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合過勞死,一言不合欺負人。
字數3757。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了,不如去死。
★
某個下午。
「雞蛋兩隻,糖就兩茶匙,還有橙皮,不,不是橙皮……」
我看著眼前的材料一會兒後,才想起自己要做的是餅乾,應該不需要用雞蛋,更加不需要用橙皮。頭有點疼……是因為最近睡得不好嗎。
「……沒事的,這都是為了live的準備……」
01
誰都沒有注意到,暴風雨前的平靜。
「1、2、3、4、1、2、3、4……」今天是Aposta的練習日,我們正在為賭場live排練舞步,算是在做最後準備吧。
雖然那套兔女郎的衣服有點……呃……唔……………………
仔細想想,晴前輩可是穿過女裝上台表演的人,總覺得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奇怪了……我在思考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同時,忍不住看了一眼晴前輩。今天的晴前輩總是給人一種心不在焉的感覺……不,這真的是心不在焉嗎?與其說是心不在焉,不如說是……
一種,隨時會倒下的感覺。
因為母親以前在暈倒前的那提不起勁的樣子,與現在的晴前輩很像……
……是錯覺吧。
「停一下。」秋前輩突然叫停了我們。「大家都專心一點練習吧,跳的舞完全不齊。」「啊,對不起……」我意識到可能是因為自己跳舞時在胡思亂想,於是先向秋前輩道歉。「那悠你倒是從一開始別分心啊。」晃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可惡看著他這副樣子,好想一拳打下去……不過現在還是先練習吧,而且偶像靠臉吃飯,總不可能真的打臉……
「哈啊,哈啊……也不全是悠的錯啦,我也稍微分神了一下。」晴前輩喘了幾口氣後,也回應了我們。晴前輩最近比平常努力了不少,是因為這次live是難得的賭場主題嗎?
「那麼我們就重新來一次吧?」站在CD機附近的孝太前輩問了一下,晴前輩打了手勢表示可以再播一次後,音樂就重新響起了。
「……」秋前輩的目光有一瞬間飄向了他的青梅竹馬身上,然而他很快就把視線不留痕跡地移回正前方。
誰都沒有注意到,暴風雨前的平靜。即使注意到平靜背後的不穩,也沒有人知道處理方法。
「砰!」
於是,暴風雨終究還是來臨了。
02
說是「暴風雨」,但其實也沒有這麼嚴重,只是晴前輩在練習時突然暈倒了。他暈倒後,我們都嚇了一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晴前輩送到了醫院。
這事的影響其實挺大的,至少賭場live就因為這事所以臨時取消了。雖然四個人也可以演出,但是秋前輩與孝太前輩考慮了各種因素後,覺得只有四個人的話還不如不演出,最後就臨時取消了演出。
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與其說是因為失去了一次表演機會而失望,不如說是擔心晴前輩的身體,以及為著自己不能更早發現晴前輩身體不妥而感到愧疚。
然而所有人都只是把這份心情藏在心裡介懷著。
……稍微想到了修學旅行時發生的事,都是沒能察覺到事情會向壞的方向發展,導致意外的發生。明明能早點說出問題所在的話,就不會搞成這樣……
這個週末我們約好了一起去醫院探病,孝太前輩住在秋前輩家中,而且秋前輩的家離醫院比較近,所以我們就約了在秋前輩的家等,然後一起到醫院。秋前輩的姐姐也在家裏,五人寒暄了幾句後,我們四人就出發了。
「男生都是不會把真心話說出來的人嗎?」隱約聽到秋前輩的姐姐嘟囔著走回屋內。
五分鐘後我們到了醫院,進入病房後,映入眼簾的是晴前輩望著窗外發呆的身影。晴前輩少有地散著那頭淺啡色的長髮,配合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散發出一種比平常更為攝人心魄的美。晴前輩的精神理應比之前差,身軀也稍微清瘦了一點,然而溫和地從窗邊滲入房間內的陽光,反而令他看起來比想像中有神。「啊,你們過來了呢。」注意到我們的來臨,他微微把頭轉往我們身上,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好美……」我情不自禁地感嘆。
「説一個病人美,你是不是睡傻了啊。」晃一邊吐槽,一邊拿出一個小小的音樂播放器及耳機。「裡面有一些音樂,都是隊長喜歡的類型,那住院時就能解悶。」晴前輩接過播放器,「謝謝,」並看了一下播放器裡面的音樂,「咦,我應該只在兩年前的表演說過喜歡這首歌,晃你怎麼知道——」
「推理!」
「你的推理明明就很爛——」
「悠你給我閉嘴。」
「嗯嗚——」嘴巴被晃緊緊摀住了大約半分鐘,我不停掙扎著要讓他放手,最後只好一腳踩著晃的右腳,才讓他放開了手。當時我其實只是突然想到晃之前試過在班上推理,但是完全不準確,才這樣說的,我還以為晃這樣做是因為要面子。後來我才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是……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孝太前輩帶了一些蘋果來。「以前在老家的時候,鄰居常常説『一日一蘋果,醫生遠離我』,因為帶果籃太誇張了,所以我帶了幾個蘋果!」
「謝謝——」晴前輩接過其中一個蘋果,打算吃時,一個小意外發生了。
……晴前輩一手把蘋果捏爛了。
「………………………………」
坐在晴前輩對面的那個病人,目擊了晴前輩把蘋果接住然後捏爛的過程,整個人都嚇呆了。……會對蘋果有心理陰影嗎。
「呃,那個,是不喜歡吃蘋果嗎……?還是說——」孝太前輩一臉驚慌。
「不,只是力度沒控制好,明明早就能控制好的……」晴前輩看來也挺愕然的。
「……可能是病糊塗了,才一時用力過度吧。」秋前輩隨便找個理由就解釋了,但是真的有人會因為病糊塗而這樣嗎!完全搞不懂了啊!孝太前輩倒是真的相信了:「嗯,那就好了!」
「……啊,我也帶了自己畫的畫過來。」我畫了一張我們五個人在笑著的圖畫。為什麼是畫圖……因為我覺得晴前輩最想看到的會是我們的笑容。不過……
雖然我們從進病房的一刻起就在打打鬧鬧的,不過大家的心底都藏著一種十分複雜的心情。即使有在笑,那是從心底發出的笑容嗎?不過這些話總不可能真的說出來的吧。
「咕嚕咕嚕——」肚子不爭氣的發出了叫聲。早上都沒吃什麼東西……「啊,你們是不是餓了?病房距離餐廳很近,而且探病時間很長,你們要不先去吃些東西?」晴前輩指了指時鐘。「現在才九時十分,時間還多著。」
03
最後幾個後輩一起去了吃東西,我在家裡吃了點東西才過來,所以就不下去了。
啊,我是一之瀨秋……後輩們都不在,所以病房這邊現在只有我在晴身邊。
我拿出了一小盒餅乾,晴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什麼。「你看過了那些食譜?」餅乾有些是圓形的,有些則是長方形。晴住院那天,我特意到他的家,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結果我就看到了那些食譜。
「嘗試照著食譜做了一下,不過做到這步就不懂了。」把餅乾放在了桌上後,我嘆了一口氣。「雖然我有叫你別這麼懶散,得要好好準備表演……沒想到你一來勁就搞成這樣啊。」明明自己一個人處理不了的話,跟我們説的話也可以的——這句話,果然還是不知要怎麼說出來。不過晴仿佛聽到我的心底話,很快就笑著回答:「因為是難得的表演啊,而且主題是十分難得的賭場,想著不好好地認真表演一次的話可不行,自己再不努力的話就沒機會——」
「不是這個問題吧!」大吼了大約兩秒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病房裏的所有人沉默了數秒後,便繼續做自己本來在做的事,就像剛剛什麼都沒聽到般。「……正正因為這樣,所以才不能獨自一個人努力吧。」我找了一張椅子,面朝著窗坐下。「如果我早點發現你為了做這些餅乾而每天都在捱夜,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事吧。」
晴只是靜靜的看著我,不發一言。「……真是的,總是在做些讓其他人擔心的事,後輩們可是以你為榜樣,一直看著你的啊。」晴暈倒的那天,我就注意到後輩們,或多或少都感受到氣氛不太正常,直覺比較準確的人甚至可能已經猜到晴身體出了亂子,所以舞跳得不齊。「以後有什麼事要人幫忙的話,記得好好說出來,畢竟——」
「你怎麼説都是我的朋友,發生了什麼事的話,我會很擔心的——喂,你有在聽嗎?」
晴的視線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就往上方飄走了。「我有好好聽你說話啦~」他突然露出了比平常燦爛幾千倍的笑容。「因為後輩們可是在一直看著我們啊~」
「……什麼?」
「一直在看著我們啊」
「哈?」
「看著我們」
「……」
04
我們三個真的不是特意跑上來偷聽人說話的。我,原田悠,也不是特意把錢包漏在病房的。晃與孝太前輩也只是怕我迷路,才跟著我回來的。
一回來就聽到這一串話,我整個人都懵逼了……
「這,這是……sh……shen……深深深——深情告白?」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説什麼了。我到底在說什麼,前輩你們又在搞什麼。
「悠你冷靜一下……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真是的』那句?」孝太前輩,很老實地回答了。
「……」
「不過,果然所有人之前都是抱著同樣的心情呢。」這個時候只有晃還能正常地回應。孝太前輩反射弧有點長,搞不懂發生了什麼;我還在思考剛剛自己是怎麼說出「深情告白」這個詞語的;晴前輩與平常一樣,擺著一副十分悠閒的樣子;秋前輩……總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好……
「嗯,大家都很擔心我呢~♪」晴前輩笑著回答。「之後再也不會自己一個人承擔的了♪這都是因為秋的提醒啊~」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不過晴前輩明白了就好……
秋前輩的臉色更微妙了。「秋前輩……我……剛剛那句……不是故意的,呃……」
「別說了」
「可是……」我正想繼續解釋時,晃一臉無奈地看著我們:「悠你就別說了……」
「……想死」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生命是很重要的啊?」孝太前輩仍然沒搞懂情形。
「前輩你也別說了……」
05
這件事過後,前輩們似乎很難得地又找到了機會表演,我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在萬聖節演出的機會的,明明已經有很多組合申請在這個時候表演……
說起來,探病那天秋前輩做的餅乾挺好吃的,之後我們就照著食譜做了同樣的餅乾,帶到舞台上用了。
那天晴前輩把自己打扮成什麼……南瓜頭魔王來著,晃那個好像是惡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是一隻狼,不過算了……秋前輩是惡靈,那套衣服好像還是他的姐姐從她的學校帶來的,品味有點特別不過算了……
經過探病這件事後,我們的牽絆,有變得緊密起來嗎……
答案一定是,有的。
end
★
累了,想睡覺,不管了(……)
“既為一體也為兩面、既向未來而去也向過去而來。”
梗概
同一個世界兩個時間線同時進行的世界觀。轉生設定這方面請隨意。
因為相連的緣故,向著過去追求的魔法世界誕生了巧奪天工的機械。
因為相連的緣故,向著未來拓展的科技世界出現了不可思議的異能。
名詞解釋
時間
這個世界擁有兩個共同進行著的時間線,這兩條時間線互不干擾,但也無法做到完全獨立於彼此。世界的時間線如同DNA結構一般盤旋著,在適當的點被“帶”所聯繫。
帶 (Bandeau)
少數能夠證明兩個不同時間線的世界本身實際是一個東西的物證,通常的表現為“兩個世界都會發生的大事件”,其形式多種多樣。
當時間線經歷“帶”時,兩側的世界的能會產生劇烈的波動。在帶存在的前提下,世界永遠不會陷入熱寂(毀滅)。(當然這個說法也有學者否認)
兩側的世界都有人觀測到帶這一現象,但是因為政治形勢所迫,帶的存在向普通群眾隱瞞。
特異點 (points)
隨著時間線不停地發展,在兩邊的世界已經很難再出現“一樣的人”。少數這樣的特例被稱為特異點。
素 (Root)
能量的一種表現形式,人們需要這種能量來使用魔法。素的取得方式有很多種,最常見的一種是食用。
身體中先天擅長於收納再使用“素”的人,在時間線A的米納羅被稱之為“法師”,在時間線B則被稱之為異能者。在食用或是注射素之後,人體會開始發熱。
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是一次“帶”出現的時間。原本應該是一次普通的“帶”,但是從那之後兩邊的世界開始出現異變。
時間線A-米納洛(Minalo)
魔法的世界。被分割為三塊大陸,請想象成變形般的歐亞非大陸。文化上,是中世紀的歐洲,當然也囊括少數非洲即亞洲地區的文化。
魔法的定義
以能創造奇跡的現象,只有少數人能夠食用。具體而言又分為魔術、神術、奧術。
魔術
魔術是將點連為線。具體的體現為時間上可以進行【瞬間發動】,之後展現出時間線上連貫的現象。魔術遵從與魔術的三法:
•使用魔術時素會在過程中被浪費,而沒有被浪費的部分成為現象。
•魔術不可以使時間倒流。
•魔術在理論上從發動後就不能停止。
神術
神術是將線移為面。神術師是更為稀少、比起使用能直接創造能的存在,少數體質特異的人可以使用。雖然普通的魔法師不能使用神術,但是神術師可以使用魔術或是奧術。神術師可以不需要食用帶有大量素的就使用魔法。
神術的施展更為複雜,從詩歌或是歌唱的形式、到繪畫法陣或是書寫都有,其接近通常意義的魔法。帶被認為是“大自然的神術”的一種體現。
神術能做到而其他魔法做不到的事
•使剛死去的人起死回生。
•直接地創造能。
•無視素必定會被浪費的法。
奧術
奧術是將面構為體。奧術師與神術師或是魔術師不同的地方不在於身體的特質,而是他們的頭腦。
現在請想象四維的世界——奧術師正是能夠完全地理解這樣的視點,才能成為奧術師。這樣特殊的視點與頭腦使得他們比神術師還要稀少。
大部分的奧術師是鑽研的學者類型。
奧術除卻常見的特異現象外,可以做到時間上的倒流或是亂序。
米納羅的其他:
聖堂
幾乎將所有大陸有文明的地方都覆蓋了的宗教。請參考天主教。
外帶形食用乾糧梅根(Magen)
綠色的膠質生命體,味道嘗起來像海藻凍。後來人們對其進行了口味的改良,現在已經有燒肉味、麵包味和其他各種味道了。可以使法師在很短的時間內食用并獲得素。
梅根成癮癥狀
少數人有著對素的成癮,不進行對素的攝取的話就會感到難受。通常這種人喜歡用注射的方式來攝入素。
梅根過敏癥狀
儘管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魔法師,但是大部分人都能正常地攝入素。可是卻又少數人天生對素過敏。這樣的人就連最簡單的魔法也使用不了。
機巧
三十年前出現的技術。具體的方式為由素發動的機械。其科技力大大超出了過往的米納羅可以達成的程度。
時間線B-米來(Miray)
請想象成現代都市林立的世界。從三十年前開始,米來開始出現有著異能的新人類。
異能
目前沒有人能觀察到其擁有完整的體系,是可以引發各式各樣的奇特現象的能力。一般來說一個人只能有一種能力,即使能引發不同的現象實際上也都是一種能力的不同體現。三十年前的帶發生後,才開始誕生有異能的新人類。
流行
米來的世界流行一種遊戲,它的名字叫反射球(Reaction game)。
這個遊戲是這樣的:無論敵友都站電子槍的同側,這時候Game Master會發射不同種類的反射球。不同的速度的反射球有著不同的分值。
打到電子墻上的反射球會變成更多的小型反射球,這個時候只要用手抓住小型反射球就可以為自己的隊伍的加分,被到則會減分。
不同於普通的反射球,運動員被一種紫色的反射球(說服球)打中後會更換自己的隊伍。之後的分值都會被計算到新隊伍內。
場上除去普通的隊員外,還有可以手持拍子、將球打回墻的壁球手(squasher)。這一職務的存在意義在於將戰局的時間延長、普通的球通過墻的反彈送給隊友、或是用說服球打中自己的敵人。一般一個隊伍有兩到三個壁球手不定。
正式比賽的規則很複雜,一般的群眾用來玩的時候基本上會簡化規則和球的種類。
其他-詩歌的神術
波之音(wave)
一種詩歌的神術,在吟唱該詩歌時,素通過波的形式去往外界。
波之音的詩歌有三種韻尾,在此處簡化為ABC。韻尾的排列順序為ABCBABCBABC。同時語氣的上揚與下降也呈波狀。
編寫波之音是很耗費精神的事。
異種族
這個世界存在著異種族。或是因為魔法誕生,或是使異能誕生,異種族伴隨著神話與傳說,一直陪伴在人類的申辯。
•異種族普遍誕生於人類之前;不同的地方可能叫同一種異種族不同的名字,也可能叫不同的異種族相同的名字,舉例而言食用人血的人形怪物在西方是吸血鬼,在東方是僵尸。
•即使是同一種異種族,也有可能有不同的亞種。
•米來的異種族有著不同於米納洛的形式:舉例,廁所的花子這樣的傳說其實是污濁的水妖。
@恋爱是合同
#微妙的魔幻剧情(并不是魔幻…)
#基本就是不停换地方聊天
#本质哲学狂魔的本性暴露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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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H·范特西对于自己的失职感到懊丧。
前一些日子,在斯凯弗勒的时候,他因公消失了一会儿。他必须要给他那不负责任的书记打个电话,他不知道在西大陆,一个他不能自由监控切瑞诺布尔市场的地方会发生什么,这让他惶惶不安。所幸是什么也没发生,一切像是往常一样运转,那些无产者之间的细言碎语,街上逐渐减少的个体户,那些不安的信号,似乎还没那么快带来恶果。但正是如此,他作为家长的失职就让他更难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自从在里昂度过的那段时光后,他最爱的妹妹,丽,她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交流就变得越发地多(当然,范特西先生不知道丽关于实验的那一套考量),兴登柏林那一场美妙的舞会,他碰巧遇到了过去的客户,在斯凯弗勒,他又被一个电话耽误了时间,他只能在一旁看着,就连在白尾鹿的聚居区,那个盛大而复古的传统祭典上,他也能看到丽和怀特坐在一起,两个人不知在说些什么话。
见鬼了。他想。他对自己说,你可是范特西的当家,这不像你,为了一个穷小子大发脾气;你也应该早早就想明白,丽十九岁了,不是那个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了,她自己对于爱情的选择,你怎么能插手呢?——当然这些话泰早就已经明白,可又有什么用呢?虽然他害怕变成丽心目中讨人厌的哥哥,但又无法接受那个不修边幅的男人走来走去,这是矛盾的,他想,怎样他都会感到不快,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
愉快的音乐在这不大不小的音乐厅里激荡。这艘夸张的游艇,竟然还有这样的设施。泰向舞台看过去,在那边缘上灯光难以照亮的角落,那漆色的三角钢琴后面,一个白色的影子在跃动,那是怀特飞散的头发。他陶醉于演奏,从泰这里看不到他的动作,却能听到音乐自然地成型——是《巴克托里的的疯狂》,一首不太登得上台面的钢琴独奏。泰有些惊诧,他第一次知道怀特是个会弹钢琴的人,而且弹得还不错,印象中他的歌声实在不够美妙,使泰一直误会他是个不懂乐理的人。
半晌,琴键飞舞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擅长弹钢琴的。”泰像是挤胶水一样挤出后半句话。
“呃,谢谢……我中学的时候,在学校合唱团做过一阵子伴奏。”怀特并没有发现泰一直坐在那里,盯梢他,像是他自己平时做的那样,他觉得有点尴尬,他头一次知道自己的私人空间被窥视是一种什么滋味。
“你是不是觉得,”泰从沙发中站了起来,“我不会特意盯着你,不会特意和你说话?”
“……没有觉得,先生。”
“好吧。”怀特的回答让泰显得有点没话说。两个人之间经历了大约半分钟的沉默。
“丽呢?”怀特问道。
泰在心里嗤笑道。他确实是这几天和丽混熟了,竟然有勇气直接向他害怕得要命的丽的好哥哥问丽的去向。他原本可以不回答,但他还是一摊手,表示丽正在浴场享受热水浴,这个场合他们谁都不适合去打扰。
“这个场景是不是有点熟悉?呃,我是说,先生,我们两个又被她甩了。”怀特想起在里昂那个尴尬的夜晚。
“那被甩的只是你而已,丽她喜欢独处,我也习惯这样了。”泰仍然不乐意怀特把他和自己摆在一个立场上,这种傲慢似是撼动了他的权威。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有些担忧了——丽是不是把他放在和怀特同样的位置,放置到一边了呢?还是说只有他被放置了呢?他不敢想。自从他知道丽真的喜欢上怀特了,这一切他就都不敢想。
可是是为什么?是什么时候?
“苍蝇,”泰决定直接说清楚,“我有些话问你,你跟我去适合谈话的地方。”
说起前往三壁岛的这条旅行线,一般人印象中的模样,总是像餐厅的纸巾上印刷的那样,也像是地铁里发放的旅游杂志那样,是索菲亚的珠宝般蓝色的海,是角鸮的眼眸般清澈的天空,如南国信奉的海神般乘风破浪的游轮,威风航行,宣告着人类对自然的征服,正鼓吹工业化的号角,游轮上的男女喝着马丁尼,在甲板上享受着暖流带来的美妙气候——但若是相信这种商业营销的小策略,就容易在真正踏上旅途的时候大大失望了。
这一天是阴天。怀特和泰靠在船尾甲板的围栏上——没有马丁尼,从酒吧点酒外带要加收百分之十的服务费,虽然不是一笔大钱,但两人都认为没必要再浪费在上面;没有蓝天,海雾中大气的颜色,看起来像是劣质烟草喷出的烟雾;没有蓝色的海,海水的颜色像是将海藻提取物在水中疯狂地稀释,在船尾激荡出的浪花泛着和天空一样的烟色。究竟是这一日天气不好才是如此,还是大海原本就是如此,现在都变得说不准——只有瓦萨良格号的船体像是海豚一样美,和印象中一样。
“范特西先生,”怀特搓着手,海风吹得他发冷,“您单独找我谈话,这有点稀奇了。那是什么事,一定要您,呃…单独找我说呢?”
“丽应该是喜欢上你了。”泰单刀直入地说道。
一瞬间怀特好像被冻住了一样。
“先生……这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事啊。”他试探道。
“玩笑?哼,你也知道的,她喜欢你,不是吗?你们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早就确认过了才对。”泰自觉有些失礼,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你说你爱她,她也爱你,你们的关系依旧不上不下,就一定有例外的原因……照她的性格,一定有。”
你说对了。怀特不由得这么想。她说将在他成为最好的侦探后再表达自己的心意,怀特就从此不敢再过问。或者说,他享受着这种和丽共有约,享有一个秘密的感觉,这让他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发亲密了些。而范特西先生站在第三方立场的一番发言,使怀特认识到,这关系确实有些亲密过头了。他认为自己必然能成为最好的侦探,丽一定会在将来告诉他她的爱意,那他现在也许就是在预支那之后漫溢出来的爱,又觉得这不是奇怪的事情。
“我先说好,”泰见怀特变得犹豫,立刻接起了后话,“我不知道我妹妹和你有什么,你现在的做法,我是说,你们两个人像恋人一样抱在一起,但又各自否认是一对恋人,这就像你要贷款,却没有准备金,你认为这笔钱将来是是你的,现在就必然是你的吗?是谁给了你使用的权利呢?——当然这不合法,就像我会阻止你这么做。”
“您的意思是,您仍然拒绝我和您的妹妹恋爱这件事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先生,您表达的不就是这个意思…”
“不,不,不,”泰将他的金发揉得乱糟糟,“我的意思是,你个苍蝇不能和丽在一起,我一生都不会原谅你,但是我不能阻止丽和任何人谈恋爱,她应该去爱任何一个她爱的人,我只能当她的后盾,在她失意的时候保护她。”
“先生,这是矛盾的。”
“不矛盾。你好好动动你的脑子,用用你最擅长的逻辑——这矛盾吗?丽可以爱她爱的人,我不允许你和她在一起,这矛盾吗?也许你需要我用残忍的说法来告诉你,我就是不信任你的爱,你是个花言巧语的骗子,你告诉那些来找你工作的太太们,她们的丈夫依旧忠贞,你用爱欺骗她们,绑架她们,你如果是个正直的人,就应该告诉她们真相,让她们知道男人是多么危险的生物,——你没有,你骗她们,也骗了自己。”
“不好意思,我失礼了。”意识到自己从未在怀特面前说过这么多话,泰又立刻打断了自己。
怀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想着,醒醒,你也是男人,你这种想法不如把丽送去只有女性的世界。但他不敢说,只是故作冷静地辩解了起来:
“我没有骗人,先生。您认为我的生意基础是怎么来的?信任。真相。您要知道,我们这是自由职业,我是凭着良心工作的,那些没有的事,就是没有发生过,我也不能为他们的丈夫编造莫须有的罪行来讨太太们欢心吧?”
“说没有就没有吧,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值得信任,你的爱也不值得信任。”泰叹息道,“也许你觉得不公平,你要说世人总是如此,但是——恕我直言,你不能给她优越的生活,你的爱也不值得考验。你爱我妹妹的什么呢?美貌是会消逝的,智慧是会褪色的,人处在万变之中,爱也会变化啊。”
半晌两人之间陷入了寂静,泰想要抽烟,刚掏出火柴,看到远处侍者警惕地盯着此处,又不甘地将火柴丢进了浪花里。
大约一支烟的时间,怀特开口说道:
“先生,假如萨瓦良格号可以永远地航行…”
“它不能。”
“…就当它可以吧!”怀特对于这个男人的严肃有些没辙,“萨瓦良格将永远航行,为了它能永远航行,每当有零件有稍微的损坏便替换掉,直至整艘船都被替换了一遍,到了这时候,这还是萨瓦良格号么?”
“可是,”泰思索道,“这世上没有可以永远航行的船。”
“先生,求您就当有吧!”怀特有些崩溃了。
“萨瓦良格号会一直是萨瓦良格号,”怀特自顾自便回答了下去,“只要它存在,就一定是萨瓦良格,就算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已经变化,它仍然是萨瓦良格。就像丽一如既往是丽,我爱她,是因为她是丽,就是如此。”
范特西先生似乎是被怀特的谬言惊到了,他稍微停顿了一阵子,才对怀特露出了像是看到坏掉的轴承一般的眼神说道:“…这是诡辩,你们这些侦探最擅长这个。”
“而您和您的妹妹说了相同的话。”怀特自认为自己的发言很深情,沉浸在得意中,并不想对泰的无言做出过多评价。
倏尔波涛中爆发出惊叫,怀特便像个中学生一样,架着身体朝船尾望过去,鼠色油滑的生物正从浪花里弯出身体,成群结队,仿佛是远行军一般。
“是海豚。”怀特一直到看到那圆润的鼻子,才认出那是什么。
海豚确实是喜欢跟着船前进,这在西大陆的野生动物保护法出台前也确实是不错的观光项目。然而在这里,在这个时间,都不应该有海豚。这让泰有些诧异。他不住地挤眼睛,怀疑这是某种集体幻觉。然而海豚就在那里,客观地在那里。它们在烟色的浪花里翻滚,像是餐厅后厨大锅里的龙虾,然而它们是活生生的生物,发出赞颂生命的叫声,在海面上时隐时现。这是一个奇迹,还是一种灵异现象,就无从得知了。美景如是,泰却觉得毛骨悚然,纵使怀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他却找了个理由走掉了。他需要让自己暖和回来,找到些自己是自己的实感,应该和丽一样也去泡个温水浴,也许还需要一点烈酒助威,就算在水池里喝烈酒是个不健康又危险的决定,却比那突然出现的幽灵海豚好许多,酒必然是要吧台送到浴场的,这时那百分之十的服务费就显得足够划算了。
为啥叫这标题……咳()
十分的赶和流水账,并没有来得及把全部剧情写完,痛哭流涕!!!
OOC大概肯定应该会有,先给大家土下座m(_ _)m
发现错字漏字所以修改了几次!!!多有打扰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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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微微有些失神,现在在她的面前,散落的扑克牌漫天飞舞。
那些扑克牌本应该是她们需要保护的东西才对,可是,现在却被火焰毫不留情地灼烧着。
直到刚才为止,一切都还非常正常。
所以,是怎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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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两日前。
在最终决赛开始前的那个下午,南希显而易见的非常苦恼。
她整个下午都抱着被子在参赛者公寓软软的大床上滚来滚去,不停地发出叹息的声音,甚至于连查斯媞问她“你怎么了?”的时候,她也只是隔着被子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唉啊唔呃”、“唔啊啊啊”的声音。
查斯媞看起来还挺冷静的,所以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跟查斯媞说,其实自己是在紧张。
明天可是一场不能输的比赛,她为此做了一切能做的准备,把自己维持在最佳的状态上,她有信心能够与任何人一战。
可是她忍不住去想,万一她输了,万一她不能救出莱斯……那可怎么办啊……
如果她输了,莱斯就会继续身陷在漆黑的地狱里,遭受着与恶魔契约之人特有的折磨——那就是失去所有的感官知觉,即使近在眼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即使在耳畔呼唤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即使紧紧地拥抱住他,他也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契约之人唯一的终末,就是在虚无的泥沼里紧紧怀抱着自己的回忆,哪怕陷入疯狂都无法获得解脱。
她知道的,如果面对的是烈火酷刑的折磨,哥哥反而会像越用力扔就弹得越高的乒乓球一样激发起反抗心理。但是当面对的是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意义的虚无,所有的行为都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这对他而言才是最可怕最痛苦的事情。他会失去自我的。
等感受到指尖的疼痛,她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紧紧地扣到了被子里。
……这里的被子应该不用赔吧。
她心虚地缩了缩,把脸埋进被子,然后继续沉浸到自己的思绪里。
一想到哥哥继续受到那样的痛苦,她就觉得无法忍耐。
她不能让莱斯在那里再被困三百年。她一定要赢!
她在之前的比赛里,偶尔会在本应该给对手最后一击的地方心软,觉得‘做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吧’,‘没有必要最后一击了吧’……之类的。她的性格就是如此,这在她自己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可以用笑容给予哥哥支持,用和善的心态对待世间万物。
可是仔细想想,对敌人不能那样。
明明如果被打倒的那方是她的话,哪怕只剩下一口气,她也会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再次进行击败对手的尝试,因为她有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实现的愿望,而获胜是实现愿望的唯一一个机会。其他人一定也是一样的吧,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就要爬起来,就要反击……
所以如果对敌人手软,是没有办法赢的。
仔细想想,上一次让她紧张到这种的程度还是在活着的时候,是实行哥哥离家计划的前夜。
那一次她倾尽全力,帮哥哥成功离开了那个小镇。虽然后来又引发了其他的事端,导致最后不得不变成了现在的局面,但那一次她成功地救了哥哥。
如果她想获胜,就得像那个时候一样豁出去。
“反思完毕。”南希从床上跳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
“嗯?”撑着脸发呆的查斯媞转头看过来。
南希做出一个握拳的手势:“我做好觉悟了,一口气都不能给对方留下,打到对方再也爬不起来为止。如果我松懈了的话,小白可要……提醒我啊!”
她在对上查斯媞视线的一瞬间改了口,原本想用轻松的语气说“可要打醒我啊”,可看着那双碧波荡漾的蓝眼睛,不由得觉得“打”这个词实在是和那个艾琳太不相称了。
明明已经知道了小白很厉害这件事,但在她的印象里,小白还是那个柔弱羞涩的女孩子,所以总是不知不觉地就认为她很需要保护。事实上如果真的全力打起来的话,自己恐怕会被打得很惨也说不定呢?毕竟她可没法对小白下手不是?
“嗯,我会的。”查斯媞文文静静地小声回答道,“……因为我也必须要得到那个愿望呢。”
她答应得很干脆,反而让南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状态可要自己调整好才行,还要别人来提醒,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啊。
-
“守物战……”
南希提着纸袋,和查斯媞一起走在街道上。
每组要守卫的物品有两件,不过向所有参赛者公布出来的只会有其中一件,另一件属于隐藏物品。
她们决定的比赛策略非常简单,就是主动出击,尽可能多地毁坏其他组被公布出来的那件物品,至于隐藏物品能毁则毁,不能就放过,这样不会浪费时间。
她们在物品被公示出来的地点附近转了一圈,很快看到有两个眼熟的人站在那边,一个人蓝衣服有毛茸茸的耳朵,名叫邹吾,一个人黑发红眼穿着古代东方风情的服装,名叫附子。他们两人一脸苦恼地看着附子手上那把颇为引人注目的小碎花雨伞。
没错,刚才她们在物品公示栏上看到过那把伞。
南希摆出气势微笑着主动上前打招呼:“嗨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吗?”
……不她当然没有这么说,虽然她在第二场比赛中确实对她的对手这样说了。
不过她现在说的是:“嗨~我觉得你们好像是在苦恼这把雨伞的事情吧,不介意的话可以把它交给我来处理哟?”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附子露出微笑:“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这把伞又醒目又难以保护,我们也确实不太想要呢。不过,虽然我们不想要这把伞,对你们手上的红白机,倒是很感兴趣。交换如何?”
他看向了南希手上的纸袋。
南希微惊,纸袋上并没有露出红白机的字样,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能力是透视……还是说……
她突然觉得肩上有些异样,伸手一摸才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贴了一张长方形的小纸片,上面用血画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她伸手一拍,纸片就摇摇晃晃地飘落到地上,一瞬间化作了灰。
“被发现了呢。”附子摇摇扇子,气定神闲地说道。
是通过纸片知道的吗?南希警惕起来。纸片的作用是透视?读心?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作用。
总之,要注意不能被贴到。
她昂起头露出镇定的表情:“请容我拒绝哦,全新的红白机我们刚拿到手还没有玩过游戏呢,当然不能交给你。”
“那么,就是交涉破裂的意思?”
附子边说边摊开右手。
南希摆好架势准备应对攻击,只见附子身后的一黑一白两个圆滚滚的火焰状式神旋转着融合到了一起,最后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
“去吧!”
他手一挥,火球顿时探出一道粗壮的火舌刺向了纸袋!
这个球体让南希想到了第一场的排球比赛,她把纸袋扔给了查斯媞,抽出自己的剑,直直地向着火舌斩去。包裹着剑刃的风延续了剑的长度,把火焰从中间劈成两半。
附子见一击未成,但纸袋已不在南希手上,便把火球降作火墙,以图困住南希。
另一边,在纸袋落到查斯媞手上的同时,邹吾便伸出利爪,冲向了纸袋。
查斯媞没来得及起飞,于是就用细剑弹出一道透明的魔力盾保护纸袋,邹吾见状半途转换了自己的攻击方式,他一跃而起,举起背后形状奇特的钝刀借助重力对着魔力盾劈砍下去。
“哐”的一声巨响,盾上出现了裂痕,查斯媞后退半步,在出现裂缝的位置又叠加了一层魔力盾进行加固,邹吾每砍一刀,她就在裂缝处再加固一次,虽然连连退后处于被动,但邹吾那边也难以突破防线,双方一时陷入了僵局。
邹吾皱了皱眉头,把刀收回了背后。
查斯媞警觉地盯着他的举动,一边维持着这半球形的盾牌一边趁这间隙迅速飞向空中。一旦到了空中,她的魔力弹就能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邹吾并没有着急。
老虎具有威慑百兽的吼声、强大的垂直跳跃能力和倒钩般可怕的利爪,使它们能够抓到停在树上的一只鸟儿。
从他的喉咙里发出的,是声如洪钟、穿云裂石的长啸。周围橱窗的玻璃纷纷被震碎,魔力盾也发出了“喀拉”的声音,细微的缝隙以某个点为中心,势不可挡地龟裂至正面半圆形的盾牌。
与此同时他蓄力一跃而起,瞬间竟跳跃到了和飞起来的查斯媞几乎同样的高度。爪子把已经变得脆弱不堪的魔力盾撕出一道裂缝,刺向了装着红白机的纸袋。
查斯媞挥动短剑,魔法弹直接击中了邹吾,使他硬生生吃下了攻击,令人吃惊的是,他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仿佛根本没有受到攻击一样继续挥动着爪子。可惜因为魔法弹的冲击力让他已经开始下落,他来不及确定要破坏的位置,只划断了纸袋的提手。
随即,邹吾和纸袋一起坠落下去。
不只是查斯媞,刚才那声虎啸连不远处的附子和南希也受到了影响。
南希之前一直被困于火墙之中,因为火焰不断地灼烧着扰乱了上升的气流,她无法起飞来脱困,于是她又尝试着用风刃打开一条道路,可被风吹乱的火焰因为输入了空气而燃烧得更加旺盛起来。
她的前臂在尝试突破的过程中留下了几处灼伤,长袜也被烧破了洞。
好在她刚才为了方便毁坏附子手上的小花伞,顺便也为了防止被他贴纸片,在附子的身上留了一个六芒标记,通过这个标记,就算视线遭到火焰阻隔,她也可以感应到他所在的位置,而只要能感应到位置,她就可以使用思维共振扰乱对方的行为。
就在她下定决心打算使用这个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招数时,火焰却渐渐地势弱下来。
虽然有些困惑为什么火势会减小,但是气流受到的扰乱也减小之后她就可以飞起来了。她赶紧挣脱开火焰的束缚,扇动蝠翼升到了半空中。
视野刚刚变得有点开阔起来,一个白色的令牌就从附子的方向向她飞来,南希挥剑一劈,令牌断成了两半,化成了两块令牌,随即竟又分别化作了一个白圈,一左一右地缠绕到南希的手腕上,被一条十厘米长的细链将彼此相连。
“……什么?”
猝不及防的南希试图将它抠下来,但两块令牌形成的白圈紧紧地贴住了皮肤,一点空隙都没有留下,细链也无法用剑割断,看来要将它拆除的话,非得把手剁下来才行了。
不过她还不能剁手,既然没法破坏细链,那就只能直接攻击控制细链的人了。南希双手握剑向附子飞了过去,准备直接毁了小花伞。
附子虽然看起来不太能打,躲闪的时候倒是身形灵活,将小花伞牢牢地护在身后上蹿下跳地躲避她的攻击。
“怎么?累了吗?”附子站在一个咖啡店门口的招牌上,向南希挥了挥手里的小雨伞。
南希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喘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或者是因为精神紧张,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比平时沉重得多,体力的流逝也比平时要快得多。
与此相反的是,附子明明不会飞,速度却快得像是在飘一样,而且用那么快的速度跑了那么久也不见他有一丝气喘,怎么回事呢?
她上下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哪里被贴小纸片,也就是说不是那个的原因,那么……
她看向了手腕上的锁链。
难道是这个原因……?果然还是应该想办法拆除掉它。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空气振动起来。
因为能操控风的关系,南希对空气波动的敏锐性要高于常人,她立即收起翅膀转身半跪在地,将自己平时作为剑鞘的小黑伞张开护在身前,下一秒,被虎啸震裂的玻璃碎片和被气浪掀飞的各种物品便向着周围砸了过来,将她往后推出了一段距离,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被砸出了好几个淤青之类的还是有的,如果她没有收回翅膀一定会直接被吹飞吧。
当声音消散,她放下伞的瞬间,她所看到的景象便是邹吾和装着红白机的纸袋一起从半空中向下掉落,红白机因为撞击而从纸袋里掉了出来。
她赶紧飞过去,起飞的瞬间,刚才躲进了咖啡馆里的附子掠过她的身边冲向前方,她隐约听到他这样低语了一声。
“真是笨蛋啊,小吾。”
南希接住红白机之后,低头看了一眼,看到邹吾被附子接住了。
没出老虎命真好真好……这个画面真是感人至深。
她拿起手上的红白机看了一眼,却发现从红白机的按键里钻出一团黑色的火焰状式神。
然后那个按键就掉了下来。
然后所有按键都哗啦啦掉了下来。
南希看着某个感人至深的画面,捏碎了手上的链条。
“……我们的红白机!!!”她悲愤地呼喊道,“小白,计划更改,不要弄坏小花伞,把它抢过来!!!”
“嗯。”查斯媞冷静地绕到他们身后,从因为双手抱住邹吾而空不出手的附子身上抽出了小花伞。
“…………”
“…………”
“…………”
南希当机立断一把抓着查斯媞飞走了。
“算了,小花伞就给她们吧,反正我们也已经弄坏了她们的红白机……而且,我其实并不太想把那玩意儿抢回来。”附子拦住了想追上去的邹吾,冷静地嫌弃道。
“…………”
-
“呼……虽然红白机被弄坏了,但是抢到了小花伞,我们物品还是有两件,算是不功不过吧?”南希看着手上的小碎花雨伞自言自语,“其实我还挺喜欢小碎花的,嗯。”
其实何止“挺喜欢”,她看小花伞的眼神根本是十分怜爱。
她稍微放松了一下自己的神经,随即又紧绷起来。
不知道下一个遇到的会是谁,说不定会遇到更强的对手。
说起来,查斯媞的哥哥也有参加比赛吧,万一遇到他就比较糟糕了,她知道小白很依赖哥哥,如果遇到其他强劲的对手,两人合力毁了东西就走也并非不可能,但是遇到小白的哥哥的话,小白大概会没有办法下手吧。
之前的抽签里幸好都没有遇到他,如果之后遇到的话,就赶紧离开然后另找对手吧,反正队伍还很多。
她们在空无一人的商业街上走着,远方的某处不时传来打斗的声音。
转过一个拐角,南希突然发现空中有什么物体在下落。
是一个艾琳!!
比南希的反应更快一步,查斯媞瞬间张开羽翼冲了上去,在空中掠出一道弧线,看方向却并不是去接那个艾琳。
南希赶紧也飞了上去。
那个艾琳笔直地向下坠落,没有做任何的防护措施,背上的衣服红了一片,洁白的羽毛也沾染了血迹,南希怕碰到他的伤口,于是张开双臂从正面圈住他的腰,将他拦腰抱住,然后用翅膀努力进行下落的缓冲,堪堪地平安落地。
落地之后,艾琳向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站立,南希思考了一秒要不要趁火打劫威胁这个艾琳交出他手上的物品,然后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不就是小白的哥哥吗?
她抬头看去,查斯媞正在半空中与一位穆尼克打得难解难分,查斯媞招招能见杀意,南希几乎想象不到小白的那些招式能可怕到这种程度。
怎么回事,小白的哥哥和他的搭档内讧了吗?所以小白是去帮哥哥?她一瞬间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注意到小白的哥哥背上的伤口肉眼可见地愈合起来,最后只留下衣服上的血迹显示出这里受过伤。
小白的哥哥——她记得这个人是叫琼西,在给他自己治疗完之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仰头遥遥的望着天上打斗的妹妹和搭档,神情中半点担心都看不到。
他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向着查斯媞招了招手,呼唤了查斯媞的名字。
查斯媞瞬间放弃了打斗飞到他的面前,热切地看着他:“哥哥。”
琼西微笑着摸了摸查斯媞的头,用手托起她的下巴,语气轻柔:“做得很好。”
怎么回事?南希有种更加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她印象里以前小白和琼西的相处方式好像不是这样的?
“接下来,”琼西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把你们组的物品给我。”
“好的,哥哥。”小白露出乖巧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拿出扑克牌递给了他。
“等一下……”
她没有来得及阻止。
火焰一瞬间点燃了装纸牌的盒子,琼西随手把它一扔,扑克牌从散架的盒子里掉的满地都是,被风一吹,再也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
“等、等一下啊……”南希近乎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小白?你……”
“小白?小黑?这都是什么幼稚的称呼啊。”小白冷笑着开口,“你不过是我为了参赛而找的挡箭牌,别太自以为是了。”
合3621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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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极地的童话物语。【Polar Region】
“拓也,我要死了。“
阳光明媚的下午,草坪上,例行等待被抓回去的偷懒中的梦之咲一年生——南山拓也,意外地迎来了一脸死相的同组搭档——二年生,北川彻。
“北川前辈,你迟到了喔。”
“这是训练偷懒的人该说的话吗,还有别叫我前辈啦。”
北川慢吞吞地走过去,在南山拓也身旁的草地上躺下,手枕在后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拓也笑眯眯地伸手盖住北川的眼睛。“好啦,北川同学,发生了什么?”
“曲子……”北川喃喃道:“无论如何都写不出来,这次的曲子。”
“脑袋里,什么旋律也没有。太安静了。”
南山拓也一直觉得 北川彻很奇妙。就像两人的相遇那样。
瘦瘦高高,头发蓬松扎起来像条毛茸茸的尾巴,走帅气路线却毫不在意地戴着花花,除了爱吃鸡外嗅觉似乎也是真的很灵敏——起码总能找到偷懒的自己。“啊,北川前辈!难不成是哪里的妖精吗!”每每被抓的拓也这样想着。
但是,除此之外、前辈 是个怎样的人呢?总是笑眯眯的前辈,喜欢花喜欢喝茶的前辈,唱歌很好听的前辈,假如僵尸围城世界末日,假如可以实现一个愿望,假如有了喜欢的人,前辈又会怎么做呢。北川的回应,他记得很清楚。北川前辈收起了笑容,直直地看着他,十分认真地回答:
成为狼,陪着喜欢的人,开开心心地去死。
拓也是个很敏锐的人,他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到北川的灵魂——是更为奇妙的存在,他意识到也许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搭档——北川前辈可并不只是北川前辈。
与其说是他不了解,不如说是北川不被了解。
一种概念往往可以有多种解读,比如说,温柔,可以理解为对他人的爱,也可以理解为一种优秀的自保机制————与之对应的是与外表不符的深深的自我封闭。就像”不自量力“也可以理解为”不要自学量子力学“一样。
南山拓也察觉到,这可能是个机会。
从组合创立初始就已如此决定,北川作曲,拓也编舞。几次live下来,拓也也逐渐清晰了北川作曲的习惯,要么无话可说,要么滔滔不绝。若说出“我要死了”这样的话,想必真的是被逼上了绝路吧。
“这次的主题是‘童话’对吧,前辈,你不看童话吗?”
“我小的时候,姐姐可是经常给我讲童话呢,就像睡前故事那种!”拓也舒服地躺下来伸了个懒腰,愉快地说道。
“…………我看了很多。可是童话太让人难过了。”北川叹气。
“怎么会?公主和王子最后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呀!Happy ending的说,我小时候还演过白雪公主的话剧。”
“噗……让我猜猜,你演的是Snow White。”
“小时候的我穿裙子很可爱的。”拓也得意地卷着辫子。
“可是啊……夜莺流光了鲜血为心爱之人染红的玫瑰,最终落入阴沟被马车碾烂;快乐王子被放在炉里熔了;焦班尼从银河列车上回来后也发现最爱的朋友已经死了。”
北川翻身把脸埋进头发里。
“我昨天晚上还做了噩梦梦见最喜欢的前辈上了列车后再也没有回来…………”北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微不可闻消失在浓密的白发里。
“前辈?”“不、什么也没有……”
北川沉默晌久,一声不吭,只能看见身体随着呼吸的频率小小地起伏。他慢慢地偏过头,露出的半边脸 却是一个拓也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难过至极的表情。
“拓也,我好想成为狼。”
南山拓也一手撑着腮,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脑子一片空白。
早就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了,现在只剩下一些在进行社团活动的学生,教室外面好像轻音部的人在集合训练了,他又请下了假,躲在教室里偷懒。
他算是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危机感。
这期的live主题是童话,而且活动已临近末期,他所属的Polar Region却还一点进展都没有。北川前辈对这次的live意外的头疼,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绊。明明主题是童话,对于他们来说是最有利的。如果一直这么拖下去,最后恐怕只能拿以前的作品混过去了,因为如果这次的live无法顺利出演,恐怕PR队的表演生涯也就走到尽头了。
想想办法,南山拓也,想想办法……!
他想着,如果能帮到前辈就好了,如果能和前辈一起走到毕业,能让PR一直走到毕业,就好了。
他的思绪飘忽不定,飘去了几个月前,不禁回忆起两人当初决定结成队伍出道的事情。
“前辈,你又一个人在这里吗?”南山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那一从白色毛茸茸,在绿色的草地上随风飘着,就像一大团蒲公英。
北川没有回头,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地,低着头,头发在风里轻飘飘的,看起来就要带着他一起飞走了。
南山叹了口气。偶尔在前辈十分专注的时候,是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的。他跑到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北川从容的抬起头,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南山回来找他一样。南山现在想想,大概是狼的直觉吧。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北川不慌不忙,把手里的东西轻轻合上——那是一本书,一本蓝色封面的书。
“夜鹰之星?”南山根本是答非所问。他的目光凝在了那熟悉的封面上。他知道那本书,那是姐姐在他小的时候给他念过的书。
北川小小的吃了一惊,“你也看过吗?”然后眼睛里放出期待的光芒。
南山点点头,坐到了他的身边,“小的时候姐姐给我读过,大概的内容有点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是个很令人伤心的故事啊……”
“嗯?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结局哦?”北川摩挲着书的封面,上面那只白色的鸟直直冲向星空,它所发出的光芒比任何一颗星星都更加耀眼,“夜鹰最后,不是变成了一颗星星吗?”
“‘夜鹰星座一直在燃烧着。永远永远不停地燃烧着。就连现在,也在燃烧着’,”他继续说了下去,“它一直都在向命运抗争,它最后选择燃烧,燃烧了自己,成为一颗星星。对它来说,这真的是很好的结局了吧。”
南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往常与前辈在一起时,大多是在闲谈,话题也脱离不了肉。头一次见前辈对吃以外的事情这么兴奋,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了。半晌,他只得弱弱的回了句:“嗯。”
看到南山的平静反应,北川有一些的失望,“抱歉,我激动的说了一大堆话,是不是有些烦到你了?”
“不,并没有,只是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的话,更喜欢轻松、温馨一些的童话哦?夜鹰的故事,对我来说还是沉重了一些。”
“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吧。我很崇拜夜鹰哦,我也想,燃烧起来……!”
“?!前辈冷静哦!不可能变成星星的!!”南山看到北川的眼神里有几分认真,很自然地就理解错了他的意思,抓着他的胳膊可劲摇。
北川打着哈哈笑了起来,“并不是真的去燃烧哦?我呢,想成为一匹狼,有雪白毛皮的北极的狼。然后,想像这个孤傲神奇的种族一样,能够独当一面。想要燃烧起来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内心,想变得强大起来,像前辈那样……!”
他握紧拳头,眼睛看着南山看不到的远方。
“不过呢……稍微失去了一点方向……”北川的目光又黯淡下来,他低下头看着那本书。“最近越来越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也许我遇到了些瓶颈吧。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会不会陷入越来越迷茫的境地呢……”
“如果那样的话,就让我来帮你吧……!”南山突然站了起来,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前辈是北极的狼的话,那我就来做南极的海豹吧!要问为什么是海豹,我说不出前辈那样的厉害的话来,纯粹是因为我喜欢海豹罢了。我们,一个从南极出发,一个从北极出发,如果前辈渴望追逐的是夜鹰之星的话,那我们就相约在那颗星星下见面吧!也许我的步伐并不如前辈那样矫健,但是,但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就算是游过去,我也一定,会在那颗星星下面见到你!”
北川大概也是头一回见南山如此认真的样子,愣了一会儿,然后大笑起来,“海豹吗?还真有拓也的样子啊。不过夜鹰座的位置是不停在变动的吧?因为夜鹰它还在不停的飞翔着吧。所有的星星似乎都是绕着北极星在转哦?我们不如在那之下见面吧。”说罢,他伸出右手去,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容。
南山也伸出右手,握住了前辈的手,“虽然好像目的地离你更近了些,前辈也太狡猾了,不过,请多多指教,北极狼前辈,我可是不会放弃的哦?”
“请多指教了,海豹君,那我就会一直等着你。你可一定要快些赶上来哦。”
南山也开心地大笑着,然后猛地想起了本该做的正事。
“前辈,你有隶属于什么队伍吗?就是,偶像团队之类的。”
“有的哦,之前和几位三年级的前辈一起组过队伍,但是因为前辈们都毕业了,所以我姑且算是只有一个人了。”
“那,那那那,要不要和我一起组合再次出道……!狼与海豹的组合,是不是会让人感觉很新奇!!”
“当然!当然可以!我很期待能和海豹君一起在舞台上表演!!”
南山高兴的握住前辈的手上下猛摇着,“好!好!!那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个组合的偶像了……!!风格的话,就童话的风格怎么样呢?”
“写狼与海豹的故事吗?我也想,让他们见面……!”北川的眼睛发着光,也许那里面已经有一颗无名的星星了。
“那就这样约定好了,北极狼前辈,让我们一起把狼与海豹的故事写完吧!”
“嗯,约定好了的。”
约定好了的。
天快黑了,外面社团活动基本也都结束了。南山知道,北川前辈今天一定又是最后一个离开茶道部部室的,因为他总喜欢腻在里面,他说,那里很安静。
南山起身站起,扶了扶因坐的时间太久而有些酸痛的腰,然后拎起书包,匆匆往外面跑去。
他狂奔着,脑子里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想要告诉他。
要告诉他,狼与海豹的故事不能那么快就结束。
要告诉他,那颗星星还在燃烧,还在拼命发着光,那是指路的北极星,那是他们的希望。
星星不会熄灭,故事也不会终结。
一切,都还刚刚开始。
1.四个童话分别出自 王尔德童话《夜莺与玫瑰》,《快乐王子》和宫泽贤治的童话《银河铁道之夜》,《夜鹰之星》。
2.北极星位于小熊座的尾巴尖处。
3.北川的前辈是刚毕业的梦之咲学生。
“呐呐!阿明!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
“啊……这个是我的高级颜料,碰了你会死。”
“诶……?那这个呢?”
“羽毛笔都没见过吗?放下。”
“阿明阿明,你在看什么书呢?”
“在看如何弄死一根蜡烛。”
“你骗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书!”
“所以说不想死你就赶紧滚出我的书房要不然分分钟把你绑了扔河里!”
被响也骚扰的不厌其烦的明终于忍不住爆发得大吼,毫不留情的一脚把看着碍眼的家伙踹出了书房。
“啧……真是烦死人了。”
响也软磨硬泡得让明放他进去了之前从不让他涉足的书房,一开始答应着什么都不碰怎么都不问的笨蛋,进屋就把自己承诺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端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开始在屋子里到处踱步,问东问西。
明揉了揉被响也吵得发痛的头,捡起地上看到一半的书坐回舒适的软椅上准备继续读完,但是屁股还没坐稳门口又传来了恼人的叫嚷声。
“阿明阿明——让我进去吧~~我不会再乱动东西了——也不问你了!让我进去吧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真是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别吵!刚才你也是这么说的!烦死了——!”
“这次真的不会了嘛!我就是没见过那么多新奇东西而已嘛……让我进去嘛!”
“鬼才信你!给我在外面安静呆着!”
不知道是响也的嗓门太大还是门板太薄,明不由得认真的开始考虑把书房的门加一层隔音软包的可实施性。
响也还是在门口闹腾了一会儿,明也没有继续搭他的话,拿出十二分的精力对付手中晦涩难懂的古刊。
说起自从响也出现在他家里以来,除了对待美丽的灯具能让他恢复跟之前一样的好心性之外,做什么都忍不住冒出一股火。尤其是面对那张每天傻笑的脸,似乎看见就气不打一处来,而自己又忍不下心直接把他扫地出门。
响也的粘人程度也是远远超过了明一开始的预期,一开始见面怯生生的样子似乎就是伪装出来的,除了洗澡上厕所,这根白痴蜡烛几乎对明是形影不离。更有甚者他还不要脸的提出要一起睡觉,明的身边只睡过漂亮的小姐姐,让一个一脸蠢相的糙汉子(而且还是个蜡烛)躺在身边他简直不能想象!
但是不得不说,身处传说中的百夜,天黑得异乎往常,阴天的天气外面如同侵入墨汁一半,黑的似乎连空气都要凝结,瞄一眼漆墨般的窗,心神就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
有次夜半明忽然惊醒身体却动弹不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似乎有种诡异的力量扼住他的身体和喉咙,冒着冷汗又无法叫喊出声,好像接下来就要溺死在那片黑暗里。
但是,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温柔的擦拭着明的额头,随后又拿来了软巾擦干了被冷汗浸湿的鬓角,阿明下意识的抓住了那个温暖来源,刚才悬起的心才又缓缓放下了。黑暗中抬眼看到了来者,响也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轻声说“睡吧,我在。”
平常一定会果断甩开然后赶他出去的明,不知怎的,翻身朝向响也,看了看他又沉沉睡去。
有那么一瞬间,明觉得,有响也在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这本古籍里面记录的见闻和珍宝有趣又新奇,明不停的在书上圈圈点点留下日后可能会收集到的感兴趣的事物。不知不觉间过去了许久,从中午开始就没进食,到现在才感觉到肚子饿的不舒服,但是正看到兴头上又不想出门——
“啊——好想吃三色丸子和樱饼啊……”
不自觉的嘟囔了一句,随即又专心的拿起书认真的读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难得消停了一阵的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那个……阿明——”
明没理他。
“你是不是饿了啊……?”
明放下笔,抬眼看了看。
“我出去买了……嗯……樱饼和三色丸子……”
明的眼神动了动。
“那我进来咯……?”
明没阻止他,随他旋开门把,端着刚刚自己念叨想吃的东西,探头探脑的蹭进来。
“你刚才出去买的?”
“嗯!你说完你想吃我就出去了~!”
“那你是一直都在门口呆着?”
“嗯~”
明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走过去拿起响也端在怀里还带着温度的团子。
“啊……我记得我没有给过你钱,你拿什么买的?”
“门口放着的那个琉璃色的小手钏我看好像应该能挺值钱的我拿那个换的!”
“哦……唔嗯咳咳???!!!”
曼莱恩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悔意或者悲伤,不,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你打算怎么补偿这次的损失?''
那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曼莱恩,嘴角微微上扬。
他觉得曼莱恩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他第一次见到曼莱恩的时候,曼莱恩还只是个无业游民。
这么大的年纪却无所事事,而且这个人在社会上无依无靠,普通人是很难想象他是怎么过日子的。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那你的日常生活开支从哪里来?''
他后来打听到,曼莱恩有一个朋友,可谓是真正的''好人'',曼莱恩一直以来都是跟着''她''混的。她偶尔会找来一些任务,并让曼莱恩去做,金额,自然是曼莱恩的。
''但是你总是这样麻烦你这位朋友也不大好吧,你有没有什么特长,说不定可以来我这儿工作~。''
……
''我知道。''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他抬起头,看着刚刚叫他名字的曼莱恩。
''明天我会辞去你这里的工作,省的以后给你添麻烦。以及,那个小子,我会把他带走。''
那个人定格住了,眼神呆滞,惊恐。
他没想到会惹出这种事。
''喂,我允许你随随便便辞职吗?!''他大喊着,试图挽回事实。
''哦?难道还要我揍,不,逼你把我炒鱿鱼吗?''曼莱恩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
''那那个小屁孩呢?你没权利带走他。''他的脸上冒出无数冷汗。
''我没权利,可以用钱买啊~"
是的,这个角斗场的角斗士与野兽都是明码标价出售的。但是大部分人比起买卖,更乐意''看戏''罢了。
''那你,哪里的钱?那可不是小数目啊。''
''来自我的那位'朋友'啊。''曼莱恩的脸上挂着笑容。
……
……曼莱恩走出会议室,周围的人都在背后议论着他。
在这里,略微能和曼莱恩说上几句话的,只有boss。但是现在,没有人了。
曼莱恩被孤立出来,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实力,使兽族,不,异族都畏惧的实力。
曾经有一只巨兽被关在这里,突然有一天束缚它的魔法失灵了。
那是十加七阶的魔法。
相当于七个个普通恶魔族的魔力。
巨兽暴怒,向周围的一切进行攻击。
那是比罗杰放出沙克还要恐怖无数倍的影响力。
无数的鲜血与惨叫。
那个时候,曼莱恩还只是个刚上岗的小娄娄。
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没有任何魔法迹象。
巨兽的心脏处被刺穿。
''你好吵。''
曼莱恩丢下三个字然后离开了。
……
事后,曼莱恩被提拔了,也就有了较高的地位。
会议室内
''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boss一拳打在桌子上。
失策了,完全失策了。
曼莱恩这种实力的人世界又是否有第二个?
以曼莱恩的实力,完全可以在其他行业游刃有余。
然而,另外一边
曼莱恩离开之后,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
''喂,我玩腻了,你今天给我过来。''曼莱恩十分直接的对着屏幕另一端的人说。他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变成了严肃的表情。
''啊啦啊啦,生气了?什么人敢把您惹上?那个人一定要倒大霉了~"
''洛·伊·斯。''曼莱恩把每个字的语气都加重了。
''好好好,我马上过来。''
屏幕另一端的那个人叹了口气。
她的名字叫做洛伊斯·兰雅·怀特,是现任魔王。
【希望】初始名单
超高校级的跑酷者-篝仁也
超高校级的庄园主-莱奇·布尔本
超高校级的主持人-鹫巢镞
超高校级的艺人-华节奏
超高校级的搬运屋-伊梅斯
超高校级的鉴定家-海城阿特拉
超高校级的独立电影制作人-寒河江秋彦
超高校级的美容师-鹰宫碓也
元.超高校级的悬疑小说家-飞鸟修哉
同时,场外人设现正式开放。
“哦,你们这的地方的设备还真是齐全啊。”吉利娅看了看她身旁的宽阔的训练场地,吹了声口哨。
“那是当然,莱特上将先生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人。”红发的陆军中尉朝着吉利娅笑了笑,这般明媚的笑容让她想到了西部的阳光……不,那是炽热毒辣的代名词,应该换成夏威夷才更为准确。
当年第一次听外地的商人讲到夏威夷,吉利娅是非常惊奇的。什么轻柔温暖的海风,细碎金黄的沙砾,一望无际的碧蓝大海,还有什么少见的热带水果……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所以西部到底是什么操他妈见鬼的地方啊!所以纵使她从未去过那海外遥远的度假岛屿,但美籍瑞典‘人’一直在心里坚信那会是个真正的好地方……
她走神了,直到陆军中尉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哎,真是抱歉。”吉利娅难堪地眨眨眼,示意马提克.玛尔斯继续讲下去。唉,今天的她怎么了,平日里的‘坏人’牛仔现在对付个小伙子都能走神到什么夏威夷去了?
“噢,尊敬的玛尔斯女士。”马提克有点无奈,他站起了身,又问:“那我就再问一遍,您觉得自己擅长什么?”
“我呀。”
吉利娅端正了身子,微笑了起来,来自 的女牛仔既认真又自信,她说:“那当然是与柯尔特先生和他的小伙计们交朋友咯。当然杠杆枪我也能托得稳当当的,还能打到百米开外的狼。”
“噢,杠杆枪,这老玩意儿对于女性而言的确不是这么好拿啊。”马提克点了点头,倚在了厚木案桌旁,“那您真应该试试现在新款的铝热剂枪械,现在的转轮或者杠杆都过时咯,因为那后坐力实在是太大了。”他说完叹了口气。
“啊啦。”吉利娅也站起了身,笑着拿起了放在椅背上的牛仔帽戴上。
“因为这是信仰啊,美好的怀旧之情。”
“好了,玛尔斯女士,也应该开始我们的测试了吧。”马提克笑了。
“乐意之至。”
- - -
“无所畏惧,真的吗?【赢家】女士?”男人嗤笑了起来,重新坐下,点了一根卷烟,然后拿出了一张发黄的通缉令,随意地丢在了桌上。
哦,上头的人像额头上还有一个弹孔。
烟雾朝着酒馆的天花板飘去,然后惨淡地消散为空。
“我的新代号?赏金猎人先生。”
“唔,你看出来了,不过这也是应该的,那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把我送去吊死?然后拿到政府那帮猪狗发布的奖金,听着真慷慨。”吉利娅狠拍了桌面,“先生,小山羊菲斯里早就死了两星期了,他妈的就是你干的吧。”
“是的,是的。”赏金猎人抖落了烟头的灰烬,用靴子扫到了木板缝隙里,就又叉了一颗黄桃,“为你的杀人帮凶悲伤了?玛尔斯女士。”
“闭嘴!”
她自己的话音刚落,脑子还未来得及再次运转,击锤就拨了六下。赏金猎人偏了偏头,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脖子飞过,留下了一道不怎么好看的血痕,然后打碎了远处的一张桌上的酒瓶。
吉利娅的脸色十分不好,居然一颗也没中,按理说她这一下准该要了这个该死的赏金猎人的命的……
不,还是中了。
“也该自我介绍一下了啊。”男人站起了身,重新带上了帽子,然后他的另一只手张开,在吧台上滚下了另外的五颗子弹——一些变形了的还热着,冒着烟的精钢物质。
吉利娅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手掌心里的黑色鳞片,那是从有到无的变化,从天生的护甲化为肉体的变化……
“你他妈的也是龙?”吉利娅怔住了,难以置信地问道,她的话语里都带上了不自觉的颤抖。
“黑龙,尤恩。”赏金猎人面上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笑容,但他很快就拉上了黑色的面巾,“跟我走吧,吉利娅.玛尔斯,【赢家】女士。”
“吊死去换赏金?”她难得皱起了眉。
“是的啊,‘上帝的牧羊人’来了,BANG——”
男人朝她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 - -
短短几秒钟,好枪热风就给靶子打上六个黑洞洞的眼睛。
六发全中,而枪口还在冒烟。
女牛仔满意地微笑了起来,甩开了弹巢,抖落了里头的黄铜弹壳,然后重新装填。
马提克有些惊讶地鼓了掌,赞叹了一声。
“厉害,难得女性能拥有这样的枪械水平。”
“都说这个国家的西部是个阳刚的世界。”吉利娅为他的称赞压了压帽檐,然后她就靠回了椅子旁。
“可这并不代表女性托不得转轮,骑不得骏马。”
首先非常感谢阁下参与绝境PROJECT。
绝境project目前已经在文字方面大致完成世界观构架、主线第一章剧情以及相关主角的设计,这些将在日后由企划主陆续上传,而其他部分则任由发挥。
当前本企划主要招收各种人设及前三周目相关剧情,上传这些内容会在最短时间内得到公示。但为了企划的完整与自洽性,与世界观补足、器械风格增加、后续周目递进等方面相关的提案请直接与企划主联系,在之后会以投票的形式征集意见确定实行与否。
同时,欢迎热爱绘画的同学为本企划添砖加瓦。
企划主作为一只不会画画的写文狗在这里先拜个早年。
角色提升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使用XP进行提升,一种是在时空中心直接获得提升。
角色在冒险过程中(包括但不限于战斗、社交、制作等),会积累一定的经验(XP)。XP可以用于提升属性、技能、习得招式、专长等等,但是XP无法改变角色的本质,例如使用XP无法改变自身的血统。
在时空中心的提升:
时空中心会发布任务,角色通过完成这些任务获得一定的rank(评价)和point(积分)。
角色可以消耗rank和point来对自身进行强化。时空中心可以直接提高人类素质(提升属性),也可以把某类知识直接灌输到角色脑海(提升技能或者习得技艺)。但是与XP提升不同,时空中心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每次通过时空中心提升属性或者技能,都会使得下次提升花费更多的point。对于天赋,时空中心也无法进行提升。
同时,时空中心也可以完成原本角色无法做到的事情,比如说将角色的血统由人类更改为龙族,又或者是学会变种人的异能。
另外,时空中心也进行武器、装备、载具、武功秘籍的贩卖。
通常流程:
时空中心发现了一个未知位面X,召集冒险者去X进行开拓。
某冒险者从X回归,带回了血族的血液精华。时空中心没有这种血统,对冒险者X进行奖励。
时空中心分析血族的血液精华,分析完毕,可以进行复制/无法进行复制。
时空中心出售血族血统,为冒险者提供强化服务。如果无法复制,则该强化仅此一份。
第三章live简介:
①圣诞节
在圣诞节时举行的以圣诞节为主题的S1
②动物
以动物为主题的S2
③黑手党
以黑手党为主题的S2
④中华风
以中华风为主题的S2
其中③黑手党只接受联合演出申请。
申请个数不设上限。
只要围绕主题就可以,具体内容和形式不设硬性要求。
【【从本日起接受第三章live报名,截止到11月5日晚上12时。】】
※本章因预告发布日期推迟了故报名截止日期也推迟了,但第三章开始日期并不改变。
报名相关在报名说明中有写。请务必仔细阅读。
范例:
组合名字:路过当范例组合
参加live:③赌场
参加形式:单独
联系方式:elf:转校生p/QQ:123456789
☆文艺只要文在标题上就可以了,嗨呀!x
——
推开门的时候年轻人听到了铃铛的声音,清亮的响动里带有几分编钟磬音的空灵,悠长的尾音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映出一个老旧的锈绿铜铃,这个意象来的突然散得也快,在他明白过来之前,店主从二楼悠闲地走下来,这古怪的感觉也就被抛至脑后了。
“我听说你可以帮我。”青年七分不相信两分没把握一分死马当作活马医地开口,带点泥泞的浑浊水珠顺着他的刘海落下来,在他的身后,从远处一路断断续续画过来的水痕被阳光照得晶亮。店主什么都没说,他点点头,没管来人仿佛在晴空下淋了一场倾盆大雨的造型弄脏了店里的地毯,他越过访客走到门口将[营业中]的木牌翻了个面,转身示意:“坐下讲。”
时江松了口气,他开始觉得搞不好这次他真的能够摆脱自己的烦恼了。
这事情光听上去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大学生就是经常毫无征兆地突然就昏迷过去,不省人事的时长少则五分钟,长达八小时,等到他清醒过来,该去上的课早就上完了不说,身上的值钱玩意也十有八九被好心路人洗劫一空,毫无疑问,这诡异的病症导致他的生活节奏严重紊乱,生活质量直线下降,长期处于穷又吃不起土的状态,很是困苦。
“这样吧。”自称王嘉轩的男人沉稳地说道,“我给你介绍个中医,你去看下低血糖。”
“我敢肯定这绝不是低血糖的问题!学可以不上饭不可以不吃!”
“饭要好好吃没错,学也要好好上,你继续。”
本来这怪奇现象发生的频率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然而就这近几月来实在是变本加厉得过了火,害得他被辅导员找了无数次又因为解释不清而有苦难言。就在原本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即将吃到首个学业警告的关键时刻,这病,居然升级了!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变成了上一秒刚出图书馆,下一秒就在河里载浮载沉了,好在他不是不会游泳,不然这会儿就该上个电视新闻,要么就是微博热搜,以一种谁都不想、尤其是他最最最不想的方式扬名百里。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不晕吗?”即使遭遇了这么多怪事也还算淡然处之的时江同学,这会儿整理了一遍事情经过突然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么有点可怜了,“就算不能不晕,能不能不要让我晕了还乱跑……一下子这么远我还要坐公交回学校……”“我会尽力而为。”
这个回应既不胸有成竹也不信誓旦旦,只能算是情理之中,然而明明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叙述语气,言语之间却仍蕴含着一种让年轻人感觉可以完全信任对方的力量。男人起身回到楼上翻找一番,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样东西,一直等到年轻人接过来拿在手里比划了两下,见识短浅的他还是不知道这是啥。
“我这里没有更方便随身携带的了,你先拿它凑合一下吧。”王嘉轩道,“刀口是开的记得小心一点,还有睡觉的时候要放在枕头下面,出事了再来找我。”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会收你钱的,解决问题比较重要。”
此时此刻非常想给这位眉慈目善的好大叔一个结实拥抱的年轻人,想了想自己还湿着的衣服和长年累月不锻炼的胳膊,最后在心里拉着人家多转了两圈就作罢了。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店主继续叮嘱,“到了寝室就赶快换身衣服,小心感冒。”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谢谢店长,店长再见!祝你生意兴隆啊!”
时江觉得,啊!天都亮了!花都开了!啊!触手可得的光明未来在向他招手!以至于年轻人离开的时候,平光镜下二点五的视力x2都没有注意到煎饼店的门楣上其实没有挂着铃铛,那里什么都没有,光洁如新,却还是在他拉开门时发出了清响。
四个半小时后小伙子回来了,看上去还惨烈得多,去之前他还是满江水,这会儿他是满江红,简直像是刚从颜料桶里爬出来一样。天色已晚,店还没关,年轻人双臂抱在胸前在门口来来回回晃来晃去游荡了半天愣是不敲门,最后还是王嘉轩看不下去了从柜台后面出来把他拽进了屋里。
“没事吗?”“呃……”时江把搁在右手下面的左手移出来,展开的掌心里躺着仅剩的几枚被红线串起的铜钱,“线突然断开,我刚捡了这些就又晕过去了……真的很对不起……”“我问的是你人没事吗?哪里有受伤吗?”
他不说话了,左顾右盼了一下,又一下,又一下,总算是下定了决心。时江坐到他之前的位置上,把刚才为止一直没动过的惯用手留在了桌上——确实是留在桌上,他的右手从小臂以下就和上半段分开了,这会儿孤零零地躺在那看着很是凄凉。
“这样吧。”王嘉轩情绪稳定,面对限制级场景面不改色,“我给你拨个120。”
“哎别别别……”时江苦着脸,“我觉得医生也是救不了我的……我大概已经死掉了。”
转乘的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小伙子自己也说不清楚,除了断开的红线和四散的铜钱外他就只记得震耳欲聋的尖叫和惊涛骇浪般席卷全身的剧痛,这些是之前黑屏时他所没有体验过的,而等到时江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还掉了个胳膊的时候,不由得悲从中来。
“我难过了一会儿,不过仔细想来虽然死了但还能动也算是赚了,难得店长你给了我那么贵重的东西,就想着起码把硬币给你送回来,走到门口了才觉得人都死了还跑上门来实在太惊悚了就没敢敲门——”
“很抱歉打断你。”男人拿起其中一枚硬币对着光看了两眼,“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哦,好的吧,及时行乐。”“好消息是你没有死,坏消息是你不是人。”
这件法器主要作用是辟邪,原本店主只以为对方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吓唬吓唬应该就没事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王嘉轩捏起红绳捻了捻,编织的纹路展开来散成了更细的纤维,它受到的冲击是自内而外的。简而言之,弄坏它的是年轻人自己。
“过来搭把手吧,我们查查你到底是什么。”“哦,哦……”
时江一脸茫然,近二十年来从来都是接受着可持续发展科学发展观教育的大学生虽说也不是完全不看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对被打为封建迷信的传统文化一无所知,但这会儿又是搬香炉又是点红烛的,实在是忍不住觉得有点微妙了,对他来说更具冲击的还是店主,男人再出现的时候已经一身道袍布鞋装扮整齐,活像是从聊斋里崂山道士那篇里走出来的。
“你可以把这个理解为工作服。”王嘉轩解释道,“像警察的制服,医生的白大褂那种表明身份的,这个天气我也不想这么穿。”“啊理解,理解……还要我做什么吗?”“坐下吧,我先打电话。”
厉害了。时江心想。在这儿看着道士打电话呀,真是有种目睹类似于魔法与科技首次交汇的历史性时刻的激动感,那个方巾居然真不会碍事!
“小伙子,你的生辰八字?”“不知道。”“那你过来,在这个碗里放点血。”“啊什么?已经在查了吗?你不是还在打电话?”“时代在发展,科学在进步,玄学数术也要讲究效率,他们早搞了什么大数据库归纳演算法查询热线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是应该比我更熟悉这些吗?”“…………喔。”
极强的适应力也是我的优点之一,已经没有事情能够吓到我了。年轻人满眼迷幻,看着香炉里飘出来的烟在自己的手腕上环绕上一圈又一圈,一旁的烛火无风自摇,时不时从暖色跳成绿焰。嗯,起码还是有点一般意义上的诡异的,这波不亏。
“查到了。”男人放下电话,烛光炉火应声而灭,“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时江瞬间紧张,恍惚间回到高考考场里还差五分钟打考试结束铃。
“你是神,穷神。”王嘉轩平静道,“现在我可以打120了吗?”
“……???啊????等、等等、等一下!!!在这停顿!!!”时江大喊,“这不科学!!!”“你从太平间跑来这里就很科学吗?”“啊确实……不是!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是神!穷神是让别人不幸吧为什么反而是我这么倒霉!”“因为你玩忽职守,霉运都积在你自己身上散不开。”
年轻人突然眼前一黑,熟悉的套路,不过他到底已经习惯了,过了会儿再爬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店里,时江忍不住感到惊讶并为病症减轻感到些微的喜悦。
“你刚才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致死了。”店主坐在他对面,他换回了原来的衣服,现在拿着老干部水杯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我帮你把手先缝回去了,记得等会儿去医院给医生看一下。”“………………好的,我接受了,请问我现在这到底……?”“散尽钱财还不够抵消的霉运会损害命数,然而神灵不灭,所以你会死了活,活了又死。至于你之前的情况,可能是猝死,因此你才没有死过的意识。”
“不过你‘死掉’的期间残留在你身上的霉运会四散开来跑到别人身上,就算你活过来也收不回去,命硬的人还好,命薄的就容易出事。”
如此说来,时江记起来,自从他总是莫名晕倒以来自己周围的人好像确实是有倒过大大小小不少的霉,最吓人的是他的下铺,坐车出门的时候遭遇了连环车祸,在医院里躺了半年后才回来学校。他的狐朋狗友偶尔开玩笑说他是扫把星,他之前还能一笑而过,这会儿可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搞什么啊……事到如今……”年轻人抱头低语,“明明之前都……不对啊我哥就没出过事啊?虽然那期间也没晕过?”“你哥是福神,帮你收支相抵了所以才没出事。”“………………好的,我知道了。”“如果你要继续上学,你就得经常和你哥呆一起——”“那我不上学了。”时江态度坚定,很是诚恳,“不上学就没事了吧?”“考虑到你现在背负的厄运足以在致死后还有残留,也不建议你去人多的地方,或者可以说,有人的地方。”
时江的脑海里开始播放武陵人捕鱼为业,播到豁然开朗,突然意识到桃花源也救不了他,里面有人住着。
“我觉得我现在有点想哭。”年轻人掩面,他现在无处可去了。
“那你先哭,哭完了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在我这里帮工。”
“……???Pardon???”
“我缺个伙计帮忙打扫卫生。”
“不是我的意思是???嗯???”
“我已经得道成仙不老不死了,也知道怎么抵消霉运,你不用担心会影响我,做五休二,沙发可以借你先睡着,回头我理个房间给你。”王嘉轩放下杯子比划了一下,“工资这个数。”
这回飘到时江眼前的字句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