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的狮子-
“这片森林里有七只带有罪行的野兽,你的任务就是把它们杀掉,结束它们的罪孽。”尤娜回想着白发少年告诉自己的话,握紧了手中的短剑,缓缓地接近面前沉睡的狮子。
这高傲的狮子放心的喝下了尤娜进贡的放有催眠药的酒,随后就安然的睡去。看着狮子金黄色的毛发,以及端正的五官,尤娜不禁感到自卑。自己是奴隶家的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弱而且又丑,头发也干枯分叉。
白发少年告诉尤娜,如果能够找到潜藏在白色森林里的七头野兽的话,就能摆脱奴隶的生活,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找到之后?当然是杀掉它们啦。”少年歪着脑袋,脸上诡异的笑容就像主人家女儿房间里的玩具人偶。
但是,这只狮子并没有干什么坏事吧,它只是在这里安心的睡觉而已。尤娜不忍心吵醒这熟睡的狮子,能睡一个好觉并不是奴隶所能期望的,自己睡觉的地方只有干枯的稻草和冰冷的石壁,而且半夜还要被主人叫醒去处理主人小孩尿湿的床单。做不好的话只有挨打的份,一夜都不能睡觉。
想到这里,尤娜忍不住哭了,泪水模糊了眼睛,四肢不住颤抖起来,手中的短剑也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小姑娘,突然就哭了?”熟睡中的狮子被她的哭声吵醒,用爪子挠了挠她的头发,将她揽进怀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出来让叔叔听听。”
老狮子温暖的怀抱让尤娜稍稍好受了一些,小姑娘止住眼泪,紧紧地抱着狮子。
“我做不到……他们要我杀了你……狮子先生……”尤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狮子轻轻抹去她的眼泪,用充满怜爱的眼神看着她。
“你必须做出选择,小姑娘,如果你想从森林里出去的话。”老狮子用睿智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按道理说,我不过是你想象出来的产物,没有实际的存在价值,你细微的一举一动就可以影响我,想杀死我的话,只要单纯的想象我已经死去就足够了,没必要亲自动手。”
“只需要想象……?”尤娜瞪大了眼睛,遂即狮子安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画面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狮子的瞳孔空洞的注视着前方,身体渐渐分崩离析,化为灰烬随风散去,远处的树上飞来几只乌鸦,哇哇的叫声显得特别刺耳。
“抱歉……小姑娘,你的想象已经促使这一切发生,我没办法继续待在你身边了。”狮子舔了舔她的面颊,微笑的转身离开,走到了一颗树前躺下,就像尤娜想象中的画面一般一动不动,但是,尤娜能看到狮子脸上最后的笑容,几只鸽子飞过来,带走了狮子的灵魂,而它的尸体上,则开满了鲜花。
“看,做出选择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想象和实际行动比起来并不会有多难。”白发少年忽然间就出现在狮子的尸体上,龇着牙齿看着尤娜。
“可我都还没来得及和它告别……”尤娜低下了头。
“世界上来不及去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迫在眉睫的事在你的人生中会经历更多,好了,你已经经历了第一个重要的试炼,也让我看到了你的选择,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打算继续前进,杀死所有野兽,还是就此罢手,唤醒这头狮子,然后回去做你的奴隶?”白发少年的双眸里闪烁着光芒,充满期待的等待着尤娜的回答。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给我思考的时间吗?”尤娜坐在地上看了看死去的狮子的面庞,啊啊,那金色的靓丽毛发,那英俊的五官,狮子逝去的地方,洒下了金色的阳光,花儿开的更加茂盛了。
“继续吧。”尤娜站了起来,拿起短剑,坚定的对少年说道,“接下来的试炼,我会全部通过的。”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少年再一次歪着头笑了。
-暴食的猪-
“看呐,猪王正在邀请它的臣民参加晚宴,我们也去吧!”少年激动地拉着尤娜的手奔跑了起来。
“啊?可是我们是去杀死它的吧。”尤娜拉住少年,一脸惊慌,“这么贸然的进去,出什么差错的话怎么办。”
“放心吧,那头猪不会是你轻易能够杀死的,况且,免费的晚宴谁不喜欢,就算是要杀了它,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拿剑啊。”少年不顾尤娜的阻拦,快步的跑到了晚宴的桌前。
尤娜无奈的追了上去。
猪王长着长长的鼻子和巨大的嘴,坐在长桌的最末端,面前摆着各类瓜果和糕点堆积如山。透明的液体从猪王的口中垂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瞳孔翻白的它在宾客尚未到齐之前一直发出轰鸣的鼾声。
“糟糕的睡相,真是毫无教养的家伙。”少年调皮的跳上桌子,用一根杂草插进猪王的鼻子挠了挠。
“啊——嚏——”猪王打了个喷嚏,将森林远方的鸟儿惊起,近处少女则是几乎快要被它的唾液和鼻涕淹没。
“你在干什么啦……”尤娜无奈的擦拭着身上黏着的液体。
“啊……啊……宴会开始了吗?你们是我的今天的客人吗?”睡眼朦胧的猪王用它巨大的鼻子问了问少年和尤娜,“真是瘦弱的身躯啊,快坐上自己的座位,享受这天赐美食吧。”
“对不起……我们只是……”尤娜并不想跟对方坐在一个桌席。再者,浑身粘满了粘糊糊的东西,谁会有胃口吃得下饭。
猪王似乎看穿了尤娜的心思,右手一扬。一只戴着眼镜的狐狸从草丛中窜出,狐狸的手中拿着一个卷尺,在尤娜身上仔细测量了一番,随后又窜进草丛里。两只鸟儿抓着一桶水从尤娜的上方倒了下去,将她身上的粘液清洗干净。刚才戴着眼镜的狐狸再次出现,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件漂亮的白色洋装,嘴上还叼着一条同样颜色的绸带,没等尤娜说话,它又拉着尤娜窜进了草丛里。
等到再次出来的时候,狐狸拉着尤娜走到了一面残破的镜子前。天呐,镜子里的真的是自己吗?尤娜瞪大了眼睛。
“挺漂亮的嘛。”少年忽然就出现在自己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换上了白色的礼服。少年对着尤娜鞠了一躬,随后伸出手,邀请她一同跳一支舞。猪王的青蛙乐团也很合时宜地奏响了舞曲。
尤娜没有跳过舞,只是尽量配合少年的动作,刚开始还是很不熟练,但随着音乐节奏的进行,似乎也慢慢地掌握了诀窍。两人在草地上游曳着、旋转着,宛如一朵绽开的白玫瑰。桌旁的猪王欣赏着两人的舞步,欢快的晃动着脑袋,拍打着节拍。
舞蹈终于结束了,两人大汗淋漓的向着猪王鞠了一躬,后者则不住地拍着手,为他们喝彩。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长桌两旁早就坐满了许许多多的动物们,它们都是前来参加猪王的宴席的,尤娜太过于沉迷于舞蹈,居然都没注意到它们的到来。
“现在怎么办?”少女拉了拉少年的衣角。
“现在是享受宴会的时候,时机成熟了你自然能够完成你的任务。”少年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托起了尤娜的下巴,“比起这个,现在的你真是美极了。”
尤娜瞪大了眼睛,少年的脸现在离自己不过三四公分的距离,自己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汗滴从额头上滑落到锁骨边沿,白色衬衫下的柔嫩皮肤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大,却能从他的眼神里感受到同龄人没有的孤独和沧桑,啊啊,英俊的少年啊,你究竟是何方神明。
“没有那回事……”尤娜红着脸扭过头去,心里却荡起了一丝丝涟漪。身为奴隶的她除了主人家的劳工以外并没有接触过太多的异性,也不可能体验过同龄女孩的微妙心理,也许她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但又不愿意承认——当然,这是毫无意义的。
“真是无聊。”对方露出的表现让自己有些许兴奋,不过中途闪过的冷静却让少年的脊背直冒冷汗,他连忙躲开了尤娜的视线,径直朝着宴会的桌子走去。
桌子上被喷嚏糟蹋的美食都被两只猴子收拾下去,换上了新的桌布,其他猴子们陆陆续续的将食物端了上来,宾客们各自享受着音乐和美味,猪王在桌子的主席位上,缓慢地食用着两盘葡萄,看样子它早就吃饱了,所以在它的面前放的多数都是水果。
“大概是时候了吧。”少年突然拉起尤娜,快步了离开了宴席。
“干嘛这么快。”厚重的洋装虽然漂亮,但是也严重的妨碍了尤娜的步伐,所以她只能笨拙的提起裙子,跟随着少年的脚步。
“是时候完成任务了。”少年的双眼盯着远方的枯木,尤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头老迈的野猪正在树下苟延残喘,两只猴子正不断地从它的腹中取出鲜美的食物。
看到这一场景,尤娜居然没有感到反胃,也丝毫不震惊,她只是走过去轻抚野猪的脸庞,注视着它的双眸,默默地留下了眼泪。
“我见过你吗,野猪先生。”尤娜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不知道,小姑娘,但是大概,大概吧……我有种感觉,你是来帮我的对吗?”野猪艰难的喘息着,眼中毫无生气。
“我应该怎么做。”尤娜转头问少年。
“你明白的,就像你迈出的第一步一样。”少年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少女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想象了一幅画面:野猪的身躯开始腐败糜烂,渐渐陷进了地面,两只猴儿惊恐的从它腹中逃出,手里端着的美食也全都化为溃败脓疮中流淌出的血水。这具残破的尸体就连秃鹫都为之唾弃,只能慢慢地沉降在土壤中,最终完全消失,毫无痕迹。
“谢谢你……谢谢……”野猪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随后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生气,完全瘫在了地上。
两只猴子从他腹中爬出,面面相觑,手中的美食散落在地,迅速的生长成茁壮的果树,将野猪的身躯团团围住。在这片果树中央,一朵朵可人的花儿正簇拥着野猪的尸体。尤娜看到一道金光穿透云层照了下来,野猪的灵魂随着这道金光渐行渐远。
“好了,事情办完了,我们继续去下一个地方吧。”少年捡起了果树上掉落下来的苹果,自顾自的啃了起来。
尤娜注视着那道金光,伫立良久,微笑着跟上了早已走远的少年。
-愤怒的龙-
“下一个要杀的目标是一条龙。”少年夺过尤娜手中的短剑,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龙?”尤娜没有见过真正的龙,倒是主人家的祭坛上,曾经有过一条条蜿蜒盘旋在柱子下的雕塑,小孩子们都说那是龙。
“诺,就是那个。”少年指着远方城堡顶盘踞着的巨兽。
尤娜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目光和巨兽的双眼交汇在一起的瞬间,心口就如同要爆炸一般,随之而来的还有剧烈的眩晕感。尤娜惨叫了一声,摔倒在地。
“喂!没事吧!”少年急忙跑过来抱住尤娜,把她扶到一棵树前坐下。
尤娜艰难的喘息着,眼神中传达出一种少年从来没从她身上感受到的情绪——愤怒。
“果然,那家伙的力量还没消失吗?”少年轻轻抚摸着尤娜的脸颊,自言自语道,“那想打败它可能没之前那么简单了。”
“喂,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少年抬起头来向树上看去,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我在这呢。”一条丑陋的红色蜥蜴从树洞中爬了出来,跳到了少年的膝盖上。
“你刚才是不是说要打败那个大家伙。”蜥蜴用尾巴指了指远处城堡上的巨龙。
“没错,你有什么办法吗?”
“很简单,我会把加了迷药的美酒献上,巨龙喝下酒就会呼呼大睡,你们趁机拿起它守护着的巨剑插在他的额头上。”蜥蜴用诡异的声音笑着,让少年有点不寒而栗。
“可是现在我没办法离开,尤娜她……”少年有些焦急的看着痛苦的尤娜。
“我……没关系……”尤娜勉强地偏过头来,面带微笑,“只要……能完成任务……什么事……我都会去干的……”
“小姑娘,你是不是跟巨龙对视了。”红蜥蜴一脸严肃的看着尤娜,“那可能很糟糕啊,这是愤怒之毒,在把愤怒倾泻出来之前一直会保持这个状态,想活命的话,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我……真的没事……”尤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向蜥蜴证明自己能够做到。
“哎,看在我们目的相同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吧。小伙子,看好她,别让她乱跑。”蜥蜴转身返回树洞里,不一会儿就爬了出来,嘴里衔着一小瓶绿色液体,放在了少年手上,“拧开,倒一滴在小姑娘头上。”
少年小心翼翼的抓住瓶盖,这个对蜥蜴来说尺寸还算正常的瓶子对于人类却太小了点,因而费了不少时间才把瓶子打开。
当绿色的液体顺着尤娜的额头流下来的时候,少女的表情明显轻松了很多,呼吸也平缓下来了。
“谢谢你,蜥蜴先生。”尤娜虚弱地笑着。
“没什么好谢的。”蜥蜴转过头去吐了吐舌头,走进了树洞,“快出发吧,我要去准备迷药了。”
少年把尤娜给背了起来,往城堡的方向走过去。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尤娜把脸贴在少年的后背上,轻声说道。
“还是别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比较好,完成任务以后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那至少让我好称呼你啊,一直这样你你你的很没礼貌吧。”
少年沉默了一会,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等我想说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可悲的守护者啊,你为何来到此地……如此羸弱的身躯,你以为你还能弥补什么,快回到你那简陋的树洞里安享晚年去吧。
巨龙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如同狂风一般灌入蜥蜴的耳中,使得它步伐不稳,费了好大劲才在地上立定,蜥蜴口中衔着的是一颗鲜红的水晶。
“这是历代守护者的象征,今天我就把它交付给你,正如你所说,我这副丑陋的身体已经什么都做不到了,这算是我做的最后一件,可以让自己安心的事情吧。”蜥蜴走上前去,将水晶放在地上。
巨龙拿起地上的水晶,镶嵌在自己的额头,顿时间天旋地转的感觉向他袭来,一股强大的意志力存在于水晶之中,正在试图夺取这具强壮的躯体。
我先前说过,即便你这样做也挽回不了什么!
巨龙的声音在风中回荡,蜥蜴只是眉头紧皱一声不吭。
放弃吧!你的力量不应该用来干这种事情!
“不要小瞧了曾经守护者的力量啊,而且,能做到这已经足够了……”蜥蜴缓缓地闭上眼睛,将意识完全注入了那颗水晶之中,巨龙长啸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
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尤娜跟在少年身后,猛地朝着城堡的楼梯上看去。
“是巨龙的咆哮声吧,大概是蜥蜴已经成功了。”少年敏捷地从断裂开的楼梯的一边跳到了另一边,示意尤娜跟着自己跳过来。
“可是,喝下迷药的巨龙为什么还会有力气发出这种声音。”尤娜谨慎地跳到了楼梯的另一边,差点没站稳,少年急忙抓住了她的手。
“好像也有道理……”少年站住了脚步,低着头思索了一下,忽的,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把泛着绿色光芒的长弓。
“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尤娜凑近了仔细观察着,这把弓上附着着绿叶一般的纹路。
“要杀死巨龙的话,一把剑会不会不够用,这长弓大概用得到,拿上吧。”少年拿起长弓,将它挂在了自己身上。
“嗯……”尤娜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离那个大家伙不远了,你准备好了吗?”
“果然还是有点紧张吧……”
“我的意思是,觉得身体怎么样,不要紧吗?”
“啊……没什么大碍,而且我觉得,越是接近巨龙,身体就越能充满力量一般。”尤娜握紧了拳头,抬头看着少年。
“是吗,没事就好。”少年长舒了一口气,拉着尤娜继续往前走着。
体力恢复以后尤娜的步伐加快了,不到半刻钟两人就已经到达了塔顶,在那里,迎接二人的是挺立着身躯盘踞在塔顶的,仿似小山一般大小的巨龙,而与二人约定好的蜥蜴却已不见踪影。少年将尤娜护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拿出弓箭瞄准了巨龙。
想要用没有箭矢的弓箭将我击败吗,凡人?
“无矢之弓,无声之怒。”尤娜轻声吟到。
巨龙伸长脖颈从塔上飞起,悬停到了半空中,扇动着翅膀,卷起一阵强风。
少年拉开了长弓,弓上的纹路汇集起一道光矢朝巨龙飞去,这只光矢掀起了一道狂风,与巨龙的强风撞在一起,产生了巨大的气浪。
然而这两股气流并不是完全平衡的,随着巨龙的不断发力,箭矢所卷起的风渐渐被压下来,少年脚下的砂石也因风暴而颤动。
放弃无谓的挣扎吧,你们的行动毫无意义。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尤娜脚尖轻轻点地,一跃而起,冲到与巨龙同一高度。手中的长剑与自己似乎产生了共鸣一般,无比轻盈,越是冷静,身体里就越加充满力量。尤娜举起长剑,连续几次斩击将强风悉数击散。
在强大的风压停止之后,少年回过神来,一击就把飞在空中的巨龙射穿。
即便是被箭矢洞穿了胸口,巨龙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静的从空中坠下。尤娜走上前去,蹲在巨龙的面前,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庞。
终究……守护者还是敌不过你啊,我的主人……尤丽娜•尤瑟夫卡……
“你也认识我吗?”尤娜注视着巨龙的眼睛。
巨龙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胸口的伤口中蔓延出来的藤蔓将其包裹,拉入了城堡之中。
“该走了,尤娜。”少年走上前来,拍了拍尤娜的肩膀。
尤娜站了起来,问道:“为什么这些野兽们都认识我,为什么巨龙会说没有谁不知道我的存在,这个森林到底是哪里,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东西?”
“不要问多余的事情!”少年的神情猛然间变得很可怕,从认识他到现在,尤娜第一次从少年的表情上感受到了愤怒。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都稍微冷静了一点,少年摇摇头,靠着城墙坐了下来:“抱歉……我……太激动了。”
“我也要道歉,把你逼的太紧了,你应该也有自己的苦衷吧。”尤娜对着少年笑了笑,走到他身旁坐下,将手中的长剑立在了城墙旁边。
“稍微休息一下吧,毕竟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你一定也很累了吧。”说着,尤娜倚着墙壁打算小睡一会。
但是没过几秒种,她就感觉到轻微的呼吸吹拂到自己脸上,尤娜有些担心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少年清澈的双眸和微红的面颊。
不知为什么,尤娜心里没有一丝恐惧,脸颊反而微微发热起来,只要看着少年的眼睛,自己的心跳就会莫名的加速,身体也会不听使唤。
这种状态僵持了大概一两分钟吧,少年的呼吸逐渐平静了下来,尤娜也脱力般的瘫软在地,两人对视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
-色欲的羊-
“刚才你怎么了。”尤娜倚在少年的肩上问道。
“我不知道,我觉得这些野兽会或多或少影响我的情绪。”少年平静的说着,凝视着前方的大草坪。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尤娜试探性的问着,自从杀掉狮子之后,她一直都有一种少年瞒着她什么事的感觉,每次杀掉一只野兽似乎都是为了继续隐瞒这一切。
“有很多事情我都忘记了,就连我的名字也是一样。”少年歪着脑袋,看着尤娜,“你觉得一个连自己名字都记不起来的人还会知道什么事。”
“……对不起。”尤娜突然觉得少年很可怜,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记得的人居然愿意不顾一切的帮助自己,想到这里,尤娜的脑中闪过了一阵奇怪的光景,她和少年两个人在沙漠上奔跑着,看上去并不像是在嬉戏,更像是在逃跑……
“你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情……”突如其来的景象让一些回忆涌入尤娜的脑中,这种感觉使得她感到头晕目眩。
“那我们再休息一会吧,等你好一点再继续出发。”少年偏过头去,尽量不让尤娜看到自己的表情,“我也有点不舒服。”
“还没到那个地步,倒是你……”尤娜凑到了少年身边,关切的问道:“哪里不舒服,不要紧吗。”
“也不是不舒服……总之,现在开始不要离我这么近。”少年想要故意装出冷冰冰的表情,但是脸上的红晕似乎解释了一切。
尤娜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他的视线炽热的仿佛要燃烧起来,吐息越发的沉重,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殊的香味让尤娜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不遵从自己的欲望呢,尤娜。
耳畔的声音就像一个魔咒,让尤娜不由自主的将脸凑了上去。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少年的身躯就如同风沙一般烟消云散,在不远的前方,一只白色的山羊正立在一块突起的怪岩之上。
这大概就是下一个目标吧。尤娜调整好状态,将身旁的长剑拿起,准备对山羊发起进攻。
对方似乎并无战意,只是远远地这么看着。而且不论尤娜怎么向前移动,都无法靠近那一动不动的白山羊。
这种时候就需要靠想象的力量了吗?尤娜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在脑海中搜索山羊死去的模样,在意识的深处,她看到了石块上的山羊被闪电击中,从高耸的岩石上跌落,然而,当山羊的身躯最终翻滚到自己面前时,那面容居然是一直陪伴自己的少年。
“不要!”尤娜大声的呼喊着,想要前去解救那只白山羊,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那道闪电如期而至,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山羊的头颅上。
即便时间足够,那只山羊也会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随后少年大概也会以什么不明所以的理由死去吧。
尤娜想起来了,少年的名字,在记忆深处的奴隶生活时期,周围的人都叫他贝拉。
不过这个贝拉大概是化名,印象中,贝拉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父亲跟自己的主人似乎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因此自己也不时的能够和他接触到。
每一次遇到贝拉,主人都愿意让自己放下手中的活和他一起出去玩耍,而贝拉也会带来一些特别的惊喜,有时候是一个苹果,有时候是几块蜜糖,有时候又会是一些闪闪发光的小珠子。
只不过,就如同现在一样,贝拉突然间就消失了,对于他的记忆,尤娜的脑海里只有一场大火,大概他是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吧。
那么自己现在能见到他,或许是因为这里是一个梦境。
既然是梦境,能做到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并不是不可能的吧。
“那么就快点让他回到我身边来啊!”就像是小孩子在无理取闹一般的敲打着地板,尤娜痛苦的蹲了下去。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不知何处飘过来一个黑色的山羊头,用成熟性感的女性声音说着——尽管她看上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山羊的前额上有一个黑色的简体画,看上去像是一个山羊,也像男人的性器,更像一个子宫。
还没等尤娜回答,那个黑山羊头就化作一团黑雾,钻进了白山羊的身躯里,那具还有余温的尸体抽出了两下,其下腹中伸出了鲜血淋漓的人手,随后少年就如同变戏法一般从白山羊的腹中钻了出来。
“尤娜!”少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泪眼朦胧的尤娜,顾不得自己赤身裸体,立刻跑了过去。
“我没事……”尤娜擦干了眼泪,一头扑进少年的怀里,用力的抱住他,仿佛想把对方塞进自己的身体一般。
“那个……尤娜……我为什么没穿衣服啊……”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少年下半身有了反应,他匆忙的想要遮挡,才发现自己衣不遮体。
“没关系……你想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把我的全部都给你。”尤娜毫不害羞的说着这露骨的台词,让少年的反应更加兴奋了。
“现在吗……”少年顿了顿,如炬的目光也温柔了起来,他微笑着轻抚尤娜的脸庞,从发际线一路滑到锁骨,然后对着尤娜的嘴唇吻了上去。
尤娜毫不抗拒的迎合着,虽然有些笨拙,但来自内心的本能促使她伸出了舌头,两人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互相交换着唾液。
随后,尤娜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但身旁少年的体温让自己有些头晕,没过多久就昏睡了过去。
-狐狸与熊-
再度醒来的时候,尤娜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偏过头,旁边的床上躺着熟睡的贝拉。
接吻之后的记忆虽然还在,但大部分关键的细节都被黑雾所缠绕着,只有那下体不时传来的炽热给自己带来几分实感。
“真是放纵呢,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这么肆无忌惮了吗。”门口突然出现的狐狸吓了尤娜一跳,仔细一看,这只狐狸貌似还有些眼熟。
“你是猪王的……裁缝?”尤娜回想起了那场舞会上和贝拉的激舞,脸又一次红了起来。
“没错,拜你们所赐,我现在失业了,只能窝在自己家里干自己喜欢干的事。”狐狸叹了口气,背过身坐在了门口,“我发现你们俩的时候两个人都没穿衣服,赤身裸体的拥抱在一起,再这么下去估计要冻死在外面,所以用旁边死去的山羊的皮给你们一人做了一件外套,其他的衣服我也修补好了,赶快穿上离开这里吧。”
“谢……谢谢……”尤娜对着狐狸鞠了一躬,叫醒了还没睡醒的少年,准备离开这间屋子。
“慢着,我也不是白白帮你们的,虽说你们出现以来这里就没有好事情发生过,但有一样东西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只要帮我拿到它,我就告诉你们从这里出去的方法。”狐狸眯着眼睛,看着依然昏昏沉沉的贝拉。
“你想要的东西?”
“没错,离这里不远的洞穴里居住着一头健硕的熊,他白天在洞里睡觉,晚上才会偶尔出来觅食,而他的皮毛就是我作为一个裁缝最渴望得到的,如果能用熊皮做一件大衣那就再好不过了。”狐狸眉飞色舞的说着,“而且,他也是你们要杀掉的目标对吧,就算我的方法不能让你们出去,你们也离目标更近了一步不是吗?”
尤娜警惕的看着狐狸,她觉得狐狸并不值得信任,但又怕错失了一个能离开这里的好机会,这种时候她就想听听贝拉——她最爱的人的意见。
“尤娜,我觉得这么做没问题,姑且相信她吧。”贝拉的眼神迷离,身体也摇摇晃晃的站不稳,就如同着了魔一样。然而被恋爱冲昏头脑的尤娜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嗯,我明白了,狐狸,请告诉我熊的洞穴的位置吧。”只要是贝拉所说的,自己都要相信,那么,这就算爱情吗?
“尤……娜……”没等狐狸开口回答,摇摇晃晃的贝拉一头栽进了尤娜的怀里,如同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般一动不动。
“贝拉!”尤娜将贝拉抱起,坐在地面上,用质问的眼光看着狐狸。
“哼,真不走运,这小子中了怠惰之毒,要想解毒的话就必须得把那头熊杀掉了。”狐狸凑了过来,翻开贝拉的眼睑,摇了摇头,“中了怠惰之毒的人会不断地被巨熊吸走身体中的力量,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那家伙盯上了,之后又纵欲过度,哎……不抓紧点的话怕是活不过明天了。”
“我现在就去,请你告诉我熊的洞穴的位置。”尤娜抓住狐狸的领子,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知道了,这小子就交给我吧。”
茂密的森林中有一座隆起的小山丘,巨熊就盘踞在这山丘之下的洞穴里,安稳的睡着午觉。
尤娜拨开洞口的草叶,稍稍朝洞里探了探头,一股腐败食物的恶臭气息就扑面而来,看来就是这个地方了。尤娜拿出事先准备的口罩围住口鼻,右手放在了侧身的剑柄上,一旦发现巨熊就立刻拔出长剑,置之于死地。
没走两步,尤娜就注意到前方一对闪闪发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连忙后退了几步,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用惊慌,我早就知道你会来了。”从阴影之中走出了一头巨大的棕熊,他的身形至少有尤娜的两倍高,整个洞穴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有点小了。
“快给贝拉解毒,不然我就杀了你。”尤娜恶狠狠的盯着巨熊。
“我不讨厌这种不怕死的精神,不过,你就不觉得狐狸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你吗?”巨熊蹲了下来,用双眼注视着尤娜。
“我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你!”尤娜毫不留情的反驳道。
“没错,你根本不用相信任何人,只需要相信你自己就够了。”巨熊瞥了一眼黑暗中露出的红色毛发,“快出来吧,狐狸,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从黑影中走出一只体型和熊等大的红狐,光洁的皮毛和邋遢的棕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来这只狐狸一直很注意身体的保养,不过尤娜注意到狐狸的右眼似乎有些异样。
“为什么要把无关的人牵扯到私人恩怨里来。”棕熊用睿智的语气平静的说着这句话,仿佛这件事跟他毫不相干。
“这可不是私人恩怨,这个小姑娘就是我们的本体。”狐狸说道,“如今的她必须要通过试炼通过光之门,我们的小打小闹跟这件事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我想趁这个机会把我们俩的事情解决了,也算在死前了结一个恩怨。”
“你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抓着不放手。”棕熊叹了口气,“什么怠惰之毒也是你搞的鬼吧?”
“是,我把魔龙的精粹提取出来做成的毒药,趁那小子昏迷的时候给他稍微来了那么一点点,没想到药效发作的这么快。”狐狸咧嘴一笑,看着旁边咬牙切齿的尤娜,“不过没想到的是,毒药只是让他暂时昏了过去,果然他和小姑娘有什么脱不开的干系。”
“你现在明白了吧,小姑娘。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现在,完成你的使命吧,我们两人都由衷的希望你能进入光之门。”棕熊转过头,温柔的对尤娜说道。
“等一下,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要趁这个机会把我们俩之间的事情解决了吧,你该不会忘了自己左爪上的伤疤了吧?”狐狸突然面露凶光,对着熊摆出了进攻架势。
“你这只母狐狸还真是不懂什么叫嘴下留情呢……”熊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眼神中闪过一丝认真。
一道红光从尤娜眼前闪过,下一秒,狐狸就已经冲到了棕熊的面前,朝着对方的左爪咬去,棕熊则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轻松闪开。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狐狸接连不断的发动着攻击,棕熊也顺应着节奏不断躲闪着狐狸的每一次攻击。
“那你就使出全力啊。”熊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嘲笑意味,但表情和眼神却依旧漠然。
狐狸眼中闪过一道光,她猛然的一个甩尾遮住了熊的视野,随后一个后蹬腿将熊踢出好远。
巨熊被这一击直接打垮,整个身躯撞在了洞穴的岩壁上,让洞顶的石块不断下落,持续了好几秒钟。
“还是大意了啊……是你进步了吗?”熊还是保持着漠然的表情,尽管嘴角已经渗出鲜血。
“是你退步了。”狐狸走过来,愤怒的表情无以言喻,她死死地盯着熊,开口说道:“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改掉这幅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我的本性,死都改不掉的。”巨熊笑了笑,突然用温柔的眼光看着狐狸。
“那你就去死吧。”狐狸收起了那副愤怒的姿态,冷冷的说道。
“等一下!”尤娜突然冲过来,拦在两人中间,她的眼角带着一丝泪光,“这太奇怪了吧!明明你们彼此都深深爱着对方,为什么非要互相伤害呢,好好正视这份感情不好吗!”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狐狸冷冷的说道,“我们的宿命就是迎接死亡,让你能成功通过试炼,进入光之门,既然最后都要死,那我也要让这家伙的命到最后都掌握在我手中,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小姑娘,这是已经注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你最终必须进入光之门,去迎接启示,就让我们默默地成为你成功路上的垫脚石吧。”巨熊用虚弱的声音说着。
“你的时间不多了,趁你还没死透之前赶紧把性命交给我吧。”狐狸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尤娜,走向巨熊,突然间她顿了一下,转过头对尤娜说道:“那小子的解药我已经放在床边的柜子里了,虽然没什么意思,不过,就让他多陪你一段时间吧。”
“至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吗,妮姬娅。”巨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道金色的光芒照射下来,两人的身体渐渐地被光所笼罩。
“别用那个肉麻的名字叫我,乌鲁克。”狐狸保持着那个冷冷的声调,但眼角已经泛出了泪光,在金光的沐浴下,两人最终消失殆尽了,只留下了见证着一切的尤娜呆滞的坐在了地上。
“最终,你也会离我而去吗……”
-嫉妒的蛇-
“尤娜,你怎么了?”贝拉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正在发呆的尤娜一惊,手中的剑也掉在了地上。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贝拉不用担心我啦,只剩最后一个野兽了,我们打起精神来,一鼓作气完成任务,然后就能离开这里了。”尤娜满脸堆笑的回应道,说着还有些娇羞的转过头去,“等出去以后,我们要在城外买一块地,盖一栋两层楼的大房子,我们俩一起动手盖,石头就让你从遗迹里找,大块的石头多的是,我们随便拿一点回来也没有人会发现吧,我就负责去挑黏土回来……等房子盖好就围起一块地来开垦,开始可以先种一点土豆和玉米……我只会种这些,等到熟练以后可以再开垦一块地,然后种一点小麦,用来做面包拿去城里卖……等到生活稍微富足一点,我就会和贝拉生几个孩子……说起来还有点害羞呢……不过,我想生两个男孩,三个女孩,男孩最好都是哥哥,先长大就能帮着我们干活了,女孩就在家里学针线活,刚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比较辛苦,要是孩子不听话的话贝拉就要尽到父亲的责任好好教育他们……当然了,我也会支持你的,绝对不会溺爱孩子……然后过个十年,孩子们都结婚长大了,我们就又回到了两个人的时光,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儿子们时不时会回家一趟探望一下我们……紧接着,时光飞逝,再过三十年,我们两个人都满鬓白霜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贝拉而去,临终前躺在床上,身边围满了儿孙……当然贝拉也在,坐在床头握着我的手,哭得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我会轻轻摸着你的头,说着‘我这辈子很幸福’这样的话,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静静离世……”
不知不觉的,脸上有一道炽热的痕迹划过,随后泪腺就如同崩坏了一般,那有些苦涩的液体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溢出。
“尤娜……”贝拉把她拥进怀里,“我很高兴哦,尤娜把一切都已经想好了,因为希望和我这样的人一辈子在一起的缘故,把一切都想好了,真是感动的无以言表呢。”
“对不起……贝拉……这种时候明明应该很高兴的,可是我就是……眼泪止不住……”少女的感情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她放肆的大哭着,想要把一切都倾泻出来,让面前的这个人尽可能的爱她,因为她也深爱着这个人。
可惜你们两人到最后都没办法在一起啊。
“没事了,没事了。”贝拉轻轻抚摸着尤娜的脊背,不断安抚着她,“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的。”
“真的吗……”
“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就拉钩吧。”贝拉拉起尤娜的手,伸出小指钩住了她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嗯,说好了,一百年哦。”尤娜面带笑容的说着。
但这笑颜没持续多久。
因为尤娜看到了站在贝拉身后的自己,对方抬起头来,对着自己笑了一下,随后的事情尤娜就记不起来了。
醒来的时候尤娜发现四周一片漆黑,而且非常的冷,不过前方有光亮,似乎是太阳的光,只要到那里自己就会暖和许多。
于是尤娜扭动着身体朝阳光爬过去。
满满的违和感,虽然是自己的身体,但为什么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尤娜猛然的一惊,她迅速的爬到了阳光下,转过头一看,鳞片,鳞片,覆盖着鳞片的长长的身躯正从从洞穴里蜿蜒出来。
自己变成了一条蛇。
究竟是怎么回事?尤娜感觉自己呼吸变得很急促,脑中的兽性让她冷静不下来,现在的她刚刚睡醒,腹中空空更是让她没办法思考。
至少要先找到可以果腹的东西。尤娜心里想着,吐着蛇信,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前方草丛里野兔的气息。
如同一个真正的猎食者一样——尽管她现在就是一个真正的猎食者——尤娜匍匐在草丛,缓缓地接近着目标,生性胆小的兔子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逃走,如果不小心惊动了它,下一次再找到食物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兔子慢慢地接近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尤娜弓起身子,如同脱弦之箭一般一口咬住兔子,对方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不断挣扎,但蛇牙中的毒素已经不断地注入了野兔的身体,没过多久,这只兔子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由于没有臼齿,尤娜只能将整只兔子一次吞咽下去,不过就算这样,这只兔子也足够她消化好几天了。
那么是时候弄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尤娜探出头,草从外面就是大路,她的蛇信感受到附近不远处就有不属于这片小林子的气息,那大概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没过多久,尤娜就听到了贝拉和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就拉钩吧。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嗯,说好了,一百年哦。”
贝拉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而且还和她拉钩了。尤娜心里一紧,她想爬近了看看那个女人是谁。
黑色的短发,清秀的脸庞,看上去熟悉无比,尤娜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眼前的女人不就是自己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站在那里的是自己,那自己又是谁。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那我们出发吧,去找下一个野兽,结束这一切,然后离开这里。”贝拉牵起了‘尤娜’的手,对她说道。
不,不要用那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别的女人啊……
“嗯,要永远在一起哦。”
不要……不要……这一切本来……
“我爱你,尤娜。”
这一切本来应该是我的啊……
尤娜哭了,尽管身为冷血动物的她并不会流泪,但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到自己应该已经是悲伤到嚎啕大哭一般。她没想到深爱着自己的人居然连眼前的那个人不是自己都没办法察觉到,或许这一切本来就只是一条母蛇做的美梦吧。
这时候她发现,那个‘尤娜’转过头来,对着自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尤娜明白了,那家伙就是嫉妒之蛇。
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就杀了她吧,杀了她这一切就能结束了。
这么想着尤娜感受到了自己身体里突然就涌出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让她的身体突然间就变得巨大无比,高耸到云端。
“贝拉,那家伙出现了!”‘尤娜’动静,立刻转过身来抽出腰间的剑,但渺小的她哪是巨蛇的对手,尤娜轻轻一甩尾巴,就将对方击飞到侧边的树上。
“尤娜!”贝拉想要跑过去解救自己的爱人,却被巨蛇挡住了去路,“可恶!你这家伙,居然敢把尤娜打成这样!”
蛇瞪着贝拉,迟迟没有进攻,而它身后的尤娜也恢复了意识。
怎么回事……刚刚我明明还是一条蛇啊……
躺在树旁的尤娜看着眼前的巨蛇,瞬间明白了。嫉妒之蛇本来是没有任何情绪的,自然也无法感到嫉妒,只有通过某些某些特殊的手段才能将这种情绪强加给它,而一旦它拥有了作为能量的情绪就能变得无比强大。
被摆了一道啊……尤娜无奈的笑了笑,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看来自己就要这么死在这里了……
“尤娜!振作一点!”贝拉的声音仿佛是从千里之外传过来的一般,“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出去吗!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贝拉……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们还要一起盖房子!一起种地!一起生几个孩子!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出嫁!”
我啊……能遇见贝拉……真的是太好了……
“我们要一起过完一生然后儿孙满堂的一起离世啊!”
如果还有来生的话……
“我绝对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在这里的!听到了吗!尤娜!”
贝拉的泪水滴在了脸上,好烫。贝拉的怀里好温暖。贝拉的臂弯还是那么坚实。贝拉的一切我都不想放弃。
所以,觉悟吧。
一道光柱从尤娜的身躯照射出来,直冲云霄,随后尤娜在光注中慢慢地漂浮起来,她的双眼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有如神明一般震慑着整个森林。
巨大的威压使得巨蛇匐倒在地,地面上的树根正好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凹槽,宛如一个准备好的断头台。
尤娜将手中长剑扬起,顺势就是一斩,巨蛇的头颅与身体分离,滚落在不知何时布置好的坑洞里。
只见那头颅迅速的燃烧起来,最终烧的只剩一堆灰烬,在灰烬中有一条细小的绿蛇不断扭动着。
“真是丑陋……”尤娜喃喃到,提起长剑结束了它的生命。
“尤娜……你……”贝拉在一旁目瞪口呆,完全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贝拉,我已经没事了。”尤娜笑着说道。
“那么,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是吗。”贝拉激动地说道。
“嗯,一切都结束了哦,贝拉。”尤娜点了点头,牵着贝拉的手,两人缓缓地朝着森林中心走去。
-白色的门-
白色,白色的门。
只要穿过它,就能回到之前的世界。
为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努力,想到这里,尤娜不禁握紧了贝拉的手。
“紧张吗?”贝拉关切的问道。
“嗯,毕竟……要面对的是未知的生活。不过,有贝拉陪着我,所以完全不害怕,不如说是内心雀跃无比呢。”
“尤娜已经很坚强了,所以不论面对什么都不会退缩的,我们两个人一定能好好地生活下去,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贝拉……”尤娜突然间就鼻子一酸,这一切都是身为奴隶的时候不敢想象的幸福,啊啊,如果这一切都是一个梦的话,那未免也太残酷了吧。
“走吧,踏过这道门。”贝拉拉着尤娜的手,一起走到了门前。
白雾弥漫的大门,里面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尤娜被那道光亮刺的睁不开眼,只能被贝拉牵着走,不过没过多久,光芒就消失了,贝拉也停下了脚步。
“已经到了吗?”尤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并没有任何变化,一旁的贝拉沉默着,脸色阴郁。
“为什么……会这样。”尤娜瘫软在地上,此时眼泪就想要不争气的流出来,“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难道还不够吗。明明都已经准备好迎接未知的生活了,我不明白啊,贝拉,为什么还是没办法回到那边的世界,难道我没有资格得到幸福吗!回答我啊!”
“尤娜……”贝拉转过身来,捧起她的脸庞,轻轻地吻了上去。
“为什么……”泪眼朦胧的尤娜看到贝拉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匕首。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坐在那里,然后,你就突然出现了,接着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要帮助你完成杀死七个野兽的任务,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一切都是尤娜自己做到的吧。”
“不是的……没有贝拉的话……”
“我一直都没有帮上忙,甚至还成为了你的累赘,即便在最后的那个瞬间,也是尤娜完成了这一切,我真是很没用呢。”贝拉说着,无奈的笑了笑。
“不是的……没有贝拉在的话……我根本活不到现在啊……”
“而且还和尤娜做了那种事情……说起来真是有点害羞呢,不过我也很高兴啊,尤娜喜欢我这件事,我真的很高兴,至少我已经有价值了啊。”
“不要说这样的话啊……”
“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贝拉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尤娜震惊的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少年,看着他拿出了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匕首。
“尤娜你应该知道吧……七只野兽代表着七种不同的罪孽:傲慢、暴食、愤怒、色欲、贪婪、懒惰、嫉妒,这七种罪孽构成了最基本的人性,如果说没有七原罪的话也就不存在人性一说了。”
“我不明白啊……贝拉你不要再开无聊的玩笑了好吗……”
“我就是尤娜的人性啊,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性,你帮助我把七个原罪杀死,我本来应该消失的,但是在那道光中我明白了。”少年自顾自的说着,同时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已经几乎要失去理智的尤娜,“摒弃人性之后,不就可以晋升成为神明了吗。是啊,没有罪孽之人便是神明,至高无上的神明。”
“求求你……快变回原来的贝拉吧……”尤娜的声音已经渐渐变得衰弱了,她的精神也临近崩溃的边缘。
“所以说,现在的尤娜已经是神了。”少年说着将手中匕首扬起。
啊……这是一个梦吗,如果是梦的话……
匕首落下,尤娜闭上了眼睛。
就让我快点醒过来吧……
一道强风吹来,将少年的匕首卷入了门内,随后,尤娜身边的世界开始崩溃,如同世界末日一般,天幕塌陷下来,树木被连根拔起,一切都被吸进了白色的门。
“没想到我居然能够苟活下来,看来尤娜的意志还是很强大呢。”再被吸进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少年的脸,永远的留在了尤娜的心中。
“尤莉安大人……您醒过来了吗?”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味道……
“这里是哪里……你是……谁……”尤娜感觉到喉咙干燥无比,看来她已经昏迷了很久,转过头一看,自己被浸泡在一个巨大的水池里。
“我是负责照顾大人的女仆,请您稍事等待,我马上为您准备衣物。”
“喉咙……好渴……”
“啊,大人请恕罪,我立刻给您拿水过来。”
“贝拉……在哪……”
“贝拉?这里没有那个少年哦,大人。”女仆转过身来给她递了一瓶水,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这究竟是哪里……”尤娜喝了水以后,感觉喉咙好多了。
“这里是我库达拉帝国的首都,新米纳亚。”一名女子突然从门口闯了进来,她的身后跟着三个人,分别是一个红发少女,一名红发的男性骑士还有一个高大的黑发男子。“看来你恢复的不错,‘饥荒’骑士尤娜•尤莉安•尤瑟夫卡。”
“你是什么人……”尤娜感觉面前的女人十分眼熟,但是脑中却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记忆。
“你这个愚蠢的女人连卡西佩娅大人的脸都记不起来了吗?”红发骑士嚣张的说道,“看来百年的沉睡已经让你变得愚钝了啊,尤瑟夫卡。”
百年?
“我没让你插嘴,安德烈。”卡西佩娅转过头去训斥着被称为安德烈的男子,对方似乎才犯过什么错一样丝毫不敢反驳,“手下败将现在没有说话的权利。”
“卡西佩娅大人,尽管如此他还是我军重要的战力。”红发的女子为他求情道。
“啊,我明白,所幸的是现在我们所拥有的最强大的骑士已经诞生了,只要有她在,我们就能实现那个崇高的目标。”
“是,一切为了崇高的目标,En Nosh Nourashaen!”卡西佩娅身后的三人一同跪下,口中喊着整齐的口号。
“我昏睡了一百年吗……”尤娜暂时还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啊,没错,现在到了需要你的时候了,怎么样,愿意为我献上一切吗?”
那么贝拉早就已经死了吧,和另一个人一起过完了一生,真是讽刺呢,明明经历了这么多,却什么都没得到,到最后也只是自己的妄想和美梦而已。
“问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这种问题,你还真是狡猾呢,卡西佩娅。”尤娜转过头,笑着对她说道。
“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答应我了对吧。”
“没错。”
啊啊……如果说……
“那么,现在就和我一起,拯救人类吧。”
如果说这是一场噩梦的话……就快点醒过来吧……
白色的森林 完
大家好,出于各方面考虑,企划打卡制度取消,请自由的安排投稿时间。另外人设投稿时间不再作限制,企划开启时间内都可以投稿人设。
抱歉给大家带来的不便。
1、
芬德尔并没有注意到瑞图宁的牧师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他落在了巡林客脚步的后头,转过头就看见街道一侧《暗月城邮报》的头版头条:
《市长宁娜·格雷遭暗杀!!》
这个消息从昨天起就成为了所有人口中议论的焦点。
“总觉得不太好受啊……”黑发的牧师看着报纸喃喃自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你连……么被……都不……了吗?
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咦?”Kk困惑地转头。
街道上人来人往,人们议论、人们交谈、人们彼此交换着他们知道的一切。
却好似有什么杂音混杂在本就嘈杂的人声之中。
沙沙、沙沙——
Kk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能地感觉到这里有些什么不对,他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却无法细究。
“还是去追芬德尔吧……”他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东西甩出脑海,“也不能让他太担心。”
——不。
沙沙。
杂音发出声响。
“什么?”牧师在街道上停下脚步,“你说……什么?”
——我说他不会担心你的,没听到吗?废物。
沙——
杂音忽地连接成片。
“什么?你是……我……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时间到了而已。
世界坠落进了杂音之中。
而后,Kk才终于能够听清最初传来的那句话的模样。
——你连自己为什么被选择都不记得了吗?
巨大的寒意忽地从脚底升起。
它们转瞬之间,冲上了天顶的暗月。
2、
身穿华服的少女越过了“门”。
她从维莱德堡回到此处,寒气掠过了她的裙摆。
“暗月城的风景、果然是一如既往。”
这座城市并没有在她离去间发生什么变化,娜塔莉亚对此全然没有丝毫感伤之情。
曾经是狼的少女踏上中央公园的地面,她身后的喷泉——
不知何时已经冻结成冰。
娜塔莉亚饶有兴趣地注视着那处的寒冰,她听见身后的脚步,却没有因此而回头。
“这便是吾等所等待之日。”她说。
身后没有回音,寒风掠过砖石的地面。
它们似要把所有一切都冻结般汇聚于此,彼此冲撞着向天空涌去。
——在那里,月不知何时已经升起。
“你说觉得冷吗?”风中传来了娜塔莉亚的声音,“你可知这是在问荒野中长大的人吗?”
曾在冰原里赤身裸体与狼群为伍的少女。
即便被教导了人类的准则也从未失去爪和牙。
拥有人类外貌,以及不折不扣的、狼之心。
远远的地方,传来了两声狼嚎。
她看着结了冰的喷泉,喃喃自语着:“这才是狼当做的。”
“门”在公园另外一侧,开始逐渐染上了不详的暗蓝色。
3、
兰蒂尼亚在街道上奔走。
她穿过嘈杂的人群,穿过打折日曾满是人的街道。
穿过祭典上建筑着小摊的路边,穿过秋节评酒大会的会场。
——整个城市已经陷入了慌乱之中。
从中央公园扩散开来的寒冰一如两年前那样,寒月再一次出现在了天空,冰柱包裹了漆黑之月。
而后。
“门”被打开了。
在暗月城东西南北的街道上、半空中,八扇犹如深冰般暗蓝色的“门”被打开了。
而兰蒂尼亚正在前往中央公园,她迎着人潮逆行,一步踏进了冰封的街道。
街道为她敞开道路,某种神性的辉光笼罩了她的身体。
那位神祇知道谁才是他忠实的信徒。
第一步,冰雪成为了她的铠甲。
第二步,来不及逃走的行人冻结成冰。
第三步,她能看到远处冰柱落下的光芒。
第四步,寒冬正从这里扩散向了别的地方。
“老师。”她想起她在那个小镇上见到过的亡者,“你看到了吧?”
从很早以前开始,被分散在各地的悲荒遗孤就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相互联络。
而当世界开始连通、暗月石再度出现于世,两年前发生的事终于在此时发酵成熟。
“Sinme。”她拍了拍肩头的动物伙伴,“我们上吧。”
4、
从半空望下去的这座城市。
被冰雪覆盖了的这座城市。
拉尼亚细细打量着他曾经经过的每个角落。
从中央公园向外的街道彻底被封住了,白色的范围不断向外扩张。
他飞在空中,一半在想这城市彻底被冰封时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另一半在想赛尼亚在期待着的是否是这样的光景。
颤栗感顺着脊背蜿蜒。
上一次他如此兴奋还要追溯到数年前,他顺着赛尼亚的指示,寻找到了那些与他相似的人。
那些悲荒的遗孤。
这件事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故事的滥觞总要追溯到更早之前。
两年前,他身在荒野,终于没有赶上发生在暗月城的事,但至少这次,他身在这里。
“……赛尼亚。”他轻声呢喃着这个名字。
天空中有雪落下,冻结了他的羽翼,寒冰爬上了被箭矢贯穿的伤口。
那伤口在冻结中终于不再疼痛,他看向天际,最终扇动着羽翼,向着寒月下的公园飞去。
5、
琴·月聆。
曾在扎兰亚随船旅行的半精灵战士,从小因为半精灵的身份而受到父母亲族的排挤,因此她离开自己的故乡外出冒险。
——但是,直到她离开了故乡,她才发现,事情并没有任何好转。
并不是因为她在故乡才找不到任何认同她的人,而是因为她是位半精灵。
“这些事都不合理。”她想,“半精灵、这个世界、这所有一切。”
“让它们都毁灭就好了”——不知不觉,她开始有这样的想法。
一开始只是玩笑。
后来变成了愤世妒俗。
最后,她认识了一个男人。
“毁灭才是一切的归宿。”那个人对她说道,“寒冬之风迟早会席卷一切。”
许多年后,当她抵达星海中的城市时,她开始相信那人所说的皆有其事,但是两年前,她知道一切还不成熟。
她蛰伏、等待了两年时间,用旅阵将萨玛斐的灵魂仍在漆黑之月内的消息传抵了各个世界。
而后她促成了这次冒险的成行,来自“门”另一端的冒险者们,握着种子前往各地、开启了“门”——
现在的琴·月聆手中也有种子。
其间黑色的部分已经彻底变得冰蓝。
从她身后那扇“门”里,冷风不断地蹿出,它向上蜿蜒着,一直连接到了暗月城的月亮。
现在它已变得冰蓝,就像两年前那样。
“有趣的是,昨天我袭击宁娜·格雷的时候,她还一脸的不可置信。”她说。
在暗月城各处新开放的“门”中,寒意不断地冒了出来。
“她是不是完全没有想过,漆黑之月会再度被悲荒遗孤利用?”琴·月聆微笑着转身,面对汇集于此的同伴们。
没有人回答她。
现在,答案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琴·月聆握住手中蓝色的种子。
“来吧。”她说道,“——迎接吾神的第二次再临。”
*字数大概9k吧……
*没有图没有排版,里之人惨遭住校
*每天熬夜肝出来的相当粗制滥造的东西,鬼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jpg
*只提了一句的就不响应了……!
*反正就是回忆杀呗,世界线变动到β惹。
#00
*
我感到风,很凛冽的风,吹动我的头发并切割着我的面颊,但不知何时起却又变得温柔起来了——那有些像是母亲和我手指相贴、面露微笑的感觉,它一直跨越了那么久,跨过八年的时间、六层的空间和濒死的梦境,这让我一瞬间觉得我不是孤独的、还有什么人在等着我,在雨夜时自某扇玻璃窗后会亮起一盏小小的灯,在如同白昼的夜晚中它是那么渺小,但也许它会亮过一个夜晚、十个夜晚、千千万万个不眠的夜晚,从第一个诞生了生命的地球日开始这灯光就已经点亮了,然后一个接一个的世纪过去,有些动物死去了就再也消失不见,有些动物在漫长的夜里变得面目全非,然后是第一簇火苗、第一栋新屋、第一声啼哭…也许这灯光还会继续亮下去,直到更多的动物倒下、直到人类灭绝与海洋消失,露出干枯翻卷的岩石。在地球上最后一只生物的目光下它仍然顽强地发着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微弱的、明亮的、温暖的。
我看见兔子的长须被风抚摸着,在这样安静又柔弱的起伏中它看起来简直像是活着的,于是我的幻想也在兔子无声的控诉中停下了。我想要伸出手去,再一次抚摸它那柔软的皮毛并拂去上面的血渍——沾上脏东西了哦,我想对它说,然后我清楚它会用着怯生生的声音回答我,但这自娱自乐的表演再也不会带给我任何的暖意了。想到这一点我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又或者是触碰到滚烫的铁,急忙逃难似的将手从空中缩回去,那只失去生命的兔子安静地、孤零零躺在原地,我想它再也不会感觉到痛了吧。
我感到愧疚又悲哀,好像坐在它旁边一瞬间变成了某种不能忍受的事。于是我扶着栏杆一点一点跨越到了外侧,倚靠着长长的栏杆坐了下来,让那冰冷的金属质感与粗糙、冰冷、砾石遍布的水泥地面浸没我,就像是雨点穿透一片带着秋日余温的树叶。我在这里久久地坐着,腿与裙摆垂落在高楼的边缘之外,好像一个很轻易的动作就会从这里跌落下去:闭上眼睛,再向前数十几厘米,我就会坠向那流淌着、闪烁着的无际的光河。
街角路灯、霓虹灯与打火机明灭不定的光组成了地面的河流,而天空则是星星、月亮与镀着金边的云层,当星星在云的间隙中时隐时现时它们看起来像是圣诞夜的烛火,我曾经在宣传册上看到过一次,也在电影院的荧屏上得以相见。那圣洁的光芒驱散了黑暗,赋予了世界无尽的希望,但我却在这里,在这高高在上却又遥不可及的黑暗中,就像是我曾经度过的每一个无言夜晚:无数个空空荡荡的夜晚。
八岁的时候,我把华节奏锁在了天台上。
在无论是天空还是地面都无缘相见的地方,我一如既往地坐在那里,就连活着这种事都快要忘记了。
*
我知道我是谁,我在哪儿,甚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我闻得到消毒水的气味,也听得到滴嗒滴嗒的规律的电音,他们像是数着我生命残余时间的钟表。可以的话我永远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我一厢情愿地希望在那个充斥着星星的夜晚、我能够在那里结束我才刚步入正轨就轰然倒地的人生,而不是在这里,仿佛是偷窃了他人的时间才得以苟活似的。
露水般短暂的世。
我不知道应当用什么语言来表述此刻的思想,去控诉这个罔顾我的愿望向前转动的世界、还是承认我那些死前哑剧般的的挣扎?回首往事,却没什么好说的,一片空白的日子,只有寥寥无几的曾存在过的痕迹。
当然,那些痕迹早已消散在我死去之前,像是阳光下的露珠,像是黎明将近的美梦,我的书桌上或许曾经端正地摆放着白百合与雏菊花,但不出三天它们就会露出悲伤的、蜷曲在一团的姿态:小的花朵已经落在桌上,脱离枝叶的它早已皱缩成干涩的褐色。就连百合花也趋近于枯萎,透过这样平凡的花瓶映射出它濒死前扭曲丑陋的形状。很快就会有人用着拂去苍蝇般满怀厌恶的动作把它们拎到垃圾桶去,把花瓶的水倒干再塞进随便哪个人的储物箱。最终就连我的空桌椅也很快被另一个我不知道的人填补,于是那些花和我一样,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被人忘却了。
那么也许,也许我应当把字刻在石头上,再把石头丢向随便哪一片的海里,不需要是很出名的海滩,只需要小小的一片,有着蓝色的天空似的眼睛。让它在这样的海里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在光也照不进的地方,作一个被埋在深海鱼与砂砾间的很长的梦,这样的话几百年、几千年之后也会有人对着这块石头叹息。也许他不会理解这些符号的意义,也许他以为那只是石头平淡无奇的花纹,罔顾我最后的挣扎,但那是我的,那是我曾经来到过这个残酷世界的唯一的见证。然而,然而。
我猜想过怎样尽快地结束这一切,一个浅显的结论——从这里跳下去,就像是我早已经做过一次的那样。但不知为何在迈开脚步的时候我却变得犹豫了。我挣扎着,在我的心里也许还存留着最后一线、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但我已经没有余力把它挖掘出来。
我也在等着谁来拯救我?但我比所有人清楚,我与死之间最后的十厘米是很容易也是马上就会被跨过去的事情,只需要一个微不足道的决心,还有一个微不足道的步伐。
就像之前那样子似的,迈出最终那一步的是我,但我却感觉世界所有的墙都在同一时刻向我倒下——是这样的感觉吧。
*
在我下定决心结束这一切的那个时候,所有的灯火都点亮了。
九厘米,八厘米……我看向地面,又想起了八岁时下着雨的、无名的山谷。
二厘米,一厘米……我应该说什么吗?虽然再也没有人能够听到我的声音了。
“叮”
那是普通的短信提示,有着我能想到的最普通的默认铃声,我的手机。
就像是浸在水中的头忽然浮出了水面一样、世界在我面前清晰起来。
我睁开眼睛。
*
我曾就读的私立高中,名字究竟是什么早已记不清楚,似乎因为种植了成片的银杏树而变得有名。究竟有多大的名气我也未曾关心过,只知道在初秋一成不变的日子里,在树叶沙沙摇曳的细碎光点间,那镀了金边的碧绿叶子便渐渐地晕染开来,在已经失去夏日余温的斜阳下变得柔和了。再晚一些,当深秋的晚霞如同瓷器上密布的冰纹,完全变得耀眼的落叶便窸窸窣窣地落到地上,编制出一条温暖又别致的地毯,不像是学校的道路却更像是公园无人光顾的一隅。
这些风景仅仅是占据我记忆的一部分,也是我对于那所高中印象最为深刻的一部分,而关于其它的部分反而没有那么清晰。不是因为他们无关紧要,正相反,不如说是不堪回首而刻意不去回想——那些困扰的、冷淡的、到最后已经变得凄凉了的事情,在夕阳的火焰中跳动着,全部在最后的那个夜晚结束了。此时此刻我只需要被失去颜色的看护病房包裹着,透过安装了铁丝窗格的囚笼似的玻璃窗向外看去,零星的银杏树叶子在春日萌芽,又在我的目送下簌簌地坠落,最后的银杏叶也凋零在冬日失去温度的斜阳中——那些记忆就骤然地占据我空荡荡的思想,变得鲜活起来。
我原本应该坐在另一所高中的教室里,听着零落的雨声和最后的落叶有一搭没一搭地打落在房檐上,但就连这种平凡的、明明已经触手可及的未来也离我远去了。直至现在没有人等待我的醒来,也没有人对我抱有期待。我在脑袋里挖一个洞,把希望这种东西同鸣蝉的梦一起埋藏在树根下,如同曾经色彩鲜明的燃烧后的余烬,像那一样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
我没有再考虑过有关死亡的事情,事实上我也什么都不愿意再去想了,如果说世界是巨大的机器,我就一直行走在发动机的齿轮上,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都只是在原地不停打转。走快了也是,慢慢走也是,有时以为自己前进了却依旧会回到原点。
就连这些都过去了。
*
垂枝樱细弱的花朵早已攀爬在枝条上,阳光中夹杂了甜蜜慵懒的气息,孩子裹着单衣,在草坪上追逐着打转的纸飞机。这是我醒来时透过窗格所看到的。而似乎只是眨了眨眼睛、樱花自树枝飘落般的时间,清晨的窗棂上已经蓄起了松散的积雪,再后来连那积雪都不知不觉地消融了。时间所有的变化,对于我来说也只不过是窗外不同的景象而已,我甚至产生过错觉,认为外面的世界只是循环播放着的视频——我本来想要伸出手确认的,临到头来却莫名地退缩了。我躺回床上,用厚重的棉被把我裹成一团,床头的可可罗先生静静地看着我,在这里只有那注视能让我稍微回想起来除了日复一日的病房生活外的、更早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它们真的发生过吗?也许我从出生开始就住进病房了?
我回头的时候视线恰好与寒河江萤相撞,不久前成为我病友的白色女孩子在察觉我的目光时笑了笑,我慌乱地抬起眼睛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地方——比如说头发,我喜欢白色的头发,最好是软绵绵的,看起来像是动物柔软卷翘的皮毛。
说到寒河江萤就会想起寒河江秋彦,尽管我刚刚听到她的姓氏时感到若有若无的熟悉,但那也只是在论坛上偶然点进某个帖子看到的标题般的程度,我那似乎一天接一天衰退的记忆丝毫无法帮助我回忆起更多的、有关"寒河江"的事情,于是我就自然而然地把它们通通抛诸脑后,继续用目光描绘着床对面白墙上粉饰的那张装裱在玻璃相框中的风景画——我想现在的我已经能够在白纸上凭空勾画它的线条了。直到见到寒河江秋彦的那一天,我才骤然回想起被我忘记的事情(虽然也不是什么十分重要的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的话,当他推开门时寒河江萤刚好不在的这个巧合,比起偶然更像是一种强自掩饰的刻意。但那个时候我只是继续努力把自己淹没在白色床单的海洋中,目送他试图把手里的那束花在床头柜上摆放出恰到好处的姿态。从包装纸的缝隙间探出细小的花朵,在病房里好像只有这束花是曾经活过、也是唯一活着的事物。我目送一滴透明的露水划过雪花莲的花瓣,自尖端凝聚成圆圆的一滴砸落在地,原本应当没有声响的——但我却幻觉似的听到了露珠和地面碰撞的声音:那是清脆短暂的一声,倏然打破了静谧又令一切回归更加深远的沉寂。
也许是因为我翻身的时候被单掉到地上的缘故吧,在我趴在床沿试图够起其中一个角的时候,寒河江秋彦回过头来。在明亮得似乎要令人落下泪般的、区别于电灯的金色光芒里,他侧脸的轮廓与表情骤然变得透明了,就连占据了他右眼位置的那片绷带也在阳光与阴影的边界间不真实的浅淡光晕——他转过身,从他的左眼里我看到自己水蓝色的清澈倒影,这一幕多少让我感到那些记忆开始苏醒,把熟悉的发音再度排列在声带的每一次振动上。
"哟。"他先说话了,仍然是我所熟悉的带有轻飘飘味道的声音," 我该说好久不见了吗,小华节~"
"啊,不过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大概是看到我久久地怔坐在那里吧,他又添上了一句。每一句话都像是从记忆里逐字逐词摘录下来的,我甚至感到那是虚幻的、是时隔多年重新浮现在记忆里的一个回声。忽然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眼前依然是他——还是真实的寒河江秋彦,不是时常在梦和现实的夹缝间闪现的那些记忆的影子。
"……寒河江..不,秋彦君。"
他露出夹带了些惊讶的表情,不过好像也仅仅局限于此,大部分空白被标志性的轻佻所填补。
寒河江秋彦的目光停留在床头柜上,可可罗先生下的那张已经泛起皱褶的纸——我的录取通知书。在他的注视下我想,如果我已经把它扔进垃圾箱就好了。
"……"
"希望之峰学园……我也在那里,你不想去吗?"
我终于捡起了我的被子,把它牢固地裹在身上,想象它是无坚不摧的壁垒来掩饰我此刻的无话可说。我摇了摇头,和寒河江秋彦久久地对视着,好像是反抗家长的孩子那样(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我除了这种微不足道的拒绝外早已想不出其他更有力的行为了)。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吗?我没有想过,只是执著地、甚至有些顽固地盯着他,盯着他跳动着静默光点的眼睛。
我不清楚时间究竟过去了十秒,还是十分钟,还是十小时,在这里计算时间是没有意义的。妥协的信号由寒河江秋彦开始——他移开视线,似乎对可可罗先生的新造型很感兴趣,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目送他最后在病房里闲逛了一圈,然后转过身,向着大门走去。
"小奏啊。"他说,手指已经握住了圆形的黄铜门把手,"你真的不想面对也没关系。"
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发言,我只能不知所措地看向他,也许他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那么至少,至少…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浪费自己的才能。"
寒河江秋彦最后打开了门,被漆成白色的木板在他面前吱嘎作响地向后退去,他没有回头,我甚至产生了他在自言自语的错觉。
"你可是在我人生低谷救了我的人.."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最后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脸庞已经完全被黑暗吞没,我甚至看不清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在某种意义上。"
寒河江秋彦合上了门,这是谈话结束的标志。房间里被更多的寂静塞得满满的。我感觉头脑不断传来沉重的过载声,混乱和更多更多无法诉说的心情让这一切都变得痛苦不堪——我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我重重地、自暴自弃地把自己摔回床上,在身体与床面撞击的巨响中,我的余光最终停留在床头柜上,在沾着露水的花束上。
我已经离开得太久了。
*
又一年樱花开得烂漫的三月,站在学校的大门前我看到了驹崎辽——总觉得看起来已经不一样了,实际上明明只有一年没见。我想我应该去和他打招呼的,但是脚步刚迈向空中却生硬地更改了方向——我僵硬地低下头,怀着无法言喻的心情,跨进了我曾经期待过的希望之峰学园。在那里等着我的究竟是什么,即使现在我也无法断言,不过当时我的头脑中却的的确确什么都没有涌现出来,只有小时候站在十字岔路前,望着汽车轮子在身后扬起的浮尘般,有些茫然、又有些无谓的感觉。
*
现在,直到现在这一刻起,当我和尚未熟悉的同学们一起逐渐沉入深海中的时候,平静的日复一日的生活已经被打碎了。海洋从玻璃似的无色渐渐染上蓝绿的、半透明的光泽。透过潜艇的舷窗,我看见鱼鳞银色的闪光倏地隐没在水藻的间隙。
在作战会议之后我沿着长长的、错综复杂的走廊走着,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甚至一瞬间觉得我原本就应该在这里一直走下去,连带着会议的内容也变得没有头绪(这是不对的,但愈是回想就愈发模糊,最后也只好放弃了)
事实上那场会议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抽象成驹崎辽凝重的表情,以及会议结束之后寒河江秋彦与我的那场摸不清头绪的对话。有时候我觉得我的记忆像是鱼,但如果真的是鱼就太好了,但总有一些身为鱼会感觉很困扰的时间——终于在几圈大同小异的绕路之后,放弃了寻找房间的我在走廊的沙发落座,感受着冰凉的皮革与与之相反的柔软触觉将我包裹着,不管不顾地向下坠落。
我看着小小的圆窗,透过那里升腾起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捕萤大会上四散的萤火,像是银河的旅途中优美地伸长脖颈的天鹅座,以及被肆意涂抹开来的、变得寂寞起来的蓝黑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另一个人在我旁边坐下,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那扇并不宽敞的舷窗。我没有转过头去,只想安静地坐着。此时此刻,一条我叫不出名字来的大型鱼类与我们的潜水艇擦身而过,有着纤细修长的脖颈。我能想象到它身上浸泡着海水的气息——咸涩的,浸泡着海藻的苦味,还有更多无法以言语描述,只隐约地感觉像是岩滩上迎面吹来的凉风般的清香。那条鱼又活了多久?会有十个十七年那么久吗?我看着鱼,鱼也看着我,很奇妙地,我们隔着玻璃,隔着陆地与海洋,作为一棵树在它无尽的岁月里,伸出的千千万万支枝桠中渺小的两枝而相遇了。也许我活到今天的原因就是为了在深海里寻找这样的一条鱼,漂亮的、线条细长的鱼,也许我应该砸破舷窗,让海水倒灌进来把潜水艇挤压成鱼鳞般的薄片,也许……我不再向下想,一件事情想太久会变得索然无味的。
在我脑海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闪过又瞬间破灭的同时那个人也安静地坐着,呼吸克制而平稳。我穿过海底和鱼群和潜艇,把我的意识拉回到闪烁着柔和灯光的房间里来,我又最后盯着那扇小窗,像是和它永别般在心中重复了三次:再见,再见,再见。如果能再见就再好不过了。
我张了张嘴,却像是失声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许我依然漂浮在深海中,所有的言语都化作透明的汩汩上升的气泡。在寂静无声的世界无论什么声音都无法传达。
"……"就是这样,别害怕,无论说什么都好,说话啊。
"你要吃糖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头毅然决绝地转过去,因为动作太过夸张的缘故几乎扭到了脖子。我从水果薄荷糖的瓶子里数出三颗——一颗,两颗,三颗,不多不少,粉红色的三颗,跳动着亮晶晶的光泽——接着把它们递给坐在旁边的人。
眼镜,黄色的,蓝色的。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竭尽全力地想要把他与我脑海中一张张四散的、杂乱无章的证件照对应起来,一张,两张,三张,数到第三张时就全部忘记了。我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既希望他能接过我的糖又希望他能让我知道他是谁,但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倒不如说我希望,他能够通过这种无声的交流,透过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思维,直到准确无误地明白我要表达的某种东西为止。
"嗯?好。"他收下了我的糖。"谢谢公主啦。"他告诉我了他是谁。
我仍然没有说话,但一种感动、激烈的感情却从心底像是涨潮的浪花那样冲上岸来,对于能被读懂、被理解这种事情,无论何时我都会由衷地感到开心。
“我这里也有甜点,要吗?”他——鹫巢镞单膝跪在地上,把淡粉色的包装纸细心地叠放在我的手里,位置与大小刚好是可以轻易握住的感觉。我稍微眨了眨眼睛,感觉这个场景有点像是公主和骑士——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不是公主,鹫巢镞也不是骑士,现在是潜水艇的世纪,而不是长枪与战马的世纪。
"那么公主殿下,请收下这个吧。"
*
在我终于找回挂着华节奏名牌的房间时,鹫巢镞与我的闲聊也几乎要被我所淡忘了。
“公主要好好保护自己,还有ココロ先生也是千万要小心啊。”
我回想了一下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紧锁着眉头、看起来有点苦恼又十分正式,想到这里我又点了点头,即使我知道他看不到也一样。
鹫巢镞。我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感觉它已经从一个单纯的符号变成了拥有这个符号的人,是个坐在一起会很安心的人。
我把那袋包装漂亮的点心拆开,首先尝了一个——是樱花形状的曲奇饼,和舌尖接触时有着甜美的滋味。然后整整齐齐地把它叠好,尽量恢复原状,放进可可罗先生剩余的空间里。
可可罗先生里面都装着什么?草莓薄荷硬糖,纸巾,樱花曲奇,还有一把改装过的小手枪。
说实话我并不是爱好枪械的人,可以说对枪支一无所知。我把它抓在手里轻巧地、像是打量一袋饼干那样注视着,不算很沉,也许只有一部字典的重量也说不定。子弹被一一装填在里面,排列整齐的样子像是蠕动着幼虫的蜂巢,还有被改装后加入的据称是"音波武器"的功能。明明感到陌生,但握到手里的时候却不可思议地熟练。拉开保险,抬起枪,对准镜子里的我,动作是完美的一气呵成。
没错,已经经过练习了——那是无数次的、像是生活一部分般的动作,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有关手枪的记忆,但拿起它的时候我甚至能够感觉到究竟有多少颗子弹曾经被压入枪膛。所以这不是记忆而是组成我的一部分,就像是空气,就像是水,就像是自动手枪。也许就连我读起名字来都会感到一无所知的音波武器(切换起来很简单)也在成为了空白的时间里连接在我的意识里,只要扳下某个开关就能"砰"地唤醒它。
就是这样的手枪,有着纯白的颜色,小巧得像是随处可见的装饰品一样别致又漂亮,和它的用处叠加在一起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异样。当然也就是这样的手枪,必要的时刻可以塞进嘴里,自上而下地让某个人的头颅像是礼花般迸裂开来。此刻它静静地躺在我的手里,不久将会被重新包裹在布偶柔软的棉花里,不紧不慢等待着我用到它的那一天,但实际上我,它,我们都清楚,不得不将枪口对准某人的时间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就在浮上水面的同时。
我的记性是稍纵即逝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走马观花地流淌而过,却不在它上面留下哪怕零星的痕迹。但是忽然,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有一个清晰的句子自水面中浮现出来,铭刻着如同礁石般的冰冷和固执。
如果故事里出现了手枪,它就非发射不可。
我喃喃着,反复地读着这个句子,简直像是要将它拆分成原封不动的字母与单词。这把手枪留在我的手里,像是在吸收我的热量般变得滚烫,变得扎眼,变得令人厌恶——我不愿意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一幕。
我们是去处决绝望的,不是去春游。
即使如此,即使如此。
我把它重重地、用着自暴自弃的力道塞回了可可罗先生的肚子里,在我的视线中它毫无疑问地消失了,但我清楚它一直都会躺在那里,总有一天会按照契科夫的预言被扣动扳机——就像结局不会因为我的一厢情愿而走上正轨。
好了,别再想手枪和契科夫。
我再一次、不知多少次地把目光投向海洋,试图把我不愿意思考的一切都溶进奔流不息的洋流里,透过海水,时间已近黄昏,摇摇欲的暮色自天际展开。
然后,我想起鲸鱼,向着海洋深处坠落的死去的鲸鱼,也许新的生命于死去的生命中诞生,总有一天将成为新的岛屿。
*
在莱奇·布尔本叩响房门的时候,我感觉周围的气氛忽然发生了我看不见的变化,世界弥漫着香草茶的气息,从边缘开始长出细小柔弱的花朵。
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答案是yes还是no呢?
看着他微笑着的神情我不止一次地想要询问他,同时我也无比坚信着,答案一定是"yes"——这样就好,莱奇是lucky,所以大家也会没事的。
透过头发他手指的温度静静地蔓延,我抬起头来,他的眼睛掩藏在乳白色的蒸汽后面,让我想起正午的阳光透过叶片的间隙,映照在树下呈现温柔颜色的琥珀上,于是那个小小的、时间凝固了的世界被金色照亮,同样小小的茧沉睡着,孕育有一个还未醒来的梦。
ココロ(心)会保护我。
lucky(幸运)也会保护我。
这就够了。
*
令我感到不安的还有一件事。
看到绝望人员名单时,被掩藏在绿色长发下的如同漩涡般的双眼,由淡红逐渐渲染成鲜血凝结般的黑色。
以及镌刻在我的手枪一角的,"mimori"的银色字迹。
19、愿时间收留你的子嗣(6)
之后,他停留在暗月城中。
珍琼决定离队,由是这个小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拉尼亚呆在旅馆中,很多事情从他前往那个地底时就开始变得渐渐清晰。
他想起了很多曾经忘记的关于那座海岛的事,众多的回忆浮现并且铭记在脑海中。
然后他想,当他抵达那座岛屿时,他就没有了选择。
所有的选项在遇到赛尼亚的那天起已消失于无形,赛尼亚捡到了他,带着连日滴水未进的疲惫与翅膀上被贯穿的剧痛。
他说:“现在的你,根本不可能在这座岛上活下来。”
拉尼亚并不想死在这里。
而后赛尼亚带着他,带他看岛屿边无尽的海,带他去看岛屿上荒芜的风景,带他在混沌海渐渐慢起的潮汐中行走。
“你什么都没有。”而后赛尼亚说,温柔得一如既往,却也冰冷得根本无法碰触,“在这座岛上,你也什么都无法获得。”
之后他想起,赛尼亚总是在用那样的口吻说话。
温柔对他而言并不意味着亲近,而是冷漠,或者——
逼迫。
“还记得祈祷诗吗?”赛尼亚说。
在各种各样的情况下。
拉尼亚记得干渴、饥饿、在一片漆黑中看不见任何事物。
但他已然忘记了当时他所抱有的心情,这种事在后来变得不甚重要。
重要的是他记得那些祷言,如果他忘记,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糕。
“祈祷吧、崇敬吧。”赛尼亚说,“不信者,无法在这里存活下去。”
拉尼亚不说话。
但他不开口,这一切就会延续。
他曾经几次濒临死亡,赛尼亚不会帮他,真正能帮到他的,只有祈祷诗。
于是拉尼亚学会了向赛尼亚的神祈祷。
——毕竟。
即便跑向海边也只能够看到广阔得让人绝望的大海。
他根本不可能飞越过那片海洋。
这里的居民自顾不暇,根本没有余力帮助一个孩子。
拉尼亚由是学会了祈祷——
渐渐地,将它铭刻进了脑海深处。
“当风穿过山脊、死亡流过海底,我祈祷,毁灭之日,抵达我所在之地,给予万物悲悯。”
在他理解这些言语之前,它们已经印刻在他脑海深处。
“愿虔诚之冬,听我的祷言,愿时间收留你的孑遗、等候下一个冰封之时。”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首诗预言了赛尼亚那时所处的状况,他说,他的家族很早以前就被流放到了海上,直到他这一代漂泊到了岛上。
拉尼亚问过他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赛尼亚停顿许久,才给出了一个答案:“至少是上个世代以前了吧。”
翼族少年由是开始在心底计算起了时间,上述到千百年以前,这一切因果已经定下。
“无论天空、山林、大地,无论血肉还是灵魂,我将一切奉献于你。”
赛尼亚如是念诵着,他没有任何神术的力量,却总是在虔诚地祷告着——
“是不是因为你为之祈祷的神已经不在了?”拉尼亚曾经想问。
但他并没有开口,话语在那之前便被混沌海的潮汐凝固在了彼岸;他知道质疑赛尼亚会得到怎样苛责的对待,由是他学会了顺从。
一直到最后,这种顺从变成了习惯,他守在赛尼亚的病榻边,听着他继续祷告着。
“他会回来的。”赛尼亚说,“那位神明……迟早会回来的。”
这是他的家族世世代代坚守的信仰。
拉尼亚不置可否。
“我……是你忠实的子嗣,如候鸟般、等候着冬日遍地之日……”
赛尼亚承诺过,一个更好的死亡之地。
万事万物都有生有灭,而赛尼亚所寻求的,正是一切尽头的毁灭。
既没有诅咒与否的分别,亦没有混乱的时间与天候;他翼上的伤不会隐隐作痛,亦没有他无法看见屏障存在于顶上。
拉尼亚没有说话,他什么都没有在想,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然后他才能回想起,他必须要从那座海岛出发时的一切。
赛尼亚的身体在他死亡前就已经开始渐渐冷却,宛如他所信仰的寒冬一般。
“你会等到的。”那时的赛尼亚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寒月’再度出现于天空之时——”
他的声音在少年的羽翼上引发了一串颤栗,从尾椎一直到翅尖,最后散发出隐隐的疼痛。
“那就是最好的舞台,不是吗?”他轻笑着,用不知是祝福还是诅咒的柔和声线,“——我的赞美诗。”
拉尼亚垂下眼,轻声地、回答道:“是的。”
他推开窗。
外头是暗月城的风景,现下已是深秋,可空气里似乎还有着半月前的酒味。
“无所谓了。”拉尼亚嘟囔着,在风中舒展着羽翼。
毕竟所有的一切,在毁灭之时。
一视同仁。
计字1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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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街道一景
当拉尼亚从屋顶上注意到黑德爱尔时,后者正迷惑地看着十字路口的各个方向。
她似乎找不到路,栗色的耳朵困惑地转着圈,看起来柔软得惹人怜爱。
可惜,拉尼亚天生就缺乏这种感情,他从几户商家的屋顶抄了近道,目的不过是避开地面的人流。
人潮偶尔会带来奇妙的邂逅,但更多时,他不打算顺从这移动着的庞然大物。
当那件事发生时,他刚好从一个商户的屋顶跃向另一个。
翘起的飞檐成了屏障,来来往往的人们没有注意到他在那处。
街对面的风元素裔诗人正向她的队友介绍着这家商店,话语的尾音满是愉快的泡泡。
(“这里的冰淇淋最大的卖点就是可以两人同吃一份哟——❤”)
正在听她说话的似乎只有同行的绿帽子巡林客与执事打扮的人类。
那个红发战士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武士刀上,微笑着的青年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一边低头看着手中的书。
似乎是珂旭牧师的人正好把目光转向街对面的屋顶。
目光相撞。
“喂,那里不能——”
然后。
“轰”的一声。
拉尼亚条件反射地向声音的来向看去。
然后他看到了黑德爱尔,和迎面走来并且没在看路的七月雨撞了个满怀。
暗月城的侏儒议员,无论他怀中原本抱着什么,现在正一边发出宛如爆炸般的声响,一边在街上横冲直撞。
冰淇淋的摊位被撞翻了,插着两个勺子的粉色冰淇淋飞上了天。
正读着《暗月城邮报》的人被撞倒了,踉踉跄跄地跌向路的一侧。
在街边表演的魔术师被撞倒了,鸽子和兔子跑了出来,满大街都是。
黑德爱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
七月雨手忙脚乱想控制事态发展。
珂旭牧师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说:“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于是巡林客的一箭击中了那个看起来像方盒子堆积物的东西,并且无视了身后七月雨的惨叫。
(“我三个月的心血——!”)
红发战士挥着刀冲了出去,全然不顾奔跑时翻飞起的裙子。
带着书的青年正忙着扶起周遭的人。
黑德爱尔被围绕在一群兔子当中。
“镪”,一声响起。
武士刀撞上方盒子,发出的声响绝不是“击倒”时该有的声音。
接着堆积在最上层的方盒子“咔吱咔吱”地转了个方向,开始发出诡异的光。
“Ash!快跑!”浑身粉色系的诗人开始叫道,“它要爆炸了!”
“欸?”不光是红发战士,街上的所有人都开始叫了起来,“欸欸欸欸欸——?!”
拉尼亚在最后一刻出了手。
其根本原因是他看见街道另外一侧,混杂在人群中,正准备将酒运往“獾”的运输小队。
双剑架住了盒子交错的地方,艰涩的双翼以最大的努力挥动着。
盒子们被送上了天空。
然后真正地、发出了“轰——”的巨响。
拉尼亚被爆炸的力道冲飞,险些又撞回了地上。
不过当他看到街道另一侧运酒的小队安然无恙时,他才真正松了口气。
毕竟在这个世上,唯诗歌与美酒不可辜负。
至于街道上这次骚乱完全平息、街道彻底恢复安宁。
那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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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赏w
病
他是病人,大家都这样说。
他不信。
他才没有病呢!
他被绑在病床上,肉被勒得生疼。
他睡着了。梦里的他是阳光的,活泼的,大家都牵起他的手一起绕圈玩游戏。真好啊,他想。可那自己的笑容却有些模糊了,随即画面破裂,周围黑漆漆的,只剩下孤零零的他和手里的药瓶。
“37号床,吃药——”
他被吓醒了,接过药瓶,囫囵吞下。
应该能继续做个好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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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
他是病人,大家都这样说。
她大抵是相信的。
尽管他平时看起来十分正常,但这里是精神病院,一个没有病也能折腾出病的地方。
满地的布料碎屑,飘飞的绒毛,年轻的小护士目睹了这一切。
“37号啊,没什么,间歇性精神病都这样,反正醒来之后这家伙什么也记不得”护士长瞟了她一眼“醒了,送药去吧。”
小护士小心翼翼的向他走去,他坐在一地碎屑中木讷的望着铁窗外的天空,碎屑是被剪掉的窗帘。阳光倾斜在他身上,病号服白的刺眼。
听到小护士的脚步声,缓缓的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扭曲但灿烂的笑容“是药啊,真好。”
哐当——
小护士跑了。
翻开病历表,小护士看见了他的名字。
“姓名:夏汐季……间谍…罪?”
Q:樱花症是不是在两人都真心喜欢对方之后就会开始消退啊?是缓慢的还是比较快的?
A:只要有一方动了真心,动心的一方樱花症就开始痊愈,至于快慢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速度也有所不同,可按照自己剧情的需要调整。
Q:中间种x重种,这种攻受体位可以吗?
A:一般很少会出现这种情况,重种中间种和轻种某种程度有点像ABO,无论从体格,能力还是社会地位上都有稳固的差距,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下一般不会出现下克上的情况。但因为是同人企划,可以适当放宽这种限定,只要给出特殊的原因既可以这样进行剧情。
Q:犬神人可不可以设定为重种?
A:原作中犬神人的重种是几乎不存在的(主角组中有一个例外)。因为太稀有,为了平衡最好不要将犬神人设定成重种。
Q:种族可以设定为企鹅吗?
A:原作里有翼种太稀有(世界上只有几只的程度),为了避免麻烦不开放。
Q:猫又只能投猫科动物吗?
A:不是,原作中狐獴和狸猫也都算猫又。可以参考这个程度自由发挥。
Q:可以出现两个女性生出儿子的情况吗?
A:可以。
Q:蛟在这里是鲨鱼的意思吗?
A:不是,是鳄鱼。
一头长发,左侧的刘海遮住眼睛。
是一位女子,名为,洛伊斯·兰雅·怀特。
她转进一个小巷,口中轻吹了句口哨。
就在那个音符发出的瞬间,她在外面变成了一个短发女子,身上的穿着也改变了风格。
"真慢啊,'萝'。"在她的面前,一个刀疤男靠在门边,用着冰冷的眼光看着她。
''抱歉抱歉,毕竟琐事缠身……"化名''萝''的她无奈的吐了吐舌,试图讨好曼莱恩。
''详细的进来再说吧。''
……
''这位客人……"
''钱我多的是。''萝用着蔑视的眼神看着那个接待员。
''是是是,贵客里面请……"
''等一下,让曼莱恩带路就好了。''说着,萝把几张钱币撒向空中,而那个接待员,立刻地铁捡钱:''好,一切听您的吩咐。''
萝便从他的身边走过。
几千年了,''人''终究还是那样的腐化……
萝内心是这样想的……
……
十几分钟之后…
唐墨穿着他从来没穿过的衣服站在了曼莱恩的身旁,看着面前这位短发女子。
''哟,你好啊,小家伙~''
萝对着唐墨这样子说道,脸上露出了只有曼莱恩看懂了的笑容。
虽然有曼莱恩在边上,唐墨放松了一下警惕,但因为那个奇怪笑容,终究还是用鬼之子的能力窥视了一下萝的灵魂。
墨色的长发,血色的眼眸,看着就渗人。使唐墨本能的一愣。
也就在唐墨愣了那一秒不到的时间了。
萝瞬间走近唐墨,四目相对,距离不超过十厘米……
她用手抚着唐墨的脸颊,脸上依然是诡异的笑容。:"这就是唐蒂送给你的礼物?真是有趣~"
她用玫红色的眼睛看着唐墨的眼睛,而在唐墨内心,仅有对她的那份恐惧……
"够了,萝。"曼莱恩的声音从边上传来:"你吓坏他了。"
"好好好。"萝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站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她向唐墨伸出手,说道:
"你好啊,唐墨。我接下来就是你的主人了~"
影川 礼(http://elfartworld.com/characters/41339/)
※传说中的大忙人礼总,基本不会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呆,经常找不到踪影但又让人觉得无处不在
※非常不务正业,涉及到的工作非常多
※被Aki(雨宫明http://elfartworld.com/characters/37355/)称作指挥官,但是特别抗拒被人叫名字以外的称呼
※其实有点闷骚
※作为上司,礼总费尽心思想变得亲近一点,但是下属的反应却都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礼总对丛云的关爱不是三天三夜可以说完的
※曾经被丛云的朋友塞了两张游乐园情侣票,至今礼总还不知道原因
※想体验过山车的刺激?让礼总开车带你去山路转转吧。【序幕第一集的梗】
※在全员料理排行中排名前三☆
※周围人都觉得礼总和丛云的关系不简单,但礼总自己全然不知
※平常给自己调制咖啡的配方是1/3杯黑咖啡+2/3杯牛奶+2块方糖
※关于臂力,礼总可以单手拎起69kg的刃(http://elfartworld.com/characters/37356/)【同样第一集的梗】
※礼总不擅长包扎伤口(于是被学医学的妹妹和下属嫌弃了)
※特别受未成年人欢迎,但是本人经常被小孩子围着并且感到尴尬和困扰
黑井 刃(主页http://elfartworld.com/characters/37356/)
※身高187cm,体重69kg【序幕第一集的花絮写了,三围我不告诉你☆】
※在全员的料理排行中,刃最最最起码在前五名。
※在全员的体力值排行中,刃在最后一名(没看错,体力最低的那个
※三年前的刃还是抱得动Aki(雨宫明http://elfartworld.com/characters/37355/)的,虽然扛一段时间就没力气了╮(╯_╰)╭
※刃的痴汉属性,针对Aki【根据刃的大学室友的证言,他的手机锁屏和桌面都是Aki】
※刃可以面无表情地看完整本重口味的H本【然后被Aki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了】
※要送礼物的话,没有Aki的照片就送盒装牛奶吧,杜绝酸的食物,好感度会Down↓↓↓
※Aki说的都是对的
※姐姐说的也都是对的
※要是给刃做鬼畜视频的话,八成是各种称呼Aki的语气【亲爹:我好想做鬼畜啊】
※学生时期的成绩属于中上水平,大多是出于努力
※Aki和姐姐的朋友们都很关心刃(比如礼总)
※项链是Aki三年前送的☆
总计403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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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抵达我所在之地(4)
洛克伦•拉姆森。
她来自地面,帕恩城,曾是前往地底的冒险者小队中的一员。
按照她的说法,在地底,原本这里一切正常,但随后事情却发生了变化。
营地的冒险者开始变得失去理智、不畏疼痛、不害怕死亡……
变成了他们方才所见的“怪物”。
“你出现在了这里,是意味着地面上的人知道了这里的状况吗?还会有更多的救援吗?”她急切地问道。
“恐怕不会有。”而拉尼亚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们也只是偶然注意到了地下的异状。”
他没有告诉对方自己其实并不是她期待的救援——他甚至没有说,他们其实并不来自布恩城。
谎言、谎言、谎言以及欺骗。
这种东西围绕着四周,不知不觉就被当成了习惯。
洛克伦脸上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他接着询问了事情的缘由,这位女性冒险者还保持着冒险者该有的冷静与清醒,她推断一切的根源出在他们的食物上。
粮仓在营地南部。
于是他们出发前往那里。
“洛、艾达、米塔和坎宁顿会送她上去。”那个人类说,“米塔,先给洛克伦小姐检查一下吧?这里如果有那么多的尸体,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瘟疫。”
他们在进入地底的通道处汇合,简单说明了事情的发生经过后,这个世界的冒险者小队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跟随跨越世界而来的冒险者们前往调查粮仓,而另一部分则护送洛克伦返回地面。
——后者,是拉尼亚的提议。
他在两人交谈时这样说:“你先返回地面吧——要把下面的状况告诉地面上的人才行。”
“那你呢?”洛克伦几乎立刻反问。
“我准备去粮仓看看。”拉尼亚说道。
他不准备接受任何反对意见,他正在渐渐失去了这样做的余裕。
随着黑暗和时间的流逝,许多东西都在他的脑海中苏醒,无论好的坏的。
而眼下讨论的结果,不仅对面的冒险者小队分开了,暗月城来的队伍也是,珍琼离开了小队,随其他人一起返回地面。
气氛好像瞬间变得像是要前往严酷的战场,拉尼亚不由得感到了些许的好笑。
死亡于他而言从来并非什么该避免之事,反而,那是归所。
毁灭也是。
“单看你的外表,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追求什么。”赛尼亚说,“这是件好事,不是吗?”
这世界上所有叙述在本质上都是种谎言。
他的、赛尼亚的。
粮仓一片狼藉。
不少被啃食过的食物被随意丢弃在地面。
“这里的食物都是哪里来的?”达内尔这样问那个人类——拉尼亚始终没有记住他的名字,不过这也无关紧要。
“应当是地上带下来的。”对方回答,甘柏摆弄着那些食物,而后转过头对他们说道:“食物有毒。”
大约是他使用了什么法术吧。
“你们得罪人的人很多么?除了原住民之外还有什么想要你们命的?”
“我也不知道,我甚至对于原住民都不算了解——”
“那边有一串脚印。”黑德爱尔说。
她偶然间发现了它,混杂在其它脚印之中。
它仅仅被他们这些来访者破坏过,行动上却也没有他们遇到的“怪物”那种迟钝的感觉。
脚印径直地离开了粮仓,一直延续到了绳梯边缘。
“这样看来,凶手不是原住民。”拉尼亚轻轻说道。
“他们得罪人的人真多。”甘柏一脸的事不关己。
于是拉尼亚不由得想起了那座海岛上原本的居民们,他们大多是因为与他相同的理由来到了这里。
漂泊、流放。
“你故乡的人将你放在小船里,一定也是同样的理由。”他们说。
“是什么样的理由?”拉尼亚问,那时的他已经能自由地在岛上行走,手上已经能够握住剑。
“混沌海的水流会让时间变慢,这样即便你死在海上,他们也不会见到你的尸体——不会有水潮送来尸体,不用为此内疚。”
更何况,万一漂流来了这里,那么便没有了回去的希望,生不见人、死亦不见尸,即便回去故乡,见到的也不过是陌生面孔。
“——”拉尼亚垂下头,紫色的眼睛不带任何思绪与光芒,“但是我会回去的。”
他淡淡说道,翼族的成长缓慢,他的声音里已有了超越外表的沉着。
因为那些铭刻在他脑海中的赞美诗的缘故。
“我有我的目标,我一定……会达成。”
来这种地底投毒的人,又有什么想达成的?
他们第一个遇到的宿营地,火已经完全冷却了,不少食物残留在了火边。
黑德爱尔顺着残留在那里的气味,找到了下一个宿营地。
依然是冷掉的灰,以及更多食物的残骸。
“吃这么少,他没有饿死吗?”黑德爱尔似乎相当纳闷。
而后追踪又持续了三个小时,第三个营地的火还在燃烧着。
火堆边的食物一口未动。
“气味有点奇怪。”黑德爱尔说道,谢天谢地,她终于把注意力从食物上移开了,“这边……不是返回地上的路吧?”
其他人面面相觑。
但他们已经别无选择,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能顺着气味继续前行。
黑德爱尔说,前方某种兽类的味道变得越来越浓了,他们抽出武器,戒备着前进。
洞穴深邃,只有火把的光芒能够照亮一点的前路,把所有一切吞没了进去。
“你迟早会面对敌人。”赛尼亚说。
这句话一如其它话语一样,一直旋绕在他的耳边。
“到时候……你能够做到吗?”
“当然。”拉尼亚回答,“我会记得的……那些祈祷诗。”
于是赛尼亚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看着拉尼亚,一字一句地说了些什么。
声音淹没在时光的潮汐中。
最终在黑暗的洞穴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只亚龙。
察觉到了来者,它咆哮出声,利爪向他们回来——
动作却不快,反而格外缓慢。
……像极了那些中毒后诞生的怪物们。
——————
16.抵达我所在之地(5)
拉尼亚张开双翼。
在洞穴里飞行着实不是个好主意,然而他的战斗方式一贯如此,他不会因场地的限制而改变战法。
那样做反而会带来不便——曾经游历的经验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脊背贴上洞穴的顶部,坚硬的岩石磨蹭着羽翼,他向下看去,双眼在黑暗中寻找到了目标。
而后他回想起来了。
跟随鸮形人在夜晚行动的时候,他望着头顶的星空,总是不由得回想起海岛上看到的星空——天空。
那里的天空仿佛也有屏障,他努力地飞行,最终还是得坠回地面。
“为什么你们喜欢黑夜时行动?”
“夜晚是我们最好的掩护。”短翅膀磕磕绊绊地回答,“你们、像你这样的,不喜欢吗?”
“不。”于是拉尼亚摇了摇头,“赛尼亚所信奉的神,也代属于夜晚。”
“镪”。
剑掠过了亚龙的鳞片。
撞击的声响坚固得令人生厌。
拉尼亚轻“啧”一声,趁那庞然大物转身前又飞上洞顶。
因为毒素的缘故它变得更加缓慢了,这是件好事——至少对他而言。
“你需要剑。”赛尼亚说。
他这么说的时候并非一个问句,而是确确实实的肯定,他经常以这种口吻说话。
拉尼亚垂下眼,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他没学过剑,甚至没有拉过弓——在他的故乡,他们显然认为这实在太过危险。
一边说着“没有诅咒这回事”一边在背后窃窃私语。
孩子是最能体现他们态度的角色,在他们知道或不知道的地方,那些孩子已经把相同的话语一再重复。
漂流到这座岛上后,再没有人提及“诅咒”——而他也变得再不在意这个词汇。
它已经成为了过去的一部分,俨然被抛在了海的彼端。
然而他却需要剑来面对自己的敌人……赛尼亚交给他的敌人。
赛尼亚把剑交到了他手中。
那边的“队友”同样杂战斗着,黑暗中拉尼亚有些看不清那头的进展。
他努力地置身于黑暗中,一如与那些鸮形人一起战斗时一样,他从他们那里学到了这些,试着将它们变成自己的东西。
拉尼亚再次俯冲而下,将全身的力量加诸剑上,亚龙发出咆哮,那声音并不带任何痛楚。
这种“怪物”感觉不到疼痛,也不在意躯体的缺失,它们一味地只想攻击周遭的活物。
“……棘手啊。”拉尼亚轻声说道。
并非是因为无法与之对抗,相反,对抗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却没有取胜之道。
如果拖住时间,它会像洛克伦口中的其他人一样死去吗?
或许可行吧,拉尼亚想。
但问题却同样摆在他的眼前:
这样的“生物”即便只斩断它的腿也相当困难。
更何况他的双翼在飞行后开始发出
……以及。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感觉自己和这病毒感染过的生物,有那么一点儿相似。
“我会战斗,无论发生了什么。”他对短翅膀说过。
“为什么?”短翅膀也曾经反问。
对话的基本形式是问答,他们彼此叙述自己想知道的事,但能否得到答案全凭对方一时的心情。
所以拉尼亚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声叙述着。
“祈祷诗。”
亚龙终于翻倒在地。
这种病毒本质上还是种能致人死地的东西,只是拖了这么长时间,他们都多少有些消受不了。
拉尼亚落了地,他们最终从亚龙腹中抛出了一具已被消化一半的尸体,看样子它就是导致亚龙中毒的罪魁祸首。
尽管它散发着恶臭,但冒险者小队最终还是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相当精致的徽记。
“这不是男爵手下的徽记。”与他们同行的人类说,“我不确定这是谁的徽记——如果可以的话,请各位陪我一同去家见见男爵,解开疑惑的同时,他必会给各位应有的奖励。”
拉尼亚觉得自己从未对此感觉到困惑,但他选择沉默,他想,他们在这里的使命也终于告一段落。
——这样最好。
某个瞬间,这样的情绪在他的心底徘徊着。
他讨厌黑暗,也讨厌地底狭窄的空间。
男爵热情地欢迎了他们,他们由此种下了“门”。
拉尼亚偷偷离开队友,独自一人在男爵的城堡外徘徊。
天已入夜,黑德爱尔得到了她想要的大餐,他走到外头,抬头看见满天星子。
“——”
这里的星空看起来和扎兰亚完全不同,和鸮形人的世界也完全不同。
这足以说明他走了有多远。
拉尼亚轻轻舒出一口气,转头忽地就看见那支冒险者小队的翼族出现在视野中。
——他叫什么来着?
这些东西从脑海中消失了,因为他认为它们并不重要。
“就是让你知道一下。”他说,“你有两个同伴决定离开队伍,我在宴会上听到了他们的议论。”
“哦。”拉尼亚漠然说,他完全不在意是谁要离开。
“我觉得我得谢谢你们。”银灰色头发的翼族说。
“为了什么?”
“让阿德尼特安全地回来。”
“哦。”即便有人应当被感谢,那也一定不是他,拉尼亚想。
“还有,我不喜欢你。”
拉尼亚垂下眼,低声地、笑了起来。
“这是件好事。”而后他说道,“至少对你而言。”
然后他想起了赛尼亚离开的时候。
对赛尼亚来说,“死亡”不过是前往他所求之处的方式之一。
所以,他们都能够平静地迎接那一刻。
事实上——在濒近死亡前的几个月时间里,赛尼亚已经消瘦得几乎不成人形,拉尼亚已经有预感这一刻迟早会到来。
“这并不告别。”而赛尼亚则终日不断地低语着,“只不过是次回归。”
毕竟万事万物都有毁灭之时。
旋绕着蓝白色光芒的“门”在他们面前展开。
冒险者小队即将返回他们出发的地方。
即便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拉尼亚也不自觉地觉得自己的双翼还覆盖着地底的尘埃。
在穿过“门”的时候,他想着,会残留下来的一定并非尘埃。
而后他眼前的光芒逐渐散开,暗月城的景象开始出现在眼前,城市、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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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赏。
1、
大约九点,海面上出现了几只丑鸭。
水上的雾气和薄纱一样盖着大海的云随着朝阳升起而消散,天空湛蓝,海水深暗,风送来一阵又一阵的寒气。
丑鸭随着海水摇摇晃晃,仿佛浴缸里的橡皮鸭子,其中一只抖抖羽毛钻进水里,接着又把脑袋伸出水面,柴崎良介抓住这个机会给它拍了张照。
直到昨夜入住旅馆时,夜空中还纷纷扬扬飘着大雪,让人不禁怀疑起声称第二天会放晴的天气预报。今早出发时虽然不再下了,可周围一片昏晦,防波块之间的缝隙都塞满了雪。而现在,金色的阳光洒在海面上,丑鸭羽毛上的水珠也跟着一起闪闪发亮,天气晴朗得让人惊讶。
今天可以一直在室外待到傍晚吧,良介想。
游船在水面上平缓地前进,海水轻轻推着船舷,让人产生轻微的眩晕感。
良介把目光从吃水线上移开,更远处的海岸线清晰可见,光裸的赭色岩石之间,聚集着上千只这样的小巧海鸟。
丑鸭身体上的条纹十分明显,像是有谁毫不在意地用饱蘸了白色颜料的油画笔,在它棕灰相间的羽毛上匆匆挥下几笔,而头颅后方的白色圆点又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它的眼睛就长在那个极不协调的位置上。这样略显滑稽的外表,为它赢得了意大利哑剧中的“丑角”之名。
然而近距离观察,就可以看到它收拢的翅膀、蜷缩的颈、鼓鼓的脸颊和上面意外不起眼、带着某种困惑神情的、圆圆的小眼睛。虽然听不见,良介还是可以想象远处它们拍击翅膀、在水面上直立着身体相互交谈发出的聒噪。三趾鸥和灰尾鸥也在低空盘旋,不时落在积了雪的沙滩上,那里的雪早已混合了沙子、羽毛和鸟的粪便,被弄得乱七八糟。
这些海鸟在更远的北方繁殖和生活,因此还盖着雪的这里被它们用来越冬——成群结队、带着同样滑稽的标记、同样呆然的表情,从一个寒冷的地方,移动到一个不那么冷的地方。群体中的每个个体都一致行动,只有如此才能获得生存下去的条件。
这是自然赋予它们的反应机制,作为鸟,大概无需去想自己的羽毛为什么长成这样,为何要跟着大家一起飞行,以及每年的路线正确与否。虽然迁徙过程中也会遭遇恶劣天气、食物短缺、天敌袭击和伤病掉队,但无论是先天形成还是后天习得,它们不用问也知道如何选择。
——但人不一样。
即使聚在一起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感,终究还是不会带来什么结果,只能离开人群、孤身一人,去面对一片迷雾中的未来。群聚着鸟儿的沙滩让良介产生了古怪的联想,想到N厂车间合上的卷帘门前面,把脸缩在围巾和领子里,彼此对视,低声交谈,把地上的雪踩得乱七八糟的工人们。
2、
T市市郊的景象几年来几乎没有改变。通往市外的路上阒寂无人,皑皑白雪雪被扫到道路两边,两条车辙从路中央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尽头,消失在蓝色天空下面的树木中间。线条简洁的建筑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切空旷、安静、秩序井然。
不久,周围的建筑逐渐稀少,远处金色的枯草中间,无人清扫的积雪冻得结实。几小时前,说不定会有家庭驱车经过,前往有滑雪场和滑冰场的市民户外活动中心,但看起来天黑得很早的周日下午,并没有人想要到这里来。
良介抬头看看缓坡上方方正正的水泥建筑,早先这里工厂林立,它算是相当大的一间厂房,如今和它比邻的建筑全被拆除了,只留下这孤零零的一座。灰色外墙上修了带金属扶手的玻璃走廊,一部分墙壁被打通,以扩大室内空间,原来绘制着商标的地方已经被漆成淡绿色,在天空和草地的映衬下像棵倒下的树。
即使如此,还是无法抹消过去那个由黄色、橙色、粉紫色构成、鲜明到俗气的标志的存在感,良介几乎能看到点缀着斑点、星星图案的“TUMMY”几个字母,浮现在淡绿色的市民集会所外墙上。
他走近这栋建筑,站在走廊和墙壁形成的角落里。为阴影遮蔽的草坪上还有积雪,潮湿而阴冷的气息从脚下传来。
良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着,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3、
N厂是A社控股,靠专利技术为其生产无菌包装的工厂,A社破产时还积压着大批库存。假以时日,说不定还能找到新客户慢慢摆脱窘况,但当时各行各业都在裁员、减薪,连附近规模更大、人口更多的港口城市都受到影响,不少工厂相继关停产能。造纸、包装行业发达的T市也倒闭了一大批公司,员工不到二百人的N厂自然未能幸免。
早在K大读书时,良介就常在寒假来T市小住,观察记录过冬的鸟类。他对这座宁静的城市颇为熟悉,也挺有好感。入职之后,公司总部就位于离这里一个半小时车程的S市,随部长考察过几次后,良介结识了经营家族工厂的内藤,逐渐和他们一家人熟悉起来。
结城朱里,也是那时候由内藤夫人真纪子介绍认识的。
电话响了,这个号码仍能接通,让良介稍微吃了一惊。对方没有搬家,仍然住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会接起电话的可能性让无人接听的提示音带上了种不安的感觉。
他还记得内藤在A社刚刚成为媒体焦点的时候打来电话,小心翼翼地询问消息,听过各种各样的传闻后,焦躁地指责管理层只顾自保,以及在良介劝他想法变卖工厂设备的时候长叹一声时的语气。
“工作丢了,再去找就可以了,这种话有人能轻松说出口,有人不能啊。”
嘟嘟声一声、一声持续响着,在寂静之中显得格外突兀。
“喂……?”
有人拿起了电话,是个显得有点不耐烦的、刚刚变声的中学男生的声音。
“阿树?是阿树吗?”
良介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内藤一家时,内藤的儿子和树还在上小学四年级。
“你是?”
“……我是柴崎,你可能不记得了,以前常常到你家拜访。”
“……”
“你爸爸在家吗?”
咔哒一声,电话挂断了。像是回应这声音一般,几只灰椋鸟从枯树上腾空而起,枝头的薄雪簌簌地掉落下来。
是忘记了吗?或者内藤夫妇对几年前的事情仍然心存芥蒂?良介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或许该感谢来电显示功能,没过一会儿,对方便打了回来。
“良介?”
内藤的大嗓门一如既往,不知是不是错觉,良介觉得那声音里似乎少了些热情,多了些疲惫。
“啊……那孩子,真是没礼貌,最近总有些麻烦的家伙,所以挂了电话……没什么,是推销啦。不说这个……真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还在给鸟拍照吗?……在哪里就职?……东京?这么远?……哈哈哈,很好啊……难得的机会,要不要来家里住一晚?”
对方恢复了语速很快、滔滔不绝的健谈风格,良介几乎要打断内藤的话才能一句一句地回应,这让他稍微放下心来。
“只这一天?要赶晚班轮渡?大公司真是忙碌……你住哪里?几点的航班?从哪里出发?”
良介说出港口的名字和航班时间,内藤稍稍停了一瞬,接着,像不经意般脱口而出。
“滨内岬?……朱里现在住在那边。”
4、
远方的云朵逐渐压向海面,湛蓝色的天空变成玫瑰色,深蓝色的海面变成暗紫色,漂浮在港口平静水面上的浮冰和倒映在水面的云影混杂在一起,让天空和海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白色的灯塔还努力维持自身存在般地矗立在堆着雪的海岬上。
从码头的休息室向窗外遥望,环绕着旋梯的白塔如同隐隐浮现在天边的月影,显得比实际距离更为遥远。天气晴好的时候,站在灯塔上可以直接观察到远处礁石上停泊的海鸟,就算是暮色低沉的现在,还是可以看到海面上随海水飘荡的小群番鸭和长尾鸭,还有远处的丑鸭群。由于风景优美、视野开阔,T市一度打算把这里开发成观光景点,在周围修建了超市和影院,和休息室相邻的咖啡店,还有相当出名的年轮蛋糕出售,可惜这个计划也因为经济寒潮的到来而中止。
良介记得第一次和朱里一起登上灯塔时,两人都没什么话说。朱里和自己隔了两三步远站着,脸上挂着有点腼腆的微笑,接着把脸转向波光粼粼的大海,微微垂下了眼睛,看起来真心沉浸在海风和温暖的阳光之中,像她所说虽然住在附近的S市,经常路过这里,却不曾登上过这座小小的灯塔。直到蓝天上盘旋而过伸开翅膀、前翼边缘和尾部像盖着雪的虎头海雕,两人间略显僵硬的气氛才缓和了一点。
——从那以后,究竟过去了多少个冬天呢?
并不是阔别已久的家乡,也不是曾经长时间工作过的场所,然而周围影影幢幢,充斥在暮色里的全是回忆。
本以为隔了几年,再次来到这座小城的时候,能恢复到过去那样,只是追随着过冬候鸟短暂停留,像天空和雪一般明朗澄澈的心情。但果然随着时间流逝,失去的东西再也无法恢复,而另一些东西逐渐堆积起来,让人觉得步履沉重。
良介不后悔打了那通电话,却因为曾经和自己关系密切、造成如今这种境况自己多少也有责任的长辈近在咫尺,却只是礼节性、敷衍了事地登门拜访,连鞋子都没脱就在门口把伴手礼交给了对方,还怀着想要知道哪怕一点故人的消息,这样不干脆的心情而感到焦躁。
灯塔亮了,橙色的光稳定而温暖,穿透黑暗、穿透天空中零星飘起的雪花,映在因为室内的温度而起雾的玻璃上。
良介看着手里的速写本,上面用彩色铅笔上了色的白鹡鸰和暗绿绣眼鸟旁边,是刚刚潦草勾下的,灯塔的轮廓。
他从窗前退回休息室的椅子上,看着玻璃中央刚刚擦干净的一小片逐渐被模糊不清的雾气吞没,吁了口气,继续凭记忆涂起灯塔下面的岩石来。
5、
“叔叔,是画家吗。”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穿着棕色格子条纹大衣和红色靴子、手提便利店购物袋的小女孩站在良介面前,以含含糊糊的声音说着。良介把目光投向她,她便害羞地扭过脸,假装刚才是在自言自语。
“不是,只是觉得鸟儿很有趣。”
“但是这个,不是鸟,是灯塔。”
听到对方向自己搭话,女孩鼓起勇气,用带着毛线手套的手指着良介刚刚在描摹的那一页。
“也有可以看鸟的地方、鸟儿住的地方之类的。”
良介笑了,他把速写本转了个方向,一页页翻着,女孩兴味盎然地张大了眼睛。
“苍鹭、红嘴鸥、银喉长尾山雀……”
孩子意外流利地说着鸟儿的名字,恋恋不舍地来回翻看着喜欢的图像,直到大厅里回荡起登船的通知,周围寥寥无几的旅客起身走向码头前面的栈桥,只剩下良介不知是该站起来,还是让正按着他膝盖上速写本的女孩再翻最后几页。
“舞子……”
这时,休息厅对面马路上的信号灯改换了,有个年轻女性牵着一个男孩的手,一边朝四周打量着,一边喊着谁的名字,急匆匆地朝休息厅外面的小型广场走来。
速写本滑落下来,差点掉在地上,女孩困惑地盯着良介的脸。
6、
雪越下越大,灯塔规律地旋转着的灯光映出急急下落的雪片。在逐渐变暗的道路上,几辆私家车小心翼翼地缓慢前行。
“真的是送给你的吗?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就算是别人忘在那里的也不行哟?”
驾驶座上的男人把雨刷调快了一档,稍微偏过头冲着后座说。
“才没有开玩笑,那个叔叔说,要我回去把没有画完的部分填上颜色呢。”
舞子用手指摩挲着绿啄木鸟的头顶。
“你这家伙,呆头呆脑的,运气倒是不坏。”
坐在副驾驶座,年纪稍长一点的哥哥,艳羡地看了看妹妹手中的画册,又央求般地对后座另一侧,正望着车窗外暗沉海面的女性说,
“妈,也画给我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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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會寫文...隨便寫寫先復健一下,順便上個線,不是故意搞成這種都市小言般的風格的,大家不要在意XDDD
*歡迎互動,各種談工作談感情談人生談理想都歡迎
*明明換了人設,卻總感覺還在重蹈什麼神秘的覆轍23333....
这里是用来登记
A.樱坂宠物诊所常客
B.宠物专门bbs“欢迎来到☆宇宙川!”(简称宇宙川)登录ID和对应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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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者的基本设定请见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6544/
如果希望成为比较熟悉的常客的话请私信荔枝人进行记录~会标注在这里的常客名单里,最好家里侍奉的主子的名字、种类、外形和性格也有一并介绍和备注XD,方便客人们之间进行互动。
宇宙川的登录ID如有常用的也可以进行登记~当然也可以直接用游客马甲闲逛聊天,只要是宠物相关的话题都可以,因此没有饲养但是喜欢动物的朋友也可以来玩耍,设定一个角色以上的玩家请指明ID的使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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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贺川 凉太:白手套黑色公猫,name鲁邦三世,昵称鲁邦,中二病坏小子,两岁零三个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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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M】
吉野 吉良- kirakira
字数:3866
异能:置换
道具:无
第四段落 醉生梦死
先驱,或多或少的都会死在前进的道路上。尤其是那些得意忘形者。当约翰第一个回到沃沃玛的时候,赫然发现在自己干掉尸群的时候,有一群老鼠先一步进入了超市。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悍匪,约翰从没怕过谁,也从没容忍过抢自己肉的人,更没觉得这个全市只有一个警察局的小地方没有什么人能有本事和约翰大爷叫板。于是他就像往常那样提着霰弹枪高喊着打劫冲进了超市……
“曹,黑吃黑!”这是约翰最后说的话。十来个当地黑帮地痞样的男子在短暂的诧异过后,便是一通毫无章法的攒射,避无可避的约翰在干掉三人后,被打成了筛子倒了下去。
红色的兜帽划着船在漆黑的河面远远驶来,她轻轻地抬起约翰的头亲吻他的额头,并对他耳语,然后约翰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掩护射击!”首领一马当先冲向了约翰的尸体,队友们向着黑帮分子疯狂的射击。鲜红的血水已经不再从约翰的嘴角淌出,首领迅速将他的尸体拖拽入身边的一处通道。
“一切为了祖国!”首领将一枚子弹推入约翰的口中,为其做着最后的祷告。
如果你在激烈的枪战攻击下被逼入绝境,这些人没有任何理由只是想取你性命。此时你必须反击,激发自己的仇恨,你想着你生命中最能记起你最大仇恨的人或事,想象他,然后再按下扳机来确保自己攻击的准确性和有效性。
“给我屠了他们!!”而此时的首领是出离的愤怒,复仇的火焰已经严重的影响了他的心智。
枪战是混乱的,只有手枪和少量霰弹枪的黑帮分子虽然人数众多,却也并不能挽救他们。眼看黑帮分子们毫无章法的一遍开枪一遍乱窜,西装小丑们果断向黑帮分子进行了一次标准的行进开火。首领带着休斯顿一边开火,一边向着黑帮分子缓步压过去。而邦妮和本·杰明趁机开火压制对方。首领和休斯顿快速抵达一处护栏旁,他托枪的左手抓住护栏然后大拇指翘起和手掌成V型,然后把枪挂在这中间,枪托考住肩膀向几个敢于冒头的黑帮分子迅速精准的进行两次短点射。对于手中突击步枪了如执掌的首领明白,200米以内,尤其在室内,射击抛物线几乎不用考虑,直瞄即可。而看到贴着墙还击的几个小贼,首领心中升起一丝不屑。枪战时,必须离墙面保持30CM距离。因为子弹遇到硬物会弹弹,这种情况很常见。小角度击中墙面,子弹通常会沿着墙面飞行1.5米左右。
而那几个明显就是被警匪片里贴墙还击场景荼毒的脑残青年,首领只能表示给你们上一节用生命来结算的战术训练课了。几声短促的惨叫声染红了墙壁,让原本数量优势正在缩短的黑帮们有些慌乱,但是有大哥压阵,小罗罗们倒也没出现什么溃散。然而在首领站稳掩护位置后,紧跟而上的邦尼和本·杰明快速向前推进。然后找到掩体继续掩护射击,由首领和休斯顿继续前进。
“哒哒哒”“突突突”一名小头目躲在掩体中不敢抬头,飞溅的碎片和流弹压的他不敢抬头还击。
“窝草!是职业的!大哥,我们撤吧!这样下去兄弟们都要交代在这了!”小头目苦着脸道。
“厨子!带上肉猪从后门撤!”面对这种战斗素质高,配合默契的职业军人,黑老大的心理也一阵阵犯含糊,虽然自己这边人多势众,但是面对眼下被四个人压着打的现实,却也不得不咬牙下令撤退。被称作厨子的凶悍男人在队友的掩护下强拉着几个被捆在一起穿成一串的难民向着后门跑去。这些难民就是所谓的肉猪,对于这次的黑帮行动来将,超市里的那些食物会过期,但是这被称为肉猪的难民可都属于新鲜时蔬的范畴了。
“不不,救命啊”眼看着形式不对,有几个难民突然挣扎起来,企图向那些看似精锐士兵的人求助。
“想死啊!”厨子一刀砍翻带头逃跑的男子,顿时其他人都老实下来。厨子用蛮力拖着难民前行,领头男子的尸体划出一条弯曲的血迹。“撤退!都撤退!!”眼看事不可为,黑老大带头转身逃跑,然而迎来的却是西装小丑门冷漠的射杀。同样是罪犯,但是职业和业余的差距太大,即便双方都杀过人。
当黑老大逃到后门之时,身后只剩下了七八个人,就连厨子和他的肉猪们也被无情的射杀了。直到此时黑老大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是什么特警一类而是一群比自己还穷凶极恶的职业武装分子,这整件事根本就是一个黑吃黑不成蚀把米。
“可恶!!啊啊啊啊~~”黑老大疯狂的向后门奔跑着,一路上推倒无数货柜给自己制造路障。
“追!不留活口!!”西装小丑首领向队员下达了命令,所有人立刻放弃保守战术快速向前推进。
“头儿,楼上似乎有只老鼠!”休斯顿指了指超市二楼的餐饮区道。
“剩下的都交给你们了,我去上楼看看。”说罢,首领双持冲锋枪冲上了二楼。“小老鼠!大猫来喽呦!啊哈哈哈”随即便是一通“突突突突”的扫射声从楼上传来。
黑老大一路狂奔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向了哪个门,总之看到一扇锁住的大门,半开门锁猛力将大门拉开。然而等待黑老大的并不是预定好的逃跑路线,原本幸存者用来隔离大楼另一半的大门被打开,里面早已聚集起来的尸群如决堤的洪水,飞奔的刘翔一般冲进了超市,黑老大甚至来不及惊叫便消失在滚滚尸海之中。
超市的二楼是餐饮区,地形并不复杂,面积也不是很大,但是大量的柜台却是藏匿的好地方。
“小老鼠你在哪里~”首领全神贯注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口中不断说着挑衅的话来为对方施压,以便能够在混乱中找到一丝痕迹。
在死亡的压力下,隐匿起来的黑帮分子终于无法承受压力大吼着举刀从阴影中冲出直扑首领而来。小丑首领眼见黑帮分子重来也不着急开枪,静待其冲到面前猛然抬腿前踢,将来人踹翻在地,手中冲锋枪果断开火从脚一直扫射到头部,直到断气那人还在神经性的抽搐着。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颗冒着白烟的手雷从黑帮的手中滚落在地,小丑首领手疾眼快,一个横扑迅速向一旁的货架躲闪,震耳的短促爆炸声瞬息消失,但是漫天的小钢珠却将周围打得稀碎,漫天都是包装袋碎裂飞溅出的残骸,钢珠余力不减,穿透货架打在首领身上,顿时小丑首领疼痛的缩成了一团。而距离爆炸点最近的尸体早已经被炸得四处都是,是实打实的血溅三尺。
“呕~”一声短促轻微的呕吐声被小丑首领敏锐的察觉到,仔细去听似乎还能听到急促颤抖的呼吸声,对方似乎已经吓得够呛,看来是个没见过血的雏儿。
“哎呀,还有只小老鼠啊,咯咯咯~你要躲好啊,老子要来杀你喽,咳咳咳~”强打起精神,忍住身上的疼痛,首领毫不犹豫的四下扫射,将弹夹中剩余不多的几颗弹药打空,然后重新填装上弹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吼吼吼~!”
“哒!哒!哒!哒!哒!”
“轰~!”
突然间楼下响起了猛烈的枪声和爆炸声,其中还有渗人的嘶吼声传来。不用队友提醒首领也知道楼下出现了特殊情况,来不及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迅速转身向楼下增援。然而一切都晚了,耳机里已经传来了本·杰明惊恐绝望的哀嚎和同伴的悲痛呼声。
“什么情况!!怎么了!”首领意识到事情不对急忙询问道。
“尸潮!快跑!!啊啊啊啊~”“哒哒哒哒哒~!”通讯器里只传来邦妮急促的声音,再没有其他队员的呼唤声,首领心中急躁,虽然身边可能有个敌人,但是比起这个已经不敢探头的敌人,楼下的尸潮和队员的安危更让他在意。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终于爬到楼梯口,楼梯下似乎已经被僵尸咬伤的休斯顿站在通往二楼的唯通道口,死死顶住群尸的进攻,而邦妮则争分夺秒的部署炸弹,准备将楼梯炸毁。被僵尸抓住撕咬的休斯顿大吼一声,拉燃手雷挣抱着撕咬自己的僵尸一起扑进尸群,在绚丽的爆炸声中带走了一大片僵尸也走完了自己最后的路。
“邦妮!快撤!”邦妮来不及多看休斯顿小时的地方,拿起起爆器奔向浑身是血的首领。首领费力的趴在楼梯扶手上开枪阻击邦妮身后的僵尸,但是几乎难不住枪的首领并不能够提供上足够的火力掩护,依然有很多僵尸跟着冲上了楼梯。
“首领……”随着邦妮的滴滴呼唤,小丑首领回头看向邦妮,她在反复按着起爆器,但是楼梯并没有爆炸,显然是她之前慌乱中没有将炸药连接好。
“首领!!保重!!”邦妮掏出手雷带着满眼的疯狂向着奔袭而来的僵尸冲去,连续挤开数只僵尸,在尸潮中逆流而下……
邦妮牺牲自己引爆了炸药,而剧烈的爆炸将通往二楼的唯一楼梯彻底炸断,但与此同时爆炸的冲击波也将几只丧尸带上了二楼。看着眼前的僵尸,首领毫不犹豫的扣下了扳机。当眼前剩下最后一只年轻的女性丧尸时,已经虚弱不堪的男人突然被人抱住了,来人余势未减与首领跌倒在地。首领低头看去,那是一个更加年轻的男孩儿,眉眼间与对面那名女性丧尸一些相似,但是杀死抱住自己的不明物体的本能却未能对抱着自己的男童做出反应,心理莫名其妙的就相信这男孩儿没有任何恶意。
“小子,不杀了他咱们都会死在这……”首领持枪的手被少年死死按住。
“不要!求你了,唯独她你不可以杀!!”少年执拗的说道,完全没有顾忌正在缓缓靠近的僵尸。
“你难道要大家一起死吗!!”首领用力企图挣脱少年。
“可她是我姐姐啊!!”少年满脸的泪水,与鼻涕泡泡混合在一起抹在首领身上那件虽然破旧但依然看得出高档的棕色西装上。
“那就和她做个告别吧!难道你想这么看着她不能安息么!”首领感觉到了少年力量上的松弛,急忙将持枪的手臂抽出来瞄准僵尸姐姐。就在即将扣动扳机之时,少年突然再次抓住了他的手臂道:“能不能不让她四分五裂……”
首领深深看了怀中少年片刻,只待僵尸走的更近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枪械。“来和你姐姐告个别吧……”首领伸出右手对向了僵尸的头部。
“姐姐!!到了那边要幸福啊!!!”少年声嘶力竭的向着已经变成僵尸的姐姐哭喊着,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首领的体内倾巢而出,少年的姐姐就那么的突然停止了行动,然后无力的缓缓跌倒在地。看着失去行动力的僵尸,首领虚弱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年产生好感,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吧。
而少年早已跑到姐姐的尸体旁,抱着她的尸体亲吻着、呼唤着、哀嚎着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释放着自己的哀伤。
【使用道具】巴雷特狙击枪(A)、消毒药片(B)
【使用异能】秒睡
【字数】2315
对不起之后会补完!!!QWQ
壬生野秋弥觉得我妻神司的样貌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如果是工作上见过的人他应该不会忘,看那名青年的样子也不像是网络红人、明星之类的。他把平时会接触到的人际都想了一遍,还是没有记起来。
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非要追根究底。
在秋弥看来,他们的队伍比起因性格相合而走到一起的“朋友”,更接近于工作上共同完成一个项目的“伙伴”,只要能够充足地进行交流来达成大家共同的目的——存活下去——就算是成功,交朋友畅谈人生理想之类倒不是必须的事项。
毕竟人是复杂而多面的,要了解一个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有时候别人也并不愿意让别人了解自己的全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当然,按照他的性格,如果要畅谈人生理想的话他也是十分乐意的,与他人谈话通常都是一件能让他心情愉悦的事情,而且他有好几个朋友都是从工作伙伴发展而来。
在心里自我吐槽了几句“没办法,老啦,记忆力衰退啦”之后,他就把这事暂时抛到了脑后,专心地思考起当下的问题来。
他们马上就要进入眼前这座金字塔了,目前还没法知道在里面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会在里面待几天,先前找的向导丢下一张简易地图带着他的专业设备跑走了——不过他们本来也没指望向导能帮什么大忙,那个人一看就是十成十的投机分子,说不定本来是想抢他们的武器,后来发现无机可乘就跑了。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别人带路,他们原本也并不想找他的。
往好处想,好歹他还留下了一张地图,虽然似乎有点太过于简洁了。
而他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自从僵尸潮爆发之后,很多生物都产生了变异,秋弥一直没有尝试去吃那些已经变异了的物种,加入队伍之前他吃的基本都是在各处超市里找到的罐头食品和水,目前包里也还存有不少。可是自从进入沙漠,他们就失去了超市补给途径。
当秋弥向大家询问这个问题时,名叫如月埋的小男孩高高地举起了右手:“我们可以吃野味!”
深见海闻言饶有兴趣地看向了小埋抱在怀里的兔子。
“……”小男孩发现他的视线所指后,收紧了他抱住兔子的双臂,缩到Dr. Jack的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绒绒不行!”
深见大笑,弯腰拍了拍小埋的肩膀:“好吧,不吃它。”
小埋眨眨眼,放心地又从Dr. Jack身后钻了出来。
“你放心好了。”深见直起腰之后甩了甩自己的头发,“会有足够的方法生存下去,哪怕对手是沙漠。”
经过了一阵商讨,TBT说他吃过变异的羊肉,虽然不太好吃,但似乎也没发生什么事。秋弥半开玩笑地提出:“该不会是因为我没有吃过变异生物所以才美誉产生异能的吧?”
最后,在准备食材的时候他拿枪去打死了几只沙漠鼠——用枪托打死的。毕竟要用狙击枪瞄准沙漠鼠那么小的东西未免太困难也太浪费了。
“让我休息。”秋弥倒在篝火堆旁说,“拿着这玩意儿打老鼠累死我了,上一次玩打地鼠还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啊……对了这是我之前在商店的时候拿的消毒药品,水别直接喝,用这个吧。晚安。”
“等等?哎?醒醒?”罗萨拍了拍他,却发现他已经睡熟了。
“叔叔已经睡着了?”小埋睁大了眼睛。
“是呀,这家伙还说自己没有异能,我看他的异能就是瞬间入睡吧?”罗萨摊了摊手,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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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深见的脸色变了变,“地图上标注着这个位置有陷阱,你们有谁身上发生了什么异常状况吗?”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也没发生嘛!”TBT说。
“没事哦。”罗萨说。
“没事。”葬说。
“我这里也没有发生什么。”神前天守说。
“嗯,我也没事。”栗花落研次郎说。
“我也没事哦!”小埋说。
Jack沉默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事。
那么就只剩下……大家转头看向了一言不发的两人。
“喂,你们两个在‘深情对视’个什么劲啊?”
秋弥从踏入这片区域就感觉自己有些恍神,他正想着是否需要提议大家一起休息一段时间,转过头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在这儿的人。
那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卷曲的墨绿色头发颓然地垂在脸颊两侧,下巴上有些胡渣,突出的眉弓骨和向下撇的眉毛让他看起来有些忧郁,但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给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奇异的魅力。
毫无疑问,这个人应该二十年前就已经过世了,他的葬礼还是秋弥张罗的。为什么却会出现在此时此地?
那个人抬头也看到了秋弥,两人对视了三秒,他突然冲了过来,大力地拍了拍秋弥的肩膀:“不好意思,儿子,爸爸让你受苦了。”
秋弥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队伍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这两个人,露出了一脸震惊又困惑的表情。
奇怪的是,刚才这个人明明站在队伍正中那么显眼的位置,却谁都没有对他的出现表示警惕,难道说那其实是幽灵吗?所以刚才大家都看不到他?
这么一想,他反而释然了。
“也对,你会在这里,也不奇怪。”
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出现了丧尸,又有人获得了异能,这样说起来,在古代法老沉眠的金字塔这样本就接近死亡的地方,突然看到自己父亲的亡灵这样的事情,真是一点都不值得令人惊奇了。
其实这个解释还是很牵强,而且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刚刚还在队伍里的我妻神司突然凭空消失了,而且大家还都完全不关注他凭空消失这件事。
But,who cares?
秋弥觉得这现象挺有趣的,不管怎么说,他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父亲。
后来他想了起来,他确实曾经见过我妻神司,不过不是在现实也不是在网络,而是在电视新闻上。
“X市市长近日遭到谋杀,据警方调查,凶手是一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目前在逃,请见到画面上这名男子的民众尽快向警方检举……”
这样一个新闻所配的图片,正是那个笑容满面的青年的照片。
当时新闻好像说,
仔细想想,这也是情理中的事情。
社会的构架已经完完全全地崩坏了,杀过人的人、拥有战斗技巧的人拥有更多活下来的机会,而遵纪守法、温和善良的人死亡率恐怕会更高,这是非常“现实”的情况。
就像之前所说,他们是为了“共同活下去”这一目的而团聚在一起的工作伙伴,不用去追问过去,只要现在能够合作愉快就好。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