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克。”
她在叫他的名字。
*
在某个入秋的夜晚,夏天的尾巴还没有离开,微热的晚风在推开窗子之后迎面拂来,灌一耳无声的轻风,带着丹桂的浓香,被这样的初秋柔柔的亲吻了脸颊。
是哪里生了橘红的丹桂呢?
少年放开视野,向楼底的庭院望去,一簇簇盛开的桂花挤在枝叶间,压弯了树枝,树影垂下来,遮了影子下的人。
那人,那少女正伸长纤白的手臂,昂着头去摘灌木篱上的花。
是木槿,白色的木槿,花瓣重重相叠,淡淡的花香被桂香掩盖。
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视线,金发的少女抬起头来,向上看去,亮着灯的窗口特别显眼,她的眼睛看着灯火时被渲染成了闪耀的金。
“沃尔克。”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被夏末的晚风送到沃尔克的耳里,让男孩的耳廓微微发烫。
“要睡了吗?”她拿着花朵,本能的将双手放在腹前,是一个标准的礼仪姿态,“还没睡的话,请陪我吹吹海风去吧。”
沃尔克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看了一眼月亮,月亮又圆又亮,藏蓝的夜空里竟然没有几颗星星点缀——他点了点头。
少女有些放松的笑了笑,赤裸的肩头低了下去,让他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哪,之后扭过头,在出门前带走了自己的外套,脚步轻快而急促。
这是安谧的月夜之下不为众知的幽会……倒也不能那么说。
两个人沿着整齐的石砖小路,一阶一阶地往下走,少女硬底的凉鞋磕在地面上发出清响,在秋蝉与蟋蟀的齐鸣下不甚明显。沃尔克跟在那身着素白长裙的金发少女之后一两步的距离,默然看着摇曳的裙摆和发尾,向来毫无表情的脸看起来柔和了一些。
“这是最后一个学期了。”濑户川葵突然开口了,“你会不安吗?”
是啊,对于已经三年级达到恒星高度的他们,毕业已经近在眼前,要是对未来毫无想象毫无目标的话,说不定此时会感到一些焦心的不安吧。
沃尔克摇了摇头,随后他意识到葵是看不到处于身后的自己的动作的,抬起头正打算将那个“不”字说出口时,却见到少女侧过头来偷看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暧昧不清。
“……不。”他呆了一会儿,像是被魅惑了一样,声音又轻又软,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其实稍微有点害怕。”葵又背过身去,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好似蚊语,沃尔克还没有细想说出这句话的葵是怎样的表情,海的影子就穿透绿化的遮掩,腥味的海风与浪声一起爽快的冲来。
“看到海了。”
少女的情绪又高昂起来,她带着一直把玩着的木槿花走进海滩,方才不符她性格的语气与言辞一定都是错觉吧。
沃尔克被拉着前进了几步,才发现濑户川竟然悄声牵起了他的手,掌心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袭上脑海,让他头皮发麻。
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潮汐卷着白色的泡沫冲刷着金白的沙子,隐藏在沙子地下的小生物们爬出沙洞寻找食物和新居所,因此人们才不能在夕阳下肆意赤着脚奔跑在沙滩上,否则难免会被尖锐的贝壳边缘刺伤了脚。
不远处的浅滩在夜色的渲染下也变得与墨汁无益,月光在浪涛里被揉碎,变成了海面中的星屑。再往远看,月亮的影子变成白亮的绸子铺在海平线上,与天空相隔。
虽然不知道此时的大海之下藏匿着怎样残酷的物竞天择,但在两人眼里,这一切无疑是美丽的。
此时的海风已经有些凉了,男孩将外套褪下,披在少女肩上。葵这才回过神来,沃尔克的外套还携带着少年特有的温度和一些书墨的味道,少有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大方的笑了。
“谢谢。”
她将那朵白色的木槿花放在沃尔克手里,一些纯粹的黑暗从她指尖溢出,包裹了花朵,又很快如同潮水退去消失。
“这是?”沃尔克知道刚才那是葵的能力——吞噬,但是她吞噬了什么?
“木槿花,可以吃。”葵近乎是无礼的将沃尔克的手推回去,“已经弄干净了。”
……原来如此,能力还能这么便利。沃尔克低头看向那朵白色的花,娇嫩的花瓣重重相叠,非常漂亮,一点可食用的样子都没有。
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他并没有太多迟疑,在葵的注视下,咬下了白色的花瓣,是意料之外的清甜与爽口,如同蔬菜一样。
“我以前也吃过木槿花,是我哥哥告诉我的——”少女欲言又止,拢住外套衣领的手收紧,“虽然这样的捉弄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沃尔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捉弄了,不过并没有被捉弄的恼怒和难堪感,他无条件相信着葵。
习惯了沃尔克的沉默,少女并没有因此而不安起来,她摸了摸对方稚气未脱的脸庞,瞧着朦胧的月光下这人一点点绯红起来的脸色,向来自束行为的她心中升腾了一种戏弄的快感。
只是在这个人面前放松一下也无所谓吧?这个最佳的听众面前。
“沃尔克,我有点害怕。”
下定了决心一样,濑户川葵有一次说出了不应该是她来说的话,她的眼神坚定,神情没有一点犹豫。
沃尔克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当然,我知道我自己给自己选好的路只有继续走下去……我不允许自己失败。”
然后她话锋一转:“但是,不安、害怕这种情绪我无法避免……”
“可以——鼓励我吗?”
这就好像童话里,公主给即将远征讨伐的勇者施以祝福一样呢,沃尔克心想。
这位穿着白色长裙,宛如公主一样高贵美丽的人,却坚强得好似勇者,在不被看好的道路上前行。
她叫着男孩的名字,提醒着沃尔克。
“好。”
沃尔克回答。
虽然他并不是公主也不会什么祝福,他只会施与诅咒而已……
但不是公主、只会诅咒什么的都好,他会祝福她的,怀着鼓动在他胸膛下那颗小小的恋心,将自己在书本上所见到的最美好的祝福、最忠诚的誓言、最纯净的信仰……全部全部都送给这位勇者大人。
他有点痛恨自己的不善言辞,难以表达自己内心热诚的感情,但勇者大人笑了起来。
背着月色,在阴影里露出轻松释然的笑容,不同于往常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公式,带着羞涩与快乐,发自内心的笑容。
沃尔克呆呆的看着,在他眼里,这样笑着的葵与年前月下的身影重合了,甜蜜从头顶倾灌而下,充斥着他的灵魂。
我喜欢你。
他无声的嗫嚅着。
*
“我喜欢你,沃尔克。”
她在月光下的身影圣洁而美好,金色的长发被月光染上银白。
她弯起眼睛,自由自在的笑着。
那真是一道在少年心中最难忘的夏末风景。
《第一场阵雨》
店里放起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她没有吃成早饭,昨天睡前兴奋过头害得自己4点钟还没睡着,初夏的天已经开始泛白了。早上闹钟还没响她就爬起来摁掉了,原本她可以从容吃了早饭来店里,可是她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不得不换衣服狂奔的时候。
没有睡醒或者说根本没睡着,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开始发作起来,清晨的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店长在里屋放起他的五月天歌单: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
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
最怕突然听到你的消息……”
胃开始痛得钻心,她狠狠掐了自己,尽力把眼泪逼回去。
好想哭啊。
她把头上仰,雪白的天花板上那个关东煮汤汁的小污点重影成好几个,她赶紧张大嘴呼气,掌心多半已经掐出红印。还好,店里除了五月天的歌声外听不到其他声音。
文柚月把口鼻严丝合缝地盖住,再也控制不住,手背上淌过滚烫的泪水。
五月天还在唱“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没有你”,店长在里屋的轻哼隐隐约约传出来。
她真的很想念他。
你好吗?
你在哪里呀?
你在哪里呀?
她终于调整好呼吸,用两边袖子擦了擦脸,又从柜台下扯出两张纸尽可能轻的擤鼻涕。
人人网上没有新信息。她又刷新了一下,跳出一个运动鞋广告,最新的一条新鲜事是高中同学APP自动发布的背单词打卡。
她把手机放下。《突然好想你》已经放完了,这会儿是《夜访吸血鬼》,整个气氛一下子变了样,轻快的爵士乐节奏把刚才灰白的空间涮了个彻彻底底。
她感觉自己好多了,悄悄从兜里翻出一颗水果硬糖包进嘴里。
到11点的时候客人多了起来,店长出来帮忙,轮班的同事也来了,她七手八脚忙到12点一刻,换了班,准备去吃午饭。
和店长打招呼的时候,年轻的胖子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说道:“柚月啊,你哭过了吗?”
店长其实也不过二十八九岁,称呼他为叔叔过头了点,但的确又比她大那么几年,她想了想,大概店长就是一位前辈的感觉吧。
店长有时候叫她“柚月”,有时候叫她“柚月妹妹”。起初她把店长当成那种,不怀好意的男人——普遍来说称呼成“文小姐”,或者亲昵一些,像“文妹妹”这样才对吧?直接叫名字让她对店长的第一印象不太好。提防了两天,发现店长大约对这里所有的员工都叫得很亲密,估计是个人习惯,她终于放下心来。
她听着店长带着关切之意的问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年轻的管理者看着小姑娘红红的眼眶,叹了口气:
“没事,你快去吃饭吧。”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撞见小姑娘哭过了。
一开始他有点担心小姑娘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问题,旁敲侧击又察颜观色了几天,确定没什么生死大事,松了口气,却又还是担心。
这样要死不活又无关痛痒,那多半是失恋了。
唉,年轻人啊。
店长看着年轻小姑娘出门的背影,感叹了下,回到自己的里屋,决定好下午要听周杰伦的歌。
敏敏笑嘻嘻地看着柚月走过来,等到她看清楚闺蜜哭红的眼圈后,撇了撇嘴,又开始数落起来:
“你啊!又哭了!又哭了!唉——”特意拖长了尾音。
失恋女孩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问敏敏中午吃什么。
“我们去排骨面吧!唉——你还在想他的事,还在想!”敏敏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却也没有那么恨铁不成钢,七分玩笑三分认真,“我不管你了!我真的不管你了!”
敏敏是文柚月从小好到大的闺蜜,两人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小区,又在同一个小学念书,身处同一个班级。这缘分让两个女孩从小就是好朋友,初中也在同一个学校念,虽然高中不同校了,大学又考到了一起,两人大概是彼此除开家人外认识最久的人。
敏敏从小就喜欢看动画漫画,小学初中柚月跟着敏敏看了不少ACG相关的东西,高中跑去和班里女生追了阵星看了阵子电视剧,到了大学又被敏敏灌了不少安利。虽然大学的时候闺蜜谈了恋爱,现充了不少,但在敏敏大小姐持之以恒的努力下,文柚月勉强算是个2.5次元人吧。
从她们上大学没多久那会儿,敏敏就开始涂颜色很好看的口红,有时候化个裸妆有时候不化。敏敏皮肤很好,是那种只涂口红也不会难看的类型,柚月发现敏敏口红用得越来越好,心里有种母亲看着漂亮女儿的得意和开心(当然了这个想法不能让敏敏知道,否则敏敏一定会张牙舞爪着说:我才是妈!你是我女儿!)。
敏敏的口红越涂越好,仿佛那些日剧里可爱的红唇女主角,尤其像上户彩那个味道,让人看着就想亲一口,性格也帅帅的,打小欺负过柚月的人都被敏敏追着打过——柚月偶尔会想,这么好的敏敏为什么会和自己是最好的朋友呢?
想来想去,柚月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是个待人真诚的人吧。
在小时候,文柚月以为见到好的事物就说它是好的,这是再寻常不过的道理。长大后她才发现,坦率地承认别人的好对很多人来说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文柚月喜欢那些闪闪发光的人,真诚地赞美他们,不含一丝恶意地注视着酷酷的家伙。她隐约悟到,或许这是她这个平凡人不平凡的优点吧!
敏敏为文柚月揍过很多坏小子,往柚月帽子里放纸屑的后桌;把柚月笔袋抢走丢来丢去玩的混小子;抢走柚月还没写完的英语试卷拿去抄的吊车尾;碰翻了柚月水杯还不道歉的年级一霸;……很多很多的小坏蛋,敏敏就像保卫公主的骑士大人那样尽心尽责为文柚月出气。
可在这些害柚月哭过的男孩子里,有那么一个敏敏没有揍过,也无法去揍,没有理由去揍。那个男生可以说是伤柚月最深,害柚月哭得最多,可敏敏也最无计可施,那就是柚月的前男友。
平心而论,前男友本身是无刺可挑的,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儿。敏敏也从柚月那里听了很多他们的事,她知道柚月和他分手是因为走投无路,无可奈何,没有办法,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他们在这世上可以做兄妹,可以做挚友,可以领头人和后继者,可以是任何一种别的关系,却真的不合适做恋人。隔在中间的东西太多了,柚月虽然痛苦不已,却也在心底里承认这点。
所以无论自己的闺蜜痛苦成什么样子,敏敏也毫无办法,如果前男友是个渣男的话敏敏可以一拳糊过去,可他不是,他是很好的人。好得让人舍不得放手。
文柚月记得那天她换好衣服出来和他吃饭,她那天心神不宁,心中隐隐有预感——她也知道他们之间不太对,他们没有吵过什么架,可二人渐渐察觉恋人关系并不合适他们。爱既需要无限柔情,又需要热烈激情,爱要人万劫不复又要人心怀光明,使人强大的同时又要人软弱,致命的吸引和全然的接受,千疮百孔依然美丽,既伟大又渺小,狂妄又谦卑,占有又洒脱,复杂又神秘。
他们自知他们间的感情并不倾向于爱情,即使努力去维系和承诺也无济于事,他们原本更合适做最好的朋友,却不小心选错了路。
所以,当他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的时候,即使心中尖叫着再多的不要,她依然点头同意。
他们在傍晚的斜阳下并排往回走,穿着黑筒袜的柚月大腿被晒得烫烫的,他和她都没有说话,静静走完他们最后一次结伴回宿舍楼的路。
远远地看到分岔路口的时候,她还是泪流满面了,夏天的夕阳充满了热力,眼泪在她的面颊上滚滚下落,她的脸被晒得发烫,视线模糊得看不清楚指向女生宿舍楼的路牌。她不知道他哭了没有,但她能确定他们两人在回程路上都不好过。偶尔柚月会梦到那一天,同一个地点同一片斜阳下,她和他还是那样往回走,她每次都在梦中挣扎着想看一看他的脸,看看当时他的表情到底是怎样的,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人是无法在梦里见到记忆里本没有的东西的。
分岔路口,分岔路口,向前走是男生宿舍楼,向右走是女生宿舍楼,这里就是分岔路口了。
这就是最后了啊。
她回到宿舍,好好地冲了个澡,把几件没洗的衣服洗了,喝完一盒酸奶,看了两集美剧,熄灯后躺回床上,静静哭了整整一夜。
室友发现她不大对劲是熄灯以后,大家尚未睡着,躺在床上如往日那样开起卧谈会,却听到文柚月那边只传来小声的抽泣。大家围着她问不出个结果来,推测出大抵是分手,大家七嘴八舌安慰了一阵,她哑着嗓子让大家不要管她,明天满课,都早点睡吧,她自己哭一会儿就好。折腾到快两点,姑娘们也确实撑不住了,好言好语安抚了一会儿,纷纷倒回自己床睡觉去。她听到舍友们深夜入睡的呼吸声,感到既安心又孤独,捂着被子断断续续哭了一整夜。
接下来几天的印象反倒很模糊,她记得自己恍恍惚惚去上过课,也恍恍惚惚逃了课,她哭过那一夜后不再那么持续地哭了,不记得是自己告诉敏敏还是舍友找到了敏敏,敏敏满身颜料色彩就冲过来找她。她那时刚从食堂出来准备回宿舍,敏敏的口红还是那么好看,她看到敏敏向着自己跑过来,觉得眼前的画面像是哪部很美的电影,敏敏猛地扑向自己然后大哭了起来,柚月觉得有一点点好笑,但心里很温暖。
在学校里的日子很好,有敏敏陪着,总会好一些。大四上学期就这么过完了,难熬的是大学最后一个学期。
大家基本上都不在学校了,忙毕业论文和设计,忙实习,忙一切预备跨入社会工作的事情。柚月异常高效率地完成了最后的学年论文,然后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
那几个月自己做了些什么呢?她对这段日子没有太多记忆。可能乱七八糟看了一堆书,刷了一些电影,胡乱灌了几部很长很长的美剧,又把港剧泰剧和大陆剧随便看了几部,敏敏推荐的动画和漫画也通通过了一遍……什么都在看,什么都不太记得。她麻木地让很多很多信息从自己眼前一一略过,又麻木地把庞大的信息全部忘掉,她到底想要什么呢?也许只是想要自己毫无感觉吧。
文爸爸和文妈妈已经知道女儿失恋的事了,可也无计可施。文爸爸一次次把大女儿叫出来谈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文柚月每一句都认真听着,认真地回应父亲的每一句教诲——这样子总会让人以为她什么都懂了,什么都听进去了——可是毫无用处,该难过还是难过,该不成样子还是不成样子。文妈妈默不作声替大女儿做掉很多很多家务事,深夜还会端来一碗热汤或是一杯果汁,文妈妈不说话,柚月也不说话,她只是一边吃着母亲端进来的水果或夜宵哭得不成样子。文家的小女儿,柚月的小妹文梓月偶尔会钻进姐姐的房间,给姐姐念一些好笑的段子和明星八卦,又或者把陶艺课上烧制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美术品带过来,柚月每次都很开心,但小妹走了后又难过到不行,啊,我为什么就不能控制住自己,我连做妹妹的榜样都做不到,好失败啊。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她突然发现自己吃不下东西。一开始只是少吃两三口饭,到后来越来越严重,一两片菜叶都让她苦不堪言。她感到胃在哀嚎,营养不良的感觉让她头晕目眩,可食物刚送入嘴中恶心的感觉就从喉管深处溢出,她不停地吐,不停地吐,吐到胃里一无所有为止。一开始家里只以为她是生病了,到医院去检查又没什么问题,一切脏器功能都是正常,她自己也努力地吃东西,吃不进去就换成喝进去,前几顿还算有效,而后又开始不停地呕吐,呕吐,把胃里所有能吐掉的东西都吐掉。她的嘴里弥散着苦味,那是胆汁被吐出来的味道,文爸爸和文妈妈着急得不行,东查西问,最终在心理医生这里找到了回答。
厌食症,由心理问题引发的厌食症。
他们试过很多很多的方法,听过很多很多的讲座,看过很多很多的医生,聊过很多很多个夜晚,她还是很难吃下东西。用输液和营养片维持着生命。
深夜里她认真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一切都变得一团糟呢,呕吐的时候眼泪和着鼻涕一并流出,她的头发常常沾污,又狼狈又可笑。她想通了一切道理,她知道正确的方向朝向哪里,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自己连一步都跨不出去呢?看着眼前的食物,她的心中一片虚无,深邃的呕吐感从底部席卷而来,她只能不停地哭,不停地吐出来,眼泪沾湿头发,鼻水污染面庞。
“你的美国朋友要来了吗?”敏敏夹起排骨面里的大料挑出来。
“今天晚上!”她又激动起来。
“我也好想见见她哦!希望她不介意我是个死宅就好了。”
“我猜她会觉得你很有趣。”
“真的假的?”
“因为你们都是很酷的人啊”
“哈哈哈有吗!”
8月的某个深夜,她如往常那样没能睡着,摸出手机看看有没有秋的留言。
秋不是那个女孩儿的名字,她叫Autumn Smith,一个特别漂亮的美国女孩儿。柚月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加到秋的line friend,印象里模糊的记得似乎是高中时候一次旅行,她无聊地在地铁上打开line搜索周围的人,很多个头像跳出来又被她跳过去,然后一个特别亮眼的头像一晃而过,她停了下来,仔细地欣赏,好看,真好看,横看竖看都好特别,她鬼使神差地发送了好友申请,被通过,然后认识了秋。
她们不知不觉聊了很多,有一天秋突然对自己名字的中文名感兴趣,Autumn Smith,大家一般会怎么翻译呢?欧特•史密斯?欧蒂•史密斯?欧特姆听起来你会觉得奇怪吗?欧蒂像是一个穿绿丝绒裙的姑娘会叫的名字,你问我为什么,哈哈,听起来很像是那样。我的名字吗?翻译成英文名不太好听呀,倒是改成日文名听起来不错。哎呀,我只能发一段语音给你模仿一下读音,那是我朋友译出来的,她日语很好!好听吗?我也这么认为!
8月的深夜,即便是日出很早的盛夏此时外面也一片漆黑,手机屏幕的微弱蓝光照到文柚月脸上,她看到Autumn好看的头像亮着光。敏敏很久不玩line了,一个憨憨傻傻的插画大鲸鱼头像灰扑扑的,这个家伙啊,明明是她把自己拉来玩line的!
她鬼使神差地从表情里翻出她和Autumn以前闲聊时有次推选出的公认的那个哭得最惨的爆哭表情贴纸,点了发送。几秒种后,Autumn回给她同样的表情。她从床上坐直起来,捧着手机,又发了一遍爆哭,Autumn回以爆哭。她还没来得及再发一遍,Autumn先于自己贴了爆哭。又一张爆哭。
她捏紧了鼻子,泪水汹涌而出,吱吱呜呜地发送了一张爆哭。
Autumn不断地向自己发送爆哭的表情,8月的深夜里某户人家的某个房间里,某个人缩在小小的床上,line的提示音每隔一阵响起,屏幕爆哭的表情讯息一个个跳出来。
她哭得不能自已。
文爸爸和文妈妈震惊于女儿的转变。文柚月逐渐地恢复了饮食,体重渐渐回升,眼眶也不再每天都是红红的了。
她冷静地和文爸爸谈到想要自己搬出去租房住,心意已决,文爸爸苦口婆心劝了一圈没有用,只好放手答应。文妈妈默默地在女儿的行李箱里偷偷塞了一叠现金。小妹觉得姐姐一个人出去打拼太帅了,又非要让姐姐答应以后一定要带自己去姐姐住的地方玩才肯罢休。文柚月苦笑地想,其实我只想让自己生活不要变得更糟而已,把自己提起来拎出去。
没有无限的勇气,只有第一步。
夏天的第一场阵雨要来了,空气里有股潮湿的气味。她和店长道了别之后找了家常去的馆子吃完晚饭,从超市里盘了一箱酸奶准备往回赶。敏敏给她打了个电话,约她周六下午出来一起去看地下某个偶像团体的小剧场公演,敏敏在电话里兴奋地叽叽喳喳,小姐姐们都特别棒,我饭了两个月了你快来吃安利啊。
再过一小时不到,她就能盘着她的酸奶回到公寓的大门口。Autumn Smith会在门口懒洋洋地站着,又漂亮又生动,高高的额头和鼻梁,深邃的眼眶,美得像电影里的海报上的人那样。
她会忍不住想哭,闪闪发光闪闪发光,我的朋友太美啦。
六等星私立高校•第一章
出场角色:
宋秀妍
莫洛斯•格鲁吉亚•别列科夫
“呼——”擦掉额头上的薄汗,用手指把汗潮的刘海拨弄了两下,自动贩卖机咣当咣当传出物体掉落的声音,她皱皱眉头伸手一摸,两罐热饮一同躺在待取框里,韩国姑娘费解的抬起头“出故障了?这样也塞不回去了吧、怎么办呢。”
当宋秀妍拎着两个易拉罐坐在学院长椅上的时候,清晨的云雾已经逐渐散去,单薄的金色光线穿过空气照在她的头发和腿上,过于闲适的心情让她甚至有点想放弃夜跑,换成晨跑。热巧克力甜丝丝的灌进喉咙,另一个晨跑的学生也在这一圈停下了脚步,少女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了过去,他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长达膝盖的裤腿下露出偏白的肤色,身上依然保有小孩特有的稚气,金灿灿的头发与此时的日光十分相配。
外国人吗?
——看年纪的话是一年生吧。
宋秀妍心里猜想到。她看了看身边未打开的易拉罐孤单单的摆着,再看看那年轻男孩,很快站起了身。
“这位同学、”莫洛斯回过头,看见一个笑嘻嘻的姑娘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冲着他递出一罐饮料,粉色的长发扎成马尾垂在身后“不嫌弃的话,要不要一起喝啊?”家教与绅士信条告诉他拒绝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是十分不礼貌的,年轻的俄罗斯男孩露出笑脸,道谢后便爽快地接受了邀请。
“这样啊、原来还有从俄罗斯来的学生呢。”
“学校里似乎有好几位,但我不怎么认识,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吧。”
“可以的话我也想认识看看!我没去过那里,听说很冷吧?明信片和电视剧里看起来,那边总是盖着很厚的雪。”
“也有气温温暖的地区,但是也有很冷的地方——我家乡那边的雪景的确很漂亮,如果你来玩的话很欢迎。”
“……这么说来,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叫什么”
“莫洛斯”金发的男孩儿停顿了一下,刻意放慢了点速度念出那串名字“莫洛斯•格鲁吉亚•别列科夫。今年刚刚发现异能,一年级生。”宋秀妍捏着空掉的罐子在手掌中转了转,涂着暗红色指甲油的指尖与肤色形成鲜明对比,扭过头冲着莫洛斯笑了笑“我叫宋秀妍,韩国人,和你一样是一年级,但是我晚入学了一年,所以现在是十六岁。这么说,你应该叫我姐姐喽?”
“姐……姐?”实际上,莫洛斯对这两个字可不陌生,他在家中排行最小,上头还有两个姐姐与一个哥哥,但对于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喊出这两个字还是很羞耻的,少年手指轻轻地按压着铁皮罐抛出疑问“为什么呢?”“因为是年长者啊。”宋秀妍理所应当的回答,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啊……说来也是,俄罗斯好像是不会这样叫的。”“的确没有、怎么说呢……叫姐姐的话,会很让人感到不好意思、”莫洛斯继续说,女孩有些意外的扭过头看着他,他却依然没察觉到的目视前方,大片的绿化区被朝阳笼罩,浅金色的漂亮光芒也打在少年的鼻梁与额发上,同样金色的睫毛长的就像是小女孩一样。
他长得还真可爱呢。宋秀妍心里想。
“而且也不帅气吧?”似真似假开玩笑似的笑了笑,这个年岁的男孩子多少也开始长大,属于雄性的好胜心充填小小的胸膛,让丈夫气与孩子气相互对抵,形成一股细微却奇妙的气质。
……。这可不像是个小女孩。少女又很快推翻了心里的想法。
休息时间总不会多长,即使遇到了可以谈话的对象也只不过是延长些许,他们交换了手机号码后便告别各自离开,宋秀妍又走了一小段路,她将易拉罐丢入路边的垃圾桶。心里却依然思考着关于这位新同学的事情,她总觉得自己在某个瞬间诞生了一些奇妙的心态,却又无法分辨其中究竟包含着什么,虽然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但充分的好奇心让她充满探究欲。
——
口袋中的震动感将越想越分散的脑子拉回现实,她低下头,点开标示着红点的图标。
“下次我来请你喝东西吧?
被女孩子请客会很不好意思,请有空的时候联系我。
莫洛斯”
“……什么嘛,明明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却尽说些很帅的台词。”女孩小声自言自语着,却笑了起来。姑且把那种心情归结为了一种[觉得可爱]的体现。
但事情总不如人预期的一样,宋秀妍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又一次偶遇莫洛斯,毕竟他们还还没约下时间来再次会面,学校校区一点也不小,更何况是在两个院系的人,并非约定的话想见面可一点也不容易。
“啊、这不是俄罗斯的莫洛斯同学嘛——”码头上三三两两的学生正望着空空的水面,大家心里都充满了疑问,原本预期的校船不知踪影,忽然被通知需要自己想办法过去校区的学生们还都摸不着头脑,倒是宋秀妍一点都不担心,毕竟就次元系的能力来说用瞬移来偷懒这种事情她可不是第一次干了。
“早上好啊,宋秀妍同学…听说是要我们自——”被忽然叫出名字的俄罗斯少年缓过劲来,话还没说完就被自来熟的小姑娘一把拉了过去“自己过去校区对吧,我已经接到通知了!看你很苦恼的样子,是时候让姐姐给你看看次元系的强力了嘛!”
“恩……?恩??!!”
忽然就被打横抱起的年轻男孩眼神中充满惊恐,恍惚之间耳边传来男性自尊崩塌的声响。
【小学文笔注意】
【人物ooc注意】
【可能有错字】
【莉红】万圣节
莉亚今天很愉快的翘掉了学校的晚自习和笛芙尔的游行。虽然这可能会遭到科诺的批评,但是!但是!今天可是万圣节啊!所以稍稍做的过分也是可以原谅的吧。莉亚是这么想的,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悄悄的从房间里探出头,发现科诺和vic都不在家后,从衣柜把准备已久的装备拿了出来——一个糖果篮和一块深蓝的布
然后!她从厨房搬来个大南瓜万圣节服装要自己DIY才对!!!
这时,门外面传来了青年的声音“treat or die。”
莉亚吓的手一哆嗦,该不会是科诺哥哥回来的吧,她想。
客厅被她搞的一团糟,她已经预感到科诺回来要说什么的。虽然很紧张,但是不能让科诺哥哥在门口吹风,今晚这么冷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于是莉亚光着脚硬着头皮去开了门。
映入眼帘是一个金发男人。
“诶?是salgdo叔叔。”看到不是科诺莉亚松了一口气,“万圣节快乐!”莉亚笑着说。
“进屋坐……”还没说完她便注意到了salgdo的瞳色
——血红色。
这不是salgdo……这是nilo!
“treat or die”
面前的青年轻轻的笑着,像之前一重复着那句话。
是款待……?还是……死?
“treat!!!!”她快要哭了出来。
在街边小路上莉亚拎着满满糖果篮子在向前走,她头上带了一个南瓜身上披了一个深蓝色布她还在上面用黄色的乙烯颜料画了一些小星星。
咚咚咚——
她敲响了希尔维特家的门。
“不给糖就捣蛋!”
“万圣节快乐!莉亚。”希尔维特笑着开了门“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先……”
希尔话还没有说完,delphis从旁边探出了头,慵懒的说“万圣节快乐……莉亚”
希尔维特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万圣节快乐,delphis。”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莉亚的糖果篮子,歪了歪头,缓缓的说了一句“啊……饿了。”
—— ————
“我的糖!!”
“把糖留下来!!!!”
“噫——!!不要咬我的头!!!!”
——————————
真是个糟糕的万圣节
red想。
她对这种源于人类节日一点兴趣也没有,本来打算在图书室内像平常一样度过这一晚。在收到笛芙尔寄来一封邀请函之后她的计划彻底被打乱了。
“red今天可是万圣节啊!不出去玩玩吗?”
“笛芙尔那群小鬼寄来了像是挑战书的邀请函,真是很气人呐!”
她被朋友拉去了现场,当然她没有穿笛芙尔寄来那些衣服,也没有穿平常的服饰,而是被强迫穿上小恶魔的服装。
现场只能用速度与激情来形容,在战场上失利的德拉库拉此刻正在用行动告诉笛芙尔的小鬼们,德拉库拉家的吸血鬼不仅会开车而且还开非常棒!除了四周搞得的像废墟之外,一切都很和谐。
德拉库拉的吸血鬼们开车开的特别的开心,笛芙尔的吸血鬼们也叫的很开心。如果,对两家吸血鬼没有熟人的情况下根本就分不清哪个是德拉库拉的哪个是笛芙尔的。
德拉库拉的一些小辈份的成员表示这机车的造型确实比家里的那些马要酷多了。
red没有在现场看见莉亚。
她在和同行的人聊一会之后,便决定回去。由于Raven去玩了,她独自飞回住所。在回去的路上,她路过上次拦截战的跨江大桥,在五百多米平台上她看到一个熟悉身影——莉亚。
她身上披着一块深蓝色点缀着黄色星星的布,平常扎成双马尾的头发散了下了,怀里抱着一个被啃了一口的南瓜灯。她正坐在桥梁上面,目光远眺,头发随着灯光摇动。
“你在这里干什么?”red飞到莉亚旁边,收起了翅膀,落在了平台上,厚重的鞋底在平台敲出了咚的声音。
沉迷于远方的景色的莉亚转过头来,看到是red便的转了回去。
“看风景”她回答。
“你怎么没去游行?”red很好奇,在她的印象莉亚更喜欢热闹一点的地方。
“恩……我不怎么喜欢被人围观。”莉亚低着头看着怀里南瓜灯的灯炎,橘红色的火焰倒映在她蓝色的瞳孔里。
“所以你就在这里坐现在?”
“不,我很普通去要了糖果,然后”莉亚用着很沮丧的语气说“出了一点小意外,所以糖果都没了。”
“不愧是的半血,到了手东西都能丢。”
“哈?这种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莉亚压着眉毛站了起来。
“因为我讨厌半血”
“老古董!!!!”
“笛芙尔的小鬼!”
“你不比我大多少!!!!”
“大一点也是大。”
“老婆婆﹌”莉亚狡猾的笑了笑,这一刻她觉得这个万圣节真不错,能看到这样表情的red,真是绝佳的美景。然后下一秒,她脚滑的从平台上掉了来。
莉亚从500米的桥梁上掉了下了。
莉亚根据上次的掉落的经验得知,这一次她必死无疑。她是半吸血鬼,不会飞,但是red会red会来救我吗?莉亚想。
【有谁能来救救我吗】
【谁都好,求求你们救救我】幼时的记忆突然涌出,每到这种时候这些平时深藏在脑袋里的东西都会跑出来,明明现实情况已经糟糕的不行,这些乱七八道的东西却不嫌乱的出来添乱。
“莉亚!抓住我的手!”red的声音将她从糟糕的回忆中拉了出来,她回过神看到red展开翅膀向下面俯冲而来。
求生的欲望驱使莉亚向前伸出手,red也拉住了她,她们暂时暂停了下落。
“re……d?”莉亚很吃惊。
“半血真麻烦”你怎么突然掉了下去!我很担心你的好不好!这句red没有说出来,当她看见莉亚掉下去的那一刻她大脑都停止的运动,下意识便冲了下来。
“谢…谢。”莉亚惊魂未定。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重。”red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脱臼了,她快没有力气飞了。
“那你放开我好了,这个距离摔下去应该不会致死。”
然后莉亚和red一起摔到了水里,借着下落的冲力,她们坠入了水里。
red在水里乱扑腾,表情十分痛苦。这一切都表明了一件事——她不会游泳。
莉亚见状吻了上去,给red渡了一口气。
莉亚拉着red从江面钻了出来,red被水呛到了出了水之后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不会游泳吗”。莉亚边大口呼气边问。
因为嗓子哽塞她轻轻的点了头。
莉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red的脸红了起来。
“没什么”莉的笑了着说“抱紧我。”
“才不要”red嘴上这么说但是还是抱紧的莉亚。好瘦,red感慨道隔着衣服都能摸到肋骨
莉亚一手环抱着red,一只手划水,逐渐游到岸边。
岸上
red半跪在地面上,咳嗽的起来,头发上的水,顺着发梢滴落下了。
“没事吧”莉亚曲着身子笑着问red。
red没有回答,她还没有缓过来。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莉亚把头扭了过去,嘴角微微勾起“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冲下了救我。”
“你觉得我不应该救你吗?”red盯着莉亚
“不是那个意思,我觉得没有人会来救我呢”莉亚勉强的笑着,目光不知道盯着什么地方。
red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一直以来不怎么会安慰别人
“没什么……话说……太阳快出来了”莉亚看着东方泛白的天空,严肃的说。
糟糕!没注意时间。
red在准备回去的时候大概就已经3点钟左右。之后的这些事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就算现在动身回去时间已经不够了,而且周围没有遮挡物,这下麻烦大了。
“red”
“你干”red还没说完,莉亚轻轻吻了上去,用舌头撬开red牙齿,随即一个甜甜的东西被送了进来。
“这是谢礼”莉亚说
“这是……”red用手触摸着嘴唇,上面还残留着余温
“笛芙尔的抗光巧克力w”莉亚顽皮的吐了吐舌头。
那一天,red第一次看到了太阳。
后续
red:你这样做不会触犯笛芙尔的家规吗?
莉亚:什么!?我们家有家规吗?!
red:当我没说好了。
*全程胡说八道。
*赶死线使我快乐(没有
*没几个字,都是废话。
在这个浩瀚的宇宙中,每个人都是一颗星,每颗星球都在努力的自转着,就算没有围绕着恒星公转,其上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它依然是颗活着的星。
夏末的岛屿,潮湿的空气与浪潮像猛兽一般向人袭来,这座学院的新生与老生也带着或期待或失落的心情接踵而至。
“新学期开始了啊。”
稍许感慨了下时光流逝的霍德尔·托雷斯,循着熟悉的道路来到他的宿舍,虽然从外貌上看完全不像,他已经是这里的二年级生了,从今天开始。
可喜可贺,他是第一个到的。
第一个到的话,就不用一个一个的与人打招呼了,除了不太说话的Cygnus学长,基本上霍德尔和谁都处于交流困难状态。人际关系,对他来说仍然是个很难的课题。之前住在一楼的两位学长都已经毕业了,二楼住着的是光系的Cygnus学长与赤人学同学,上到三楼的右手边第一间,便是霍德尔的房间了,住在他对面是念动力系的崔旻盛同学和黑暗系的灰炉炭步同学,虽然都是同级生,交流也不算太多。至于剩下的那个房间,目前还空关着。
空关了许久的宿舍,总有股陈旧的灰尘气息,霍德尔提着他的行李前往他的房间,皮鞋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霍德尔出生在欧洲大陆寒冷的北方,每逢冬季的时节,即便是白日黑暗也在茂盛的滋长,唯有铺满遍地的雪映得这方天地稍微亮堂些。霍德尔并不讨厌他的家乡,他热爱这块土地就像他热爱寒冷与黑夜一样。
而学院坐落在的群岛,较之要温暖的多,空气也更潮湿,以至于他初来时十分不习惯,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咚咚咚。
是敲门声,来不及多想是谁来找自己,霍德尔停下了房间的整理,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顶巨大的高礼帽,帽子下的人发出声音。
“噢。”
“噢......?”
“托雷斯。”
“发际线...”
那顶巨大的帽子顿时被拍到了他的脸上,“你还是这么矮。”
陷入黑暗的霍德尔只好改口,“好吧,好吧,卡普兰。”
文森佐·卡普兰,是霍德尔作为国际交流生到英国学习时的交到的唯一一个朋友。
“你住隔壁?”
“是的隔壁。”
“真巧啊。”
“我先走了。”
霍德尔这才发现卡普兰的行李都还没放好,“好。”
一楼空下来的房间也都住进了新生,分别是光系的文森特和与霍德尔同系的学弟上川律。心灵感应系的学生相对来说较少,毕业后的可选择的去向也少,霍德尔就属于这类,不过会觉醒什么能力自身并没有办法选择,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倒是乐意当一个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
能力觉醒的第一天,他听到了并非从耳边传来的声音,来自陌生人的情绪嘈嘈杂杂的挤入他的识海,不受控制的在脑海中回荡。
他听见了爱与憎恨,真诚与虚伪,期待与失落。
开学总是忙碌的,以至于再一次和卡普兰好好说上话,已经是好几天后的事情了。
“听说第一天时船不开,后来你们怎么过去的?”卡普兰的房间和他很像,规律而整齐,从中能读出来的东西很少。
“搞了个木筏子飘过去的。”
“噢......还以为你会游过去的。”
正在泡茶的卡普兰差点把壶摔了,“......我又不是银河美少年(梗出自《闪亮的塔科特》)”
“是,是。”霍德尔拼命点头。
“对了托雷斯,你有没有听说那什么论坛上什么帖子?”
“噢,那原来是个同好会自建的论坛,后来没人管理了就成了匿名版,类似于小粉红那样,你知道小粉红吗?”看了卡普兰一眼,霍德尔继续一边翻着手上的书一边说,“那些帖子我半夜的时候看见了,没当回事,没想到隔天一年都没说话的同学还会跑来向我打听。”
“你还在失眠啊。”
“又不是一年两年了。”
霍德尔有失眠不是一年两年了,几乎是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便是个失眠重症患者,他在深夜难以入睡,有一丁点声响他就会从浅眠中醒来。
而能力觉醒后的症状便加剧了,当他不能阻止虚伪的声音传进他的脑海时,他开始尝试躲避开这一切的逃跑,跑啊,一直跑,直到了无人烟的森林中,他听见了清晰的呼喊,“帮帮我。”
“然后呢?”
“没有然后啊,就是几个帖子,没什么特别的,有兴趣你去观星塔那边转两圈,据说可以听到鬼哭。”
“这样啊...没兴趣,不如学习。”卡普兰正尝试控制住他的茶壶给茶杯里添水。
“哈哈哈,真像你呢。”
“你想做什么?从这里毕业之后。”刚泡好的热茶一时之间难以入口,袅袅的水汽带着茶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继续读书呗。”
“读完之后呢?”
“嗯......然后,就到想去的地方去。”
“想去哪里?”
“不知道,不过,总会找到的。”
循着声音搜寻了许久之后,霍德尔终于找到了那个发出声音的生命。那是一只有着漂亮的黄色羽毛的鸟儿,不知是什么样的飞行事故折断了它的羽翼,它匍匐在绿色的地毯上,他轻轻抚上它那身躯,尚还温暖的柔软胸脯正一起一伏。
“太好了,还活着。”
“我回去了。”合上书本,霍德尔如此说。
“诶,你又不睡。”卡普兰正做着第七十三个俯卧撑。
“我可以倾听千里之外缪斯(宠物鸟)的美妙歌声。”
“哈哈哈哈哈哈绝对不行的吧?!”第七十五个俯卧撑卡普兰笑趴下了。
“明天见。”
“嗯明天见。”
夜晚是霍德尔的时间,他是自寒冷与黑暗中出生的孩子,来自于夜晚的它们给予他力量。
回到房间的他打开了夜晚的窗户,在心底此起彼伏的,是来自生灵之间的呼唤。
而自从他倾听了小鸟的呼喊,小心翼翼的捧起它轻盈的身子,在熙熙攘攘的城市里奔跑,嘈杂的人声便再也没有自说自话的钻进他的脑海。
他的世界终于归于宁静,如此这般他才能活着,此刻,他是这么想的。
- tbc -
宇鹭 莉莉子记事簿#其一
关键词:
〔三个故事;兔子白鸟和月亮;照片上的小猫发卡〕
*
写点什么吧,写点什么呢?
啊,有三个关于兔子的故事,从书上看来的,因为很无聊就抄下来吧。
第一个是关于森林里的兔子,与从南方飞回来的海鸟再一次相见了的故事;第二个是兔子在月亮上一边捣着年糕一边偷吃,捣完却发现什么都不剩的故事;第三个是兔子与猫……奇怪,兔子与猫?
后面的故事不记得了,今天就写到这里吧。
*
我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很晚了,之所以能够这么断言是因为我已经看到阳光透过无色玻璃与半透明的、镶着轻飘飘蕾丝边的窗帘照在了床头那只尽职尽责的闹钟上。于是我重重地躺了回去,用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回忆并整理了那些在我脑海中反复交叉、跳跃,没有规律且没有主旨的记忆片段。
然后,然后,我终于将无数的点拼凑成一条线,目睹它从折线变成曲线,最终变成一马平川的直线,一切都完成后我感到了完成一项莫大的任务般的满足,甚至想要由衷地赞美这平淡又闪闪发光的每一天,于是我踩上柔软的地毯,拉开窗帘——有风从玻璃窗的缝隙漏进来,发出吹口哨似的欢快的声音。
当我悄悄地拉开卧室的门扉、踢踏着毛绒绒的小动物拖鞋路过小年紧闭的大门时我忽然感到一阵做错了事般的心虚,我压低了脚步,像是个闯进房子里的小偷一般走完了最后几步,立刻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无论是哪一个神都好,请保佑小年不会被吵醒吧。
如果莉莉子是兔子,小年就是白鸟,和名字一样的兔子、和名字一样的白鸟——我曾经养过全身雪白的鸽子,我看着它将头埋在羽毛的缝隙间,满心以为它已经陷入睡梦,但我一靠近它就扑打着翅膀远离了我——那么,小年是鸟,所以只要一点儿很微小的声音,那扇紧闭大门后的平静就会被打破,然后我就会心怀着吵醒了他的罪恶感、度过一个压抑的乏味的上午。
这一次比我预想得顺利多了,我走进厨房,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烤土司与花形煎鸡蛋排列有序地躺在瓷盘里(小年早起时准备好的,现在已经变得温度适宜了)。我把餐盘拖到面前,用叉子挑破镶嵌在中央的、晃晃悠悠如同眼睛般的溏心蛋,看着那淡黄色的蛋浆沾在微焦的蛋白边缘,就这么百无聊赖地用叉子拨弄了一会儿,再在看到挂钟的那一刻迅速把他们连同全麦面包匆忙地塞进嘴里。
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向前数二十四个小时,把圆圆的月亮似的表盘向前拨两圈直到它回到和现在相同的位置,天空从蓝色变成黑色再变成蓝色,直到开学日我满心期待地抓起因为塞满了便利店的年糕和蝴蝶结发箍而变得沉甸甸的书包,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地登上一节又一节盘旋的阶梯的那一刻,我在亲爱的艾莉娜学妹的房门前停顿了一会儿来平复过快的心跳,然后攀着梯子,登上屋顶向远处看去——在那里,在被云层遮蔽的、熠熠发光的地平线上,我知道在那里还伫立着另一片别墅的丛林,在那里从第一个字母数到第四个字母,和我的卧室坐落在同一处——那是紫月,从一个很小的黑点渐渐有了形状,再能看到她真是太好了!我感到久别重逢的喜悦,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抱着她在绿地上转好几个圈。在麻痹了人的快乐中我踩了个空、从三层楼的高度向下栽落……不,这是骗人的,无论是我还是紫月都很清楚,是我自己故意向下跳的。我还记得在身体失去支撑前的最后一刻我是如何踩着房檐试图飞得更高一些——我开始向下坠落,风把长发与裙沿卷起来,感到失重感从一个点扩散到每一寸皮肤。
太高了——我有点胆怯、又带着更多期待地闭上眼睛,下一秒感到自己重重地落在某个人的怀里,再次睁开的时候看到的首先是紫月,亲爱的紫月——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迎面对上她露出无奈与柔软神情交织着的宝石似的眼睛。这时我看向地面知道自己已经摆脱了地面、只有气流如同水的波纹般稍纵即逝,像是穿行在云层间的鸟,于是我想起关于公主、荨麻衣服与天鹅的童话故事,以及有着人的身体与天鹅翅膀的小王子。
"好高——!"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体验过这种感觉了,但每一次都觉得很新奇,这种时候也不由得暗暗地想着,如果我也是风系就好了。
但假如我是风系,就不可以被紫月接住了——所以光系也很好,完完全全、彻头彻尾,没有什么不好的,属性造就了我可以一直跟在一个人的身后,如同行星之于恒星、卫星之于行星,一想到这里心情就忍不住变得轻快起来了。
"小紫月!"一落在地上我就迫不及待地抱住她像是只讨好人的动物般蹭来蹭去,"是真的小紫月哦——好久不见!"
"好啦好啦..不要蹭我了,你还真有精神。"
"每天都精神满满可是莉莉子的优点哦!"听到这里我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紫月一边点着头,一边听完了我这番没头没脑的发言,末了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我感到一种小学时体验过的、被老师表扬般的感觉,好像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了。
"好久不见。"她笑着说。小小的、明亮的光点把她围在中间,这让她看起来有种类似于梅干红茶、黑胶唱片与她亲手做的紫菜饭团混合在一起的感觉,但究竟是什么的感觉我也说不出来。于是我从书包里掏出年糕和蝴蝶结发箍(虽然我有充足的理由确信她不会戴出来),不加整理地乱糟糟地塞进她怀里(本来想自己做年糕的,但成品太难吃已经被我倒掉了。)
"兔子加月亮等于年糕,所以我给小紫月带了年糕!"
这样的话我在刚入学时也对她说过一次,那么这是第二次,但是无论是我还是她都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了。
紫月的手愣在半空中。
"小紫月,小紫月…………怎么啦?"
她触电似地收回自己的手,然后仓促地对我解释了几句,但我的思想正飞驰在外岛的海面,脑海里活跃着各种转瞬而逝、没有意义的画面,而当我重新把注意力对准面前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紫月已经不在了。
这是我在六等星的第二年,但转瞬之间我已经成为了三年级的学生——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即使很努力地去想也仍然想不起来。
*
我喜欢星星,不止是因为我的esp能力是像星星那样闪闪发亮,有的时候人就像星星,有亮晶晶的星星;有黯淡的星星;还有像是枯竭了的眼睛似的星星。这番话以前也有人对我说过——在国中时,在七月中旬的深夜,我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银河,在夜幕中它仿佛是奔流不息的银色的洋流,还有在无边无际的星海下,似乎被光芒柔和了的模糊的面庞。
这样的星星消失了,不是忽然一下,是慢慢地、慢慢地……再也看不见了。
我拿出从布卢教授那里拿到的合照,在照片的右下角我看到了熟悉的小猫发卡。我知道那只发卡,白色的,有着浅灰色的斑点,在阳光下会闪闪发亮——然后那只小猫发卡,就带着那只猫一起消失不见了。
有纪奈奈子。
再见到她的名字时,是在这张失踪名单一样的照片上。
我匆忙地把照片翻了一面夹在空白的内页里,试图清空自己丝毫没有头绪可言的思维。最终我放弃了,重重地把笔记本合上。
真·滑垒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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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等星私立高校的宿舍是没有管理员的。
这里的学生生活极为自由……只要能确保自己的成绩和能力符合学校的要求。
此刻正值深夜,自然系Y宿舍一楼的某间房间里,一个成绩和能力双双堪忧的少女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敲打着同样被被子掩住的平板电脑。
没有管理员会查房,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当然是毫无必要的,但是她自称这会给自己带来一种“仪式感”……但其实只是童年时养成的习惯,夸大其词是这个少女的爱好之一。
当然,她不是在用功。比起学习,她更愿意把自己的头脑用在一些别的地方。
“人生苦短,恋爱吧,少女
趁朱唇未褪色时,趁着热血未冷却时
明天岁月不再啊~”
边敲打着屏幕边哼着凤尾船之歌的少女,是“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尽情享受青春!”信条的忠实拥护者。
可惜,她感兴趣的并不是去寻找自己命中注定的恋人,而是围观别人的爱情之路。
……通俗来说,就是“八卦”。
“……ok,这就行了。”
把自己想象的恋爱故事桥段(当然是烂俗无比)记录下来后,时间已经进入第二天。尚了无睡意的她顺手打开了学校论坛,无聊的翻着帖子。
“你们知道六等星神秘的匿名论坛吗?比校园七大不可思议事件更扑朔迷离……”
某个已经化为水楼的讨论贴里,她看到了一个奇妙的留言。
不过这条留言很快被其他人的毫无内容的吹水盖了过去,似乎并没有人搭理这个人。
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是有这么一个流言……
虽然少女已经记不太清楚是在哪里听过这个传言了,不过她隐约记得,那似乎是个会在深夜闪现出一些怪谈的奇怪论坛。
“比如温室里出现的长发女鬼吗?”
突然想起某个人告诉自己的这个“怪谈”,她忍不住用被子紧紧蒙住脸,以防笑声传出去被隔壁的舍友听到。
不知道要是去那位教授面前说这个“怪谈”的话,她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不过比起恐怖的不思议事件,还是恋爱故事更能提起她的兴趣。
因为她知道,非现实的怪谈,远远没有现实中的某些事恐怖。
“那么,今年的新生们有多大的发掘价值呢~”
——一年前——
“说过多少次,不要半夜蒙在被子里玩,然后第二天早上不起床!”
青年毫不犹豫的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把只穿着背心短裤的少女暴露在阳光之下。
“我抗议!你怎么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就掀我的被子!万一我是裸睡派怎么办!被你看光我可是会嫁不出去的!”
“先看看自己的年纪和身材再说这种话吧!给我起来!”
“可恶!你的教育方式对一个妙龄少女来说太差劲了!”
“…………”
“怎么不说话了!你终于知道该对我温柔一点了吗!”
“你说的没错。”
“嗯?”
“比起在我身边,你确实应该去接受一些正经的教育。”
“啊?”
“那么,妮希特,去上学吧!”
“不要啊啊啊啊啊!!!!!!”
拼命抗议无效,少女最终被送去了六等星私立高校这个可以让她尽情享受青春的舞台。
虽然极不情愿,但是看在这里有“她”的存在,妮希特决定老实在这里呆上三年。
然而,看看她第一年的成绩,是否能平安度过这三年还是个未知数…………
*总字数大概是8200+
*我本来只想打张卡
【1】
15岁的时候我和她之间的那段对话在德沃夏克[1]中终结了。
现在想来,雾岛她总是能用那样平静安然的表情说出犀利的让人无所适从的语言,单目里迸射而出的目光也时常像是神话里的美杜莎那样让人无法动弹,当然,这么说仅仅是夸张而已。
她薄纸一般,毫无血色的唇瓣动了动,
[那么,你所期待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学姐。]
【2】
我眯起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因为仅仅有两个人而显得过于空旷的体育馆。夏天特有的热气在整个空间里里四处乱窜,连同从窗户缝隙里透过来的蝉的细小而嘈杂的蝉鸣一起加重了运动过量带来的强烈的脱力感,在反应过来目光已经开始涣散的瞬间我察觉到了自己的体力大概是到了极限了。然而和阪神之间的双人练习,我甩甩头,企图把劳累感驱逐开来——当然这不太可能。
尽力的眯起眼睛盯着红发的他跑步的动作,可以说是十分的潇洒而利落,让人不禁怀疑起来这个人是不是有着无穷无尽的体力,我向右迈开一步,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和刚才相比迟缓了太多。 [你速度慢下来了哦!藤岛亲!]事实上阪神也的确是和他的名字很相符的那般充满活力,操着关西腔的声音听不出劳累感,果然我的水平还是和他有很大的距离的,这样想着的时候篮球击打地面发出的快节奏声音越来越近,转眼间已经对上了阪神的眼睛。条件反射的向右滑步,篮球从视界里消失了。再下一个瞬间,篮球顺着直线抛物线落下,停留在了阪神的手中旋转着,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声响。
[嘿嘿,很累了吧?休息下吧。]
展现在我眼前的是午后阳光一般耀眼而不刺目的灿烂笑容,冥冥之中总觉得能看到某种大型犬类的影子,我耸了耸肩,[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再打下去我明天估计就要瘫了吧。]
[你已经超厉害了啊!这么会打篮球的女生超少见的。]
[也正因为这个我一直被人说没有女孩子的感觉啊,大概是一物换一物吧。]无法抵御劳累感的身体挨上墙边就慢慢的滑落,最终变为了坐在地上的姿势。关于自己毫无女人味这点我还是清楚到了有那么一点疼痛的地步的,也许是因为我擅长体育运动,亦或是说话方式,总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逐渐的给人留下了[像个男孩子一样的印象]。虽然不算讨厌,但还是有困扰的感情在心灵的间隙里四处乱窜。挥挥手赶走这些无意义的烦忧,我捡起脚边的矿泉水瓶。
接下来的一瞬间有扭曲的气流从我手心上方拂过,这是我的能力——可以改变气流的方向,还有一个能力是飞行。可以说是在生活中异常便利的超能力。眨眼间那个水瓶就到了红发被不自然的风吹起的阪神的面前,但是因为他的一时发愣而掉到了地上。
[呜哇,你的能力真方便,不过其实我觉得藤岛亲你还是很有女孩子味的?很贴心啊。]说着他捡起了地上的水瓶,冲着我晃了晃。
[…谢谢。]扬起头让水流拂过喉咙,冰凉的清爽感融化了积蓄在身体里的一部分劳累,阪神的话让我突然感到有些羞怯——被夸奖的时候我总会变得有点不自然的扭捏起来,这真奇怪。为了掩饰微热的脸颊我垂下了眼帘,视线可及的范围里看见阪神抚了抚鼻头,似乎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他开口发出的声音有些大:
[对了,藤岛亲你不是在用颜文字发邮件吗,那个很可爱啊!]
我愣住了。
因为,毫不客气的说,他提到的这件事,是个噩梦。
那些由字符组成的可爱“文字”,虽然我也很喜欢,但是用起来的时候却整个手都在无法控制的疯狂颤抖——因为那实在是太与“藤岛紫月”这个人格格不入了。越打字这种感觉就愈发地强烈,最后我干脆选择了放弃。
阪神这句话毫无疑问的是对我的安慰,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困惑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不不不,那个真的饶了我,不过谢谢你,阪神君。]
[哈哈哈,不用那么客气!]
【2】
我眯起眼睛。
夕阳的颜色映在了街道上,拉长了前方行人的影子。本来仅仅是走在归家路上,但是就当我哼着歌抬起头的时候,前方的两个人突然变成了推推搡搡的架势。几乎是不经过思考的躲在了一侧的墙壁后,我伸出了手。再接下去的一瞬间,风的流动拂过的袖口和衣襟,那个争执就被打断了。虽然我并没有直面插手。
看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向后踉跄几步才站定的样子我轻声笑了笑,转身准备绕另外一条小路离开的途中,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听到那个从背后传来的声音我愣了一拍,这声音是我听过却不熟悉的冷淡尖锐,好像是和我同为六等星自然系的某个女生的声音。回过头来,果然是如我所想的人。
泽园汐音。能力是水系,三年级,和和我同宿舍的鸦栖柏纪似乎关系很暧昧。
搜寻出这些情报以后我看着那个推着眼镜的少女露出了礼节性的表情,[有什么事情吗?泽园同学?]
[藤岛同学。]这句语气与她冷淡秀丽的外貌十分相衬的呼唤让我有些诧异这个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接着很快地做好了面对她的冷言冷语的准备,结局果然不出所料。
[你就这样把你的ESP用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还真是喜欢做幕后英雄,但这样多管闲事根本就是在浪费你作为一个恒星的能力。]这番言辞,比我想的还要更尖锐一点,如果非要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的话,用[利剑]形容大概算得上比较贴切的。
[是吗,那泽园同学的这番忠告,本质上不也是多管闲事吗,我们半斤八两哦。]我歪了歪头,语调像是在说一些日常用语那般轻快,倒也成为了有利的反击。
或许是因为我的笑容让她感到不爽也不愿和我多费口舌,泽园沉默了,挑起眉毛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去,皮鞋触及地面的声音回响在因为无人而显得有些清冷的小径里。
实际上。
即使能很好的做出反击,但并不代表我不在意泽园的话。我站在原地低下头盯着手指上不知道何时磨出来的细小的茧子,回想着她刚才那番话,轻声地叹了口气。泽园说的并没有错,我的确是并不是很清楚ESP的存在究竟意义为何,仅仅是一步步的按部就班练习,但对于这能力的意义也是的确没有细致的想过一丝一毫。
所以,我本并没有什么反击的理由。
思考这些是毫无意义可言的,我把手放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转身离去,夕阳的颜色沾染在军绿的衣袖上,变成了更为深沉的色彩。
【3】
我眯起眼睛。
站在码头之上从新入学的学生中分辨那个人不算难事,在一群面带稚气的新生里穿着颜色对比十分鲜明的着装的白鸟年就像是从我曾在父亲收藏的黑白老电影里走出来那般,看着他向我挥了挥手的模样,不知怎的有种世界都被静音了的感觉。
[早上好,阿年,欢迎你回到这里。]
[嗯。]我面前的年看着我自然而然的把他的行李箱过渡到自己手里的行为小声嘟喃了一句[我们已经不是病人和护工的关系了。],假装没听见地让这句话就这样滑了过去,先年一步走上了船,听到身后人发出的小小的表达不甘的声音,我偷偷地做了个鬼脸。
和白鸟年这个人相识是在暑假还未开始的时候的,天气非常好的一天,看着那个因为私斗事件而受伤,坐在病床上,对于我这种自来熟的态度似乎有些困扰却还是继续陪我聊了下去的念动力学生。我久违的产生了,想要在开学的时候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想法。
[今年的开学季快到了,如果能遇见你就好了。]我看着那双目光躲躲闪闪,和他的外表格格不入的有些孩子气的眼睛轻笑起来,带着希翼的语气如此说道。他的嘴角似乎有些挑起的迹象,然后很快的恢复了面无表情。反倒是让我笑得更深了些。
[你知道吗,其实最开始刚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医院给我换了个男护工。]
[你知道吗,其实最开始你拒绝我给你换药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害羞不敢在女孩子面前脱衣服。]那一日我们一句搭一句的闲散聊天在这样的互相调侃中结束了,看着他因为我这句反击而变得有些窘迫的表情,小小的得意感在心里乱窜,想与他再次相遇的念头又加深了几分。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大概万万想不到,仅仅用一个暑假的时间,我就和白鸟年,变成了可以互相称呼对方名字的朋友关系。
[话说回来,你那个朋友,还真是个怪人。]
[唉...他说的话有的时候我也不能理解,大概是什么,唔,成年人的游刃有余?也挺让人火大的。]
[紫,没想到你还能说出这么小孩子气的话。]
[我到底是给你留下了多么老成的印象...唉,算了,你住在哪个宿舍?]在甲板上和年闲散的搭着话,我看着他梳成马尾的黑发在空中扬起了好看的波纹,却在听到他报出宿舍名的下一秒放下了扬起的嘴角。
[...怎么了?]沉默寡言的年的声音少有的变得担忧了一些。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那个和我同一个孤儿院的男生也在你们宿舍...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照看他一下吗?]提起那个拥有雾雨一样灰蒙蒙而冰冷的眼睛,明明和我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却根本算不上亲密,甚至有些疏远的人的时候,我总是会变的有些犹豫。
年那双宛若大海一般的深蓝瞳孔盯着我看了会儿,继而无言地点了点头,那个行为让我的心有种沉沦于深海的,不可思议的安宁感觉。我缓缓地眨了下眼睛,转而看向了逐渐清晰起来的,宿舍楼的形状。
[快到了呢。]
我眯起眼睛。
那是在送完年进宿舍,听到少女呼唤我的名字的声音的片刻后,声音太过遥远,让我漫无目的在仰起头在头顶上方的方向环视一圈,捕捉到宇鹭莉莉子那娇小的影子的一瞬,日光刺痛了我的瞳孔。
她在一个极为边缘的位置上。
那个位置太过于危险了,让我不自觉地在脚下施力使自己脱离引力的束缚,果然,和我的预测一模一样,一道黑色的光如同流星般划过,却在中途因为风的流动而变得和缓。然后,发尾和裙摆因为风而扬起,莉莉子稳稳地落在了我的双手之上。我用空闲出的手指把她脸颊上被吹乱的碎发拨开,然后就那样抱着她在宿舍楼上空飞行盘旋,在云层之间穿梭起来,有水珠的触感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想莉莉子和我都很清楚,刚才从高空坠落是她自己的意愿——这个女孩子总是在想着一些我不能理解的奇思妙想,用时髦一点的语言来形容,就是所谓的“电波”。但莉莉子也应该是很清楚我会接住她,不然不会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发出[哦哦,好高——]这样极为天真的声音。
带着小女孩一样的她短距离的绕了几圈后,一落到地面上莉莉子就像是某种粘人的小动物一样向我扑过来蹭来蹭去,这多少让我有点困扰,却不厌烦。我伸出手揉了揉莉莉子的额发,她似乎很开心的配合着我手的动作小幅度摆着头。然后我捡起刚才因为她的坠落掉在地上的帽子帮她带上。
[好啦好啦不要蹭我了,你还真有精神,好久不见。]在莉莉子面前我老是觉得自己像是个操心过度的母亲,明明还没到那种年纪。
宇鹭莉莉子十分的可爱,白色发中那几缕黄色和她黄澄澄的眼睛都让她有了点星星的感觉。面对这样的友人,对于自己不太像个女孩子的烦忧总是浅浅淡淡的萦绕在我的心头上。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她的头顶。
熟悉的身影被我的余光注意到,抬起头,奥德尔·菲斯克林转过头来向我点了点头——那真是很久,很久都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以至于让我就那样保持着把手搭在莉莉子头顶的动作停滞在原地,直到莉莉子出声叫我,才猛地收回手。
[怎么了,小紫月?]
[不,没什么,我先走了,我们宿舍听说有新生过来,我要去买点东西以便做料理来迎接她。]
有些仓促地和莉莉子告了别,我无意间一瞥,在某间宿舍楼前并未看到那个人——泽园汐音,还是在其他舍友都在附近的情况下。这让我忍不住地心生疑虑,因为在我的认知里,那不是一个这个时间还不来学校的人。
【4】
我眯起眼睛。
天色很澄澈,阳光不淡泊亦不刺眼,身体周围感觉很是暖和,是适合飞行的天气。视线集中在某一个黑色的点上,我弯起手臂,风从身体周围拂过,降落在那个人——一之濑里理的面前。作为心灵系教授的他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配合着那无生气的眼神,黑白的对比相较于克年要显得更为强烈。
[一之濑老师,早上好。]
[好久不见——紫月君...那是什么,食材?]
[嗯,食材。想难得的多做些料理来迎接新人。]
[说的也是哪,新生是托你照顾我也放心了。]一之濑老师的语调慵懒而毫无起伏,听不太出这句话里所具有的情绪,但从这句话里我还是能多少猜出这个新生应该是他认识的人。不然他应该不会特地说这句话,毕竟,对于一之濑老师讨厌麻烦事这一点,我还是聊熟于心的。
其实想来会和这位心灵系的老师变成这种可以闲聊的关系还是多亏了阿年,如果不是他介绍我去找心理系的老师,也许我现在还被那个麻烦的恐惧症素所困扰着。如此想着我轻声笑了出来,[嘿嘿嘿...对了,阿年他已经可以回校了。我今天接他的时候看他恢复的还不错。]
[啊,那太好了。]
和一之濑老师谈论着要不要给年准备些见面礼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那个没有走进宿舍楼的,那个心灵系的少年。奥德尔今天突然对我的招呼和暑假里他唐突的来我家吃晚饭的行为一样让我多少有些不解,想要问出口的瞬间,却又犹豫了。
[啊不,没什么...]
一之濑老师那双看不出亮度的黑色眼睛发出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顿了一会儿,刹那间他露出微笑,语调却和刚才那般轻松不同,稍沉了一些,[紫月君。]
[嗯?]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被困在这里呢?]
太过突然的话语让我的大脑瞬间当机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琢磨他话里的意思,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一之濑!]
一之濑老师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说笑的,不要放在心上啦。]接着便向那个女孩子走了过去,他简单向我介绍了那个看上去有些怕生的电系的学妹便带着她离开了。只剩下对这段突然变得仓促的对话而感到困惑不解的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一黑一灰的影子逐渐淡出了视线。
[被困在这里...吗...]
[有几个三年级的学生好像没有来?]
[诶,是吗?]
即将踏入宿舍的瞬间,这样的话传入了我的耳畔,向着那几个议论的人的方向瞥了一眼,最后我决定不去插手他们的话题,径自走入了宿舍楼。
我眯起眼睛。
少年的房间如我想的那般十分干净整齐,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我把NOA的植物摆在了窗台上,他养的植物颜色十分有趣,这一株,则是像水果那样颜色鲜亮,似乎能让人沾染上一些好的心情。
[NOA君,这个摆在这里可以吗?]
[好的,谢谢你,藤岛学姐。]带着淡淡的薄荷绿色调的浅蓝发少年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我也回给他笑容,然后看着他脸颊左侧那有些俏皮向外翘着的发丝,指了指自己左颊的位置。
[不用那么可以,对了,这里,有头发翘起来了哦。]
[啊,还真是,可能是天气原因吧,马上就开学典礼了,有点伤脑筋...]少年的眉头微蹙着,那个表情看上去有点可爱。产生了一种仿佛是在对待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一般的心理的我走到一旁拿起了放在柜子上的梳子,[我帮你梳吧?]
他弯起紫水晶般的眼睛,[好的,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牵起一缕NOA的发丝,接着将梳子缓慢的伸入他的发间小心翼翼的梳理起来,这种需要耐心的事情总会让我的心慢慢的沉下来。不经意间,哼出了轻柔的小调。
[藤岛学姐的手,像你哼的这首歌一样,很温柔呢。]
NOA突然间的话语让我手上的动作一顿,[诶,有吗?]梳到发尾,那翘起的发丝还有一些十分顽固的没有解决,我皱皱眉,寻思着不加重力道将它们梳理整齐的方法。
[嗯...怎么说呢,非常温暖。]
语调悠然的话让我耳根一红——事实上这种夸奖总会让我觉得十分地难为情,我轻轻的喃了一句[是吗...]便下意识的低下了头,继而听到了NOA的笑声。
[梳好了哦。]看着最后一缕翘起的发丝缓缓垂下,我把梳子放回了原处。
[非常感谢!对了学姐...]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看上去...好像有心事?是在烦恼什么吗?]
NOA明亮的眼神然让我忍不住的唏嘘起这孩子的直觉还真是敏锐,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引起他的担忧,伸出手轻缓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故作爽朗的笑出来,[啊...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谢谢你,NOA君。]
【5】
我眯起眼睛。
手中拿着的这张照片上的确有泽园汐音的存在,我也并没有从这张照片上察觉到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然而,隐隐约约间我却觉得事情并不仅仅是像校方说的那般简单。
[藤岛,你在盯着什么啊?]鸦栖柏纪略显轻浮的语调在耳边响起,他突然间凑过来的动作让我下意识的迅速收回了手中的照片,转念一想,给这个人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啊,没什么,你是要现在回去吗?]
[没,我打算在这附近转转。]夕阳的光辉细细碎碎的点缀在了他的脸上和下颚的线条上,我抬眼看着这个同系的男生的侧脸,思忖着这个人真不愧是受不少女生欢迎的人。接着立刻想起了泽园汐音。
[真巧...我也还不打算回去。对了...鸦栖君你,有看到泽园同学吗?]
鸦栖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接着很快地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我想她是课业繁忙才没有露面,真的是,异常努力的女孩子呢。]他的话里似乎隐藏着某种异色的情绪,但我决定不去过多在意,继续接了下去。
[怎么说呢,因为有人说有三年级学生失踪了所以我有点担心。]
鸦栖微微蹙起了眉头,[失踪?校方不是说提前毕业吗?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例子。]
[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照片里也没看出什么不对...]我下意识的拿出照片递到了鸦栖的面前,那个瞬间我注意到他的眼神好像变得锐利了一些,沉默了良久,他的脸上突然绽放出十分灿烂的微笑,还真是个迷人的表情,我寻思着。
[原来她已经拿到提前毕业的资格了啊。]
他的话里带着不太明显的隐瞒着什么的感觉,似乎也在树立着一道屏障来阻挡我再与他谈论这件事。我咬了咬下唇,决定不再去过问什么。低下头,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转移话题的时机。
[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宿舍也有两个经常不见的学生吧?尤其是我对门的那位,经常找不到啊。]结果却是鸦栖先我一步的转移了话题,说的是在我们宿舍里那对气质独特的北欧兄妹。
对于那对兄妹的哥哥,我是有点在意的,这挺奇怪。这种在意是不同于对年或是一之濑老师,更不同于对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想起那个少年的笑脸我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滋味,至于其中深意,我就不甚清楚了。
鸦栖的话让我突然有了去寻找那个少年的想法,[是啊,我去找找吧。]这样说着我向他挥手告别,但刚才的那番话还是封存在了我大脑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我眯起眼睛。
眼前掠过成群的白色鸟儿。那些小小的影子连成一片在前方盘旋,扑面而来的是海风特有的微咸味道。鸟,看到这一生物就会条件反射一样的想起柯贝因·阿尔纳森的脸,猜测着他大概就在这附近。我降低了飞行高度,低下头,视野被无边的被染上红紫色光辉的海蓝充斥。目光偏移一些,一抹亮丽的色彩突兀的撞进来,鲜亮的有点可爱的颜色。在我的认知里,学校里会穿这样的衣服的人仅有一个人,有趣的是这个人还是个男生。再压低一小段距离,捕捉到了柯贝因的身影,但是那个影子似乎不太自然,如此意识到的下一秒,柯贝因就向下坠了下去。
瞬间我改变了角度俯冲而下,速度快到衣料都发出了响声,因为阻力而被吹乱的头发打在了脸颊上,就在柯贝因快要摔到地上的瞬间,我艰难的伸出手勾住了他的手臂。也许我应该像莉莉子跳下来的那个时候一样将他抱起来。但毕竟是个男生,这么做多多少少还是会感到害羞,虽然同样的行为我已经做过几次了。
[咦...诶,是谁?]
[是我啦,科贝因君。]
[啊,藤岛学姐?]
[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好了,我们下去吧。]
降落的位置是海岸边的一小块红色的礁石之上, 海水的冲刷使其变成了略微透出褐色的深红。在科贝因降落的瞬间,成群的鸟儿立刻向他扑了过去,那是不可思议的奇景,白色的羽毛从空中盘旋飘落,停留在我的头发和肩膀之上。
[哇!不要啄我!]和鸟儿嬉戏的时候他发出了清脆的好听笑声。我揉了揉微微发酸的手臂,柯贝因对着我摸着头讪笑,[我说你啊,不要老挑战这种危险的行为比较好哦。]
他反倒笑得更灿烂了一点。
[嘿嘿,因为我很想飞啊...]
这个北欧来的男孩有一种难以捉摸的气质,带着透明感的浅金发和北欧人特有的深邃的面颊都拼出了神秘的感觉,他神出鬼没的行为更是让其更加浓重了一些。
但是,与他面对面的时候,我却总觉得这个少年又仅仅是个蓝天一般晴朗的普通男孩,所谓的不可思议大抵是如此。无意识间紫月瞥向了科贝因那双一部分浸在水里的赤脚,此时的水温早已有些冰冷,但他的脚却一点冻红的迹象都没有。
蹙了蹙眉,我决定不再去多想什么。
与科贝因闲聊片刻,即将转身离开的后一秒钟,他身边的白色鸟儿因为被我惊动而四散开来。
[学姐!]突然被叫住,偏过头去却看到片片白羽盘旋在他身旁,凋零至海水里。科贝因开口的时候因为视线被白羽阻碍,我不能很好看清他的表情,只得立在原地等待着他下一句。
[那个,我听说三年级...]话音未落注意到他想问些的问题的我加快脚步,利用了气流,用极快的速度闪到了科贝因的面前,手指覆盖在他的嘴唇之上。
[这种事,就交给我们就好。科贝因君你现在可是要好好享受校园生活的年级哦。]
我后悔的很快。
和柯贝因告别以后,刚才那怎么看都是耍帅的行为让我感到了些许的窘迫,些微热度从脖颈窜上了脸。
[真是的...我耍什么帅啊...]单手捂住脸,如此小声嘟囔着。
有鸟从我头顶飞过,阴影打了下来,驱使着我仰起头看向被夕色染红的天空,一只孤鸟[2]从我眼前略过去,伴随着簌簌的声响和并不美妙的鸟鸣,穿过了云层,寂寥的阴影落在我的眼睛里。
一之濑老师的话不知怎么的再次回溯至脑内。
[真是的,今年大概,不会是太平的一年了。]
我自言自语道。
【7】
[不过啊,怎么样,才算“新”的呢?]
-END-
后记:
[1]:在这里提到的曲子是德沃夏克的Symphony No.9-Ⅱ.Largo
[2]:孤鸟,在此作为隐喻来形容那些失踪的三年级学生。紫月之后那句话其实跟这只鸟没什么直接的关联,可以当做是一种似幻似真的手法。
我不是说好打卡的吗怎么写了这么多...本来想尝试一下将主线搞碎一些融进日常的写法结果坠机了,就变成了整体有点小故事串联的漫谈感觉,结构又乱又散读起来可能会觉得有点乱,如果能看完的话非常感谢。
没什么特别好说的就说一下和年的相遇剧情是缩减了阿御的版本...时间线不太一样阿御你看到了以后不要打我。
可能...有不少OOC,还请轻点打我。
以及,我觉得不看到最后 ,根本猜不出来官配是谁。
看到最后都未必....
"啊,这就是友情吗。另外,这场是唐墨小朋友的五十连胜,还请再接再厉~"
又是那个笑容,敷衍,空虚的笑容……
……
回到房间
唐墨看到了桌上的东西,是,一封信?
他小心地拆开信封,里面,是一个他没见过的东西。
"是龙心玉。"
唐墨看向身后,一位大叔倚靠在门框边。
曼莱恩接着说道:"这是他留给你的礼物,他作为龙族最有价值的东西。"
"你,早就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了?"
"嗯。"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这种东西给我有什么用,你倒是给我回来啊?!"
这是没有答复的问题。
信里除了那块石头,还有一封信。
唐墨大致也都认识这些字。
「致唐墨: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这么做的一切是为了我自己心中的希望,也是为了你。
我渴望离开这里,外面的世界是美好的,用着无限希望,与自由。你目前年级还小,还不明事理,你有着离开这里的资格。我的内心早已如枯木般腐烂,腐败懦弱,我并不配离开这里。但是你还小,你的灵魂并没有被污染,那是你最重要的财富。
离开这里。为自己而活,也为了我,我们的希望。
我并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所以我将我自己的龙心玉送给你。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一直保存着。虽然不是什么龙王玉,但至少在苦难时,能帮到你。
曼莱恩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行动,请原谅我们,关于隐瞒你这件事……沙克,那只龙,我策划这件事时,他也是参与了的,关于详细的经过,你可以问他。
曼莱恩,那个管理员,是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他可能会给予你帮助。
这里的其他人,绝对不能信任他们,并将生命托付于他们。
也许你会讨厌我,憎恨我,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对你的「信任」以及「希望」。也许上面的这些建议你并不会听从……
谢谢你,唐墨。和你一起的这都时间,也许就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间吧……
请原谅我的自私。
罗杰•J」
"就是以上这些了。"曼莱恩把信纸重新折好,放好信封了,瞟了一眼唐墨。
唐墨的脸色并不好。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曼莱,开会。"忽然,一个人喊着曼莱恩的名字。曼莱恩示意的点了下头。
起身,然后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唐墨肩上,双唇微动。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当唐墨自己反应过来时,曼莱恩已经离开了。
"唔呜呜呜呜啊……"
那是一个人的悲伤。
……
"曼莱恩,你总算来了。"
一个人对着刀疤男说道:
"你打算怎么承担这件事的后果呢?"
而曼莱恩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悔意或者悲伤,不,是什么表情也没有。
模组并非“观测者”世界观的基本内容,一般创作时完全无需参阅本内容,可以仅在有需要本设定的作品中进行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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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在某个时代,存在着一种能允许Nova放弃自身力量的可能性,一位被称为“医生”的特殊Nova可以使用他的力量消除其他Nova的力量,所以他被委任为所有难以自控的Nova或者想要退役的Nova消除Nova力量。
模组详情:
1.医生为一名30~40岁之间,戴着细边眼镜,严谨斯文着装整齐的男子,时常以白大褂罩着休闲西服为标配,随身常备皮质手提箱,手提箱中是一些急救用品。
2.医生确实拥有正常医生的资质,包括急救能力、诊断能力以及外科手术能力等,他也乐意为有困难者进行救助。
3.医生没有固定的观测者队友,你时常能看到他身边的观测者会更换,其中大部分多为黑西服、黑墨镜着装男性。
4.联系该时代的Nova相关组织,你就能预约医生来为你消除Nova力量。
5.被消除Nova力量后,相关隐患自然也不再存在,作为一个前Nova,你现在可以体会一般人的生活而不用再担心消失的问题了。
6.Nova退役之后,一般来说观测者会被召回组织中作为其他后辈Nova的观测者候选或者进行其他文职工作等等,但若观测者本人需要,也可以同样选择退役。
7.Nova组织福利极好,不用担心退役了会愁吃穿。
关于模组需注意事项:
1.模组就是在基本世界观上大家可以自由创新增加的设定内容。
2.模组需遵守基础基本世界观,但模组之间可以互相定义不同内容。
3.在创作时若使用了模组补充的设定内容,最好标注一下使用模组~
4.不同于基本世界观,模组可以由大家自己随意创作,也可以自由互相使用各种模组甚至拼接多个模组作为自己作品的世界观~
5.原则上模组是代表这个世界观下不同年代以及不同平行世界的设定。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低下头绕开突出来的石锥,李隐耀抱怨道,“怎么这么麻烦啊。”
“谁知道呢?也许是什么远古遗迹之类的?”吉利娅随口说道,“不是经常有那种古城古迹被沙尘暴完全活埋的事件吗?说不定现在就是一例。”
“那我倒是更希望是个古迹之类的,好歹还有些宝物之类的能带回去。”李隐耀耸了耸肩,看着自己的弓地弓梢在顶壁上划来划去十分地揪心。
莱恩和罗伊则是沉默不语地走在前面。一波又一波的风探测过去却仍然一无所获,莱恩越来越奇怪最终地点到底是怎样的空间。“莫非真的是掉下来的时候的地点吗?”莱恩这样想着安慰自己,但又将其否定。“觉得不对劲?”看着莱恩苦恼的样子,罗伊写道,“嗯,因为最后的目的地完全是未知的。”莱恩点了点头,“而且……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墙壁有些奇怪?”他想了想,接着高声问着另外三个人。
“啊?莱恩你是说……全都变黑了?”听莱恩这么一说吉利娅才注意起墙壁,墙地颜色似乎要比入口更深了一些,倒不如说是完全变成了黑色。“而且走的路也变成……这是火山岩?”灵丝娅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有些疑惑地说道。
“然后是越来越热了……”李隐耀补充了一句,“莫非是……岩浆池吗??”他这么一说道出来了所有人的猜想。“不对,应该没那么简单。”莱恩说着边观察着墙壁,“这上面有些爪痕一样的东西,而且还有些似乎是新的……鸟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对所有人几乎都是如雷贯耳。
“觉得是有生物存在?”罗伊问道。
“极有可能。”莱恩慎重地点了点头,“也许我们的拜访惊醒了某些家伙的美梦吧。”
[转换视角]
“那么接下来走哪条啊?”烟晶石看着忙来忙去地卡叶,叹了口气问道,他们已经穿过了好多个隧道了。一开始的时候跟着卡叶选的走,看起来似乎还挺正确,但越到后面就越像在原地打转和不停走回头路一样。“呜啊啊……应、应该是这么走的没错的吧……”卡叶支支吾吾地说掉,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我、我们可以再再等等莱恩先生……”,“别等了,我们应该早偏了。”烟晶石说道。
“确实,在跟着风之前就应该想到的来着。”乔尔因说道,“风很容易散开的,顶多带我们穿过两个洞口,剩下的就完全靠我们自己了。”
“那、那怎么办……”卡叶有些失落地问道,“我、我又没帮上忙……”
“不不,你用不着道歉。“赛洛伊安慰道,“你能带我们走到这里就已经很好了啊。”
“是啊,辛苦你了。”烟晶石点了点头,“只是接下来我们要依靠随性来继续前进了。”
“喂喂,那边的大家伙!你叫沙比对吧!”烟晶石叫起来。
“嗷?”沙比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烟晶石,
“来吧!过来看看!”烟晶石侧过一步,把两个洞口尽可能地展现在沙比眼前,“看看你想要走哪一边啊?”
“嗷………嗷!”似乎是明白了让自己选择,沙比低吟了一会儿,兴奋地朝一个洞口冲了进去,“等、等一下!这这这样好吗!?”卡叶看着急忙跟上去的烟晶石和乔尔因问道,他有些担心接下来会遇到什么。
“来吧!别管那么多了!”烟晶石回头叫到,“你就当是来一场极其不负责任的随意探险好了!”
“居然是这样?还有这样的父亲?”听着卡叶的讲述,乔尔因有些愤懑不平地说道,“居然让自己的孩子冒着危险来找他!太不负责任了吧!”
“不、不是啦……也也许父亲有他离开的理由吧……”卡叶急忙辩解道,“他人很好啦……而且也很照顾我的……”,“不管了不管了,要是见到你的父亲我一定要好好说说他。”乔尔因仍不爽地说道,“怎么着也不应该让孩子冒这么大的险啊!”
听着乔尔因在后面跟卡叶聊着天,烟晶石叹了口气,到现在为止不过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她真的有抱有打探敌情的心念吗?
“对了呀卡叶,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似乎是看透了烟晶石所想,乔尔因突然转了一个话题,“诶?第一次是指哪一次……”
“啊……就是你夜里来捡花瓣的那次。”乔尔因说着,突然注意到开始失落的卡叶。“啊、啊那次啊……怎、怎么了吗?”卡叶强笑着说道,“乔尔因想问什么?”
“因为那个灵族吗。”听着卡叶完全不对的语气,烟晶石心想到,“暂时不要让他知道是我杀的好了。”
“嗯……我比较好奇那个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乔尔因微微顿了顿,“那个有着红色头发的龙族青年。”
“诶?你问马尔……”,“乔尔因小姐,求知欲有这么强吗?”在卡叶说出去之前,赛洛伊笑着打断他说道,“这么追根问底可不太好吧?我看卡叶的老本都被你翻了个底朝天了呢。”
“只是想问问罢了,毕竟卡叶比价有意思嘛。”乔尔因笑着摆了摆手,“那赛洛伊先生愿意跟我聊一会儿吗?”
“不啦不啦,我这把老骨头脑子转得没那么快,不小心说漏嘴了什么都不知道,顶多给你们照照明罢了。”赛洛伊说着眨了眨眼睛把有些不知所措的卡叶拉到了身后,他身旁的沙比也示威似的“嗷嗷”叫了几声
“两只老狐狸啊。”听着背后新上演的勾心斗角,烟晶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现在第一个问题。”她停下来说道,“我们遇到岔路口了。”
“两个岔路口还好说呀?我们走这边,你们走那边。”赛洛伊很快安排到,“这样多方便啊。”
“那我可以理解为你故意的咯?”烟晶石盯着赛洛伊,“想把我和乔尔因扔在这个黑灯瞎火的隧道里困死?”
“我没那个意思啊?”赛洛伊歪了歪头,“这完全是你自己脑补出来的吧小姐?不要乱发火啊。”
“那、那个!请请等一下!”眼看着烟晶石就要抄起盾牌砸赛洛伊了,卡叶急忙制止到,“那、那个洞口里有风传过来……”他胆怯地看着烟晶石,指了指左边的洞口。“什么意思?”烟晶石皱了皱眉头,“这就让你觉得是那边了?”
“能、能操控风的只有莱恩先生了……而且在这种地下应该不会有风吹进来才对……”卡叶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所、所以我们要不要走这边……”
“也、也许这个是莱恩先生给的信号也说不定……”
“你确定吗?”烟晶石说着走到卡叶所说的洞口前面,似乎真的感觉到了风。
“你们队伍里还有这么强的人吗……”乔尔因感叹道,“太方便了吧也,这样迷路完全就不用怕了。”
烟晶石听着没说什么,微微思考了一下。“那好吧,现在开始就由你来带路了。”烟晶石说着拍了拍卡叶的肩膀,“看看能不能信得过你这阵风了。”
“呼……就不能绑得松一点儿吗……”赛洛伊有些不满地揉了揉肩膀,“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粗暴吗?”
“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没杀了你才对,好好照路别分心。”烟晶石冷哼了一句,没有再多理他,“兽人还是有区别的啊……”赛洛伊在心里嘟囔着,还是卡叶和善一些啊。
“你对人家太凶啦烟晶石。”乔尔因小声说到,又充满歉意地朝赛洛伊笑了笑,“我们现在是在结盟啊。”
“搞不懂。你在意那么多干什么。”烟晶石摇了摇头,“说到底对方也是龙王的冒险者吧?现在结盟也不过是为了短暂的利益罢了,有什么态度冷淡不冷淡的。”
“而且我也信不过他们。”她又补充了一句。
“啊呀,那我能被烟晶石认可真是太好了啊。”乔尔因有些惊喜地说道,“但还是友善一些能更好交流哦。”她眯起眼睛笑起来,“而且更多的情报不是吗?说不定一举击溃龙王军的机会就来了呢。”她又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还真是……你这不也是心里怀着其他事情么?”烟晶石有些好笑地质问道,“而且比起我你才更恐怖好吧?”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呢。”乔尔因耸了耸肩,“我去跟那只小猫聊聊好了,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名字也不太礼貌呢。”
[视角转换]
“我们这算是遇到分岔口了吗?”顺着之前滑下来的洞口往上爬,吉利娅一行人到达了第一个分岔口。“……”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三个洞口,罗伊操控着光球分别漂浮到洞口前照亮其前方的道路。“分头行动吗?”李隐耀问道,“不,在这里分头太容易走散了,你知道后面有多少个分岔口吗?”莱恩说道,“而且这里面有什么还不知道呢,那些变异的蝙蝠还不能让你提高警惕吗?”
“那难道我们一条条尝试吗?”灵丝娅说道,“那样效率也太低了吧,给多长时间也出不去的。”
“嗯……也许不用。”莱恩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着三个隧道口轻轻抬起手,风紧跟着就朝着洞口吹拂了过去。“嗯……最左边的是死路。”追踪着风的行程,莱恩闭着眼睛说到,“中间那条似乎还有更多的分岔口……右边的好像是一条直路的样子……”他正说着,突然又一下子陷入沉默,同时皱紧了眉头。
“那是走右边?”吉利娅问道,“我不清楚。”莱恩缓缓吐出一口气,“右边的风开始一直沿着一个方向,但是到最后突然消失了。”他解释说到,“似乎是到了一个极为开阔的地方才消散的……”
“莫非是我们开始掉下来的地方吗?”李隐耀有些惊喜地说道,罗伊则是上前看了看中间和右边的隧道口,两个入口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也看不出来有何端倪。
“那我们要不要先走右边的?”灵丝娅问道,“如果想返回的话至少也是一条路通回来。”
“嗯……好吧,那就按你说的来吧。”莱恩点了点头,心里却莫名的不安起来。
希望卡叶和赛洛伊他们那边没事吧,他心想着,加快脚步继续尝试探测那个空间。
“不过卡叶他们那边怎么办啊?”吉利娅说到,“他们也没有莱恩这样能够进行探测的能力,不一定找到的路吧?”
“嗯……那我就给他们些信号好了。”莱恩挠了挠脖子,驱使着风向后涌去灌进中间的隧道,“这样他们勉强可以顺着风找过来吧。”
“嗯……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这里咯?”吉利娅盘腿坐在地上沉思着,“没错……所以能不能先松绑啊……”李隐耀强笑着说道,吉利娅勒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他觉得肩膀几乎要被绳子勒断了,一旁的灵丝娅则一直保持着沉默。罗伊在一旁看守着二人,光球不断在他们周围环绕着,似乎只要敢轻举妄动就会立刻爆炸。
“做你的梦。”靠在一旁的莱恩看着李隐耀,“对敌人的放松可是致命的。”他边说着又皱了皱眉头,“何况是你这种还想杀人的家伙。”
“你、你放松啦。”李隐耀说着,“现在我们也是被困在这里,作战也没有什么意义啊。”他说着边微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合作怎么样?”
“凭什么相信你呢。”吉利娅说着站起来,拍了拍腿上蹭上的灰尘,“说着一起行动,结果背后又捅别人一刀这种事我又不是没经历过,而且听莱恩说你击伤了他们吧。”她说着又看向灵丝娅,“而且你的队友看起来要比你更危险一些。”
“……”灵丝娅转过头,冷冷地盯着吉利娅,夹杂着些不屑和嘲讽。
“她人很好的!只是不擅长交流而已!”李隐耀急忙解释道,他可不想就这么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洞穴里,“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把我的弓拿走啊,这样我就没有战斗力了,怎么样?”
微微思考了一会儿,吉利娅走过去捡起那把弓,仔细检查了一下后背在身上,“那你暂时听你的好了,我们暂时结盟。”她说着又看向罗伊,“放了他们吧。”
虽然有些迟疑,罗伊还是凝聚起光粒子形成匕首切断了绳子。“我们分头行…!”几乎就在绳子断开的那一瞬间,灵丝娅迅速掏出匕首蹬在石头上冲了过去,吉利娅急忙转过身想要把剑,但已经来不及了。
“嚓!”灵丝娅的匕首几乎蹭着吉利娅的脖子滑了过去,狠狠插进了马上就要咬到吉利娅的蝙蝠的胸腔里。“小心点儿,虫子很多。”一甩刀把蝙蝠扔到地上,灵丝娅说着转过身走开。
【视角转换】
“所以说,我们应该怎么处理他们呢。”乔尔因拍了拍手,给战战兢兢的卡叶手腕上绑了个精巧的死结,“丢在这里还是直接干掉啊?”
“我觉得都不太好……”踩着赛洛伊的肩膀把他捆得紧紧的,丢到被站起来撞到顶部晕倒的沙比身边,烟晶石有些犹豫地说道,“现在我们在这个鬼地洞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存在,带着他们也许会有点儿用处。”烟晶石耸了耸肩,“而且就算他们想造反,收拾他们也不是很麻烦。”
“嗯……有道理……”乔尔因想了想,随手划断了卡叶的手腕上的绳子,“就先不跟你计较衣服的问题了。”乔尔因看着吓傻了的卡叶笑了笑,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解放了,焦急地朝着赛洛伊跑过去。
“你还真是利索啊。”烟晶石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看着蹲在地上被打晕的赛洛伊的卡叶。
“喂,小猫,现在我们组队行动。别想耍什么小花招,到时候别怪我们丢下你们不管。”烟晶石恶狠狠地说道。
“烟晶石别那么凶嘛,人家还是小孩子啊?”乔尔因好笑地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俯下身看着卡叶,“那么,想好了没呀小猫?”
“要不要考虑一下跟大姐姐暂时结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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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与人普通地对话,其实也算是才能的一种。
至少对于一之濑悠来说是这样的。自己并没有别人口中的富家子弟的傲慢,也不是没有对话交流的意愿,只是话语在嘴边会凝窒,在出口之前变成液体,重新被咽了回去。比如说,像是帮人捡起东西这种小事,在接收到来自对方的道谢后,除了“不用谢”之外,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但是如果换做他人,或许可以作为进一步成为朋友的契机。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身处青春期的男生会主动去和女孩子创造说话的机会了。
——一之濑同学,要一起吃午饭吗?好。
——一之濑同学,今天的问题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教我吗?可以。
——一之濑同学很聪明呢,以后我有问题都来问你可以吗?……不可以。
仅仅凭借本能来选择“是”和“否”的答案就能引发他人的不快,甚至带来充满恶意的中伤和谣言的经历,一之濑悠不止一次的体验过。自那以后,他在发出每个音节前,都要仔细地思考一番,而等他思考结束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回复的最佳时机。
——跟一之濑说话他都不会理人,是傲慢吧,看不起我们吗。
——一之濑君超~冷漠的,上次我帮他捡起东西,他居然理都不理,就站在那看着我,差劲~
人们对自己认定的东西坚信不疑的程度往往远超过对一个普通人的信任。等到悠意识到他需要解释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会听他解释的对象。他试图发出声音,但是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会被指认为无意义的辩解,久而久之,也就沉默了下来。
构成生命的元素并没有声音这一项,也就是说,闭口不言和闭耳不听都不会对生活产生任何影响。抱着这样的想法度过三年之后,他几乎停止了对言语的接收,也丧失了表达的能力。
于他来讲,取代语言的,是铺天盖地的钢琴曲谱。
“赌场啊……适合赌场的音乐果然还是爵士吧,那种昏黄色又带着点迷惑人心感觉的小调,很合适不是吗?”
“蓝调也不错啊,适合八十年代的传统赌场,那种女性的感觉。”
午后的排练室里,浅野和天女目讨论着适合live主题的曲目。作为队长的浅野对很敏锐,作出的曲子也很受欢迎,因此承担了大多数作曲的责任。而作为和他一同成长上来的幼时好友天女目承担的更多的是编曲方面的工作。每次live曲子的基调大多是由这两个人做出决定。同队的天音也会作曲,可惜发挥不稳定,这点大概是本人那个过分跳脱的性格的缘故。
“那是什么啊?赌场要的应该是刺激不是吗,那种激动人心的,让人热血沸腾的才合适!”
“不行不行——那种没办法让观众融入进来的。这次不是你的长处,所以不行。”
“……喂まな你怎么看,果然还是应该热血一点才对吧。”
“没错,燃才是浪漫,比如说,碰见在赌场胡作非为的流氓我们像漫画里一样用音乐打倒他们——之类的,这种捏着一把汗的感觉最棒了!”
“稍、稍微跟我想的有点出入……总之,我还是认为要激动人心一点!”
排练室的关于live的对话进行的一如往常。前辈的浅野和天女目给出提议,然后被天音反驳,而まな的话永远都令人摸不到头脑。这种讨论他很少发表意见,也很难跟上谈话的进度。倒不是没有想法,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类似的热烈谈话总像是与他隔着一道荧幕的世界一般,他想说出的话无法让荧幕上的人物知晓,而荧幕中的角色也不会看向观众。
他是个观众,没有权利参与其中。
悠将视线转向窗外,思考起排练结束后在被要求与浅野前辈一同回家的路上,该说些什么才好。
“小悠怎么看?现在是二对二,你有什么意见吗?”
谈话矛头突然转向了他。悠毫无准备,在被浅野喊到的名字时候几乎手足无措。他慢慢将视线收回,看到四个人的眼睛都正盯着他。天音的目光正热烈地渴求着认同,天女目前辈的眼睛眯了起来,微笑着看着他,まな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虽然他完全无法理解まな在思考些什么。至于浅野前辈,悠的眼睛刚刚转过方向,突然就有那么一瞬间,丧失了与他视线相交的勇气。
……该从哪里说起才好呢。
适合蓝调和爵士的不仅仅是80年代的赌场,不如说30年前的整体的基调就是依凭在那之上的,并不具有赌场的代表性。但若只用燃或者热血沸腾的词汇来形容赌场,又未免太过偏颇。如果让他从他所知晓的物品来形容赌场的话,应该是罂粟一类的。同时具备华丽和危险这两种特性,才是赌博吸引人魅力的所在。相较而言,爵士太过随性,蓝调又过分浪漫。如果让他选择风格最为贴近赌场本身具有的特性的话,他最先想到的是灵魂乐或者节奏布鲁斯,像是Muddy Waters或者Ray Charles之流的游刃有余不缓不急的小调。
但是无论是怎样说明,似乎都不能从反驳其中一人的立场中摆脱,如果把全部想法直白地表达出来,相当于否定四个人之前接近15分钟的讨论。无论如何,都会至少令一方心生不快。
悠的牙齿无意识地咬住了嘴唇,修整整齐的手指在校服下摆处越叠越紧。
又发作了,无法说明的时候就会紧张的毛病。
按照悠之前与人交往的经验,在他做出这样的动作沉默一段时间后,问询的人就会自己走掉,他也因此可以松一口气。但是沉默好像已经持续了很久,三十秒六十秒九十秒,经年练习钢琴培养出的对时间的精准感觉偏偏在此刻也在发挥着作用。途中天音好像想要说什么,但却被坐在他一旁的天女目摁了回去。悠低下头试图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却还是能感受到投向他身上的目光的热度。
“……你、你们决定就好……”
没什么意义的一句话,但悠只想说些什么早点终结这个以自己为核心的奇怪沉默氛围。
“不行哦,之前有说好的吧,你有什么想法就好好说出来。刚刚那副表情完全就是「我有看法但是说出来一定会惹人不快所以还是算了吧」的意味,觉得不是的话反驳我也没关系。”
浅野有个特长,一般在少女杂志的情感栏目里会被称为情商怪物。而被他自己说的神秘一点,则是读心术。他很擅长看着别人的脸色,有时甚至能猜到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其实只是会读空气。
悠在窘迫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不明显。高兴的时候大概是嘴角会比平时多上挑一点角度,困扰的时候可能也只有眉毛微微皱下一些。因为想说的话他没办法表达出来,跟他交往的人也很难从这样的表情得到什么回应,所以会被理解成拒绝与人交流的傲慢也就不算奇怪了。
然而这表情的少许变化总能被浅野全部捕捉并且理解,哪怕是只在心里转过的一个念头,在脸上稍微显露了痕迹,被他看见后也会追问悠说是不是有什么看法。悠不讨厌和人这样的交往,毕竟不用言语交流对不擅长表达的他来说不是件坏事。但有时又会觉得有些可怕,像现下这样,不想告知对方的部分也会被接收到,就会出现十分尴尬的境况。
“我……”
这时候应该马上否认,然后迅速地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来推托。小说和电影里类似的情节有许多,悠甚至能在脑内回想起相关经典电影桥段的几段BGM的第一小节音符的排列,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该是个观众,隔着荧幕理解结局就足够。在落下帷幕的一刻,沉默地融入散场的人群里,成为路上随处可见的一个背影。
一之濑悠,高中生,十七岁,一米七二,不算胖也不算瘦,发型普通,长相凑合,打扮平庸。
从哪方面来看,都不具备应该让人产生兴趣并且认真询问意见的关键要素。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连发出讯息的意愿都消失了。喜欢独处,喜欢将自己关在箱子当中,将所有的外部声音隔绝开来。
想要一个人,在没有人的世界当中,成为声音的绝缘体。
然后自己构筑的世界被轻易地被侵入了。
“磨磨蹭蹭地,赶紧把你想说的东西说出来啊?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赶紧告诉我结果啦,这样吊着真的很让人不爽啊!”
天音用手指着自己,声音震动着耳内的鼓膜,讯息以被动接收的方式被悠的大脑理解。
不远处的天女目前辈还是带着和善的微笑看着自己,说,我很期待可爱的小悠的意见哦。
“前辈要不要看看赌O默世录来多了解一下?看过就能理解我说的赌场浪漫是什么了!”
……不,只有这个还是算了。
“快点说出来啦。”浅野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一伸手,刚好能碰到悠的刘海——然后就被撩了上去。“像这样把眼睛露出来,也是让人明白你想传达的事情的很重要的一点呢。这次的live看来要帮你好好搞一下这个发型了……不过在转移话题之前,你的意见呢?”
世界突然有了自己以外的其它人。
准确地说,是被荧幕内的世界侵入并且吞噬了。用来隔绝自己的边境外壳在外部传达而来的声音面前不堪一击。
天音真的很吵。浅野前辈也很多事。天女目前辈总能包容所有人。まな还是他无法理解的存在。
言语是一种武器。
同样也能让人感受到温柔。
或许他可以试试,用他擅长的方式,用他唯一所能依靠的手段,再一次地尝试发出讯息。
“我想……这次的曲子,可以让我试着写写看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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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ck 02 星間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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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意外先把卡打上,没写完……总之可能要很烦人的一章一章发了。
基本没讨论过,OOC都属于我。队友有意见请告诉我我会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