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顿了两三天,等着大家都开始适应沙漠的环境之后莱特耐塔才开始发布任务,不过似乎并没有给冒险者们 安排事项。
“龙王先生会不会给我们安排了特别的任务呢?”卡叶边打着水边说到,“也许吧,可能是在想如何好好利用起冒险者吧。”赛洛伊略微用力把水罐从水里提出来,“可能过不了多久就有事儿干了吧?”
卡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提着罐子回了营地去给马提克和莱特瞑送过去,在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了刚从龙王帐篷里出来的吉利娅。
“早呀吉利娅。”卡叶问候到,“莱特先生有安排什么吗?”
“嗯,我们的任务来了。”吉利娅点了点头。“有没有兴趣去骚扰骚扰龙帝那边啊?”
吉利娅和卡叶分头去找三一神教和幻权者的成员,在就近的绿洲里集合,召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投毒和扰乱?”莱恩问道,“这是龙王说的?”
“嗯,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打乱对方的节奏和骚扰他们,让他们筋疲力尽。”吉利娅解释说到“这样也许就能趁他们处于弱势的时候一举攻破龙帝了。”
“这样吗……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啊?”赛洛伊有些兴奋地问道。
“明天。今天准备。”罗伊写道,“那就按罗伊说的来吧,准备一下必要资源和随身行李,我们很有可能和对方交战。”吉利娅点了点头,“那么还是明天在这里集合,大家晚上就早点儿休息吧。”
“明天卡叶要走吗?”在卡叶临出去之前,烨尔希问道,“嗯嗯,去、去干扰一下龙帝那边……”卡叶点了点头,“然后还会去投毒……”
“那也算是正好吧?你可以测试一下那个毒药的强度。”烨尔希说着又拿出来了其他几个小巧的瓶子,“这些你也拿着吧,对应的作用我有标在上面,算是辅助吧。”
“谢、谢谢啦烨尔希,我我会努力的!”卡叶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加油哦,等你的好消息,现在也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烨尔希笑着摆了摆手。
躺在床上借着月光,卡叶看着手里的小巧瓶子,重新塞回了包里,“希望一切顺利呢……”卡叶心想着,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
【次日】
“都有准备好带的东西吧?”吉利娅又确认了一遍问道。
“嗯嗯!都、都准备好啦。”卡叶又看了一遍自己塞得满满的腰包。
“如果好了的话现在就走吧,早些去也能早些回来。”把最后一卷行李绑好在沙比身上,莱恩说道,顺势骑在了沙比背上。
“诶、诶?我们是要飞过去吗?”卡叶问道,一旁的罗伊则是点了点头,把昨晚计划出来的大致行程递给卡叶。
“要是没有异议的话,现在走也可以。”吉利娅拍了拍沙比的头,“那就辛苦你了。”
“嗷——————”沙比长啸了一声,似乎是在说自己并不在意。
“大家抓好了啊!”赛洛伊边说着,沙比身上凝结出来的风翼已经开始呼扇起来,“别掉下去————飞咯!!”
半夜的时候卡叶醒过来了一次,他迷迷糊糊撩开帘子抬头出去,朦胧之中看到了大片淡黄色的海浪。“哈唔.....罗伊不睡吗?”抽身回来,卡也刚准备继续睡的时候,发现罗伊还醒着,“马上。”他说道,随后又补了一句“快到了。”
“哦哦好的.....晚安哦。”卡叶又打了个哈欠很快睡着,没意识到刚才罗伊开口说话了。
破晓时分,五个人几乎是同时醒了过来。
“呼啊......我们到了?”感受到马车不再前进,赛洛伊问到。
“也许是的.....下去看看吧。”吉利娅说着下了马车,罗伊也跟着下去了,清晨的时候温度还算是比较适宜。
“我、我们也下去转转吧?”卡叶问到。
“你先去吧,我们马上就过去。”莱恩边说着边收拾着书,卡叶点了点头,转身下了车。
一望无际的辽阔沙海占据了整个视野,其边际与青红色的天空接在一起,在初阳的照耀下如同金子一般地闪闪发光,比平原的景象更加宏大一些;几块绿洲缀在这片金箔上,植被翠绿茂盛,湖面粼粼微微泛着光,形成如同波斯地毯的花纹那样。卡叶踩在沙子上,松松软软的如同棉花,他的尾巴划过沙面,几丝凉意从尾尖传至全身。士兵们已经开始收拾起东西搭建帐篷,整理出新的驻扎地。
这是新的战场,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故事发生。
“听莱特耐塔先生说,这次准备很充分呢。”吉利娅边走着边跟卡叶说到,“而且龙帝那边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对我们来说是一个绝佳的反击机会呢。”
“呼.....那太好啦,不过龙帝会不会也找些有绿洲的地方啊,这样他们也就有了自然优势了啊。”
“确实呢,龙帝那边应该也到荒漠这边来了,咱得好好准备准备迎接他们一下呢。”吉利娅捏了捏拳头,“这次得把新账旧账全都好好算一笔!”
【烨尔希的帐篷】
“下毒?”卡叶有些不理解地问到,“是在哪里?”
“在龙帝那边的驻扎地的绿洲里。”烨尔希说道,“这样子的话就可以更有利地压制对方了。”
“但、但是水源的话,不会污染到这边来的吗?”卡叶有些担忧地问道,“这样大家也会中毒的啊.....”
“放心吧,既然要投毒了当然有好好计算过的。”烨尔希笑着说道,“龙王特地留了一片绿洲给龙帝,从那里到我们这边的距离已经足够远了。虽然说龙帝会怀疑那是个陷阱,但是在环境这么恶劣的条件下,他应该还是会驻扎在那里。”烨尔希说着,把那个小瓶子拿了出来递给卡卡叶,‘到时候就拜托你把这个倒进去了。”
“诶诶!?我、我吗?”卡叶有些不安地问道,“我不会不会搞砸什么呀.....”
“相信自己啦,卡叶是个很棒的孩子啊。”烨尔希鼓励地摸了摸卡叶的头,“放心去吧,但是别被仇恨和愤怒蒙蔽了心智。”她又叮嘱了一句。
“啊啊好的.....那我就先走啦。”卡叶有些不太明白烨尔希最后想说什么,但还是接过瓶子走了出去。
“唔.....剧毒吗……”卡叶心里想着。
【是啊,是属于你的剧毒呢。】
戏谑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来,吓得卡叶差点儿把瓶子给扔了。【别那么激动嘛~~老这么大惊小怪的,以后交流不是更麻烦了嘛~~】对方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自己做错了的意思。
“抱、抱歉……”卡叶小声说着,“请、请问你……”
【嘛嘛先不要管我了啊~~关心关心你自己不好吗~~】对方跳开到另一个话题上,完全没有任何逻辑,【比如你那天受伤了什么的,快死的伤之类的。】
“您、您知道吗!?”
【不知道啊,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不过啊,那天的风,确实挺大的呢。】
卡叶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兽人而抱怨,认为上天不公平,为什么自己偏偏是这个种族,寿命不长而且经常会吓到别人如此之类的,他倒是常常心怀感激面对这个现实,不然他也一生也体会不到追自己尾巴玩儿的乐趣了。
不过从现在开始他开始有些怨念了。
他要热死了,
“哈呼......这、这里的气温有这么高吗......”卡叶有气无力地靠在车棚上,似乎那层皮革也烫的不行,但已经没有力气挪动身子了。一身的皮毛加上植物的特性,这次真的是把卡叶折磨得够呛。“啊啊......终于到我的大限了吗......”赛洛伊也趴在车板上,细密的汗珠结在他的额头上,被微微透进来的阳光弄得熠熠生辉。“真是......为什么要挑到这里啊......”吉利娅同样遭受着煎熬,穿着的厚重铠甲让她也有些吃不消,罗伊就更不用说了,平时就穿得比较多了,现在就算是热得受不了,也极其冷静地坐在那里不吭声。
所以唯一的叛徒就是莱恩!!
“为什么队长你就没什么影响啊......”赛洛伊慢慢地说到,“我们这边都快要热疯了啊......”
“也许是自带效果吧。”莱恩说道,“我是操控风属性魔粒子的,所以就自带些冷风咯?”
“好、好棒!”卡叶羡慕地说到,“我、我要也是个灵族就好了呀......这样也就有自动吹风了......”
“呼......好想变成龙飞到高空转几圈啊......”吉利娅挠了挠头,“这个该死的破天气!!”她的情绪暴躁起来,不满又虚弱地擦了擦头上的汗,在这样的高温环境下她实在提不起精神和力气
“好想回......诶?变凉了?”卡叶正说着,忽然感觉到有习习凉风吹过来,其他三个人也同样感觉到了,“这样好点儿了吧?”莱恩笑起来,“差点儿忘了我是可以操控风的。”
“啧啧,果然还是队长靠得住啊!”一下子恢复了活力,赛洛伊拍了拍莱恩的肩膀,“凉快多了。”
“呼......谢啦莱恩,帮了大忙啊。”吉利娅松了口气笑起来,“操控风还真是方便啊,那这样到雪季也就不怕咯?”
“啊不,到了雪季还会是冷风,也就在这种鬼地方能派得上些用场了。”莱恩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不过还是得适应吧......到了目的地之后大家又会分开住......也不能老依赖莱恩先生呢......”卡叶有些犹豫地说到。
“嘛,话是没错啦,不过现在能享受一会儿就享受一会儿不是吗?”赛洛伊假装很深沉地说道,“这是老者的人不对,树生经验......”“嗷...... ......”
沙比的哀号声打断了赛洛伊。
“啊......又忘了沙比先生了......他现在应该也热得不行了吧......”卡叶有些心疼地说到。
“但是沙比本身不是火龙吗,那样也会热吗?”罗伊写到,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好奇。
“也许本身是火就够热的了吧,现在又一升温就更受不了了吧。”吉利娅推测到。
“那我去外面照顾一下他好了。”莱恩耸了耸肩,起身下了马车,能依稀听见外面两人的对话,车里的四人则是沉默了几秒。
“热啊!!——————”
“楠木的话......用火真的好吗......会不会伤到自己什么的啊......”
这是困扰了卡叶整个晚上的问题,好奇与担忧并驱在他心中,以至于他整宿未眠。第二天起来的时卡叶顶着两个黑夜圈,跟大家说着早安,没过几秒又睡了过去。
“这是熬夜干什么了......”其他四人心里想着,外带车外沙比的一声轻吼宣告一天的开始。
以及马上就要到沙漠了,现在只剩下了一小半的路程。
“哈唔...... ......诶?”卡叶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有些疲惫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外面已经到下午了。
“终于醒了啊?昨晚通宵看星星了吗?”吉利娅打趣说到,“我、我睡了那么久吗...... ......”卡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昨晚一直在想一件事啦......”
“那也不能熬得那么厉害啊,现在是战争时期,得保持好充沛的体力。”赛洛伊补充说道,“你饿吗?要不要吃些什么?”
“啊、啊不用的,谢谢啦。”卡叶说到,“现在是在休息嘛?”
“嗯,你还想再睡一会儿也可以的。”莱恩合上看完的书,又拿了本新的。
“我、我下去转转。”似乎是真的害羞到无地自容,卡叶逃似的下了马车,前去找烨尔希。
“卡叶?你来得正好啊。”在卡叶达到烨尔希的车旁边的时候。烨尔希也真好撩起帘子,“我还说去找你呢。”
“是有、有什么新发现吗?”卡叶上车之后有些紧张地问到,“嗯,非常重要的发现。”烨尔希说着。语气里止不住地透出兴奋。
“我大概给你解释一下我找到了什么。”烨尔希故意顿了顿来勾起卡叶的好奇心,“那瓶毒药按理来说,完全不是平原上的植物能做出来的,里面的组份没有一个是来自平原的。”
“诶诶!?那、那为什么...... ......”
“因为在这个药里面,还存在着另一种非常特殊的因子。”烨尔希进一步解释道,“这个因子有着重要的作用。毒药里的虽然说成份不来自于平原,但是倒推回去的的话,能够推出来其最根本的原型,而这个原型是来自于平原里的植物的。”
“啊......也就是说......”卡叶沉思起来,“烨尔希认为是那个特殊的因子改变了其他成分吗?”
“嗯嗯!就是这样!你很聪明嘛卡叶!”烨尔希惊喜地说道,“就是这个因子改变了其他成份的结构,所以才会派生出这样的毒药,我暂时是这么推理的。”她说着,边从一旁的盒子里翻找出来一个非常小巧的药瓶,“这就是了,也许不久后就能派上大用场了。”
“呼……那真是太好了呀。”卡叶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好像那个声音也不是那么坏嘛。
回去的路上,卡叶又试着去唤醒那个声音,不过并没有接收到任何回应。“呼......也许菲利克斯先生会知道这件事吧......”卡叶心想,又自己摇了摇头,向马车跑回去。
也许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吧,卡叶的直觉的是这么告诉他的。
掺杂着些朽叶的干扰。
“你们要下去转转吗?”吉利娅看着莱恩扶着卡叶下了马车,“嗯,趁车停了去转战。”莱恩说道,“不会太久的,马上回来。”
“哦哦好,一会儿就要开饭了啊。”
下了车之后,莱恩直接带着卡叶去找烨尔希。“烨尔希小姐?”莱恩轻轻叩了叩木板,“啊、啊啊请等一下!”里面转来有些慌乱的声音和收拾东西的声音,过了一小会儿才传来“可以了。”的声音。
“烨尔希小姐,我们这次来是…”,“啊、啊抱歉莱恩,可以先中断一下吗?”烨尔希打断莱恩有些抱歉地说道,看着烨尔希渐渐凝重的神色,莱恩点了点头。
“卡叶,你还记得你最后一次来找我帮忙吗?”烨尔希看着卡叶问道。
看来双方现在都有着同样想知道的事情。
“诶、诶?是、是出什么问问题了吗?”卡叶一下子乱了阵脚,有些躲闪烨尔希的目光。
“你还记得我有多给你或是拿给你别的植物吗?”烨尔希问道,“或者是份量多了之类的?”她边说着又皱起眉头,嘴里嘟囔着“即使份量多了也不会这样子啊……”
“怎、怎么了吗是?”卡叶怯生生地问道。
“那天那个药,是极其罕见的剧毒。”烨尔希回过神来,有些严肃地说道,“是我到目前为止发现的毒性极强的药之一,没有多余的气味,而且水溶性极强,颜色也不会有改变。”她顿了顿,“而且我暂时没有找到能缓解治愈的办法。”
“诶诶!?这、这么可怕吗?”卡叶不安地说道,又看了莱恩一眼。
“嗯……剧毒吗?”莱恩稍微思考了一下,“有点儿危险呢。”
“没错,不过这也算是有所发现啊。”烨尔希又略开心地说道,“能找到从来没见过的毒药我也很开心呢。”她摸了摸卡叶的头,“谢谢啦卡叶,你给我带来了惊喜呢。”
“暂时就不要告诉她真相好了。”在回去的路上,莱恩说道,“说不定在她解析成份的时候能顺便找出你那片叶子的成份。”
“嗯、嗯……”卡叶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莱恩先生……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那么严重,大家也并没有因此而受伤啊。”莱恩无奈地笑起来,“别想那么多了卡叶,回去吃饭吧。”
午饭过后,队伍又稍微整顿休息了一下便又踏上旅程。因为开始相互熟识了的缘故,这次车里要比前几天聊得更热闹一些。
“话说啊,你们都是从哪里来的啊?”赛洛伊问到,“现在咱能凑到一起不也是缘分么?”
“随心加入的咯。”吉利娅双手抱在头后靠着车棚说到,“我比较赞同莱特耐塔先生的观点,所以就加入了他的队伍,‘龙族应该翱翔于天空,而不是苟活于地底!’。”说到最后,她有些兴奋地念着那句话,“那你呢赛洛伊?你是怎么来的?”
“嗯……我算是从山里跑出来了吧?出来活动活动”赛洛伊解释说到,“而且,也算是为了复仇吧。”
“诶?赛洛伊先生和龙帝那边有过节吗?”卡叶有些好奇地问到。
“小小的个人恩怨罢了,那接下来就到你了哦卡叶。”赛洛伊岔开了话题,他似乎并不想在这上面多说些什么。
“啊、啊好的!我、我开始是在森林里住着的,在收到信的那天下午出发的。”卡叶慢慢地回忆着,“在晚上的时候遭到了狼群袭击……不过后来被莱特耐塔先生救了下来,所以加入到这边来了。”
“哦哦英雄救……猫啊,嘿嘿。”“美”字说出口之前,赛洛伊强行把舌头掰了过来,干笑了两声。
“啊,罗伊的话……”,“嘛嘛,你就别为难他了。”吉利娅摆了摆手,“不过他加入进来,有一部分是因为受他哥哥影响的缘故吧我记得?”她边说着边看向罗伊,罗伊则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好啦,又剩下队长你了。”赛洛伊推了推莱恩的肩膀,“来呗?“
“要说动机的话,我还是更好奇莱特耐塔是怎么从沉浸森林里找到我的。”莱恩说到,“他的出现也就差不多改变了我的命运线吧?但这也很有趣啊,所以我就选择加入他了。”
“啊......那这样一比较的话,卡叶还是比较惨呢。”赛洛伊思考了一会儿,下出了结论,“被狼群围攻也太可怜了,保护得了自己吗?”
“啊、啊......抱歉...... ......”卡叶低下头,“我、我还是太弱了啊...... ......”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赛洛伊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变了味,急忙解释道,“只是想说......唉这怎么说呢...... ......”
“没关系啦卡叶,你已经辅助得很好了啊。”吉利娅帮着赛洛伊解了围,“只要有我和我的剑就能保护你!”
“我也是。”罗伊在空中写道,又随手将其打散。
“抱歉啦抱歉啦......怪我不会说话。”赛洛伊歉笑着说道,“明明都是植物来着,呸。”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不过说起来啊赛洛伊,你是用什么攻击啊?”
“我吗?平时主要是用这些水晶。”赛洛伊说着,从腰带上挂着包里拿出些略微闪着光采的水晶来,“有些魔法封印在这里面,用的时候捏碎就行了。”
“那还真是方便啊,跟卡叶一样也是木属性的魔粒子吗?”莱恩问了一句。
“不啊,我玩儿火的。”赛洛伊说着,像是在故意开玩笑一样,“日后你们就知道啦。”
连续行进了两天,龙王的队伍已经从平原脱离了出来,离沙漠那边也越来越近。“呼呼……气温是不是慢慢开始高起来了啊。”赛洛伊打了个哈欠说道,脱离了处在雪季的平原所带来的寒冷气候,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温度开始慢慢上升。
“嗯……应该是吧?”卡叶探出车外看了看,他能感受到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冷了。外面已经不再是大片大片被白雪覆盖着平原,接替的是一片一片略有植被的沙地作为交接。“到了沙漠的话……应该会很热吧?”赛洛伊想了想,“那种温度老人家我可受不起啊。”
“我觉得卡叶和莱恩也会比较苦恼吧,全身这么厚的毛发。”吉利娅边说着边摸了摸卡叶的脖子,“想想都觉得热了。”
“也、也对哦……这个好像会比较麻烦……”卡也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脸严肃地思考起来,莱恩则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自带冷风啊。】他想着,继续看起书来,没过多久就听见了卡叶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莱恩心想着放下书,不仅仅是卡叶,连带着吉利娅也闭眼休息了起来,“这也才刚刚早上吧……”莱恩心想,不过这种温度确实让人觉得很舒服,休息的话也确实也……“不行不行!”在将要沉沦之际,莱恩急忙摇了摇头弄醒自己,继续强打起精神看起书来。
“呼……不、不要剪我的毛!?”卡叶突然惊醒,第一件事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脖子,确认自己的毛发并未如同梦中那样被剃得一干二净,这才松了口气。
“醒来了?”听着卡叶的声音,莱恩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放心吧,没人会给你剃毛的。”
“诶、诶嘿……”卡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莱、莱恩先生在写日记吗?”
“嗯,随便记录一下近期发生的事情。”莱恩停下笔,“算是做个纪念。”
“这样子啊……”卡叶喃喃道,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有些不稳地悄悄站起来走向莱恩,“那、那个……莱恩先生……”卡叶坐在莱恩身旁,“有、有想跟你说的事情。”
“嗯?怎么了吗?”
“在、在几天前……我在帮烨尔希的忙的时候……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卡叶顿了顿,确保自己的声音够小,“好像、像是……从我内心发出来的。”
“什么意思?”莱恩皱了皱眉头,“你想说第二个声音?”
“嗯、嗯……是另一个声音跟我说话……”卡叶低头说道,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朽叶。”莱恩心里闪过这个名字,那个癫狂又乖戾的红色猫兽给他留下了十足的印象。
“然、然后……当时我按照他说的……把我的叶子放了进去……”
“你确定!?”
“诶、诶!?抱、抱歉!!”
莱恩有些激动地抓住卡叶的肩膀质问道,卡叶则是慌乱又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朽叶绝对不会想出来什么好点子来帮助卡叶,他只是想夺取卡叶的身体罢了。
“抱歉,我有点儿失态了。”莱恩顿了顿,“你确定把叶子放进去了?”他顺带着看了看卡叶的手臂,那里的叶片确实不一样了,像是新生的叶片一样。
“是、是的……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卡叶不安地低下头,“不不,不是你的错。”莱恩拍了拍卡叶的肩膀,“一会儿停车休息的时候,我们去找一趟烨尔希好了。”
连着两次的战斗失利,这迫使莱特耐塔必须继续迁移。军队中虽然大多数战士仍然愿意跟随龙王继续战斗,但是仍有少部分人军心涣散,不辞而别。
“……”卡叶看着逐渐空旷起来的驻扎地,内心莫名地担忧起来,“应该,应该可以赢的吧……”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卡叶———”搬完最后一箱行李上了马车,吉利娅擦了擦头上的汗,朝着站在不远处的卡叶喊起来,“啊、啊!是是收拾好了吗吉利娅?”慌张地转过身来,卡叶急忙赶了过去。
“对,我们也该出发了,不然龙帝那边很有可能就追过来了啊。”吉利娅摸了摸卡叶的头,“准备准备就走吧。“
考虑到从平原到荒漠路途的遥远,龙王这次特地配备了些马车过来,冒险者们也有幸分到了几辆,于是吉利娅他们就被安排和莱恩他们一车,沙比由于体形过大只好跟在车后面,卡叶开始 被这个大家伙吓了一跳,躲在吉利娅身后不敢上车,后来发现对方的人畜无害之后,他还壮着胆子摸了摸沙比的头表示对他不能上车的惋惜。
也许他上车还能活跃一些。
五人都在车上之后迎来的是有些瘆人的寂静。莱恩上来后就在一旁看起了书,罗伊沉默不语地低着头,像是在发呆,赛洛伊靠在车棚子上好像在小憩,只剩下卡叶和吉利娅那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咳咳。”吉利娅假意咳嗽了几下,引起了其他四人的注意,“几位,我们要不要再互相自我介绍一下?以后我们极有可能一起行动,至少要知道一下对方的名字吧?”她说着边顿了顿,“我先来好了,我是吉利娅,三一神教小队的队长。。。”,“噗嗤。”突如其来的笑声打断了吉利娅,赛洛伊实在没忍住的笑了出来,随后又有些懊悔自己的失态。
“抱歉抱歉吉利娅小姐,我不是故意的。”赛洛伊摆了摆手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歉意,“只是你们的队名真的是……太随和了。”他边说着,还是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队名好记也方便些咯。”吉利娅也笑起来,“而且也正好代表着我们三个人。”
“嗯嗯确实,想想我们小队的名字还是多亏了莱恩啊。啊啊刚才打断了你的介绍真不好意思,请继续吧。”
“其实剩下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是龙族,龙形态的话你们运气好也许能看到。”吉利娅说着,揽住罗伊的肩把他拉了过来,“这位是罗伊,我们队伍的近战法师,不怎么爱说话,不过是个很可靠的人哦。”罗伊听着吉利娅说着,脸上的表情仍然毫无变化。
“然后就是卡叶。”吉利娅顺势另一只手把卡叶拉了过来,“队伍里可爱的猫兽人,近期也是帮了很多忙呢。”
“诶、诶嘿……没有啦,只只要能帮上忙就行……”卡叶有些害羞地说道,听吉利娅这么说他很不好意思。
“啧啧,还真是让人羡慕的队伍啊。”赛洛伊点了点头,转脸看向莱恩,“你也是队长啊,不说点儿什么表示表示?”
“嗯……幻权者小队的队长,莱恩‘维嘉。”莱恩放下书,“大概这么说?”
“啊啊我真是服了你了……”赛洛伊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我来吧。我是赛洛伊,跟莱恩一样是个魔妖,原型是金色楠木。”
“诶诶?赛洛伊先生是树木吗?”卡叶有些好奇地问到,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股亲切感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没错,我原型是树木啦。”赛洛伊点了点头,“卡叶想说什么吗?”
“啊不不……主要是那天去巡逻的时候对赛洛伊先生有着莫名的亲切感,所以在想赛洛伊先生会不会很特别这样的……”卡叶解释说到,“你是对植物有亲和力吗?”赛洛伊追问道,“对啊,似乎是因为卡叶的左臂不太寻常呢,是吧?”吉利娅补充道,“嗯、嗯……主要是托了这个的福……”卡叶说着伸出嶙峋的左爪,“哦哦……真神奇呢……”赛洛伊有些好奇地摸了摸,同样也感受到了一些细小的共振。
“啊继续刚才的介绍,这位就是我的队长啦,是个很神秘的人呢我觉得。”赛洛伊说着边拍了拍莱恩,“他会玩儿塔罗牌哦跟你们讲。”他边说着边故意拉长了声音,“只是些小占卜之类的……”莱恩掩饰道,同时眼神威胁他不要再继续讲下去。
“然、然后外面的那条龙是沙比……”赛洛伊干笑了两声,转过头解释道,“他就是我们队的吉祥物啦。”
“嗷嗷————”似乎是听到了在谈论自己,沙比在外面叫了几声,带着些怨念。
“也、也许是很想上车吧……”卡叶心想。
(。不知道有没有ooc我尽力了orz。)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麻麻不要把我滚下山啊啊啊!!!)
——————
怜司不知道事情会发现成现在这个无法收拾的地步。
不然,当时的他一定会做出别的选择。
——
六月十三日,三年三班的班主任柴田聪坠楼身亡。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没有因此而放假的三年三班又一次迎来了普通的体育课。
*
已是初夏时节。夜见北的天气刚刚显露出它的不近人情。
蝉不知疲倦地喊叫着,在热到仿佛蒸腾的空气里传递着压抑感。
就算这样,中三的小鬼们还是很有精力。女生们穿着体操服在操场上打排球,而已经闹了一会儿的男生们纷纷跑到操场边的树荫下乘凉。
“神代同学真漂亮啊。”小山慎吾用赞赏的语气说道,“朝雾同学也是……当然,女性都是美丽的。”
由于家庭的影响,小山他的身上带着些文学气息。说出这话或许不带任何色彩,只是欣赏美的眼光,却引起了一番别的讨论。
“她们胸部也很大吧~?”
“不对,比起胸来说腰看起来更好!”
“不是后藤吗?腿又长又直……”
“你们不许肖想我的女朋友!”听到关键词的小野晴树立马急了,“现在也不许看!不许!”
“哎,小野真是假正经。”星野大宙坏笑着打趣道。
“是啊。”小野的好友若宫煌牙也加入进来,一把搂过小野的脖子笑道,“也不知道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有搂过吧?”
“嘁,那算什么,应该KISS过了?”
“KISS?!有还是没有!”
“肯定有!中村你也说两句?”
“呃,大概有吧……”
“看吧!小野快招!”
……
变成集体声讨小野的大会了。就算是有女朋友的几个也插了几句嘴煽风点火。
声音太大引发打球的女生看过来了,再后来男生们又一次闹了起来,乱哄哄地要扒彼此的裤子。
“你们都停一下!”
众人闻言抬头,看见的是他们那靠谱至极的男班长——远藤空太郎。
……用的还是“秃子”这个称呼比较多。
“中三学生应该以学业为主!可以适当放松但是你们闹得太吵……”
云云的。像是教导主任会说的话。
没闹够的男生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
冲上去把班长扛了起来。
“你们、放我下来——!!!”
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
——
……
“最近真是没什么大事发生啊~”
“是吗……前段时间柴田聪不是死了吗?”
“那是谁啊?”
“连续好几年的三年三班的班主任啦,据说是因为他们班上的那个女生昏倒了太过自责才跳楼自杀的哦……”
“想起来了!那个女生还是今年的「不存在之人」吧!”
“嘘!有人来了!”
——
“我真的不会跑!”怜司焦急道,“能不能让我先回去一趟!”
——
“石村同学?”
放学后一如既往在没头没脑地乱转的怜司被叫住了,而他恰好在思考今天听到的不知是真是假的传闻,所以丧失了逃跑的机会。
他认命地转过身去,看见的是同班同学——羽鸟时音。
她穿着睡衣似的长裙和薄外套,有种飘飘忽忽的感觉,与校内所见的不同。怜司与她的交集只有之前一同值日的时候聊过两句。
就算这样,也只是本来该和她一起值日的日向晴彦跑了才造成的结果。
“……有什么事情吗。”怜司兴致缺缺,想着赶快应付过去,干脆就这样直接回家算了。
羽鸟她勾起一个微笑——拽住怜司走了起来。
“等等、你——”
“陪我去个地方~”
接下来的一句更是堵住了怜司接下来的话:
“咱们继续聊聊关于班主任的事情?”
——
……被骗了。
怜司拘谨地坐在居酒屋里。看着对面的羽鸟一杯接一杯地灌着不同类别的酒。
理所应当地,怜司不会喝酒。这里的气氛令他紧张,某些熟悉的气味也在蒸腾发酵,让他坐立难安。
“差不多……回去吧?”怜司紧张地拿果汁润润喉,“差不多了吧?”
羽鸟是真的很能喝。而且要聊班主任的事情,她甚至不如怜司知道的多。
是随便抓个人陪她喝酒的吗?
“哎呀急什么~!”羽鸟虽然脸上已经泛红了,神智依旧很清醒,“我还能继续喝的!”
这太荒谬了……怜司愈发焦躁。
*
“还是不对?你再好好想想?”
虽然看出来是不太靠谱的大小姐类型了,然而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令怜司不能相信。
在她喝够以后……忘记了卡的密码?
结账的金额吓得怜司咋舌,是他绝对出不起的价格。他已经开始后悔喝了这里的东西了。
只见羽鸟晃晃悠悠,扶着自己的头嘟囔道:“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是不是这个!”
又输了一遍密码。
再次错误。
*
在沟通无效,不能回家拿钱的情况下,身上只有家门钥匙的怜司简直苦恼至极。
一边的羽鸟笑嘻嘻地说:“别慌!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怜司决定不理这个醉鬼。
该怎么办?不能拿钱联系不到人?打工?
打工……
打工!
“拜托了!请借给我一部手机!我叫一个人带钱过来结账!”
他颤抖着输入一串背得烂熟的数字,听着等待的嘀嘀响声焦躁不已。
千万要接电话啊……姐姐!
「TBC」
* 之后没时间写了先发……!救命啊不会写文了?!大概前面一大半节奏都非常奇怪加上我对话苦手就更…()估计是有ooc的地方先给时音酱土下座……
总之建议ctrl+F搜“……。”←到这一行左右开始阅读。觉得后面还行的话再返到最上看吧呜呜呜感谢!
* 时间线是应该是在时音那篇后面
* 没时间做图了…考完midterm还有空的话就补!!希望elf的文章排版合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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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被他人知晓的秘密。」
餐桌的一端,少女故作从容地举起漂浮着柠檬的玻璃杯。渗透在杯壁上的水汽丝毫没能中和手心汗渍所带来的黏腻,冰块互相碰撞之间紫子垂下眼,有意无意地掩饰着窥探向对面的视线。
——做出那种发言的人,又有没有说过万一被知晓了,该要如何应对呐?
“唔呣呣…究竟是选哪个好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坐在紫子对面的羽鸟时音此时正沉浸于“是吃冰激凌苏打还是芒果巴菲好”的究极难题中,并没有被纳入「旁人」的范围。
时间是距离期末考试尚有一段时日的六月,店门前朱瑾盛开的时节。
起初少女只是在补习结束后,想起家里的调味料用完了而绕了远路。恰逢商场门口的广场上,正在举行以某五色战队为主题的HERO SHOW。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可描述,总而言之,等所谓的意识重新降临在躯体之时,紫子已然是坐在了平均年龄不超过七岁的人群中跟随舞台上的演员一起振臂高呼的状态。稍微一侧脸,就和几米开外刚巧路过的时音对上了视线——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更不想描述了。
“呜呜呜明明自初中以来都很完美地隐藏了这个爱好来着……。”
点单结束的十分钟后,陷入挫败感不可自拔的少女一头埋在桌上,含糊地用只有她能听懂的语速哀嚎着。
——事到如今,大概也只能灭口了…!
——说笑的。正义的HERO才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
——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期」。
想起前几天的事情,原本就已经变得沉重的心顺势坠了下去。
“嘛~嘛。”眼看多动少女难得乖乖趴在桌上,时音笑嘻嘻地伸手趁机捏捏脸颊,“虽说稍微有点不太懂?不过人~多少都有点特殊的兴趣不是嘛—”
“…且不论你那个可疑得好像要打马赛克一样的说法。就算你这么说…”
就像是要打断她一般,时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尔后又抽回手松开了钳制。
“老是这么唉声叹气的话,美味是会溜走的哦?”
“原话里面溜走的是「幸福」才对吧……!”
“我觉得都是一个意思啦。”
一旁的落地窗上倒映出侍者靠近的身影,紫子无精打采地坐起身,腾出摆放餐点的空间。若是平时,这个瞬间定会将全部负面的心情都治愈了吧。只可惜少女此刻的忧愁比重占得太大,早已超出了一块草莓蛋糕能够挽回的范围。
——如果是HERO的话,该要怎么做。
——反正,不会是像我这样苦恼着的吧。
长叹一声后,紫子试着振作精神,却忽然发现切片蛋糕的正中多了一处明显而又可疑的凹陷。
“所~以~说是一个意思吧?”
恶作剧成功的时音狡黠地笑了来,抿唇吮去留在指腹上的奶油。紫子的脸霎时被定格在了将要哭泣的两秒之前。
“我…还以为,和你一起吃东西的话,可以安心一点呢……打击好大。”
半晌,双眼犹如死鱼的紫子才慢慢恢复了正常的语言功能,伸出叉子从时音的杯子里挖走一块作为赔礼的芒果。
“哈哈哈抱歉!忘记阿紫是每天以草莓奶为食的生物了…真是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草莓到了这种程度。”
“不不不不!草莓奶是草莓奶,草莓是草莓哦,芒果也只是芒果而已哦!” 紫子摆了摆手,仿佛是牵涉到了什么国家级事件一般,无比认真地纠正。随即又突然感到了不好意思,掩饰似的捋了捋耳边的鬓发,“嘛,只是没料到时音也会做种事情罢了……”
“‘也’?”
时音将杯口向着对面微微倾斜。紫子摆摆手。
“我家的双胞胎……偶尔母亲也会做这种事,非常让人吃不消。要不是哥哥前几年因为…”她的声音忽然变得迟疑,但是很快又被略过,“因为一些事转学去了东京,竞争对手大概还要再增加一人。”
“诶…真好啊,兄弟姐妹那么多,家里一定很热闹吧。”
身为独生子女的时音由衷地感叹道。闻言紫子苦笑了起来。
“与其说是热闹,根本就是不得安宁。” 光是回想了一下今天出门前的光景就觉得头痛欲裂,“毕竟多一张嘴就要多一倍的声音嘛。”
“那倒也是呢。”
回忆再往前倒带一点,紫子突然轻笑出声。她将手边的水杯往里推了一点,由温差而产生的水珠划出几道弧线。
“不过,家里人多也是有好处的哦?比如有些时候反应特别快。”
“?”
“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趁着时音还在愣神的时候,紫子迅速地抄起叉子夺走最后一个芒果。饶是反应灵敏的时音也终究比激活全部运动细胞的紫子慢了一拍。
“喂!!刚刚说不要的人是谁啊!!”
脸上的触感几乎是和声音同时到达。紫子条件反射地翘起椅子,躲开时音欲从桌子上方伸来扯她脸颊的手。
“饶命哈哈哈哈!时音酱太天真了!!一旦开启了之后餐桌上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战场哦?”
“哪有你这样抢人家留到最后吃的东西的!——”
“哈哈哈哈。”
紫子嬉笑着别过脸,抬眼时不可避免地望见了玻璃上的倒影。下一秒,笑意陡然消失。
“……!”
镜中的少女自然是紫子熟悉的面貌,唯独左眼与耳之间的皮肤被陌生的颜色所占据。大半个侧脸不知何时染成了鲜红,紫子条件反射的抬手捂住。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惊慌之下,紫子重心偏移,只有两条腿支撑着地面的椅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去。一时间桌椅划过地板、水杯摇晃溢出、餐具相互碰撞的声音全被奏响,攒成团填满了紫子的头颅之后,世界一瞬间又变得静谧无声。
满是鲜血的脸与下坠的身体,紫子来不及判断究竟是哪一边的事态更为严重?亦无法及时采取补救的行动。说不清是什么切断了少女思考的能力,于是紫子最终只是呆呆地注视着,向着自己脸颊伸出的手忽然改变了轨迹,在自己反应不及的几秒中径直跑出了视野。
“阿紫!!”
肩上没来由地被施予力量,挽回了倒下的趋势——幸好,幸好坐在对面的是时音。
待双脚回到地面的时候,嘈杂之声才终于犹如洪水重新涌入鼓膜。紫子摁住额头,试图让头脑重新运作起来——
“诶?”
再向玻璃上看去时,先前覆在皮肤上的血色却不见了。
——错觉…吗?
——只是错觉而已吗?
紫子呆呆地望着,直至倒映在玻璃上的轮廓渐渐模糊失真。窗外的朱瑾轻轻摇曳,是什么让自己看走了眼?
“……。”
又是什么,真正地让自己心生畏惧?
“呐呐你知道吗?”
三班的柴田老师,似乎是因为班上有学生倒下了以后,心怀愧疚才自杀的呢。”
“这么说也的确有可能。
毕竟身为教师…眼睁睁看着学生在课上病倒而无动于衷呢。”
“诶是这样的吗?我听说的版本是被人推下来了啊?”
“嘛说来说去还不都是那个?
——三年三班的「诅咒」…什么的。”
“客人您没事吧??”
片时紫子终于从失神中抽离,现实的分针重新开始运作。被惊动的侍者慌慌张张地前来询问,紫子连忙摆手做了一个道歉的手势:“嗯、没事……不好意思呀。”
——呜哇好丢人。
“真的不要紧吗?”
待侍者离去之后,时音轻声问。
紫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伸手扶起将刚才不小心碰翻的杯子,顺势低头好试图掩藏羞赧的神情:“没事……”大面积铺散在桌上的水面映出少女毫无损伤的面庞,“一不小心……把倒影和窗户外面的东西看混了,吓了自己一跳…”
“噗…那算什么?阿紫未免也太神经过敏了吧!”
时音弯起眉眼,轻笑一声。这让紫子蓦地想起刚才落在肩头重量,后知后觉地发烫起来。她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瞬时松下了所有紧绷的弦:
“嘛……毕竟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不由得就想起了诅咒啊什么的……啊。”
——还是,说出来了。
时间回到约莫一个小时前。
隔着商店的橱柜窗,身着笔挺校服的木村红绪快步从商店街穿过。立刻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的紫子不禁用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好友。
心照不宣的游戏就从这一刻开始。
——不过没关系,还有挽回的余地。
“啊但是,果然还是不存在的吧?……诅咒什么的。” 空气的温度倏地降下几分,这多少让紫子有些不自在。不给对方任何接话的机会,少女慌乱地出声。
“毕竟……毕竟现在的死者只有柴田老师……”
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个异样的声音提出异议。
——只有?
“还不能断定真的是传说中的诅咒还是偶然吧?”
——那要怎样断定?
六月中的天气还不算燥热,店内的冷气也够足,紫子却没来由地感到气闷。她的呼吸变得紊乱,如同被风轻摇的朱瑾失去了左右自己的能力。
“我也是这样觉得,所以…”
时音想要说什么,但是紫子却没有停下:
“以往的诅咒都是从四月就开始了,如果真的发生决不会只有柴田老师一人。”
——所以要等下一个死者出现是么?那下一个又会是谁?
——用这样的方法判断真的好吗?
“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吧。”
——那么柴田老师呢?
——就任他不明不白地死去就可以了吗?
——我知道啊,已经无论怎样都不行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
“别担心啦,一定没事的。”
没有注意到时音神色怪异,又或者根本神色怪异的是自己。紫子迫使自己微笑,好像不这样绷住脸肌,恐惧就会有处可寻。
“无论诅咒存在与否,都不能成为阻止我们活下去的障碍。”
“一定,是这样的。”
——我才,必须要遵循着英雄的守则,不断向人描绘着,连我自己也无法相信其存在的,镜中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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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守则•其二: │
│ 必须保持积极,永远不能够舍弃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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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0/19更新了Q18~Q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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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Error的具体表现形式是怎样的?
A:Error的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取决于不同作品需要,可以有类似法芙娜里面那样的未知生命体菲斯特姆、也可以是单纯没有固定形态的一团泥浆、或者甚至是EVA里的使徒、丧尸病毒之类,都是可行的选择。
Error之间虽然形态各异,但是还是有着共性的,也就是:
① 会真正被一般攻击破坏,即使是被打散或者以怪物形式呈现的Error被杀死,也只是一时的,反而进行攻击者有被侵蚀同化的危险。
② 他们的唯一行为以及目的就是侵蚀、同化,增殖自身,即使会以生物形态体现,又或者甚至存在智能,也不应有与此无关的任何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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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Nova如何消灭Error?
A:消灭Error的每一条情报,包括增殖出来的部分,用物质的观念来理解的话就是把敌人从分子层面完全消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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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3:Nova的能力一般是怎样的?
A:由于限制极大,Nova的能力一般都是极强的大规模能力,比如引发洪水、手放光炮、化石为泥、召唤英灵、娘化一切等等……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有许多大规模能力都会遮蔽观测者视线或者影响观测者正常观测,所以Nova在使用能力时也需要进行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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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4:生成Error的错误情报是什么东西?
A:可以把这个世界当成电脑中的虚拟世界来考虑,而构成这个虚拟世界的基本程式并不是完美的,除了正常生成世界必须的情报之外,还会手癌写出错误情报,这些错误情报大部分都会因为无法被正常观测到而消失,但也还是有一部分会被观测进世界之中。
这个世界由于遵循着“被观测到就是真实”这样的规则,所以即使是错误情报,也会把自己当成正确的,反过来否定自己以外的整个世界,然后用侵蚀同化的方式“修复”整个世界。
如果他们有智能的话,一定会认为自己的行为是绝对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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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5:不是由物质而是由情报构成的世界,这是真实世界么?
A:一般认为这个世界是真实世界,若作品需要的话可以把这个世界当成虚拟世界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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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6:俩Error相遇会怎么样?
A:对Error来说,自己以外的存在都是错误,所以会互相侵蚀,但也存在会合作起来的特例,可以自由按照作品需要进行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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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7:Nova为什么使用能力会消失?
A:“被观测到就是真实”这个规则同样适用于观测自己,而Nova发动能力时,会模糊自己与世界的界限,无法准确观测自己是否真实存在,此时如果外界同样没有人能观测到他的话,就会因为这个规则使自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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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8:观测者是怎样进行观测的?
A: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着Nova,持续观测视觉情报,这样就能正常维持对方存在了,但考虑到还存在眨眼或者晃神的可能性,以及Nova发动能力影响视力直接观测等等其他原因,所以大部分观测者都有相应的辅助仪器,比如将视觉情报转换成声音情报、读取视觉情报直接录入脑中、红外线设备夜视仪声呐等等强化感知设备等等。
只要能保证情报能被持续地正常观测到,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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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9:Nova消失的瞬间产生的情报混乱是怎么回事?
A:原本应有情报的位置忽然没了,这会让世界本身进行自我修复,修复的形式多种多样,拿周围情报填补、破坏现有情报、消除该情报相关的一切情报等等都有可能,换句话说就是:原本站着人的地方多了颗树、原本站着人的地方忽然Boom!、又或者所有人都把这个人曾经存在过的事实给忘记……也可能多种情况同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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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0:Nova是如何产生的?
A:构成人体本身的情报中,存在错误情报的话,就有可能成为Nova,当然,前提是这条错误情报不会使你变成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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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1:Nova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A:天生就是Nova的Nova大多已经失控爆发然后消失了,现役的职业Nova大多是拥有Nova资质后经过训练开发出来的。Nova的资质就是本身存在错误情报,这种资质可以是天生的,也可以是后天的,可以确定的是,曾经遭遇过Error的人更容易拥有这种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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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2:Nova如何掌握并使用自己的能力:
A:靠妄想,可以参考5pb.的混沌头以及混沌之子中gigalomaniacs能力。此外,一般来说Nova只拥有一种能力或只能以一种能力为基础增加复数技能,当然,若作品需要而设定特例也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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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3:Nova之间可以互相作为对方的观测者吗?
A:可以,但你们得轮流干架,用能力时无法正常进行观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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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4:存在Nova之间的战斗或者战争么?
A:按照作品需要,可以,并且即使没有这样的需要,也默认历史上曾有过这样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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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5:存在崇拜Nova或者崇拜Error的宗教么?
A:按照作品需要可以存在,同样,也可以存在类似现实世界中的宗教。此外,全世界人民对于Error以及Nova的态度也可以按照作品需要进行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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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6:Nova和观测者隶属于所在国家么?
A:和一般武力一样,国家自然是拥有武力来维持正常秩序,也会有不被国家拥有的武力。所以有专门消灭Error威胁的职业Nova,按照作品需要,也可以有自由Nova和自由观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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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7:如果有人形的Error,想用潜移默化的方式侵蚀人类社会,然后和人类女性通过生殖行为繁衍后代,这后代是一般人类还是Error还是有Nova潜质的人类呢?
A:我他妈不知道!好吧,总之Error不会做白费力的事情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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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8:关于里番剧情如何实现
A:由于Error本身进行的同化行为可以是各种方式的,从单纯的接触并转变一切物质到攻击生物感染并使之同化都是可以的,若是需要设定Error的形式为“裸体发情美少女”或者“触手生物”之类,并设定与之进行“深入接触”的对象会被同化,也同样是一种完全可行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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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19:被Error同化后会怎样
A:虽然说Error进行的行为是同化,但也并不是必定会将对象同化成与自身完全相同,更多的像是将对象同化成与自身“同一种类”,以上述“裸体发情美少女”作为例子的话,可以理解为被转化对象可能会变成平胸,也可能会变成巨乳,长相发色身高自然也无限定,但必然会是“裸体发情美少女”这一同样的种类,不会被转化为兄贵的。
此外,被转化的对象将不会继承原本可能持有的任何智能或记忆,Error化的对象将拥有新的,与其他同类Error完全相同的行动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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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0:观测得到和观测不到之间如何界定
A:针对一些较为特殊的设定需要,这里将“是否观测到”这个概念增加一些变化性,以方便设定不同的观测者:
① 观测者所需的情报数量与观测者意识集中力以及意志坚定程度有关,若注意力足够集中,即使一般人也可以靠单纯的目视目标获取足够的情报,再加上意志坚定的话,极端情况下靠手上残留的余温都可以保持极短时间的“持续观测”状态。当然,与之相对的,若是一个闪神,或一个不自信,导致观测瞬间失败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一般来说观测者都会同时观测更大量的情报以保证可以进行稳定的“持续观测”。
② 观测者所需的情报种类几乎可以是任何类型的,但需要注意的一点是,无论以观测哪种情报作为观测方式,这种观测都必须是“持续”的,比如试图通过监听心跳声作为观测方式的话,有很大几率因为心跳声是间隔一段时间才响起一次而非“持续”而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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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1:非人类是否可以作为Nova以及观测者
A:一般情况下不成立,因为你无法保证对象拥有足够的正确意识来持续观测你,但也可以有极端的特殊情况成立,只要能保证观测行为成立,任何一个有足够智能的生物都可以作为观测者。另外,即使是最新科技制造的机械体目前也依然无法作为观测者,但改造人以及人造人已被证明可以作为观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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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2:Nova能力对其他Nova效果如何
A:与对Error使用时类似,效果比起对正常使用稍微差一些,但依旧存在互相秒杀的可能性,所以Nova之间的战斗一般都是一瞬间的事,当然,我们并不推崇Nova之间进行内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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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3:Nova能力能否是给予他人超能力
A:可以,甚至可以是创造智能生物的能力,但一旦Nova本身停止使用能力,被创造的生物或是接受超能力的人若不符合正常世界的规则,则会停止活动或是失去被赋予的能力直到Nova重新开始使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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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4:从保存的影像或数据记录中进行持续观测是否有效?
A:被保存的数据依然拥有微弱效果,但若只观测被保存起来的数据情报或是影像的话,无法达成维持Nova存在所需的“持续观测”条件,同理,通过远程设备进行观测也会使情报的有效性降低,所以最好的办法依然是跟随Nova行动,以最近距离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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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25:若Nova能力会让Nova无法被观测到会怎样
A:曾经也有Nova拥有这样的Nova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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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是由情报构成的,无数的情报经由观测认知才转变为现实。
小到一块石头,大到一个星球。
每一件事物的颜色、纹理、位置、造型、重量、构成物质……
所有事物,都是由各种各样可能被观测到的情报所构成的,而这些由情报组成的事物,才最终呈现出我们所看到的这个世界。
然而,我们所观测到的情报却未必都是正确的。
而当错误的情报被观测进入我们的世界时,一种被称为“Error”错误情报体就会诞生。
这些“Error”仿佛人体中的癌细胞一般,将会逐渐侵蚀感染自身周围的情报,将其同化为自身的一部分以进行增殖。
这种同化行为是完全没有止境的,由于任何我们所能观察到的物质,都是由情报所构成的,无论是石头、空气,乃至人体、子弹,都会被其同化。
这也意味着,在这个情报世界中,任何通常的方法都无法消灭或阻止Error现象。
除了被称为“Nova”的特殊能力者们。
Nova们拥有着近似Error却又不同的特殊能力,有的Nova能挥手让事物化为灰烬,也有的,能将沙土转变成人偶士兵。
他们能够操纵、改变、创造情报,甚至能够让自己的情报反过来影响到Error。
因此,Nova能力者成了面对Error现象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Nova能力者却有一种致命的弱点:在使用能力时如果没有被任何人观测到自身的话,就会伴随着一场情报混乱,从世界上完全消失。
或是身体转瞬之间随风飘散、或是波及大范围的剧烈爆炸、又或是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不再有人记住的,完全的情报湮灭。
Nova便是有着如此沉重代价的力量。
为了能让Nova不是作为一次性消耗品,而是稳定的工作人员,从古至今人们思考过无数办法,从穿着引人注目的奇装异服,到宗教化的聚集信众……
而在现代社会中,被最为广泛使用的,便是一种被称为“观测者”的制度,让经过专业训练的工作人员与Nova形成搭档,在Nova使用力量时,由观测者使用专业设备对Nova进行高强度的情报观测,以保证Nova能够确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或是义眼、或是特制目镜,甚至由人造人来进行观测。
时至今日,在这个情报世界中,观测者与Nova的搭档,仍在各处活跃着。
Elliot与Kyra的故事*1
为了消除魔族的威胁,人们每年都会从孩子当中,选出一名具备资质的神圣使者。
故事中的这一位幸运的少年,名为Elliot--
天空是深沉的蓝色,教堂的纯白尖顶矗立在晨光中,受难的圣者的雕像上凝聚着一个灼目的光点。
在教堂前拥挤却安静的广场上,在无数市民的目光下,少年缓缓地走向主教的面前,一身宽大的长袍被风轻柔地向后扬着,阳光照耀着那洁白无瑕的绸缎,仿佛跃动的碎金。他躬身、行礼、向着面前的主教老人展现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少年Elliot--」
「我们为你骄傲。你多么优秀、多么聪颖、多么高贵,多么与众不同!」
「从今以后,你将在这条神圣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上帝保佑你。上帝保佑我们!」
Elliot转过身,很勉强地笑着。阳光让他的脸上挂了些细细的汗珠,却没能改变那苍白的脸色。
「为他欢呼吧!」
他认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台下那如雷一般的欢呼声灌进耳膜时,他仍旧身体一颤。无数的人们高高挥舞着手臂,异口同声的呼喊仿佛潮水一般猛然涌进闷热的午后空气,聒噪蝉鸣般的人声在阳光里搅动着。
猎户的帽子、士兵举起的剑。农妇白色的头巾、贵族趾高气扬的手杖、女孩一扬一扬的麻花辫子、老者的白发与胡须、黄犬的耳朵、冷漠旁观的学者的眼睛。渐渐远去的赞美。渐渐扩大的蝉鸣。风。祈祷声。风琴奏出的反复旋律。儿时玩伴时隐时现的笑脸。父母眼中一闪而过的惭愧神色。叮当作响的金币。教堂下无人所知的宝库。黑暗一片。夜晚苦修中跳动的油灯。密密麻麻的古代符文。在那朦胧之中,他听见自己口中念着咒语,但声线却尤其遥远而陌生。
--光明……照见罪孽……将其化作灰烬……
--接受惩罚吧……汝等……背弃上帝之人!
咒言既出,光明立现。纯白的光辉吞没了书本,吞没了咒文,吞没了举起书的手,攀上少年的发梢。Elliot闭上了双眼,等待那光线的暴风雪散去。他的睫毛颤了颤,湛蓝的瞳孔缓缓扩大,而又紧缩。
迎面而来是闷热的风,耳畔则是火舌的叫嚣。跃动的烈焰缝隙里传出隐约的哭声。他听见忏悔声,虔诚可是微弱,终究消失于风。他看见惩罚的火焰熄灭,原处空无一人。他环顾周遭,周遭只有深沉的黑暗,头顶只有缄口不语的夜空,银河的光明斜斜流淌着,呈现漠然的冷色。他看见那些数不胜数的正在燃烧的星星,光辉涨起,在漆黑的夜空中晕开,一切遂渐渐地被吞噬成为灼目得难以逼视的白色。死亡的白色。
就像地狱一样!--
少年大叫一声,醒了过来。一个女孩正坐在他旁边,手里把某种动物的生肉放进口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末了,还不忘不紧不慢地舔干手上沾染的血迹。见到少年醒了,她才不慌不忙地把自己的猎物扔到一旁。
「早上好!我记得你们人类是这么问好的。你做噩梦了吧!脸色简直像枯叶似的!」
「Kyra…」
「哎。」
「你们魔族相信神明吗?」
「嗯……他好吃吗?」
「--Kyra!这孩子不懂事。抱歉。」
Elliot发自内心地笑出了声。他也有点想知道天神好不好吃。或者,吃不吃人?
传说故事-土之篇-
这个故事只说给你听:
从前,在大陆遥远的西方,起伏的群山之间,曾经静悄悄地孕育着这样的一个村落。它不算太大,顶多有几十户人家;小巧的木屋稀疏地排布着,鹅卵石铺就的道路简单但是平坦。那儿的人们既能嗅到花朵的芬芳清香、听见鸟雀清脆的啼鸣,又能品尝树上甜美的果实。庄稼丰收,牛羊成群;总之是过着非常平静、无忧无虑的日子……
「早上好,Odelette。准备出门了?」
「嗯。伯伯你也早。」
平淡的每一天就是这样开始的。Odelette是我的名字;我今年17岁了,无论是在活计上(「哟呵、哟呵,真沉」)还是在买卖上(「葡萄只要五个铜币--苹果要七个--」)还是与人交往(「晚钟响了!大家都辛苦了!」)的方面,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嗯?裙子被挂住了。--有个小女孩抓着我的裙角。黑眼的女孩,她在看着我。
『你应该还有要做的事才对。』
「…哎?」
我似乎只是愣了愣神,但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
嘀嗒。
时钟的指针移过一格。
我貌似是第三十五次翻身。阴沉沉的天花板看起来时远时近。
「Odelette,你没事吧?」
「啊…没事啊…呼啊……」
就是有点困。我的姑姑很爱操心。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做也不迟啊。」
「姑姑,你去过山外吗?」
「什么?不!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山是神圣的。」
「我在想山外是什么样的。」
「你现在先睡着吧。」
但是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睡着呢。
好困……。
「Odelette!你要上哪去?」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辨认晨雾之间的道路上,冷不防没注意到背后伯伯的出现。他正挑着担子,担子里有好多好吃的东西。
「去山--」我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了,忘记了伯伯和姑姑和这里大部分的孩子们都认为巨人一般的山岳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去拜访住在山里的上帝啊。」
「那样的话和我一起走吧。我也正好要给他送去祭品。」
这对我来说很新鲜,走在树木遮掩的山坡上,看到晨光缓慢地从山脊背后涨起,然后将雾气映成薄薄的金纱。抚养我长大的伯伯今天也是笑眯眯的,只是额头上有些辛苦的汗水。
「我以为你要翻过山,到山外去。」
「……怎么会呢?」
「因为有个孩子翻过山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哇…我希望他还好。」
「是山在守护我们。我们的衣食住行,都是受着山的护卫。」
「哎?」
「你一会就会见到了。」
我觉得有点古怪。大伯健步如飞地在神秘的山路上拐来拐去,让我脑袋晕晕乎乎的。
『好好想想他说的话。』
我又听到那个声音了。这次没有什么拉我的裙角,只是一阵风拂过,扬起了我的头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的时候,我只发现自己已经处在半山腰了;村庄被重叠的绿色环抱着,看起来像是孩子用泥土捏成的那样小。
「不要回头看。」伯伯突然这么告诫我。
『不,哪里都要瞧瞧才行。』一个不同的声音说。
山顶近在眼前。我的伯伯停下了步伐,虔诚地将肩上的担子放了下来,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伯伯?」
「嘘。听。」
『人类啊……感谢你们的到来……』
『只要你们继续保持你们这般纯洁的心……我们就会永远护卫你们无忧无愁……』
模糊的声音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不。在附近才对。
山顶的劲风把周遭的树木吹得哗哗作响,有那么一丛显得不太自然。我眨了眨眼睛仔细看着那一处;后来没克制住,索性跑了过去盯紧了它。
「谢谢您,山之神明啊……」
「伯伯,这儿似乎不太对头……」
他没有回话,我便试着拨一拨附在地面上的灌木。那些矮小的树丛很不结实;原来底下的并不是泥土而是石板一样的东西。
「伯伯?」
恐怕他还专注于膜拜,我找来一根树枝把那石板翘了开去。地面上露出一长串通向下方的台阶,而且似乎并不暗。
「伯伯……」
『哪里都要瞧瞧才行。』
我想起这句话,咽了咽口水。
「有人吗?」
「或者,有神吗?」
『来者何人?』
我忙着一边迈下台阶,一边查看岩壁里嵌着的闪烁发亮的宝石。有蓝有紫的梦幻般的颜色一直照耀着我的前路。
「我叫Odelette…喜欢吃苹果和唱歌谣…」
『给你苹果和歌谣,回去吧!』
「我还喜欢看到你的样子和来到这条路的尽头!」
『……』
我正伸出脚,突然脚底印上了平地。吓我一跳--所幸没有摔倒。同时台阶上有许多红色的圆形--是苹果--滚了下来。
苹果的味道尝起来不错,甜丝丝的,又很多汁。
「谢谢你啦!但是你在哪儿呢?这样我没法向你道谢!」
『你踩在我的身上呢!』
听到这话,我立刻向后跳了一步。
「哎?这样可以吗?」
『没用的。我就是这座山。』
「哎?那我进来的地方……」
『是我的嘴巴。请放心。(太好了。以及我没有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哦)』
「我该怎么叫你呢?」
『「山峦之神」,就这样吧。』
「小山,是你一直在守护着我们吧?」
『是的。不过是「山峦之神」…』
我不停地四处张望着。人们说唱歌有两样发声的方式,一种是来自肚子--小山的声音大概就是来自他身体内部,就是我现在呆的这个大厅才对。难怪声音显得非常洪亮。
『现在的人们生活得很幸福。我也乐于看到这一点。』
「那你知道山外是什么样子的吗?」
小山的声音戛然而止,周围突然发出了一阵隆隆的声音,说明他生气了…也可能是闹肚子?
『什么?不!我保护了你们这么久,你还想着要抛弃我吗?』
「哎?不会抛弃的!小山是我见过最可爱、最翠绿的小山,而且还很雄伟--」
我的安抚一点用处都没有。隆隆的声音更响了,摇晃带来的碎石和泥屑落到了我的头上。我想起山顶的伯伯,他还好吗?
『如果你想要知道山外是什么,那就随你去好啦。那边有瘟疫、炮火、肮脏的气味,恶龙、魔鬼和猛兽。他们将把你杀死,变成泥土……或者别的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你的行为危险极了。』
我想起我的大伯和姑姑,又想起那些阳光明媚的早晨,奶牛、田野和稻草人,情不自禁地又咬了一口苹果。
『你没有听人说吗?有个孩子翻过山,再也没有回来……』
「小山,你太担心啦。如果我们会变成泥土的话,可怕的事物也迟早会的。你凭借这样,就能永远保护我们吗?」
又有不少泥土落了下来。我不得不抖落身上的灰尘。
『那好吧。只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带着我的力量去旅行吧。代替我照看人们。如果村庄里的人们因此而痛苦,那么都是你的责任。』
在厅正中浮起一颗宝石。适应了小山肚子里的昏暗之后,那光芒令我眼睛一酸。我按着小山说的,把手放了上去。
『你…这就答应了?』
「嗯。我会带很多苹果来报答你的。」
白熊日记
时间:耀历3104年10月15日
人物:墨斯特·唐·布莱德
内容:
不知为什么,昨晚梦到'他们'了…
明明在这之前,我早已忘记了'他们'的外貌,声音,甚至于'他们'的存在。但是当我梦到他们时,却能十分刻骨铭心地记起'他们',我作为'唐墨'时的亲生父母。
不知是谁曾经说过:灵魂最初的父母,便是灵魂最终的归宿。
父母,这个身份,不管他们对你做过些什么,你都会刻骨铭心地记住他们,不,并非记住,而是刻在灵魂之中。
梵曾经说过,'我'灵魂的归宿是他自己。
但是为什么,
我会对'他们'如此刻骨铭心?
……
但是我现在对他们提不起一丝感情。
也许是接近于'本'了,有些世务,开始以旁观者,以神明的角度观看,思考。
他们,也不过是一介普通人,一切的一切,不都合情合理吗。
当时他们这么做,也只是出于'人'。
我明明不必纠结于他们,他们并没有给我的,布莱德夫人也已经给予我了。
我不必苛求些什么…
我本就不应该有些什么……
…
也许如梵所说,我太过于容易被困在过去。
也许…
计字10175
虽然叫无言,但是废话多的跟西尾老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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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间章(上)
“所以,小姐先生们都需要我们提供什么情报?”职务似乎是巡逻队长的青年男人带着一股子不耐的神气面对一行六人。
虽然被城主下了逐客令,几人再去收集线索时却容易了很多,显然古德曼已经给城卫军打过了招呼,他们的调查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受制于信用问题——虽然城卫军的诸位还是不大相信他们这些生面孔,但他们还是表示愿意提供冒险者们所需要的信息,负责与几人交谈的人便是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而在武器店发生抢劫杀人案时将他们强行“送”出案发现场的也是这个人。虽然长得尚算年轻,留意的话还是能在他脸上看到些浅浅的皱纹,看起来半只脚已经踏入了中年的门槛。
“啊,需要提供的情报先不说,我想让你们帮我留意一个人的踪迹。”盲女轻轻抚摸着伙伴的脖子,她监护的翼族小姑娘正攀在那头森林狼的背上吃吃的笑,比起与人交流来,似乎对于这个女孩而言,与动物交流更为顺畅。
说不定她适合去做个德鲁伊呢,精灵心想。
“什么人?”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我觉得他和现在发生的事情有不小的联系。他的样子嘛……”伊格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短发,鬓角有些长,长得蛮秀气的。”
“这样的少年……”青年有些犯难,“虽说城里没什么少年人,但是那些外人里面倒是不少十多岁的小子,长你说的这个样的还蛮不少的。”然后他又怀疑地看了一眼伊格:“而且小姐你不是有眼疾么?你确定能看到?”
德鲁伊一时语塞,弗德瑞莉在旁边比比划划不知想说什么。
凛月叹了口气,对于一个利用魔法道具“看”到世界的人而言,能够看到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分辨颜色大概已经是种奢望了。
还有一点,如果他再不描述一下那个少年的特征,大概弗德瑞莉也会被他当做哑巴,然后他大概会以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个伤残队伍了。
“世界这么大,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嘛。”诗人笑了笑,“他比我稍微高一点,长着有点发黄的黑头发,尤其眼睛是浅红色的,应该很好认。”
“这样啊,那我们会留意这个小子的。”男人点点头,“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
“能把先前两起罪案的细节给我们描述一下么?”伊格偏了偏脸,似乎是做了个把视线挪开的动作,意思大概是把问题从她的眼睛以及那个少年上面引开。
“那两个案子啊。”他挠了挠头,“第一起,就是武器店的那个事件,你们也看见当时的情况了,调查以后的结果和你们所看见的没有什么区别,最后老板还是没救过来,犯人直接捅进了他心脏里,估计只有那些会复活术的牧师才能把他救活了。不过那种牧师已经属于神的范畴了吧……”青年忽然咳嗽一声,“扯远了,总而言之现场没什么争斗的痕迹,那些家伙似乎是将受害者一击毙命的,别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太多,毕竟我们又不是负责破案的。”
“那昨晚发生的第二起呢?我听说是一对中年夫妇被杀害了。”伊格继续发问。
“昨晚的事情就更让人迷糊了……现场也没有什么争斗的痕迹,那对夫妇身上的财物都被抢走,可是其他地方的财物却完全没有损失。”青年皱着眉头,“不像仇杀又不像抢劫,真的让人搞不懂。”
“还有其他的细节么?”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些。”男人耸耸肩。
“那么城中有没有治安不太好的地区?”精灵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停滞,“例如说那种犯罪多发的边缘地区。”
“你要是说这种地方,那就是贫民窟呗。不过那地方可不止是治安不好,味道也不怎么样,毕竟是三不管地带。”
伊格接着他的话问下去:“出城的方法呢?这座城市是只有城门能够出城,还是有什么没有城墙的缺口?”
“应该没有吧。”男人又习惯似的挠了挠后脑勺,“至少在我所知范围内,也就只有城门能进出,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从别的地方违法进出的人大概都会被抓走审讯的。”
“这样啊。”诗人笑起来,“麻烦您了,要是有事情我们还会来找您的。”
和城卫军交流了片刻,精灵已经大概猜测到了这些城主口中“犯人”的身份、目的,甚至动机。
毫无疑问,在卡堤亚犯下那些令众人恐慌的罪行的团伙,就是十三年前的饥荒之中被送出城市自生自灭的那些孩子。如今那些活下来的孩子们回到了这里,打算将那些当年将他们送进死地的人亲手送去冥府。在凛月看来,比起称他们为“犯人”,大概称呼他们复仇者才是更加贴切的形容。在那些孩子心中,大约是已经将那些抛弃自己的父母亲人认作了一生都难以饶恕的仇雠,所以就算是在被全城通缉的情况下,他们心中也不会有任何一丝的犹豫或是后悔。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群孩子恐怕下一步的行动只会更加的不择手段,如果任由他们这么做下去,大概这个城市就要从根本上面开始崩溃了。
“从目前的得到的信息来看,应该是那两起罪案受害者的孩子回来向自己的父母报仇了。”伊格在精灵之前说出了同样的判断。
“中年夫妇的那一起事件,十有八九就是那些孩子做的。”青年诗人思考起另一种可能性,“武器店的那个事件,也并不一定就是单纯的为了报仇。”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他们是怎么出入城市的,他们总不可能和咱们一样大摇大摆地从城门进来,一定有城卫军不知道的通道存在。”德鲁伊拍了拍伙伴那颗硕大的脑袋,“最糟糕的情况下,他们可能会有在城里的内应,这样一来我们的任务就更不好办了。”
“那么就先去贫民区看看吧。”精灵舒展了一下肩臂,一早赶路的酸痛仍然没从他身上散去。
“真够难闻的。”伊格少见地表达了露骨的嫌弃,凛月能看到她鼻子都皱了起来。
精灵有点想笑,这时候的德鲁伊几乎表现得像个普通的年轻姑娘。
不过这地方也确实如同她所说,“真够难闻的”。空气里飘荡着令人作呕的臭气,那味道里包含了久不清扫的垃圾、堆放到地老天荒的腐烂剩菜、甚至还有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排泄物的味道,浓到几乎快要出现实体,不说几人进入贫民区时纷纷掩鼻而行,最小的弗德瑞莉闻到这股味道的第一时间就字面意义上的窜上了天,那意思似乎是在说“这么难闻的地方你们自己研究吧”。
街道上堆积的污水垃圾解释着这些可怕味道的来源,而这里的住民们似乎对这种味道已经习以为常,他们坐在自己的房子门口,一双双无神的眼睛盯着他们,与那些味道的源头为伴——恐怕这些人自己也是味道的来源之一,凛月猜测。
有几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儿躲在墙角看着他们,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一块块看不出颜色的污迹,只有被汗水划出的痕迹能勉强看出他们皮肤的本色。那些不同颜色的眼睛里闪着不一样的光,有些似乎能称得上是羡慕,更多的是恨意与戒备。
“说不定那些孩子在打他们晚饭的注意呢?”莉芙的声音轻缓柔和,“伊格,钱包没事吧?”
“没事,所以你别乱来。”伊格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疲惫,“乱来我可就不给你买好吃的了。”
“既然伊格这么说的话。”身后传来衣物的窸窣,似乎是莉芙再次挽住了她女伴的手臂。
诗人不再去注意身后的动静,转而关注起眼前的气氛来。这个地方与几人见惯的街市完全不同,各自分头之后一圈逛下来得到的信息只有这里是个有着最恶劣的住房条件、最不卫生的环境和大概是最高的犯罪率的穷人避难所,拜这个所赐他们什么都没能发现,因为这里遍布着他们眼中那些异常的情况,以至于他们这些人在这里都显得格外突兀。
“废屋似乎不少,只不过都没什么活动痕迹,贫民窟这种地方应该可以被排除掉了。”伊格的声音里带着股近似如释重负的意思,“没什么别的发现咱们就离开吧。”
“我这边倒是打听到些东西……”诗人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最近这地方确实来了一拨年轻人,是和一支商队一起来的,我估计他们用来的逃脱检查的身份是商队护卫。”
“所以你是说,那支商队的那些年轻护卫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犯人?”
“大概就是这样。”精灵摊手,“不然也太过巧合了,简直是给他们设计好的一样。”
“既然这样,那么和那支商队沟通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伊格摆了摆手,话里兴趣缺缺,“我们去找城卫军,和他们说说商队的事情。”
寻找商队没费了凛月很大功夫,这支商队在卡堤亚似乎还挺有名的,很多人都对他们有所耳闻,鼻子下面长着嘴,他很快就问到了那商人住的旅馆。
“打扰了,我找文森特先生。”
“每天都有人来找文森特先生,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文森特先生。”门童瞟了眼诗人背上的破琴,似乎认定了他是个穷鬼。
“我和他有笔挺重要的生意要谈,麻烦你了。”诗人微笑着递给他一枚金币。
十五六岁模样的门童看了看那枚金币,先是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翻,接着咬了咬那枚金币,很快变得眉开眼笑:“先生请随我来。”
就算货币不流通,看起来黄金这东西还是很好用的。
商队的主人住的这家旅馆在商业区并不算多大,虽然外面看来这地方不算宽敞,凛月进去的时候还是着实吓了一跳,这家旅馆的装潢绝对配得上豪华二字,那老板住的房间据说还是里外两间的套房,饶是自诩见过大世面的精灵也不禁咋舌。
真奢侈。
“文森特先生就住在这里。”门童笑嘻嘻地冲凛月点了点头,“需要什么叫我就好。”
“辛苦了。”凛月目送门童走开,然后叩了叩门。
从敲门到门开没用多长时间,开门的人有点秃顶还有点发福,看见门口站着的青年以后露出了一脸长者的表情:“这位年轻的先生,有什么事情么?”
“我想询问一下,您的商队需不需要一支强力的冒险者小队来作为保镖。”凛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生意人,现在他只寄希望于这个久经商场的老手不要把他当做诈骗犯。
中年人有点狐疑地看了看他:“……请问您是?”
“我是一名在各地旅行的冒险者,现在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来到了卡堤亚。”诗人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我的同伴们都是万中挑一的强者,而我则有幸能够跻身于一支这么优秀的冒险者小队——可是您知道的,无钱寸步难行。”
“这样啊。”中年人笑了笑,把精灵让进房间,“那进来说吧。”
“这还真是……麻烦您了。”凛月跟在商人背后进了房间,他的匕首被严严实实地藏在斗篷里,没引起商人的警觉,“您的商队主要是运送什么货物的呢?”
“毕竟这地方是中立城邦,粮食一直很好卖,至于回程的时候我一般会带些带这里的特产。”商人笑意满满,“正好之前的护卫在这里告辞了,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找新的护卫呢。如果几位有意的话,可以找一天先见见面吗?我大概过几天就要回王国去了。”
精灵心里咯噔一下。
“见面嘛随时都可以安排,毕竟我们没有您那么忙碌。”他笑着,感觉自己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不过我有一点在意您之前的护卫……毕竟您看,那些都是同行嘛。了解得多一些于我们于您都没有坏处呢。”
“那群孩子啊……是群好孩子啊。”商人露出惋惜的神情,“他们跟着我来回也好几趟了,这次却突然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说是有缘的话还能再见什么的……”
凛月听着商人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在往下沉,他越来越预感自己在这里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了。
“您是说,您之前的护卫都是孩子么?”精灵强撑着演戏,“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像您说的这样的一群孩子怎么会忽然就要离开一个固定的商队呢?对于做护卫的而言能够找到一个固定的商队可是求之不得啊。您是在哪里雇到他们的?”
商人思考了一下:“应该……是在王国的时候。那些孩子很靠谱,现在鲜少有那么好的护卫了。”
“年轻人总是喜欢新鲜的世界,他们也许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精灵尽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望,“话说回来,您这几趟路上都遇到过什么事件呢?我们需要知道您常走商道上的状况,才能完整地制定出护送计划来。”
“总的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商人又笑,“毕竟这里是个政治上很敏感的地方,山贼什么的暴力团伙也不敢在这种地方捣乱,除了野兽之类的东西,也没什么别的危险了。”
凛月觉得自己的笑容快要消失了:“这样啊,那么我去联系一下我的同伴们,让他们来这里和您见个面好了。您什么时候有空?”
“后天下午可以吗?”
“后天么……”他不自觉地舒了口气,“我和他们商量一下好了,如果有问题再来联系您,如果没有问题,那么就到时候见好了。”
“好的,那么之后再见。”
就这样。
就这样?
什么情报都没问出来,什么信息都没得到,两手空空一头雾水地回去?被人用怜悯的表情看着,感觉自己仿佛一个智障?
“啊对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诗人在门口转身,脸上笑意盎然,“那群孩子去哪儿了啊?”
“不知道。”
干脆利落的回答。
凛月耸了耸肩:“那么,之后再见——希望我们比那些孩子更能让您觉得安心。”
离开旅馆的下一秒钟,诗人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他笑不出来。
从懂事开始他就无比厌恶被人戏耍的感觉,本来这种厌恶感从他遇见叶子之后就开始变得愈发淡薄,可在他游荡在外这段日子里那种感情又悄悄地滋长了出来,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时间,它们在他的心底疯长,像是什么寄生的蔓藤。
至于对商人说的“之后再见”,也理所当然的不会兑现了。
本来他前来寻找这商人的目的就不是和他谈什么生意,那些护卫保镖之类的理由只不过是他为了让情报的套取变得更加自然的说辞,而得到有利的情报之后说不定他还会以冒险者的信用或者什么扯淡的骄傲为理由,让他的这些同伴委屈着跟着他跑一趟王国,而现在他只想让这些该死的仁义道德都被扔到宵银的那道深渊里去。
到达约定好的地点时,其余几人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
“怎么样,问出了些什么?”伊格的口气还是淡淡的,似乎这事情与她无关,方才在贫民窟表现出的那一丝普通少女的气质又不见了。
“没问出太多东西,只能确定那支商队的护卫就是那群年轻人。”凛月摇头,“能得到的信息就是那个商人在王国雇了那些大孩子当护卫,而且他们似乎已经在这段路上往来过好几次了,这次的辞职并没有什么预兆,商队的主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伊格用一根手指抵着额头:“这么说,他们十三年前被抛弃之后,是被什么人周转到王国去……”
“或者是他们自己设法走到了王国,在那里活了下来并且长大,如今回到了自己的故乡来复仇。”诗人皱起眉来,“像是什么小说里的戏码一样。先不说这个,你们这边呢?”
“我们这边也没什么线索,能够躲藏的地方城卫军都找过了,旅馆教会的暂住者也都排查过身份,在酒馆也没查到什么信息,倒是揪出了一波卖假情报的骗子。”银发德鲁伊口气里带着失望,“只不过目击情报大部分都指向上城区,我怀疑他们要对城主下手……还是说,其实是那个古德曼窝藏犯人并且还默许了他们的报复行为?”
“怎么看都是来找城主报复的吧……”凛月揉着自己的额角,那里不知为何有些隐痛,“毕竟是他发布了抛弃那些孩子的命令,而孩子们的父母都是被迫的。”
“推测不如直接取证……”一直沉默的零终于开口,“我们要再去那边调查看看么?”
“谁知道呢,说不准又是老好人的古怪想法。”伊格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去那边看看吧。”
“那边”,指的自然是目击报告最为频繁的上城区。再次调查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几人只好用了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在城主府四周拉开了监视网。
没有事情打发时间的时候,似乎连风的流速都变慢了。空气凝滞得诗人呼吸困难,天气尚值仲秋,他却感觉额头上的一层细汗正在被什么东西蒸发。
自己现在守在这个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的,大家都在说,他们插手这里的事件,给那些孩子定论为犯罪者,将他们抓捕或者杀死,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门顺利成长。
但是真的是仅仅如此么?
他正在做的事情,真的仅仅是为了“门”才做的么?
凛月——安迪杜恩现在少见地想不清楚这个问题,又下意识地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
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如果他再往下思考,很有可能将会走入他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牢。
夜色渐渐笼罩了街市,灯火先是一盏盏亮了起来,之后又一朵朵暗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万籁俱寂。淡淡的倦意开始侵袭他的神经,这不是因为他有多么疲劳,只是因为无所事事而造成的错觉,精灵这么告诉自己。时间正缓缓地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流过,诗人尝试去感受它的流动,像是在德莫拉时试图去感受那些拍打着岩崖的海浪。
就算是没用的事情,只要有什么事情去做,人就不会陷入迷茫,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今天没有月亮,街道上伸手不见五指,诗人挺了挺腰板,试图从那一片黑暗中看出什么东西来,目之所及能看到的却只有那些没有颜色的建筑。
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凛月打了个激灵,从昏昏欲睡中一下子惊醒,刚巧看到那个背影转入了一条小巷。
是个少年。
精灵从藏身处一跃而起,软底的鞋子踏在石板路上毫无声息,往那人身后跟了过去。
他跟着少年一路到了下城区,房子从上城的整齐宽敞渐渐变得拥挤而无序,其间夹杂着娼馆酒肆,少年一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奔下城区边缘的一栋两层小楼。起初他似乎还抱着那么一丝警觉,在房子边上绕了几圈,似乎是在甩掉可能的尾随者。也不知是凛月的隐匿太过完美,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一个人的跟踪,少年在窗口顿了顿,便从开着的窗户翻进了房间里。靠在墙角的精灵见状也跟了上去,在窗外倾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这辈子还没做过听墙角的事,他在心里苦笑。
“……了么。”
是个中年男性的声音,沙哑平静,只是太过微弱,饶是精灵那双灵敏的耳朵也只听见男人喉咙里传来的最后几个字。
“不反抗么。”
年轻人的声音和金属摩擦刀鞘的声音一起响起,只是话里似乎里带着一丝颤抖。
是在犹豫么?
如果是现在的话,说不定还能救下一条命来,同时让这些孩子的罪责减轻一些。
——大概是这样的。
精灵攀住窗沿,侧身翻了进去。
落地时刺入他鼻端的是强烈的甜腥味,抬头只见房间中间躺着一个中年男人,头颅几乎与身体分家,粘稠的血在他身周缓缓蔓延,染红了石质的地板。他身边站着一个约莫有十八九岁的少年正低头看他,那张刚刚长开的脸上还带着些许没脱掉的稚气,淡棕色的眸子里却冷得没有什么情感,他手里握着一柄剑,刃口还往地上滴着血。
精灵瞟了一眼男人的尸体:“啧。晚了。”
“就是你在跟着我?”少年把视线从男人身上离开,抬头看着面前穿得像个落魄贵族的金发精灵。
“你们还打算杀多少人?” 青年精灵反问他。
“不清楚,应该快结束了。” 少年甩着剑上的血迹,那剑细薄而锋利,是天生用来杀人的武器。
“你知道你们做的这些事会引起多少麻烦么?”精灵心里有些莫名的恼怒。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少年收剑回鞘,“我们不在乎。”
“你们先把当年抛弃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杀死,然后将当年发下命令的城主也杀了报仇,你们觉得这事情就完了?”凛月往前迈了一步,鲜血已经几乎要沾到他脚尖上。
“城主?我们可没打算做那么麻烦的事情。” 少年眯着眼睛,话里带着几分轻蔑。
“这么说你们是只打算对你们的亲人报复?”
凛月压着自己的声音,勉强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咆哮出来。无名火直往上蹿,上次是在地城之中因为卓尔精灵的滥杀才出现这种几乎会令人丧失理智的怒火,而这次他面对着的只是一个复仇心切的少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完全是,有几个人不愿意这么做。” 少年将佩剑重新在腰间挂好,活动了下手腕。
“有几个人不打算对亲人进行报复?那我觉得他们做的很对。”精灵嗤地笑出声来。
“对与不对,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来评判。”少年朝他偏了偏头,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那么我要走了,再也不见。”
然后他一个后空翻从另一边的窗户跳了出去,动作熟练得仿佛已经演练了几百几千遍。
“你给我站住!”精灵往前冲去,差点一脚踏进地上的血泊,好容易才稳住了脚。
如果在这里犯下这种低级错误,就会捅出更大的篓子了。
他绕开那摊血迹赶到窗口的时候,街面上已经不见了少年的踪迹,只剩下一只黄眼睛的黑色野猫正在叫唤,声音仿佛是在给死去的中年男人送葬。
“该死的小兔崽子。”诗人一拳打在墙上。
他无法理解那少年的想法,就算他的亲人再怎么有罪,他将这些人杀死,也是无法被原谅的事情。
他们是经历了背叛经历了抛弃,甚至还有可能拥有吃掉自己同伴这种可怕的经历,然而这些东西就可以成为他杀人的理由么?
“你觉得……他们愿意丢下你么?”
不大的声音逸散在冷起来的夜风之中,不知是说给那少年的,还是说给诗人自己的。
“伊格?”
弯月闪着深蓝色的光,第五季的神力在这个地方依然没受什么影响。
“在。怎么了?”银发姑娘的声音从通讯器另一端传来,也不知是不是凛月的错觉,她的声音里有种奇特的喘息。
“是我,凛月。”精灵决定暂且不管她的私事,“我跟上了今天晚上杀人的凶手,但是现在追丢了,快点带培根来追踪,地点在下城区,靠近城墙的地方。”
“好的,我马上就到。”少女的声音恢复了冷静与淡漠,方才那种暧昧的音调似乎只是精灵的错觉。
卡堤亚城并不算大,德鲁伊伏在培根身上赶到案发地点也不过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只是赶来的只有她一人,。森林狼将主人放下以后就开始在房子周围四处嗅着,冲它的主人呜呜鸣了几声,接着朝上城区的方向跑了过去。
“跟上培根,如果你信得过他的鼻子的话。”伊格转身跟着她的伙伴奔跑起来。
“当然信得过,不然我为什么要联系你嘛。”精灵苦笑着跟上德鲁伊的脚步。
“今晚的案件是什么情况?”伊格声音很低,“现在时间充足,把细节说一下。”
“那个凶手从上城区出发,我跟踪他到了这里。” 夜风还算柔和,至少没有割痛凛月的脸颊,“他似乎在半路就发现我了,但是没做什么反应,我也没能阻止案子的发生。”
“说重点。”银发姑娘头都不回。
“嗯,简而言之就是那小子杀了他的父亲,我想去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然后这家伙跑了。”精灵想卖个关子却被一句话噎了回去,有点尴尬,“据他说这帮孩子并不打算动城主,有些似乎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想动,不过我觉得不靠谱。”
“还有么?”
“还有就是他们似乎把想杀的人给杀得差不多了。”凛月把注意力放在培根飞奔的大脚板上,“那小子说,应该快结束了。”
伊格没有回答,气氛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两人身边只有频繁而轻巧的脚步声,还有变了调的风声。他能感觉到少女无数次想要问出什么问题,却又生生地憋了回去。凛月不知道她想问什么,而他本身也说不上是个有多么关心他人想法的人,不如说现在的沉默让他有了个机会去整理自己被搞得一团糟的情绪。
若是让叶子遇到这种事情,她会如何去处置呢?
他不知道。
对于那个姑娘,他能够回忆起来的部分实在太少太少。几十年来她的脸从来没从精灵的脑海中消失过,从她十岁时圆圆润润带些婴儿肥的脸,到她二八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再到她……
她怎么来着?
记忆中的画面就此中断,女孩的面貌再也无迹可寻。
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甚至不在乎,他只要知道那个姑娘在菲薇艾诺远郊的某个小村里,安稳平静地生活着就够了。
两人一狼的足迹从下城区的边缘一直延伸到上城区,在城主府附近消失了。培根呜呜地在铁栅栏上磨着爪子,污水泛着臭气从栅栏之间流过。
下水道。
伊格仍然在沉默,无言到了凛月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的地步。
“怎么了?”精灵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晃晃。
“没怎么。”德鲁伊推开他的手,“我只是在想培根会不会抗议。”
“那就等培根做好心理准备再下去吧。”诗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伊格也笑了,捋了捋培根脖子上的乱毛:“忍一下,待会给你买蜂蜜烤肉。”
棕狼歪着脖子抬头看了看她,又从喉咙里呜呜地叫了一阵。
“总之,会给你买好东西吃的。”少女摇头道,“快点。”
森林狼又看了她一眼,开始用爪子和牙齿去撬开下水道结实的栅栏,时不时跳到一边去打喷嚏捋鼻子,看起来这藏污纳垢之地对犬科生物的冲击性真的很大。
“他们确实说了不会去刺杀城主?”
为了让等待的时间不那么无聊,两人再次开始确认现在所知道的信息。
“是,那个弑亲者是这么说的。”
“说谎来转移注意的可能性呢?”
“我看他的表情倒不像是在撒谎,对于亡命之徒而言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没什么必要。不过要是说到隐瞒,我想大概是有的。”
“是啊,他们连丢弃自己的父母都不放过,更别提颁下这条命令的城主。”
伊格似乎把精灵的话理解成了“他们有杀死城主的计划,只是没有表明”,不过与他的本意倒也是相差无几,凛月决定不再在这些无意义的字眼上多作纠缠。
说话间培根已经把下水道口的栅栏给拆了下来,正一脸委屈地看着它的主人。凛月抬脚便跨了进去,污水微妙的味道比贫民窟更甚,熏得精灵一阵反胃。好在这排水系统的空间够大,足够两人一狼在里面行走,而狭窄的通道两旁生长的苔藓杂草则成为了他们的路标,只不过伊格的植物交谈术用了没一会就开始揉自己的眉头。
“怎么了?”诗人的神情有些关切的成分。
“没怎么,小东西们太吵了而已。”德鲁伊叹了口气,马上被下水道里的味道熏得咳了起来。
凛月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咳:“小东西们说了些什么?”
“……别吃我。”
“……啊?”
“什么也没有。跟着我走吧。”
培根在诗人旁边走得一拐一拐,这狼被臭气熏得一爪捂鼻三脚走路,结果走了不几步就翻倒在地,摔了一身的臭水。
看了感觉真可怜。
植物们所描述出来的路线弯弯绕绕,两人能做到的,只有忍着被污水熏出来的呕吐感,一声不吭埋头赶路。所幸在他们转晕头之前两人还是勉强看见了郊外的月光,排污口将污水放入城外的蓄水坑里面,而他们就从那个味道微妙的大坑里爬了上去。对于重见天日和在下水道的冒险这两件事情,前一件凛月现在就想要高呼空气万岁,至于后一件,他这辈子再也不想有这样的经历了。
“好的,第一阶段任务完成。”呼吸了足够的空气以后,诗人恢复了自己笑眯眯的表情,“培根还能继续追踪么?”
“这家伙还没缓过劲来……闭嘴,别叫。”
凛月回头,看见伊格正用一种禁锢罪犯的方式夹着培根的大嘴,而后者的表情几乎就差用爪子在地上抓出“杀人者乃伊……”了。
不对,应该是杀狼者。
“安静点,不然事情就要被搞砸了。”伊格放开培根的,轻轻敲了下森林狼的大脑袋,“而且我觉得不用追踪了,你看那边。”
凛月抬头看去,不远处有一串房子的轮廓,没有光亮,没有人烟,似乎是个已经被荒废了很久的小村,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一间房里似乎点着橙黄的灯火。
“咱们白天,见过这个地方么?”他有点傻眼。
“咱们白天没走这条路。”德鲁伊的回答无比干脆。
“好像是这么回事。”
两人没再有过多的交流,做了这么一段时间的队友之后,他们之间已经大致有了些默契,此时便朝着废村前进,如果推测没有出错,刚才在凛月鼻子下面逃走的少年应该就在里面。
*由于荔枝人沉迷游戏导致画了一半的画就此打了水漂,感觉有点对不起漫画里出场的孩子们。
*没有文笔,就是为了博君一笑,看个乐呵,当段子看吧。
*打酱油的人物就不响应了,用意念召唤各位亲妈们。
零
姓名是符号
外貌是标志
唯有灵魂,得以铭记
壹
自有记忆开始,认清每个人的面目特征这件十分简单的事,却是幼安难以做到的。
脸盲这个症状已经贯穿了她17年的生活,看样子将会一直伴随下去。
因为她眼中的世界,似乎没有外貌这一确定的概念。
她所能记住的,只是这个人的概念。
这个人的说话语气,神态动作,处事方式,都是她用来认人的方面。
她将这些称为灵魂。
贰
说白了,幼安认人靠直觉。
给她张照片让她认人,估计是连性别都能认错的。
来到六等星高校已经第三个年头了,连同学都认不清,说出去也是招人笑话。为此她还随身带了个小本本,上面写满了各个同学的特征介绍。
好歹要靠这些把同班同学记住。
所以,对于自己能发现班上有同学光明正大旷课这件事,幼安简直高兴地像发现了新大陆。
这是不是表明自己有朝一日能摆脱脸盲的毛病,变得和正常人一样了?
高兴之余竟然忘了班上少几个人,只要会数数的人,都能够看得出来。
叁
故事开始在今年的夏末秋初,正是开学的季节。
今年的开学,又拉开了一年一度的六等星闹剧。
作为三年生,幼安对这些事仅仅抱有的一丝好奇心,也仅限于想知道今年的一年生要怎样大展身手渡过茫茫大海,到达遥远的彼岸去上自己的开学第一课。
因为每年都会有神奇而又令人惊叹的渡海方式出现,看的她啧啧称奇,只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不过是这精英学院不出众的一员。
她在宿舍里,看着窗外的连天海面和时不时略过的飞鸟,无所事事的发着呆。
今年宿舍要来几个新生,她很期待会是怎样的小可爱们。
楼下传来叮叮当当的做饭声,幼安收回目光翘了翘椅子,决定下去帮一下忙。
在厨房里热闹着的是夜穹,一个腼腆安静的二年级小男孩,却因太过安静而受到全宿舍的调戏。
小小的小人站在凳子上一脸严肃的看着锅子里的汤,仿佛在看着一项稀世珍品的出炉。
旁边同宿舍的栗在调试着自己的乐器,一把令宿舍人又爱又恨的吉他。
沙发上端坐着看书的真弓,蛍在窗边沉思着。
一派和谐,其乐融融。
幼安走过去,确是正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肆
他们在谈论学校的论坛。
那个神奇的混杂着多方大神的校园神话一般的论坛,这几天又传出了一些惊人的小道消息。
类似于禁岛的神秘脚印,观星台半夜的哭声,神秘神隐的三年生种种,听着类似于校园十大传说。
幼安有些犯困,迷迷糊糊的想到自己中学也有类似的传闻,后来经不过好友的哀求自己去看了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可能这也是类似的情况吧。
迷糊间她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晃神发现大家无奈的看着她,好像在问些什么。
“应该不用问幼安了,估计班上的人她还认不全吧。”真弓苦笑着道。
原是真弓和蛍班上有几个学生没有报道,正巧论坛上爆出了三年生神隐事件,总觉着巧合的令人有不好的预感。
被说中事实的幼安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眼观鼻鼻观心认真听他们说话,对自己到了高三竟然还认不清同学这一事情闭口不提。
尴尬,等上了课问问其他同学吧。幼安心想。
伍
因而上下课后,激动且有自知之明的幼安径直跑到了维奥莉特·卡莱尔·爱德华兹同学面前打探消息。
这估计是她在班里唯一能清楚记得的人了,不仅因为那标志性黑皮肤,还因为那能震慑人的长名字。每每叫她,幼安都能回想起儿时被拗口的古诗词所支配的恐惧。
“维奥莉特,班里是不是少了几个人呀?”
正在玩手机的维奥莉特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了扫班上的同学,含含糊糊道:“啊可能吧,旷几节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没旷过课啊。”
幼安心想我还真没,虽然很想就是了。
认真而严谨的幼安在维奥莉特惊诧的目光下从口袋里拿出了班上的花名册,强硬的让她标注了下到底谁没有来。
看着被标出来的名字,幼安陷入了沉默。
果然……还是一个都不认识啊……
陆
上着课的时候,幼安突然想到似乎听隔壁班同学说过同寝室的人没来报道,当下决定拉着 去问个究竟。
对此,维奥莉特表示了拒绝:“不行,放学我还要和小女朋友一起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单身人员是体会不到这种浪漫的。”
单身人员幼安看着一脸幸福的维奥莉特,不由的恶从胆边生,一把将人拖走,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至于一米六的她为什么能拖动一米七的对方,大概是因为单身狗的愤怒吧。
柒
幼安记得听水系的南山湛和高冷提了两句,然后熟门熟路的跑到了水系教室,身后跟着一脸茫然的维奥莉特。
“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
“高一的时候天天走错门跑到水系去,习惯了。”
“所以你怎么认识的南山湛?”
“大概打过架吧。”
“那高冷呢?”
“大概是因为打过他。”
“原来如此,打架能交朋友啊,回头我也这样试试。”
“不我觉着应该不能,你还是不要试了。”
捌
高冷和南山湛表示确实寝室里有人没有来报道。
“啊,就那个那谁君嘛,真是个好孩子呢,不来上学真是很可惜呢,好怀念啊。”南山湛回想到。
旁边专心致志在手上做微型冰雕的高冷顺口接了两句:“啊啊,对啊,那神一样的好孩子那谁谁谁,真可惜啊。”
说到底也没问出来什么,而且幼安有信心,自己绝对不知道那谁是何方神圣。
同系同学都认不出来的人,就别指望能记住其他系的人了。
放开如释重负忙着去找女朋友的维奥莉特,幼安自己向宿舍走去。
玖
宿舍门口热闹的很,幼安看着其中一人卷卷的头发,依稀辨认出大概是同寝室的栗。至于另两个,大概是栗的伙伴带着自己的女朋友来找他玩。
她慢吞吞的走过去,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见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拐走了他的小伙伴,迅速的消失在了宿舍旁的草丛中,速度之快让她不由得怀疑栗其实是风系而不是土系。
大概也是因为单身狗的愤怒吧,她心想。
然后一回头,便和栗小伙伴的女朋友对上了眼。
幼安迅速在自己脑海中过了一遍,确定了自己不认识这个看起来很羞涩的女生,正想打个招呼,却发现对方同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着自己。
看样子,好像认出自己了。
要死,尴尬,难不成是自己班的同学?
拾
原来这位是隔壁土系的灰炉才音同学,至于为什么认识自己……大概是因为自己一年级频频走错班的壮举,让她记住了自己。
幼安带着难以言喻的心情,和她打了个招呼。
“卡,卡卡说来找栗商量一下同好会的事,然,然后他们……就没有踪影了。”躲在门柱子后面才音轻声的解释了一下。
幼安在心里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很凶猛的样子,竟然把人家吓得躲在柱子后面不出来:“啊这样啊,那你要不要进寝室坐坐等等他们?可能他们有事要办。”
换来的是妹子拨浪鼓一样的摇头。
幼安心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好好和同学交流一下感情,然后自己就又多认识一个人了不是?
她表达了一下自己希望和才音一起到周围转转的想法,换回来的是柱子后面妹子面无表情的摇头。
没有什么事是强拖硬拽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使劲的强拖硬拽。
强行拉着身后有点苦恼但依旧面无表情的才音同学的幼安心想。
拾壹
虽说是到处转转,幼安还是拉着新认识的妹子去了教师办公室。
说到底还是办公室的消息更加齐全。
从办公室出来的两人得到的只是一张照片,一群学生围着中间的人笑得很开心,令人瞩目的是手中的毕业证。
“竟然毕业了啊……”幼安随手翻看着手机中的照片,嘟囔道“话说中间这位帅大叔是谁啊,看着有点眼熟来着。”
旁边的才音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拧巴着自己的衣角道:“那个……这位是我们的校长。”
“……”
幼▪脸皮厚如天▪安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淡然的转移了话题。
拾贰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栗和卡卡正在门口等人回来。
才音在幼安的注视下如释重负的跑向了卡卡,然后两个人在夕阳下相视一笑手拉手离开了,留下幼安和栗两个单身人员蹲在宿舍门口凄凄惨惨戚戚。
“恋爱真好啊。”
“对啊,真好啊。”
“所以,栗你追到卡门老师了么?”
“……”
被戳中伤心事的栗悲痛的转身回房间唱歌去了,留下幼安一个人蹲门口看夕阳。
啊,这么好的天气,真适合学习。
她站起身拍拍土,也转身上了楼。
高三还有一年的时间呢,学校的神秘事件,不急不急。
日后再说嘛。
她轻轻的哼着歌,消失在了拐角。