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飓风卷断了连射过来的几支箭,莱恩皱着眉头看着李隐耀,幸亏没叫沙比过来,不然对方就有更大的靶子了。“操控风的灵族吗……那还真伤脑筋啊……”李隐耀笑起来,又抽出来三支箭,“小心一点儿,对方是灵族。”灵丝娅皱了皱眉头,抽出腰间别着的匕首,“小心哦~”李隐耀戏谑地笑了笑随即松弦。
“小心一点儿,他们可能要冲过来了。”莱恩紧紧盯着灵丝娅,微微侧身跟赛洛伊说道,随即握拳又切碎了三支箭,“好……应该不会对老人家下手吧。”赛洛伊悻悻地叹了口气,“那我先过去了,你小心。”
“等、等一下!?”
在赛洛伊有些焦急的声音结束之前,莱恩就已经飞到了空中,灵丝娅也立刻冲了过来。“真真真的对老人家下手啊!!”赛洛伊有些痛苦地叫出来,但也立刻掏出几个水晶。“狂野的风啊……请遵从我的呼唤……”莱恩悬停在高空中,一手抬平紧紧握住,周围的空气流速瞬间开始加快起来,“啊呀呀……这是要开大了?”冷汗顺着李隐耀的发鬓留下来,他看着空中的莱周围已经形成了明显的龙卷风的架势,连带着卷起下面的沙子。没有过多的犹豫,李隐耀连着射出几支箭矢,但都被外层的风给抵御住了。
“啧……可惜啊,本来不想用那几支的。”李隐耀耸了耸肩,又从剪筒里抽出来另外几支箭,不过似乎箭头上微微闪着光。
另一边的赛洛伊情况似乎不怎么乐观。
“可恶啊!别攻击得这么狠啊!”匕首险险地贴着赛洛伊的额头划过去,他急忙退后几步,迅速捏碎几个水晶朝着灵丝娅扔过去。“还真麻烦!”灵丝娅立刻后跳几步躲开爆炸,把发丝别在耳后,紫红色的瞳孔里透出几丝不耐烦,对方虽然一直絮叨着不能对老人动手、要善待老人之类的,但是这种频繁的爆炸攻击也很麻烦,而且还随时冒火。
“接招吧!”赛洛伊看着灵丝娅似乎在休息挥手扔过去几个火球。
“真是缠人……”迅速挥起匕首打断火球,灵丝娅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攻击,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这次赛洛伊什么都没再念叨,只是一个劲儿地躲着自己的攻击,迫不得已的时候才扔出去几个个爆炸水晶。
“有问题……”灵丝娅突然停下进攻,她感受到了风的不对劲儿。“等一下!?”灵丝娅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她急忙抬头看去,发现两人离莱恩的龙卷已经没有多少距离了。“难道一直在拖延时间吗!该死的!”她紧紧盯着赛洛伊,才发现对方微微翕动着的嘴唇。
“雀跃的红莲之煌炎啊……凝聚于吾辈周身化为利刃……”赛洛伊后跳了几步,几乎就站在了莱恩脚下,他看着灵丝娅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灵丝娅急忙向后退,但是越来越大的风让她寸步难行,“好啊……”她看着赛洛伊,拿着匕首轻轻划开自己的手指。
“在此集结之风……龙卷!!!”,“燃烧吧!盛放在此吞没一切的火焰!!”
“嗖!!”
四人几乎是同时行动做出最后的进攻。巨大的魔法阵出现在赛洛伊脚下,熊熊燃烧的深红火焰随即暴涌出来席卷向四周,灵丝娅立刻把匕首朝着赛洛伊扔了过去,在莱恩周身的风一瞬间的停滞中迅速后退;在龙卷卷携着风沙和火焰移动过来的时候,李隐耀的三支箭矢也崩弦而出,直接穿出三个洞朝着莱恩射过去。
“还真是够劲儿……”龙卷袭来的时候,李隐耀急忙把弓插在地上以来保持自己的稳定,不过他身后的帐篷和赶来的士兵就遭了殃,“灵丝娅!你没事吧!!”龙卷散去之后,李隐耀看着漫天的风尘大喊了一声。
“没事儿……小烧伤罢了……”灵丝娅轻轻拍了拍细小的火苗,后退的不及时还是带来了些伤害,“不过那两个人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扇动着羽翼,莱恩看着自己流逝着风粒子的左手,刚才那三支箭完全无视了风直射过来,虽然躲得及时,但还是受了伤。
“赛洛伊!你没事吧!?”莱恩落地之后四处环绕着,猛地发现了半跪在地上的赛洛伊,“没、没事儿……”赛洛伊强挤出一抹笑容,但还是痛苦地咳嗽了起来,“你受伤了!?”看着赛洛伊身旁的匕首,莱恩焦急地问道。
“……”
赛洛伊捂着的腰部,开始发黑的血液慢慢从指缝间流出来。
【视角转换】
“赛洛伊,你带了多少水晶?”让沙比在原地待机,莱恩看着越来越近的营地,问着后背上的赛洛伊,“很多啊,大概到了能挥霍的程度了。”赛洛伊说道,“我这把老骨头要是这时候再不浪一浪,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啊。”
“好,我跟你说一下我的计划。”莱恩点了点头,“我一会儿飞到营地会制造个龙卷风,而且这里是沙漠地形的话应该有很强的效果。”他边说着边慢慢降低高度,“然后你看看什么时候制造些火焰,看看能不能点…”,“小心!!”
赛洛伊突然一下子抓着莱恩的肩膀使劲儿一侧身,弄得莱恩差点儿掉个儿翻过来,然而紧跟着来的是擦着自己角飞过去的弓矢。“被发现了吗……”莱恩调整了一下平衡低声念道,猛地加快了速度,“抓稳了赛洛伊!!”
“等、等一下啊啊啊!!我是老人啊!!”
“啊呀,没击中吗……”年轻男子看了看刚才像是飞鸟一样的物体加速飞了过来,饶有趣味地耸了耸肩,从剪筒里抽出第二支箭搭上弦,“看看这次能不能射下来……”他低声说着,拉满了弓弦,“怎么了吗李隐耀?有什么情况吗?”巡逻回来看着李隐耀突然攻击,有着绿色长发的女子赶过来问道,“来了只鸟,来骚扰的吧。”李隐耀耸了耸肩,“要不要打下来呢,灵丝娅?”
灵丝娅没说什么,看着越来越近的莱恩点了点头,“陪他们玩儿玩儿吧。”
【视角转换】
“这算是冤家路窄吗……”烟晶石看着吉利娅笑了出来,慢慢把剑抽了出来,“是不是如果再不分个胜负的话,我们还要见面啊?”
“可能吧。”吉利娅把卡叶拉到身后,“我对付烟晶石,你们两个看好那只龙。”她低声吩咐着,瞥了一眼乔尔因,“然后找机会把毒投进去。”
“吉、吉利娅要小心啊……”卡叶点了点头,仍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输的。”吉利娅说也把剑抽了出来,两个人隔着湖互相看着对方,随即猛地冲了过去。
“叮———!”第一次的冲击,二人的刀刃撞在一起磨出火花,狠狠地踏在冰面上后退几步又再次互相冲过去。烟晶石把背后的盾牌拿下来挡住吉利娅的斩击,另一手持剑朝她的腰砍过去。“啧!”吉利娅迅速抽剑挡住烟晶石的攻击,有些不稳地后退了几步,“你在分心吗?”烟晶石皱了皱眉头,“你还真是有闲心啊!”她边说着边快步扑上去,举起盾牌砸了下去。
吉利娅双剑上提挡住烟晶石的攻击,她确实在担心,她在担心卡叶和罗伊那边。
“呼……真激烈啊……”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二人,乔尔因说道,这边似乎是意外地放松,不过卡叶和罗伊仍然悬着一颗心紧张地看着她。“诶?我们也要打吗?”乔尔因问道,“诶、诶诶?”卡叶一下子被问得愣在那里,这、这是龙族的礼仪吗?开、开战前要打个招呼?刚才吉利娅她们好像也说了一会儿但、但也没这么正式啊?还是说因为熟了所以就不用打了?但这样讲的话他跟乔尔因也、也是第二次见了呀?
在卡叶陷入自己的逻辑怪圈的时候,罗伊则显得极为冷静淡定,大小不一的光球浮现在他周围慢慢环绕起来,似乎已经准备好战斗了。
“那看来是同意了呢……”乔尔因笑起来,冰锥慢慢凝结在身后。
“诶?”卡叶一下子清醒过来,“开、开打吗?”
这是卡叶平生第一次骑龙,第一次离地这么远,以及第一次俯瞰一切。
开始的紧张和恐惧让他紧紧抓着吉利娅和莱恩的衣服缩在他们身后,直到莱恩无奈地说了一句“咱已经在空中好久了哦。”才怯怯地睁开眼睛。
卡叶瞳中充斥着金黄与天蓝,因为天地间只剩下了这两种颜色:连绵的带着层层鳞纹的无尽沙漠,似乎真的如大海在此刻固化成颗粒一般,几只骆驼缓慢地踱步前行,遥望过去能看见几抹翠绿的踪影。沙比的背足够宽大,再加上莱恩操控着风辅助,因此能非常稳定地飞在空中。“好、好壮观……”卡叶有些激动地四处看着,这种新鲜感促使几乎只要再歪一些身子就会掉下去。“那、那边那个……唔!?”卡叶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小小湖泊,撑着的手一下子往前用力,重心不稳地滑着沙比的背就要掉下去,旁边的罗伊一下子伸手拉住他的领子给拽了回来。“啊、啊……谢、谢谢罗伊……”这下子卡叶安分了不少,乖乖地坐在了吉利娅身后抓着沙比的背刺。
“照这个速度的话,我们大概很快就能赶过去了?”赛洛伊问了一句。
“对,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到那边。”莱恩控制了一下风速,“说不定还能碰上对面的家伙呢……”
这句话的结束引来了五个人的沉默,或许大家只是为了掩饰自己能和对方交战的激动,总归是要打的,不如就来的更刺激一点儿好了!
“嗷——”似乎是在助兴一般的,沙比长叫了一声,在空中迅速掠过。
【龙帝阵营附近】
“呼……我们到了。”沙比慢慢地降落到地上,风翼的震动卷起来些沙子,随后又迅速消散。“那边就是他们的营地了吧……”卡叶看着不远处的帐篷喃喃道,“对,然后绿洲在那边。”莱恩说着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们是现在就行动,还是说休息一晚上?”
“嘛,我倒是不累。”吉利娅耸了耸肩笑起来,“你们呢?累的话我没意见的。”
大家互相看着,又忍不住地集体笑了出来,“那、那就现在行动吧。”卡叶蹭了蹭眼角说道,“还是按小队分组行动?”
“好,那吉利娅你们去投毒,我们去骚扰。”莱恩点了点头,“一会儿还在这里集合吧!”
确定好任务之后,六个人便分开各自行动去了。“绿洲那边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人看守,我们也许能快一点儿。”吉利娅说到,但心里仍期望着有人能跟她打一架,“嗯……应该会容易一些吧………”卡叶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药瓶默默祈祷着,罗伊仍然看着逐渐接近的绿洲皱了皱眉头。
等到三人赶到之后,已经是将近夜晚了。“水源的话是在那里吧……”悄声拨开草丛,吉利娅听着水流动的声音,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其他人,“嗯,我们现在过去吗?”卡叶问道,紧接着就要站起来。
“等下。”罗伊突然拉住卡叶,“不太对。”
“觉得有埋伏吗?”吉利娅问道,“我觉得龙帝也应该会想到我们会对水源下手。”
罗伊点了点头,随即又写下“小心行事”几个字。
“放心吧,大不了打一场完事儿。”吉利娅不在乎地说到,拉着卡叶慢慢接近水湖,仍然没有看到一个人。“
卡叶小心翼翼走过去摘下瓶子,看着水面咽了口气。
他忽然瞥见草丛中微微露出来的红色。
“小心!”身后传来了吉利娅的叫喊以及迅速地被扑倒,匕首就这样险险地擦过卡叶的头毛飞了过去,湖面也迅速冻结起来。
“啊呀,下毒可违背道德哦~”乔尔因笑着走出来说道,烟晶石也跟着走出来。
“钓到大鱼了呢。”
沙漠,沙漠,一望无际的沙漠,到处都是黄沙堆积而成的沙丘,随风而走的沙粒让这里失去了任何可以参考的地标物体,走错一步便会永远迷失在沙漠中。你简直不敢相信在身后不远处的平原上还在被皑皑白雪覆盖着,这种极大的反差也算是把"冰火两重天"这个词诠释得淋漓尽致。
太阳炙烤着大地,高温摧残着生灵,龙王的大部队已在沙漠里行进六日了,这段路漫长地似乎是没有尽头一样,以致有些许抱怨声从士兵们的嘴里传了出来。
"父亲,"莱特瞑深怕打扰到莱特耐塔便轻声问候道:"还有多久才能到绿洲?士兵们已经有些……"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一直在注视着远方的父亲。
莱特耐塔调整了呼吸,用平常自信的口吻说:"快了,最迟明天就能到了。要打起精神来呀,别垂头丧气的。"他笑着打趣,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嗯……"莱特瞑只是低头回应他,沙漠的沉寂又回到了他们之间。
莱特耐塔不再笑了,取而代之的是充满自责的眼神,"对不起……"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我不该把你卷入到这场战争里来的,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才不是!"莱特瞑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比平时高出了许多,她再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又压低了声音,"我没有后悔过加入这场战争,能够帮助父亲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而且,我也结识了像卡叶这样的好朋友啊!这都是我以前从未有过的!"
"可我还是没能守护住裴伊诺亚……"莱特耐塔别过头,不再看着眼前的女儿,"那晚,我做了一个令我终身后悔的决定……"
"不是的!不是的!"莱特瞑害怕了,她忽然发现眼前的父亲已经失去了曾经闪耀的光辉,一份似乎不应该属于父亲的情绪出现在了他的身上,"那不是父亲的错!"
莱特瞑惊讶于自己的话语,不是父亲的错,那是龙帝的错吗?还是,谁的错……
莱特耐塔听到她的话语也愣住了。过了许久,他举起手抚摸着莱特瞑的头说道:"谢谢……"
莱特瞑没有听完他说话便赶紧挣脱了他的手,逃离了莱特耐塔的身边。
莱恩在的车队算是所有车队里最安静的一个了,不是因为大家都被烤熟了,而是因为大家在凉风的吹拂下睡得非常香甜。这都多亏了莱恩的能力——风。不然的话大家都会被烤成咸鱼了。
卡叶动了动身子,然后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他发现莱恩依旧坐在旁边看书,于是他便好奇地问道:"莱恩先生……您没睡觉吗?"
"嗯?你醒啦。"莱恩听到声音后放下了书本,然后把卡叶拉了起来。
"嗯……莱恩先生不休息一下吗?"
"我要是睡了,估计你们都会被热醒。"莱恩笑着说,"我可没能力在睡梦中还给你们降温。"
"诶?!"卡叶由于惊讶而忘了控制自己的音量,然后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莱恩看了看后面还在熟睡着的大家,示意卡叶没事。
"我本身也没有午睡的习惯,所以不休息也没事。"莱恩晃了一下手中的书本,"而且我想赶紧把这本书看完。"
"诶?这本书叫什么?"卡叶凑过去,莱恩把书递给了他。
"《我从远方而来》,是雷恩·索尔特雷克写的。"看着卡叶翻阅着书本的内容,莱恩补充道:"这本书讲述的是作者被国家强迫加入军队参加战争而背井离乡的故事。里面充满了他与世界的斗争,与敌人的斗争,还有与他自己的斗争……不好不坏的故事吧。"
"莱恩先生真的是什么都懂呢!"卡叶感叹道。
"没有的事,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比如……"
莱特瞑跑着,路过了莱恩他们的车队。
"诶?那个不是莱特瞑姐姐吗?"卡叶注意到了跑过去的人影,"她好像在哭?"
"估计是你看错了,莱特瞑能照顾好自己的,"莱恩叮嘱着卡叶,"不过你最近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啊?为什么?"卡叶不解地问。
莱恩望向莱特瞑跑来的方向说道:"没什么,只是刚刚的风声有点大就是了。"
"呜哇——!"吉利娅伸了个懒腰,"睡得真舒服啊!"
陆陆续续的大家都醒了过来。莱恩望了望天色,约摸着要到开始准备晚饭了。
"下次再说吧,"莱恩站起身来,"我们又有活要干咯!"
龙帝:1978+35
NPC加成:35
ACC:875.5
满月:387
以诺克:251
黎喻:237.5
赤暮:799.5
乔尔因:489.5
烟晶石:310
远烟:303
灵丝娅:259
米溧:16
李隐耀:28
龙王:1830.5+30(扣8.5分)
NPC加成:30
三一神教:966.5
莱特罗伊:330
卡叶:439
吉利娅:197.5
幻权者:450
沙比:142.5
赛洛伊:218.5
维嘉:89
?
索尔:75
回音:319
零:176
梁里:56
艾森:87
?
瑞亚: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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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投票由于三位同分并列第一,且总线索数量不足分配,因此参照作品的收藏数量进行排位给予不同的奖励:
【草加 もも】分数22、收藏5。
奖励:有关死者的线索1条、第二章免死特权(即无投稿也不会出局)、可复活一位已出局的角色。
【仲间 明屋】分数22、收藏2。
奖励:第二章免死特权(即无投稿也不会出局)、可复活一位已出局的角色。
【宇佐川紫子】分数22、收藏1。
奖励:第二章免死特权(即无投稿也不会出局)
死者线索将通过私信发送给草加もも同学,请注意查收。
第一章出局角色名单:
近江千鹤子、矢泽响也、不动目光、三游亭良、花节佑一、林间鸠、星野大宙
决定后将想要复活的出局角色名字私信至【Misaki】即可。
由于截止前以下几位同学未投稿也未请假,因此将淘汰出局。但角色状态仍为【存活】,日后可能会因剧情所需而死亡,会进行事前告知,请放心。
即使被淘汰也依旧可以进行投稿,在【存活】状态下的同学可以参与当前时间线,【死亡】状态的同学可参与死亡前时间线。投稿tag统一选择【日常】
近江千鹤子、矢泽响也、不动目光、三游亭良、花节佑一、林间鸠、星野大宙
共7名同学出局。
若宫煌牙、神代真理两位请假的同学请在二章结束前补上投稿。
擅自借用了不少人,總算趕上打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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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村同学的话,是一个很好的发模哦。”
四通八达的小巷连接着夜见山市的各处,从人流潮涌的大马路拐入其中一个巷口后,哄闹的世界渐渐恢复了平静。后藤志乃顺着小野晴树的话题,如实说道。
夜见山北中学严格来说并不是一所管理严格的学校,这点单凭他们两人这夸张的发色就能看出来。因此,学生的穿着打扮似乎也就没什么规矩可言了。
其中,三年三班虽然以“诅咒”出名,但刨去留言本身与某些“相关措施”,其实聚集的都是十分普通的学生。大家在紧张的学业中抽空娱乐、打闹、谈谈恋爱,用“平淡”来形容格外贴切。
相对而言,她口中的“石村同学”——石村怜司——或許是唯一能搭得上“阴郁”这个词的人了。
话不多,也并不合群,常年穿在身上的长衣长裤让人不由得猜疑他到底想要隐藏什么,倒是那头长发被打理得很好。
「石村同学的头发很漂亮啊~」
对了,这是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石村怜司当时的表情似乎不太好来着?她明明在夸他呢,真奇怪。
后藤志乃家里堆起来的时尚杂志每一期都会介绍好几款特色造型,自己手早就痒了。只可惜自己头发太短。虽然有打过歪主意,但借她胆子她也不敢去碰未来的头发。因此,注意到石村怜司后,别提多高兴了。再说了,这么漂亮的黑发,如果能编上好看的花色的话,一定很耀眼吧! 明明应该是最耀眼的年纪,怎么可以这么阴沉下去呢~
这可是双赢的事情哦!
「看吧!」她拿出镜子,摆到对方眼前,一脸得意,「是不是很漂亮?」
「……」石村怜司拿着镜子,却将视线聚焦在写着得意的粉发少女身上。由于对方与自己差不多的身高,因此,当他坐下时,对方只能弯腰摆弄他的头发,时间长了,腰似乎有些吃痛,「漂亮。」
可是,漂亮才不是拿来形容男生的。
“我头发借你。”身旁的少年收紧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把自己的脑袋凑到后藤志乃面前,有些气鼓鼓的样子。
“诶~不要啦~”没有作任何迟疑,少女便拒绝了自家男友的提议。
小野晴树
后藤志乃透过细碎的发看过去,正好看到对方因自己拒绝的话语而赌气地别开头的样子,也悄悄把视线转向另一侧偷笑去了。
她要不要告诉他,不愿意碰他头发的原因是自己会害羞呢?
就像现在这样,只是牵着手,她都需要努力在努力,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不要那么没志气地发抖。可是,她真的好激动啊。
仅仅是站在这个人的身边,她就高兴得想要蹦跶起来了。
“晴树君,我喜欢你哦。”
***
若没有发生巨变,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美好。
继藤峰未咲——本届三年三班“不存在的人”——在难得来班级时晕倒引发的骚动后,6月13日上午,刚踏进班级的后藤志乃一行人被班里沉重的氛围吓了一跳。
“真理?不舒服吗?”
她跟小野晴树悄声告别后,停在了神代真理与草加もも中间位置的过道。此时,草加もも真在低声安慰神代真理,就连朝雾未来也蹲在一旁轻声说着什么。见状,后藤志乃索性将书包放到神代真理的书桌上,也蹲了下来,压低声音:
“今天怎么了,班里的家伙怎么都怪怪的?”
按照以前的习惯,如果班主任没到的话,这可是得闹翻天的啊?
朝雾未来没有看她,只是轻声应道:“柴田老师……去世了。”
或许是隔得太远,也或许是因为朝雾未来的声音太轻,后藤志乃只听得冷冰冰的答案,似乎不带一丁点的感情。
“我们早上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谣言……” 草加もも的眼眶红红的,带着些许哽咽,“但是我刚刚在办公室门口听到讨论,这是真的……”
草加もも似乎还在解释着什么,但后藤志乃都听不清了。话音落入耳朵的那刻,她已经把头转向后侧不远处的小野晴树上。此刻,他正与他的好友——若宫煌牙——靠在一起,不知道在小声讨论什么。似乎在好友的提醒下,他转过头与她对视,给了她一个熟悉的笑容。
温暖的,美好的。就跟早上跟她说【有一只爱生气的小猫咪打赢了一只老实的大型犬的新闻】的新闻时一样,让人安心。
***
后藤志乃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升入中三前的那个聚会。
睡衣派对已经进行到一半,草加もも早已经遵循着生物钟进入了睡眠,就连其余三人似乎也耗尽了精力,开始出现困顿的感觉。
「不如我们来占卜一下吧?」作为这场睡衣趴的召开者,正处于热恋期的后藤志乃如此提议,「测测未来什么的?」
「比如诅咒什么的?」神代真理附议。
「来玩血腥玛丽吧。」
与后藤志乃的原意相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提案顺势提出,朝雾未来心血来潮的招魂游戏让原本还沉浸在“恋爱”这个话题的两人都感到了颤栗。后藤志乃是一个热衷于玩一切鬼屋的人,可她胆子却出奇的小。当事情可能走向不可控的状况时,她绝对是第一个喊停的人。诡异的是,那一晚,没有人提出异议。
包括心跳已经快得快要造成窒息的后藤志乃,也沉默着跟其余二人一同离开了房间。
后续发生了什么呢?
她已经不想回忆了。
硕大的房子,被阻隔在屋内的、毫无声响的朝雾未来,以及与自己一同屏息等待的神代真理。
【为什么……她们这样大哭着敲打门板时,一个人也没有出现呢?】
当再次躺进那个用被子临时打造却十分舒适的床铺时,后藤志乃如此思考。
就像被全世界抛弃,在怎么卖力呼喊,也只能靠自己逃脱一般。
——让人无助的绝望。
***
“你们说……是诅咒开始了吗?”神代真理的声音不大,四周的人却都看了过来。
“不会的!”草加もも坐直身体,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真理自己吓自己是不对的哦!”语气中的坚定,给了身边人相当重量的安心感。
“嗯。”朝雾未来看了眼走进教室的教务主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们先回座位吧,老师来了。”
明白朝雾未来是在跟自己说话,后藤志乃点点头,起身拍拍真理神代及草加もも的背,也提起书包跟着那个淡漠的身影回到了自己位于教室后方的座位。
教务主任站在讲台上,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愁眉苦脸,但班级沉重的氛围还是让他感到有些紧张:
“同学们……”
***
「小志乃有没有看今早的新闻?」
……
……没有啊,怎么了吗。
“柴田聪自杀了。”
***
“志乃,我会保护你的,放心。”
放学路上,小野晴树做出了让人心安的,责任感满满的保证。
“不。”后藤志乃却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着眼前的人,坚定如无法撼动的巨石,“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
没有人能够仅靠他人的庇护,走出地狱的深渊。
特异种?突变?
他翻遍了所有和生物相关的书,没看到确切答案。
遗留?隐族?
他尝试用塔罗牌最大限度地追溯过去,一无所获。
或许是,禁忌的融合?
他甚至背着所有人找到了罗袈遗留下来的邪术,仍没有结果。
“……”莱恩有些烦闷地把书扔到一旁,瞥了一眼桌子上堆积如山的书本,叹了口气。
卡叶到底有什么秘密呢?他身上到底藏着些什么呢?
Part.1
卡叶坐在湖边,手指轻轻点在湖面上,拨起一圈圈的波纹,回荡在岸上后又弹回来,让整个湖面变得紊乱错杂。也许是受最近噩梦的影响,他对一切都变得敏感起来。
「过来呀~不要害怕啊~」
被雾气缭绕的模糊红色身影轻轻呼唤着,夹杂着引导和诱惑。
「我们可是亲人呀~」
雾气渐渐消散,先露出来的是那双毫无生机的黑色眼瞳,以及大片的、残破不堪的躯体,慢慢堆积起来,遮挡住了卡叶大半视野。
“卡叶。”
“啊!?”肩上传来的触感让卡叶惊恐地回过头,等看到是莱恩之后才松了口气。“怎么了吗?”莱恩问道,“在想什么吗?”
“啊、啊没事……”卡叶强笑着摆了摆手,强压住想要挥动爪子的念头,“在看湖吗?”莱恩跟着坐在卡叶边上,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湖面,“确实很漂亮呢,倒映过来的天空和云。”
“啊、啊是……我觉得在这里也许会安和一点儿……最近比较烦躁……”卡叶小声说着,木爪轻轻拨弄着湖边的草茎,“哦?我看卡叶不是一直都很乖吗?”莱恩笑着摸了摸卡叶的头,“有什么郁闷的地方跟大家说说吧,这样也许解决的会快一些哦。”
“嗯、嗯……谢谢莱恩先生……”卡叶点了点头,“我、我应该自己能解决吧……”
“那介意我在旁边陪你一会儿吗?”莱恩问道,“啊、啊啊好好的!”卡叶急忙说到,好像又因为自己莫名的激动而开始害羞不再说话,莱恩则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静静地靠在卡叶边上。
二人就这样坐在湖边,看着水中白云飘动,飞鸟急掠;看着树叶飘落,日光下坠;看着牧草浮动,黄昏倒映。“走吧?一天都坐在这里了呢。”睁眼看了看熟透了的半边天,莱恩问道。
卡叶睡着了,就这样靠在莱恩身上,放心地熟睡着。
“……”莱恩叹了口气,轻轻摸了摸卡叶的木爪皱了皱眉头,“那就再让他睡会儿吧……”
也许卡叶应该在睡着之前好好想想,为什么刚才挥爪的念头变得那么强烈,这样应该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莱恩……」朽叶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带着锁链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卡叶。朽叶的意识永远都是醒着的,他喜欢趁着卡叶的意识睡着的时候抚摸他,就像父亲那几次施舍给自己的触碰一样,「有些麻烦呢……是想要亲近卡叶呢,还是想然后我呢……」朽叶自言自语着,尖锐的手指在卡叶的脖子上打着转。「……」朽叶尝试用力刺下去,但仍然和以前一样,在几乎再往前一点儿点儿就能扎进去的地方被阻碍住,再不能往前分毫。
「嘁。」朽叶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但仍然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啊呀……说不定那个莱恩能帮上吧……」他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勾起来。
「真想出去啊……」
关于我没保存就死机了的事请 我简直想要哭到死……
没时间了我就只好写文了 我知道我文笔烂的一比那啥,但是还请多多包涵了……
我就是个辣鸡,还写了特别长,大家凑合看吧,看不下去了欢迎来打我……
诶嘿~打不着.jpg
————————————————————————————————
4月3日
今天,我重新开始写日记了。
距之前的事情,过去已经大约半年了,百合子依然没有醒来。
之所以会选择今天,大抵是因为,我进入了那个传闻中的三年三班的原因吧……那个传闻被诅咒的班级。
虽然我嘴上一直在安慰着身边的人,但是一想到随时可能伴随着死亡的未来什么的,我内心还是害怕的。
可更让我害怕的是看到分班名单的一瞬间,我内心竟然有那么一丝的欣慰,觉得我或许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也不一定呢。
我是不是曾经期待过这样的事情呢?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回过神的时候,满脑子里都是对未来的糟糕的设想。
现在我还可以冷静的记录下我的心情,整理着自己的情绪,不管传闻究竟是真是假,这次我想尽自己的全力去保护身边的人。
这大概也是我的自私吧,因为如果再失去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不管是谁,我想我肯定会崩溃的……
百合子,你是否还在生我的气呢?
————————————————————————————————
“哈哈哈,我们都没有发现,momo酱她竟然睡着了,好可爱~”
面前的可爱女孩子挥舞着双手,正在开心讲述着昨天的睡衣趴,随身带着的小饰品也跟着跳跃着叮当作响。女孩子们的聚会似乎总是很可爱的。
“就跟小兔子一样~”粉色头发的女孩子笑着举起双手放在头顶,作出兔子的装扮。
想象不出草加同学的睡颜到底有多可爱,晴树只觉得,面前的女孩子可爱的不行,以至于自己都不自觉伸出手,握住那双冒充自己是兔耳朵的手。
就如预想的一样,面前女孩的脸立刻变得绯红了。
“那志乃穿了什么睡衣?”晴树轻轻揉了揉那双比自己略小的手的手心,俯下头直视着志乃。比起草加同学,晴树还是更想多聊一下关于自己可爱女朋友的话题。
“小……小怪兽的……睡衣……”志乃微微侧开脸,回答的话语有些打结,脸貌似更红了。
虽然粉扑的脸,让人有轻啃一下的冲动,但晴树也知道该适可而止了,毕竟自己的小女朋友只是看上去神经大条,心思却细腻得很。在人流穿行的马路边上调情,确实没有什么绅士风度呢。
“那,后面呢?”晴树松开一只手,顺势将两人调整成自然牵手的动作。
“后来……后来……”志乃貌似在努力找回记忆,搜索着要说的词汇。“后来……未来就提议玩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这貌似有些脱离女孩子可爱聚会的范畴了。
志乃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脸色有一瞬间的惨白和恐慌,待到表情稍微平复下来,才开口讲完了昨晚可怕的经历。
“晴树……我们会没事吧……”
“当然,”晴树用力攥了一下手中冰凉的微微颤抖的手,“我会保护你的。”
看着志乃回复的略微有些勉强的笑,晴树举起紧握的手,绕过志乃的头顶,将小女朋友转一个圈,绕到自己面前:“那些还都是不确定的事情,我想我们应该说一些,现实点的事。比如……”
“比如?”
“比如那个石村同学,你好像跟他,关系很好呢……”
“我?看起來关系很好么?”
“我的女朋友,竟然给别的男孩子打理头发呢……切”晴树故意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不是……我……晴树你吃醋了?”
“嗯,吃醋了……”晴树扯了扯志乃的脸颊,甩出一副很明显的耍赖的态度,“快点想办法讨好我,不然就糟糕了呢!”
“唔呀……”
看着志乃一脸羞涩又苦恼的样子,晴树默默握紧了一直没有松开的手。
多希望你可以永远不用知道恐惧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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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9日
今天下午,作为“不存在之人”的藤峰同学倒下了。
当初宣布是由藤峰同学担任“不存在之人”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庆幸的。我承认这很狡猾,但我却不会否认我这种想法,毕竟,比起我重视的人,我宁可选择不相关的人。
她倒下那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前柴田老师说过话,藤峰同学患有疾病,常年住院。看着她痛苦倒在地上,我产生一种想法,如果不赶紧救她的话,她一定会死。
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犹豫了。
百合子,哥哥确实做不了一个好人呢。
小林同学救起藤峰同学的时候,我说不出心里是愤怒还是愧疚,但我还是选择了旁观。
小林同学说她会代替藤峰同学作为“不存在之人”,但是我觉得,已经没用了吧。
平静已经被打破了,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我能做的,还是只有等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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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卧室的门,书包随便丢在地板上,晴树走到床边,背对着床,闭上眼睛,展开双臂,然后狠狠地的将自己扔在床上,感受着咚的一声之后,所带来的宁静。
今天也平安的度过了一天了么?
晴树这么想着。或许这一刻才能感到些许的放松。
“晴树!!你没事吧?”
伴随着焦急的询问声的是窗户猛然被拉开的刺耳的摩擦声。两者不管哪一种,都刮刺得神经生疼。
晴树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阳台翻越而来,想也没想,便抄起身下的枕头,就冲着已经冲进屋内的身影甩了过去。
“说了多少遍了!!!给我走正门!!!!!”
看着煌牙抱着枕头,一脸可怜兮兮的站在床前,晴树忍不住笑出声来,拍拍床边示意煌牙坐过来。
“我只是看到晴树你忽然倒下去了,还以为……”煌牙随手将枕头扔在一边,焦急解释道。
“还以为什么?”
“还以为你……”煌牙皱着一张脸,抿着嘴不愿意说出任何不好的词汇。
晴树微笑着伸出手,曲起中指,重重地在煌牙眉心弹了一下。
“以后记住,走正门,不要再翻阳台了,太危险。”
“嗯。”
看着煌牙委屈的揉着眉心,晴树竟然觉得心里沉闷被冲淡了一些。
“我今天去看百合子,又见到那个家伙了。”晴树翻了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
“那个【男朋友】?”
“嗯。”
“都半年了,他还真能坚持啊……”
“是啊,每个周都有过来,一呆就是两三个小时。”
“每次呆这么久都做什么啊。”
“总是跟百合子讲一些他在学校的事情,不过有时候也是握着百合子的手发呆什么都不说。”
“真是难为他了,也不知道百合子听不听得见。”
“我妈说,或许听得见也不一定,不过这样确实也有助于百合子醒过来呢。这半年,那家伙倒是跟我妈混的挺熟的啊。”
“你这个哥哥不是也也开始接受他了么!”煌牙打趣道。
“是啊,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也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没想到……恋爱真的是很不可思议啊。”晴树从被子里闷出一声感慨。
“讲的好像你没恋爱一样,晴树你自己还不是有女朋友么……”
煌牙的声音里听得出有一点委屈,晴树从被子里挪出自己的脸,看着也顺势躺下的煌牙,伸出手抚摸着那有硬硬有些刺手的头发,笑道:“小煌也快些找个女朋友啊~我们小煌这么优秀,怎么都没有女孩子来告白呢?哎呀,真是没有眼光啊……”
看着煌牙气呼呼的躲开自己的手,也把脸埋在被子里,晴树有些想志乃了,不知道这时候,志乃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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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2号
时至今日,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幸事情。
………………
是不是可以松一口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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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胡子大叔,也给我按时吃回早餐啊!!”
晴树将一脸睡容的父亲拖出卧室,塞进洗手间,回过头便看到煌牙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一大早能喝到味增汤真是太棒了~”
“小煌!吃早饭之前先去洗手!!!”
“晴树,我刚刚冲过澡了已经!太过操心会容易秃顶的哟~”
“我就算秃顶了,你也要先去洗手!!”
刚监督玩煌牙洗过手,却又看到从洗手间转出来的父亲,晃晃悠悠扑进沙发里,闭着眼睛按开了电视遥控器的开关。晴树扶了扶额头,干脆放任不管,坐进了餐桌的座位。
“唉……我们先吃吧。”
“伯父又加班了?”
“嗯,昨天有个赶夜场的乐队,比较紧急,找我爸赶场给做的造型,结果他跟着人家的live嗨了一晚,凌晨3点多才回来。”
“那你就让他好好补一觉呗,伯父的早餐,我们就分了吧!”
“你啊……”晴树望着一脸兴奋瞟着父亲那份配菜的煌牙,一脸无奈。
“那……”
【据记者了解,死者名为柴田聪,是夜见山北中的一名教师,坠楼原因还在调查中……】
猝然插入播报员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甜美,却让屋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
煌牙还未伸出的筷子,顿在半空,也忘记了收回。
“晴树……”
看着煌牙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的表情,晴树低下头,隐去了眼里的恐慌,将筷子伸进微微颤抖的碗中,搅动了一下碗里的味增汤,开口道:“先吃饭吧……”
从放下筷子开始,晴树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默默地收拾,洗碗,并将父亲重新塞回被窝里,就像往常一样。
只是这次,上学的道路,显得格外的长。或许是因为自己这次并不想快些赶到学校,磨蹭的久一点是不是就会忽然之间,醒过来,发现刚刚那些,不过只是做的一场梦而已。
清晨微凉的风吹在脸上,晴树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确定自己的声音应该不会颤抖之后,终于微笑着转过身,跟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煌牙开口道:“或许,柴田老师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学校了吧?新闻上那个可能只是同名同姓的人,对吧?”
看着煌牙强做镇定的“嗯”了一声,晴树觉得自己的话真是可笑极了,假装撩拨着眼前的头发,阻挡着煌牙注视着自己视线,试图遮蔽自己眼神里的恍惚,却不能停止自己自说自话的行为。
“不可能的吧,哈,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或许,已经开始了吧,小煌你会不会害怕呢?”其实怕的要死的是自己吧。
“小煌你……”再次抬起头,才发现,煌牙眼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担心。
明明已经决定好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的,怎么可以自己先乱了心智呢,晴树啊,你真是太懦弱了呢。
狠狠的嘲讽了自己一句,晴树这才重新换上微笑,伸手抚上了煌牙的头发。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
“诶?这才发现,煌牙你竟然长得这么高了?!”
“我早就长个了好不好?!”
“我竟然一直没发现呢!”
“晴树你……”
“快走吧,快走吧,这次又要迟到了!”
“等等我!”
“晴树你个大笨蛋!!怎么又这么晚!!”
“真是抱歉呢~小志乃~”
“哼!”
“小志乃有没有看今早的新闻啊?”
“什么新闻?”
“说有一只爱生气的小猫咪打赢了一只老实的大型犬的新闻呢。”
“诶?”
“你们两个,这次真的要迟到了啊”
“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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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看辣鸡小野不会写文系列
破记录了1W7大长篇然而只是这一篇章的「上」…先不说「下」了可能还要分个「中」………
*有大段大段的文字不知道该怎么分段,阅读上可能会有不便,十、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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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三,子时将半。
昨日几乎下了一整天的小雨,直到酉时日落才消停了下来。说来也怪,那雨停了之后,明明也没什么风,天上的雨云却都极快地散了去。现在就只剩下几缕松散棉絮般的薄云,稀稀散散地洒在天上,衬着漫天繁星。
高墙上忽然跃下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是同时落的地,区别却很大。其中一个身姿轻盈,有如鸿毛吻水,令一个却显得有些沉重笨拙。
“看不出来,你轻功居然那么差。”身姿轻盈的那个人是位妙龄少女。一身葱绿色的衣裳包裹着她充满青春的身体,将那玲珑窈窕的身段展现得无比美好。而那披挂在她肩上、看似厚重的墨绿色斗篷,不仅没有影响她灵巧的动作,反在她肩头落下流水般的线条,又添几分娇柔。她那被衣襟紧紧裹住的丰满胸脯在她的动作下不时从斗篷的缝隙间半遮半掩地显露出来,更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诱人不已。少女搀扶着另一个人,一同站直身起,才让人发现她的身材比看上去更加挺拔颀长。她的身体看似成熟,脸蛋却仍有些稚嫩,一双明亮的圆眼却偏在眼角挑着收起,让人一瞧就知道她一定是个格外机灵、聪慧的女子。少女娇声笑着,她的眼角也满是娇意,“该不会没有我,你一人上不来这墙头吧?”
“不至于,但会有些麻烦。”另一个人开口应道。那是个看似六十多岁的老者。他的脸已被岁月染上了不少风霜,有几道沟壑甚至深得有如刀刻。他头发也已有些花白,却仍梳理得十分整齐,下巴上的胡须也打理的非常干净。老者看起来年纪不小,一双眸子也仍是清明晶亮,不见半点沧桑。他虽被少女搀扶着,却并不是无法自己站立行走,他不仅没有倚靠着那少女,看起来倒更像是少女将自己的柔软身躯挨在他的身上才对。老者此时也站直了身体,他的体态非但没有这个年纪老人该有的佝偻模样,甚至比不少年轻人都要挺拔。他的身材也自然比少女高大健壮不少,身子骨看起来也一样结实健朗,让人不难想象那身朴素的布衣下会有怎样强壮的肌肉。老者紧了紧拳头,活动了一下关节后手臂自然垂落到身体两侧。城墙很高,落地时他将双腿自然放松到极限,仍免不了在着地时发出一阵闷响,“动静怕是不会那么小。”
“若是我一个人,就一点动静都不会有。”少女有些得意地笑道。她拉着老者沿着墙快步疾行,“你说,我们难得来这儿一次,干脆四处转转,随便看看、玩玩,好不好?”
“你不去追他了?”老者惊疑地皱起眉头,他眉眼本就生得冷峻威严,此刻更是严肃得让人心生畏惧。
“他有多少本事,你都看见了,还觉得我追得上?”可那少女却一点儿都不怕他。她撅着嘴娇声说完,将老者那被自己挽着的一边手臂又往怀里紧了紧,垂下头,“要是你不在,那兴许还赢得了。可…“
可我怎么放得下你?
少女咬着下唇,一双翦水秋瞳带着三分埋怨、七分依恋地看向那老者。她心里的话已不用嘴巴来说,那双眼睛就已全替她说了。可那老者见了却是又将眉头一紧,似对少女没大没小的表现有些不悦。而她也不纠缠,趁着老者还未从自己怀里抽回手臂,她便先一步放开了手,又退开老者身旁半步,作出成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笑道,“所以废那闲心去追他,倒不如我们自己玩着,随他一人去吧。”
——四个月前
唐天择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手中竹扇。他看着眼前唐珏的白衣闪动,手中银光隐隐。那枚碧玉镯悬在他右腕上,随他的动作微微颤动,却是没发出丁点声响。唐天择看得有些入神,或者说是出神。这初冬的微凉寒意也没能让他的心绪平定下来,自七月第一次见到唐珏后,他便总会忆起二十多年前自己还在成都时,那些有关于唐门的人、有关于唐门的事。而最近同唐珏相认后,这毛病犯得就更厉害了,时常他跟唐珏正说着话,眼前便忽然一闪,光怪陆离间仿佛跟他说着话的人并不是唐珏,而是其他哪个曾经相熟的故人。而他自己也不是现在这幅狼狈颓废的模样,仍是那个他人眼中意气风发的唐门公子,他人口中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唐天择每次从这种幻境中脱离出来,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无论是在成都也好,在姑苏也罢,还是在这临安,只要他自己还认得自己,那他就还是他。就算更名改姓,变得不像从前的自己,他也还是他。
只是不知道记忆里那些失散了二十多年的人是不是也一样没变。
“唐老三那孙子还是变了挺多的,能耐不少啊。”他悠悠地想着,嘴里不觉就把心里正想着的话说了出来,像是自言自语。
唐珏闻声便回过头来,笑道:“表叔也不差。三叔的毒您也不是解了吗?”
“哼,雕虫小技!要我连这些伎俩都对付不了,还不如真的死了算了!”唐天择恶狠狠地应道。他以拳掩嘴,闷声咳着。看样子这毒虽然除了,也不再咳血了,但他的身体还没法那么快回复过来——到底这个年纪了。见过他的人往往以为他只有三十来岁,其实前几年他便已过不惑之年。这几下闷咳让他本就看似瘦弱的身子又佝偻下去几分,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痛楚。他抬起头,见唐珏正惶惶望着自己,又不服输地挺起腰杆清了清喉咙,“你用不着担心,虽说他是这些年第一个将我伤那么重的人,但那也只是因为我不防着他!要是我有心对付他,他在我手里连三招都过不去!”
“您说是便是。”唐珏笑笑,也不去管他嘴里说得是真是假,他身为小辈本就不该搀和长辈们的事,加上只是短短几日相处,他便发现唐天择果真与唐仁口中所说无二,是个极度高傲自负的人,还有些孩子气。他起先觉得有趣,忍不住同他嬉笑斗嘴,哪知有一次唐天择突然毫无征兆地变了脸色,一句「是唐门的规矩教你这般同我说话?」噎得他倒抽了一大口冷气。唐门内阶级观念极重,长幼有序。这表叔虽然个性古怪,又常年不在门中,但也的的确确是他表叔,他确实是失了规矩。好在唐珏灵机一动,立刻说道,「侄儿不敢,但爹特意交代我,说您多年孤身在外,让我多陪您说说话。还说您本就个性不羁,说话时要是被规矩缚着,难免太过生疏,怕招您讨厌。但侄儿确是失礼冒犯,这就给表叔赔不是。今后也定会…」他这话本是照着自己跟唐天择一来二去的接触后,估摸着他的性子编的,也不敢多想能有几分作用。唐珏一边说着的时候还一边低着头缓缓退步,十足一副在长辈面前失了气焰的可怜模样。唐天择果然也是很吃他这一套,板着的脸立刻舒了开来,连连说着「罢了罢了!不同你计较。」声音也柔了起来。但这之后唐珏也更注意起自己的言辞,小心地试探着这位长辈对自己的接受程度,不久后也发现对方虽然嘴上说得难听,指点起功夫来也毫不手软,可对自己的宠爱之情却不逊于成都门中任何一人。他身为蜜罐子里泡大的唐门嫡长孙,对这种来自长辈的关爱自然格外敏锐,心下更了然后便更有了自信,再同他说起话来,自然而然地也就能拿捏得到那个尺度了。
“…我说是就是?你知道唐老三有几两重?知道我有几两重?就说这话?是不是觉得我好哄得很?”唐天择一连问了好几句,唐珏却都不回答。他现在知道了唐天择的性子,有时候他说的话并不需要别人去应他,口气虽然不好但也不是真的生气,若是跟他搭上了腔,倒可能真得吵起来——唐礼跟他就总是那样的。唐天择皱着眉斜了唐珏一眼,站起身往墙边走去——他将一具竹片编制的骷髅悬在墙前三尺处,并命唐珏以银针为器,钉穿粘在墙上的米粒。这具骷髅是他亲手做的,它照着真人骨骼的模样扎成,骨头和骨头之间还密密地缠着不少细线。这骷髅不过四尺来高,看起来还是个孩童模样,自然也是细细瘦瘦,尤其是肋间所留的几处空隙,最大之处也不过一指。而墙上的那些米粒都是去了稻壳的生米,用糯米稀粘在墙上。他调着糯米稀的时候不仅没掺别的东西,还特意多加了些水,这样糯米稀的粘度就不会太大,米粒粘上墙去干透了后粘得就并不会很牢。
米粒虽然很小,但银针也很细,若发招时力道不够,便穿不过去,而速度若不够快,那即使银针打到了米粒也只会将它们从墙上击落,无法钉穿。
这本来就已经很难做到了,唐天择还把那骷髅放在前头。他在编这骷髅时将所用的竹片削得极薄,它悬在那里,稍大点风便能把它吹得摇来晃去,要瞄准其间空隙就能难了。
更别说唐珏发招时还要戴着那枚绞丝玉镯,唐天择更是再三强调,绝不准这镯子发出半点声响。
也不知他在作这镯子时使了什么法子,光是对这镯子吹口气便能让它嗡嗡颤响,更别提戴在手上的时候了,稍有些动作,这两股绞在一起的碧玉便互相碰撞,发出声声清音。唐珏一开始也觉得为难,可唐天择给他示范了几式,竟是真能做到这般程度。他身为唐门少主的傲气就也上来了,就算硬着头皮上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认输!好在他功夫底子本就不错,按唐天择的话来说,这本来就是为辅佐练习唐门武功心法设计的东西,只要潜心留意自己的身法力道,做起来绝不会难。唐珏便依言试了几次,果真不负唐天择所望,很快就掌握了不让这镯子发声的办法。
那之后便是种种更上层楼的试练了。
“…功夫倒是还过得去,学得也挺快。”唐天择欣慰地看着那些将米粒钉在墙上银针,满意地点了点头,先前略微恼怒的表情早已烟消云散了。
“不及您。”唐珏望着他微微一笑,还打算说些什么讨好的话,却见唐天择瞬间白了脸,“…表叔?”唐珏被他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他琢磨着自己也没说错什么话,更没做什么多余的事,张望了下周围也觉察不出什么异样,更是担心起来,“您没事…”
唐天择紧咬着牙,嘴唇抿得发白,却是不发一言。他呆立了半刻,忽然一掌拍向那具竹制骷髅,那骷髅瞬间寸寸炸裂,碎成一地竹屑。唐珏还来不及再开口,唐天择已便拂袖转身,仓皇逃去。
唐珏只看得出他在逃,却不知他在逃什么,更无法追上去问,只好目送着他躲进屋子里关上门。
只是当时他完全没想到,这竟然是他最后一次见到唐天择这个人。
二月二,龙抬头。
唐珏已经收拾好了大部分暗器。每过一小段时间,他便会将这些随身携带的机巧暗器都细细检查一遍。尤其最近这段日子,他虽身在临安霹雳堂,却也有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出门在外总会有些不方便的地方,这暗器也不比其他武器,有些细巧的针、镖一旦失了便很难再寻得回来,清楚的知道自己还剩下些什么、剩下多少,就变得十分重要了,不仅能更好的应付之后可能会遇到的工作,而且要是真缺什么必不可少的,也能更及时地联络唐门补充。
院外渐渐传来了脚步声。
快到午时了,也是差不多该用中饭的时候了。早些时候霹雳堂的下人特地来询问过他,看今天他是不是要在堂里用饭,得了唐珏的肯定答复后便行礼离去前去准备,想来这会儿倒也差不多该准备好了。
可这脚步声却绝不是来送饭的下人。
来人的脚步声轻得几不可闻,却是间隔极大,普通家仆要能有这般健步如飞的轻功已经绝不可能,更别说这家仆还得拿着提篮了。
“小珏儿!小珏儿啊!你在里头吧?”门被「砰」一下推开的时候,唐珏手里擦到一半的镖便应声掷了出去。
“…嚯!你好不客气呀!”来的人是慕容峯曌。唐珏这一手本就不带杀气,自然也料定对方能轻松躲开。果不其然,慕容峯曌刚拍开门,脚还没迈进门槛,身子就已稍稍向一侧倾倒作出避势,那暗器也是几乎堪堪挨着他的脸擦了过去,虽没留下什么痕迹,却也带过一阵轻风,扬起了他几根头发。唐珏哪会不知道慕容峯曌这时是故意作出夸张口气,就连刚才的那一记也怕是他早就察觉到了的——闪避时机和度都把握得刚刚好,既不会让自己真的吃亏,也不会让唐珏失了脸面。“来个人你都这样?要是换作那姓雷的傻小子,指不定就得硬挨你那一下了!”
“他又不会来。”唐珏冷笑一声,手上仍做着之前的工作——擦拭整理他的暗器,连看都未看慕容峯曌一眼,“况且就算是他,那么自说自话地闯进客人屋里,挨一下也是该的。”唐珏说着说着,不禁想象起雷慈真送上门来让自己好一通教训的样子。他几次三番在雷慈手里吃了闷亏,又想不到办法讨回来,这会儿光是想象这种程度的「报复」竟都能让他从心里偷着乐起来。唐珏刚想笑出来,却又觉得自己有这种念头委实幼稚得紧,便把已到嘴边的笑意生生憋了回去——这么一来那本应愉快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极了讥讽的嗤笑,所幸眼下倒也并非不合时宜,“倒是你,风风火火地跑到我这里来,又想搞什么事?”
“瞧你说的,好像我就会搞事似的。”慕容峯曌见他并没有轰人出门的意思,便笑盈盈地迈进屋子里,“我就想问问你,这些天,你见着过你表叔没有?”
“表叔?”唐珏闻言抬起头来,思索了片刻后摇头说道,“没有。”
慕容峯曌双手抱胸,歪过脑袋挑眉看着唐珏。
“我说没有便是没有,你不信就别问。”唐珏没好气地瞥了慕容峯曌一眼,他确实是有好一阵子没见到唐天择了,最后一次见面好像还是在十月里。而现在距离他最后一次去那间棺材铺,也要有两个多月了。他还记得当时也问过温石,怎么最近都见不到表叔?温石也只是摇摇头,说唐天择偶尔会出远门,但去哪里、去做什么、去多久,都不会告诉别人。这确实是唐门弟子的行事风格,正因如此,唐珏就没再多问。之后他也去过唐天择的另一间住处,一样毫无收获。就这样一直到现在,唐珏也没再去找过他。而春节已过,这有些孩子气的表叔也没跑来教训他这个晚辈不懂规矩,想必是还没回来。唐珏平日里看似清闲自在,连霹雳堂里都有些人只当这唐门少主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只有唐真、唐礼和他自己才知道,得他去忙的事其实并不少。时间一长,他自然而然地就把这虽然亲切、却实在不算太熟的表叔给忘了。慕容峯曌现在问起他才发觉,噢,是挺久没见着了。
但再久能久得过二十一年?更何况唐天择本来就不是轮得到他操心的人。
“唉,我也就是问问…”
慕容峯曌悠悠地叹着气,神情看起来颇为失落。
失了消息的人姓唐,慕容峯曌却像是比唐珏还要紧张。唐珏之前也在唐天择那里见过慕容峯曌,两人的交情似乎确实不浅。不知道在唐天择因“身亡”而被唐门除名的这段时间里,究竟跟慕容家扯上了什么关系?唐珏心想。他也曾小心地就这个问题试探过唐天择,结果自然是没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从「表叔」那里都得不到什么,就更别说想从「慕容」嘴里问出什么了。唐珏同慕容峯曌接触的时间不长,却也发现这慕容家长子的心思深得很,只是这心思似乎都没用在正经地方,要是一味想要深入去探究,怕是极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唐珏当然不是真的怕他,虽然慕容峯曌比自己年纪大些,行走江湖的时间多些,武功造诣或许也高些,但「慕容」和「唐门」有着本质的区别。
要命的区别。
他们两个若是真要拼个你死我活,死的那个不见得是唐珏。但他没有跟慕容峯曌真的拼命的理由,不仅他没有,唐门也没有。所以为了不被这烦人精缠上,唐珏也就干脆处处避开他,能躲则躲。不然光是想到这人可能会时不时在自己身边出现,就能把唐珏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单说之前那场毫无意义的比试,就给慕容峯曌占去了个好大的便宜,这个把柄他现在还捏在手里。唐珏根本不承认那个可笑的赌约,就也谈不上去要回那个「把柄」,可这也够慕容峯曌缠他的了。他这才总算明白为什么两门一世家的其他人都不爱跟他扯上关系,这慕容家的长子是实实在在地能让人觉得「癞蛤蟆贴在脚背上,不咬人、膈应人」。
唐珏没有给他更多的回应,仍然自顾自地收拾着手上的事。他今天没有别的安排,便把那些保养完、擦拭得锃亮的暗器细细地收了起来。慕容峯曌虽没有盯着他瞧,但他也不愿在外人眼前装备起它们。唐珏结束手里的事,便拿过斗篷往身上一披走出门去,全然不顾身后的慕容峯曌。
这也太放心我了吧,还是说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慕容峯曌在心里笑笑,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里没有食物的气味,唐珏还没有用过中饭。果然慕容峯曌跟着他走出没多远就遇到了前来给他送饭的霹雳堂仆役。
“送去临水居。”
“有劳再帮我也准备一份,口味随姑爷就行。”唐珏刚对着仆役说完话,对方还来不及应声,慕容峯曌便笑着跟那仆役说道。等那送饭的仆役点头离开,他又挑着眉,好奇地看向唐珏问道:“你又去找雷善渊?”他看着唐珏的时候也在笑,但这笑容跟他刚才对着雷家下人时的笑容却不太一样,颇有几分玩味,“你倒是对他挺有上心。”
唐珏的脚步微滞了一息,也回他一声笑,却是真的皮笑肉不笑:“你说我看不透他。”
慕容峯曌点着头,嘴里长长地“嗯”出声:“所以你就更要看透他。”说罢,又苦笑着摇头,“唐家人。”
雷慈作为早被内定下来的霹雳堂下任继承人,自然也不会成天待在家里。他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却仍有不少地方要去「走」,在霹雳堂已不愿太多涉足的「江湖」上,雷慈就是霹雳堂将来的「门面」。时逢佳节,他已有好一阵子没有工作了,最近又陆陆续续地往几家交往甚好的门派走动起来。唐珏也知道他有时会出门,但通常会在中午的时候回来,所以他就干脆在临水居等着,就算恰好没等到,反正他这会儿也没有其他能被耽误的事,在哪里打发时间也都差不多。
他和慕容峯曌一直在临水居等到未时过半,也没见雷慈回来。
霹雳堂的下人来收走他们用完餐的碗筷、小炉后,知道这两位公子还打算继续坐着,便又差人送了茶水来伺候着。
雷慈既然不在,施小佳一般也不会在了。
那下人打得茶也并不算坏,但唐珏只喝了一口便没再去碰了。
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过得倒也算太平,慕容峯曌竟然没故意找唐珏闲扯,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他的嘴角一直挂着一个浅浅的笑,唐珏当然不会笨到开口去问他在笑什么,只当作是没看见。
或许他今天有事,或许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了。唐珏心想。
假如说这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就算是再坐上几个时辰他也无所谓,但现在慕容峯曌也在这里,就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在被观察着。
慕容峯曌完全没有掩饰他对唐珏的打量和好奇,就如同他挂在嘴角边的笑容一样。那个笑容显然是他已经得到了一些他想要的东西以后才会露出来的表情,但究竟得到了什么,除了他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
唐珏莫名地有些烦躁。他在江湖上行走的次数并不算很少,也不是没有直面过生死,慕容峯曌的这种试探让他本能地觉得没有危险——但正因为没有危险,却更让他烦躁了,唐门弟子和「敌意」是朋友,和「好意」几乎没有任何关系。慕容峯曌释出的恰恰是友善的气息,却让他浑身不自在。
不等了。
唐珏脚尖贴着地面往外移了半寸,正准备站起身来,但他这个动作又怎会不被慕容发现?
“再等等吧,他就快回来了。”慕容峯曌笑着呵了口气,看着眼前一团白雾徐徐散开。
唐珏的身形果然因为他这句话而停滞下来,他侧过脸看向慕容峯曌:“你知道他今天不在,也知道他去哪儿了?”
“是呀。”慕容峯曌点着头随声应道,“凑巧知道的,凑巧。”他看着唐珏不阴不阳的表情,故意停下话头,喝了口茶,“他去他师父那儿了,大概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回来了吧。”
“师父?”慕容峯曌的口气随意轻快得很,但话语间的这两个字却让唐珏眼里一亮。元月初五,他一时兴起与雷慈在城中梅花桩上切磋了一番。说是切磋,对他而言其实也不过是玩乐的程度。可这本该是唐珏以轻巧的唐门武功占尽便宜的梅花桩,却偏偏是他自己先跌落下来,其中缘由便和雷慈使的那手古怪功夫脱不开干系。
点「血」截脉。
这招式传闻是源于江西一带,却也在江湖上绝迹许久了。倒不是因为这功夫有多可怕,只是单纯的不好使。点血不同于点穴,点血是活的,而对手也是活的。每个人身上气血行走的速度都有略微的差异,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细心观察、计算对方的「血头」,这门技艺根本无从施展,但跟这漫长而废神的准备工作相比,点血失败的概率太高了——不仅要费神寻找、计算那「血头」,还得在关键时候点得中它。就像是在深山老林里捕捉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一样,要找到它已经很不容易,还得捉住它,就更难了。大部分人都没有这种闲情逸致,这么一种吃力不讨好的功夫,久而久之没人用了,也再正常不过。
可这功夫现在出现在临安,出现在「霹雳堂」雷慈手里,就非常奇怪了。
霹雳堂这几十年来在江湖上再度崛起,虽然一直都是一副对武林之事偃旗息鼓的作态,但江湖上猜测霹雳堂暗中勾结了其他门派势力的人并不少,唐门自然也会那么想。
雷慈这一手,就更让唐珏对这个说法多了几分信服之意了。
唐珏这突然亮起来的眼神,慕容峯曌当然也注意到了。
“你对雷善渊的事,还真是特别感兴趣嘛,小珏儿?”
黑色伞骨划过地面又重新被抄起,锐利的金属突刺将地上的土掘起好大一片。力随伞动,接着手臂上挥出去的劲道,那小女孩一个转身,只听「咔嗒」一声脆响,那把展开后五尺有余的巨大黑伞便瞬间收拢了去。
小女孩咬着下唇,仍是十分稚气圆润的脸蛋上,两道可说是英气的漂亮眉毛紧紧蹙到一起:“不好玩儿!慈哥就光躲着我,根本不跟我打。老祖宗,你赶紧说说他呀。”
院内不远处,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端坐着,悠闲地品着茶。施小佳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给他老人家打着伞。他虽然不会武功,但从小在霹雳堂里长大,这些年来又一直服侍于长公子雷慈,偶尔也目睹过几回江湖武者切磋技艺,耳濡目染下来可说「不会作诗也会吟」。雷慈与那小女孩的切磋让他看得入神,两人从最初交手开始不到二十个来回,那小女孩出招的速度就几乎翻了三翻。相对应的,雷慈接招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快。这一天的天气阴得很,即便临近正午,也没出多大太阳,而且从一早便开始淅沥沥下着的小雨也是至今未停的小雨。濛濛细雨如尘埃般落下,又像结了霜的雾似的将两人的身形都笼了进去。
而随着他们彼此之间你来我往,这雾仿佛越来越大,施小佳才猛然惊醒过来,这根本不是雾,而是被两人散出的「气」给震开的雨水!
小女孩手里的那把黑伞在收拢的时候像是一柄巨剑,她单手持伞,连刺带挑的动作之连贯,让人几乎不敢相信是这些招数都是出自这个看似纤细的小姑娘之手!因是切磋,伞上原本一些容易伤人的地方都叫少女用油布带给细细封上了,只留了几处收起时紧贴着她手腕的边缘骨稍未做处理。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自己都不怕, 难道你怕?雷慈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而当那柄巨剑如花开般绽作巨大伞面时,他也只是小心地避开那几处锐利的地方,或干脆以掌心发力,从侧面将小女孩的攻势一一化去。
施小佳把那两人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在眼里,脑袋里仿佛隐约出现无数道闪着寒光的轨迹,像被什么利器所破,但他知道,那是这两个人战斗的「轨迹」。那两人的动作越快,他脸上的表情便越是紧张,大冬天站在这落着雨的院子里,他的额角鼻尖竟都渗出豆大的汗水来!那两人动作间每一息一瞬,一念一刹,他都尽收眼底,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太快了!就像他无法察觉到凝起的汗水究竟是从哪一刻开始顺着他的侧脸吻过下巴滑进衣襟里去的一般。太快了。这本来就是他这样的人无法踏足的世界。
正因如此,小女孩停下手唤起人来的声音才让他格外惊怕。他恨不能干脆扭开头去,好别对上那孩子的眼睛——他好几次都被那小女孩逮着,硬是逼着他学「几手功夫」。他自然是不想的,但也正因为他不想,他就更不敢把头往小女孩不在的另一边扭。
那边坐着的人,是即使在「那个世界」里都足以让人望而却步的存在。
面容消瘦的老人抬起脸来,眸子里透出的神采依旧如荒原上饥饿的猎鹰般锐利。
“你可听过,「巫山」?”
唐珏眼睛一亮。
慕容峯曌说的当然不是地处重庆府境内的那处巫山县城,而是江湖上早已不见经传了的「巫山一派」。
严格来说,「巫山一派」并算不上一个真正的武林门派,但相传早在唐代前,江湖上便已有了「巫山一派」的名号。只是这「巫山一派」也是邪门得很,一切关于它的传说都神乎其神、玄之又玄,教人不敢相信。
但江湖上许多事,本就和积毁成山、三人成虎的道理一样,哪怕只是耳食之言,说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人信,更何况这「巫山一派」虽然如空中楼阁般诡秘,却也不是真的无法窥其一二——就算不去探讨百年以前的事,就在距今五六十年前,这个江湖也曾被号称是「巫山一派」的侠士掀起过不小的波澜。
“我也是有一次凑巧在江陵一带遇见他正要往「巫山」去,才知道的这事。”慕容峯曌眨了眨眼,“凑巧。”
唐珏冷笑道:“他让你跟去了?还是你亲眼见到了?你就信他。”
慕容峯曌闻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轻声叨着“唐家人啊唐家人”,一边摇头叹道:“你同他再处得久一些,就会知道了。”
“知道什么?”
慕容峯曌笑道:“知道他这个人啊,不会说谎的。”他说完这句话,又抿了口茶,“那次是真的凑巧。也恰逢我正有事在身,没法多跟他唠叨唠叨。所以只打了个照面,客套了几句便又分道扬镳了。当时我也以为他不过是去「巫山一带」游山玩水,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是去探望「师父」的。你说这事多有意思!我哪儿忍得住不缠着他问个究竟?只可惜这姓雷的小子虽然不会说谎,但要是他不想说、不想做,那就算你撕烂他的嘴、打断他的腿也没用。”慕容峯曌又惋惜地长叹一声,“不过我从他的话里也听得出来,他师父恐怕就是当年在江湖上出现过的那些「巫山一派」的其中一人,他不说,应该也是老人家的意思吧。”
“当年…那这么说来,他这师父不都该得有八十岁了?”唐珏听着听着,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也不再想着离开了。他到底是个江湖人,江湖上的事越是知道的多一些,就越是好一些。何况是有关于雷慈的事,他更是听得兴趣盎然。但他当然没忘记自己坐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于是他一边用些不痛不痒的话应着慕容峯曌,一边喝着茶,不时瞥一眼院门,“他昨日还在临安,你又说他再过一会儿便会回来,那他师父现在是身在临安了?”
慕容峯曌点点头:“那当然是了。虽然不明着在江湖上走动,但像他们这般境界的人,本就是不管想去哪里都没人能拦得住的。”
唐珏轻笑一声:“精神头倒是不错。”
慕容峯曌也轻笑出声:“说这种话,也不怕唐老太太跳起来敲你脑袋。”他说完这句,也不管唐珏瞪他,就接着笑道:“何况有时候精神头好,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你们唐家人啊,就是太没精神了!嘴上说着「唐门做事不需要道理」,我看道理最多的就是你们。你就想想你长那么大,有没有做过「特别没意思,又特别有意思」的事?那个一板一眼的雷善渊,看起来都比你…”
慕容峯曌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看向院外。
唐珏的目光也早已投向了那里。
果然过了不久,雷慈便从那走了进来。他看到慕容峯曌和唐珏坐在院内亭中,脸上似是浮出一丝错愕。
“…怎么不进去坐?”
虽是小雨,但绵绵落了一天,脚下的地自然也早就已经湿了,院里栽种的树也是被被拂了个透,叶上纷纷滚落着那些再承不住的雨露。天气本来就冷,一下雨更是又潮又湿。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雷慈并不太奇怪他回来的时候会在这里看到唐珏,但慕容峯曌也在就有些奇怪了,唐珏似乎一向不喜欢他,现在两人看起来却似乎相谈甚欢。他当然没想到慕容峯曌这时候是把他给卖了才把唐珏留下,只想着这两人若是要聊天,为何不干脆到一旁偏厅里去。
唐珏看着雷慈,比他矮大半个头的施小佳站在他身后给他打着伞,动作很是熟练扎实,跟主子的距离也保持得刚好,只是因为身型差距看起来仍有些好笑。唐珏坐直身子,冲着雷慈抬起下巴笑道:“我高兴。”不等雷慈反应,他又把脸上故意摆出的三分傲气收了回去,“尊师可还好?“
雷慈一愣,但他转头看了慕容峯曌一眼后便反应过来,点头淡淡应道:“还好。”
他这两个字应得简短有力,口气也是如常,可偏偏教人再难开口接些什么。
唐珏不禁回想起正月十五那天,他也是坐在此地同雷慈谈天,也是这般情形——他说,雷慈便会应,却每每都像是要把他带起的话题,丝毫不留人余地。雷慈也不单单是在那一天给他这种感觉了。仔细回想起来便能发现,从两人第一次交谈开始他就是这样。唐珏没太多机会见识雷慈和别人交谈的样子,一开始他以为雷慈可能是单纯的惜字如金,但慢慢地也发现若是有必要,他说得话也并不算少。
而要是碰到他有兴趣的话题,更不仅会应答,还会主动提些什么,眼睛里的光也会亮上几分。只是这种情况在他们之间发生的好像并不太多,这样看来,雷慈应该对自己说的大部分话都不感兴趣。思及此,唐珏感到心底一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涌了出来。可他面上神情却丝毫不变,眼角眉梢都还挂着笑,无论是雷慈还是慕容峯曌,都无法察觉到他此刻的心情。
“…好就行!好就行嘛!来来来。”似是被这种稍显尴尬的气氛给难住了,慕容峯曌忽然站起身,一下拉过雷慈的胳膊把他给拽进了亭里,又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在自己刚离开的座位上坐下。屁股底下的凳面还留着慕容峯曌的温度,雷慈皱了下眉头,但也没说什么。
“我跟小珏儿正聊着呢。”慕容峯曌站在两人中间的一侧,“我说呀,你们这些大少爷平时都太没意思了,一个给雷家办事,一个给唐家办事,就不想给自己找点什么乐子?”
雷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眼里却没有嫌恶的意思。他认识慕容峯曌至今也是十年有余,知道这人看起来虽不正经,但他嘴里说的「乐子」,和平时雷威调笑时说得「乐子」必然是不一样的事情。他有些好奇地看向慕容峯曌,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又收回目光低下头,眉毛重新舒开来后,眼里的好奇却不见了。
“不想。”
唐珏看得很清楚——雷慈抬头的那一刻,眼睛确实是闪了一下的。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雷慈的那种眼神,仅仅七天前,也是在这里,他就见过。
那是一种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芽而出,却又被硬生生掐去了的眼神。
「你说你不养猫,那这院子里的许多猫又是怎么回事?是有人不准你养,还是你不爱养、不想养?」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听到雷慈那句「我不养猫」后心里为何会生出这个念头。这个念头虽然只是当下在他脑海里闪过,但之后他一个人独处时再回想起来便又绕上他的心头盘旋着,久久徘徊不去,教他再也忘不了。他只怪自己当时怎么没有把握住机会把这句话给问出来,虽然就算是问了,雷慈也不见得会答他,但他还是不应该放过这个机会。
一个或许能更接近他一步的机会,或许能更了解他一些的机会。
他实在是不甘心自己只能从诸如慕容峯曌一类的「外人」那里去了解关于这个人的事。
“…哎哎!你先别急着说不想啊!”慕容峯曌一听雷慈那么回答,赶紧跟怕他跑了似的按住他一边肩头。他侧过身让施小佳把新搬来的椅子放下,简单道谢后笑着坐下,悠悠长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这样的三个人,竟然也能有平平静静坐在一起聊个天、说个话的一刻”话说完,他抬起脸淡然一笑,“你们看这雨下了那么久,这池子里的水可有变多?”
两人听了,都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视线向一旁饲着锦鲤的池子望去。小雨碎碎地落在上面,莫说水花,连波纹都很少——并不是没有,只是因为雨滴太过细碎,又太轻巧,坠到水面上就如同被美人的发梢轻拂一般,若有似无,甚至不如前几日的雪来的显眼。
唐珏心知这慕容峯曌定是又卖着关子想说什么,也不揭穿,只是安静地回过头来笑笑。
雷慈比他更早些收回目光。他低头饮一口茶,眼神又飘出去,说道:“有的。”
慕容峯曌笑道:“没错,就算少得几乎看不出来,但有就是有。”他顿了顿,见雷、唐二人都不说话,便接着说道,“江湖就好比这池子,每一滴雨露都是一个江湖人的一举手、一投足的话,即使动作再小,也是能使这个江湖变化的。”
雷慈垂着眼,看着手里的茶盏。唐珏早就发现他在跟别人说话、尤其是听别人说话时,有直视对方眼睛的习惯——当初在霹雳堂假扮成他的唐真就被雷慈这个毛病折腾的够呛。而此刻他却像是一个人独坐着,好像慕容峯曌和自己都根本不存在一样,完全不看他们。
好像在他不想应对一些事的时候,他就会假装这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人还坐在这里,心却像是已经逃走了。
唐珏不知道他是对慕容峯曌说的话不感兴趣,还是不愿细听,亦或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但雷慈这个样子却让他觉得不太开心,他甚至开始咬着牙,盼望着慕容峯曌接下来说的话能「有意思」一些,好让雷慈的心也重新回到这里来。
老天似乎很愿意回应他的盼望。
“万物因果,天道循回。要是现在我们三人能坐在一起是「因」,你们难道不好奇将来会发生什么「果」?”慕容峯曌又笑了。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好像无论是谁、在什么时候看到他,他都能笑得出来。可他的笑又和唐珏的不太一样,唐珏有时候虽然脸上在笑,在心里其实并没有笑,眼里也没有笑。慕容峯曌却不一样,他笑起来眉眼弯弯,两边脸颊上还各有一个浅浅的酒坑儿。他笑起来的样子轻松、惬意极了,就像是遇到了多年不见的好友、遇到了心里最亲的人。柔软温暖的笑意蕴在他的眼底,从眼角眉梢荡漾出来,这笑意若是多一分,便会让人觉着霸道,若是少一分,则会让人觉得虚假。而他的却正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最能让人感觉到善意、亲近的笑意。
这笑意不仅在他的目光里,也在他的声音里。他大笑起来时爽朗洒脱,那声音便直冲人心扉,将他的豪情和快乐全都感染给了别人。而他柔声轻语时,又将姑苏人士特有的吴侬软语展现的淋漓尽致。
雷慈已重新看向他。
“我刚还和小珏儿说,这世上有许多「特别没意思,又特别有意思」的事。今天我们三个人都有些闲工夫,也算是个好日子。”慕容峯曌又看了雷慈一眼——他知道唐珏仍是那副提防着自己的样子,所以也不多去在意他,反倒雷慈脸上那带有一丝兴致的神情,是他这十来年都不太见到的。慕容峯曌看着他,信心顿时又生了四成。他暗中提了口气,好让面前二人听不出他的兴奋,“你们俩,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
“比试什么?”
“好。”
唐珏和雷慈的这两句话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脱口而出。而雷慈的话又让唐珏和慕容峯曌几乎在同一时间瞪大了眼睛。
“…「好」?”慕容峯曌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雷慈点了点头,简短话语间听不出他半点情绪起伏。
“你…雷善渊,你都不用问问我,要比什么?”慕容峯曌的声音有些颤,像是极度不敢相信。这也怪不得他。别说他认识雷慈那么久了,就连跟他接触不到半年的唐珏,都觉得这句话不像是雷慈会说的。
这个人总给人一种疏远的感觉。无论他做的事多体贴也好,说的话多关心也好,离人多近也好,陪人多久也好,都让人觉得这是他「刻意」那么做的。这种「刻意」倒也并非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能只是他觉得「有必要那么做」。
他是霹雳堂的客人,他便对他好。他是他将来的妹夫,他便当他作弟弟,什么都由着他。
他所有的表现都不过是因为有一个理由,却不是个能让人高兴起来的理由。
这个「好」字却没有理由。
“我说好,你要比什么都好。”
慕容峯曌怔了怔,忽然大笑着拍手站起来,“好!好!好!好一个「好」啊!”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多说一个,他的笑声就更洪亮一些,“你那么说,倒让我觉得原先想比的事太没意思了。我得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他低着头,以纸扇轻敲着下巴,在雷慈和唐珏两人之间来回踱步,看似苦恼不已。但唐珏却看得十分清楚,每次他背对雷慈、面朝自己的时候,故意投来的眼神都是无比清亮,好像这苦恼不过是做给雷慈看的假象,“这样吧!先容我回去琢磨琢磨。今晚子时,报恩寺。届时到了那儿,我再告诉你比试什么。”他说完这句话,并没有再问雷慈意见,只因他知道雷慈既然已经说了那个「好」字,那无论接下来他再要说什么,雷慈也一样会说「好」。于是他便看向唐珏,脸上仍是带着笑,“小慈儿已经答应我了,那小珏儿你呢?可要跟我们一起去?”
唐珏一声嗤笑。正当慕容峯曌以为他又要说些什么败兴的话的时候,他却说了句连雷慈也没料到的话。
“好。”
等到慕容峯曌离开后,唐珏才终于忍不住向雷慈问道:“你为什么答应他?”
“因为他说得很有意思。”雷慈十分认真地答道,“而我的日子又恰好过得很没有意思。”
唐珏微微皱眉,说道:“可你不知道他要比什么。”
雷慈仍是淡淡的:“什么都比没意思要有意思。”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抬起头看向唐珏,说道,“而且一个人若是有他那样的笑容,无论那个人说什么,都是能让人说「好」的。”
雷慈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全不似往日那般迫人,反倒是有几分柔意——唐珏立刻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此刻雷慈心里应该是真的有些期待、有些高兴。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雷慈说的话他其实并不同意。他承认,慕容峯曌的笑容确实颇有几分感染人心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却让他心里警钟大作——一个人的心若是被别人影响,而不是全然受自己掌握,岂非危险极了?尤其对一个唐门弟子而言,发生这种情况,就表示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棺材、脖子上已经被人扼上了手。
不受控制的事虽然很刺激,但也很危险。身体若变得不是自己的,就会很危险。
心难道不也是?
所以当他看到慕容峯曌那样的笑容,心里便本能的抗拒,甚至连身体都恨不得退到三丈之外,好让自己再感受不到那笑容带给自己的好感。
他不习惯「友善」这种感情,更不习惯「友善」的人。
但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羡慕,羡慕慕容峯曌这种可以对别人自然而然流露出好感的本事,羡慕他这种人。
只一会儿功夫,这两种矛盾的念头便已在他心里百转千回,等他终于再注意到雷慈关切地望着自己的眼神时,又忍不住偏开头不屑地嗤笑出声,道:“你可知那家伙在江湖上有多少对头?里头又有多少就是因为那样的笑容中了他的圈套,跟他结的仇?这本来就是他玩的手段,亏还有人会喜欢…”
雷慈忽然打断他说道:“你笑起来的样子,我也喜欢。”
唐珏一愣,又看向雷慈。雷慈眼里的柔意似乎已经退去了,又变得异常认真。
这种认真却比方才的略含期待、喜悦的样子更让人移不开眼。
「跟那种笑相比,你这种眼神才让人没法拒绝……」唐珏在心里暗暗想着,却没有说出来。他只在脸上又摆出个乖巧的笑,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撑着桌面,向雷慈又凑近了些,好奇地问道:“说起来,我本来以为你连「比什么」都不会关心,更不会答应他。你为什么要说「好」?就因为你现在没意思?”
雷慈张了张嘴。他从刚才开始便一直看着唐珏的眼睛,那里面眼波流转,让他本来就漂亮的眸子变得更富神采。雷慈看得几乎痴了。他眼前看见唐珏的嘴在动,而他的声音却仿佛是贴着自己的耳边说出来,让他的心砰砰直跳。雷慈发现自己虽然听得到他在说什么,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懂,只知道光是听到这个声音,便能让自己无比快乐。唐珏的话很并不长,却让他发了很久的呆,等他回过神再说出来的话竟已不像是在做回答。
“我也…以为你不会答应。”雷慈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轻得连他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于是他赶紧清了下嗓子,才又接着说道,“慕容峯曌不是个简单的人。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他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也没人听说过他吃什么大亏。他大我八年,八年的时间够一个人吃很多苦,也够一个人学会很多事。”
唐珏稍抬下巴,侧着脸示意他说下去。
“他在江湖上人脉甚广。或许与你我都打不下太深的交道,但一个人若是有足够多的时间、足够多的机会,把别人和自己拉到一起,他们的关系无论好坏,都会变得比原来要深。”
「少得几乎看不出来,但有就是有。」
这些关系如果累积到了一定地步,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结出什么样的「果」?
“这些你懂的或许比我要多。”雷慈看着唐珏,后者微微一笑,似是默认了,“我没什么好顾忌的,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影响不了「我」,而「我」…也影响不了霹雳堂。”他说到这里,眸子忽然一黯。
唐珏立刻接话道:“也影响不了我,影响不了唐门。”
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里又不觉带上了那种以「唐门中人」身份示人时独有的傲气,雷慈听了也点点头。
“但无论如何,他这都是硬在跟你扯关系。我以为你一定会…”
“你说得不错,唐门不扯没用的关系,不做没赚头的生意。”唐珏又打断雷慈。他忽然露出一个苦笑,这个表情转瞬即逝,但雷慈却觉得那一刹那,唐珏像是放下了所有防备,将自己如一件没有生命力的物品般展示到他眼前——他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因为唐门正在和霹雳堂扯有用的关系,做有赚头的生意。雷慈突然想去拍拍他的肩,或者摸摸他的头,只是那些想法还来不及调动他的身体,唐珏就握着自己的扇子向后直起身子,故意夸张地摆出副纨绔公子的模样来,“但我高兴,我就是要去,你有什么意见?”
雷慈像是被他这般快速的转变的给弄晕了头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摇头说道:“没有意见。”
唐珏看着他这有些木讷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说道:“我猜你也没有意见。对了,你晚上准备穿什么?”
“穿什么?”雷慈不解地问道。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也瞧不出什么问题。
“他约的子时,莫非你就打算穿着这身衣服,大摇大摆地从霹雳堂正门走出去?你是怕别人认不得你,还是故意想让人见证一下这比试?”
唐珏这么一说,雷慈才恍然大悟过来。他点点头,连声说道:“也是,是我疏忽了,可…”他自小被当作霹雳堂下任堂主培养,平日里做的也都是一些走访于武林同道的工作。正如他的为人一般,这些工作自然都是在大太阳底下进行的。他几乎不在夜里外出或行动,即使极偶尔有一两次,也不会特意对装扮做什么改变,这种需要刻意遮掩自己的事他从未做过,自然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打扮了, 而适合这种时候穿着的衣物,他自然也是没有的。
“就由我来吧。”唐珏站起身,一脸「我可是行家」的表情,笑得格外得意,“我自有安排。”
唐珏离开后,雷慈也回到了自己屋里。施小佳给雷慈换了双干燥的新靴子后便又认真地收拾起地上从外面带回来的水渍来。雷慈和慕容峯曌、唐珏说话时候他一直都在旁边,却什么都没有说,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为下人不该插手主子的事——雷慈跟他独处的时候对他的管教并不严格,两人相谈时往往是他更在意彼此的主从身份。
他不说话的唯一理由便是他对雷慈无条件的信任。
雷慈做出的决定当然也让他有些意外,但他并不担心什么。在施小佳看来大少爷做的决定总是有他的道理的,通常也总都是对的,所以无论那决定看起来有多古怪,他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雷慈若是恰好用得上他,他便全力去办。若是没有他出的力,他便全心支持着。
他能做的也就那么多了。
施小佳打点完了手里的事,雷慈还一个人坐在窗边桌前。屋外阴雨,屋子里便早早点起了油灯。雷慈看着那点火光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角瞥见施小佳始终侯在门口,他便点点头,示意他先行离去。
他就这样在屋子里发了一下午的呆,直到用晚膳时也仍是清清冷冷,好在他平日里也差不多就是一副让人看不透的古怪样子,所以包括雷掣、雷音在内,堂里的人都没有太在意。
他没有在餐桌上看到唐珏。这也不奇怪,唐珏本就很少同霹雳堂的人一起用饭。雷慈在饭后离开厅堂时忍不住跟家仆打听了唐珏的去处,才知他下午离开霹雳堂后便没再回来。
他其实也并不太关心唐珏这时到底去了哪里。唐珏既然说交给他,那么自己只要等着他回来便足够了。
他一直等到差不多戌时。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也都黑透了。除了书桌外,雷慈又在房里另外几处点上了灯。他看着那些火苗轻轻跳动的样子,思绪又不知飘到了何处。对他而言自己甚少有这种「想得越多却越觉得不安」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只要他沉静下来思考,总能让自己感到无比平和。
那种思考能将「他自己」变成这临水居的一草一木,变成霹雳堂的一砖一瓦。它们都是不会心烦、不会不安的,会心烦的只有人而已。
雷慈看着那火苗,仿佛能从火苗跳动的节奏里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平静地深呼吸着,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也重新回归到以往那种宁静里。而就当他几乎快要和临水居融为一体的时候,门上却忽然传来“叩叩”的敲击声。
雷慈猛地站起身来。他是在站起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居然可以那么快!他沉着呼吸,面上不动如山,脚下却已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门前。
只是来的人并不是唐珏。
一位雷慈从未见过的妙龄少女站在那里。她摘下头上的墨绿色斗篷,抬起眼向着他莞尔一笑,说道:“你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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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雷慈出来就爆字数,他真是有毒啊…慕容也是个大毒……(撞墙
不过这次更新真的是从六月一直CD到现在,我已经没脸见人……(下跪)拖了汤勺大概八百个技能CD,他还没有一套带走我,真是要跪下喊爸爸…(不)
因为另一边已经出柜了,所以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臭不要脸地上帝视角起来!(。
好像没有QA要写的…如果有问题的话依旧欢迎直接问我><相当多的地方描述不清,还望谅解…
例行感谢看到这里的各位,太感谢了(深深地鞠躬
感谢一年来还在这里的你们,太谢谢了。
卡蒂•麦克唐纳小姐是一位品格高尚、趣味雅致的小姐。
她中意圆润饱满的珍珠,喜欢春季在草丛中丛丛绽放的白雏菊,偏爱肉质细腻香嫩多汁的小牛排,同时也满足于午后温热的红茶和一小碟精巧点心。
这些,艾文•威尔森都是知道的。
在他看来,不会再有比麦克唐纳小姐更好的一位小姐了。
小威尔森知道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很多,不过,到底也没有旁人认为的那样少。特别是针对某些他在意的事,或是在意的——某个人,的时候。
金发少年沉默不语。
他微垂着眼帘,视线向下注视着手中的什么。额发因这个动作而垂落,落在他已开始脱去柔和、逐渐变得线条分明的面颊上,那些本就冰冷的金发失却了阳光,在阴暗带着隐隐水汽的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染上沉沉的银绿色,愈发看不出温度,同少年锐利的眼角及总是微微抿起的唇角一般,显出冷冰冰的自律与严苛来。
他的确就是这样的人。确乎如此。
以至于那双绿眼睛中的每一分柔和关切,都需要精打细算,甚至连本人也从未想过自己尚且还有这样多柔和的心思,堆积在胸腔中无从倾泻。
艾文一动不动,仍注视着手中的东西。
当科林•麦克唐纳袍角带风大步走进寝室时,看到的就是黑暗中这样几乎算得上是诡异的一幕。
察觉到他的接近,小威尔森先生动作迅速的将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寝室中光线昏暗,科林只捕捉到一点闪耀着的微光消失在对方的外袍之下,无从揣测被向来高傲坦荡的室友藏起的小秘密到底是什么……不过无妨,麦克唐纳少爷认可同学好友拥有自己的隐私,这天经地义,他绝无意深究。
当然,若麦克唐纳少爷拥有占卜的天赋,能够从杯子里乱糟糟的茶渍、天空中比往常亮一些或暗一些的星星、或是任何一种给予占卜师们未来启示的神秘现象中窥探出不算很远的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探知到消失在他眼前的微小流光的真实面目的话,或许他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毫不关心,或许……
不过现实是,科林尚且对此一无所知。
因此他只是稍稍多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扯起嘴角,朝小威尔森先生露出了一个不算太友善的笑容。
“挑选赠与姐妹的礼物,嗯?”
六年级的男级长拖长了意味深长的鼻音,眯眼挑眉双手抱胸——标准的对待敌人的戒备姿势,虽然与此同时,他的语气中的态度却并不怎么尖锐,或许他自己都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亲爱的威尔森先生。”科林用玩笑一般漫不经心的语调喊了一声,“恕我提醒,我看着您从三年级起,连续送了威尔森小姐三年蜂蜜公爵的糖果礼包,让我猜一猜……或许是饱受蛀牙困扰的威尔森小姐终于无法忍受一沉不变的生日礼物,威胁您今年一定要换些花样,这才导致您不得不求助于舍妹?”
这番戏谑之语换来了一个微微动摇闪烁的眼神。
艾文并没有料到科林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尽管他的确在不久前一反常态的邀请了对方的妹妹,请求那位小姐在万圣节前赏光前往霍格莫德,帮助他为安西娅挑选生日礼物……这个理由他还颇为满意,认为含蓄非常。
他仔细注视了科林一会,读懂了对方一如往常随意的表现之下极为认真的眼神。
略一斟酌,隐隐带着些许不确定,答非所问的张口道:“……很明显吗?”
明显?什么明显?明显什么?
‘不我不是想找你约会,只是家里有个女性亲友生日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好,想拜托你帮忙挑一挑,不要误会’这种烂大街摆明了不怀好意的把妹手段你还问我是不是很明显?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智障???
科林抽了抽嘴角,一时间很想糊面前这人一脸Titillando(挠痒咒)。
不过他毕竟一贯十分冷静,没有将这一诱人的想法立刻化作行动。稍微转念一想,又觉得艾文•威尔森在这方面或许不是假装,而是真的智障,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企图在注意到先前邀请那一幕的人眼里,已经如同摆在展示灯下的陈列品一样一目了然——甚至可能就连另一个当事人卡蒂都瞒不过!
MDZZ。人一恋爱果然就会智障。
麦克唐纳少爷在心里骂了一句。
到了这时候,他已经歇了冲进寝室时的那点心思,完全不想再和小威尔森先生说话了。
呵呵,反正一个智障也玩不过他妹妹,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呵呵。
*
不论如何,霍格莫德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作为伍德克夫特的翰吉斯建起的全英唯一一座纯巫师居住的小镇,霍格莫德历来很受霍格沃兹的学生的喜爱——尤其是在帕笛芙夫人在这里开了一家‘欢乐而妙不可言’的茶馆后,就算不是休日,仍然能看到许多成双成对的学生情侣出没在街道上。
这里位处雪线之上,屋檐上美观的积雪绝不是魔法造就的假象,而是货真价实的自然景象,因此、想当然的、不论是什么季节,霍格莫德永远不是白雪皑皑、就是积雪残霜。
换句话说就是——
这里一直很冷。
卡蒂•麦克唐纳是个四年级的学生了,对于霍格莫德的这一天气特色显然不像是三年级时那样茫然无知。她早早给自己准备了厚实的衣袍,在怀里塞了两只被施了咒不断散发温度的蛋白石,并且围紧了围巾,毫不畏惧迎面吹来的寒风以及风中细小的雪花碎屑。
这导致艾文多少有些说不出的遗憾,收在折叠口袋里特意多备的那条围巾显然派不上用场……对方是个妥当的小姐,思虑周全。
“艾文学长。”
卡蒂这样喊了一声。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不上近,但也绝不遥远,透露出些许一切未挑明时独有的安稳又危险的氛围来。至少卡蒂并非毫无所觉,她在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确认着。
麦克唐纳家的小姐取出怀中的两块保暖用蛋白石,将其中一块递给身边的人。
“不介意的话,请用吧。”
金发的少年接过蛋白石,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相当短的一小会儿,若不细心留意,实在很难察觉出其中的不同。但留意观察的卡蒂仍感到那的确是不同的,当艾文•威尔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与平时不同、与旁人不同……
麦克唐纳小姐有些羞怯,又有些迷茫,还悄悄生出一种小小的、隐秘的欣喜来,藏在强做镇定的外表下按捺不发。她忽的想起记忆中另一人的金发,比之威尔森浅色带着冷意的色调来,显得更加浓厚温暖,似乎还记得那些顽固的翘起的额发拂过她的掌心,然后消失在混杂着硝烟的古怪不幸味道的某处。
“……”
卡蒂沉默下来。
她喉咙发干,突然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
艾文,这人,根本,没有台词!!!!!!?????
好急,这样把妹你可还行。
关于帮妹妹选礼物……
艾文:看我急中生智想出的好理由!
科林:喝喝,不想和智障说话。
卡蒂:??????我把你当学长你居然想泡我????
……好的上面都是我胡说的。
第三段落 松露市
松露市,是一座不算太繁华的小城市,人口不到百万工业也不算太发达。首领看着手中的松露巧克力无聊的想着,当初城市的建立者是不是就因为这里生产松露巧克力就随意的将松露的名字加在了这座城市头上呢。哎,管他呢,不过是做小县城,不过能有处安全屋总好过没有。
去往松露市的道路并不算太平,一路上遇到了尸群、拦路的废旧车辆以及崎岖的山路,不过好在车子够结实,最终还是赶在弹尽粮绝前抵达了安全屋。
“罗杰,修车,可不能让我们的老伙计就这么趴在这里,剩下的人和我一起去搜索一下这里。”安全屋位于这座城市的边缘。不过对于这座小城市来讲,城市边缘走到市中心也就是二十分钟的事儿。而这座城市最大的特色就是这里几乎没有高层建筑,全市最高的建筑也就是东区的住宅小区了,剩下的零星几座大楼也都集中在住宅区附近,面积最大的也就是那边的沃沃玛超市了。这座安全屋总共分为两层,地面一层是个破旧的窝棚,而地下的一层则是一片占地百平米左右的空间。多能源独立供电,并且配有小型仓库,食物和水源都有一定的储备粮,武器装备却格外的少,也许是偏远小城市的原因,后勤部并没有在这里留有什么重型武器,只有一些常规手枪和冲锋枪,不过好在炸药和弹药管够。最让人想不明白的就是在这里居然单独有一间房间储存了大量的液氮。
半小时后,将安全屋翻了个底朝天的众人围在一张已经被首领标注好重点设施的松露市详细地图前一起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
“也许我们能在这座超市里找到爷爷几块和教主汉堡。我现在有点想劫持这种快餐店了。”啃着干涩的压缩饼干的约翰指着地图上的超市位置说道。
“嗯,这里有家诊所,我们可以去收集一些药品。就是不知道这里被破坏的严重不严重。”邦妮看着
“这里是警局,也许我们能多弄点装备。”休斯顿指着警局道。
“嗯,警局旁边就是个物流公司,也许我能改装台怪兽出来。”本•罗杰说道。
“没关系,不用着急,我们现在时间很富裕,今天我们先好好搜索一下这座离我们最近的超市,准备好补给品,争取能将松露市作为我们的前进基地。行动开始后尽量不要与当地幸存者发生冲突。我可不想在当地浪费过多的弹药。”
“明白!”众人齐声答道。
行动开始于当天下午两点,原本只要十分钟就能抵达的路程,却因为层出不穷的尸群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当众人到达超市之时更是发现超市外围尸潮涌动。
面对这种场面,五人并没有慌乱,四人跑到一处预先选定的撤离点,那是一处有着下水道的高台,将大量的炸药安置在附近,在大家准备好了之后,众人在路上设下几道路障,然后由最后一人用带血的绷带和枪声将尸潮一路引到爆破地点,然后一次性引爆,将大量的僵尸清楚掉,虽然整个过程消耗了很久的时间,但是效果却是没的说。看着满地的焦臭残肢,首领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先生们,我想我们该去收庄稼了~哈哈哈。”首领开心的招呼着队友。
“~爷爷鸡块我来了~”约翰第一个冲过首领,向着超市大步冲去。
“你这个吃货!难道除了吃不知道别的了吗!”
最近烦心事真多,让我滑垒打个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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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姐姐。
或者说,我曾有过一个姐姐。
天资聪颖,温柔体贴,仿佛无论把什么美好的形容词用在她身上都不嫌过分……一个这样的姐姐。
当然,总有种种因素会把人们心中对某人的印象无限美化,所以存在于我心中的这个形象或许早已和曾经的那个人相差甚远……
即便是我这个看上去和她不太亲近的弟弟都是如此,那么那些由衷的喜欢着她的人们就更不用说了。
不,我并不是不喜欢姐姐。
可是作为弟弟,与如此优秀的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毫无疑问是个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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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阳光已经有些毒辣,尽管已经换上了夏季校服,但不断升高的气温还是让人在户外有些呆不下去。
晃找了个树荫,慢慢喝着刚从自动贩卖机中买来的碳酸饮料,盯着没什么人经过的柏油路发呆。
他和空太郎约好了在对方忙完某件事后在这里碰头,因为在家里也是无事可做,便早早出了门。
结果现在只好在路边后悔着自己的这个决定。
晃又默默的喝了一口饮料,已经打开一段时间的饮料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畅快感,变得有些甜腻。
他有些不快的放下了手中的罐子,不过想想此刻的空太郎心情或许比他也好不到哪去,心里稍微轻松了点。
晃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树叶间漏下的斑驳的阳光,思绪不禁又回到了五月的最后那个周。
晃记得很清楚,那个女孩出现时,教室里瞬间流淌过的一丝紧张感。
那个被认定为misaki的女孩,一言不发的走向空太郎身后的空座位,完美的履行着自己作为“不存在的人”的职责。
班里的同学们也在那一瞬间的不自然后迅速恢复过来,仿佛没看到刚才有个女孩走了进来似的,继续谈天说地……虽然,坐在自己斜前方的小林飒太的神色似乎比起其他人来更加不正常,但他也并未对这个“不存在的人”做出更多特别的表示。
而后,一如既往的上午普通的过去了……
那时还没有人能预料到,这个班级最后的平静已经开始了前往终结的倒计时。
下午第一节课后,空太郎为了准备下节课要用到的材料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他以“材料太多一个人搬不过来”为由,硬拉上了晃去帮忙。
“空长了比我还高的身高,却连这点体力都没有吗?”
“你这个前•体育系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能派上点用场了……作为交换,我可以给你一张‘复习券’哦。”
“那是什么鬼?”
“使用一张可以得到班长大人的免费复习指导一次!”
说得好像你收过钱似的……
晃在心里嘀咕着,虽然嘴上的抱怨一刻不停,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空太郎去打杂。
他们并不知道,此刻教室里正发生着巨大的变故。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是两人怀里各抱着满满的资料,走在一间间教室排列的走廊上时的事。
不远处,他们三年三班的教室里,似乎格外的混乱。
虽然上课铃打响之前的中学教室里乱一点是常事,但这次显然不同以往。
晃刚想上前几步看个究竟,空太郎却拦住了他。不知为何,这个一贯冷静的班长脸上,竟然带上了几丝紧张不安。
在空太郎的示意下,两人慢慢靠近了教室的后门,正看到了小林拨通急救电话,对倒在地上的藤峰未咲施救的场景。
只是一瞬间,他们就理解了这个混乱产生的原因。
之后得到了消息的班主任柴田老师迅速赶来,虽然脸色难看,却也默认了小林所做的一切。
就算藤峰未咲被赶来的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离开,班里的气氛也久久没能平静下来。
据说主动接触了藤峰的小林,自然受到了大家的责难,但他毫不退缩,甚至自愿接替藤峰担任“不存在的人”。
可是这样,真的就能解决这个班里流传下来的诅咒吗?
之后,六月十三日,柴田老师自杀了。
今天空太郎作为班级的代表,被允许参加柴田老师的葬礼。
虽然暂代他的职务的教导主任表示让大家安心上课,不过作为三年三班的一员,无论是谁都已经无法再保持平常心了。
柴田老师的死明确的告诉了他们,平稳的日常已经结束了。
就算现在路上突然开来一辆失控的卡车把我撞死,大家也一定不会觉得意外的。
晃看着别说是车,连个路人都没有的街道,胡思乱想着。
“为什么你一脸的‘快开来一辆失控的卡车把我撞死吧’的生无可恋呢?”
不知何时,空太郎出现在不远处。
“…………熟人当久了真烦。”
晃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因为要出席葬礼,空太郎今天也是穿着学校的秋季制服,不过早已脱下了外套搭在胳膊上。
仅次于秃头的他的标志物——围巾,自然也没有戴着,毕竟已是夏天。不过晃很清楚,那条围巾现在就好好的收在空太郎胳膊上挂着的包里。
就如同空太郎能准确地猜出自己的心思,晃也早已熟稔空太郎的行动。
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预定,两人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逛,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在这种日子,彼此都是无法静下心来的,这一点两人也都很清楚。
突然地,两个人口中蹦出了同一句话。
““我讨厌葬礼。””
晃和空太郎都愣了一下,然后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
“秃……空太郎,你猜,我在刚知道自己被分到了三年三班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你不要见缝插针地叫我秃子啊!”
空太郎面对晃的问题,先是以怒吼回应了一句,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又改以低沉的语气开口。
“你在想的一定是:或许这次,能再见到萤姐了……对吧?”
晃没有直接回答这个答案是否正确,而是抬起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
“虽然如果姐姐真的回到了这个班里,我们也会忘记她其实早已不在的事实。但是……”他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许久,才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尴尬笑脸,“我果然还是想不到该对她说些什么,幸好她没有回来。”
面对这样的晃,空太郎还是选择了什么也不多说。
他走上前,拍了拍晃的肩头:“那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你想让我请你吃一顿吧?”晃的目光顺着空太郎的视线看去。
“没错,所以我们走吧。”
不由分说,空太郎拉着晃冲向了不远处的家庭餐馆。
第二段落 何去何从
“那后来呢?”破旧屋社内一个穿着吊带裤的娃娃脸青年围着火堆吃着不知是什么的食物。
一个满脸胡茬中年男子叼着刚刚找到的烟屁看着火堆沉思着什么。他穿着一身破旧的棕色西装,虽然上面染满了血迹,却也被他整理的非常整齐。深蓝色的皮手套上沾满了灰尘与划痕,就像男人的脸一样沟壑纵横,充满了说不尽的沧桑。
“后来?”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在肺里憋了好久才慢慢的将烟雾突出,眼中露出有些呆滞的目光道:“后来啊,我们在所有人质身上都绑上了烈性炸弹,本来我们想给加达里的警察来点惊喜的,但是最终也没有等来警察。人质中突然出现的疯人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啊啊~~”被聚集在一起的人质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一名原本趴在地上的人质突然咬向了旁人的脖子,其他的人质们在枪口的威胁下,扭动着身子企图远离正在疯狂撕咬他人的疯子,很快那疯人和被撕咬者周围便空出了一个圆圈。
“哇啊哦,你咬他干嘛,哈哈哈。有深仇大恨么~哈哈哈哈。”首领看着疯人咬断地上那名人质的喉咙,贪婪的吸食着那人的血肉,很快地上便是一大滩血污。那人刚刚气绝,疯人便如进了蟠桃园的孙悟空一般,弃了身下的死尸向着旁边的另一名人质扑去。
“你他妈想死吗!”随着一声怒吼,凌万马将端起霰弹枪向着那疯人的身体猛然开枪,将其击飞如旁边的人群,飞散的弹丸在几个倒霉蛋的身上开出了几个血洞,受惊的人群终于被这几个伤者的尖叫声打破了神经的令节点。
“你杀了她!老子杀谁!”不待旁人做出反应,第二枪紧跟着轰在了那疯人的身上,他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翻滚出一两米。吓破了胆的人群哭喊着、惊叫着向着四周爬着、滚着,唯恐自己慢了一点便步了死尸的后尘。
然而那句破损的尸体在被首领连续轰击了四五枪之后依然站了起来。是的,在众人满脸茫然的目光中缓缓站了起来,而先前被他咬死的那句尸体也与他站在了一起。
“卧槽,老大情况不对啊。”
“这什么情况!”
“刚才他俩都死透了对吧……”
“砰”“砰”两声枪响,首领踏着满地的脑浆站在两具尸体旁指着两句尸体破口大骂道:“再起来啊!他妈的!死了还不老实!你当老子没杀过死人啊!再起来就把你们剁成肉馅喂狗!!”
凌万马疯狂的举动并没有震慑住周围的人质,又有几个原本倒地不起的人质突然起身开始撕咬旁人。
“都不要动!给我滚回去!!”看词情景约翰与休斯顿急忙上前阻止那几个发疯的人质,然而效果并不乐观,越来越多的死者重新站了起来。人质身上的烈性炸弹让大家不敢胡乱开枪。
看着眼前的情景,邦妮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这种情况的确让人有点措手不及“大叔!你快拿个主意。”
“紧急撤退!情况有变,迅速撤退!!按预定路线撤退!!”不待首领下达新的命令,通讯器中便传来本•罗杰慌张的警示声。
距离首领最近的邦妮一把夺过首领的武器焦急道:“大叔!清醒点!”
随着邦妮的一声呼喝那首领终于平静了原本狂暴的心,立刻下达了撤退的指令。撤退点就在银行对面的一条巷子里,本杰明的车子已经点着火敞开车门随时等待接应众人。每人背着几个装满金条或者现金的袋子有条不紊的向着预定路线撤退,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预计中的警察或者武警的抵抗,整个银行完一片安静,只有楼上远远传来的哭喊声和撕咬时发出的尖叫声。
轰~随着一声爆响,三名西装小丑迅速向着地面扑倒,只有首领微微一顿道:“蠢货们,赶紧走!我还没引爆炸弹呢!本!外面怎么了!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界面上突然有人发疯开始互相撕咬,现在街道上很乱,你们最好从下水道过来!”
众人的撤离比预想中要糟糕了无数倍,很多汽车相互碰撞在了一起将街道堵住,有些车子直接冲上了行人道,连续撞飞几人然后一头扎在电线杆或者拐角冲出来的其他车辆上。
本•罗杰一边奋力躲避着行人,一边躲避着混乱飞驰的车辆,首领也知道现在紧急毅然下达了命令:“撞出去!不用管了!”
“好的,头儿!”随着本•罗杰的回应,经过改装的防弹车立刻加足马力撞开拦路的一切物体向着远方逃去……
“哦哦哦~太可怕了……你们一点也没有负罪感么!那都是平民啊!”听到这,娃娃脸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尾巴骨一直传到头顶。
“怎么会没有,当时我必须为我的手下人负责。”中年男子将已经烧到过滤嘴儿的烟皮弹出窗外,空中飞散出一大片萤红半点。娃娃脸的目光也随着烟屁划出的火红色弧线看向窗外的寂静城市。“今天的事儿你看到了,如果当时我不这么下命令,恐怕我们当时也会成为这片寂静的背景了吧。”
娃娃脸抱着饭碗望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碗中的食物在不断地消失,直到碗里空无一物。当娃娃脸回过神时,只看到不断咀嚼着什么的中年大叔以及自己手中空空如也的碗。
“你偷吃!”娃娃脸气鼓鼓的怒视着一脸冷酷却两腮鼓鼓的中年大叔
“唔米有”大叔原本看向窗外的目光陡然罩住对面的娃娃脸,原本镇定的眼神也突然变得犀利,冰冷的杀意透体而出,两腮虽然鼓鼓的却停滞了咀嚼。
“……”娃娃脸却毫不示弱的看向大叔,虽然两股战战却也不想败下阵来。
“……”不知两人对视了多久,中年人似乎忍得太久,最终两腮又咀嚼了两下。
“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眼看撕破了脸皮,中年男子索性肆无忌惮地咀嚼着自己口中的食物,完全无视了眼前娃娃脸的杀人眼神。
“你怎么能这样!”娃娃脸愤怒的看着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奋力的将嘴里的东西吞咽进肚子里道:“哎呀,碗和勺子在你手里,其实刚才你一边吃饭一边发呆……”
“原来是这样啊~!看法宝!”铁碗被中年男子轻易的躲了过去,然而碗里的勺子却准确无误的击中了男子的脑袋。
“可恶!臭小子!!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弄死你了!!!”男子猛然站起欲拿枪威胁娃娃脸.
“谢大爷不杀之恩!”娃娃脸则默默地抱着枪往阴影处弱弱的挪动了下身体避开了大叔的脏手,嬉皮赖脸的像中年男子咧了咧嘴道。
“……我竟无言以对……”中年男子无奈扶额,再次无力的坐倒在地。
“没事儿,习惯就好了……”娃娃脸小声嘟囔道。
“你说啥?”中年男子狐疑的望了眼对面角落里的娃娃脸。
“啊…啊~我是说,后来,后,后来怎么样了……”娃娃脸慌乱的辩解道
“哦,后来啊,病毒爆发,我们与组织失去了联系。而我,则带着队员们一路逃难到这里。直到遇到那帮暴民!!”说道此处,中年男子情绪明显产生了很大的波动。
“大叔,你冷静点。”娃娃脸一脸同情的走过来抱了抱中年男子,男子的情绪也突然平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被这个娃娃脸拥抱,烦躁暴走的内心也能平静下来,也许是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死,现在也像他真么大了吧……
几小时前……
乱了,都乱了,一切都乱了。装满现金的手提包无理的垂落在地,成打的崭新钞票散落一地。五名持枪提包的西装小丑站在高高的山坡上看着夕阳下残破的城市怔怔发呆,身后那辆血迹斑驳,表面坑洼不平的改装箱车的收音机里放着不知谁唱的《RUN》。
“哈哈哈~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西装小丑们的首领突然将手中的钱袋、金条泼洒的到处都是“他妈的!!!你们杀了那么多人!!老子杀谁去!!。”随着他的咆哮声最终按下了遥控炸弹的按钮,一团蘑菇云从城市内慢慢升起,然而这场爆炸在蔓延全城的大火中显得毫不起眼。
“完了,这回老大不拿枪也开始犯病了……”邦妮摘掉面具小声的嘟囔着玩起了手机。
“呼,看样子有人比我们更能干啊……”身边摘掉了面具的休斯顿点了一支烟递给身边手臂脱臼的约翰,对方接过香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在休斯顿的帮助下将脱臼的手臂恢复原位。随着一刹那的痛楚,浓烈的烟雾从他的鼻腔和口腔中喷薄而出。
“罗杰!能联系上总部么!”首领再次下达了命令。
“很奇怪,一切讯号都是畅通的,但是没有人接听。”罗杰将手中的通讯器摔在一旁“我们被孤立了……”
“不,可能这场灾难波及全球了……”邦妮的声音打断了在场的众人,她并没有注意到大家的目光,看着手机继续说道:“你们最好上网看看,全世界两小时前都陆续陷入了这种灾难了。”
似乎为了印证邦妮的话一般,大家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联网查询着相关讯息并不断提示着一连串的相关重要报道,唯独首领依然看着远方的城市没有做声。
“各位。”首领摘下面具满脸凝重的看着其他四人。其他人很快停下了自己手中的事情看向了他们的首领。
“刚刚我与总统阁下取得了联系。这场灾难已经遍及了全世界,总统阁下向我们下达了最后一条命令。解散组织,大家全力存活下去,如果有能力就伺机查找病毒原因。但是当我加入组织的时候就已经将全部都献给了我们的祖国和人民。无论结局如何我都将追查这场灾难的原因,我知道这可能有些异想天开,所以我并不要求所有人都继续行动,如果想离开我决不阻拦。”
“头儿,下命令吧,我听你的。”
“是啊,头儿,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都听你的。”
“我们都是优秀的战士,从没怕过苦难!”
“下命令吧!头儿。”
“顺着脚下这条山路一路向东我们将到达松露市,那边有一处安全屋,我们先到那边再说。有了食物、水源还有大量的武器,我们可以在松露市整修一下。也许能找到直升机帮我们撤离这里。”
整顿了两三天,等着大家都开始适应沙漠的环境之后莱特耐塔才开始发布任务,不过似乎并没有给冒险者们 安排事项。
“龙王先生会不会给我们安排了特别的任务呢?”卡叶边打着水边说到,“也许吧,可能是在想如何好好利用起冒险者吧。”赛洛伊略微用力把水罐从水里提出来,“可能过不了多久就有事儿干了吧?”
卡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提着罐子回了营地去给马提克和莱特瞑送过去,在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了刚从龙王帐篷里出来的吉利娅。
“早呀吉利娅。”卡叶问候到,“莱特先生有安排什么吗?”
“嗯,我们的任务来了。”吉利娅点了点头。“有没有兴趣去骚扰骚扰龙帝那边啊?”
吉利娅和卡叶分头去找三一神教和幻权者的成员,在就近的绿洲里集合,召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投毒和扰乱?”莱恩问道,“这是龙王说的?”
“嗯,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打乱对方的节奏和骚扰他们,让他们筋疲力尽。”吉利娅解释说到“这样也许就能趁他们处于弱势的时候一举攻破龙帝了。”
“这样吗……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啊?”赛洛伊有些兴奋地问道。
“明天。今天准备。”罗伊写道,“那就按罗伊说的来吧,准备一下必要资源和随身行李,我们很有可能和对方交战。”吉利娅点了点头,“那么还是明天在这里集合,大家晚上就早点儿休息吧。”
“明天卡叶要走吗?”在卡叶临出去之前,烨尔希问道,“嗯嗯,去、去干扰一下龙帝那边……”卡叶点了点头,“然后还会去投毒……”
“那也算是正好吧?你可以测试一下那个毒药的强度。”烨尔希说着又拿出来了其他几个小巧的瓶子,“这些你也拿着吧,对应的作用我有标在上面,算是辅助吧。”
“谢、谢谢啦烨尔希,我我会努力的!”卡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加油哦,等你的好消息,现在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烨尔希笑着摆了摆手。
躺在床上借着月光,卡叶看着手里的小巧瓶子,重新塞回了包里,“希望一切顺利呢……”卡叶心想着,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次日】
“都有准备好带的东西吧?”吉利娅又确认了一遍问道。
“嗯嗯!都、都准备好啦。”卡叶又看了一遍自己塞得满满的腰包。
“如果好了的话现在就走吧,早些去也能早些回来。”把最后一卷行李绑好在沙比身上,莱恩说道,顺势骑在了沙比背上。
“诶、诶?我们是要飞过去吗?”卡叶问道,一旁的罗伊则是点了点头,把昨晚计划出来的大致行程递给卡叶。
“要是没有异议的话,现在走也可以。”吉利娅拍了拍沙比的头,“那就辛苦你了。”
“嗷——————”沙比长啸了一声,似乎是在说自己并不在意。
“大家抓好了啊!”赛洛伊边说着,沙比身上凝结出来的风翼已经开始呼扇起来,“别掉下去————飞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