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关于人设审核
在发布人设并申请企划之后,24小时私信中收到企划交流群群号即为通过审核,没有通过将不会有通知。
*在别人绘制人设立绘的情况下,务必注明立绘画手。未注明者一律踢出企划。
2.关于审核标准
由于参企人数爆多,在企划方斟酌之后,设置了以下过审要求:
①过于幼化且幼化到小学初中生阶段的人设不过;
②有明显结构错误不过;
③文手可以请他人帮忙完成人设立绘,也可以自己完成。投稿人设时就说明一下是文手,绘画要求会降低。不是文手冒充文手的选手一经发现,将被一脚踢飞(企划主强硬的原话)
3.关于亚裔人设
企划是出现在80年代的美国监狱,随着人数的增加,官博的审核将会变得稍许严格,由于亚裔人数过多,且有一些设定上过于不合理,所以将限定亚裔人数,可以继续创造亚裔人设,但通过审核的人设数量会变少。
4.这里是监狱,请务必记得要强,要硬,要强硬。当然,如果你是温驯的众矢之的或者老年狱友就另当别论。
谢谢合作!
1.总算是慢悠悠的肝完了Orz
真是多谢基友的督促和帮助了(笔芯
2.感觉这个BGM有点适合,大家有空可以听听:http://www.kuwo.cn/yinyue/473794/
3.希望兄妹俩在比赛能够吃好喝好(笑
4.字数9037
01
新生,毁灭
富饶,奴役
凡人皆有宿命,除非......
我们的创世神是一个很肆意随性的神明,他总是十分随意的安排着他的子民的宿命,有的生而高贵,生活在优越而美丽的星球,而有的却是在“泥潭”之中挣扎求生........
显然,贫瘠而落后的斯勒弗星也是其中不幸的一员。贫瘠的土地让星球上的子民苦于生存,他们科技落后,闭塞而愚昧。但是星球上一种花哨又毫无作用的石头,却成了斯勒弗被其他星球窥探和侵略的源头。斯勒弗的子民无知又落后,最后他们成那些“上等人”的奴隶,被驱使,被迫害.......
02
弗利城内一整天都弥漫着莫名躁动,闷热的天气似乎加重了人们内心的骚动,每个人看起来都是一副精神紧绷的模样。看守奴隶的监工都是十分的刻薄的,即使是小声的窃窃私语都能引得他们挥舞手里的鞭子大声呵斥。这些监工未必就是高人一等,因为那些“上等人”从来都不屑来这个地方。
艾瑞抱着一筐满满的矿石小跑着,她的双胞胎哥哥——戴尔尾随在自己身侧,为她遮掩一些目光。艾瑞乘着监工正在呵斥别人的时候,摸了一小块石头偷偷溜进自己的袖子里。但是显然那些无聊又刻薄的监工的毒辣眼睛并没有放过他们,监工那细长的鞭子自上而下狠狠地抽到了艾瑞的背上,将艾瑞抽跪在地上,矿石被撒了一地。他面露出狰狞的笑容,大声呵斥道:“小畜生,人贱手也贱,这东西也是你能拿的吗!!!”
他手持鞭落,郁结一天的闷气好像终于有了抒发口,今天的奴隶实在有些乖得过头,让他们都无从下手。戴尔想要上前,却被艾瑞警告的眼神制止。他神情紧绷,不甘的咬着下嘴唇,最终只是搂紧箩筐小跑的离去。
一阵谩骂之后,监工总算是肯放过艾瑞的一条小命把她关进“小黑屋”里。小黑屋其实就是一个关押奴隶的监狱,每日一换的电子密码锁,没有窗户,惩罚期间没有食物没有疗伤的药,暗无天日。时常被关押的奴隶会被遗忘这里,即使幸运的被放出的奴隶也活不过几天。所有的奴隶为了保命都会努力避免来到这里,而且艾瑞是奴隶中算是过的不那么辛苦的,她懂得如何说话,知道怎么让那些毫无人性的看管者对她和她的哥哥好一点。她应该是最懂得避免来到这个“死亡之地”的人。但是她今天来到了这里,应该说这是她故意来到这里的。
艾瑞知道奴隶里面那些“最聪明”的领头羊们的计划,他们想要反抗这些奴役他们的异乡人。他们已经被奴役够久了,所以他们要推翻他们的霸权夺回自己的土地。而且行动的时间就是在今天,这是她在晚上和哥哥偷偷觅食的时候无意听见的。但是这个计划无疑是要失败的,那些“高等人”为了能够永远的指使奴役他们,从不给他们接受教育,也尽力让他们避免接触高科技产品。“手无寸铁”的愚民如何能打败全副武装的敌人呢?
艾瑞对于他们看似“伟大”的计划嗤之以鼻,说到底只不过是以命搏命罢了,那些“领头羊’’未必会亲自上阵。他们煽动其他的奴隶,让他们送命,而自己却躲在这些蠢货的背后。她才不会脑子犯浑,但是如果不加入他们,就会被视作叛徒。因此她在心中打了别的算盘,而这次的暴动计划正好是为他们的真正行动吸引全部的目光。
艾瑞躺在窄小的硬床上,这样让她可以好受一些,今天她特意多穿了一层衣服但是依旧如同虚设,身上的鞭伤火辣辣的疼痛。
不知道现在哥哥怎么样了?艾瑞决定想一些别的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哈,他现在一定是一副马上要哭来又不甘心的模样。我不在的时候别被人欺负了好,快来吧哥哥,这里真是太糟糕了......
03
凡人皆有宿命,在出生之前,在成人之前,在走向死亡之前都是无从知晓的。
戴尔一直觉得这就是宿命,他出生在这个贫穷和奴役支配的星球,从出生开始就在挣扎,然后卑微的结束掉这可悲的一生。但是他又有一个双胞胎妹妹,他们两个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就像看着镜子里另一个自己,一样的样貌,完全相反的性格,他们既定的宿命从来就不是一样的。
从来没有人能愿意听戴尔说话,因为他总是口吃,所以他不爱说话,但这样的沉默和阴郁又成了别人时常欺辱和无视他的理由。能够听他慢慢说完话就只有艾瑞,而且很多时候自己只是说了一个简短的词语她就能够明白。
艾瑞总是经常迷路,即使在这个他们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弗利城,她也能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然后迷茫的站一个死胡同里,但是戴尔总能找到她,他记得每一条路,他总能知道艾瑞迷路前的线索然后找到她。他们这样在一起磕磕绊绊的挣扎了整整16年,现在他们有了一个逃离的契机,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即使只能逃走一个也不能放弃......
剧烈的摇晃和爆鸣声将刚刚有一些迷糊的艾瑞一下惊醒,“天啊,要知道我才刚睡着,就不能再让我多眯一会儿吗?!我身上痛的要死欸!”艾瑞有些恼怒的抱怨道,但是她立马反应过来,奴隶的反抗行动已经开始了!!!
她兴奋从床上一跃而起,被扯到的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但是她不在乎。她趴在门上,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以此来推测事情进行到哪一步。
只要戴尔趁乱过来将她放出,到时候为了镇压反抗的奴隶,增员的飞船的就会降落,只要他们将飞船夺走就有机会离开这个破地方,然后就可以找一个够他们容身之所的地方过着只属于他们的自由生活。艾瑞不无雀跃的想着,计划是粗糙和危险的,但是存在着成功的可能,是十分值得冒险一试的。
小黑屋几乎没有人愿意来往,即使监管者也不愿意来这,所以这也是最让忽视的地方,在他们忙着反抗和镇压的时候,谁又有空闲注意被关着的奴隶呢。虽然小黑屋的密码是一天一换,但是却是有规律的,戴尔的记忆力很好,他已经把这个密码锁的规律摸清了。这也是选择艾瑞被关进小黑屋的缘故,艾瑞的路痴属性显然也是完成解救任务的一大障碍。
“艾瑞?!”低低的呼喊伴随着一阵滴滴答答的电子音从外传来,接着黑漆漆的牢门缓缓的打开,光亮一丝一缕的慢慢从外面渗透进来。外头的日光沉沉,已然是到了傍晚。
“你来的太慢了,戴尔!”艾瑞嘴里嘟囔得抱怨却兴奋地熊抱住戴尔。
“嗯,对,对不起...艾瑞。”戴尔也抱紧她,“你的...伤,伤口是不是...很很疼啊?我给你拿了一些药。”
“对呀,我快要被疼死了啦。那个大叔一定来了大姨夫!下手那么重。我们赶紧走吧,以后就再也不会挨打了,这是最后一次。药什么的等上了飞船再说吧,我们要抓紧时间!”艾瑞已经急不可待拉着戴尔往前小跑着。
所经过的地方可以说是一片混乱,突然暴起反抗的奴隶确实打着这些日渐嚣张和松懈的自卫军措手不及。即使自备军机械武器充足,奈何暴起的奴隶人多势众,隐隐有被强压一头的趋势。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上面”的人派来救援的援兵,一却反动势力都可以迎刃而解,所以自卫军虽然被打的狼狈却是有恃无恐。
艾瑞和戴尔俩人穿梭在火拼的混乱之中,他们从小巷逃走,尽力隐蔽自己的身形,像两只灰扑扑却足够灵活的老鼠。人们杀得眼睛的发红,一两只小小老鼠也确实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迅速的穿过矿场,子弹或激光有时会无意扫过他们所在之处,但是他们足够冷静或者说必须冷静,只要他们发出一点惊恐的尖叫,就会将他们暴露。
空旷的弗利城门口是最好的飞行器最佳的停放位置,虽然是一览无遗的空地,但是在城根里还是有几个阴暗的小角落,再加上已经快要临近夜晚,只要不是十分严厉的搜查就很难察觉有两个偷溜进来的小老鼠。
艾瑞心里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只期望一切都能够按照自己预期的一模一样,不然等待他们的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艾,艾瑞,一定...可,可以的”,即使只有你一个上了飞船。戴尔突然轻轻的说道。
艾瑞微微一怔,脚下不知觉慢了下来,有点不敢相信看着他的哥哥。戴尔很少会说这样肯定的话语,他总是不停的迁就别人而发出问句,但是只要是他说的肯定的话那无疑是他一定可以做到的。
“当然了,我们一定可以上飞船的,这可真是废话啊,哥哥。”艾瑞微弱却坚定回答道。从出生起他们就失去了一切了,自由,快乐,尊严......还有什么是他们可以失去的?没有了,他们本来就一无所有,除了彼此的依靠和这条被宿命驱使的性命......
你是利剑,使我坚韧而强大:你是盔甲,使我无畏而向前。既定的宿命开始就有了变化,璀璨之星,唯有暗夜之下才能熟知。
04
轰鸣声越来越近,洁白的船体如流星坠落一般从夜空而落,一列列排码在城门前沙地上。在末头一架与之比较更加小巧的飞船,像一只格格不入的无头苍蝇一样跌跌撞撞落在后头。
“嘿快看,我们有软柿子可以捏了。”艾瑞盯着那个小型飞船,眼睛发亮,只是距离有些远看来得多费点心绕过守卫了。一阵夜风刮来,默默打算的艾瑞不禁抖了抖。
“艾瑞,你,你有点不...不太...对劲。”戴尔一把握住艾瑞的手腕,手里的皮肤滚烫的吓人。戴尔一脸担忧的看着艾瑞,她的脸浮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却是清亮的诡异。
从艾瑞被监工惩罚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大半天,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上过药还一直在寻思了逃跑的事,再加上夜晚的温度骤低。炎症而引起的发烧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依旧不期而遇,但是这不是艾瑞所希望的,明明离离开只有一步之遥,决不能发生任何偏离轨道的事发生。
“我没事的,哥哥。只是有些发热而已,飞船里肯定有医疗用品,等我们安全启程之后,再上药还是来得及的,你就放心好了。”艾瑞安慰道。
“可是,不行。你,你必须...”戴尔蹙着眉,从口袋拿出伤药,想要给艾瑞上药。药是戴尔在几天前从奴隶里的弄来的,代价是代替别人干了好几天的活才换来的,并不是什么上乘的药,而且还是别人用剩下的。但是在下贱而贫穷的奴隶里,谁又会关心他们是否有药疗伤呢?这已经是戴尔能够弄来最好的伤药,但是他的妹妹现在却在忍受病痛的折磨。
艾瑞想要再次拒绝,但是戴尔的态度却是不同寻常的坚决,无奈之下艾瑞这得暂缓行动让戴尔为自己涂抹伤药。艾瑞感觉有些微妙,今天的戴尔有些反常的不安。
劣质的伤药里面,更多是酒精和一些杂七杂八的草药混合而成,虽然可以治愈一些小病痛,但是副作用未使用前都是不从而知的。艾瑞觉得安息下来的后背又开始火辣辣的疼痛起来。
但是时间并未等她,现在已经是半夜,是人们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只要趁着守卫迷糊的片刻,他们就能够得手。
每个机体之间都是等距的,因此每个缝隙间的阴影就是他们最好的藏身之处。
开始的时候他们都是战战兢兢的,几次之后就已经熟练而又迅速的穿过那一排排一列列的白色飞船。
“还没到吗?哥哥”艾瑞轻声问到,她的额上不断冒出汗水,她从不知道弗利城门前的空地有这么大,跑得她都要觉的腿要马上断掉了,明明平时上工一下子就走完了。她觉得力气和汗水一样被源源不断的排除体外。
“马上,就...到了。”戴尔拉了她一把。
艾瑞咬牙点头,又跑了起来,戴尔没有说谎,果然马上就到,只要再穿过几个飞行器,就能抵达他们最末尾的飞船。
戴尔在前面带路,本来跟在他身后艾瑞的眼前渐渐出现了一片片白斑,脚下便失了力道。接着是坚硬的地面,她‘咚’的一声倒下了。守卫被声响惊动的开始团团围了过来,戴尔一个激灵,回过头来,明白过来这就是药的副作用。
天啊,他都自以为是的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戴尔双眼通红地捞起艾瑞向小飞船跑去,他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像是要飞起来一样,但是那紧闭的银白铁门立刻浇熄了他心头的火热。这个飞行器没有像其他一样为了方便供应补给而打开舱门。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们即将被抓住,然后迎接他们的就是死亡,而这一切都将是他自己造成的....
戴尔握紧拳头,牙齿紧绷得咯吱作响,他开始捶打舱门大喊:“开门!开门!快开门啊!!!”犹如一头困兽一般。
飞船骤然抖动一下,像受惊一般突然腾空而起,戴尔呆愣了一瞬立马扒住飞船的边缘凸起,无论如何,这将是最后的希望。
守卫开始射击,擦过戴尔的脸,腿,手,还有更多打到飞船上,因为这个飞船并不听他们命令。
不知道子弹打中那几个部位,船上的舱门突然打开。戴尔就看见,里面的驾驶员不是人而是白色的短腿机器人,还带了一个黑色的小帽子。他正手忙脚乱的按着按钮,当他发现舱门被打开想再次合上时却被戴尔死命压住,他惊恐的转着四肢,显然被吓得不清。
艾瑞被戴尔甩了进去,但是当戴尔想要爬上去时却发现已经是极限了,他爬不上去了,带着一个人单手挂在飞船上摇晃已经将他的力气全部耗去,他的手臂已经抖成了筛子。
他想他的使命可能已经完成了,现在他可以放手了......
他紧闭着双眼,突然想到有人说过,当人死亡之前会有回顾一生的走马灯出现,但是现在他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快睁睁眼!!”虚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戴尔不可置信看着艾瑞,艾瑞趴在地上正死命揪着他衣襟,那个短小的机器人也一同帮忙拉扯着他。
三人共同努力之下,戴尔终于不在是悬空的而是踏上了船舱的地板。
“戴尔,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艾瑞怒不可遏地质问道。当她生气的时候就会这样的直呼其名。
“对,对不起,不是我,我........”戴尔慌乱的想要解释什么,但是想要说出口的词语就像被锁在喉头,一个也说不出来。
“咳咳,那个。虽然很抱歉,但是还是要打扰一下......”
兄妹一同看向突然发声的机器人,嘿,真是稀奇,会说话的机器。他们可从没见过呢。
机器人被他们好奇的目光又是吓了抖了抖,说:“呃.....那个你们是谁啊?为什么.....被人攻击啊?”
沉默。
机器人决定换个问题。
“呃,你们是参赛选手吗?凹凸大赛。每年都说可以实现愿望的那个。”
实现愿望?!
兄妹两人对视了一眼。
“是的。”
05
星空璀璨,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下更加耀眼夺目,但是斯勒弗星上的人们却不喜欢这些星星。因为这其中就有将斯勒弗星人作为奴役驱使的“高等星”,所以他们憎恨又畏惧这些“星星”。将它们视为邪恶的存在。
但是我和哥哥却并不讨厌它们,它们就像矿场里挖出的水矿一样闪亮亮的,可爱极了。不知道上面的每个星星是不是都像勒弗星一样有连绵大山还有绿茵草地呢,但是他们一定没有斯勒弗星的漂亮矿石,不然他们也不会侵略我们的星球。这样想想又觉得他们有些可怜和可笑,从没见过漂亮的矿石,所以就像不懂事的小孩一样要抢走。
我从草地上爬起来,用小小的手拍去身上的草屑,我感觉我现在不应该在这里,而是要在一艘白色的飞船上。我有些疑惑,但是哥哥——戴尔断断续续的催促声将我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之到脑后,也是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我们的母亲在生下我们几个月后就去世了,父亲因为不忍抛下我们。他用每天的艰苦工作换来的微薄食物来喂养着我们,奴隶的食物从来不多。成年人尚且不足,更何况还要照顾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孩。所以在我们三岁的时候,父亲也不堪重负的离我们而去。
然后一个叫戴斯的小年轻人将我和哥哥从这个破败的屋子赶了出去,他将房子占为己有。在这里,就算是再破败的房子,也是弥足珍贵的。好歹也是能够挡风避雨的地方,比露宿街头要好上百倍。再加上两个刚死了爹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将房子夺走更是毫不费力,所以我知道我们保不住这个避风港。但是他又很“胆小”,每天他都会发分到的食物留一半给我和哥哥。他怕我们饿死,却从不允许我们进屋。
我想他应该心肠应该再坏点,不然我们一定会报复他的。但是四五岁的小孩连性别都分不清,又懂什么是报复呢?我们在旁边搭了一个小破棚子住下,夏天还好,但是冬天实在是太冷了。可是我们还是努力的活下来了。
等我们再大一点时候,就可以去矿产附近捡些碎矿来换点东西吃了,尽管着这些东西难吃的像皮皮兽吃的,虽然我没有吃过皮皮兽食就是了,但是大人经常这么说,那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不管怎么说大人总比我们这些小屁孩要知道的多?
当我一直以为日子就会像一潭死水一样平静的时候却起了一阵波澜。
有一次我们想趁戴斯不在回到“家”里,但是本该没有人的屋子却反常的亮着,我只好偷偷趴在门上朝里看。一个穿着白色碎花裙的女人坐在里面,她样貌普通,但是气质和举止却和这里的奴隶女人完全不同,像是清晨里带着朝露的白百合一样。她与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但是她就是这样安静坐在那里就着昏暗的灯光下看书,戴尔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禁呆愣住,我有些恼怒的推了他一下,再看她也不会开出花来的!
她被我们的推搡所惊动,抬头看向我们,露出一个恬静的笑,问:“嗨,小家伙们。你们是戴斯的弟弟妹妹吗?怎么不进来?”
噢,谁是他的妹妹!我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我们才不会有那种小气(不允许我们进屋子)又无赖(抢了我们的屋子)的哥哥好吗?她说了戴斯,好吧,除了他还有谁,这个“高等人”的女性估计是戴斯从哪里捡的。希望不要惹出什么大麻烦才好。
“不是。我们不是他的家人。但是房子是我们的。”我拉着戴尔从善如流的走进屋子,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夜晚已经变凉了很多,有个温暖的避风港总是好的。
她听到我的解释有些难以理解蹙起眉,这时我们看见摊在她膝头上的书,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我们看不懂的文字。戴尔感兴趣的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一看,突然书本直接移动到他的面前,吓了的他后退了一步。“书,想看吗?”她说。戴尔怯怯地摇了摇头,又拉了拉我的衣角。戴尔向来不善言辞,更何况对方还是个陌生人。
“我们不识字。”我说道。
“噢,我从来不知道.....”她诧异地喃喃道,我又忍不住的想翻个白眼。大小姐在你们高等人里当然不会有不认识字的人啊,但这里是奴隶区。
“那我讲故事给你们听怎么样?你们应该还没有到睡觉的时候吧?”她从桌上抽出一门花花绿绿的绘本摆在我们面前开始绘声绘色的读了起来。
故事其实十分的套路,但是对于当时我们来说却是十分的新奇了。讲的是一个美丽的公主遭人迫害,被森林里的小矮人帮助,最后和俊美的王子在一起的故事。我觉得十分奇怪明明是小矮人帮助了公主,最后却是和王子在了一起,这让我很不解。但是在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这或许是在预示着什么。
当我们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戴斯终于回来了,手里带着我们从没见过的白色面包,看起来松软极了,肯定是给这位大小姐的。噢,奢侈的金丝雀。我酸酸的想着。
“嘿,小鬼头。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的窝应该在外面,快出去!!”戴斯看见了我们,呵斥道。
真是扫兴的家伙,这故事我还没听到结局呢。但是我们打不过他,只能乖乖听话披上脏兮兮的斗篷往外走。
“等等,这俩孩子说这里是他们的房子,为什么反而要将他门赶走?”她一把扯住我们,把我们拉到怀里圈住。我很诧异她这样出手相助,我以为高等人都是高高在上漠不关心的。然后我就闻到一股股淡淡的温暖香味,恬静又安心。
“洁洁安小姐,你听我说他们这俩个小鬼.......”
原来她叫洁洁安,真是可爱的名字。
戴斯焦急的想要解释,但是又立马被洁洁安打断,这可真不贵族。
“现在已经快到秋天了,夜里风大,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应该待在外面受冻,今天他们就睡在这里和我一起。”洁洁安坚定的看着戴斯,语气不容置疑。
戴斯毫无抵抗力的败下阵来,“好吧好吧,小鬼们欢呼吧!今晚你们算是有了安乐窝了。”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有一只癞蛤蟆看了白天鹅。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叫洁洁安的大小姐了,因为她让我们重新回到了这个暂且温暖的地方,而且还让戴斯这个小气鬼吃瘪,着实出了口恶气。
之后洁洁安虽然没有在这里过夜了,但是时常会跑过来与我们一起,有时候教我们看书,有时给我们送一些从没吃过的新奇零食。而戴斯也对洁洁安越来越殷勤,洁洁安虽然接受了他的好意,但是也只是礼貌的道谢。
洁洁安除了看书还喜欢折纸。她的手很巧,几乎什么都会折,而且都十分的惟妙惟肖。但是她教过我们那么多的折纸,我就只记住了怎么折千纸鹤。“明明只需要用到一张纸,为什么却叫千纸鹤?”我问她。
她说,是以前的人认为只要折一千只纸鹤就可以许下一个愿望,但这只是迷信。
一千只折鹤那就是要一千张纸,但是我并没那么多的白纸,所以也不能许下我们的愿望。
洁洁安来的次数越多,待的时间也越长,越来越多奴隶都认识了这个亲切又随和的贵族小姐。她也不再只单独和我们兄妹在一起,因为总有太多太多好奇的小鬼去围在她的身边。
有一天,洁洁安突然对我们说她想在这里办个小学堂教大家认识字。大家并没有反对,但是在开始教课的第一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去过了。
如果选择去洁洁安的课堂就意味着放弃了一天的劳动,没有食物就只能饿肚子。大人每天分配的食物就只有一小点,孩子必须依靠自己才有东西吃。认字反而对我们来说并没什么用处,因为我们只是奴隶,这个身份让我们注定无法离开这里矿场。
但是洁洁安还是每天来,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坚持,这些的一切对她其实更像是平淡而又安逸的生活中突然出现的波澜,是她生命中增加的不同阅历,同时这也不能将她永远留下,当她腻味到时候自然就会离我们而去。
但是我没想到她离去的日子却是来的如此的快,那天我看见许多洁白的铁皮盒子簇拥着另一个更大的铁皮箱子像流星一样降落在弗利城门口的空地上。
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从飞船里走下来,他来到了洁洁安的小学堂前。
洁洁安似乎很吃惊,她说道:“父亲。”
“洁洁安,你原来每天都来的这个肮脏的地方,真是不成体统,快跟我回去!”
他拉着洁洁安手腕想要强行带离,但是洁洁安却是十分的抗拒。
她看起来像是被这个大个子欺负了,我们想要上前去解救她,但是更快的是戴斯,他奋不顾身的冲到前面,但是立马被无数个大个子带来的仆从抓住。
“天啊!戴斯!父亲您放了他吧,他只是个无辜的路人。我愿意和您回去,只求您放过他!”洁洁安哀求道。
洁洁安的父亲却只是冰冷的扫了戴斯一眼,一言不发的强行将洁洁安带到飞船,戴斯也被粗暴的带走了。
那天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洁洁安和戴斯,被戴斯占有的房子又回到了我们的手里,我们较为温暖的度过了这个一个冬天。除了矿产场变得更加苛刻外,几乎没有任何的变化,年龄在7岁以上的小孩也被迫加入无尽的劳役之中。
在无意之中我听见那些监工们的闲聊,洁洁安小姐在被抓回去之后的的三个月里就被订下了亲事,婚约者是另一个有钱有权的年轻男子,身份地位都十分登对。最后就像洁洁安说给我们的故事一样,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丑陋的赖蛤蟆”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被人永远的遗忘。
洁洁安就像是误入炼狱的天使,她翘开了我们暗无天日的世界的一道裂缝,让微弱的光投射进来,当我们好奇又懵懂的去触碰之后又砰然关闭,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但是已经知晓光的温暖的我们又如何甘心,从一个炼狱推向更深的深渊呢……既然已经让我们生于地狱,又为何要让我们见识天堂?所有人都扒着那条缝,而弱小的我们只能在一旁等待时机,只待它再次开启的时候,而这个机会就一等7年……
06
“艾瑞,艾瑞…醒醒!我…我们到了!”戴尔轻轻摇晃着艾瑞,催促她快点醒过来。
艾瑞嘟囔几声才揉着眼睛醒来,药效在飞行的几天充分发挥,虽然伤口没有完全治愈,但是已经不再发炎,充足的睡眠也让艾瑞的精神头更好了。他们从飞船走下,当舱门打开一瞬间,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阳光从头顶的透明天花板直接照射进来,像流动的璀璨金子。点亮了整个宽阔的大厅,有许多服装各异的人游走在大厅里。这些人对于他们的到来也是见怪不怪的轻轻一瞥,然后继续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其中的一个地方最为热闹,长长的队伍都快排到他们这里了。
好多人啊,怎么可以排的这么长,在奴隶区领食物的地方也不会这么长。难道?!这里也是分发食物的地方?!艾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地方,出神地想着。
“好了,我就送这里,剩下就可靠你们自己了。祝你们好运!再见。”搬运人先生飞快的说完,转身就溜进飞船里,生怕他们反悔一样快速关上舱门。这小子一路上几乎一直都用可怖的眼神盯着它,看得它都快散架了,。这事完了之后还是辞职吧,搬运人无限哀怨道。
“哥哥快排那个队,肯定有好吃的东西。”艾瑞兴奋的拉着戴尔排了过去。
“吃的?可,可是....”
“哎呀你好啰嗦啊,先排排看吧。”
戴尔一向是说不过她的,这个大厅有好多东西都是他们不曾了解过的,从这里开始知晓或许也是个不错的开头。
当漫长的队伍终于排到了艾瑞,她就走进了那个小空间。空间被封闭起来,一个声音响起,语气欢快愉悦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明晃晃的电子文书一下子铺满这个界面,上面都是一些艾瑞看得不甚明白的东西。
“为什么吃东西还要看这些啊?”艾瑞不满抱怨了一句,她飞速划过电子文书,并没有什么耐性去研究它们。
“噢什么什么?!吃的?”那个声音惊讶的喊道,“这里可不是吃饭的地方,这里是领取元力技能的地方!!呃......不过变相的说这也可以让你有东西吃?哈,这个说法可真怪。”
“不过这个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嗨呀!!真是急性子的小姑娘,我都还没说完呢!”不等那个声音絮絮叨叨完,艾瑞就点下了眼前跳出的确认方框。
空间内有一阵夸张的动静,在那个声音高昂的祝福声中,艾瑞她得到了一张白色的纸张然后又回到大厅。
艾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跟在后面的戴尔看见她有些呆滞的样子本想询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却被后面人催促前进只好叫艾瑞坐在附近等着他。
一张纸?这能做什么?!写字吗?她能看得懂一些字,但是写就很困难了,涂鸦吗?我只会画火柴人啊。艾瑞一边胡思乱想着,手里却开始无意识地翻折着那张纸。不出一会儿一只洁白小巧的纸鹤赫然出现。
艾瑞想起这里在她和哥哥还小的时候一个叫洁洁安的小姐姐教他们的,其实她教了很多东西,但是只有这个艾瑞还记得清清楚楚,后来这个贵族小姐在某一天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纸鹤的一只翅膀突然被晕湿了,然后更多地方因为水的沾染而颜色变得更深。艾瑞摸了摸脸颊,满脸的湿漉。
真的像是做梦一样,逃离了那个炼狱一样的地方,如果真的是在梦中请永远的进行下去,不要醒来......
艾瑞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从一个炼狱又到了另外一个地狱,但是她都不会后悔,即使这就是她和戴尔终将走向凋亡的宿命......
END
玛丽赶到了警察局,兰斯洛特正垂头丧气得坐在观察室里。
“你怎么了?”玛丽从金属栏杆的间隙间戳了戳兰斯洛特的后背,后者立即转过头来,看到玛丽的脸时立即露出了一种……玛丽将其归为犬科特有的笑容。
“你怎么会来?”他反问。
“警察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你被抓了。”
“啊,”兰斯洛特挠了挠后脑勺:“我去的那家夜店好像涉及了什么违禁物品的交易,警察来查的时候,顺便查了身份证,我正好栽了。”
兰斯洛特抬眼看了看玛丽,有些局促地舔了舔嘴唇:“那个…我在夜店什么也没做,就是一个朋友生日。”
“生日?”
“嗯,没错,就是那个朋友……你不认识,就是……谢尔盖。”
天知道谢尔盖是谁,大概是丘尔库夫斯基忠实的背锅好友,永远为与丘尔库夫斯基之间的革命友谊无私奉献。
“是吗?”玛丽伸手勾住了兰斯洛特的衣领,白色的T恤上印着鲜红的唇印:"要不还是叫你爸爸来处理吧。"
“别啊!我的好玫瑰,美人姐姐,千万别让我爸知道!”看了一眼自己的衣领,一瞬间就慌了神,转过身来直面玛丽,他眼珠一转,继续说道:“你看,你也不想我爸派个管家到我们家里来,天天监视着我们吧?”
玫瑰收回手,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点头:“我去办手续。”
兰斯洛特跟在玫瑰身后走出警察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那个……谢谢。”
兰斯洛特甚至不敢看玛丽的背影,目光游移到一边,又看到了自己衣领上的唇印,便伸手用力去擦,却只是让艳红色的口红铺开,甚至唇印的形状都没能改变。
“嗯。”玛丽却是连头都没有回。
凌晨时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空荡荡的街上,玛丽缩了缩脖子,母系是雪狼的兰斯洛特倒是没觉得冷,只是看到玛丽的动作,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确认有没有能脱下来帮他御寒的衣物,不巧,他身上只有一件破着洞的白色T恤。
“在夜店还打架了?”
玛丽依然懒得回头,在警察局里就看见这小孩脸上有伤,嘴角的血丝已经结痂,脸上还有胡乱抹过的血迹,从运动轨迹来看,玛丽判断那是鼻血。
“就是……嗯…咳咳,交流交流。”
“拳交?”
“是拳头交流!不要说用那么奇怪的简称!”兰斯洛特突然咋呼起来,动作太大扯到受伤的嘴角,疼得他龇牙咧嘴得倒抽气。
“所以是承认你打架了?”
“你这是钓鱼执法……”否认也没什么用处,证据就写在兰斯洛特的脸上,他只得嘟嘟哝哝地这么说道,一边踢着人行道上并不存在的小石子。
注意到迎面开过来一辆出租车,玛丽伸手拦下车,回头对兰斯洛特说道:“走吧,回去给你上药。”
“啊?这点伤……”拒绝的话在看到玛丽的脸时被全数吞回了肚子里,玛丽却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兰斯洛特:
“就你个化形都不完全像情趣服务一样的半吊子,还想像狼族一样耍帅?你刚该不会是想说‘这点伤舔舔就好了’?”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说。”
兰斯洛特微微垂下了头,用力摆了摆双手,似乎想要借由这个动作说服玛丽:
“我甚至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类。”
兰斯洛特扬起头,嘴角也一并扬起:“做人类多好,在有限的时间里寻找重要的事情和重要的人。”
玛丽不明白兰斯洛特究竟想表达什么,兰斯洛特才十六岁,不管是作为妖还是作为人,他都不算成年,所以他的话在三百多岁的玛丽听来稚嫩好笑。
一进家门,兰斯洛特就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扔,不动了。
目前兰斯洛特和玛丽处在一种被强迫的同居状态,这种状态将在兰斯洛特成年时解除,改换为婚姻状态,这种状态当然不是因为自由恋爱,而是双方家庭强行拼凑,各取所需的结果。
“你先起来,去洗把脸,然后我给你上药。”抱出药箱,玛丽踢了踢兰斯洛特的脚,示意他让出些位子。
兰斯洛特不情不愿得爬起来,听话地去盥洗间洗了脸,然后回到沙发上盘腿坐好,面对着玛丽:“那、那个…你轻一点。”
“死不了的。”
玛丽自认不是个坏嘴巴的人,却不知为何,对兰斯洛特始终没几句好话,他曾经幻想过很多种恋情,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强制婚姻,他也想象过很多伴侣,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兰斯洛特这种半吊子的毛头小子。
玛丽用镊子夹起棉球蘸了蘸消毒酒精,二话不说按在了兰斯洛特的嘴角,疼得他灰蓝色的双眼立刻漫上了水雾,却只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和玛丽预想的反应不太一样,他以为这个小孩会大喊大叫,于是他又加了一分力道,操控棉球在伤口上滚来滚去,还明知故问“疼吗?”
“疼啊,”兰斯洛特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我活该。”
玛丽的手顿了一下,他不明白兰斯洛特是出于什么心境说出这句话,也绝不认为对方是在为打架的事情反省,只是默默减轻了手上的力气,迅速消毒,然后给他贴上创可贴。
“谢、谢谢…”兰斯洛特摸了摸嘴角的创可贴,有些生硬得向玛丽道谢,后者只是“嗯”了一声,收起药箱走开了。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兰斯洛特的话让玛丽有些摸不着头脑,至少在他的认知里,简单的消毒和贴创可贴,并不是对一个人好的行为,于是他也这么说了,只是措辞更加严苛一些:
“你不要太自作多情,就算是路边的流浪狗,我也会帮它处理伤口的。”
兰斯洛特的眼眸渐渐暗了下去,他的嘴角抖了抖,然后用力向下一撇,最后扬起一个微弱的弧度,他低着头,玛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
“嗯……说得也是啊。”
伊登平静得自己都很吃惊,就连警察询问他是否需要辩护律师时都能果断地拒绝。
自己为什么会杀了那个陌生的女人,他也说不清,本来当然只是想抢点钱好安抚一下饿了两天的肚子,但或许是那个女人的反应太过激烈,也或许是她尖叫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的妻子珍妮。
伊登并不恨珍妮,相反的,他还爱着她。他只是恨勾引珍妮的那个又帅又年轻的小白脸,恨将自己赶出公司的老板,恨如此无能的自己。但上帝的安排就是如此不公平,他既没有完美的性格也没有优秀的能力,皮相就更别谈了,无论做什么都没法让人满意。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到了不惑之年,也没有多远大的人生理想,大概只想这么过完平庸的一生。可现在看来,自己已经没用到连这个愿望都没法实现了。
活得再糟糕还能糟糕到什么程度,像自己这样失败的人可能只适合在监狱这种地方度过余生了。
监狱里的坏境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肮脏。虽然都是些简单的设施,但至少还算能在里面生活的。在被押送的途中,与他同辆车上的另一个罪犯告诉他,监狱里满地都是屎和尿,还会经常在角落里发现某个狱友已经长蛆的尸体。那个罪犯脸上还带着淤青和几道刚结痂的伤口,伊登当时觉得这人大概不是第一次入狱了,便信以为真,直到走进这里时,才发现自己是被那人驴了。“呃,这和电视剧里演的好像不太一样。”伊登听见那个罪犯在后边嘀咕着,但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狱警推搡着继续向前走了。
从狱警那里领完自己的各种生活用品之后,伊登就被押进了分配好的牢房里。看起来这是个两人间,但里面只有自己,没见到另一个室友。放置好东西之后,发现牢门并没有关,现在还是午餐时的放风时间,他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再考虑之后的监狱生活。
似乎是错过了午餐的高峰时段,餐厅里只聚集着几小簇人。伊登取了餐便在这些人里面试图寻找一个单独的空餐桌。
监狱的伙食当然不可能是美味佳肴,但至少是伊登这些天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餐了。如果说这五分钟后,餐厅里某一桌的几个囚犯没有突然好像发生争执并打作一团,他甚至还觉得这监狱或许是个还不坏的养老场所。
餐厅里的其他囚犯一边大声喧哗着一边聚集到发生争执的那一桌,连原本不在餐厅的囚犯们听到这里的吵闹声也都成群结队地走过来围观。伊登发现围观人群的圈子外围快要扩大到自己的桌子了,好吧虽然他也忍不住看向那里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己毕竟是个新来的,还是少参与这种事为妙,只好端起餐盘,心不在焉地向靠近门边的空桌挪去。
“你也觉得那些家伙很吵是吧。”伊登刚坐下就听见桌子对面有人这么说道。大概是刚刚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人上了,并没有看到这个桌上其实已经坐着一个人。
伊登没有立刻回答,他有些尴尬,自己并不是想要和人谈论这个话题,但既然挪到这个桌子坐下来了,外人看来明显是想和已经坐在这里的另一个人交流点对这事的看法,而且多半都是一些诸如“看看那群傻屌,吃饱了饭就会闹事”的牢骚话。
“我并不认识他们。”伊登只好这样说。伊登其实不觉得那里有多么吵,说实话,安静如鸡地打架岂不是更可怕?
“你是个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那人耸耸肩,“习惯就好。”
“嗯,今天刚来的。”伊登回答道,迟疑了一会,他并不是个很擅长交流的人,实在是想不出该继续说点什么了,只能先埋头吃东西掩饰一直没有褪去的尴尬感。
对面的人没再说话,似乎是也无趣地继续吃了起来,伊登不太确定。整个空间里充斥着谩骂或起哄的叫喊声,以及伊登自己嘴里的咀嚼声。他决定加快吃饭的速度,好尽快离开这里。
“对了,”对面可能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发声,“如果你觉得很吵,可以吃完了去图书室呆着。”伊登抬起头,那人用手中的叉子向身后指着,“就在那里,直走就到了。”
“听上去不错。”伊登对去图书室并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对面那人看起来是很好心的样子,说不定监狱里也会存在这样的人吧。
“相对来说那里是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你可以看看报纸上的新闻或者生活杂志什么的。”那人看伊登接受了这个意见,便继续说了起来,“不过我不爱看那些东西,我常呆在那里玩一下午的填字游戏。”
填字游戏?伊登也曾经陪珍妮玩过,不过他玩得实在很烂,珍妮为此生气,和他大吵一架,似乎那时他动手打了珍妮,伊登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女人伤心地离开家一夜都没回来,他也把那些有填字游戏的杂志全部撕碎了扔进客厅的火炉里面,从那以后就没有谁再提出一起玩游戏之类的话了。
“你可别笑话我,比起看报纸上那些虚伪的新闻报导,我宁愿玩报纸后面附带的填字小游戏。”对面的人看到伊登表情有些怪异,以为伊登觉得玩填字游戏实在是太弱智,“美国政府总是喜欢在公众刊物上面每天发表安抚民意、催眠人心的消息,真是烂透了。”
对面是个反政府激进青年?伊登仔细打量了下,可他看起来并不像那些只会站在街头举着牌子抗议的脑残小鬼们中的一员。
“我也不怎么看那些。”伊登说道,“我根本不关心政府的事。”每天光是想着怎么对付操蛋的日子就已经够累的了。
“那也不错。”对面的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我吃完了,先去图书室呆着了。”
“嗯。”伊登低下头继续吃他的东西。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离开前突然问道。
“门罗,伊登•门罗。”伊登犹豫了一下,“你呢?”
对方却回答了一句伊登听不懂的语言。
好像是俄语?他不确定,他也不想和苏联佬扯上什么关系。
“好吧,随便叫我什么都行。”那人端着餐盘转身离开了。
伊登心想这好像并不公平,但自己的名字跟自己这个人一样毫无价值,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他快速吃完了剩下的食物,又看了眼仍在餐厅里大声喧哗着的人群,似乎聚集过去的囚犯越来越多了。
左右权衡了下,伊登最终决定也只能去图书室了。
李
你知道那些美国人对华人一般的印象吧。黯淡无光的黄色皮肤,黑色的细小眼睛,读书很努力,家长很严厉,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沉默寡言,就算是黑帮歹徒,似乎都不能引人注意,他们那么低调怕事,像是一个灰黄色的群体,拥挤在一起,每个人分享同一张脸,像是某种羊群。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认真看。杰米想,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认真看。
杰米有时候不太敢直视李的眼睛,大多数时候他还算友好,他黑色的眼睛很平静,像一滩静止的水银,即使是这些时候,也不会有人忽视他的眼睛,第一次见面的人不会,见过他很久的人也不会。如果你不会因为一头狼表现得很平静而停止凝视它的眼睛,那么你就不会。因为你不会希望自己错过了它陡然变得尖锐的瞬间。
李没有名字,至少杰米从没听到任何人用李之外的名字称呼他。李也从不和杰米说,杰米第一次在他面前脱掉自己的衣服的时候问过。
“李。”李说。
“李什么?”杰米坐在床上尝试弄出一个嫖客们都喜欢看到的微笑。
“只是,李。”李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他的眼镜和脸颊上还有些没擦干净的血点,杰米觉得那不是李的,但他不敢问是谁的或者怎么来的。婊子容易被杀掉,多嘴的婊子更容易。
李常常用很粗鲁的方式操他,如果可以,杰米希望能用不留情面这个词,不只是操,姐妹觉得这能概括绝大多数李做事的风格。有时杰米觉得他过于残忍,李告诉他这是因为他是白人才会有这种感觉,哪怕杰米只是个站街的白人男孩。
“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杰米……”李说这话的时候相当柔和,也像大部分他面对杰米的时候。“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杰米从没问过‘这里’到底是指什么,李让他感到害怕、若即若离和喜怒无常,他无从猜测他,猜测他所说的境地究竟是指能与他在一起,还是能四处强取豪夺且逍遥法外。杰米从十六岁开始之后的五六年他常感觉李确实很爱他,他操他,不再让他到街上去,还让他到学校去,尽管杰米并不是很擅长,但是李让他做的事情他都会全力以赴。后来他甚至在社区大学学电焊。即使他学完了之后仍然每天等在家里等李回来,李有时会给他带礼物,有时候不会,但是那些日子他们活得像一对那种杰米觉得四十岁之后就没有性生活的中产阶级夫妻。李第一次嫖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李看的与其他那些喜欢搞青少年变态中年男人有什么不同,然而直到杰米长高,声音变粗,长出胡子,骨架开始变大,李依然像第一次操他似的操他,而不是把他扔回街上。那段日子是最好的日子,李是个可怕的中国人,很少亚裔会被这样评价,他打劫拉美人的毒船,割开他们的手臂把他们扔到公海里看他们被鲨鱼围困,或者剁下湿背客的老二喂狗,他总会想出层出不穷的办法,这些折磨人的方法随着他的野心生长,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街区里只有泰国或者越南来的毒品,它们便宜、质量更好,而且沾满各色人种的血液。但那仍然是最好的日子,李即使做了上述所有事情,他仍然会回家,亲吻杰米,为他做饭。
李从不让杰米了解他运作的‘生意’,毒品、止痛药、女人或枪支。但即使如此,杰米还是知道在他们的相识到了十年的时候,李惹错了人。李总是认为自己十分聪明,而他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他虽然不像大多数中国人,但是他仍然有着那些谨慎和认真的品性,当他完成一桩‘生意’他会掩盖自己的足迹,在任何层面上,像雪地的狼,总是把事情做的很漂亮,连撕扯都是干净迅速的。他盘算着每个人的厉害关系,自以为像是舞台背后的木偶师一般操控他们。他很聪明,即使连最轻蔑他的人都需要承认这一点。
1984年,他还是惹错了人,他杀掉了塔塔基尼亚所有的儿子,这是他的作风,甚至可以说这种赶尽杀绝的手法已经成了李性格的一部分。意大利人便疯了,用一种玉石俱焚的态度通缉他。
李再也没有亲吻他,更多时候,他随他换一个又一个住处,李不停地打电话,紧张地抽烟直到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一股令人窒息的灰白里。
他说,他要回香港去了。
于是杰米问他,我呢。
他说,你会没事的。你保重好自己,我已经全都替你安排好了。
李从来没有问过他,也从不知道杰米多么希望那些礼物和亲吻回来,多么希望回到一个固定的住处,多么希望以后仍然可以非常确定每天李都会为他做饭,甚至即使这些都没有,杰米处于一种极度癫狂的渴望里,他希望至少他还能看见他,知道他在哪里。
没有,李只是要走,他的聪明才智终于用尽了,他的残忍和手段也无法令他抵抗来自四面八方的窥视,警察有一天甚至带走了李的老板,李的老板回来的时候,他对李说,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意大利佬对他们紧追不舍,但他们仍然勉强地挣扎着撑了过来,李什么都都丢弃了,但是他依然非常狂热,在从最后一个杀手手中逃脱时,他对杰米说,我仍然赢了。
杰米坚持要送他上飞机,李沉浸在巨大的期待里,沉浸在杰米最后的怀抱和亲吻里,杰米从没见他笑得如此快乐,对杰米说,我会给你寄明信片的,维多利亚港和我以前的地盘。杰米,就像十六岁那年他没有问出口那样,他没有问他,这些对我有什么用呢。
当李松开杰米的时候,杰米开始尖叫,歇斯底里、丧失理智,他尖叫着救命,他尖叫着一切能让埋伏在机场的警察和FBI能做出反应的词语。
后来杰米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看见李,他被证人保护计划安置了起来,然后忙于做笔录,向不同的人员,法官,陪审团,一遍一遍重复李所有的事迹。直到法院宣判那天,他才看到李,静静地站在审判席上,神情就像站在厨房灶台面前一样,眼中是一滩凝固的水银。
150年监禁,70年不得假释。
杰米开心地几乎要哭出来。
他终于守住了李,余生他都能见到他,并且知道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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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是出现在80年代的美国监狱,随着人数的增加,审核将会变得稍许严格,由于亚裔人数过多,且有一些设定上过于不合理,所以将限定亚裔人数,可以继续创造亚裔人设,但通过审核的人设数量会变少,谢谢大家的合作! E站上报名一律过,审核不通过的会评论回复(亚裔角色请私信)
由于有几位玩家问到,为避免可能引起的误会,特此公告。
接在第二章之后的“终章”用于确定结局走向,在终章完结之后,并非企划就完结了,而是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让玩家创作结局相关故事,到时官方也会发布结局相关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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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通知:
封杭 在男生宿舍火场周围窒息死亡
蝶野光 在实验室死亡
许阳月 在实验室死亡
特殊通知:
在许阳月死亡广播完成之后所有角色回到了在操场上进行开学典礼的时刻(本周不强制对此进行创作)
人类阵营获胜,亚当跟着人类阵营获胜
PS
在本周结束时公布第一章全场状况
因为摸鱼没有按时间线来写,所以整理一下ry
每次整理完都会把前面的删掉
【没人会看的.jpg】
》》
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当夜幕完全吞噬了白日后,这座城市里会发生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
一封信放在S先生的桌子上,封口已经被打开了,信纸被捏在他的手上,形成了明显的皱褶。他咬着一支烟,却没有点燃。他揉碎了信纸,丢进了垃圾桶里。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显示了一条未接来电,后面跟着一条短信。他回了条,“我晚点回去,照顾好自己。”
怕是今晚无眠。
》》
入秋了,晚上的风很凉。伊夫站在天台,点燃了他最爱的烟。烟迅速随风散去。看着远处闪着红光,伊夫一直在思考。当烟烫到自己的手指时才想起要把剩下的烟掐熄在水泥柱上。他没有立刻转身离开,看向了楼下。伊夫很享受在高处的感觉。
伊夫今年三十五,结过一次婚,也离过一次婚。妻子出去跟别人浪了,回家后被他发现了。当时他只是沉默的离开了家,在公司的小小的办公室里睡了一夜。
后来女人主动跟他离婚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也想不懂到底当初为什么会选择结婚,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很可怜?可怜的急需一个男人来帮助她。
过去的事情便是过去,他也没再对其他女人上心,依旧做着那个普通的小员工。
直到有一天头儿找到他,问他愿不愿意跟小队工作,头儿说这里能够发挥他的能力。
他就回答好。
然后他就来这里了。
虽然他不知道头儿是怎么知道他的能力的,他从没表现过出来,也没有机会可以表现。
任务是上头分配,他就安安静静干事。因为性格问题,头儿也很喜欢交代他一些别的工作。
譬如说,让他劝人归队。
》》
伊夫没有开到山上去,因为压根没有可以让汽车走的路。
昨晚交给他的任务是劝罗恩归队。罗恩的资料他已经看过了几遍,他跟罗恩完全不熟,在他进队前罗恩已经离队,只在别人那里听说罗恩曾经是个有天赋的少年。
他想不明白罗恩为什么选择这种地方生活。
顺着被人踩出来的小路,伊夫摸着插在外套里面的手枪,扫视着周围的景物。
远处传来密集的喧闹声。
今天是他们的狩猎日。
他们,是群聚在这里的一个种族。以打猎为生,几乎不使用现代设备。罗恩只是因为好奇而跑出去而已。
他终于看到了罗恩。
伊夫躲在草丛里,即能隐藏自己的身影又能很好的观察到罗恩。
比起资料里略显稚气的照片,如今的罗恩更加像人们口中说的那个天才。罗恩的异能是肌肉强化,有一定危险的任务都是由罗恩做前锋。
而罗恩实际上是家族里的长子,父亲是目前的掌权人,因为年老,逐渐把大部分职务转移到罗恩身上。
他们骑的是鹿,罗恩在最前头。后面是族人,黝黑的皮肤在穿过叶缝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但是罗恩的肤色却比其他人浅一号,身上涂着用来驱赶蚊虫的药油,脸上画着花纹,耳坠上是鲜红的鸟羽。上身未着衣物,下身仅是粗布并用羽毛装饰。身后背着箭筒与弓,小刀绑在大腿上。长发没有扎起来,长期锻炼形成的肌肉展现着青年的朝气。
伊夫咬了咬唇,他想起昨晚室友听到他的任务时,竟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伊夫。“这小子当年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顿了顿,“但味道不错。”当时他还瞪了室友一眼。
他沉了沉气,继续盯着罗恩。
地面的震动变得明显,罗恩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他取下了弓。
伊夫脑子里就蹦出一句,小臂肌肉真好看。
在第一支箭射出去的时候,伊夫看清楚了,冲罗恩他们来的是熊。
伊夫握紧了枪柄。
箭正中冲在最前面的熊的眼间,野兽的怒吼敲打着伊夫的耳膜。第二箭,飞速刺进了熊的后腿。熊的利爪即将碰到罗恩前,他站在奔跑的鹿上,跃起,利用树枝借力后跃上了熊的后背。而其他族人开始对付飞奔而来的群熊。野兽想要甩掉身后的异物,可无奈罗恩紧紧的贴在它身上。它突然后退,试图抓会撞上大树。罗恩再次跃起,抽出了小刀,在下落时插进了它的后脑。熊吼叫着,而他跳回地面,从熊的双腿间划过去,接过他人抛开的长矛,划开了熊肚。
伊夫竟有些看呆了。
棕色的身影穿梭在林中,仿佛在看一段舞蹈。
猎杀很快便结束了,罗恩站在最大那头熊的尸体上,舔干净了小刀上的血迹。
伊夫的情绪逐渐缓和过来,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考虑着一会儿如果开口。
突然脖子上感到少些冰凉,火苗动了动,他依旧继续点完了烟。
“先生,你的走神可能给你带来致命的危险。”少年的呼气声从脑后传来,长发轻微扫过伊夫的后颈。
伊夫吐出烟雾,
“情报员 伊夫,请问罗恩先生有意向跟我归队吗?”
“你先睡吧。”
因为后面座位上堆满了旅途用的物品,罗恩只能缩在副驾驶位上。
罗恩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咬着烟却没有点燃的伊夫,“下一站去哪?”
“去找下一个人。”伊夫拿开烟,夹在耳后。
罗恩不喜欢烟味。
伊夫调高了车内空调的温度,关掉了音乐,听着旁边的呼吸声逐渐变得平稳。
高速路上没有几辆车,唯有远方的几点灯光。
他没想到罗恩一下子就答应了。
听到伊夫的自我介绍后,罗恩收回了刀。伊夫转过身,对上了罗恩的眼睛,黑漆漆的。
“都这么久了,头儿开始想起有我这个,终于来请我回去了?”罗恩抱着双臂歪头看着伊夫。
“我只是接到任务来找你。”伊夫依旧冷着脸回答。
“如果我不答应了?”罗恩挑了挑眉,他比伊夫要矮一些,所以稍稍抬高了头,“或者你也可能出不了这个地方。”
“任务书上说可以采取武力手段。”
倒是罗恩笑了出来。“走吧,如果不是紧急情况也没必要找人来请我的。”
罗恩的眼神暗了暗。
伊夫开始怀疑室友是不是骗他,罗恩并没有他想象中难对付。
下山后,罗恩去买了些日用品。出来时带着兜帽,深色的皮肤在夜色里隐隐若现,眼神柔和了很多。
似乎变回了一个普通的青年,又或者他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青年。
伊夫面无表情地开车,而罗恩在旁边扯一些随便的话题,偶尔从口袋里掏出糖,剥开亮晶晶的糖纸,丟进嘴里,偶尔还会跟着电台放的民谣哼着曲子。
跟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
他早就知道有一天他是要回去的。
今天工作只是值岗,但也不能放松。同事有些不耐烦,在旁边吵吵闹闹的。奥利弗就怕自己忍不住生气就把别人赶出去。
就那样过了深夜。
有人来换班了,奥利弗拿起外套,便离开了。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酒吧里还有各种喧闹声。
有点想喝酒。但是想起家里,还是算了。
口袋里还有一包巧克力豆,捏了捏有些廉价的包装,又塞回口袋里。
回家的路不长,但走得很久。他想要不要给家里的小家伙捎点吃的,却没找到店。
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好吗,他想。
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脾气不好,不会说情话,家里养了人。
生活就缺那么一点儿激情。
直到他看到了车上小队的标志。
凌晨三点,B市的酒吧依旧很热闹。
伊夫把车停在小巷里,看到醒了的罗恩,没把车熄掉。“你要睡的话,我自己下去吧。”
“你要找的是奥利弗吧?”罗恩抓了抓有些乱的长发,“他说他想要安静的生活,这地方,可一点都不安静。我和你去吧,我认识他。”
奥利弗是凌晨三点结束的值岗,两人靠在车上等他。
其实奥利弗在远处已经认出了罗恩。走过他们身旁时刻意放慢了脚步。“伊夫,情报员。”伊夫递出了证件,而罗恩冲奥利弗笑了笑。
奥利弗揉了揉眉头,“上楼再说吧。”
只是普通的单人间,小却具备各种功能。
“是出了什么事吗?”奥利弗把自己的干脆面抱在怀里摸了摸。
伊夫摇了摇头,“我只是按任务行事。”
“我只想安定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奥利弗回答,顺手把沸腾的热水加到四人的杯子里。
“这地方压根不安定,你只是在麻痹自己而已。用工作也好,酒精也好。”罗恩站起来,兜帽遮住了他的脸。伊夫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吧,我们下楼。”罗恩站起来。
伊夫说到底也算是和新人,对他们曾经发生的故事只是一知半解,也不好说什么。
回到车上,伊夫默默发动了车。
而路灯下,有人影晃了晃。
后面的车灯也亮起来了。
“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罗恩靠在椅背,手背挡住了眼睛。
“伊夫,走吧,向前走吧。”
》》
“不回去吗?”夏渝看着木村栗,对方正在认真的涂着指甲油。
“不回。”她还是盯着自己的手指,“那么久了,你还没想过离开吗?”夏渝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我可能一辈子都栽在那里了。”
“如果不回的话,那就当我白来一趟了。”夏渝转身,“祝演出顺利。”
“渝。”栗拉住了夏渝的衣角,“你会来看吗?”
“当然,”他抖了抖手中的票,“每一场都有看。”
衣角脱手而去。
“不要哭哦,妆会花掉的。”栗的手机弹出来短信。
他们俩没见面多久了,久到快忘了互相习惯喷的香水味道。如果不是小队需要她,他是不是就不来找她了。
只是隔着距离来看她。
“如果我答应的话,你会再陪我站在这个舞台吗?”
没有回答。
直到离场的时候,才收到新短信。
“会。”
三人回到总部后,却是直接去开会。
除了多了罗恩和奥利弗,还多了另一个人。看着坐在室友旁边的女孩子,对方朝他招了招手,他却没有反应,因为伊夫觉得很困,在车上罗恩呼呼大睡他一个人
开了整晚车,他想直接回房间睡觉。但除伊夫之外的人都开始交谈起来
“就简单说点问题而已。”
“伊夫,罗恩和奥利弗住三人房,伊夫的位置让给栗。”栗?伊夫抬了抬眼皮,看着夏渝旁边的女孩子,竟觉得有些熟眼,好像前几天上头条的明星。
“栗和夏渝以前是搭档,住在一起没问题。别的事晚点再讲。”
奥利弗举了举手,“我申请一个双人房,我这边还有另一个人。”
头儿点了点头,默许了。
罗恩在旁边嘀咕了一句,“居然直接同意了……”
头儿回去了,伊夫松了口气。各自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夏渝的东西不多,稍微打包一下就可以搬过去,罗恩和栗一直站在门口哼着曲子,等夏渝出来。
而伊夫无视其他人,自己进去洗手间,发现牙膏已经用完了,柜子里备用的已经用完了。他啧了一声,出了房,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奥利弗比罗恩晚离队,所以伊夫还是曾经接触过奥利弗的。
开门的不是奥利弗,伊夫挑了挑眉,对方也愣了愣。
“都,是谁?”里面传来奥利弗的声音。
伊夫尴尬的咳了咳,“想借备用牙膏……”
开门的青年不见了,伊夫低头看了看。
“拿去……”奥利弗走过来。
“谢谢……”伊夫帮忙关好了门。
回到自己房间后,罗恩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了,他正在床上坐着俯卧撑。伊夫看着罗恩漂亮的肌肉,想起资料里他的异能是肌肉强化。
伊夫简单洗漱后,躺在床上,看着落地窗外开始升起的太阳。在24小时里,他的生活中多了好几个人。
他记得头儿跟他说,接下来是一个不同的时期。
伊夫闭上了眼睛。
踢起自行车站架,车胎压着草丛走过,发出细碎声响。
镇子尚处梦中。少有几个晨练的人在住宅间来回。没了顾忌,河原律将自行车踩得飞快,车轮带着他到达镇子东边。
河原打工的是一家面积很小的速食店,简陋的店铺大门左侧,“幸福咖喱”几个字用彩色粉笔,以漂亮的艺术字体写在小小的黑色看板上。河原有时会想象这家店刚开张时店主一家的心情,他们怀抱对未来的期待,希望能拥有更好的日子,如此三人一起就更幸福。
他们是否已经得到了幸福?河原知道店主长野的妻子杏美小姐前几年已经过世了,如今长野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刚刚小学六年级的女儿诗织。以前拥有过是不是已经足够了?河原无心探究父女两人相依为命的心路历程,只要有地方打发时间就好。
长野原本以“没钱请人也不想白白欠人情”拒绝了河原在这里打工的请求,后来从河原现在的监护人奶奶那里得知河原是个没有双亲的孩子。也许是联想到了自己家的女儿,长野退让了一步。
走进店铺时,长野在厨房正忙着开张前的准备,两个电饭煲一齐工作,窗口的玻璃上满是水蒸气结成的水珠。诗织换好了小学校服,趴在店里的餐桌上安静地看画册,明黄色的书包放在一旁。
“律律!”小姑娘看到河原热情地和他打招呼,然后转头冲在厨房里的爸爸报告,“爸爸爸爸!律律来啦!”
“知道了知道了。”套着围裙的青年从窗口冲河原点了点头。“河原,今天也麻烦你送诗织去学校了。”
“但是时间不是还早吗?”河原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
“诗织要去照顾班级外面的花坛,要早一点。”
“这样啊,诗织小姐真了不起。”河原提起小小姐的书包,另一只手牵着小姑娘走出店门。
上午十点直到深夜十点,这个时间段只要有客人打电话来,河原就会蹬着自行车去送餐。外送服务的范围只有这个镇子,来回最远也不过半个小时。
河原忙起来的时候完全沉浸在工作中,除了送餐的信息核对以外他尽量什么也不想,尽管如此,在路途中,当流动的空气带走连续来回产生的热量和疲惫,他还是会从耳边的风声听到过去的声音。
“阿律。”
——我不该再想过去的事。
越是觉得不该想,思绪越是钻到深处。
这时,他看着眼前的道路,一时有种这条路永远到不了尽头的错觉。这条路可不就是走不完了吗?他的愿望虚无缥缈,是抓不住的东西,是永远无法实现的东西,发生过的事是无法通过努力改变的……他现在做着什么,但也只是做着什么而已……只是因为他应该做些什么……
这状态短时间无法改变。
尽管听觉恍惚着,河原清楚地明白,此刻听到的声声呼唤不过是他的幻想。
“阿律”这样的称呼……
童言小姐一次也没有这样叫过他。
幻觉和妄想总会结束的,一如他穿过街道,到达最后的目的地。
※
平日里,每当五点还差十分钟,长野诗织小妹妹就会自己回到家。
河原送完这一趟外卖回到店里,五点过了半小时,长野开火热锅炒饭,另一边还热了咖喱。老板隔着玻璃冲他喊:“诗织怎么还没回家?河原你帮我去接一下!”
放学后的班级里没有诗织的身影,河原询问了留下做值日的同学,得知小姑娘今天和同学吵架了,现在人在职员室。
他一路小跑,到六年级那层的走廊尽头,夕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折射出瑰丽的色彩,河原轻轻敲了两下职员室的门,不等回应就拉门进去。
年轻的女性教师戴着眼镜,及肩长度的黑发末端微微打卷,她面色严肃,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要是故意装作年长,做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难免缺少些鲜活的色彩。
“您是哪位?”
“我是长野诗织同学的哥哥。”河原说谎也不脸红,“刚才您打电话来,我家爸爸有事情走不开。”
“我听说长野同学是独生女。”
“啊,我是他家最近收养的。”
诗织低着头,伸手扯了扯河原的袖子:“律律……”
“没事的。”河原宽慰着小姑娘,“怎么回事呀?”
“长野同学和文部同学发生了争执,然后长野同学动手,打了那孩子。”
“这样,文部同学呢?”
“文部同学没什么大碍,只是吓到了。文部的妈妈已经把她接回去了。”
“有受伤吗?诗织小姐?”
“没有……”
“为什么会打架呀?诗织小姐?”
“……”诗织好一会儿没说话,河原也不催她。他抬头看了眼老师,对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问出来。
“老师,我先带我妹妹回去可以吗?”
“这个,可以是可以,但是文部同学的母亲说她希望能和诗织的家长见一面……”
“文部同学的家在哪里呢?我带诗织去一趟可以吗?”
“等等……律律!”
“没事的,别担心。”
老师将文部的住址给了河原,河原道谢后领着小姑娘往学校外面走。路上遇到之前值日的孩子,诗织和他关系很好的样子,对他说了再见。
河原毫无心里负担,小姑娘的书包挂在车把手上。他推着自行车,一路东扯西拉,从今天在路上看到有人摔跤讲到街角那家宠物店新来了几对文鸟。
“不要害怕,诗织小姐,我陪着你一起呢。”
“我才不害怕。”小姑娘鼓鼓脸颊,“我会道歉啦,打人是我不对。”
她突然抬起头,眼睛明亮,很是神气地说:“但是律律,我这次打架没有输哟!”
“嗯,诗织小姐真了不起。”
河原看到小姑娘眼里有泪花闪动,到底还是小孩子,他不想对她太过严厉。
文部太太的态度温和,诗织礼貌地说了对不起,女性蹲下,温柔地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
“我们家百惠也有错,对不起啊。”她给了诗织一块点心,“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回店途中,夜色已浸染天空。诗织坐在后座上,河原载着她,慢悠悠地回去。
路灯点亮了道路,周围又安静,河原觉得过于安静,就想找些话和诗织说。
“回去应该挺晚了,诗织小姐你饿不饿,待会儿就找个地方吃点啥好不好呢?”
“诗织小姐?你待会儿想吃点啥呢?”
“吃拉面吼不吼哇?”
沉默了一路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是哪里的方言呀?真奇怪……”
“我自己乱说的,”他看着前方,“吃点啥?”
“我要回家吃爸爸做的饭。”
“好啊……诗织小姐啊,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呢?说说呗。”
“骑车载人是违反道路交通法的吧。”
“是这样,所以我们要小心一点。”
小姑娘又不说话了。过了好久,她说:“我把花坛整理得很干净,老师夸我了。”
“然后,文部同学就说……”
“说什么?”
“……说我这么会做事也没有妈妈。”
河原其实已经有预感那孩子会怎么说,但真的听到诗织说出来,他再一次对小孩子戳痛处的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嘴巴真坏啊,这么刻薄。”河原叹气,“这件事如果是换做我的话,我也会打她。”
“但是,打人是不对的吧?”
“是呢,不过诗织小姐……今天这件事让你很难过吧?”
“……”
“那打就打了,没必要太客气的……”河原说着说着,听到身后小姑娘哭泣的声音。
“律律,我好想妈妈……”
小姑娘也忍了很久了吧。
“我记得,我妈妈比文部同学的妈妈更温柔的……”
“今天文部同学的妈妈来了……她什么也不问,只看着文部同学…担心她受伤…我也知道,那是她的妈妈……妈妈总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
“对不起……什么的……因为她只爱她的孩子……所以……”
“所以,所以……要是我的妈妈还在的话……她也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吧……她也一定会抱着我……问我有没有哪里痛……”
“但是,但是……妈妈已经不会回来了……文部同学说得对……无论我怎么做一个好孩子……妈妈…妈妈……不会……”
“妈妈怎样才会回来呢?”
风声再度掠过耳畔,连带着过往的那个人的声音。
——童律。
——我要走了,你好好活着。
死去的人怎样才会回来呢?
重要的人怎样才会回来呢?
他听着小姑娘的疑问,不由得有些鼻酸。
不会回来了。
死去的人不会回来了。
河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她,他也没有妈妈。他有时想念过去的人们,也没有人安慰他。
所幸由橙黄色灯光点亮的那家店铺已经出现在视线中,接下来的问题就交给那位爸爸解决就好。
他加快速度,向那仿佛泛着暖意的灯光中前进。
*****
***
交个份子钱(你走
*
小剧场
长野:你和诗织她们老师说什么了?
河原:没说什么啊?
长野:我无缘无故多了个20岁的儿子是怎么回事?(踹)
河原:别随便踹人啊爸爸。
长野:我没你这种傻吊儿子。
*
河原:诗织小姐,能不能别叫我律律?我总感觉怪怪的。
长野:要想生活过得去……
诗织:头上总得……
河原:给我慢着!
玩恐怖箱出戏不是件容易事。
首先面前有镜头。如果你自恃美貌,一直盯着镜头就可以吸粉无数,但这样会被人说是艺能感缺失。如果你认真玩游戏,一门心思放在箱子里的神秘物体上,会被人说是艺能感零点。如果你另辟蹊径炒cp,专攻和队友的互动,则会遭到网友的群嘲...
所以我选择了闭着眼睛伸手(是的我闭着眼睛也很帅气),表现出无上的专注和认真。
然后碰到了弥慧的手(这真的是意外!!)
是这样,一开始我以为那是恐怖箱里的道具,所以用心去体会了。然后发现那玩意儿有温度,光滑,会动,还拉住了我的手!!吓得我立刻尖叫着(没有)放开了。
不是说不会有危及生命的东西吗???
“哥,那个...”弥慧满脸尴尬。
“你猜到了?”厉害啊。
“...是我的手。”
我愣了三秒。
“哦。”
这都是些什么操作。
有了这种阴影般的插曲,第二次伸手自然会畏首畏尾。摄像大哥一直对着我坏笑,笑得我连碰都不想碰箱子里的玩意儿了...最后弥慧猜出了答案,是鸡爪。(节目组的创意呢)
工作人员递上了口罩。弥慧开始介绍自己:
追星族,韩日混血儿...小时候说话结巴(这一点他没和我说过呢)
分宿舍那天泡了一天厕所(原来那时候老是去洗手间的就是这孩子)
别紧张啊弥慧。
我作为106宿舍的大哥。
绝不抢弟弟们的镜头。
所以在弥慧自我介绍的时候我一动没动。
不过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于真挚,以至于弥慧说到最后不由自主地看向我...
啊,之前好像约定过,谁赢了给对方也说几句的...
“我赢了也介绍一下弥慧好吗?”
“那,我赢了的话,也介绍一下哥...”
...但是没有说过介绍什么。
我又一次闭上了眼睛。耳边似乎传来摄像大哥的窃笑。正是这份窃笑让我重新燃起了斗志,弥慧!随便你说吧,哥相信你!我打算用眼神传递这份信息。
结果我看见弥慧摘下了眼镜,正以澎湃的激情在安利着我,语速快到我听不清。
...作为童年曾经结巴过的人,你是不是考虑去做个代言什么的...
在摄像大哥猥琐坏笑以及弥慧湿漉漉的注视下,我摘下了口罩。
“呃...谢谢。我是个人练习生吴正秀...”
出戏了吗?
Hello,这里是个人练习生,(搞笑艺人)朴Genius.
因为时间匆忙所以没有来得及写关于舍友的,在这里表示一下十分抱歉,以后会非常非常非常认真地补上的!
感谢突然出镜的裴海旭练习生和权羽千练习生,如果有什么讹误请原谅。
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嘘。
【选座直播】
@pazzogenius:
一个选择了高存在感座位的黑色势力发了一条动态。
15/07/2017
√
……
与其说是来参加会暴露在镜头下的节目,不如说是来克服自己每时每刻都想拿着手机玩的坏毛病。
但是真正身临其境的时候又好像开始不是这么回事了。
手机依旧惬意而肆无忌惮地横在手里,陪伴着自己的除了乱七八糟的社交软件,还有不知道为什么比等放学还要漫长的等待。
个人练习生就是很麻烦啊,连选座位都只有最后的份儿。如果这么拼到最后还没出道不是很丢人吗……
——不会啊!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啊。
自我骄傲地冒了两三秒泡泡,又沉默着思索了三两秒。想起什么似地低头打开了Line,给那个非主流头像发了一条消息。
PG:Nuna,你有在看我么?
姐:?
PG:你别告诉我你没在看。
姐:看什么??
PG:......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弟弟吗。
姐:哦,哦。你是说606吗,有啊!
PG:爸妈呢?
姐:也在看呢。哦对了,你要去抢1位啊!!我们天才肯定要做最瞩目的那个!
PG:……平时怎么没见您这么积极地给我戴高帽。而且1位又不是出道保送名额,why搞得这么拼。
姐:那不然你就回家给爸妈洗碗,没事搞什么hiphop.
PG:不是吧这不一样的好吧……!
没来得及等她回复,突然就被身后的不知道谁推了一把。
“个人练习生,朴Genius.”
啊,他*的怎么那么快啊?!(明明刚才还在抱怨怎么等这么久。)
小声嘀咕了两句,顺手将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匆匆忙忙地小跑进了摄影棚里。
不是,灯光好闪啊。早知道刚才就不应该看那么久的手机屏幕。
等到稍微适应了一点舞台上的灯光,便开始观察上头的座位。耳朵从上边稍微有些吵嚷的一群练习生们的交谈中捕捉到了一些十分激动人心的话语:
“天才哥!!上吧!!去1位!!”
“你可是天才啊!!”
“……”
“Wait,你们为什么对我的期待值都这么高啊......?”
一向说屁话不打草稿的Genius先生,回想起自己在后台说的各种大话,各种乱七八糟难以言喻的心理在一瞬间通通炸开。
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大概是给自己的嘴巴扇三百个大巴掌吧。
经历了连续一星期吃到过期辣条、买夜宵麻辣烫(别问在哪买的,secret.)在汤料里喝到不明生物、画漫画的时候不小心把墨水撒在稿子上、错过喜欢的作者新书签售、18次踩到鞋带、4次找不到手机数据线、29次找不到耳机线的疯狂末日之战之后,非洲王Genius毅然决然地向那个高存在感的位置挪了过去。
“Alright.”
“50,你oppa来了。”
在众人迷之期待的目光下,顶着一头双色炸毛的黑眼圈雀斑脸径直朝着50的座位上挪动了过去。
站在50位跟前,朝着众人鞠了一躬,好像坐自家沙发一样啪地坐了下来。
坐定后,感觉好像还是缺少了什么仪式性的东西。
“Yeah.”
好像炫耀似地回头朝着自己身后的一群帅哥们比了个V字手势——可以说是毫不知耻了,和当年参加hiphop选秀节目一样,如出一辙地欠揍并快乐着。
……
好了,关于(可能)最激动人心的选座位的流程算是结束了。尘埃落定,那么下一步就是……
“Oh my baby.”
即使会被完整地暴露在镜头下,依然没有忍住地在黑洞洞的盒子转向自己之前从口袋中掏出了“不经意间”带进来的手机。将动态发送按钮点下的一瞬间,身旁49位上的裴海旭练习生突然发出了像发现地雷炸弹一样的小声惊呼。
“你是怎么带进来的?!导演不是说不可以……”
“嘘……”
伸出手指抵在唇上示意海旭不要出声。
“这样太危险了吧。”
“真正的勇士。”
甩给他一个充满哲学的微笑之后,继续进行起了地下作战。裴海旭无奈地将头转向另一边,又刚好撞上坐在48位上的权羽千脸上好像什么都懂的表情。
拜托,选50位也是有目的性的。
【恐怖箱】
姓名:朴Genius.
爱好:搞事情,搞任何事情,搞任何看起来惊险刺激的事情。
比如说玩恐怖箱。
“我怎么总觉得这里面会有超出我世界观和认知范围的东西。”
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先屁话几句的朴Genius对身旁一起参与游戏的权羽千说。
“还能有超过你认知范围的东西,那应该得是宇宙之外的未知生物吧。节目组搞不来的,所以你放心就好。”
“What.”
“你连长着五张嘴巴以吃手机为生的章鱼怪兽这种生物都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是你想不出来的?”
“……”
朴Genius转头,撞上了权羽千看向自己的、充满嫌弃和“你是傻逼”的目光。
游戏开始。
毫不客气地将手伸进箱子里就是一通胡乱摸索,直到碰到那样东西之前的心情最起码还是十分兴奋的。
油腻感像触电一样袭击了自己的手。
对,油腻感。
“妈的啥玩意儿。”
转头一看,权羽千脸上同样糟糕的表情很直截了当地告诉了自己他的内心。
黏糊糊的,别是什么带油的橡皮泥吧。幼儿园的时候玩过,颜色染在手上,结局那叫一个刺激。
为了验证自己的答案,强忍着对奇怪触感的抵触,捏了一下那个东西。
有点硬。橡皮泥OUT.
好不容易(?)想到的答案忽然被暴力否决,心态炸裂的朴Genius内心:
我想玩手机了。
不对,
等一下。
这充满弹性的触感,恰到好处的柔韧度,刺激无比的油腻感。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飘散出来的特殊而带着巨大魅力的香味。
仿佛与多年不见的故友再次重逢,从千百张擦肩而过的陌生面孔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熟悉感。
没办法,即使为了嗓子好几个月没有吃过,但那种捏在手里的触感,对于辣boy而言是终身难忘的。
鸡爪。
“是鸡爪吧!”
举高了油腻的手,用丧得不得了的脸喊出了迷之激动的语气。
不用转头都知道,权羽千先生的脸色非常难看。
@pazzogenius:
这是一位热爱着辣味食品的男人的胜利。
20/07/2017
√
非常感谢。
鞠躬。
*很抱歉这篇拖了这么久,再次对互动的向日葵小姐表示深深的歉意,也很愧对同组的另两位成员,鄙人三次元的变动还在继续中,不能按时打卡真的很抱歉!
*再次道歉【鞠躬
如果没有这场台风的话,他们现在大概还在公寓里就着炸鸡和啤酒重温那部看了不下五十遍的老电影《黑色大丽花》。米娅·科什娜饰演的伊丽莎白有一双会说谎的眼睛,举手投足间透出风尘又纯情的光采。黑白屏幕里的少女倚着栏杆坐在地上,带笑的嘴角被泪水打湿。她摇晃着膝头,孩子般天真地用手指抠着丝袜被勾破的地方。
“看着那双眼睛,无论她说什么你都会相信的,不是吗?”理查德歪躺在沙发上,后脑勺枕着安格斯的腿,五根手指还插在爆米花堆中,嘴里嚼着一块炸鸡,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泛光的电视画面。
安格斯用视线勾勒着理查德脸部的轮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当然了。”
理查德往嘴里塞了一把爆米花,没有发觉安格斯的视线。
“……我曾有个未婚夫。过去他常给我写漂亮、华丽、浪漫的情书……”电影里,黑色大丽花咬着嘴唇,笑容灿烂,晶莹的眼泪却扑棱棱直掉。“……后来,他死了。”
传来理查德吸鼻子的细微声音,安格斯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沙发的皮面。尽管这些电影他已经陪着理查德看了很多遍,但是每到一些关键情节,他这位深色皮肤的恋人还是会陷入片中角色的忧伤之中。“多愁善感是艺术家应有的特质。”理查德曾经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画画而你不会!”
我爱他。安格斯想。而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陪他看电影一百遍也不觉厌烦的原因。
“阳什么时候回来?”理查德突然问道。“刚才我还瞅见你摁手环来着,是在给他发短信吗?”
“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也没有回我的消息。这种天气希望他不要一个人傻乎乎地步行回来……”金发男子显出一副很头疼的模样。“路上太危险了。”
“你是要他一个人留在实验室里吗?那也太寂寞啦!”理查德丢下炸鸡和爆米花,将两只油腻腻的手伸到安格斯面前,连连催促。“走吧,我们开车去接他。快点。”
还是老样子。安格斯握住理查德的手腕,替他吮去指尖上的油渍。这家伙有时候就像一只被宠坏的猫,金发男人将混着啤酒爆米花尼古丁和调和油的味道咽下——没办法,理查德就是知道他愿意惯着他。
“下次别选这款辣酱。”他咂了咂嘴。
* * *
“抱歉,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了。”视线对上的一瞬间,他从栏杆旁起身朝她走去,态度自然得像是在跟老熟人打招呼。“今天真是个适合写生的好日子。”
“是啊,天气不错。”她带着些许善意的疑惑笑着回答。
“让我看看——”他望向画纸,那上面色彩斑斓,每种东西都以令人困惑不解的形状和颜色分布在画面的各个部位,于是他笑了,那是一种很亲切的神情。“真是一副好作品。”
他诚挚地说。
* * *
“真是棒透了!”
理查德踩着不断上升的积水,飞快地爬上离他最近的那辆车,一屁股坐在引擎盖上,脱掉湿透的鞋子随手放在车顶,却不小心在缩回手时将其中一只碰落水流中。
“小心点,辛德瑞拉。”
安格斯正好从车道另一边走过来,弯腰从水里捡起被冲走的那只鞋,甩了甩水重新放回车顶上。
“怎么样?每个出口都被锁上了吗?”理查德问。
“我们真是幸运,这里的车库全是最新式的安保措施。”安格斯自嘲地笑了下,“台风一断电,车库自动全封闭。”
“信号也不通。”理查德烦躁地挥了挥手腕。
“我没带烟出来。”安格斯对理查德的烦恼置若罔闻,翻了一通口袋,抓抓头顶深叹口气:“打火机刚才掉水里了。”
“要是能出去,我马上去买彩票。”理查德嘴里嘟嘟囔囔着,突然“哈啾”一声吸了吸鼻子。
“我去给你找条毯子。”安格斯四下张望——应急灯昏暗的白光在黑暗的车库中像是一个个朦胧的幽灵,寒意从水流里顺着他的小腿肚虫子一样往上窸窸窣窣地爬。
“我们要在这里被困多久呢?”理查德缩了缩脖子,他不喜欢陷入冰冷的黑暗,也不喜欢安格斯离他超出一个手臂的距离。
“我不知道。”安格斯顺着车道涉水而行,他从那些仿佛陷入死亡沉默中的轿车旁走过,透过黑漆漆的车窗向车内吃力地探视着。
“阳要是回来了怎么办。”
“我希望他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安格斯一边回答,一边抡起手里的铁棍——那是他之前寻找出口时在角落里发现的,碎裂的玻璃纷纷掉落,激起一连串令人寒悚的水花声。
* * *
“你喜欢吗?”
“当然,”他颇有兴致地笑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她也笑了起来,有阳光、泥土和花草的气息。他想,和那个人的气味有点像,又不尽相同。
“很多人说我的画很奇怪,让人难以理解。”她凝视自己的化作,无奈地耸耸肩,金色的长发从衣领旁滑落,如午后清风翻过干爽的书页。“有人能喜欢我的作品,我感觉很……开心。”
“别误会,我不是来泡妞的。”他直视她的眼睛。“对了,我给你看个东西。”他操作手环,打开立体投影,翻找着一张张图片,“可以证明我并没有故意说谎来哄你开心。”
他将那张图片转向她,而她也在看见画的瞬间,会心一笑。
* * *
安格斯从破碎的车窗里拖出毛毯,回到理查德所待的那台车前,将毛毯递给正用双手揉着鼻子的SO。
“披上,保持体温。”安格斯搓着双手,站在冷水里让他开始感觉到有些鼻塞。理查德一手展开毯子,一手拍了拍车顶:“别傻站着,快上来。”
他们坐在一个陌生人的车顶,披着从另一个陌生人车里偷出来的毛毯依偎取暖。
“……我好像在什么电影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他们在沉默中静坐了很久,理查德突然喃喃自语。
“泰坦尼克?”安格斯对那部电影有很深的印象——因为理查德看电影的时候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不仅当着他的面用完了一整盒抽纸,还将剩余的眼泪鼻涕全部抹在他最喜欢的那件衬衫上。
别告诉阳。理查德顶着通红的眼睛压着嗓音说。
好好好。他连连答应躲在自己身后回房间的理查德。我会把晚饭端你房间里来,并且保守一切秘密。话说伙计……现在可以松开我的衣服了吗——不然我怎么去给你拿毛巾和冰块?
“……斯,安格斯?嘿!”
耳边突然放大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嗯,什么?”安格斯回过神来。
“我说,不会有人出事吧,我是指……我们。”
“如果能够早点恢复电力,而且下水道的积水不倒灌的话……”这话刚说出口安格斯就后悔了,因为理查德望向他的眼神像是丛草半掩的洞穴,隐藏着躲躲闪闪的恐惧之色。这家伙吓着了。安格斯想。可是他也无法保证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获救,眼下涨水的势头很猛,已经快淹到后备箱了。
* * *
“这是你。”她露出颇为惊讶的神情,连连点着头。“一朵玫瑰——”
“初次见面时他送给我的,然后我们一起去吃了饭。”
“噢,一定是次不错的约会,以至于让您忍不住向一位陌生人炫耀。”
安格斯被她的打趣给逗乐了,干脆在画板旁边选了一块地方席地坐了下来。
“近些年我也看了不少画作,你的画跟其他人不一样。”他望向波光粼粼的平静河面,岸边生长着大丛大丛的蒲公英和蝴蝶兰。“我在理奇的画中也感受到类似的东西。”她的视线在自己的画作上稍作停留,又慢慢落在他的身上。“虽然理奇没有跟我提起太多他的过去,但是我知道以前日子对他来说,是段坎坷难熬的经历……在遇见他之前,我是个痛失一切的混账小子——虽然外表上可能看不出来。”安格斯抿着嘴做了个手势,而她像是理解般地颔首微笑。“他对我来说,就像是废弃多年剧院里仍旧点亮的一束灯光,是遭遇洪水冲刷后的一块陆地,是攀爬在斑驳墙角的一株植物……默默无闻而又如此生机勃勃。他很有才华,我相信他的潜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坚信这一点。但是他没有遇见理解他画作的人——我看见你的画,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会喜欢他。”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等待一个确定的答案。
“是的。”她字字清晰。“我很喜欢他的画。”
* * *
“……你后悔吗?”
“理奇?”安格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侧过头去。“你说什么,亲爱的?”
“我是说,”从背后传来带着点含糊的低沉声音以及令人心安的体温。“如果不是我提出要开车出去……”
“闭嘴!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说这种话做什么?”安格斯迅速打断了理查德话头,然后马上放缓了语气:“我也会做跟你一样的事情,如果是我先提出来的,你现在会后悔跟我出来吗?”
“如果阳回来了,却看不见我们——”
“他会来找我们的,就像我们会去找他一样。没有人会出事,我们三个人都会好好的——我保证!”他朝天花板狠狠地吐出一口气,疲惫地合上眼睛。“所以你那爱瞎想的小脑袋瓜不如思索一下,回去之后要看的电影清单。”
“……嗯。”
“理奇。”
“嗯?”
“我后悔没能早点拿到体检报告。”
安格斯淡淡地说:“我后悔没能在阳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留在他身边。”
“我后悔自己上一次草率和别人组SO的决定。”
安静的空气中,只有他的自言自语。
“我后悔没有追问你关于那只皮箱的事——”
“嘿!”理查德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一直在意这个?”
安格斯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膀:“是啊。”
“那里面只是一些过去的画而已!”理查德冲着身后大嚷,无奈地挥了下手臂,“一些有关尤的,他是我过去的老师及监护人。”
“之前我问你的时候怎么不说?”
“因为我觉得你会瞎想,你是个对什么都想知道的控制狂。”理查德咬牙切齿地摇着头。
“所以你觉得他是个会让我瞎想的角色?”安格斯扬起一边眉毛,带着几分自嘲的口气。
“我年少时候有段日子的确有些……迷恋他。”理查德竖起一根手指,像是强调般地放大嗓音:“停下——我知道你在做什么鬼表情,别以为我看不见你的脸就不了解你。但是我们之间没有发生什么,我也没有沉溺在过去里。不像你,哈!每次我们去酒吧和舞厅,那些吊在你身上的姑娘是怎么回事,你他妈是棵圣诞树吗?别试图打断我的话,还有上次在大街上亲吻你的有着漂亮绿眼睛的西班牙小哥,别他妈跟我说你们不认识。还有你组过SO的事情,你也从没详细跟我说过。我敢打赌,你最近三天肯定又和哪位帅哥美女搭讪过——”
理查德停顿了两秒,听见背后传来“啊,是呢”的回答后,顾自摊开双手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
“她还给了我电话——真巧,就放在这件上衣口袋里。”安格斯用手肘碰了碰理查德,理查德扭头看去,是一张名片。
“拿开,我不想看。”
“向井向日葵,自由画家,风格另类,不被理解。”
理查德拧起眉毛。
“什么?”
“我搭讪的女孩子,很漂亮。然而她是一位画家。我觉得你们有些相似,说不定可以聊聊,一起开个画展什么的。顺便一提,我给她看了你的一些画,她很喜欢。”
话音未落,安格斯感到食指与中指缝隙间一松,名片被抽走了。
“我会调查的。”理查德像花栗鼠一样撅着嘴。“我想好回去你陪我看的电影名单了。”
“你想好了。”
“嗯,首先就把《泰塔尼克》看一遍。”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意外?”
“你该好好学学怎么说话,在最危难时候,人家说的是‘赢得这张船票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而不是像你这样追问什么见鬼的皮箱!”
噗呲一声,安格斯笑出了声。
“好吧,平安夜那天被叫回去加班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闭嘴!你是脑子进水了吗,”理查德有些受不了地呲牙咧嘴,脸蛋在黑暗中红了一半,学着安格斯之前训斥他的样子。“说这种话做什么?”
骤然亮起的灯光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刺目的白光让他们不得不暂时用手臂遮住眼睛。几秒钟后,安格斯用力眨了眨眼,跳入没腰的水中。
“等等,我跟你一起!”理查德叫道,扶着安格斯伸过来的手臂,跟着跳了下来,冰冷的积水顿时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帝!我们还真是倒霉得很哪,是吧?”
“又冷又落魄,就像是我们遇见的那天。”安格斯喃喃着。理查德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一个炙热的吻住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异常温柔地说:
“那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相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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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学生时代的小事)
“嘿!等等……我说你呢……等等!”
足足花费了半分钟,安格斯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是在叫自己,刚从枪击现场逃离出来的他,还没有完全从那场混乱中缓过神来。他困惑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比自己矮了一大截的瘦小男生站在自己面前。
“你撞到我。”男孩生气地撅着嘴,身上那件沾满了颜料的白衬衣显得他深色的皮肤更黑了。“我的画笔掉了,在人群中踢来踢去,还被踩断了。”
安格斯不耐烦地掏出一张纸币:“拿着它,别来烦我。”
可是这个举动似乎惹怒了对方。“我知道你们这些贵族学校的家伙格外傲慢,自以为了不起,总是看不起人是吗?”
“嘿,离他远一点——”
一个红头发的女生突然冲过来将黑皮肤的男生一把推开。以至于男生打了个踉跄,这才没有失去平衡跌倒。
“滚开,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警告你,乡巴佬!!”女生地朝他竖起一个中指。
安格斯正了正领口,对眼前这场纠纷一句话没多说,转身就走。
黑皮肤的男孩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往地上啐了一口。
“见鬼的交换生!”他低声骂道。“别再让我遇见这个混蛋。”
控偶者所获得的一切成就从来都只是依靠亡灵来勉力支撑的海市蜃楼,布偶的口舌被记忆剥夺取下的现在,就是她自不曾真实存在的虚幻舞台上摔落下来、狼狈地倒在地面匍匐不起的时刻。难以辨识接收到的视觉信息,麻木的触觉不能同平时一样正常运转,只有受血统的惠及而侥幸保留下来的演者本能在少女的耳边清晰地低笑道:快要剧终了,快要剧终了。于是,丧家之犬也就得以了解到这样一个事实——没有预演也没有台本的这场十三流喜剧,终于在此时此刻、切实地滑向了一个终点。
事已至此,前情回顾大约是必不可少的环节。高冷是三年级的学生,而多洛希今年才刚刚入学,自然系的学长和精神系的新生,如果他那一天没有为她驻足,两人之间就不可能产生任何的交集。如果没有他,她就会按照养父的意愿将全部的时间仅仅用来磨炼自己的技艺,她不会参加任何的社团、不会和任何人产生亲密的联系,如此这般将心中能够产生的感情全都毫无保留地挥霍出去之后,空荡荡的胸腔里便不会留存任何事物。她不会再受到感情的左右,思想也不会成为行动的障碍,多洛希·帕佩特提亚会成为徒有肉身的人偶,正如将她的提线握于手中的恶魔所期望的那样。
但是他没有,所以她也没有。
作为人类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最后一年,她因为三分二十一秒的掌声坠入爱河。少女没有狂妄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够如此简单地改变现实,她只是改变了些许的日程安排,为了增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为了将他的身姿、话语、模样刻进脑海,她没有期望过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期望过能够倾吐感情,仅仅是慌忙地将恋心粗略地掩藏起来。没事的,被别人注意到也无所谓,只要他不知情,这一切就只是不值一提的廉价秘密。多洛希想要保持现状,一个偏离诺奈·坎特菲尔德预想的现状,这自然不会为他所容忍,所以他惩罚她,让她做出选择,她也只能做出选择。
“高冷前辈的人生中就算没有我的参与也不会产生太大的变化吧。”多洛希把布偶捧起来,塞入棉花填充出形状的头部软软地向后仰去,露出脖颈处绷紧的线,它们看上去似乎只差一点点就会断裂开来害脑袋掉落下去,宣告亡者的第二次死亡,“可是克利埃特如果没有我的话就会彻底消失吧。”
“所以这是,正确的……”少女抱着它跪倒、蜷缩起来,“我在做……正确的……呜……”
咸涩的海水不由分说地淹没了她。
禁岛会映在每一个望向它的人眼中,不论是从宿舍还是从游乐园的方向看都是,即便是站在教学区域所在的岛屿望过去,也能看见小小的黑点位于视野的尽头。作为未知事物的天然诱惑本该受制于规则上的明令禁止,但在十二月的末尾几日,伴随校园匿名版的帖子数目的增加,越来越多的学生意识到,踏上一片石滩似乎已经不再是什么令人望而生畏的禁忌事项。
虽说如此,考虑到天气与时机,选择在这个时候偷偷登岛的大胆之徒也不过寥寥数人,每人都专注在自己想要了解的东西上,分给他人的注意力便少,以至于大活人的行踪也可以轻易且巧妙地遮掩过去。多洛希是跟着其他学生来的,入学时的漂流经验让她可以独自操控木筏借助主船的动力远远地尾随其后,接着在少人问津的角落着陆、上岸,她为免留下脚印而继续踏影而行,积年累月的训练在潜行上体现出最好的结果,她没有让任何人注意到就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石滩后更远处的树林里。
诺奈给她的任务是对于六等星私立学院进行彻底的调查、确认其安保的薄弱之处,这样安排背后的打算以及其他种种都不是她需要思考的内容,她只需要行动就可以了。不询问、不质疑、闭嘴,然后执行,如此一来,以惩罚的途径作出的警告便达到了效果,扭曲的恶意也就达到了目的。为了让她能够不间断地痛苦下去,那个男人会把他夺走的东西还给她,这行径就和治疗拷问留下的伤口来延长拷问可以持续的时间是一个原理。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折磨她的机会,而这是到底是私人恩怨,还是趣味使然,或许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多洛希继续走,融于黑暗的阴影比起白日更加锐利,轻而易举地就能斩断草叶树枝,当然也能轻易地割开温热的咽喉,基于破坏的概念而发展增长的能力与杀戮一词挂钩也算不上稀奇。总有一天她会从养父那里得到将谁彻底抹消的命令吧,她就是在这样的大前提下被培养起来的,而且她肯定会照着他所说的去做,她别无选择,她的人格甚至都并不是由她自己来主导的,所以,就这样吧。
无耻地拿克利埃特来做借口也好,心怀着未说出口的幼稚恋情也好,她都能够处理好的,不过是从某个人的世界中抽身离去而已,并不是什么难事啊。
无声的脚步毫无征兆地停下,出现在少女眼前的是高耸的废弃灯塔,以及月光下翩翩起舞的、大片奇异且不合时宜的蓝色闪翼蝴蝶所组成的群落。
【我突然想起,我前两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你死了。】
“……不要……”
【其实我是梦见你变成许多蝴蝶飞走了,很漂亮的蝴蝶哦,蓝色的,你看,就像这样。】
“为什么……偏偏……”
她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她有说她想要化作蝴蝶消失,因为那和他梦里见过的是一样的吗?
【可是比起蝴蝶,我更喜欢多洛希现在的样子。】
“呜……高冷前辈……高冷!!!”
木质的吊坠因为她弯下身子而从领口里跳了出来,它晃荡在胸前,一下一下,应和着心脏跳动的节拍,这是一个生命的搏动,是一个灵魂的挣扎,是她不安于天命的证明,是她反叛的号旗。
多洛希·帕佩特提亚不是诺奈·坎特菲尔德的提线木偶,也不是其他任何人的傀儡,她是人类,是有着心跳声的活生生的人类!她灌注自己的一切去深爱一个人,当然会希望能够和他永远在一起!
损毁的魍魉之匣中涌出的感情狂啸着生产下卡律布狄斯,旋涡的利齿胡乱撕扯着理智,少女这会儿又想哭,又想笑,想大喊、在这寂静的夜里在这被冠以禁忌之名的小岛之上不顾一切地胡闹一场,可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她听见树与木之间的黑暗里传来别的动静,身体就在大脑指示之前动起来飞奔出去。她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不明白后面的情形,只是奔跑着,像是要扯断身上看不见的吊线,像是要从巨大的傀儡架下逃离,她捂着嘴,害怕自己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她会因此变得软弱且不堪一击。
然后她踏空了,毫无准备地从悬崖上落下去,并因这无端险恶的境遇而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里还不是终幕。
多洛希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跌进了一个怀抱里,这个怀抱不很坚实、却很温暖,由于突然的冲击而微微发抖的臂膀稳稳地扶住她,让她好好地站上地面后才收了回去,她抬头,看见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人,水蓝色长发的年轻人正关切地看着她,浅灰色的眼眸里映出自己的模样,兴许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在高冷确认她并无大碍之后,他露出了一个放下心来的小小笑容。
为什么是他呢?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样的问题,宛如泡沫一般在聚集于水面的瞬间悄然破灭,她抱住他,用力地、用力地,如同要将自己嵌入其中一样用力。她用力地抱住他,又一次抬起头看他。
“那个,多洛希,你……你喜欢的人,是我吧?”
啊啊,他到底还是发现了。她想要回答,却被对方亲自打断。
“不要着急回答,无论你想要肯定或者是否认,我都要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喜欢着你。”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耀眼得像星星一样。”
“我可能还不够了解你,你也许有很多事情都不想让我知道。但是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如果你想逃,我会带你走,带你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想了解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只是……只是我一直不确定,你到底会不会接受我。你想要的是我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她还能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呢?有什么还能比这一席话更加扣人心弦呢?
多洛希·帕佩特提亚所能给出的,除了这之外还能有别的答案吗?
“抱歉,高冷前辈。”
“我有想过、很认真地想过,在你察觉到之前就放弃,悄悄地从你的身边消失,真的非常抱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地保持口齿的清晰,用语言来表达她的感情显然是不足够的,但是又不能缺少它,“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找到了我,承认了我,从那一刻起我就喜欢上你了,高冷前辈。你一直很温柔,和你在一起度过的时间会让我怀疑自己是否有资格如此幸福,但对我来说,你同时也是自由的,可我不是,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份感情会在你到我无法前往的地方去的时候成为你的障碍。我从不希望自己妨碍到你,仅仅是可能性也不行。”
“我不能期望太多,我不能奢求你的回应——本来,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我也是,高冷前辈,我无法容忍自己将来的人生中可能会没有你这件事,所以,我会反抗的,命运也好,诺奈也好,我全都会反抗的,为了能在待在你的身边,我什么事都会做的。”
“我喜欢你,我爱你,高冷。”
她努力地踮起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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