是自愿站在了这个挡在前面的位置上,可毫无顾忌不择手段地单打独斗才是他的本性。
捡起断刀插回刀鞘的松之丞回头看了一眼还在作战中的其他战场,转身走向了迷宫深处。
行动路线
封杭/罗卡【 操场-教学楼-体育馆】
宗政迅/莱奇【操场-教学楼】
苏麟【操场-艺术楼-教学楼-操场-教学楼】
白棂【操场-微机楼-实验楼-小卖部】
花井葵【操场-小卖部】
唐白开【操场-艺术楼】
蝶野光【操场-食堂-实验楼】
庄典/橘阿崎那【操场-实验楼】
许清晓【操场-教学楼】
许阳月【操场-教学楼】
第五言【操场-实验楼-操场】
江远【操场-艺术楼-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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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获得
宗政迅:电锯+黑色的喇叭(注:用这个喇叭说的话会广播到全校)
白棂:大太刀+爆炒猪肝
花井葵:金色的长针+一朵蘑菇
唐白开:玻璃刀+手电筒
许清晓:带项圈的细锁链
许阳月:短刀+全息式数位板
苏麟:打火机
封杭:撬棍
罗卡:充电宝+很硬的咸鱼
第五言: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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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品损失:
花井葵:手册身份页
蝶野光:手册
许阳月: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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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周的时间是
第一天中午-第一天下午
昨天司龙倒下之后我一直是混混沌沌地状态,眼前不停的有一圈圈的白色光圈,耳边是嘈杂到几乎要爆裂的声音。
后来听他们说,司龙的身上出现了很多血手印。几位男士将他扔在了水池里,那些手印才下去了一点点,没办法我们把司龙送进了他住的屋子里面。
昨天从神社回去之后,我就开始不停地打喷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小时之后喉咙痛得无法说话。给营地地医学生看一下说是扁桃体发炎,勒令只能留在营地休息。那个感冒药似乎有安眠药的功效,我只能躺在营地的帐篷里面。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喉咙依旧是灼烧的痛感,只是头不是那么晕。朝月小姐告诉我她昨天去看司龙的时候,司龙在说着梦话,似乎将朝月小姐当作了椿小姐,说了一些很孩子气的话。
我知道司龙在遇到筱和家之前的样子,也知道之后的样子。虽然椿小姐对司龙关爱有佳,但是始终还是将他当作继承人培养,对他的要求十分严苛。
司龙独自在这个幽闭世界里面成长,如同在黑暗中开出的缅栀子一般。他是希望,也是明天。他拥有了可以独当一面的美好品质。
但是他还缺些什么。
我希望将他缺失的,教给他。虽然我并没有什么立场说我一定能做到这一步,或者说我可以圣母心泛滥到这一步。对于路边的失业人群,我尽管感觉可怜,却不会在第一眼便生出如此宏大的感情。
只有司龙。
吃过早饭【干粮】之后我便踏上了去神社的路,包里带了一点向医学生讨来的退烧的药物。因为夜晚过于危险,所以并没有人在那边看守着司龙。这点让我非常不放心。
不过说起来,那个孩子似乎也已经习惯了独自生病的感觉。不像我……每次我生病的时候,都有十五陪在我身边。
这也是我得教他的。
我腿程慢的很,虽然出来的时候还早,但是走到神社的时候上午已经过去一半了。
照例去手水舍洗了手才敢进入神社【第一天来的时候有人很敷衍的洗了手,司龙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司龙并没有醒过来,只是神色比起昨天刚倒下的时候好多了。我隐约记得那是怎样痛苦的表情,以至于它在我朦胧的梦里面无限放大,变得狰狞而影响深刻。
我也看见了他们所说的血手印,在那棕色的浴衣上面简直触目惊心。还好已经淡了很多。司龙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在被子里面缩成一团。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因为没有触摸过发烧病人所以不知道怎么样才算烫手,只能塞了个体温计在他嘴里面。
我从来没有照顾人的经历,一直都是十五在照顾我。十五从来不会生病。
司龙含着温度计很乖的样子,没有用力咬,也没有挣扎,平平地躺在那里。过了一会我拿出来看了一下,应该是三十七点八度,还是烧的挺厉害的。
我的司龙要从害羞包变成发红的害羞包了。
边上有退烧贴,应该是朝月小姐他们留下来的。我撕了一个帮司龙贴上,然后坐在边上的椅子上开始看自己拿过来的八月份物理研究报告周刊。
不会照顾人……的话,陪着坐着还是会的。反正司龙很乖。
“一真,是不是有人跟着你?”
松海一真闻言转过身去四下张望,花了点时间才在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看到有点眼熟的身影。作为一家之主的一真平时少不了和其他家族的人打交道,因此略微想了想才回想起那人是谁。
“内屋先生……?”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躲在石块背后的人影动了一下,然后带着尴尬的笑容走了出来,正如他所猜想的,是在祭典上捡到了扇子,又拉着自己到处打听寻找家人的那个黑肤青年。“我继续往前面走走,你快点跟上来吧。”松之丞见两人似乎认识,略微点点头打个招呼,便转身继续往迷宫深处走去,进之助略带着点好奇地探头张望两人,可惜走出来的并不是可爱的女孩子,因此看了几眼也兴致缺缺地跟着走远了。
“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和舅舅他们走散了,正好看到你想跟你一起走,不过看到你们是整个家族一起行动,怕有什么不妥……那个,我真的没有什么不良企图。”
内屋衣御有点慌张地解释着,没说几句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辩解苍白无力,挠挠头转开了视线,又忽然抬头急切地表明自己的无敌意。
作为曾经被人类所“背叛”而灭亡的武家,在复活之后心存怨恨与怀疑再正常不过,尽管从刚刚松海家人的表现来看他们似乎并没有对内屋的行为有明显的不满,却也只是表面上看来而已。况且就算是在和平的年代,这样鬼鬼祟祟地跟踪别人也是违法的行为,两个人还远远没有熟识到能够开个玩笑就将这件事翻过去的程度,如果松海一真因此发怒,恐怕……
想到这里,内屋衣御又是垂头丧气又是手足无措,慌张得几乎想转身就逃走,却又深知这时绝不能做的便是逃跑,最后他只能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待松海一真的反应。
发怒也好,怀疑也好,觉得恶心也是难怪的,早知如此,还不如在迷宫入口看到他时就大大方方地上去打招呼,怎么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内屋衣御的脑海中百转千回,令他瑟瑟的叱骂却始终没有降临,他只听到松海一真轻轻叹了口气,他说话前似乎总是习惯叹一口气,仿佛这短短的一声就能把万语千言都传达出来。
“内屋,你的手臂被烧伤了。”
最后得到的是一句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话。
内屋衣御抬起头,看到松海一真正在随身的小包里翻找什么,片刻之后递过一个碧绿的小盒给他。“……这只是普通的烧伤药,实在是有点寒酸,是我自作主张了……”见他呆愣着并不伸手去接,一真似乎误解了什么,有点窘迫地收回了手想把那盒药膏放回包里,内屋衣御这才恍然大悟,一边慌慌张张地摆手示意自己并不是嫌伤药普通而不收,一边想去拦一真,又觉得自己冒失,急出了满身的汗,最后索性心一横,一把抓住了一真比他细了一圈儿的手腕。
一真倒是不如他想的那样惊讶,只有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仿佛比翻滚的岩浆还要烫上百倍,内屋衣御又像摸了火似的赶忙松手,背着手活像是被父母训斥的孩子,左右思索半天,最后结结巴巴地说了句对不起。
一真稍微睁大了点眼睛看着他,停顿几秒后还是伸出手,把那个碧绿的小盒塞到内屋衣御手里去,抓着他的手让他攥紧,不至于滑落,然后便微微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雷鸣般的心跳声。
+5
记忆中,叶焱是第一次看到母亲哭成这种狼狈不堪的模样,泪水接连不断在脸上流成了小河,将她脸上夸张的妆颜糊成了花,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号哭过后沙哑的喉咙不停地打亘,让叶焱单是听着就觉得心里格外难受。
一切是因为一个突然的电话,接电话前母亲还因客人给的小费心情愉悦爽快地答应给叶焱换个新的书包,然而那通电话让她整个人都愣住了,举着手机连放下都忘记了,就保持着接听的动作放声大哭了出来。
叶焱隐约从那透音的手机中捕捉到了一个词:去世。
父亲和她吵了几句,被呛得闭上了嘴,沉默着主动去收拾行李,过了一会儿还拍了怕母亲的背递给她一卷纸。当天他们全家就坐上了返乡的列车,一路上父母都沉默着,叶焱尽管一头雾水,但面对这样反常压抑的氛围也没问什么,他想着反正到时候自己自然就能知道了,不仅不再急躁反而还因为不用学习而感到格外愉快。
目的地是母亲的娘家,去世的是她的母亲,叶焱的姥姥。
奔丧丝毫没有影响他孩童的新奇心,他扒着列车的窗户,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黄绿相间的大块田地飞速地向后略去,他很少出远门,因此在他看来一切都是新奇的,充满了魅力。
坐了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又挤着公交颠了不知多久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母亲飞一般地走在前面,父亲拖着他们不多的行李,叶焱则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从记事起他便和父母住在那个永远发着霉味的小公寓里,几乎没有和亲戚走动过,过年的时候倒是回来过几次,但总是站一站吃顿饭就走。母亲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出他们窘迫的本样,总是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回家,又急急躁躁地走掉,对亲戚抱怨着自己较真的客户和一刻无法休息的工作,其实都是为了掩饰寒酸的事实。只是这费心掩饰的事实在老家早已传言的方式弄的人尽皆知,根本无从掩盖。说白了她只是在一厢情愿地欺骗自己罢了。
只有孤独的老太太相信着自己的女儿,也只有她对自己的女儿充满了希望,虽然除了最小的女儿其他的子女都在身边,但她最常提起的和一直翘首等待的还是自己这最小的女儿,一年中只在家里站半天的,最宠溺的女儿。
姥姥的家坐落在一个小县城,走在路上都能感到破败感,旧建筑和新建筑扎着这堆不分彼此,相同的是都被蒙着雾蒙蒙的一层灰,仿佛已经被遗忘。也难怪追求时髦的母亲闭口不言自己的家乡了。
她走的急,甩了磨蹭在最后的叶焱快半条街。这三个人呈现着三种截然不同的神态,冲在最前面的母亲不顾形象地跑的风尘仆仆,夹在中间的父亲沉默无言每一步都带着无奈和不情愿,而最后的叶焱无忧无虑仿佛只是个偶然路过的旅行者。
眼前浮现出一片低矮的平房群,屋顶还是瓦片搭成的,有家户墙上挂了一墙的爬山虎,这个季节叶片已经枯黄了大片,无精打采地垂着。户与户之间的路是土路,窄小不平,大雨加上交通工具挤压而形成的沟壑抹不平,走着都觉得咯脚。
花圈和歌乐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指引着一个家的方向,母亲一脚跌进那个矮小的院子里,哇的一声放声大哭。之后的事情叶焱记得不太清楚了,他只记得那个低矮不透风让人胸闷的院子里进进出出全是陌生的人,他被人群裹着寄到了角落里,耳朵里是此起彼伏的哭声,自己木木的站在角落里无所适从。
没有人看见他,更没有人来管他,他就那样缩在角落里,看着人挤人拥,自己仿佛已经脱然出世。他本性喜动,自然坐不住,但他心里还是清楚这是个什么日子的,因此也不敢轻易乱走动,他四处张望,人群之中那个人人头上都有的红色数字变得格外扎眼,甚至刺痛着他的眼睛。
午饭是稀里糊涂地吃的,母亲一直忙前忙后抢着活干,她的泪已经流的差不多了,泪痕挂在脸上,像是干涸的河道。她跑前跑后,让自己陷入一种繁忙的状态,仿佛这样就能弥补自己一直以来的缺席和不孝。
父亲一开始帮帮忙,后来在这混乱的家中实在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索性搬了凳子也坐到了叶焱的身边。叶焱下意识想要躲避这样的父亲,父亲现在沉默无言的样子仿佛比他喝的烂醉如泥挥舞酒瓶时更加让叶焱感到不适。不过这种不适感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很快他便习以如常。
无所事事的时候时间仿佛也被无限地拉长了,一分一秒都煎熬的让人心烦,用脚在地上扣了半天之后,叶焱无聊地蹲在地上去数地上爬行的蚂蚁,他跟着排成一排的蚁群向前挪步,中间还撞到了两个走进走出的忙碌的大人。突然他碰到了头,他揉着被撞疼的头直起腰,视线无意识扫进发暗的里屋,房间的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静的和杂乱的周遭格格不入。叶焱突然被这种氛围吸引了,他扶着门栏慢慢地走了进去。
那个人平躺着,身上的衣服是崭新的,衣角也摆地整整齐齐,她的双手搭在胸前,沟壑纵生的脸上神色安详。
叶焱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面前的这个“姥姥”和自己记忆中的影像连接在一起,他心里这样想,原来这就是死亡,接着他注意到,这个人的头顶没有那红色的数字,没有。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就是自己的超能力。
+6
第一夜要守灵,母亲穿着孝服和大舅二舅大姨跪在拜访着棺材的房间里,而主动请缨的叶焱被拒之了门外。
第二天就入土,一切按照旧的习俗操办,叶焱无从插手也提不起劲,他顶着白布条默默地跟在后面,听着哭声此起彼伏飘了一路。他看着黑的发灰的沉重棺材被下进了土中,第一抔土刚被撒上去,立即就有两个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倒在地上,其中一个就是母亲。
鲜红的数字扎着他的眼,突然的视野中一片猩红。
这就是死亡吗。
叶焱想到一个多月前,自己被推下楼顶的那一瞬,原以为刻苦铭心的记忆已经变得那么不真实。
下午时,叶焱终于再次和父母坐在了一起,母亲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她和父亲谈了会儿,然后告诉叶焱,家里住不开,要在附近的小旅馆借宿一晚。吃完了饭,母亲又踏进了那间压抑的屋子,叶焱无意间经过的时候发现大人们在争吵,好像在说什么关于房子的事情,但他对此毫不关心。
孩子藏不住自己的小秘密,急切地想要和别人分享,而如此重要的秘密,叶焱第一个想要分享的就是爸爸妈妈。他已经憋了快一天了,等到夜幕降临一家人收拾东西入住私人开的小旅馆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就算平日里再不羁再强装成熟,叶焱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对于自己出口的话大大咧咧不考虑什么后果。
他把爸爸妈妈拉到一起,学着电视上间谍交接情报的语气,对他们说出了自己在他们头顶看到的两个日期,说完还露出一脸神秘兮兮的笑。他的父母听后一脸莫名其妙,父亲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叶焱本想绕个弯子再说,被突然的一拍,心情一下子降到了极点。
“是死亡日期,我从你们头顶看到的,只有活人才有,我也有。”
他闷闷不乐地说,还指了指自己的头顶,还没说完,就猝不及防地挨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扇的又狠又用力,叶焱脑袋一瞬间嗡的一声,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他的脸上挂了个鲜红的手掌印,眼睛里噙着泪,不解地抬起头对上愤怒地扬着手掌的母亲。
“行了行了,小孩乱说话,别管他。”
父亲拦了拦母亲,抓住了她想要再次落下的手臂。
“混账东西!”母亲彻底怒了,“竟说不吉利的话!”
“睡觉吧,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车。”
父亲推搡了她一把,末了狠狠地瞪了叶焱一眼,叶焱知道那是对自己的无声的警示。
刚刚恢复了和睦气氛的房间里瞬间陷入死寂,连相互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叶焱很想当即就逃出这个压抑的氛围,但是父亲无情地一把锁住了门。
“睡觉!”
他不由分说地下了命令。
怎么睡啊,叶焱心中忿忿地想但忍住了没出声。
他的父母为了省钱,只订了一间标准房,农家乐准备的床又小又窄,把两张床都拼了起来才勉强能盛下三个人。房间里散发着糊墙隔出的卫生间异样的味道,熏得人不得不用被子捂紧鼻子才能合上眼。
叶焱睡在靠窗边的一侧,屋外杂乱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耳朵里。他心里焦躁的要命,对本来好心分享秘密接过被闹得如此不愉快的父母感到不满。他索性拿被子蒙住了头,他没有注意到,身旁躺着的父母头顶的数字正在飞速地变化着。
变化着变化着,仿佛失控的时钟的指针,飞速地向着零点的位置滑去。
+7
你感受过被火烤炙的滋味吗?
你感受过孤立无助的感觉吗?
你感受过面临死亡的绝望吗?
你......
叶焱突然惊醒,觉得喉咙干的要死,他翻了个身想要找点水喝,突然觉得四周出奇的热,除了热还有一种让人非常难受的窒息的感觉。叶焱猛地被吓醒,他才意识到房间里着火了,他吓得浑身震颤,第一反应就是去摇晃身边还在安睡的父母,但摇了半天他们毫无动静,他止不住地咳嗽被呛地完全无法发出声音,但父母却怎么也摇不醒。
叶焱又急又怕,大脑一片空白,泪水和鼻涕糊了满脸手脚软的无法站稳,他绕到床的另一边想把他们拖到门外,但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慌乱中他突然看到了紧闭双眼的父母头顶那鲜红的数字,那数字现在已经变成了零,在燃着火和黑烟的房间里若隐若现。
零。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全部,全部都是因为我吗......?
下一秒他再也支撑不住而晕了过去,火继续燃烧着,仿佛要将房间里的一切吞噬殆尽。
“动作快!他还有气!”
“准备心肺复苏,快快快!”
“等等他睁开眼了!”
这是......哪里?
叶焱茫然的四处张望,发现入目一片煞白,煞白中有格外抢眼的红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爸爸,妈妈......”
他下意识地出声询问道,凑上来的面孔听到他的话突然露出怜悯的神色,于是不用回答他也明白了。
“不要乱动,来个人把他绑住!他想自残!”
自残,我么?
叶焱心里觉得可笑,他没发觉自己正在发狠地死命扣着自己的双眼。他想冲他们大喊“走开”,突然感觉身上挨了一针,于是再次沉沉的睡去。
如果就这样一睡不醒该多好,在意识即将陷入模糊前,他这样想到。
叶焱的伤势好转的速度让医生们称之为奇迹,据说他在急救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重度昏迷,抢救人员差点都放弃了,但他竟然自己缓了过来。
那场大火在调查之后给出的定论是手机锂电池自燃,一场悲剧的意外事故。
当事者没有人提出质疑,而对其他的人来说,它只是茶余饭后的又一件耸人听闻的谈资。没有太多人受到影响,倒是亲戚们少了一个分遗产的人。
那家店农家乐关了门,据说住在姥姥家附近的人也有避讳而搬走的,警察、保险公司纷纷招上门来,但因为叶焱还是个孩子,大多事情是由妈妈的姐姐,叶焱的大姨代理操办的。
葬礼非常的简单,骨灰的盒子就放在叶焱住的医院里,连个送葬的仪式也没有举行。
父母两人留下的东西不多,需要回家才能整理,大姨帮着把处理后事的事情操办了,但从没提过那个留下只剩叶焱一个人的空荡荡的家该怎么办。
更没有人主动提出,叶焱这个孩子以后将由谁来照顾。
自从那场火灾之后,叶焱几乎没再开口说过话,他难以入睡,迷迷糊糊睡着后总是很快从噩梦中吓醒,哭喊着叫着“救命”“爸爸”“妈妈”,仿佛仍在经历那个燃烧着的夜晚。
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知道他的遭遇,没有人因此嫌弃他,隔壁的阿姨还总是温柔地哄着叶焱入睡,在他因为噩梦惊醒的时候拍打着他的肩膀让他缓和下来。
只有一次他主动开了口,那是警察来和他见面的时候,叶焱抓住警察的衣角,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是我杀了爸爸妈妈。”
警察叔叔并没有相信他所说的,他和同行的医生说到:“这孩子太可怜了,受到了刺激。”
事故发生的原因和证据确凿无误,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吓傻了的孩子的胡话。
大姨也有很多事要做,她的小女儿还上着幼儿园,其他的亲戚第一天还来看了看,之后就没了影子。因此大多时间里,只有叶焱一个人呆着。
有一天晚上他溜进了医院的卫生间,头顶的数字果然还在,他对着镜子平静地念出了那串数字,看到那数字急剧减少之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胸口不听话地怦怦直跳,叶焱知道自己在害怕死亡,他从心里恶心这样怕死的自己,但仍无法停止狂跳的心脏。
窒息感很快涌了上来,他痛苦地在地上缩成一团,四肢痉挛着,扭曲地不成人形。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消失了,痛觉也没有了,一切静止了,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然而他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病床上,一直待自己很好的阿姨握着他的手。
为什么?我连,死亡都不被允许了吗。
叶焱不知道该质问谁,只能狠狠地瞪着天花板,绝望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叶焱喜欢上了坐在公园的石凳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喝水也不吃饭,就那么呆呆坐着。
日光从石凳的一侧挪到另一侧,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从花园经过的人们,有拄着拐杖的老人,也有跑都跑不利索的孩子,有拎着大包小包来探病的家庭妇女,也有摸的油光水滑衣着光鲜的女郎,有推着坐在轮椅上父母散步的子女,也有跑到树荫下享用午餐的一家三口。
第四天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风风火火地撞开了叶焱病房的门,吓得他猛地一惊,因为他从跟着那老男人进门的老太太脸上看到了一张和父亲格外相似的面孔。
“谁说没人养他,我养!”那老人指着叶焱大声嚷道,叶焱无言地扫了一眼这个大声吵吵的人,无意间看到了站在他旁边的一脸难堪的大姨。
跟在他后面穿着朴素但整洁的老太太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说到。
“老头子,别这么大声吵吵了不行,这还在医院里呢。”
那老人愤怒地甩开了她,继续大嗓门无情地冲耷着脸的大姨吼道:“钱我一分不要!谁敢把这孩子送到孤儿院里,我和谁没完!”
这一句把叶焱也惊到了,他半响没动,直到感觉耳边一直在有人在他耳边问东问西,他才抬起了头,轻轻地叫到:“爷爷。”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这是事故发生之后他第一次哭出声来。
+8
叶焱的爷爷是个体型颇壮的老头,一头灰白的短发,国字脸,粗眉毛,笑起来和不笑没什么两样。嗓门极大,脾气极爆,长的就一副干部模样,也确实是个退休的老干部,不过官职普普通通,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事迹。
他的奶奶和爷爷完全相反,对谁都笑呵呵的,个子小巧,慈眉善目。
叶焱以前没见过他们,因为在他只有两岁的时候,他的爷爷就在一气之下断绝了和那不争气的儿子的父子关系,奶奶虽然极力阻止,但无奈拗不过倔强的老头。直到东拐西拐地得知儿子儿媳的死讯和他们可怜的遗孤叶焱时才急匆匆地火速赶了过来。
老两口无可争议地拿走了叶焱的抚养权,第二天就带着他和两口骨灰离开了这个地方。
爷爷奶奶住在相邻的城市里,同行的还有他们的另一个女儿,模样随了风风火火的老头,但性格完全不像他那么暴躁。
对叶焱来说,崭新的生活开始了,但在此之前他还要回到过去的家和过去的学校,将过去了结。
办理手续的时候老师一直在看叶焱,她也有些不敢相信之前的那个无恶不作的调皮鬼,竟然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憔悴,苍白,瘦了一圈,目光躲躲闪闪的不敢看人,以前巴拉不停的小嘴紧闭着轻易不肯张开。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老师在心里这样想到,在叶焱和那位称是他的小姑的女士要走的时候慈祥地摸了摸叶焱的头,鼓励他在新的学校交到新的朋友。
阵雨已经停了,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叶焱跟在小姑的身后,经过熟悉的街道,也不躲水坑,任凭积水溅到自己的鞋上。以前无数次放学上学的道路,现在竟变得如此陌生,他漠然地经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猛然发觉变的不是街道而是自己。
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了,他想,再见了,老肉店、拉面屋、总是飘着香的面包店、装满看不完的漫画的书店......对了,还有,旧公园。
叶焱在花园入口处停了下来,他扭头望向那废旧秋千的位置,看到了拼命向自己挥舞手臂的山吹唯。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小姑感到他停了下来,扭头问他。
叶焱不回答,指了指抱着笔记本站在花园里的那个金发孩子。
小姑明白了他的意思,冲他笑了笑:“去和你的朋友告别吧,我去路口等你,不用着急好好说个再见吧。”
叶焱没有回答,抬腿缓慢地走进花园。
唯早已准备好了本子,举了多时,上面歪扭地写着:“焱”。
对叶焱来说几乎一切都变得暗淡无光,但唯独看到唯,让他突然提起了一点劲头,他努力地挤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是焱,你有好好记住我的名字呢。”
唯开心的笑了,他急急忙忙翻到下一页,上面写着:
“好久 不见”
“嗯,好久不见......”
叶焱的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只是开口就让他费劲了力气。
“你 好吗”
唯已经感觉到了异样,他的笑容消失了,露出担忧的表情。对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低头不语了。唯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讶,他哗啦哗啦翻过写满了字的本子,找到了空白的一页,飞速写下两个词举到叶焱面前:
“发生 什么”
叶焱沉默了许久,他发狠地咬住下嘴唇,直到被咬的部分因血液不流通变得惨白,过了一会儿,仿佛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他终于开口了:“我杀死了爸爸妈妈。”话语刚一出口他的声音就低了下来,尾音抖动地有气无力地几乎要消失不见。
他不敢看唯的表情。
他会害怕我的吧?他会觉得我是杀人犯的吧?他......一定会讨厌我的吧。
叶焱闭着眼身体颤抖着,本来他只是想要简单地对唯告个别,但不知不觉就把自己逼到了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赶紧离开吧,快点走掉吧,不要,不要,不要对我说讨厌我——
小小的手臂张开,突然环抱住了叶焱,温暖隔着拥抱传达了过来,叶焱突然呆住了,他久久的立着不动,静静地被比自己矮一头的唯抱着。这个拥抱如此温暖,如此温柔,一下子化掉了挡在叶焱心头的冰,泪水涌了出来,堆积在喉咙里一直无法释放的那股憋屈在一瞬间迸发,叶焱呜咽地号哭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了那天母亲哭的如此剧烈的心情。
泪水肆无忌惮流淌,发出的声音比起哭喊更像是野兽的吼叫,悲伤终于抑制不住地漾开,成为了汹涌的潮水。
这是积攒的泪水,是无法阻挡的泪水,是释放的泪水。
唯轻轻拍打叶焱的背,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静静地陪伴着哭累了只剩下啜泣的力气的叶焱。
叶焱终于攒够了力气回抱住了唯,一直缠绕着自己仿佛噩梦一般的猩红数字消失了,只剩下了唯温柔的拥抱和轻柔地卷着裸露肌肤的微风。
他终于敢于睁开眼睛,一直下意识躲避着所有人头顶叶焱看到唯的头顶没有数字,他突然紧紧抱住了那个小小的身体,生怕他会消失。确认了唯确实存在着后另一个念头冒了上来,既然这样,就永远不用担心自己会伤到唯了,他想到。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叶焱笑了。
在那场事故之后,叶焱第一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笑容。
TBC.
人是会欺骗自己的。
远坂唯名从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件事。
人是会欺骗自己的。不论什么身份地位,不论人格优劣高低,人在真相面前总爱遮住双眼,捂住耳朵,对摆在眼前的事实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像是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事情总不会坏到那样的境地,又或者有些事情从未发生过似的。
他盯着手里一家三口的照片发了一会呆。
搜救队现在所在的这家废弃化工厂,曾经的用途在搜索的过程中逐渐变得一目了然。散落在各处的古怪白色粉末与一笔笔交易记录,让前一天还在因邪教祭祀的话题而各处奔走寻找线索的众人皆心生出一种难言的古怪来,一直以来遭遇的非科学的离奇经历,也因这一处赤裸直白的交易表的出现,而生出了一种别样的现实感觉。
该怎么说呢。
或许比起怪力乱神的邪神祭祀之类的事,反而是这里的这一类事情因有前例可寻而叫人稍能放下心来。至少这里的一切,说白了——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嘛。
一日不见人影的榛名今天也出现在了队伍里,小警察推拒了众人的担心,笑着拍拍自己的胸膛,显出毫无异状的模样来。而唯名无言的站在他身边,看那张与自己一般无二的脸上细小的变化。同胞兄弟的眼窝微微凹陷,血色褪去了一些,在露出些微憔悴容色的同时,气息却极平稳,目光一丝不乱,显得像是当真没有什么异状的样子了。
榛名偏过头,兄弟二人目光相接,双方都平静而坦然,弟弟甚至还有余力活泼的眨了眨眼。
唯名于是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没有询问对方的行踪,也没有问他这之后的打算。
就像榛名也只是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照片,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样。
那傻小子最后对他说:
“大哥,我好像挺久没给爸妈打电话了……你说他们这一趟公差也该回来了吧?”
他沉默了片刻,回答:
“……是啊,就回来了。……出去之后给他们报个平安吧。”
这段对话就在这里戛然而止。
唯名没有加入对地下保险柜的搜索。
当众人对那些药粉猜测纷纷时,他正盯着在这里找到的两张照片,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叹气,还是因早有预想而更加烦心起来。
背面写着凉宫家的照片上,一家四口人的身影同山庄电视柜中那张照片上的人一一重合,而另一边,另一张照片上牵着父母的手笑得露出门牙的小女孩的轮廓,就这么一点一点同他记忆中的那副音容叠在了一起。
唯名想起那天夜里。他走出那个令人窒息的黑红色房间,不祥的雨水一直落下,连月光也不再洒落在他们身上。
他忘不掉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心越发坠下,脚步越发沉重。
可在目光触及那人时,心头种种却又忽地淡去,一时间没有其他话要说,只相对沉默。
——然后唯名就这样抬手拥抱她。
……
化工厂内,搜索仍在不断继续。
唯名攥紧了两张照片,连带着先前捡到的军刀一起小心的收起。
他挥开脑中的其他杂念,暗自想着:
白石沙耶香。
从第一次见面起,她便她自己是白石沙耶香。
……或许至少在这件事上,她是没有骗他的。
下午的时候,难得看见司龙主动来到我们营地,微微鞠躬之后便弯下腰说:“各位,我之前往林子更深的地方走了走… 嗯,看到了些各位可能会感兴趣的东西……”
司龙一直以来对搜救队被困住这件事都十分内疚,并且这几日的搜索毫无进展,有一点细微的发现就足以让我们雀跃。于是我们二十六个人就跟在司龙后面,熙熙攘攘地走向了神社。
司龙说地地方是在那个小树林那边,小树林的有一边是水池,另外一边看不见底,害怕危险我们也没有怎么探索。
他带着我们在没有路的林子里走了不短的一段路,面前出现了一块空地。
在森林里的,平平整整的一块地。
等到走近我们才发现地上其实凹凸不平,土壤里面插着一些白骨,看离我最近的那一节伸出地面的骨头,我觉得这个应该……
应该是一个人的前臂尺骨……emmm
司龙停了下来,磕磕绊绊地开口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边……恐怕下面都是骨头……”
一股不祥地气氛从脚底升起。我感觉有什么冰冷地东西正在攀附着我的脚踝,一点一点地向上蠕动着。
因为来的时候司龙已经示意我们去孤儿院取了铁铲,现在在座的几位男士都将袖子撩起来,拿起铁铲在挖下面的是故。
谢今十分不好意思的说:“抱歉了在神社到处挖……”
司龙犹豫了一下:“这里已经不是神社的范围了吧……”
也是,神社的范围不会有这么的尸骨。
下面是一层层的骨头,因为没有了血肉的链接只能一节一节的断在那里。但是根据随处可见的头骨就可以判断出下面的尸骨多到难以计数。
随性的几位脸上已经露出了明显的不适感觉。
“素川先生之前都不知道这个空地的存在吗?”
“我没有来过这边……”司龙皱着眉头,小心地铲掉了卡在肋骨之间地泥块。
我们现在可以看见地范围估计有五六十人。下面因为骨头堆叠着所以不能继续挖掘下去。我们大概挖出了三层左右,越靠下面地骨头看着越脆。
有孩子的,也有大人的。有和服,也有现代服饰。这个骨坑中的随机率像是薛定谔的不确定高速粒子一样。
突然,有一块骨头微微想上拱了一下,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试探着想上蠕动,一下一下地更加用力。司龙表情凌厉地张开双臂,将我们所有人拦在后面。
接着,终于破土而出。
一个小小的骨头,应该是属于十岁地孩子。和别的尸骨不一样,她地关节还是连在了一起,但是缺了几根手骨。她有眼睛,腐烂的,干瘪的,如同死鱼一样地眼睛在眼眶中转动着,颚骨和上颚骨不断敲击着,似乎要说些什么。
在她那个只能从黑色地深灰分辨出来地瞳孔,每一次无意间正对我的时候,我总觉得血液冰冻了一份。我有一种把司龙拉在后面护住地本能,但是司龙却死死站在那里。
脸上是我从未见过地凝重。
那个小小地骨头爬了出来,向着我们地方向走了过来。随着她的步子,我发现血肉一点点出现在她惨败地皮肤上。尽管是腐烂的,粘稠地,但还是切切实实地长了出来。
如果放在平时我肯定会开始研究爱因斯坦地守恒原则在她身上地适用情况,但是此时站在司龙后面,我只能听见自己冰冻住的血液和血管摩擦,发出粗粝的声音,伴随着直达灵魂的灼烧感。
我从没有这种感觉。
等到她走得再近一点,终于能看清楚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眼睛里面充满怨气,嘴唇被划开,身上流脓生疮,手指不自然的肿胀发黑。
她不停地蠕动双唇,但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突然她那对不停旋转的眼球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看着我们,然后立刻扑了过来!
我向拉着司龙转头就跑,但是司龙却轻轻地挣脱开了我的手臂。我被同行地人拉倒了比较远地地方,只能远远地看着司龙和那个怪物……
越来越近
如果我们第一次见面地那样司龙张开双臂,那个怪物挣扎了一下,猛地向前扑去,一把抓住了司龙的胳膊。
我感觉血管里面那种热胀冷缩的液体在将我的血管一点点撑大。全身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这样。司龙在我们心中的样子便是万能的神官,他纯洁,搞大,不可能被那些污浊地怪物污染。
但是他现在却……露出那种表情。
我不由自主地挣脱开后面那个桎梏我的人,向司龙跑了过去。
“为什么要回来啊!”司龙看上去十分惊慌。
所有搜救队队员,都跑回来,甚至有人还开起了玩笑:“因为由人说好人有好报啊!”
身边地孩子地尸骨都开始懂了起来,一点一点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只能将司龙往后面托,试图让他远离那些尸群。
没用,那个东西死死地攀附着司龙。
我们只能利用手边地木棍或者铲子,努力攻击着那些活尸,但是他们好像是没有疼痛的感觉一样,死命向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突然司龙蹲下,将双手拍在地上,念了一句什么东西,便看见周围的活尸像是被什么击倒一样向后倒去,再也没有起来过。
而司龙,露出痛苦的表情。缓缓地倒了下去。
在司龙倒了地那一刻,我在这个没有太阳地山谷里面,感觉到前所未有地头晕目眩。
2-1流程
【操场-艺术楼-教学楼-操场-广播室】
【事件爆发前在操场看了眼葵但没有说话;艺术楼撞见江远老师,聊了会儿并互通身份;第二次到操场遇到第五言,进行了交谈】
【最终组队:苏麟/宗政迅/莱奇】
没码完,打一点传一点(画画好难写字也好难.jpg
00.
死前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窒息、虚弱、灼烧一下被抛得老远,思维无比清醒,又繁杂的难以专注于一个念头。
生命的最后,他为自己设了场赌局。选区,下注,然后亲自转动罗盘——如果庄家和赌客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这样小小的违规也就没人会在意了。更何况这场恶意的游戏自有它的一套准则,而就连记录着这些的黑色册子,也因为主人的私心早一步葬身火海。
……
全然的黑暗中,告知死者的广播再也没响起过。
————————————————————
重新感受到热度。
意识到这点的同时,一滩浆糊的大脑也勉强运作起来。能力错燃到了自己身上?…或许真是这样也说不定呢。
接踵而来的是瞬间的失重感,身体不由自主踏出半步,如同以往任何瞌睡时向前跌去一般,就连进行曲和校长万年不变的乏味致辞都别无二致。
有些不对…但……如果是临终幻觉,未免也太令人悲哀了。
他迟疑着睁开眼睛。
没有浓烟熏成的扭曲光景,烧坏的一边眼皮也恢复如新。回笼的热量开始向右侧集中,别过胸口、右肩,最终在手肘处汇聚成拉扯的形状,有个人从身后拉住了自己。
……
“麟…”
九月清晨的阳光稍微有些刺目。
01.
【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8330/】
苏麟侧了点身,向后别过头。
他维持这个姿势有一小会儿了。自混乱爆发以来,两人首次和平环境下的交谈机会居然就这么以沉默僵持告终…说来也不知该笑还是叹息。
迅,
宗政迅。
宗政迅这人,怪咖一个,板着张脸说些不明所以的言论,做跑腿倒是意外得用——把尚有些飘忽的思绪从过往流言里挤回当下,抬眼最后扫了扫面前的人。
白色挑染的男孩擦拭完额头的汗,似乎正思考什么。大约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于是就保持着放空的眼神移回了目光,嗯…木愣愣的,是挺怪。
不过,这么个怪人,苏麟有时又觉得异常好懂。比如说现在——如梦初醒的迷茫和不可置信罩在整张脸上,即使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能感受到正极力压抑着什么。
……
……烦躁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突然失去了主动交流的兴致,他干脆摆摆手挪步出列。
没有任何争吵的必要,如果现在开口,两人十有八九会不欢而散。
但在离开前,
“我想去找找葵。”
多少还是提醒一下吧。
———————————————————
1…2…3……
身为纪律委员,间歇巡视班级是再正常不过的。苏麟细数着拍子穿过人群,站在了队伍最前列。
他当然没去找任何人。
二(3)二(2),如此接近的数字意味着前进的空档足够确认一些东西。不论第五言还是花井葵都完好无损的活着,这就足够了。
至于更多的——
时间上也不允许。
进行曲终。
第一声尖叫奏响,少年将狂欢尽数弃于身后。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54870/】
水野純無論聽到什麼,臉上都帶著笑容。
“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金勝男的人?”金燕梓敲敲高腳杯的底部,杯中的飲料開始變得渾濁起來,“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名氣,告訴我吧。”
水野純只是笑著說道:“稍稍有聽過名字,不過沒有見過面。”
張浩賢在幾米外背對著他們,一有動靜就會帶著金燕梓離開——當然那是計劃最佳方案。金燕梓掃了一眼水野純的桌面,桌子上只擺了一杯喝了幾口的酒。
“那你也不知道她帶著人離開了。”
“並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水野純的仍然是笑著的,他的兩道眼睛瞇在一起,看起來就像一隻慵懶的貓。金燕梓倒是不討厭這種將微笑掛在臉上的人,令人覺得不舒服的是那張笑臉底下粘稠凝固的什麼東西。
“那麼你知道一個叫水野Jun的人嗎?不是你,是另一個人,一個女孩子。”金燕梓拋出了準備好的問題。站在不遠處的張浩賢打了個顫,好像沒有料到金燕梓會問這個問題。
水野純的笑容被擊碎了。
“你在哪裡知道的這個人?”取而代之的是水野純猶如波濤般湧上來的感情,那是震驚又帶著點困惑的情感,在一瞬間壓過一切,然後又冷卻下來,像潮水似退的一點不剩,只有水野純那僵硬的表情上還帶著些許殘留的表情。金燕梓原以為對方不會露出這種表情,但她錯了。
“具體情況你問他比較好。”金燕梓抬手指了指探風的張浩賢,“金勝男是我媽,她把一個女孩兒帶走了,我猜那個水野是你家人?”
“是妹妹,很小的時候走丟了。”
金燕梓坐在他對面,等待著水野純的下一句話,迎接她的卻是沉默。與此同時,有個十分怪異的想法開始充斥金燕梓的大腦。
“要和我一起去找他們倆嗎?”金燕梓問。
“哈?”
“你看,我們不是因為一些很奇妙的原因目的一致么。”金燕梓把自己用來玩的棉簽拿了出來,散落在桌子上,一個一個挑起來,排列到一邊,“你又是獵人,和我一起去唄。”
水野純冷冷說道:“我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行動,為什麼要和你一起呢。”
“我僱傭你啊?”
“……”水野純似乎還在思索些什麼,但金燕梓繼續說了下去。
“我聽說過你的實力,要保護並且帶著一個小女孩兒,”金燕梓玩著頭髮,“對你來說沒什麼問題吧,當然還有最重要的啦,我們不知道我媽對你妹妹是什麼情況,不知道她是綁架了你妹妹還是別的什麼,如果是我出面,我們總不至於讓我媽把情況搞得太糟不是嗎。”實際上,金燕梓也不確定她母親會不會聽她講話,那個女賞金獵人一向我行我素,更何況只是女兒的幾句話而已。
“……那麼,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我再考慮一下。如果我們的信息不對等,這件生意是做不成的。”水野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又恢復到剛才笑瞇瞇的狀態。
“生意?噗哈哈哈哈哈。”金燕梓捂著嘴大笑了起來,“好啊好啊,你想當成生意的話我沒問題。我想想,第一點是我母親是個行蹤不定、說要去哪兒就要去哪兒的獵人吧;第二點,只要你妹妹一直跟著我母親,我想她應該是很安全的。”
“你直接說重點吧。”
“嗯嗯,你別急嘛,他們兩人是在一個月前失蹤的,最後被人目擊到的時候在和一個黑皮膚的女人一起住在同一家旅館,然後,他們就消失了。我有情報來源說他們兩人應該還在雪城內部,以我的推測來說,他們有可能是在比較小的雪城區域裡。”
“消息來源準確嗎?”
“你得找過才能確定消息來源是不是對的呀。”金燕梓說道,“我去給自己要一杯西柚汁,你可別走呀。”
過了一會兒,金燕梓端著一杯番茄汁回來了,原因是做西柚雞尾酒的原料用完了。金燕梓啜飲著小玻璃杯裡的果汁,水野純則喝酒,張浩賢呆的久了有點不耐煩,金燕梓也給他拿了一杯檸檬水。
“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旅行?”
“我沒有疑問,就按你說的出發吧。”水野純用食指敲了敲已經喝空了的酒杯,“你的行李都在嗎?”
“有,在旅館裡,還有一輛租來的摩托車。”金燕梓聳了聳肩。
就在這時從吧檯後發出一聲短促的鈴音。金燕梓尋聲望去,看到有個穿著黑色酒保服的男人正站在那裡,對著她,或說整個酒館的人做出請的手勢。
水野純搖了搖頭,快步走了過去。金燕梓跟在他身後。酒保看到兩個人走來,眉頭沒皺一下,只是遞給兩人兩個徽章,叫他們別在胸口。
“密林好漢交接儀式?”金燕梓小聲問水野純,他們被一名嚮導帶著穿過昏暗的走廊。隨後,金燕梓聞到了從走廊盡頭傳來的濃烈臭氣。
水野純沒說話,只是快步向前。
他們停在一扇門前,嚮導向他們做個請進的手勢,水野純便拉開了門。刺眼的光線把房間內部照得像白天一樣,甚至亮到金燕梓有點看不清楚水野純的臉。她隱隱約約看到在暗處有更多的人影在。
“下面有請我們的商品十一號,還有捕獲了商品十一號的獵人,水野純。”
金燕梓這才意識到這是個舞台,在水野純旁邊,是一個造得有一人高的籠子。籠子裡裝著一只全身漆黑的野獸。金燕梓可以聞到那種濃烈的臭氣,她記得小時候被班裡的老師帶著去過動物園,進了虎山時聞到的那種臭味,現在聞到的味道就和那個差不多,只是夾雜著另一股味道。是什麼她也說不清楚。
而那籠子裡面的怪物,要說獨特也很獨特,畢竟兩個頭的黑獸怎麼說也不少見。金燕梓看到那隻怪獸一個頭是貓科的肉食獸,而另一顆……應當是鳥。兩個頭部組合在一起,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味道,就好像在一隻黑豹身上多長了一隻鳥形的肉瘤。
“想必諸位也看到了,這隻黑獸非常有趣,看起來就像神話中的多頭奇美拉一樣。這隻黑獸的價錢從五萬起跳,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把握機會吧。”
很快就有人將價錢叫高了,五萬一下子變成了五十萬,然後又變得更高。
金燕梓覺得這場景怎麼說都有些無趣,她在台上玩起來頭髮,等著那個主持人一錘定音。“妳抓的?”她問身旁的水野純。
“嗯,在比較偏僻的地方發現的。”
“有點沒意思,你是不是要拿錢啊?拿完以後我請你兜風。”
“好啊。”水野純笑瞇瞇地說著,金燕梓也不打算多問他,只是等著拍賣會快些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