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罗西是帝国的骑士。他最初的头衔是亲王,之后这个位置让阿尔纳西斯占了。他是个高洁、正直到有些死板的男角色,他长相多变,一般是褐发,身高一米九四点五,信教,擅长马术、摔跤和发动机维修。
贝阿朵莉切是位符合刻板印象的金发贵妇人。她在一半故事里作白月光,在另一半故事里作白饭粒。总有一副绘有她美丽容貌的巨幅肖像挂在安德罗西或阿尔纳西斯或柯锡涅家的走廊上。她的头衔可以是柯锡涅女公爵(来自她父亲),或者卡里西亚的皇妃(来自婚姻)。
柯锡涅(公爵,姓氏)是狭海的乌梅利亚人,只在阴暗的故事中出场,他(完全体)和贝阿朵莉切只能同时登场一人,不然就会转变为完全无害的内向弟弟角色。他有美丽且富有异域风情的外形,低劣的人格和高级文官的身份。他总是因男女情感纠纷加害于男主角或女主角,偶尔安德罗西也受害,目标是阿尔纳西斯时,加害无效。阿尔纳西斯永远赢。
卡里西亚军力强大、科技先进、经济繁荣、文化非常保守,贵族生活腐化无聊,阶层完全固化。
陈归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蓝鲸游戏受害者的出现,警方焦急的希望尽快找到游戏的组织人和其他参与者。但因为涉及到境外,便雇了陈归过去帮忙,于是她便在警局的网安科跟条子们加班了整整一周。一直到今天凌晨的时候,确定了最后一位参与者已经安全,陈归才被送了回来。
按照习惯早起,准备出门晨跑的曼努埃拉看到她时,和衣团在沙发上,身上甚至还挂着背包。脖子上的耳机也没摘,漏出的鼓点躁动,却丝毫没有能吵到她的安眠。
曼努埃拉轻手轻脚地靠近,替陈归拿掉了耳机和背包。在把她扶起,给她宽掉外套的时候,陈归的眼睛幽幽地咧开一条缝隙,但又很快沉重地垂了下去,她阖动着唇,半晌才哼唧出一个,“早。”
“早安。”曼努埃拉抬手理了理她杂乱的头发,“回房间睡?”
“……嗯。”陈归困得没劲,倒头就往曼努埃拉身上靠,“洗澡再进去……”
“是得洗洗,好重的烟味。”曼努埃拉皱了皱鼻子。
“我没抽,不信你亲一下,我嘴里没味道的……”陈归昏头昏脑地咕哝着,戛然而止。下一刻她立刻坐直了,刚刚看起来随时都会重新睡过去的人,现在似乎彻底醒了过来,下意识爆了句粗口:“草…我胡说的,那些条子嘴上的荤脏话在我耳边响了一周就没停过…我…对不起……”也不知道那道歉是为了那句粗口,还是为了那句玩笑。然后匆忙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便飞也似的逃掉了。
陈归飞快跑进了浴室,捂着脸靠着门坐下,心里不断骂着脏话。该死,她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烦躁地抓着头发,然后扯到头发的结疼地龇牙咧嘴。她是临时接的活,甚至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就被带过去了。因为案情紧迫,她上一次洗澡已经是两天前,衣服已经被烟味,咖啡,牛磺酸还有汗味沤得发馊,头发也打结了。这一周她的平均睡眠时间甚至不到4小时。
一定是因为神经崩得太久了,她才会胡言乱语。对,还有那些条子,都怪他们一直在说脏话,把她影响了。
陈归低头看着自己脚上还穿着的鞋,着扯着嘴角——她甚至没换鞋就冲进了浴室,她一定是……
她到底在逃什么?!
身后的门传来有节奏的“叩叩”声打断了陈归的思路,曼努埃拉的声音隔着浴室的门闷闷的,“我拿了套T恤睡衣,给你放门口洗手台上了。”
“谢谢。”
“外套我给你拿过来,口袋里好像没东西,我直接给你放洗衣机了,你的其他衣服呢?”
“味道太难闻了,我自己来就好。”
“那……我先去跑步了。”门外的曼努埃拉并没有立刻离开,磨砂的玻璃门隐约透着她的轮廓,“Sible,你……没事吧?”
“嗯,这几天一直绷着,现在神经兮兮的……”
“那我一会回来给你带早餐?”
“好。”陈归应了一声,站了起来。看着门后的身影逐渐消失,直到听到屋门打开关闭的声音,她才打开了浴室的门。
走道里空荡荡的。
陈归松了一口气,脚上踩着鞋后跟脱掉了帆布鞋,手上也不闲着把衣服脱掉扔进洗衣机里。又把内衣裤和袜子直接扔进了垃圾篓里,并启动了洗衣机。
陈归赤脚回到了浴室里,站到了蓬头下,加压的水流依旧冲刷不掉她脑中挥之不去的念头。
——她刚刚在逃。
只是一句随口就能解释的玩笑,她为什么能紧张到落荒而逃?
陈归用力地清洗着身体的每一处,脑子里一团乱麻。她逃的是哪一句?脏话?开玩笑,她又不是第一次说脏话,不对……
不、不对!她脏话骂的是什么……
【我没抽,不信你亲一下,我嘴里没味道的……】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颤抖地捂着嘴,缓慢地蹲了下去……
玩笑里只有当真的人才会去逃避,原来她说那一句是潜意识里真那么想的——原来她期待与曼努埃拉亲吻……吗?
可亲吻,并不是朋友会有的接触,所以她对曼努埃拉并不只是朋友吗?不,曼努埃拉当然并不只是她的朋友,如果不是她出现救了她,陈归她现在估计指不定还只能是个黑户,又或者在养父母手里生不如死。曼努埃拉给了她改变的机会,曼努埃拉于她而言当然不是普通的朋友,是恩人,是命运的契机,是守护的天使……
但是现在,她好像已经不满足于只是仰望着她了。
“哈…”陈归低低笑出声,她可真是贪得无厌的坏家伙。难怪她看着曼努埃拉跟Karl的视频会那么不顺眼,难怪每当看到曼努埃拉身边有人靠近她会那么警惕。什么为人着想的好朋友,什么替她清理烂桃花的好闺蜜,她就是个骗子。
门又被敲响了,“Sible,你还没洗好吗?不会在里边睡着了吧。”
“啊,没…”陈归愣了一下,开了条门缝探出头去:“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我8点有课,”门外的曼努埃拉刚脱下了微湿的运动外套,背心下漂亮的腹肌汗津津的,让她蜜色的肌肤看起来分外诱人。但是更诱人的还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仿佛凝固的初晨的阳光,明晃晃的映着她:“我都跑了一个小时了,快出来,我冲个澡去上课了。”
“要不一起洗?”陈归敛着眸子,嬉皮笑脸地,然后她笑不出来了。脑门上结结实实挨了个脑瓜蹦,她捂着脑袋吃痛蹲了下去。哀怨地抬头从门缝里看她,“很痛欸!”
曼努埃拉砰地给她关上了门:“快点洗出来,今天那家包子店开门了,给你带了小笼包和豆浆油条。”
“小笼包!”陈归眼睛亮了,扯了浴巾往身上一裹,高呼着“万岁”就冲了出来。没有哪个身处异国他乡的中国胃能拒绝小笼包和豆浆油条。
“喂!你给我好好擦干穿衣服再出来啊!”曼努埃拉眼疾手快抓住了陈归,硬生生给她套上了T恤。
头从T恤的领口里钻出来,陈归对上了那双又气又恼的琥珀色眸子,她看到那双眸子里的自己不自觉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曼努埃拉最好了。”
是啊,那样专注的目光,她想要占有,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在了解和阅读这份企划之前,有一些事情希望能够让大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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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本企划“七異藤馆”中的“Vol.03人物角色篇”将结合“Vol.02”为大家介绍企划中出现的主要NPC、BOSS以及故事发生时围绕的主要角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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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本企划“七異藤馆”中的“Vol.05副本攻略篇”以“Vol.02”为基础,独立于本篇世界,故事和人物会有稍许改动和增减;
11.本企划“七異藤馆”中的“Vol.06特殊物品篇”以“Vol.02”和“Vol.05”为基础,为大家补充一些对故事发展起着大大小小不同作用的物品;
12.本企划“七異藤馆”中的“Ext.00在故事之外”将为大家介绍不被故事所束缚,重要角色的自由生活,未来将会以主创、参与者和观看者的投票来确定“故事之外”的故事会如何展开;
13.本阅读须知将会随企划本体故事的行进和观者的建议而稍微修改,修改时间和内容将标注在之后的“更新日志”内;
感谢观看!
更新人:茶禾
更新时间:2022/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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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有罪的。陈归心里默默想。
她靠在教堂侧门的阴影里,余光瞥着教堂里那虔诚祷告的身影,低头点燃了一根烟草。星火明灭,水灰色的烟雾淹没了她的表情。
自从认识曼努埃拉起,几乎个每周日,陈归都会尽可能地陪她到当地的教堂做礼拜。
一开始,陈归还会进教堂里等曼努埃拉。她会一个人坐在最远的角落里,把自己伪装成歇脚的路人,和教堂里的人们保持着距离。但是多来了几次,教堂里的神父修女们也对她有了印象,毕竟她的白发放在普通人里多少还是有些惹眼的。跟着偶尔也会有人过来找她闲聊,每每问到她们的关系,陈归便知道惹眼的或许并不只限于发色。
“我们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陈归总会如是说,然后嬉笑着一张脸,又把话题岔开。于是自那之后,她便很少会进教堂了。通常只会在门外悄悄地用余光瞥一眼,生怕自己藏不住目光,又引来不必要的好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曼努埃拉呢?从她逆着月光而来,看到透过花窗的光在她的睫毛上落下斑斓起?又或是从她发现了自己名字中藏匿的铃兰,开始呼唤自己为Sibel起?
陈归自己也不确定,当她回过神的时候,自己的眼里已经被她盈满,容不下任何其他。于是啊,那个如风一般的女孩,就成了她的光,她的呼吸,她的梦境……陈归翻遍了词典,试图找到对她的形容,最后她停留在“天使”的那一页。陈归将那一页撕下,小心翼翼地切割下“天使”一词的部分,夹进手机壳里。
透明的塑胶壳,手机随手翻过来就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词。边上还一并夹着几张一寸或三寸大小的风景照,都是曼努埃拉之前去旅行时拍的天空。陈归特地按照当时网上流行的样式,打印了照片,仔细排版贴在透明的手机壳里。然后被裁剪下来的单词,就这么完美地被藏在一片片天空里。
曼努埃拉不止一次拿起她的手机,端详着压在壳子里的天空,又不断给陈归发来新的照片,更换新的“天空”。而她的“天使“则一直安稳地藏在其中,不曾变动。
曼努埃拉曾问过她一直夹着那张单词页,是否是想要加入教会。陈归只是摇头,说是密码。
是的,密码,通往神庙的密码。
她在自己荒芜的生活里筑起一座神庙,只为听名为她的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但那不只是密码,还是罪证——基督的教义并不容许她的贪妄。她像闯入伊甸园的黑蛇,妄图玷污天使的羽翼,可她不愿……
那天晚上她撕掉了“天使”的词页,又撕下数页词典,切割着新的词页:
Lack of commitment(不做承诺);
unclear boundaries(不明确的界限);
casual intimacy(非专属的亲密);
uncertainty and ambiguity(充满不确定性和模糊性);
emotional attachment(情感依赖);
situationship(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这是陈归观察思考了许久得出的决定。
次日陈归去买了一盒拼图,是她最喜欢的玫瑰花窗图案。她花了三天拼完装裱,又平均分成了100份——每找到一个自己应当离开曼努埃拉的理由,便抠下一份。
陈归以这样的方式独自消化着自己的感情,一切都很顺利,一直到抠下了第五十二份的时候,陈归发现曼努埃拉在躲着她。
好几次自己的注视被曼努埃拉发现,但却是曼努埃拉却露出了局促又窘迫的表情。陈归困惑着,索性明目张胆盯着曼努埃拉,连着几次她确实捕捉到了曼努埃拉脸上的闪躲。而那几天她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明显能感受到曼努埃拉的紧张僵硬。
是被她发现了吗?她费尽心思藏了快两年,眼看已经过半,陈归甚至或许准备好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彻底让自己断开……
契机……
这会是契机吗?陈归不确定。
陈归等了几天,也考虑了几天。陈归确信曼努埃拉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曼努埃拉始终没有行动,甚至任由着她自己陷入为难的窘迫里。
想到这里,陈归有些生气,她有预感这事情再不解决她们最后恐怕连朋友都没办法做。
但是怎么解决?捅破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她们就还能做朋友吗?
陈归盯着墙上只剩下一半的拼图坐了一宿,抽掉了三包烟,最后在太阳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狠下心决定破罐子破摔。
陈归当即黑进曼努埃拉学校的系统,查了曼努埃拉今天的课表和教室,便出发去了曼努埃拉最后一节课的教室门口等她下课。
最后陈归终于抓到了四天没见的曼努埃拉,把她堵进了无人的走廊里。
“……最近躲着我,是因为我的注视让你为难了吗?”夕阳的斜光把陈归紧绷的脸勾勒得生硬。
曼努埃拉背抵着墙,被陈归的开门见山堵得毫无退路,狼狈地唤着她的名字:“陈归……”
“到底是不是!”陈归抬高了音量,昏黄的夕阳把她的瞳染成了深沉的黑褐,宛如深不见底的漩涡。
曼努埃拉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未见过陈归这么生气的模样。她背后的肌肉都下意识紧绷着,压低声音小心翼翼:“Sibel你先别生气……”
“别这么叫我!”陈归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巨大的声音,把她自己和曼努埃拉都吓到了。
陈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咬着后牙槽低下了头,慌乱地退了几步,重重地靠在走廊另一边的墙壁上。
但又想到自己下的决定,背脊贴着墙壁硬生生让自己挺直:“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谨小慎微,畏手畏脚!我讨厌你仓皇闪躲,神经紧绷!但是当我发现造成这一切,让你窘迫困顿的是我……曼努埃拉,为什么要躲着我?我这么让你厌恶吗?!”
陈归的语速很快,但每个词都咬得清晰用力,如同倾盆的大雨让曼努埃拉完全没有喘息的余地:“…陈归,我没有……”
“我喜欢你!”陈归忽然换回了中文。
“……”什么?曼努埃拉脑子一片空白,她明明还在想怎么跟她解释,脑子里甚至还在破天荒地感叹陈归现在的西班牙语已经能说得这么熟练了……
但是为什么刚刚好像听到她用中文说了什么……
“Te quiero!”陈归咬牙换回曼努埃拉熟悉的西班牙语,又重复了一遍。
“……”曼努埃拉这次听清楚了,陈归在说她喜欢她。陈归她是喜欢她的。
那一瞬间,久久压在心头的巨石在那一刻化作了齑粉随风四散。在那一瞬,曼努埃拉终于又开始得以呼吸,周遭终于又有了色彩,耳朵里不再是死寂……
她闻到了陈归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她看到了陈归眼下的乌青和眼角的泛红,她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怦怦……
曼努埃拉迟迟没有回应,陈归撇过头不再看她。冰冷的寒意从脚底一路向上,几乎要将她的心脏冻结。
陈归大口吸着气,用力睁着眼努力不让眼眶了盈着的泪溢出,一词一顿努力让自己发音清晰:“我喜欢你,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我是闯入伊甸的黑蛇,是恶魔!可我…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看你!我很抱歉…对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不需要回应我,我会自己处理好这件事,除了我们谁都不会知道,我会尽快搬出去,你不必为难……”
陈归话音未落,便被拥入一个柔软的胸怀中,曼努埃拉沉沉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你要是离开了,我才真的会为难……”
“你……”
“Sibel…Sibel……”曼努埃拉俯身把陈归紧紧抱着,一遍一遍念着铃兰,“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愿你离开……我好开心!…但…我不知道……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ela.”曼努埃拉的心跳声震得陈归有些晕眩,她藏匿了两年的暗恋,她都要放弃了的心意,终得窥见天光,盈满的泪水最终还是决堤了。
“……你还愿意和平日一样,和我一起面对吗?”曼努埃拉声音有些发颤。
“……只管恣意去做吧,和往常一样,你的背后永远有我。”
那一天,陈归18岁。
她看到天使与她的恶魔在鎏金般的夕阳里投下的一双长影,宛如探戈相拥而舞……
一个优秀的伴侣应该具备哪些素质?漂亮的脸蛋,优越的身材,出众的能力,受欢迎的性格,还有良好的家世。Karl具备着这些所有条件,是他们高中最受欢迎的男生,温柔,体贴,专情,会照顾人,没有比他更好的男朋友。
至少,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曼努埃拉从坡道上摔下来,天花板上的工业灯照得她睁不开眼。她一只手搭在眼睛上,在地上躺着不动。
身边的人把她围了起来,有人七手八脚着地想要把她扶起,然后被一个清亮的声音呵斥住了,“滚开!别碰她!”
“我们是在帮她!”有人辩解。
“你们在拉扯她!”但那个声音喊着蹩脚的西班牙语,毫不避让。
“陈归!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她男朋友!我怎么可能害她!”
“够了!”曼努埃拉忍不住出声,她放下搭在眼睛上的手,拒绝了身边伸过来的“援手”自己慢慢坐了起来,“我没事,Karl让你的人别拍了!”
“真的不要送你去医院吗?”金发的男生在她边上蹲下,眉眼里写满着急。
而后边忽然传来一片惊呼,跟着就是电子设备被砸碎的声音。那个白色身影的背对着曼努埃拉,明明只是那么娇小的一只,只是立在那,像只低吼的凶兽,无人敢上前,“说了别拍,听不懂人话吗?”
“陈归。”曼努埃拉低低唤了一声,那“苍白的凶兽”便一路小跑回到了她身边。
陈归在她身边蹲下,上下打量着曼努埃拉,“都确认过了吗?身体没事?你脸色看起来很糟糕。”
“你可真凶。”曼努埃拉戳着她的脸,笑了出来,“我做安全防护了。”
“哼。”陈归把脸撇到了一边,“我把你预约的体检提前到明天,别想跑。”
“什么明天?她答应了明天跟我约会的!”被无视的karl叫了起来。
“到底是你的约会重要,还是她的身体健康重要?!”陈归毫不客气呛了回去,她难得顺利说了一个长句。
“可她说了她没事!”
“曼努埃拉是要参加锦标赛的人,容不得差错!”
“锦标赛?”karl似乎有些慌了,但是碍于周围还有不少人看着,他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曼努埃拉,我们得谈谈。”
曼努埃拉被人扶到了一边,处理了身上的擦伤磕碰后,其他人都识趣地把空间留给她和Karl,离开了。
陈归一开始没打算离开,直到曼努埃拉开口,这才离开。拉上的兜帽在脸上投下的阴影也遮不住她眼里看向Karl时的阴鸷。
Karl焦虑地在原地转了几圈,组织着语言,在曼努埃拉面前蹲下,“曼努埃拉,我们到底怎么了?”
“什么?”
“自从陈归来了之后,我们之间就一直在出现分歧。”Karl目光灼灼,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我们的事情和陈归没关系。”曼努埃拉纠正着他的说法。
“好,”Karl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那锦标赛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们不是商量过了,不去锦标赛,去参加真人秀的吗?而且这半年,你拒绝约会,出镜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甚至连参加真人秀的资格都没了。”
没错,Karl和曼努埃拉自从在一起后就一直在共同运营一个极限运动主题的情侣账号,并且弄的有声有色。近百万的粉丝体量,他们有广告,有代言,有自己的ICON,这对大多数普通人出身的高中生来说都是不敢想象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在半年前被邀请参加一档真人秀节目,时间就在他们高中毕业后的那个暑假,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个非常好的话题风口,在筹备的这半年已经有不少品牌来找他们洽谈代言的事情。
但是今年X-Games的夏季赛时间与真人秀的时间正好重合了。Karl对此和曼努埃拉谈过,当时讨论的结果是曼努埃拉放弃这一次比赛,跟他去参加真人秀。毕竟比起不确定的名次,真人秀能给他们带来的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有了充足的资金做后盾,曼努埃拉也会有更好的训练条件,不用继续窝在这个废弃工厂里。
但是刚刚听陈归的话,曼努埃拉似乎改了主意。
曼努埃拉久久沉默,让Karl有些急了,“陈归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我跟你说她就不是个好人!她是黑道上的人,她昨天能让一个帮派老大过来给她道谢撑腰,明天就能……”
“就能什么?!Karl,我警告你,陈归是我的家人,我不容许你这么污蔑她!她是不是好人轮不到你来评价!”曼努埃拉提高了音量。
Karl捂着脸,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道:“刻尔克的腿是她打断的!有人看到,是她割掉了刻尔克的肌腱!”
“……”曼努埃拉沉默着。
“不然你以为她一个外国人,又不是这方面的爱好者,怎么这么快就在工厂站稳了脚跟?这个工厂可从来都没有华人的位置。”
这个废弃工厂说是他们极限运动爱好者的暗场,但是组织起来的人多少是有些背景,否则不可能三教九流的人都汇聚在这里却一直相安无事。而大家都知道,那个总窝在门卫亭的刻尔克,就是这里的组织者。只是几个月前,跟来给陈归道谢的黑帮老大一并来的,还有坐着轮椅再也站不起来的刻尔克。
一直不喜欢华人的刻尔克在面对陈归时,总会展现别样的热情。很多人只觉得是这个华裔讨到了刻尔克的欢心,所以才在工厂里站稳脚跟。
“曼努埃拉,她还没到17岁吧,”Karl继续劝着,“16岁就能下这么狠的手,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对你动手?你不知道,我一想到这么个恶魔每天跟你住在一起,我有多担心。我只想我们参加这次真人秀,赚很多钱,然后带你搬出来,我们去找最好的训练场,你不应该窝在这个废弃工厂里。”
曼努埃拉听懂了Karl的话,“Karl,我在这里是因为我喜欢这里,而并非没有选择。”
“你喜欢这?”karl瞪大了眼睛,“这个混乱,没有规矩的,充斥着流氓,混混的地方……你喜欢这?”
“对,我喜欢这里。”曼努埃拉郑重道,“我也知道陈归做的那些事。”
如果或许曼努埃拉之前还有犹豫,那么现在她很确认,自己喜欢这个危险的地方。她喜欢挑战那些不讲规矩的极限,更何况现在这个危险的地方某种层面上来说,已经属于陈归了。
刻尔克是黑帮要找的人,而陈归不仅帮黑帮解决了他们最想解决的问题,还保住了刻尔克一条命。就是这么个还有几个月才到17岁的女孩,甚至交流都还需要借助翻译器,游刃有余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曼努埃拉听陈归坦然地告诉自己那些事情的时候,她着实也是狠狠吓了一跳。陈归每天都在开放初中上学,放学了几乎都跟她在一块,到底什么时候去做了那些事情的?
但是让曼努埃拉最震撼的还是陈归的自洽。这样在普通家庭里惊世骇俗,违背道德的事情,陈归并不自负也不自卑。陈归遵循着她的生存法则,坦然地接受自己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直面自己性格里的恶,不留余力地利用着自己的优势与能力,她坚信着自己的选择,也从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目的也是简单而粗暴:忠于自己,活下去。
曼努埃拉不止一次听到陈归这么说,她问过陈归,即便到了他们家,也没办法满足她活下去的目的吗?
那个苍白的女孩只是笑着告诉她:并非有口饭吃就是活着。
“并非有口饭吃就是活着。”曼努埃拉重复着那句话,“Karl,我们结束吧,我想活着。”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Karl大叫着。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不喜欢镜头对着隐私,我只想好好享受极限运动,现在分岔路口上,我们做了不同的选择。”曼努埃拉目光灼灼。
“你……”Karl一拳重重砸在旁边的铁板上,发出巨响,“事到如今你想分手,我们已经签了那么多代言合约,你等着赔违约金吧。”
“要不要赔违约金,你说了不算。”那个白色的小巧身影靠在门边,火机咔哒一声点燃了一根烟,“会有律师跟你聊这件事,那么你现在可以离开了吗?前男友。”
“……你!”Karl被气得握紧了拳头。
“别想用素材剪辑恶意造谣什么,你手上有的,我也全都有。”陈归吐了个烟圈,慢悠悠走到了Karl面前,仰头对上他的视线,“你发了什么东西,我全都知道,可别让我抓到。”
“走着瞧……”
当一个人,身上同时出现截然相反的两个特性,那他必然做了一些取舍。
陈归戴着兜帽靠在人群边缘的僻静处的阴影里,嘴里叼着烟默默观察着周围。
废弃的工厂被年轻人们改造成了极限运动的乐园。年轻人踏着滑板,骑着小轮车在钢筋管道中穿梭,欢笑与躁动的音乐交织,篝火与烟火交缠。转动的风轮切割着工厂外工业灯射入的灯光,照亮各个角落里一闪而过的身影。
陈归在ctf队友的引荐下,搭上了当地的一个黑帮,最近正在帮他们查一些消息。眼下她跟着查到的信息跟踪到了这家废弃工厂,一个年轻人玩极限运动的暗场。
原本按陈归自己的安全流程,她不应当自己过来。且不说她到墨西哥也不过半年,还是个外地人,而且她一个外地人在查消息的时候乱逛,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但是她在这边出入的监控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辆小轮车冲出了坡道,跃到了最高处拍响了悬在高处的一只排球,随后在空中几个漂亮的翻转后,那一头深棕的曲卷长发在忽然散开,熊熊窜起的烈焰,也是一面被张扬扯开的旗,最后稳稳地落到了对面的高台,引来一片喝彩。
年轻人们吹着长哨,敲击着废弃的油桶,最后汇聚成一个节奏,欢呼着相同的名,“Manuela!Manuela!Manuela!……”
真厉害。陈归一直知道曼努埃拉在极限运动这一方面非常厉害,也是参加过不少比赛。但是现场看她玩又是另一回事了。
又或者,和环境有关吗?在这样毫无规则可言的地方,曼努埃拉匍在车上的姿态就像蓄势待发猎豹,而那双眼睛里迸发的狂热,即便隔着那么远,也几乎要她直接点燃灼伤。
陈归跟着吹了个口哨,下意识摸出了手机,想要记录眼前这一切,却被周围的几个人挡住了视线。
几个扎着脏辫的年轻人围住了陈归,“你好啊,拇指姑娘。”
陈归打量着他们的架势,心里嘀咕着自己怎么会犯这种错误。作为陌生人在暗场里拿出手机乱拍,她太不谨慎了。陈归丢掉了手里的烟,把兜帽摘了下来不再遮着脸。跟着她又把手机切到了桌面,非常主动地把手机递给了他们,任由他们翻阅,“我是曼努埃拉的朋友。”
对方接过手机,正好看到手机的桌面壁纸她和曼努埃拉的合照。为首的人打量了陈归几眼,做了个手势,旁边的一人接过手机开始检查手机内容,另一人却是离开了。
“我怎么不知道曼努埃拉还有个……拇指姑娘?”那人咧着大金牙问道。
“我半年前才来的墨西哥。”面对对方的比喻,陈归耸了耸肩。
大金牙还想问什么,一辆小轮车刷地一下在他们边上急刹,“什么拇指姑娘?”骑着车的人摘下压着头发的防风镜,露出一张惊愕的脸,但很快又转为惊喜,“Sibel!你来啦!”
“曼努埃拉,这人你认识?”大金牙问。
“嗯,”曼努埃拉把车靠在一边,站到陈归边上,一副炫耀的表情:“我妹妹,漂亮吧!”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亚裔妹妹,居然藏的这么深。”大金牙狐疑着。
“半年前啊,亚裔怎么啦,种族歧视啊?”曼努埃拉附身搂着陈归,一副宣告主权的模样,“我自己宝贝都来不及,不藏起来被你们这帮没节操的盯上怎么办?”
“我怎么就没节操了!”大金牙叫起来。
“你先管好你裤裆里那点事再嚷嚷吧!”曼努埃拉也不客气,瞥到了旁边另一人手里熟悉的手机,“喂!手机看够了没?”
那人忙不迭赶紧把手机递还给了陈归。大金牙骂骂咧咧,比了个中指,但没有再纠缠,领着那几个人离开了。
看着那几个人走远,周围虽然还有人明里暗里的关注着这边,但至少没再围着她们。
曼努埃拉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归,确实她身上没什么损伤这才放下心来:“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有吗?热的吧,这边尘土太大,刚刚一直带着帽子。”陈归捋了捋头发,重新把兜帽戴了起来,掩饰着了泛红的耳朵。
“你抽烟了噢。”曼努埃拉抬手给陈归理了理她乱飞的头发,表情有些贼兮兮的,一副你的小秘密被我发现了的模样。
“啊…味道很重吗?”陈归紧张地闻了一下衣服,她可不想回去被卡桑多拉发现。于是从包里摸出一瓶除臭剂出来。
虽然罗林夫妇一开始就知道陈归是抽烟的,但是到了墨西哥就一直在要求她戒掉,希望她成年之后再接触烟草酒精。虽然知道他们是好意,但是陈归一时半会要改过来也并没有那么容易。于是她这只是离开家的时候偷偷抽,回家前都会给自己喷除臭剂。
“你还随身带这个东西?”曼努埃拉有些呆住,然后抬手拦住她,“在这里没事,回去了再清理也来得及。”
“我欠你个人情。”陈归小声,然后把除臭剂收了起来,“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吗?”
“嗯,我的秘密基地,不要告诉爸妈,所以我们扯平了。”曼努埃拉耸肩笑着,没有了平日里刻板的端庄,但是看起来更松弛了。也许是肾上腺素的作用,曼努埃拉刚刚骑完一圈,人还在兴奋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格外的明亮。
几乎要照到了她心底。
陈归端详着她爽朗的笑容,“以后可以带我来玩吗?你刚刚那个样子,真的很酷!”
曼努埃拉似乎有所顾虑,但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男声大着嗓门从旁边传来,“尽管来玩,保准你能看到更多更酷的东西!”跟着那个高个的身影搂住了曼努埃拉,毫不顾忌旁人,一个吻便落在了曼努埃拉脸颊上。
“滚蛋,Karl!”曼努埃拉笑骂着,但并没有推开那个金发的男生。
“你好些天没来了,今天不如就去约会吧!难得你还换了发型。”男生把曼努埃拉搂紧,用着讨好的语气哀求着。
两个人贴近的身体,让陈归有些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我是发圈断了,”曼努埃拉气笑,捏住了那人的下巴,阻止了他继续往自己脸上亲的动作。
“你散着头发也没办法继续玩吧?走吧,去约会吧。”
曼努埃拉微微促起的眉,显然有些不乐意,“行了,放开我。”
“发圈……要不要用我的?”陈归解开了自己的辫子,把发圈递了过去:“既然来了,总得先玩尽兴,对吧?”
“那么,白雪公主,你是谁?”金发的男生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陈归身上。
“Sibel,Sibel·Rowling.”素白的亚裔女孩笑得见眉不见眼,人畜无害。
曼努埃拉认识陈归的第三个月,也就是次年的3月陈归成了罗林家的养女,随着曼努埃拉的妈妈卡桑多拉回到了墨西哥。
那天因为开学已经提前回了墨西哥的曼努埃拉,为了能尽快回家迎接新成员,她甚至破天荒地提前完成了小测,早早就交卷回家了。即便她知道陈归成为他们家的成员只是暂时的,但是有了一个“妹妹”这件事,还是让她非常兴奋。
去年的12月底,他们一家陪着母亲前往中国试图联系一位曾经共事过的民俗学者,却得到了那位学者已经过世了的消息。而曼努埃拉当时鬼使神差跑酷抄近道意外救下的陈归,又正正好是那位学者的遗孤。
彼时陈归的养父母为了逼陈归交出亲生父母的遗产,收走了她所有的证件,断了她的生活费,并办了退学。因为年纪小,还没有证件,只能在一家网吧打零工。陈归知晓曼努埃拉的妈妈卡桑多拉想要的资料在哪,表示自己愿意把资料给他们,只是提出来希望卡桑多拉能帮她与养父母解除抚养关系。
卡桑多拉虽然有所顾虑,但听到曼努埃拉说陈归身上有很多陈年的伤,又想到他们能找到这个女孩,是曼努埃拉去教堂路上的意外收获,同样作为虔诚信徒的卡桑多拉认为这或许是神的指引,便答应了这个小姑娘的“交易”。
陈归从被退学后就一直在搜集证据,包括但不限于不同时间的伤情鉴定,账户流水,还有养父母威胁她交出父母遗产的录音等等……证据链非常齐全,加上卡桑多拉这样有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的人出现表示希望能领养陈归,整个事情推进得非常顺利。在解除了与原养父母的抚养关系后,陈归不仅拿回了亲生父母的死亡证明,终于将拖延了整整三年的继承手续办妥,还拿回了父母的抚恤金……
紧赶慢赶一系列手续办完结束,也过了将近三个月。
曼努埃拉因为面临着升学考试,并没有在中国呆太久,早早便先回了墨西哥。整整两个月,两个人隔着十四个小时的时差交流,但是现在她们终于可以在同一个时间里一起看日出日落了。
陈归到达的当晚,罗林一家人给她准备了丰盛的欢迎晚餐。饭后,陈归在跟曼努埃拉一同收拾了餐桌和厨房后,主动去找了卡桑德拉和她的丈夫做了一次长谈。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曼努埃拉明显感觉到父亲非常开心。
“你是说,你在参加国际的CTF竞赛?你真厉害,难怪爸爸那么高兴。”曼努埃拉领着陈归去房间的路上,听了陈归大概简述了他们刚刚谈话的内容,了然。
罗林先生在大学里教授的专业就是网络信息安全方向,突然来了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就已经在国际的夺旗赛上获得名次的孩子,他怎么会不高兴。因为自己对母亲的考古专业更感兴趣,和母亲有更多的话题,父亲对此一直很眼红。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曼努埃拉领着陈归来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前,神秘兮兮地对她挤眉弄眼:“打开看看?”
陈归站到那扇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房间的门——干净温暖的原木风格装修,软装色调非常统一地选了柔软的奶白。
床品印满了秀气的小花,床头还放了一只taco造型的玩偶;桌面上摆放着给她准备的全新的睡衣,水杯和毛巾;书桌一角还摆放着一个精巧的扩香器;宽敞的窗户上还点缀着几盏摩拉维亚星灯,其中一盏是用着彩色的玻璃装饰着各个灯面。
当灯光点亮,彩色的光斑落在房间里,她仿佛又回到了教堂里那间拥挤的临时宿舍。
陈归沉默了良久,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按照原本和卡桑多拉的约定的,收养只是挂个名,她会尽快自己出去找房子,但是罗林家居然给她准备了属于她的房间。要知道她在之前收养她的梁家,也就一开始还能住在客房里,后来他们卸下伪装后,就直接把她和杂物关在一起。
逃出来之后她在网吧打零工的那几年,也只能是在杂物间支一张折叠床凑合。时间长了,她一度觉得自己和那些杂物并无区别。
“喜欢吗?”曼努埃拉轻轻拍了拍陈归的肩膀嬉笑着,拿过了陈归手上拎着的为数不多的行李,然后把她推到房间里。
“所以你前些天问我那些喜好,是在准备这个……”陈归声音有些艰涩。
“对啊,还不错吧?”曼努埃拉哼哼两声,叉着腰,有些得意。
“……”陈归只是点头,无以言表。
“那……能不能打个商量。”曼努埃拉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我可以叫你Sibel吗?”
“…Sibel……铃兰吗?”陈归愣住了。
“嗯,”曼努埃拉郑重地点了点头,“你的中文名叫春…从…陈归,还有个小字…小名?叫燕…伪…ei…回…”曼努埃拉有些大舌头地念着那两个名字,“对不起,我这几个音实在发不好,我妈说你的两个名字是回归的意思,铃兰花的花语是幸福的回归……所以,我能不能先叫你Sibel?”
“……”陈归沉溺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然后被淹没了……她缓慢地弯下腰,抱着膝盖哭声渐起……然后愈发地收不住了,便努力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不想惊动卡桑多拉和罗林先生,给曼努埃拉添麻烦。
铃兰,陈归以为再也不会听到有人叫她铃兰了。
父母留下的录像带里,她的母亲一遍一遍对着还在腹中的孩子说,“铃兰,我的小铃兰,你要做一个幸福的孩子。”于是父亲便以铃兰的花语给她起名为归,小字燕回。
他们把祝福藏进她的名字里,每一次有人提及她的名字,都是对她的一次祝福。
但父母离开后,那朵铃兰便成了深埋在记忆里,不见天日。
“喂,你这是在干什么!”曼努埃拉慌了,“我…你不喜欢我就不这么叫你了,对不起,你别这样啊……我,我做错什么你告诉我……”
“……”陈归摇着头,一把抱住了曼努埃拉,“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叫我……”
谢谢你,让那朵铃兰得以重见天日,谢谢你,我的守护天使……
陈归撬开防盗网挂在逃生口上的锁,从养父母家里逃出来的时候,天空下着大雨。豆大的雨水沉重地砸在防盗网喧嚣一片,她也才得了机会不惊动养父母撬锁逃了出来。
那场雨没有下的太久,但也足够把她彻底淋湿。身上的棉衣吸足了水仿佛千斤重,帆布鞋里积了重重的水,鞋头开了胶,每走一步咧开的口子都像在对她无声地嘲笑……
上天很仁慈雨很快就停了;今天她特别聪明,在背带裤外边套衣服,证件全贴身藏在里边根本看不出来;这一次拿全了自己的证件,她再也不用回来了……陈归一路安慰着自己,然后被一群影子围住了。
“哟,小姑娘,揽客吗?”为首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打量着陈归,“瞧这可怜样,不如把衣服脱了,哥哥们疼疼你,换身干净衣服。”虽然隔着一米多的距离,远远就能闻到那人浓重的酒后呕吐物一般的口臭和汗臭。
陈归闻到味道,几乎没犹豫拔腿就往她记忆里最近的警卫点跑。
身后的几个人没想到陈归居然毫无征兆地就跑了。虽然愣了一会,但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几个人追了上去。
陈归或许本可以跑掉的,但是身上吸饱了水的沉重毛衣和开了口的鞋子阻碍了她的步伐。然后她就被扯住了头发拖到了地上,用了十足力的巴掌扇得她头晕耳鸣……
“臭婊子,让你跑!”那些人摁死了她的身体,随着男人的欢呼声,皮带解开的声音,还有衣服被撕开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呼救声……震得她耳朵生疼。
她忽然从拥挤的人群里看到了天上的月亮,雪白如霜,安静的就挂在那……为什么这种时候还会觉得月亮很美?
“……哈…”陈归忽然低低笑出声。
这一声笑让那群男人忽然停了下来,他们也纷纷抬起头,试图想找到陈归到底在因为什么笑。
“¿Me estabas buscando?(你们是在找我吗?)”一个声音在高处响起,有些低沉的女声说着西班牙语。如同她小时候爱看的英雄动漫一般,一个人影站在月影里,霜华勾勒着那人的身影。跟着动作利落,几处借力便轻松地从屋顶上落了下来,当即踹开了压在她身上的两个人。
陈归脱了控制,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那人靠过去。那是个高挑的少女,小麦色的肌肤,自然曲卷的棕发,挺立深邃的欧系五官,还有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
那人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从腿上抽出来甩棍先发制人。几个裤子都还没来得及提的男人三两下就被放倒了。等她回来找陈归的时候,陈归已经报完了警。
“¿Estás …你还好吗?”笨拙的中文问出口后,那人露出后悔的神色。她看着浑身凌乱,脸颊高高肿起的陈归,脱了自己的外套把她严严实实包了起来。岔开了话题,“我叫Manuela……”
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好…就算没有实质性伤害,也会有不小的阴影……
即便她并没有哭……
警方来的很快,陈归看到警察的第一句就是:他们身上可能有违禁品。于是几个警察在地上的几个人口袋里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截黄褐色的东西和一些白色的粉末。然后整个事件定性就从强奸未遂和毒品吸食。
一众人被直接带回了警局,陈归轻车熟路报了几个监控点位,整个事件就门清了。虽然监控没看到曼努埃拉是怎么出现的,但是她的出现不仅救了陈归,还帮警方逮捕了几个瘾君子,便也就不追究她的问题。
陈归和曼努埃拉做完笔录已经块9点了。曼努埃拉要离开的时候,陈归绷着一张脸,低头扯着曼努埃拉的袖子,问能不能跟她走,晚上不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但是话一说完又开始道歉,说自己可以去医院呆着。
曼努埃拉抬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风吹乱了的头发,那入霜白如月的发丝穿过指尖,被归拢到她耳后:“eclesial(教会)…去教会可以吗?”
曼努埃拉带着陈归到达教会的时候,礼拜已经快结束了。教会的嬷嬷看到姗姗来迟的曼努埃拉忍不住要责怪,但是看到她身后的陈归立刻闭了嘴——陈归刚刚在警局也只是简单地擦干了,身上套着曼努埃拉宽松的外套拉链拉得严实,脸虽然刚刚在警局冰敷过,没那么肿了,但淤青依旧明显。嬷嬷没有多问,左右唤了两个义工让她们帮忙带陈归去收拾一下,让教会里来义诊的医生给她处理伤。
曼努埃拉看着跟义工离开的陈归,给嬷嬷说了刚刚的事情,“…但是她到现在也一直没哭。”她脑子里全是在警局陈归扯住她袖子时的那个表情——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紧紧抿着嘴,脸绷得那么紧,或许她一直在咬紧了牙关——像是瓷器破碎后,生硬又锋利的边缘。
“她是个坚强的孩子,她的美德会让主看到她,庇佑她。”嬷嬷如是说,又打量了下曼努埃拉,“勇于助人让你的灵魂得到充沛,你也做得不错,孩子。”
曼努埃拉不好意思摆了摆手,拜别了嬷嬷赶紧去后边去换衣服。接下来是派施的时间,她来迟了得主动多做些。
陈归得到了周到地接待,义工们给她提供了热水,让她好好洗了个澡。提供的衣服是信徒们捐赠的旧衣服,洗的很干净,还有被阳光暴晒过后的味道。
她把自己已经被撕碎的衣服扔进垃圾篓,清点了自己身上仅剩下的东西后,用一个塑料袋子装好。她询问义工们曼努埃拉的位置,随后被重新领回教堂的大厅里。
大厅里这会正在给信徒和附近的苦难人派施救济粥。曼努埃拉在拥挤的人群里忙前忙后,拦住拥挤的人群,照顾被挤到后边的老弱病残。
陈归裹着毯子,在教堂最后排的长椅上坐着,目光始终追随着人群簇拥的尽头,那一身纯黑修女制服的曼努埃拉。曲卷的棕发被乖顺地压在头巾下,琥珀色的眸子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的温柔——陈归险些没认出她来。
几个小时的接触,曼努埃拉给她的印象是如同风一般的人,洒脱自由,无拘无束。但是眼下规规矩矩地套在那件修女服里……是因为反差,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吗?
陈归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微妙感。
又或许,是因为曼努埃拉今天出现的方式太过英雄主义,所以她是带着滤镜在看曼努埃拉的吗?
想到这里,陈归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她居然也会有对人有滤镜的一天吗?陈归下意识收紧了身上的外套,抱紧腿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膝盖里。
是啊,好不容易从养父母那逃出来,又遇上那群人,被那群人抓住的时候她都快认命了。要不是曼努埃拉跑酷抄近路,她落在那几个磕嗨的人手里,今天就算不死也是生不如死……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受惊的陈归条件反射几乎要跳起来,就要跑开。但是原本蜷缩的姿势,突然跳起慌不择路要跑,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下去,但是一股大力把她扯住,才没让她和大地亲吻。
“Está bien(没事了),陈归,没事了,是我,Soy yo ,Manuela……”身后拉着她的人柔声安抚着。
“……对不起我…”回过神看清楚来人的陈归下意识道歉。
“Mantente firme(站稳了)…你先站好。”曼努埃拉提醒着。
“好。”陈归扶着前面的椅背站好,“我站好了。”
“那我松手了。”曼努埃拉再一次跟她确认。
“……嗯。”陈归似乎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应声了。
“lo siento(对不起),是我该道歉,我吓到你了,”还穿着修女服的曼努埃拉轻声细语,端庄又温柔。注意到陈归泛红的眼角,“你还好吗?”
陈归重新坐了回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点头,“我现在很安全,谢谢你带我过来。”
曼努埃拉在边上坐下,她注意了陈归的措辞表述,道:“我刚刚去问了,今天给eclesial(教徒)提供的临时宿舍还有一间,libre(免费的),如果你不想回去自己待着,你可以住下来……要是不习惯,我知道附近哪有干净的宾馆,我会陪你。”
我会陪你。
那句话戳着陈归心头一软,低声说着谢谢,没有拒绝。
等曼努埃拉去衣服换了回来,陈归跟着曼努埃拉穿过前厅,到达后边的宿舍。房间很小,一个小柜,一张不大的床和一方小小的书桌椅,还有一扇彩色的玻璃窗,空气里还是那陈旧的木质香。
“你习惯睡外边还是里边?”曼努埃拉把陈归的包和自己的外套挂在了门口后的挂钩上,问着。
“里边吧。”
“Bine。(行)”曼努埃拉应声,回身的时候看到陈归脱毛衣时带起的衣摆下,皮肤上大片的青紫,但却没有闻到任何药味,“你没有擦药吗?”
这时曼努埃拉才注意到陈归连带最下边的底衬T恤都带着教会的记录捐赠者的小标。而陈归随身带的小包根本装不下衣服,这么长时间她的外套都已经洗干净烘干了。
她知道陈归的衣服被撕破了。在警局的时候陈归眸子雪亮,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每一句都是直接把那些人锤子的铁证。如果不是她一身破碎,只是紧紧裹着她的外套根本不让碰,根本想不出她会是受害者。
陈归扯着T恤的衣摆,有些局促:“只是淤青…不用上药也会好的,义诊的医生刚刚也看了,说没事的……”
“Estúpido(蠢货)……”曼努埃拉忍不住骂了一句,刚刚义工还过来问她陈归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根本不让医生碰,今天只来了一位男医生,“你,现在跟我去医院,Trataré la herida por ti(或者我给你处理伤)。”
“我不去。”
“Espérame(等着我),我去拿药。”曼努埃拉转身就出门去拿了跌打的伤药。回来的时候,陈归裹着毯子缩在椅子上,毯子下只穿了单薄的内衣。
“我是运动员,最怕这种小磕小碰,要是不好好处理,Sería muy problemático(会很麻烦的)……”曼努埃拉一边有一搭没一搭扯着话题,一边给陈归做检查。还好都没有伤到筋骨,只是那些青紫在她雪白的身体上看起来格外扎眼。
陈归身上的伤多得超乎了曼努埃拉的预期,甚至还交叠着不少陈旧的伤。作为今天刚认识的陌生人,曼努埃拉不敢细问,只是尽可能地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
用着蹩脚的中文,混着西班牙语,絮絮叨叨的说着。说自己来自墨西哥,母亲是个考古学家。说这个假期跟随母亲从墨西哥来到中国,只为了联系到母亲以前共事过的一位学者,拿到一份珍贵的文献资料。
给她脸颊擦药的时候,曼努埃拉注意到的她的眼睛,“tus padres biológicos …你的亲生父母是外籍人吗?”
“妈妈是芬兰人,Suomalaisia(芬兰人)。”
曼努埃拉指腹略过她的眼睑,“这样的紫色,我之前在山谷caminatas(徒步旅行)时见过一次,阳光穿过山谷的雾,然后晕开的紫色,Es realmente hermoso(真的很漂亮)。”
陈归被盯着不好意思,曼努埃拉碰过的位置隐约有些发烫。擦完药,陈归套了件T恤,钻进了被子里。收拾完东西的曼努埃拉看到陈归侧身背后贴着墙,空出大半张床的模样,挠了挠头,“我看起来有这么…Muy grande(大块头)?”陈归这才老老实实躺好。
曼努埃拉关了灯,在陈归边上躺下。一米三的床让她们两个人睡实在拥挤了一些,她们不可避免地肢体触碰,贴在一起。此时的陈归已经困倦得睁不开眼睛。
她抬手给陈归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避免自己压到,“Vamos a dormir(睡吧),你需要好好休息,Que el Señor te conceda un sueño sin dormir(愿主赐你无梦的安眠)。”低声祷告。
陈归钻入被子里时,或许是终于放松下来了,倦意迅速将她的意识吞噬。她隐约听到那句祷告后,随着晚安有一个很轻的吻落在了她的发顶。
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去求证到底是不是真的。
夜里她睡得并不安稳,不断地做着噩梦。梦到今天的事,梦到养父母的事,最后她梦到冰天雪地里,父母把她环抱着,低声哄着她,和她说她已经安全了,守护天使在陪着她。
陈归挣扎着从梦里醒来,身边温暖而柔软——她被人抱在怀里,自己还埋头在那人胸前。她下意识想要挣扎,那人叮咛一声,搭在她背上的手似乎是下意识地,安抚地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陈归才回过神来,是曼努埃拉。
陈归安分了下来,借着窗外路灯投进来的光看到了曼努埃拉胸前的那一片濡湿……她哭了吗?原以为已经百毒不侵的自己,居然哭了吗?
陈归缓慢往后挪了一些,抬起头,眼前的光景让她愣住了——窗外路灯的光穿过彩色的玻璃花窗,在曼努埃拉脸上落下一片绚烂,而那些光彩在那如蝶翼般颤动的睫羽上跳动着……
陈归小心翼翼地抬手试探地触碰了一下,指尖穿来的温暖告诉她这是真的。陈归长长舒了一口气,重新依靠进曼努埃拉怀里,“Hyvää yötä, suojelusenkeli(晚安,守护天使)。”
那一年,刚过完16岁的陈归看到了光在天使的睫毛上斑斓起舞。
【3级】
PC角色卡:马沙赫·克劳迪乌斯(Mashah Claudius)
人类,2级斥候/1级剑道家+1级剑道家职业能力
生命(取满):D8*3+2*3=30
先攻:+6
速度:40尺
防御等级:19(+4敏捷,+3镶嵌皮甲,+2感知),接触16,措手不及13(若不能动)/19
基本攻击/擒抱:+1/+1
攻击:匕首+1近战穿刺/挥砍(1d4)或精制品长弓+7远程穿刺(1d8+4+1d6火焰)
全力攻击:精制品长弓+12(1d8+5+2d4元素+1d6火焰+1d6偷袭)(穿针+星火击,适用射击训练)
或精制品长弓+7/+7(2d8+14+1d6火焰+1d6偷袭)(速射+致命瞄准,适用射击训练)
面宽/触及:5/5
特殊能力:散兵战术、物品制造、直觉闪避、斥候奇术(1项)、招式连击
剑道家招式表:(*已准备)
已知武术7个:*穿针(岚雨)、卸武弹(岚雨)、*星火击(融素)、*天象示警(星矢)、银河轨迹(星矢)、*守钟人(裂时)、*阳蒺藜(阳风)
已知架势2个:光弹势(阳风)、幻日势(阳风)
豁免:强韧+3,反射+9,意志+4
属性(32buy):力量10,敏捷18,体质14,感知14,智力8,魅力10
技能(50点)(*盔甲减值-1):察觉+8,搜索+4,*隐匿+10,*运动+4,*特技动作+9,*骑术+6,察言观色+6,手艺(制毒)+5,生存+8,医疗+8,自然+3,地理+4
专长6个:射击训练、快速射击、武器专攻(长弓)、致命瞄准、死亡之眼、精通速射
物品:精制长弓及镶嵌皮甲、御寒衣物
阵营:中立善良
信仰:无
语言:通用语
瞳色/发色:绿/黑
身高/体重:175cm/60kg
在这样一个死亡已经丧失分量的社会里,你很难再谈论人道主义,毕竟苏生保险以及合法安乐死——史上最富有人文关怀的两瓣并蒂莲——已然开遍千家万户。自此,所有漫长的生理痛苦都能用“你可以自杀”来回应,而所有难熬的精神创伤,其答案也可被归为“反正怎样都能活下去”。自此,人类不再被迫接受折磨,你只会*自找苦吃*。
苏生保险,顾名思义提供死者苏生服务。在生命面前,金钱始终是廉价的,更何况复活的费用也并不算高。它甚至能让你感到亲切:同样的价格你买不到最新款手提包或打字机,却能实现先贤帝王人人渴求的不死奇迹。
它的原理是重新制造一具身体,再将你在空中飘飘荡荡无所依托的灵魂捉回肉质牢笼中。考虑到你真的有*灵魂*,而且你的灵魂真的没有变,忒修斯之船等道德议题显然是不适用的。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复活方式,那就让他们彻底死亡吧;剩下的人还得活下去。
苏生保险大致上分为三条产品线,即工伤、健康、意外。这三种保险都仅需花费象征性的1元即可订购,只有在你死而复生后,他们才会收取包括工本费、服务费等在内的保险费用。因此,它们实质上都能确保你永生不死,只是类型不同,保费减免政策也不同。
工伤险专为工伤致死提供优惠,确保职工能够在不多于十分钟后完全复活,再次投入到美好的工作中。所有政府部门公务员统一配有工伤险,私人企业则需经过审查,当致死风险超过给定指标时,雇主就必须为员工购置工伤险。
目前通行的收费方案是:
A) 正式工作中的首次死亡无条件归因为培训不当,费用由用人单位全权承担;
B) 其后的保费由员工和单位分摊,根据死因评判分摊比例,但员工不会缴纳超过50%;
C) 特别地,用人单位可以在员工培训中加入死亡适应训练,此类训练致死不收取保险费用,但会取消情况A的优惠。进行此类训练前雇主需要提前声明,若无特别声明,则培训期视为入职第一天。
所以很明显,在你第一天上班时,老板是你最大的敌人。千万保护自己,提防暗箭明枪。
其余两种保险则主要由个人自行购置,分别针对所有非工作环境中的意外死亡和因疾病导致的死亡情况。收费方案大同小异,在特定情况发生时,保险公司提供50%以上、80%以下的费用抵扣。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你只能订购其中一类保险,并且更改保险类型需要经过漫长、繁复、明摆着就是为了刁难你的审核过程。至于为什么不包括人寿险……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人寿终正寝吗?
安乐死就更加不必多言,在免疫死亡的基础上,人们进一步贪图免疫痛苦。大罐氮气、麻醉剂和毒药已经过时了,迎面向你走来的是眼药水、润唇膏和压片糖果。所有的包装上都用大号花体写着完全无痛,它们优雅、轻便且极具仪式感,争做你开启新生的最好伙伴。
死亡已然成为儿戏,无论你是痛心疾首还是高呼万岁,生命贬值都是不可阻挡的发展趋势。虽然它仍有这样那样的副作用,譬如说,你没办法保留肌肉记忆,又譬如说,考虑到死亡不是结束,物质不会消失,你需要自行清理死亡留下的尸体。对于前者,你可以购买保险公司与康复训练机构联合推出的“备用能源”计划,提前预备一具身体接受机械训练;对于后者……也是花点钱叫个钟点工就能解决的事情。而且保留尸体也有好处,包括但不限于,你还有机会把匆忙抄在手心里的电话号码转录到便签本上,不是吗?
vol.230【午睡】仲夏雨
作者:【十一招】星云
免责声明:笑语/求知
司九终于下班时,仲夏的天很不给面子地下起了大雨,他孤立无援地站在警局门口,计算打电话叫司柳给他送伞的可能性。
当司九不抱希望地拨出哥哥的号码却无人接听时,心头的大石头就彻底落地——咚一声把自己给砸死了。
要么在执勤,要么在巡逻。总之指望司柳是不成的了。
雨水从檐篷上飞泻,几乎形成了一块雨幕。司九看了眼脚边桶里同事的雨伞,略微有些心动。
结果他门口徘徊了十分钟,愣是没有往里迈出一步。天人交战,天胜了,司九不想和人社交的心情超过了不想淋雨。
最后司九还是如罗丹的代表作一样在大门口沉思——要不算了,虽然他本来就推迟了下班时间,但家里也没有人,再去办公室坐一下午得了,万一有人电瓶车被偷了,网恋被诈骗了,小孩走丢了呢?技侦科的事总是不会少的。
雨滴砸在地上,司九感觉脚尖似乎被浸湿了。他退到门边上,雨云遮住了光线,让本该酷热的午后变得昏暗却清凉。
这让司九郁闷的心情变好了些。他望着大雨有些出神,灵魂似乎飘飘荡荡地游在雨云里,直到一道光在他眼前出现,亮晃晃地,让他眯起眼来。
那是车灯——远光,近光,又是远光,近光。熟悉的车身,这安静的提醒,司九感到自己心头蒙着的雨雾被几下抹去。他几乎是跳下台阶,几步到了车边往驾驶位的窗户看去。
但是比他更快的是一把亮黄色的雨伞,从车门里探出来,撑开。一只手扯着司九的衣袖把他拉进雨伞下,司九先是一把抱住了伞下的陆柒,再才是哼哼唧唧地松手,飞快地钻进了后座。
陆柒收起伞,把车门关上,又回到了驾驶座,他取下眼镜摸出眼镜布擦干水渍,重新戴上,转头就看见司九的脸在他边上。
“怎么了,和个小孩一样。”他有些好笑道。
“你不是今天要值全天班吗?”司九问,“不管那群小孩?”
“同事后天有事情,就和我换了下班。本来快到家了,看见下雨就想着你没带伞呢。”陆柒反问道,“吃过午饭了吗?”
“吃了食堂,要是知道你会回来,我就不吃了……”司九努力地挤在两前座之间那个狭小空间里。
陆柒拉下安全带扣好,转头把司九按回后座,“你也系好安全带,真不怕你哥查你啊?”
司九轻哼了一声,往他脸上啃去,陆柒一偏头,只让他蹭着了边,像个轻盈的吻。
“马上。”司九说着,又黏糊糊地贴过来,这次不用牙了,只是像小动物一样蹭着,直到又被陆柒按回去,才磨叽地系上安全带。
“这么粘人。我当时怎么没发现呢?”陆柒发动了车。
“图片仅供参考,一切以实物为准。”司九回答,“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好啊,那我要上315举报你。”陆柒笑了一声。
雨势依然很大,雨刷还没到底,刚刮过的地方又被点点水痕覆上了。司九一开始还看着路,渐渐地视线凝在了陆柒的侧脸上不动了。
陆柒睨了他一眼,“你……”
司九没听见他的话,只看见了他带笑的唇一张一闭。半晌回过神来,才揉了揉眼,“什么?”
“我说,今天别用功了,陪我睡一会?”
司九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会闲着,总是在看些专业书籍,或者琢磨开锁的技巧。有时候陆柒夜班回家,还会看见抱着书睡姿不端的司九。
明明已经是快30的人了,还是会在睡前护着台灯不让陆柒关,嘴里还叫着再看一会儿就看一会儿五分钟后就睡真的相信我。明明有个医生男友,却还是不愿意养成良好作息,结果就是被当成小朋友一样管教。
司九没有吱声,不知道想了什么,隔了几分钟才回答,“我不想去床上,我们在沙发上躺一会儿怎么样?”
“当然可以啊。”陆柒说着,拐了个弯。
家里那个沙发很大,看上去有种华而不实感,但躺起来确实舒服。不过司九平时不爱躺在那上面,那是司柳爱待的地方。
陆柒停下等红绿灯,心里想着到时候要从房间抱一条空调毯出来。
“要到了。”司九突然肯定地说。
“嗯?啊,真的呢。”陆柒看了眼红绿灯的读秒,“你居然真的有在看路吗?我还以为你光盯着我看了呢。”
“我没有看路,只是这个拐弯的感觉很熟悉。”司九纠正道。
绿灯亮了,陆柒轻踩油门驶过路口,“所以你确实一直在看我?”
“……也没有。”
“你肯定一直在看我。”
司九放弃了嘴硬——他干脆不说话了。
五分钟后,他们到了,陆柒不顾司九的反对,坚持要先绕一圈小区里看看有没有车位,最后还是停在了小区外。
司九迟了一会儿才推开车门,陆柒已经撑着伞在外面等了。
“不打伞吗?”他问。
“和你一起走。”司九说着钻到了伞下。
陆柒把伞换到右手,稍微抬高了一点适应司九的视线。两个人就这样挤挤挨挨地走回小区。
坐上电梯时司九看了眼表,下午一点。
打开家门的下一秒,司九已经风似的刮过玄关,沉进沙发不动了。陆柒觉得好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今天真的很困吗?”
司九侧过脸,只露了一只眼睛,额头前那撮白发正好翘出来。
“我知道为什么司柳喜欢躺沙发了。”他闷闷地回答。
陆柒揉乱了他的头发,回房间去抱毯子。司九的视线追着他直到被门挡住,才脸朝下地埋进沙发,腾出一只手整理头发。
就在他拨弄了一半时,迎头被毯子盖住了。
陆柒摘下眼镜,把外套叠好放在一边——他春夏秋冬都是一件外套加内搭的配法,好像冷热变化于他不存在似的。司九就不一样了,夏天只穿短袖制服衬衫,下班后还要把领口扣子偷偷解开一颗。
在司九手忙脚乱地把自己从法兰绒毯子里解救出来时,陆柒已经打开了空调,还把蚊香点着放在了角落。等到司九露头后,他已经掀开毯子钻了进去。
沙发很大没错,但也不足以让两个大男人肩并肩躺着,司九像条不安分的鱼一样拱来拱去,最后干脆伸手捞过陆柒抱在怀里。今天陆柒穿的衣服比较宽松,司九可以很轻松地手伸进去,从下到上环住,享受肌肤相贴的感觉。
他们是情侣,但所做过的最接近欲念,却又最无关欲念的举动,就是这样的拥抱。
陆柒调整了一下姿势,转过身看着司九,他的爱人,长了一副凌厉的眉眼,此刻却因为困倦显得十分柔和。急促雨声和空调运作时的嗡嗡声渐渐融成了夏日午后独有的催眠音。只不久,司九就已经困得几乎睁不开眼。但他突发奇想地强撑着,凑到陆柒耳边问,“陆医生……你当时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出去呢。”
陆柒其实也感到了浅浅的睡意,他努力回想了一下,“我们第二回见面的那次?”
司九点头。
“我那个时候还不敢相信你是警察……第一次见面,我看见这个——”他搓了搓司九额前极具特色的小撮白发,“还以为你是,嗯……哪里的小混混呢。”
“我不是一开始说了我是警察嘛……”司九的声音渐弱下去,好一会才迷迷糊糊地追问,“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同意和我出去。”
“哪有人第二次见面就约会的……”
“可我第一次……”司九后面的话已经不成语句了,只剩下几个含含糊糊的音节。
“第一次什么?”
司九勉强哼了一声。
陆柒凝神听,只感觉到绵长的呼吸撒在耳畔。
其实第二次见面,司九一把抓住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跟踪狂时,就已经在陆柒心里烙下除不去的印记,他拒绝,是因为不想表现出失态——谁能想到那时候,他每次呼吸时都会回想起司九从阴影里抬头一笑,路灯的光线洒在他身上的模样。那凌厉的眉眼突然间,像是在那荆棘从中随意一瞥,看见了数不清正开放的淡紫花叶一样。
陆柒看着刚刚睡着的司九,不见平时的严肃,只有抿起时仿佛在微笑的唇,与微微颤动的睫毛。
渐渐地,眼前变得模糊,思维也迟缓下来,陆柒几乎是无意识地模仿司九的呼吸频率,眼睛慢慢闭上,陷入安静的沉眠。
雨势变小了一些,瓢泼的狂野渐渐温和下来,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着,一如他们最普通的每一天一样交织。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咔咔响了,司柳人还没进门,声音已经先一步挤进来。
“哇今天外面雨好大啊我执勤险些看不清……”他看见沙发上交叠的两人,立刻闭上了嘴,刚摸上电灯开关的手也放了下来。
司九在梦中微微皱眉,动了一下,又被陆柒抱紧了,两人都没有醒来。
司柳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瞟了一眼两人的表情。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在午睡啊……”
——end——
*猜你并不想知道,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陆柒后来在抗洪救灾中意外去世。而司九在他死后不久因公殉职。
一个以拉维列亚的希连或螺旋城的希连为主角展开的故事,发生在黄金帝国灭亡后5000年前后。
此时卡里西亚(帝国)已经统一或将近统一,和拒绝合并的拉维列亚王国或控制了大嘉德珊地区的螺旋城展开战争。
拉维列亚的希连·扬廷5001年出生于拉维列亚王国的普通家庭,5021年从王国第一士官学校以一等荣誉学位毕业,之后加入抵抗卡里西亚帝国侵略的战争。他有时是男性有时是女性,通常持有健全的人格和基本的正义感。
螺旋城的希连是5000年前后魔法使阿尔纳西斯以死于饥寒的年轻女性肉体和爬行类灵魂合成的魔女。她被投入螺旋城对统一卡里西亚的战争。她在绝大多数分支中缺乏人性,偶尔继承宿主的灵魂。
卡里西亚的阿尔纳西斯是人类和帝国的皇太子或亲王或皇帝,大多登场于拉维列亚的希连的故事中。螺旋城的阿尔纳西斯是螺旋城的主人和不灭的魔法使。螺旋城的阿尔纳西斯制造了螺旋城的希连,但在拉维列亚的希连故事中,螺旋城和魔法使阿尔纳西斯都不存在于世界上。唯一一条螺旋城的阿尔纳西斯和卡里西亚的阿尔纳西斯同时登场的线路里,拉维列亚王国早已被帝国吞并。
希连同时是加害者、受害者和工具,卡里西亚的阿尔纳西斯是加害者且永远从制度受益,螺旋城的阿尔纳西斯是实体化的执念、权威、不可磨灭的遗憾及随之而来的巨大痛苦,应尽量避免任何具体的人类感性。
……你还记笔记啊?其实没必要这么认真……算了。
大厅左手边是升降梯,有时候会罢工,你最好还是习惯爬楼梯。我们办公室是四楼417,质数号房间都在靠里侧的位置,你绕着走廊走一圈总能找到的。……实在不行你就在楼梯口旁边的茶水间等着,伊米丝会顺手把你领回去。
办公桌你随便选一张就行。理论上是按部门分座位的,不过我们一个部门里总共也没几个人,不用太在意。
……呃,你说的是*一般情况*。社会管理局和其他局不一样,我们的基本单位是办公室,具体情况你想象一下学校里的小组作业吧,老板是组长,我们是组员,它雇我们做课题,我们听它指挥,入职表上填的部门只代表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工作。
表格你先留着,之后老板会来收。你是卫生部的啊,那还挺好,不容易死。具体要干什么老板会给你安排,大体上就是清理死人,还有每天叫钟点工过来打扫办公室。
……我是内政部的,负责创造你需要清理的死人。
【3级】
PC角色卡:桑丘·潘沙
人类,3级流亡骑士+2级唤念师(唤魂师灵能变体)职业能力
生命(取满):D10*3+1*3+2*3=39
先攻:+0
速度:30尺(骑乘时50尺)
防御等级:10,接触10,措手不及10
基本攻击/擒抱:+3/+7
攻击:长枪/长剑/战锤+7近战(1d8+6穿刺/钝击/挥砍)+1d6偷袭
全力攻击:+7近战(1d8+6穿刺/钝击/挥砍)+1d6偷袭,重击确认+11,重击成功2d8+12+2d6流血
面宽/触及:5/5(骑乘时10/10)
特殊能力:流浪骑士之道、偷袭、游荡者天赋(致命突袭)、坚毅、高级夹击(智力加值上攻击检定)
魅影坐骑,重型马堂·吉诃德:卫护之刃,HP19,AC13(接触10),2蹄踢-1近战 (1d6+1*)
唤念师异能(灵能点3,DC13)1环可知:活力术、惰性护甲
豁免:强韧+4,反射+1,意志+1
属性(32buy):力量18,敏捷10,体质12,感知10,智力14,魅力10
技能(41点)(盔甲减值-4):运动+6,驯养动物+5,自我催眠+6,威吓+2,隐匿+2,贵族+4,地方+4,察言观色+5,骑术+6,易容+5
专长5个:勇气虔诚、重击专攻、流血重击、暮夜骁骑鬼驹、骑乘战斗
物品:长枪、长剑、火柴、照明杖、睡袋、探险家服装、铁锹、指南针、剃须工具箱
阵营:绝对中立
信仰:无
语言:通用语,龙语,天界语
瞳色/发色:蓝/黑
身高/体重:174cm/76kg
人们说乌鸦象征着不吉,这种看法或许是对乌鸦的歧视,但在417办公室,它是客观真实的;人们又用murder来当鸦群的量词,这就又不甚准确了,不是案件引来乌鸦,而是乌鸦进入办公室,创造出史上最惨烈的谋杀。
克莱谢尔一直很想知道他那畜牲老板的小鸟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他观察它在人体模型上蹦蹦跳跳,随机冲着路过的人大喊大叫,指挥钟点工每天开一个粮食罐头,用羽毛尖扇得玻璃弹子球满桌乱跑。除了从来不飞以外,它看起来就是只随处可见的乌鸦。
但再聪明的乌鸦也无法雇佣人类,无法打爆雇员的头,更不用提它爆头是为了消耗掉首次工伤致死的优惠券,好让自己之后少掏点钱。不,他的老板再怎么样都不可能是乌鸦,鸦好老板坏。
他活用自己两千小时的推算记者经验来调查老板与人与鸟的关联,得出既理性又感性的结论:老板是个鸟人。他调查得如此认真,以至于伊米丝以为他是坠入爱河了。
“不是,我?老板?我暗恋老板?为什么啊?”克莱谢尔很崩溃。
“谁知道呢,人总会有些奇怪的兴趣。”伊米丝耸耸肩,撕开黄糖,开始泡上午第三杯咖啡。
克莱谢尔:“你就不想知道老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吗?我是说,首先它肯定不是鸟……”
伊米丝:“鬣蜥。”
克莱谢尔:“但如果是人的话,它……”
克莱谢尔:“等等,什么?”
伊米丝:“鬣蜥啊。”
克莱谢尔:“伊米丝,你真的该去配眼镜了,它再怎么拒绝飞行也不可能是只爬行动物。”
伊米丝:“倒不如你先说说,巨大的、四足的、尾巴健壮的东西为什么会是鸟?”
克莱谢尔:“……啊。”
不知何时进入茶水间的莱拉:“你们在说老板?老板不是只貂吗?”
伊米丝:“啊?”
克莱谢尔:“干。”
他们又浪费了一点工作时间,确信在每个人眼里,老板的形态都不尽相同。没人想知道,不过在钟点工眼里那是只花毛大鹅,而卫生部的小泉安德烈说它是腹语手偶。正体不明是件好事,这意味着你可以有一百万种解释方法,每一种都能让你暂时得到满足,停止深究答案。
我老板是个高维生物,克莱谢尔如此说服自己道,它/他/她/祂每天的任务就是像玩经营游戏那样安排我们的日程,像收菜一样验收工作成果,然后靠剥削虐待我们以维持精神健康。好吧!算了吧!它都跟我们不在一个次元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好吧!算了吧!
至少抛开内里的灵魂不谈,乌鸦壳子还是挺可爱的。虽然各种意义上都是畜牲,虽然这畜牲谋杀了它天知道多少次,但那是乌鸦哦……是乌鸦哦……是小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