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灵顿市南港区“一日威廉”是所有市长候选人都选择视而不见的地方,他们在大学学院、西城区商业街甚至牧师布道场装模作样地对市民福利、经济复苏和世界局势侃侃而谈,其狭隘的视界在人前突然就显得无远弗届,政治嗅觉更是比狗还要敏锐。
自打日本投降以后,沉寂数年的政治家心思又活络起来了。这类人名字后缀中总有军事家、律师、企业家、某某会议主席、某某事务特使等等一长串头衔。如果你听过这些无赖们的市长竞选演讲,他们对中国和朝鲜的无知以及装出来的愤世嫉俗的程度将令你大吃一惊。
但在此之前,他们需要选民手里的绿色票票,这张绿色的通行证能让最谦逊的绅士肾上腺飙升,雄心万丈,感受世界尽在掌握的豪情。
可惜的是没人(没有一个候选人)对“一日威廉”感兴趣,就算它距离市政厅仅有一步之遥。这个街区像一块恶心的瘢痕长在市政厅的脸面上,在艾灵顿市市长的眼皮子底下,它曾是这座城市繁荣的象征,在它最辉煌的年代里,所有有钱有势的人都挤破了头想要住进来。
不过如今已经是一片无主之地,只有最外侧的大楼还勉强保持着往日的外观,尽管它的红色砖墙有随时坍塌的危险,到处都是违章搭建,电线和晾衣绳在半空拧成一团,但仍然有不少寄居的租客,毕竟他们支付的租金只有其他地方的五分之一,在经济大萧条时期这座巨大、空旷的废弃大楼还颇受欢迎。
在东边的街道深处,是没有外人敢进入的荒芜废墟,无家可归的妓女、酒鬼、流浪汉在残砖败瓦里游荡,像末日里的食尸鬼。每天这里都有人受伤或失踪,报警电话一晚上多达十几个,犯罪率高居全美前五名。但警官们不为所动,他们总是警笛长鸣、大开车灯地招摇过市,近十年来从未在此处抓到过一个嫌犯。
本·肖根本不在乎这点,他住在这座废楼里已经有好几年了。其他人叫它“弹坑”,因为它是城市爆发性增长后的遗留地,人们躲在“弹坑”苟延残喘,不知道哪天死亡的阴影会再次降临。
但他看不出来废楼和弹坑的相似之处,每个月本·肖要为废楼向州政府支付十美元的租金,这笔开支他心甘情愿。如果本·肖躺在弹坑里,政府将会向他的继承人(如果他有继承人的话)一次性支付三千美元的抚恤金,但他一分钱也拿不到。
感谢罗斯福,它们丝毫不像。
今天是报到日,在第一道阳光照射进房间之前,本·肖就睁开了眼睛,床是标准尺寸,长度比他身高短了十几公分,床沿刚好卡住了脚脖子,这让人非常不舒服。但他仍静躺在狭窄的木板上,没有莽撞地翻身而起,毕竟从战壕里伸出头去的冒失鬼最后都吃了枪子儿。
清晨的“一日威廉”与夜晚完全不同,它来得寂寂无声,夜里的幽魂早已回归了墓园。贴在天花板上的1940年民众女神葛丽泰·嘉宝和出演《彗星美人》的玛丽莲·梦露并排向他微笑,床头放着花了他一美元买来的破收音机,摆弄到现在也只能收取两个台,其中一个军事频道相当怀旧,它收录了战争时期的所有演讲反复播放。
这时收音机正努力地滋滋作响,艾森豪威尔将军激动人心的战前动员从里面传了出来,当然还是1944年的那一次:“你们马上就要踏上征程去进行一场伟大的圣战,为此我们已精心准备了数月……潮流已经逆转……向胜利迈进。我对你……充满了信心……迎接……彻底的胜利。”
是的,今天是他去警局的报到日,东林区警局邮寄给他的录取信上戳满了红章。
“向胜利迈进”,本·肖意识到它说得没错,任何人在沮丧、绝望的时候都应当听听这个频道,这是人们为了让另一些人心甘情愿上战场送死而创造的群体智慧结晶,它们能够鼓舞人心,在最极端的情况下,能使人充满决心地去面对一切法西斯和共产党的炮火洗礼。
“彻底的胜利”,这又是一个过去常常听见的词,在每一场战役开始之前,他们都会这么说。偶尔他们也会打胜仗,但结果总是会死很多人,他面无表情嚼着卡拉威麦片想。卡拉威就是总在纽约时报上打广告的麦片品牌,他们那时候整个营地天天看同一份报纸,每个人都要摸摸这宝贝,广告又比新闻有意思多了。尽管退役回国后他发现这个公司并不像他们自己宣称的那样,是“赢得了全面胜利”、“攻占超市全部有利地形”、“一盒等于一顿豪华火鸡大餐”的麦片之王。
它只是干瘪的糙麦片,稍微有点尊严的马都不会吃,并且只在廉价超市的角落有售,上面贴着红色大号特价标签:直降80%。但本·肖只买这个,大多数战后互助会的兄弟们都吃这个。詹姆斯大兵说:“我们都吃,这就是它胜利的关键点。”
他停顿一下,猛吼道:“希望它勇往直前,向前冲锋,直到消灭前面的一切敌人。“
他曾在太平洋战场为国杀敌,现在帮助他熟悉的卡拉威麦片、芝宝打火机、亨氏口粮取得辉煌胜利,成为了他神圣职责的一种投影。它们的排名在美国邮报的经济版面节节攀升,“更多的兄弟,更高的名次”,他每天要确认两遍它们在报纸上的排名,期望某一天能问鼎宝座。
他把所有的退伍津贴花个精光,再没有钱买报纸,幸好那时候“大个儿猫”提供十三种不同的报纸,后来逐渐提升到三十多种,他们会把大幅的广告页折在显眼的位置,让大兵们一眼看得到。
“大个儿猫”开在东首街,是唯一一家允许参与者不带拳套的地下拳击场,每日晚间十点开放到次日清晨,“死伤自负,不允许报警”的标语贴在擂台上方。詹姆斯是它的常客,他块头巨大,坐下能占两个卡位,在他身边一米八七的本·肖像个不足月的小鸡仔。“大个儿猫”暂停营业的时候,詹姆斯就以退伍军人战后互助会为家,他无亲无故,没什么可去的地方,对战友总是很亲切,但老虎艾伦除外。詹姆斯独来独往,既不招惹谁,也没有谁愿意招惹他。但艾伦是固守地盘的猛兽。
老虎艾伦在“刀尖”担任酒保,他高瘦,黑色短寸头,眼白多得看不到瞳孔,左额有一块蛛网状赤色瘢痕,颧骨高耸,方下巴。
艾伦的隶属部队没人知道,但这不妨碍他是互助会的一员,他专为不满管理局安置的退伍军人提供临时工作,保证活儿轻松,待遇丰厚,并且能让他们发挥自己的特长——甚至不用进行岗位培训——考虑到这帮大兵擅长什么,这可不是一个容易做到的承诺。
艾伦为本·肖开出了很不错的条件,但詹姆斯说得更得他心:“选警察,兄弟,当然选警察。工资社保,合法持枪,简直和我们过去的日子没什么区别。”
在他辛苦应付了四年鸡毛大学,终于拿到那本社会通行证之后,本·肖暂时不想让自己陷进烂泥地。尽管眼下他住在废楼里,吃两毛五一包的麦片粥,有轻微的应激反应,他不肯承认更多。
因为战争后遗症要么归类于精神疾病,要么被归类于歇斯底里,一旦确诊就很难再融入生活本身。前段时间有个倒霉鬼将民航线飞机的轰鸣声误认为敌军来袭,从十七楼往下跳,然后摔成了一滩肉泥,嵌入了道路缝隙里,清洁工用高压枪洗了六遍都没洗掉那股血腥味儿。管理局被迫在大门贴出告示,要求所有领取补贴的退伍军人应在规定期限内与医疗后勤联系。
没人和钱过不去,意外再没发生过,现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刮出碗里最后一点麦片粥,强忍舔干净碗的冲动,把空碗扔进水池。他打开水龙头,想把碗泡上,顺便沾点水捋捋头发好显得精神点儿,但龙头没有出水。
水管空洞地尖啸,滴不出一丁点水,这徒劳的呜呜声一瞬间让他心跳过速。他这才想起昨天楼下贴着一张通知,也许就是停水通知。如非必要他压根不想看到任何拼字,他一度认为自己可能会因为该死的文化课延毕,或者认真想想——看看他的垃圾成绩单——更大的可能是会被学校开除,这样就更糟糕,他再也没有机会能重来了。
但没关系,潮流已经逆转,他会向胜利迈进,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报到日也是一样,他将勇往直前,永不停止冲锋,直到杀光敌人,占领高地。
本·肖套上旧货店刚淘来的夹克,袖口和衣襟上已经磨出了毛边儿。一切都很好,没问题,他能坚持到下个月的发薪日。
他咔哒一声上了锁,手抄在裤袋里向外走,哼着熟悉的曲调。歌词在他脑子里回响:“老兵不会死,不会死,不会死……”
“他们永不死。”
“只是归隐了。”
风苍理礼 ——维天之命,出世元神,生死显晦,无我虚归,飂飕苍魔,巽风神明。苍翼顶云,杳无踪迹。飚风绞纹,痛骨伤身。大蛇明炎,焦火炼魂。阴云积雷,苍天不恕。何有之乡,法界天城,涅槃净土,极乐往生。扶风化神,希言自然,不生不灭,无始无终,质朴本原,大道无为。
*姓名:克莱尔 / Clare
*性别:男
*年龄:未定【比卡拉大12岁,但这里的设定是十七、八岁的样子
种族:人类
*所属世界观:【2】
*性格:
对外表现温和有礼,礼仪举止得体。但私底下还是比较开朗的,和好友都是打打闹闹、开开玩笑的,和家人在一起更不会拘束。聪明,学习能力强,情商也不低,能和周围的人都打好关系。其实有点自恋,特别是对自己的脸,但对外不会表现出来。比较注重自己的外表。是个死妹控,是能拿着妹妹的照片强行拉住别人巴拉巴拉一整天不带停的那种。
*身世:
卡拉的哥哥,家中长子,和卡拉相反是个魔法天才。现在在魔法学院学习中,成绩超好,人缘也很好,老师的宠儿,同学眼中的男神,是大家有困难时的求助对象。
有一把扫帚,在飞行的时候会散落星星,是卡拉小时候的施的魔法。然后被妹控固定在扫把上了。
有个青梅,是个怪力女,克莱尔小时候常常被她欺负,克莱尔cp。
*家庭:参考卡拉的
*注意:
※辫子上的发饰可以随便换
※克莱尔和卡拉的设定不在同一时间点上
艾德里安娜·伯顿利
16岁
目前有165cm了
魔女
·C1的m-main charactor
沉着冷静而低调少言的大小姐
很有钱
·经常和那谁一起行动
“我先去看看情况,一旦有意外了你就冲进来给我保命,了解?”
“哦好。”
“谢谢。”
于是逐渐形成了奇妙的关系
·独居
扫帚只是快迟到时才用的
平时还是乖乖做电车比较好哦
·人缘一般
“你说艾德里安娜吗?哦她啊成绩不错但经常不笑,不过是个好人哦。”
没什么朋友
曾经有过
·中文六级 喜欢看书
“陪我去图书馆走一趟吧”
·黄眼珠子
不喜欢太张扬的颜色,但为了让眼睛的颜色不那么突兀而经常穿着黄色的衣服
·有不自知的魅力(
习惯性地付出善意
·因为财力供应的关系,在学校的管理级中很被重视
“伯顿利小姐?你最近可是来的少了哦,来喝茶还是下棋?”
“....我来查成绩...”
说不定会是下下下下届的分校长
·经常去西泽家蹭母爱
“啊啦~小安娜来啦啊~,阿姨今天有做苹果派哦ヽ(´・ω・`)ノ”
“哦哦哦哦谢谢阿姨,阿姨你真好(◍•ᴗ•◍)”
今天也期待着被亲人找到
*姓名:卡拉 / Cara
*性别:女
*年龄:未定
*种族:人类
*所属世界观:【2】
*性格:
乐观开朗,喜欢结识朋友。善良,乐于助人,人缘很好。有点迷糊,大大咧咧,脾气很好。关键时刻,比如考试前,会有蜜汁毅力。品味很奇怪,喜欢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喜欢小孩子,在小孩子间很受欢迎。厨艺很好!常常被人说更适合当厨师呢
*身世:
万圣节出生的孩子,魔法世家的大小姐,但是个魔法废材。只会一些被其他魔法师视为小把戏的魔法,比如变出小花之类的,最擅长的魔法是变出好多好多星星。有一顶神奇的会说话的帽子,是小时候哥哥送的,卡拉称呼为帽子先生。帽子先生会好多东西,卡拉非常崇拜帽子先生,然而却尝尝被帽子先生嫌弃。现在在魔法学院学习中。虽然是废材,但由于在同学间人缘好,所以考试前考试时,会有很多人帮忙,老师也喜欢卡拉所以稍微放水,所以每次考试都可以险过。
*家庭:
父母都是大魔法师,属于娃都那么大了还整天虐狗的类型,对孩子很温柔。有一个哥哥,和卡拉不同是大家瞩目的魔法天才,非常宠妹妹,有点妹控。帽子先生是哥哥在一次小队探险的时候在一个废旧的法师塔中发现的,觉得很符合妹妹的品味就捡回去给妹妹玩了。
*帽子先生:
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魔法师,在历史上有名的那种。在做实验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封在帽子里了,因为太孤僻了所以没人救他出来。因为变成帽子日子太无聊了,就进入沉睡,看起来和普通帽子一样。睡了很久很久,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小孩(卡拉)的玩具。非常毒舌,而且很高傲。天天说卡拉是笨蛋,但其实是个傲娇,刀子嘴豆腐心,说要换一个宿主,实际上舍不得。懂得非常多,是卡拉的老师。可以吃东西,喜欢吃卡拉做的菜,但吃下去的东西究竟去哪儿呢?
*注意:
※头发上有三颗糖果,如果少了那就是我忘记画了
※右手上有个橙色手环我也经常忘记画
※辫子一般垂在胸口
*名字:(现实)德尔塔•伯格曼 / Delta•Bergmann
(游戏)贝塔 / Beta
*性别:女
*年龄:10
*种族:(现实)人类/德籍
(游戏)人类
*所属世界观:【1】
*性格:
在同龄人中属于话少表情少的小孩子,平常大多是一本正经有点严肃,但是说到喜欢的事就会开始巴拉巴拉,内心激动。
做事认真严谨,很有毅力,但有点死脑筋,性格固执,容易钻牛角尖。
性格耿直,如果别人有错会直接指出来,哪怕对方是大人。
自己做错了事会很不好意思(脸红说不出话),但最后还是会好好认错的。
很懂事,有时候还会反过来照顾大人。
擅长学习,理想是成为建筑师。
喜欢小黄鸭,收集了很多小黄鸭相关的东西。
目前最大的愿望是长高。
*身世背景:
(现实)德国萝莉,接近白色的金发,绿色眼睛。目前即将上文理中学,成绩很好。
父母都是德国人,父亲是土木工程师,母亲是中学音乐教师。祖父已退休,是个顽固但又好(第四声)玩的人,和德尔塔玩得好,但因为两人都很固执所以很容易闹别扭。祖母已去世(德尔塔3岁时),祖父非常想念。
(游戏)枪炮师,使用手炮,浅冰蓝色头发,冰蓝色眼睛,比现实高。生活职业是建筑,战斗一般,但建筑很好,擅长城防建筑,在游戏里是出名的建筑大师。
*注意:
※头上的是小黄鸭,画得像鸡是我的锅。
*名字:多米妮卡 / Dominica
*性别:女
*年龄:永生(外貌最终维持在16岁
*种族:人类
*所属世界观:未定
*身世:
神选中的圣女,一出生就被接到教会中抚养,基本接触不到世俗。从小接受严格宗教教育,全心全意地崇拜、信任自己的神,一心奉献给宗教。除了宗教教育,还接受礼仪、文学等其他方面的教学,知识渊博,有非常好的礼仪。有一大堆侍女,过着衣来伸手的日子,生活自理能力基本为零。
*性格:
冰冷淡漠,寡言少语,略面瘫。自带圣洁高贵(?)的气场,容易获得别人的尊敬和信任。在某些方面意外地像小孩子。喜欢点心,吃不到就不吃饭。不谙世事,对于新的事物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好奇心。记仇。
*其他:
出生就带着两块白色石头,可以通过它听到神的旨意,是被选为圣女的标志。黑色石头是神赐的礼物,其中蕴含小部分神的能力,可以使人复生。小时候误食神的血肉所以永生。治疗魔法极强。
*关于教会:??
*关于永生和黑色石头:??
*注意:
※黑色石头是附着在头上的,白色石头是漂浮在两边的
※多米妮卡十岁以前头发不挡眼睛,十岁以后才用刘海挡眼
※神单箭头多米妮卡,但多米妮卡不知道
一只夜莺被留在林中。
或许“被”的状态不太适合它,我说,它是有一些自愿成分的。
一只夜莺被遗忘在林中。
(那是一个,十分深远的年代。一个被残留下来的秋天,一株被残留下来的梧桐树,还有一只被遗忘了的夜莺。)
夜莺是自愿留下来的(它在心中默念)。它自愿留在这个年代里,留在这不堪的残秋。它的动机和理由都很单纯,这都来自于它内心深处对秋日的一种爱,一种狂热,与一种信仰。夜莺对秋抱有一种偏执的狂信,以至于它自主忘却了残酷的冬日冷气流。不用说,南飞的行为对它来说就是对秋的一种背叛(这是为什么它管同伴叫love-rat的缘故)。夜莺不愿辜负爱情。自上古来的文学作品中便是代代相传——夜莺不愿辜负爱情,它是爱情忠实的信徒。
所以夜莺留在林中,在一株枯枝败叶的梧桐树上。
(说是爱情,但爱情的接受者又是谁呢?夜莺坚定不移地相信秋季,被爱者自然是秋。)
(啊!夜莺再一次确信了自己的爱。它不禁有些沉醉,醺醺地流泪来。)
在这一无所有的秋日的林中,无声无息。秋天的喘息微微荡漾在树林间隙中,使落叶震颤。除此以外,这般秋天却是如此乖巧地、安静地、含情脉脉地,保持沉默,像一副安详的尸体。
是的,秋天快死去了。冬季幽灵的寒冷气流层层叠叠缠绕在秋的身上,秋天曾经的活力,甘美,年轻,被缓缓侵蚀,一点也不剩下。
说不定,明天,冬天就要来了!
在这濒死的梧桐林中,唯有夜莺停息此处。这缭乱凋零的落叶从上,空空荡荡的颓丧的干枝间,唯有一只留下来的夜莺,静候着丧钟哀鸣之时。它感知时间的消逝(竟是如此细水长流),和天地间一次小小的审判日的降临时刻。
夜莺突然意识到:这一场葬礼似乎真的是它独自狂欢。什么?狂欢?只有它孤独地参与。一片百花大地上,它成了被遗留下来的存在。有一只夜莺被遗忘在林中,吊丧一位被遗忘的爱人……对,狂欢。痛苦的,狂欢。夜莺与秋的相爱,是一份盛大的狂欢。
夜莺为自己成为了特别的存在而喜悦着。一份奇怪的占有欲:它,只有它知晓秋的死,在这个离别的季节,它成为最后的观众。这不正是爱情吗?夜莺遵守了爱情,祖先那热烈滚烫的热恋因子被它完美地继承,它成为了“完成品”!
它纵使留在这里,也是完美的!
为爱情高歌!
(日日夜夜欢唱!)
夜莺不知疲倦地唱起来。
它的歌声是世间最完美的。不论转音的温婉是否如同涓涓细流,亦是低音的柔情是否胜过雨滴湿润银铃,在这沉静的秋林中,一阵阵波纹般的歌声响彻回荡。逆行,大流,涛涛洪洪,在边缘或者在中心或置身局外;转瞬即逝,流光闪烁,能够被毫无怨言地轻易地随意地抛弃。就是这样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没有的单纯的歌。
可每当它唱出一支歌,它都感到自己更爱秋了一些。爱意随着旋律喷洒而出,热雨倾下。但同时也有什么在消退一层层,凉透了脚底。它开始感到不安,但歌声像一双红舞鞋,如此优美而无法充满毁灭意味,轻快地盘旋着。
旋转着,回转着,涟漪寂静。这歌声终究消退。
(夜莺不知所措。但它已经沉淀下来。)
沉淀。
(夜莺明了了自己的自作多情。)
(它索寞地注视着下方的枯叶。好歹是一场不错的单恋……?不。秋日温和地说,你没有,你产生了错觉,一种太过渴望而诞生的意念。爱情。一切相爱的前提是相信爱情。你太过不安定,只能够反复确信,或是嘲讽,或是孤芳自赏,选择性地相信。莺,秋充满温情地说,莺,你误入歧途,仍可归返,但你选择留下来,不,被动地留下来;你被弃于浊世,被南归者所排斥,你独自一人停在这悠久的时代,注定泯灭的一场回忆中,内心充满痛苦,却无法转换。但你从未忘记如何去爱。莺,我愿意。我愿意接受你这自欺欺人的爱恋!可,夜莺——你不该辜负爱情,不该背叛爱情,你不该忘却爱情。纵使失去一切,你还剩下一腔热血,满怀爱意。你应该相信,世界是温柔的,世界是爱你的……)
一位诗人踏入此处。
(秋日未死。秋日的气息残留在这里。它温馨的话语一次次回响在夜莺耳畔……夜莺开始追忆。追寻记忆一隅的一处温情的家。夜莺夜莺远眺着,一声叹息。)
(它撒了谎。它一直欺骗自己,为了反复确认谎言,它不断地重复谎言想让自己催眠,去相信。只是真正的爱情守望者不应该说谎。它感到晕眩,为了自己的羞愧心和秋日温柔的包容力。)
一切难道都还来得及吗?
(世界似乎开始下坠,夜莺开始迫降,一切都在倾斜,如同要坠入爱河地倾斜,要坠落到无边无际的深处。)
一只夜莺被留在林中。
(一无所失,一无所得。)
诗人注视着这残秋的莺。
(诸行无常,诸行有常。)
夜莺紧闭双眼。诗人轻轻拍下它身上的落叶,再轻轻盖上。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夜莺未被遗忘。
只是我们都不愿意道永别。
——
一切都是无意义的,纯粹是为了结局这一段写的东西。
原本小满的卡,终于打上了【暴风哭泣
名字是随便起的X】
我想好自己到底要提出什么要求了,空太郎这么告诉自己。此刻恰是沉静的夏夜,将窸窣虫鸣也一饮而尽的夏夜。
彼时空太郎正呆在那间刚刚才属于他没几天的房间,躺在他还没认熟的床上假寐。身为意识体的九十九既不需要睡眠,也不需要房间,他所需要的不过是整理自己思绪的时间,就像人类记录着的日记。但那个满脸严肃的家伙就这么不容辩驳地告诉他:
“这是你的房间,有什么事可以过来找我,我的房间已经和你说过了。”
简短而高效,一如军队里所追求的那样。尽管空太郎没有使用能力,而十文字政臣也没有明说,但这个事实在空太郎眼里就是这么显而易见,仿佛他脸上写着大大的“军人”两个字一般。
也许对于空太郎来说,这两个字是真的写着的,早至在看到这张脸之前。
那是空太郎“日记”的第一页,那天的空太郎不再拥只有思绪这一个感官。比视觉更早到来的是声音,毫无规律的敲击声砸在地面,屋顶和其他很多很多地方;毫无规律的声音之外,是另一种规则的声音,不时加重,又不时放缓,总是与思维的变化相吻合;最后这些声音和思绪终于团成了一团,组成了如今空太郎所知的“人”的形状,于是他也得以依葫芦画瓢地把自己捏造成类似的东西。当时的自己到底做得怎么样呢?空太郎也曾这么想过,但这终究是些不可考的事情了。直到现在还清楚得记着的只有房间里满坐着的人,挂着和自己的结缘者相似但又不相同的表情。那里的气氛更为凝重,思维也更为单一,仿佛将同一份想法复制黏贴一样。
这就是自己第一次化形时的情景了,没有原因,不明时间。在那段长长的岁月里,只有那一次,自己睁开了“眼睛”。
青年模样的九十九摇了摇头,翻身坐起来的同时,将自己从思维的泥潭里拔了出来。虽是夏季的傍晚,此刻屋子里终究还是很暗了,唯剩下一层微微地蓝紫色,将窗户的轮廓勾勒了出来,放在寻常人身上的话,恐怕现在早已点起蜡烛,拉亮电灯了吧。 而前者在如今早已不多见了。
现在的人们或许需要一个杯子重的灯泡,一块杯子重的煤炭,又或者是杯子本身,但一个杯子重的烛台绝不再是必需品了。破门而入的科学带来了很多东西,也卷走了很多东西,空太郎并不打算将自己排除此列。然而他又远非一个单纯的烛台,他绝不仅仅是一个烛台。
其他几个房间里的光在地面上投射出了方方正正的图案,脚步声在走廊回荡开。
在那个地方么?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又沉到了最底部。比起声音,意识的所在才是更为便捷的定位方式,只要你能够使用他。空太郎直到如今还可以靠着这种本事数清一整个屋子的人,要知道他当时就是靠这种方法了解旧主人家里的房屋构造和人员数量的,尽管如今支撑这些记忆的事物和人员都早已不复存在了。
随后传来的就是拉开椅子的声音,这位出身行伍的人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伏案工作。
“我没有路,所以不需要眼睛;当我能够看见的时候,我也会失足颠仆,我们往往因为有所自恃而失之于大意,反不如缺陷却能对我们有益。*”句子和思绪一同流出,此外还掺杂着许多产自东洋的九十九不能理解的语言,奇怪的一点却是,明明不能理解语言本身,它承载的意思却没有因此蒙上丝毫阴影,就像思想并不依凭语言而存在那样。
这或许就是自己唯一与众不同点,空太郎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人听闻声音,便讲出回答;看到事物,便描绘外形。而他自己历览思绪……
空太郎的“日记”之所以被他称为日记,是因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才能翻阅,恰似人们的日记那样。他并非不曾用这罕见的感官发出消息,但结果自然是石沉大海,或许是他人根本接收不到这些信息,又或者是因为他们无法给出回应,但无论如何,空太郎打算试一下。
就像他在脑海里记述“日记”一样,他抽出了自己所知的最纷繁复杂的思绪,然后尽他所能,像抛洒渔网一样——
可是思想的渔网并没有能够成功撒下。话在嘴边,嘴却被捂上;图在眼前,笔却被抽走就是这种让人不爽的情况了。
尽管结缘时,因为时间仓促并没有想出要求,但空太郎还是保留了自己提出一项要求的权利。归根打底还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会结缘,不过既然现在困扰已经初现雏形,及时遏止还是很有必要的。
“可以的话,”空太郎听到自己这么说着“我希望点燃和熄灭蜡烛时都得到我的同意。”
*《李尔王》,十文字政臣在翻译的那本。
迷迷糊糊写的……完全不知自己在写什么,而且还憋了很久
大概就是空太郎有新能力了吧?
特性技能
元素天赋
300点魔法值上限与15%的技能伤害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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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身临元素世界中,才能解悟话语相传时诲涩难懂的元素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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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赋
等级10:魔法上限+200/魔法抗性+15%
等级15:生命上限+275/施法距离+100
等级20:魔法恢复+5/冷凝电弧范围+75
等级25:远古使魔持续时间+10/技能伤害增强+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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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杖升级效果
允许在[交织覆灭]引导时中断释放,中断释放时技能进入15秒冷却时间。
基础生命:200
基础魔法:50
基础生命恢复速率:0.05
基础魔法恢复速率:0.01
力量:14-1.2
敏捷:15-1.1
*智力:35-3.9
移动速度:285
攻击距离:600
弹道速度:900
视野大小:1800/800
基础攻击间隔:1.7
基础攻击力:9
基础护甲:0
转身速率:0.6
旧都诸邦——在灰烬之中得到重生(这一篇的设定者是狼狼子√)
人口比例
人类 75% 矮人 10% 其他种族 15%
历史
现在人们口中的旧都诸邦实际上分为两个部分,以旧帝国首都为中心的泰拉尼亚,和以古老圣城为中心的安珀勒姆。在旧帝国消亡之后,以山相隔的这两个地区才结合在一起。
这里是旧帝国的核心,富饶、美丽、拥有远比帝国本身更悠久的城邦历史,在人类的力量还十分弱小的时候,这里是最先建立人类城邦的地区之一,在之后,帝国也在此崛起向周围延伸,首都也因此被确立并被命名为泰拉瑞姆。
在那个空前庞大的人类帝国崩溃之后,人们开始习惯于用“旧都诸邦”来称呼这个地区整体。在经济与政治双重意义上,旧都诸邦在大陆上占据极为重要的位置。当然,作为首都地区,它受到帝国的恩惠影响深远,包括完善的设施、特别是发达的交通,优越的教育体制和军事实力。在瓦解了整个帝国的纷争之中,首都地区遭受到了严重的损害,尽管在缓慢的过程中抚平了自身的创伤,古老的城邦之名仍旧光荣而尊贵,但在废墟、贫民窟和依旧华美的宫殿当中,仍能看出它不复以往的强盛。“宝石依旧美丽,但已经蒙上尘土而不再散发着明光。”在战争结束之后首都地区也陷入了某种混乱的状态,多方势力的角逐险些使它遭受到进一步崩溃瓦解的危机,最后在妥协之下,以比起国家更接近联盟的形式重新运转,泰拉瑞姆城与圣城作为双重心将旧都诸邦大体上分成了两个部分。这种政治形态十分有意思——某些学者认为——在以往城邦于立场上都有所保留、政治氛围宽松的城邦制的基础上更为团结而紧凑,双星的模式则是政权与教权的碰撞,在之后是否能得到统一尚无法预知。作为首都,它极大地继承了原有的各种传统与习俗,包括春秋两季的回归庆典中各家各户都会编织鲜花、树藤又或枯枝装点门框,不同的方式似乎有着不同的寓意,以及某种研磨并点燃树叶进行祈祷的方式,这种被称为“普瑞特”的宽大而边缘呈锯齿状的树叶点燃后会产生一种特殊的酸甜的烟味。它也在人民的日常生活中体现,比方说城邦用语中许多词汇都相当古老,那种绵长的发音也充满古味,而摇头这种肢体语言在这里使用十分频繁,不同的摇头方式都有各自的意义。但作为与不同地区经济交流频繁,借由发达的交通成为各族人民往来的枢纽,它又表现出了开明的文化多样化。人类所主导的诸邦对其他文明有礼的民族都表现出欢迎的态度,尊重不同民族的习俗,只要你也对其他人表现出尊重。正如人们对它的印象—自由而严谨,开明而保守。
地理
旧都诸邦位于大陆东部偏北,四季分明,有着寒冷干燥,稍嫌漫长的冬季,和温热多雨的夏季,被戏称于帝国相衬的稳重严峻的气候,不过,与更北的地方相比,旧都气候算是十分宜人了。该地区南部偏于平坦而北部多山,横卧中间的特兰泽尔山脉是泰拉尼亚和安珀勒姆明确的分界线。发源于特兰泽尔山巅的河流流经泰拉尼亚全境。这般的地形与气候,形成了物产丰富的富饶土地,广大山野带来木材、矿产、种类丰富的动物,肥沃的平原地区适宜耕种,这也是首都经济的重要依靠。作为旧帝国首都的泰拉瑞姆城以卧在平原上巨兽般的身姿、城中威严的宫殿和高耸的塔尖给旅者深刻的印象,旧贵族们仍是这里的特权阶级,其中不少家族还传承着皇家的血液,富商则是这里另一大势力,他们不仅仅满足于经济上的涉足,开始参与政治;在山的北面另一颗星则以从神话走出的栩栩如生的雕像装点的洁白的庙宇群勾勒出神圣肃穆的面容,战争好像并未能影响到它,一直以来都以从容不迫的态度迎接来到此地的参拜者。
旧都诸邦河运与陆运发达,在城邦中最为年轻的莱西里斯营地成为面向南方诸多国家的庞大市集,而卡玛西尼则是与卡尼斯鲁夫、厄萨卢斯等北方古老王国往来的重要城市,由于许多历史遗留原因时常爆发冲突。
宗教、教育
毫无疑问地,特别是在圣城的影响之下,旧都诸邦一直是多神论的旧帝国宗教的信仰者。在帝国瓦解之后,旧宗教的影响力也逐渐被新起的信仰蚕食,在旧都诸邦也能够看到这种苗头,人们在寻找更多的心灵寄托。
泰拉瑞姆有着十分先进的教育系统。这包括分成三个阶段、脉络清晰分工详细的学院,它们分布在城市的不同区域,带来了普及化的教育和能更好地为城邦服务的人才。在从前,良好的教育是上流社会的专利,教育的变革也是在诸邦联盟化之后,这其中还引起过许多争议,最后终于证明变革的行之有效,也被推广至其他的城市。同时还有围绕着旧皇堡,通称学士院的学术机构,在其他地区可能很难找到如此多的以理论研究为主的场所,这也形成了泰拉瑞姆的极大优势。(也许可以认为,这受到了梅埃勒姆的某种恩惠)圣城对于内部的神职人员的选拔和教育有一套独特的系统,对此中详细外人不得而知,但透露出来的信息有些许令人不安的成分。
政治、军事
在建立起新秩序后,“泰拉瑞姆公爵”成为了旧都诸邦新的管理者。这并非一个世袭的头衔,而是经过议会选择而加封,实际权力也受到了议会的限制。议会在城邦之中具备相当大的权力——这也是出于避免在这个敏感地区出现专权者的考虑。“汝不可假借帝国的名号。”在如今,泰拉瑞姆与从前的旧帝国已有了很大区别,也被说成它完全失去了帝国的荣光。
虽说接近于邦联制,但泰拉瑞姆城对其他城市依旧拥有强大的统治力,也有着议会之上的议会这种说法。
当然,这不包括圣城及周边地区、圣城一向服从于“圣域守护者”的管理。通常来说,圣域守护者是女性,她更像是一名管家,例如卫队长、学校管理者与仆役长都对她负责,而长老会与圣域守护者之间相互有义务,而每年初的重大祭典也需要圣域守护者主持。当诸座城邦联合起来时,它们仍有着强大的军事实力,这是由学士院和贝廷熔炉堡所提供的先进精良的军备、军事学院、军队法师派系所支持的,但现在的政治体制某些程度上分散了不同城邦间的军事凝聚力,军队里也有人对此提出担忧。军队构成主要是经过选拔以及严格训练的精锐职业军人,这也是城邦军队的核心,以及有义务服兵役的城邦公民(时间数年不等)。
备注——梅埃勒姆:偌大的图书之城
曾经的梅埃勒姆被称作巨人族的圣城,历史可能比人类能想象的更为久远。它承担着许多职能,比如说巨人族自己的与从其他种族那夺得的重要书卷典籍都存放在此处,这也是“图书之城”的由来,它也是巨人族最重要的学术中心。
不过,在看似光鲜的“图书之城”名讳之下,表现出的并非是文明、严谨、进步。对梅埃勒姆一部分古籍而言,被焚毁才是最好的结局,巨人族的祭祀,又或者说法师们研究的题目应该受到诅咒。它也是巨人族重要的祭祀场所,其中许多祭祀习俗在如今看来格外血腥和野蛮,充满鲜血、肢体、火焰,甚至还有不少直接用活人祭祀的记录。
对这座城市的历史人们很难了解到更多,现在的梅埃勒姆仅是一块巨大的残骸,在泰拉尼亚帝国建立后,它遭到了人类的法师们报复式的摧毁,大部分资料也就此流失。但也有这样的谣言,梅埃勒姆大部分的成果实际上被泰拉尼亚帝国所接收,帝国甚至从中受益很大。但直到目前,它还仅是某些被指责“过分善于幻想”的人传播的谣言。
梅埃勒姆原本是座庞然大物,即使如今成了废墟,当游人来到此处还是会被那还坚持着未倒塌的精心雕琢过的城门(就如一张血盆大口)、高墙、石柱、破碎的可怖雕像、几乎染成了深沉黑色的祭坛所震慑,特别是在夜晚,整座废墟看起来就像是不甘的亡魂,也不奇怪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奇闻从这里传出,作家和诗人也乐于把它作为自己恐怖故事的题材,足以给它再冠上一个鬼魂之城的美名。
春麦刚抽穗,麦田尽是一片飞絮的洋流。碧蓝的天空与泛着绿意的大地共同包容着这片麦田,远处的村落和风车。靠近南边的田埂上,有一个小男孩独自在玩耍。这一切的景物都显现在麦田边青年的画作上。青年面色阴沉,虽然他神情专注地在画着画,但他的眼神却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也许是因为青年十分享受这样静谧的作画的时光。然而,这安静的犹如静止一般的气氛被远处跑来的小男孩打破了。
“哥哥,你在画什么呀?”
孩童天真的声音使青年握着画笔的、枯瘦的手顿了一下。然而短暂的一顿后,青年又机械地从调色板上取了色,复在画布上涂抹,似乎画中的世界才值得他狂热。
“哥哥,”小男孩发挥着不折不饶的精神,“你不是村子里的人对吗?我觉得第一次见到你,你肯定是村长说的过来写生的旅行家。”小男孩一面好奇地偷瞄将要完成的画作,一面苦思冥想着能引起青年兴趣的话语。青年表情终于带了几分困扰,转过头看着小男孩。那孩子仿佛从青年这小小的举动中获得了莫大的鼓舞,瞬间变得更加聒噪起来——“哈哈,我猜对了吧!你就是来写生的旅行者!”
青年心中有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声音在回答着,不,只猜对了一半。
“哥哥,我觉得你画的真好看,麦田里的这个小孩难道是我吗?哦,对了,我叫索菲欧。”索菲欧自顾自的说着,“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裴特……珥……”青年吐出沙哑而又生涩的发音,大概是长久没有开口说话导致的。青年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烦躁,但他那已经腐化,满是机械的大脑,却不明白,这一股烦躁到底由何而来。
“但是哥哥,”索菲欧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村长说最近都不太平,经常发现过往旅客的尸体!你也千万要小心哦。”
裴特珥心里的声音又躁动起来,这次仿佛是对无知的小孩的嘲弄的笑。他慢慢停下手中的笔,端详着已画好的乡村麦田的风景。索菲欧也凑到画布前,表情兴奋:“这么快画好啦!哥哥真厉害!你肯定是个有名的画家呢!”裴特珥看着少年清朗的笑颜,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以前也有这么亲密地叫自己哥哥的人。
……
“哥哥你画的真好!”
“哥哥,你一定能成为有名的画家的!”
“哥哥……你只需要好好画画就够了,什么都不用管。”
但什么时候开始,长大了的弟弟已经不再是他的跟屁虫,不再喊他哥哥了,而成为能独当一面担负起他这个废柴哥哥生活的人。
“文森特·裴特珥亲启,哥哥,你安心在镇里住着,要是没钱了就给我寄信吧。画廊经营的不错,你的画很受人欢迎,你专注创作就好。你会成为法国最受人敬仰的画家,我会让你成为这样的画家。”
……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威廉叫的哥哥是什么时候呢……
……
不知漂浮在哪的意识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哥哥……哥哥……”弟弟威廉撑着伞,不知在谁的坟前吊唁。“我会复活你的,你不能这样走了。我……”
恶魔的交易。
来自死者的诅咒。
[威廉……你居然……把我做成恶魔……你不是一直许诺给我安稳的生活吗……为什么死后却要带给我痛苦……]
“哥哥!不!原谅我原谅我!我明明是这么爱……”弟弟威廉的声音被撕裂在雨中。从那时起,裴特珥兄弟的意识在人间涣散了。只剩可悲的兄长穿着弟弟的躯壳,被诺亚所驱使着来到偏远村庄附近寻找圣洁的存在。
……
好空虚……
好悲哀……
裴特珥流下黑色的泪水,眼前名叫索菲欧的小男孩和自己所在的这具身躯的少年形象重合了起来。威廉,我的弟弟。你爱着我,相信我,最后毁灭了我。
让我也将你毁灭吧。
唯一可以勉强称得上理性的意识消失了,名为裴特珥的人皮下奇妙肌理的机械犹如干枯的树干一般生长,转瞬成了一个巨大的心脏般的丑陋兵器,AKUMA。
像是炮口一样的东西对准了这个男孩。
索菲欧一脸茫然,僵在了原地。
他永远不知道自己与世界诀别的理由。
恶魔似乎感应到什么指令的召唤,向风车一边飘去。
一只鹦鹉站在树上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对刚刚发生的事情感觉司空见惯。它无聊地扑了扑翅膀,飞向远处。
一切重归平静。
只剩田埂旁的画架孤零零的立着,伴随空气中飞扬的腐败气息的灰尘。
间月茴久 —— 探索真实自然的天才少女学者,"元素天赋"的拥有者。"冷凝电弧"作为她的得意魔法,在"元素知觉"下释放时威力与效果皆十分可观;由于她召唤的"远古使魔"的来临,友军的法师将获得远古魔法的奥义;毁灭级魔法"交织覆灭"时刻准备着,只要时机来临,乌合之众们将瞬间倾灭在末世般的法阵之中。
以下是第二章未打卡的死亡角色:
小笠原凛也
祸先生
安康
枯野椿
小石润也
狐塚清四郎
黑水镜
玉次郎
柿子
酒井曜
路德维希
鸠红
無名 むめい
音
狂歌
喻鲤
汐
煌
万城百百
鹿满
樱白
罐罐
尾崎祝
缮
步
恭喜所有打卡成功的角色
如有疑问或错误请联系企划组
下个月再见
*一个赶到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的系列。我居然真的赶上了。瘫倒。
*大家都无敌可爱,而我只有ooc,有任何不妥请联系我修改!!
*为了不过万,决定分两章写。
这章没能写到蛾子,也没能和藤华谈心,就很气。
*本来是不好意思关联晓之助的,但是看了一眼热门,决定推他一把(。 ((关联打扰了
*你们看出来黑檀在哪里了吗!!!哈哈哈哈为了打卡就是这么不要 脸!!(n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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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黑的天幕就这样盖下来了。
天幕。接连着混沌的生命之海。相融的海与天包裹着尚且懵懂无知的生命,那些原生的细胞生产出作为一个完整的生命体最初的欲望——进食、进食、进食——进而——畏惧疼痛——汲取——躲避威胁——繁殖——汲取——
整个过程即:
趋利。避害。——生物的一切本能皆来源于此。
生命总无法跳出这欲求的怪圈,我们需要进食,渴求哪怕只有数秒的生命,我们视死亡为洪水猛兽,为世上的一切或喜或悲。从恰当或不恰当的欲望中生出一切美妙而动人的感情,而感情则走得比脚步更远,延伸到视力所不能及的任何地方。
而一器物,无骨,无血,无构成组织的细胞,更无用以思考的大脑,这样一器物,某日陡然生出欲求,不甘寂寞的挤进这世界,或有意,或无心,开始懂得破损碎裂的可怖,开始憧憬每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如此一来,它便算是生物了吗?便算是拥有生命了吗?便能捧着自己绝无热度的身躯,操纵着泡沫般虚幻的影子,假作人类一样思考,声称自己拥有独立的情感及思想了吗?
该要说:
是的,的确是的。
既然我们已知道趋利避害是生命所该有的最重要本能,亦承认凡拥有此本能者,必足以被视作生命,那么身躯是否温热又有什么可在意呢?心脏是否跳动又有什么影响呢?是美是丑、或生成四足三目、以何种形状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不同呢?
须知,但凡剖开一条生命,从中总流出同一种血液,挣扎着喊叫着奋力上涌,仿佛这样便能逃离将尽的昨日,奔向长久的明天。
那是维持机能的原料,是填充身躯的根本,是生命之所以为生命的证明,那血液,那带动着我们向上攀登、向前迈进的血液——
那东西的名字正是:「欲望」。
……
……现在。
是时候该要询问了。
人类自有生,便畏死。在懂得欢乐之前,总先学会哭泣。从接触外界空气的那一秒起,就懂得向世界索求,索求活下去的燃料,索求母亲的哺育,索求周遭的注视,索求他人的爱。
而器物生灵,既有欲念,就一定知晓恐惧。因而判定器物拥有了生命,承认其产生了思想,获得了魂灵,经历了诞生。
而你呢?
你又如何呢?
你生着与人无异的形状,做出像是有感情一样的神情,你呆在这些生命中间,被视作其中的一份子。可这样的你又如何呢?面对询问,你竟还能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出么?你会如何回答,你是否还会说,还会像许多许多个你清醒的片段以及和更多更多个在黑暗中无止尽的沉眠之前那样,清晰的说:
是否憧憬明日? 否。
是否怀念昨天? 否。
是否渴求生存? 否。
是否畏惧消逝? 否。
——是否喜乐哀伤?
…
…………
“……”
*
真黑自她长久的睡眠中醒来了。
数珠化形的九十九无声响的睁开了眼。自半遮的窗台漏进一线阳光,穿透室内晦暗的薄灰色,洒落在她的身上面上。
这光轻柔绵软,浸润了九十九一缕黑色的发,带着浅浅的瘙痒逗留在她的嘴唇旁。于是那儿就扬起了一个缓和的弧度,仿着那光,总好像和某种东西时时照面,自己便也就成了那东西一样。
真黑微微动了动尚且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扫过眼前远称不上精致,但又可说十足精心的屋子,不带任何感想的视线落在压在屋主人书本上的‘自己’身上。
那是她自己。她熟知的,自匠人手下打磨雕琢的黑檀木珠手串,夹着一两颗琉璃珠,缀着的红缨极古旧了,若非生灵,怕是早已在时光中磨成碎屑。那就是她,被置在装点得俏皮的女儿家的书桌上,下头压着印刷粗糙、油墨味极重的纸张,安静而毫无声响。
然后她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了某个日渐熟悉的声音。“……诚一哥……不是!真的没……哎呀……!”有人用力踏着楼梯向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越来越近。——“不要担心啦!”这一句清晰可闻,隔过一层门板传入耳中。
房门被猛地推开,女孩闪身进来,然后反手一勾,将家中长兄的絮絮叨叨关在脑后。
“呀,真黑,你醒了。”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桌前的九十九,面上立刻显出亮色来,几步迎了上去,先倾着身子,“唰”的一下扯开窗帘,叫阳光毫无遮拦的洒满整间屋子,然后收回前倾的身躯,动作自然的将手盖在了数珠上。
鹿又凉子心情极好的抿着唇,遮不住笑意的眼角微微挑起,显出一种机灵的俏皮来。与真黑结缘的这个人类女孩生得端正,有小巧的脸廓和同样小巧挺直的鼻子,谈不上是如何绝代的佳人,却也有一份极顺眼干净的清秀。尤其难得一双杏眼,总透亮的,闪烁着喜人的灵气,当她眉眼弯弯就这样瞧着你时,便叫人将旁的什么都忘了,只那双眼并着女孩的名字被记在心里。
这姑娘眨一眨眼,将数珠在手上缠过一圈,在这春日竟出了满头的汗,满是雀跃的偏头看向真黑。
“我搞定——嗯,好吧,其实没完全搞定诚一哥……不过这不要紧!总之我晚上可以出门啦!”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凉子压低了声音,“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付丧神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视线仍落在鹿又凉子缠着佛珠的那只手上,过了一阵,才慢条斯理的轻轻摇头,慢吞吞的开口唤了一声:
“……凉子,会感冒的。”
小姑娘微扬着脑袋看她,不满她的答非所问。她鼓起一边面颊,微微撅起嘴。
这像是一个无声的信号。于是真黑就伸出手,替她擦掉汗水,然后理顺女孩面颊旁那些细碎的发丝,看她发顶有些顽固的发旋和微微翘起的额发。凉子乖乖任她整理,暗自吸了吸鼻子,从九十九拂过她发丝的指尖上闻到了某种若有若无的冷香。
她渐渐安静下来,先前的热烈一点点平复,三月末的春风自敞开的窗吹入屋内,凉子忽的感到些许先前未有的凉意,忍不住小小的缩了缩肩膀。
而付丧神则告诫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然后提起被胡乱扔在床上的素色羽织,将之盖在了女孩的肩头。
真黑实则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只是自然的做完这一切,随后不再多说,转而回答起凉子先前的问题来。
她偏头瞧了一眼时间,午后的三时三刻,窗外阳光正好,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太早了一些。
“至少要待日落罢。”
付丧神轻声说。
*
春分日后的第三个午夜,零时既过,百鬼出游。旧时人偶有目睹,但见残锅破碗一应器具整列过市,惊惧万分,肝胆俱裂,谓之曰:
「百鬼夜行」
“吓?!鬼?哪里有鬼??”
鹿又凉子关于百鬼夜行的讲古被一声惊呼打断。发出惊叫的若紫色长发少女瞪大了双眼,紧张的抓住了身边惨白发青的女孩的手,甚至畏缩的朝对方靠了靠,“这世上真的有鬼吗?真的有百鬼夜行吗?听起来好可怕呀……!”
少女面容秀致,此时面含些许惊惧,便显得颇楚楚可怜。而正被传说中的鬼怪的原型追问的凉子则不禁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鼻子,她发出几个含混的单音,不知该从何解释:
“嗯……唔,这个嘛……”
凉子看向这头上簪着夸张金雕,缀着紫藤干花的少女,暗想世人怕绝想不到只存在于民间传说中的付丧神竟会是这样的性子。百鬼夜行很可怕吗?这个问题可不难回答,她现在,可不正置身于这传说中的鬼怪游街的队伍中嘛。
——不仅不可怕,甚至还有点好笑。
人类女孩不忍心直白的说出真相,因而一时语塞,眼神乱飘顾左右而言他。被少女抓住双手的首姬却没有这样多的顾忌,她是刀鞘的付丧神,本身便锋锐不知弯折,更不懂委婉说话的妙处。
这赤金瞳仁而眼球漆黑,额上生着小巧双角,脖颈自缝合线向上泛着死人一般惨白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的将手挣脱开来,一手指了指相貌标准的自己:
“鬼。”
又指与常人相貌无异的金簪少女:
“怪。”
最后一挥手臂,划过身前身后嬉闹着的九十九们,语调极平稳的总结道:
“百鬼夜行。”
一点不错,正是如此。
鹿又凉子在心里默默为她鼓掌。
她尽量不去看名叫纸矢藤华的九十九那双写满无辜与茫然的漂亮眼睛,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喷笑出来。那金鸟藤花为本体的付丧神若紫色的长发同她身边的小女孩一样,在发顶结成两团,发梢一点赤金色,随着她歪脑袋的动作而晃动。凉子仿佛隐约瞧见她的头顶“啪”地现出了一只代表恍然大悟的灯泡来。
“嗨呀,对哦!”
九十九虚虚握拳敲了一下掌心,兴高采烈的咧嘴露出了笑容。
“我都忘了,我们就是在‘百鬼夜行’来着……太好了!那就一点也不可怕了!”
她满足的点了点头,而在‘一点也不可怕’的百鬼夜行队伍中,唯一的人类女孩则终于忍耐不住,捂着嘴吃吃笑起来。
因一些个人的经历,鹿又凉子对这一类怪力乱神的事,总比常人要更多一分不同的想法。她对徒然堂每年的惯例行事感到好奇,便央了真黑带她同游——平日里虽也时时留心不愿多与此类事情多攀扯,但临到头来,到底还是断不了这惹祸的好奇心——初时还很有几分小心翼翼,而到这会儿,早已没了半分拘谨,眉开眼笑欢喜起来。
这一幕叫一边的两个九十九不由对视一眼,藤华呼出一口气,先前面上的那些稚气被一点一点收拾干净,她朝凉子眨一眨眼,像是放心似的拍拍胸口。
“嘿嘿,你可终于笑了。这样一来,真黑小姐也会放心一些吧……不过说来——”少女食指点着面颊,面露不解,“真黑小姐去哪里了?”
“!”
凉子心中一惊,猛地转过头去,这几日来总跟在她身边的付丧神却不在那里。
“在你们说话的时候,她往那里走了。”
一边的首姬冷静的接了话。小女孩伸手指向道路一侧幽暗的小路,少见的迟疑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或许是因为……她也看到了野猫?”
“…………嗨呀!”
藤华涨红了脸做了一个将这个梗摔在地上的手势。
在这时候,她的记忆力倒是难得运作,未忘记自己先前才刚因看到了猫咪而脱队的事情。
凉子则望向首姬指向的那条小巷,浓重的黑阻隔了她的视线,女孩不由得握起拳头,皱起了眉,略带不安的询问:
“这……真黑一个人,会有什么危险吗?是不是去找她比较好……”
“说得也是啊……”
藤华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她们一同看向首姬。小姑娘面色不变,冷静的分析,说些如“徒然堂附近有危险的可能性不大”,“真黑小姐本身就有克制邪物的能力”一类的话。可她一边说,一边却头一个迈着步子走向阴暗的小巷,回首见凉子藤华二人眼中晶亮却未动身,首姬还满脸莫名的歪了歪头,脑门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怎么了?不是要去找真黑小姐吗?……?等、等等,不要扑上来,也不要拉我的衣服呀——”
两个女孩已经笑闹着同她扑做一团,首姬难得的惊呼则被淹没在喧闹中,三人悄悄脱离了队伍,钻进了漆黑的小巷。
*
真黑总以为,不论寿命如何短暂,不论个体如何渺小,人类的存在总是顽固而充满力量,能做成所有她甚至从未想过的事情。
她上一次像这样,在造化之日短暂的醒来,是七十二年前天保四年的三月二十一日周四。那天有雨,天气很湿,临近傍晚室内便点起油灯,光亮微弱而摇摆不定,远没有如今的灯火通明。说来不太真实,断断续续近千年,真黑大部分时候是睡着的,意识昏沉,无知无觉,而当她偶尔醒来,总发觉世界已变了一个样子,说不上是变得更好,或者更糟。
而她却未变。
她从未变过。
真黑在黑暗中独自行走。
明治三十八年的午夜从不曾像今天的这条小路一样没有一点光亮,仿佛有某种危机潜藏在浓郁的黑色之中。这个夜里出奇的静,真黑的脚步极轻,几乎不发出半点声响,她不疾不徐的走着,追寻她不幸一时迷失的佩戴者的方向。
而正在这时——
“咔”
暗中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那些浓重的黑在顷刻间倾泻倒塌,围墙化作黑色的泥水翻涌。九十九和人类,突兀的出现在这场合的生命被卷入黑色的漩涡,肢体被扭曲折断,白骨支棱挑起鲜活的血肉。误入猎食者巢穴的生命发出最后一声悲鸣,獠牙割断了那些细嫩的喉咙,漏风的气管合着血发出可笑的“噗噗”声。
而真黑像是对此视而不见,对一切呼痛求救充耳不闻。她仍一步步走在她的方向上,试图攀上她的脚背的浓烈的黑微微褪却了。
有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轻且缓的声音,这样问她:
“你听不见吗?”
付丧神脚步不停,却张口回答: “我该听见什么?”
“那些声音,喊你的声音,求救的声音。”
“他们说什么?”
“‘救救我’‘好痛’‘不要走’‘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原来如此。”
付丧神停下脚步,说:“原来如此。”
“可是,对我说做什么呢?”
真黑回过头,有阴冷而带着腥臭味的风忽的扑在她的面上,像是有冰冷的刀锋擦过脖颈,而那利爪扣住她的面门。
付丧神一动不动,面上的神色也未改分毫,而暗中的那东西则瞧见她的眼睛,与阳光下的闪烁不同,那双眼睛泛着暮气的黑色,全无光泽。
它本心中生疑,想捏起这付丧神的头颅,挨个碾碎她不堪一击的四肢。它本想问她为何不惊叫,不畏惧,不仓皇逃窜或是冲上来救走被它抓住撕裂的落单的同伴。
然而现在,它已不这样想了。它忽然明白过来面前这东西的本质,单调的、无趣的、无意义的,并因此而兴致大减,黑暗中逼人的杀意消失无踪。
眼前的这东西再单纯不过了。
从未有生的东西,又哪里会怕死呢。
“啧。无趣。”
远处的点点灯火缓缓出现,笼罩着整条小路的黑色一点点褪却了。
付丧神借着那一点微弱的月光瞧着巷中遗留的景象,身后的墙上地上一片狼藉,人类的血骨肉与器物残破的零件混杂在一起,一些强烈的情绪还遗留在破裂的头颅上,是惊恐?是怨恨?是临死前忽地挣脱躯体的绝望,还是其他什么。
真黑伸出手,曲起指头缓缓抹掉残留在脖颈上的些许血迹。
那并不是她的血。付丧神心想。她依旧慢条斯理的磨了磨沾了血的指腹,面上的神色依旧未变,这是徒然堂的店主人和那些清净屋需要操心的事,而不是她的。说到底,她既未听到任何求助的声音,也不觉有任何听的必要。那些人中可没有一个鹿又凉子,那么他们又与她有什么相干,又有哪点可使她动摇呢?
掸了掸衣物下摆,付丧神转过身,不再多看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条小路。
*
“……我明白了。”
眼瞳中带着十字图案的大和人偶这样说道。
徒然堂的店长看上去是个人偶一样的女童,或者说是女童一样的人偶。黑直的长发在一侧耳边簪一朵花,花儿和她身上的蝶纹振袖一般艳丽,而她没有弧度的唇则比花还要更加鲜红。端坐在西洋的沙发正中,鸟山石缘微微偏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前些天刚离开店里的九十九。
人偶的面容精致而冷硬,既不会颦眉,也从未露出笑容,即便听闻百鬼夜行期间在不远处的小巷中发生的惨事,也未表现出分毫不虞或愤怒。她只是点一点头,用平板的语调为真黑的叙述做了一个总结。
“最近的确有些不安稳,我们这边也在做相应的准备。”
她借助一个下滑的动作,从沙发上滑了下来,站直了身子,“镜斋在清点店内的九十九名单,我也该去联系一些这方面的专家。不管怎么说哦,至少店内还很安全。”
说到这里,人偶已走到了真黑的面前,她忽的停住了步子,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仰起头,看向九十九。
鸟山石缘定定的注视着数珠的付丧神,那样平板无起伏的语调中,就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她说:
“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生活。”
真黑目送她消失在店铺深处。
她看着鸟山石缘,忽然想起许多年以前的事。那时她初次在徒然堂醒来,阳光也似昨日一般抚过她的面颊,带起微微的瘙痒,然后她支起身,朦胧中看见人偶歪了歪脑袋,听见她对她说:
“欢迎来到徒然堂,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回忆啊回忆,是否真的会让好的更好,坏的更坏,还是更加蛮横的将人拉入无止尽的过去,无从逃离。
黑檀数珠独自沉默片刻,然后像是自言自语,轻声询问自己:
“你还清楚的记得过去的一切吗,你仍会感到痛苦亦或悲伤吗。”
她并未张口,而她的身后却有人回答:
“过往在我的记忆中已模糊不清,可是是的,我仍会因此痛苦,时常感到悲伤。”
这声音同她自己的一样轻而柔和,透着让她不愉快的熟悉。
真黑并不转头,甚至不再说话。她像是来时一样步伐平稳的下了楼梯,鹿又凉子正坐在咖啡屋靠窗的座位上,拿茶勺搅动加了过多糖的红茶,对面坐着一个黑发清秀的少年人,两人一左一右别开视线,阳光洒在年轻的生命上,谁也没有看到对方面上浅浅的红晕。
付丧神远远的瞧着这一幕,神色隐晦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